第一百零五章 不言的爱
推开久闭的木门,那案上安静而眠的就是似然琴。
墨色的琴身,冰蓝的琴弦,交相辉映。就好像天涯海角处,那轮披着蓝纱的皓月依偎在漆黑的柔水里,有过晶莹剔透拂过的微风,有过粼粼烨光而逝的浪花……
说不出,雪樱冰冷的眼神里是否荡起了一分惆怅,还是一分憎意。
纤纤玉指接过案桌,顺着案桌的纹理,手指滑在了似然的琴身下。长发下,墨琴的琉璃冰蓝色显得越发荒古,寂寥。
看着宁静的玄光,雪樱安静地凝视着……冰冷、孤傲、不入凡尘。
大门吱呀的响起,点函惊吓地转过身,恭敬行礼:“掌门。”
抬头望去,雪樱亭亭玉立而出,葱白的手指握过墨色琴身,指甲的红晕仿佛在冰面上跳动,轻纱微微作起波澜,随着视野上抬,轻纱上的那一眸漠视一切的双眼……
在点函眼中,雪樱不是那位高冷的女子,而是一位刚出阁的少女,拥有豆蔻年华的优雅与清馨。
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份,点函恨不得上前将这位冰冷的女子搂在怀里,朝她额间的莲花印记一吻,将她融化,给她温暖。一样的体温,一样的呼吸……
但是此刻,他只能静静等着雪樱向自己走近。
点函默默地吮吸,空气中任何一丝雪樱的气息都不想放过。
点函有过感叹,但是当雪樱走近时,更多的是无奈。为什么早点出生的不是自己,为什么彼此相遇时,自己是这样的弱小不堪。
他在心里早早地定了决心,“雪樱……我定会成为一代豪侠……即使是用尽自己的余生,我也会让你天真的笑起来……倘若有一天你的容颜逝尽,我定会在你的身边,牵着你一起走下去。”
“弟子点函,我师父或非让我过来帮忙的。”即使每一次都这样的自我介绍,但是点函却未曾厌倦、放弃。他坚信雪樱终有一天会记住点函这个名字,会有一天喊出点函这个的名字……而且第一次开口。
“咳……”轻纱后的微微咳嗽声,就仿佛是山涧的溪水和着清风在山崖壁下回响的空灵。
点函傻眼了,竟然听到雪樱的“声音”了。
点函清楚,即使是这样,雪樱发声的次数也可以屈指而数。看着雪樱那有些虚弱的眼眸,点函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忧。
“恩恩……我,我……”点函恍然回过神,断断续续说道。正想要伸手接过似然,点函这才发现,她的眼神里竟然有一分柔情,但是却全部倾注在似然身上。
蓦然,再迟一步,点函发现雪樱将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他快步跟上。
第一百零六章 雪樱的心
眼前的一切可以说是让众人为之瞠目结舌。
看着雪樱抱着似然走近,或非心里也是涟漪不尽。当或非接过似然后,雪樱的柔情就在那一刻凝结成了冰凌。
看着他们在伏羲塔前渐渐消失的身影,点函心中无限的疑问都涌上了嘴尖。“那份柔情……”
“时间已经过半,再不开始他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不管他是不是我们要找到人,他都因为结界的防御阵法而伤……”重积的性情虽然有点急躁,高傲,但也爱恨分明,嫉恶如仇。
重积刚一靠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重积急匆匆而上,坐下就是将元灵真气注入徐虓体内:“我现在将他的心脉周围护住,但是要想救他就只能重塑全身脉络血网,而这就需要似然琴身上那根雪寒丝,但是这样似然琴的神力就会消失……”
“掌门。”或非也不敢多说,只得轻轻一语。
雪樱似乎毫不在意地点过头,此刻的雪樱和刚刚的简直判若两人。
或非也在迟疑,眉宇间交织的全是该不该,对不对。不经意间,手指触到了一丝琴弦。刺骨的寒意,一道道幽如秋季圆月下冰色青蓝的寒气扑面,蓝色灵力纹波,徐徐在墨色琴身中荡开。
涓涓细水,山涧回旋荡肠。山涧清风低拂,水面波澜微作……
雪樱冰冷的心竟也回荡着琴音:
——夏之初荷,一对模糊的身影依偎在一起,桨静随波。苍月青脆,映在泛着钱钱柔红的菡萏上,也映在那长发飘逸、豆蔻少女的脸颊上。
一曲清幽的琴音从舟上徐徐散开,荷瓣零落,在平静的湖面挑逗而起的涟漪,四周漫去。空灵月色倾泻,满而无声。
两人相视抿笑,风绕过莲叶,轻轻吹起女子的耳发,在脸颊上跳来舞去,就像风中款款的缤纷……
铮,眼前的画面就像水面地倒影,被突然惊起的微水波纹渐渐消散。
雪寒丝被或非从似然上取下一脚,剩下的琴弦,顿时黯然失色,宛如流水干涸,绿木凋零。只剩这一根异常活跃。
醒过来的雪凝,疑惑默默地看着那把墨色的琴身,一个用小篆刻着的“轩”字原来隐藏在雪寒丝下,在雪寒丝被抽走之后也淡然而逝。
重积看着弦离琴身,看着雪樱与他唯一的羁绊就这样……重积闭上了双眼,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语调,不然雪樱产生一丝其他想法。“我们开始吧。”
估值、曲函微围在了徐虓的周围。
或非气运双臂,这最外剥落的一弦浮在空中,山火渐渐包裹冰蓝寒气,无穷级提力而上,琴弦顿时化作千丝万缕,又合二为一,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反抗。
雪寒丝交织在徐虓的天灵盖上空。
估值、曲函微力蓄千钧,倾其所有,将根根乱闯的细丝擒住。雪樱引渡雷霆,循着重积长老的元灵真气,一口气直灌徐虓的身体。
嘣……嘣……瞬间,徐虓体肤千疮百孔,血脉狂飙。然而,在咫尺开外,血流渐渐凝结。就在快要凝聚到伤口之时,估值、曲函微导引雪寒丝,刚到伤口,雷霆鲸吞,雪丝入体,血液回流。
徐虓仿佛就像掰断的莲藕,重新把藕丝连接在一起……
柳树枝条就像一位思念许久不见心上人的妻子,在暗暗秋风下,脚步徐趋徐止。一圈涟漪荡去,那落在水面的柳叶却随着荡开远去的波纹进三退二。
时光就像这静静的湖水,一圈又一圈,一年又一年,但是那刻进心里的一幕却永远在湖心打转,不离、不沉。
雪樱独自一人乘坐扁舟,在这湖里想要找寻那突然出现在脑海的记忆。
第一百零七章 心心念念的小丫头
“这都两天了,不知道徐虓他怎么样了?”不知不觉,湘瀮又在依栏徘徊,止步眺望,看着阔云、绿海,心里默默回念。
天溪推开门,清风吹过,表情却沉重不解:“湘瀮……”
看着清风掀起湘瀮的飘逸的长发,重未仔细这样的看过她,以前只是想过想过她的女子妆容,但是重未想过会有一天她会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重点是,那块疤痕已经脱落了。白皙,透嫩的脸颊,不染一丝凡尘。
天溪慢慢地走上前去,空气中那慢慢被浸润少女清香的一团,开始加剧四散开来。
共轭也慢慢走上阶梯,走向长长的空中楼栏。
“湘瀮。”天溪也凭栏而眺,那皱眉也突然舒展,随着那云卷云舒,向天外展开。
湘瀮不由得一惊,回过头,一阵茫然后才回过神:“天,天溪大哥。”
看着她这般惊吓,转而又温暖的笑容,问天溪也暂时放下了心中那沉重的包袱。
“嘿,两位小朋友,看起来大家伙儿恢复的不错啊,悠闲的在这儿吹风、赏景。”共轭满是开怀,心无忧虑,自得闲适。
“共轭前辈。”
“哪来的这么多俗世礼节,我就是厌倦了所以才来的这儿,你们如此这样,这不是又要让我头痛搬家了……”共轭哈哈大笑,让湘瀮不由得有些尴尬。
“对了,共轭前辈,”湘瀮刚露欢喜又显担忧,“徐虓怎么样了。都两天了……”
“呵呵。”似乎共轭已经将她看透,只是笑而不语。
问天溪却在共轭出现后又重拾起包袱,心事重锁。
“不过,算时间,应该快有疗效了……”共轭手一背,“来,跟我走吧。”
“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既然你个小丫头这么心心念念……”
湘瀮支支吾吾,羞赧的到处打望四周。“天溪大哥,我们走了。”
曲径通幽,循着石阶盘旋而下,一片偌大的沼泽在耿湘瀮眼里展开。步伐落下,汩汩的瀑流音拾阶而上。峰回路转,一位淡雅素衣的姑娘坐在流水与沼泽之间。
湘瀮诧异的叫了出来:“徐虓?徐虓!”
共轭静了片刻,此刻这双望尽长廊后闪着光点的眼睛,仿佛就是十多年前雪樱看他的那双。漫起的水雾拂过眼眸,共轭眨了眨被薄薄冰霜覆盖的双眼,转而哈哈大笑:“呵呵……”
“怎么样了?律儿。”
“师父,他的状态一直都很稳定。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两天了。”
“徐虓,徐虓……”湘瀮激动道,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把他摇醒。
“没事儿。”共轭阻止到想要上前叫停冉律,“湘瀮,这样没有的,还有半个小时辰他应该就可以恢复神智,不过……”
湘瀮茫然地停手:“嗯?”
共轭怪笑到:“不过还是得再观察,观察。待会儿就得麻烦你照顾他了……我想他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你们两个或许对神经比较好……”
“哎,共轭前辈,你去哪儿?”
刚刚转身起脚的共轭师徒就被叫住,共轭理所当然,又顽皮道:“我们还要去采几味药,光是这样还不够。”
此刻,湘瀮的脸颊也让这湿润的空气活跃开来,祥和的微笑,美丽的嘴角弧线都仿佛是这峡谷里天生的一道风景线。
第一百零八章 湘瀮照顾徐虓
“湘瀮。”木门推开,共轭端着汤药走近依然昏睡的徐虓。趴在床塌边的湘瀮,睡眼惺忪。“共轭前辈……恩,天溪大哥呢?”
“他独自一人在守着熬药,一夜没有合过眼,这会儿,我让他休息去了。看来,天溪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呀……”
“恩……我也感受到了。”
“你们都是一个个重情重义的小娃娃。”
“听你们说,你们应该才刚认识。简单的几天,没想到你们就已经有这样的友谊了。”
“我听徐虓说,天溪大哥和他情同手足,曾经一起经历过生死……”听湘瀮的口气,仿佛对那天野兽般模样的问天溪还心有余悸。
看着湘瀮又几分感慨,共轭故意取笑道:“你这样细心地照顾他,看样子你们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啊,哈哈……”
“哪有啊?我也是没认识他几天。”湘瀮几分羞涩。端着药靠近徐虓的脸庞,一小勺一小勺地仔细喂着。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共轭又渐渐忘记了时间。
“虽然他的生命没有了危险,但是……”或非哽咽,“他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
雪凝紧张道:“怎么会这样?”
或非想要解释但是却担心着什么。
看着或非师叔的神情,雪凝已经知道,要想救活生命垂危的徐虓,就不得不以雪樱的掌门的印记力量让他忘却那段记忆,精神平静……想到这里,雪凝欲泪无泪。
“雪凝,雪寒丝寒气甚重,需要你每七日为他抑制寒气,直到他的元灵真气修为可以抗衡雪寒丝的寒气之力……”重积慎重的关心道,“我刚刚为了让它顺利进入他的体内,现在也被它反噬了。”
“他的元灵真气虽然微弱,修为不够,但是……好像已经得到一位高人真传,所以他很可能是那个我们要等的人。”或非徘徊了一会儿,不得已地说道:“他修炼的是纯阳之力,可能会和雪寒丝抗争比较强烈……如果有铸剑山庄的独传心法就可以抑制他体内的寒气,还可以助他冲破他此刻的瓶颈,开始他正真地命运……”
很清楚,估值曲函微又能说什么呢?在其位,谋其职。就当是救他的报酬吧,更何况,眼下处了徐虓的那位师父,和那位离开红莲冰雷界的似然琴主人,的确也没有人能直接祛除或控制那份极寒之意。
不仅要利用一个人,而且还是忘记了一些事儿的人,与这事儿无关的人。雪凝除了心生恻隐,还有她。
“这里只有瓜果蔬菜,不利于他身体的康复,今日下午,我们就此别过了吧。”共轭举杯一酌,虽然豪情却难掩心中那份依恋不舍。
“恩,共轭前辈……”湘瀮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有些难过。
天溪也诧异十分,自己还没开口,就走了。比起以前被拒绝无数次,至少还表露过想法。
看着大家都呆滞的样子,共轭玩笑道:“你们都赖在我这儿十多天了,我这儿可经不住你们这么耗啊……”
湘瀮哑口无言。真的还说得要道理,这深山老林,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兜里有钱。
共轭嬉笑道:“呵呵,我没有赶走你们的意思,受伤之人要想快点恢复,单靠这清汤素酒不知道何时才会让徐虓真的醒来……”
湘瀮默默地朝徐虓那个屋里望去了,看着嬉笑自由的共轭,湘瀮点了点头。
“不用这样悲观,你我相遇在美好的开始,为何非要以感伤做结呢?”共轭端起酒杯,滋滋一口,“说不定,哪天我们还会再见呢?呵呵……”毕竟,七天一周,说不定哪天就撞见了。
饭桌一旁的天溪突然寂寥无声,默然无闻。
午后的风,从窗外吹进来,虽然是秋,却炎热粘稠。看着窗外几尺的风景,眼前的绿色渐渐模糊,血色映入问天溪的眼帘……
第一百零九章 问天溪拜师
“诶,出来了,该走了,想赖着不走啊!”共轭如空谷传音,故意大声说道,惊得从山下瀑流跳起的水珠,害怕得躲到树枝细草的身后。
冉律也站在屋外,恭敬的候着。
门吱呀地作响,但是问天溪手里的门却显得那样沉重,缓缓而启。
突然,问天溪眼眶红肿,直接冲到冉律身旁,掀裙而跪:“共轭前辈呢,求师姐告诉我求你了……”
“公子,公子……”冉律想要去搀扶,但是情绪躁动的天溪根本不肯。
问天溪大声吼道:“共轭前辈,共轭前辈,我知道,你听的到。共轭前辈你出来,您出来啊……”
问天溪热泪不止,一个劲儿的使劲磕头:“求您收我为徒……”
耿湘瀮诧异,一脸疑惑地跑过去:“天溪大哥,你干嘛?”
“求共轭前辈收我为徒……”天溪依旧叩首不止。
湘瀮也被震慑地不知如何。
共轭扶袖而现,收起了那优哉游哉的笑容,静静地看着。以头抢地,血浆在额头和地面间碾作细丝后又凝结在一起,浓稠,浓密。
湘瀮也不知道怎么呢,身体僵硬的不能动弹,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默默担心:“天溪……”
“为什么?”看着鲜血在手掌溅开,共轭终于说话了。
问天溪已经有点恍惚了。泪,在天溪停下头后,悄然滚下脸颊,融入血泊中。“因为……因为我要报仇……”沉重后的石破天惊。
顷刻,内心压抑的愤恨、怒火一刹那全部涌上心头。那野兽般狰狞的面孔,仿佛从地狱深处逃出来的灭世之魔。
耿湘瀮被这一声歇斯底里地怒吼吓得面无血色,脸色煞青。
共轭也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心事重重的年轻男子,所经历的事儿在他心中却这么色深刻沉重……
“三招之内,只要你能碰到我,,我就传你功法咒术,你手上的鲜血印在我身上的任何一处就是证据。”
面对这渺茫如星的希望,这无尽的黑夜里的光芒,问天溪愤怒地直起身。
这一刻,他不能再放弃这希望,放弃他的同门手足。仿佛这一刻,问天溪又回到了当年那天,而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仇人,高阳逸秦。
“零元决息?果然……”共轭脑海里很快将这些碎片串在一起:问天宗已经遭劫,而其中逃亡的少宗主就是他。
汹涌的气浪很快弥漫而来,共轭脚尖一划,扑来的元灵真气瞬间如水蒸发殆尽。
果然真如共轭所料,蒸腾而起的元灵真气在空中凝聚成雾,似乎它就在等待这一刻。
共轭欲擒故纵,将自己置身于问天溪设下的绝境。然而,天溪却没有注意到,元灵真气却在距共轭五步开外就已经开始逆行。
共轭刺激道:“就仅此而已?”
还未说完,共轭开始隐约感觉到一股暗流涌动。
“不用担心,没事儿的。”冉律安慰道忧心忡忡的湘瀮。
骤然气流游走,汇聚成风。冉律又靠了靠近湘瀮,将湘瀮护在自己身后。
看着阶梯下的共轭,雪凝脑海里再回想着……
天溪聚风火之力,借着制造的强大气压,将共轭困于天地。烈火浴风成炎,从天溪体内缓缓翻滚而出,两相交融,合二为一。
“利用各自的优势,扬长避短,将两种灵力用得到如此地步,不愧为问天宗的传人。可惜空有慧根,基础不稳,修为尚浅……”共轭看得很仔细,分析得很透彻,仿佛他可以将天溪看透一样。
第一百一十章 天溪对战或非
凤凰浴火,朱雀啼鸣,天空翎羽又展翅盘旋。风火·翼火燎天。
陡然间,风起云淡,轰鸣彻耳,瀑流飞溅。
共轭竟然脚步开始滑行,不得不双手齐驾。尽管在冉律的保护下,炸开的气流波动直逼湘瀮迷离的双眼。
“前辈……”看着滚滚弥漫的迷雾,湘瀮担心得大喊出来。
“哼……就这样……报仇吗?”共轭的话音刚静,只听山间一声怒吼,眼前混沌的一片被一刀割开,烟雾翻滚,在涌向切口处,碰撞后消散开来。
冉律,耿湘瀮静静的待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共轭目光突然冷而视之:“三招过二,你还有一招……”共轭不改淡定,语气里又增加了几许死寂。
天溪惊讶之余更多是被心底的欲望所填充,愤怒、仇恨开始充斥大脑……“放弃抵抗吧,放弃就不会痛苦,不会再累,把你的身体交给我,你就可以获得无上力量,报仇轻而易举……你忘记了那惨死在你面前的贾斯狄了吗?”
天溪突然开始胡乱的摇着头,血丝渐渐布满双目,痛苦也随之而来……一声撕心裂肺,暗红墨色般的血流冲进血丝:“不!不要!”
暴风雨后又重归宁静。然而风欲止而树不停:“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们,死,死,你们都得死!”
此刻,天溪已经成为仇恨的提线木偶。
“原来……被人在体内注入了控制心神的咒术……”共轭在心里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开始看他的眼神就觉得心神不稳,灵魂飘动。但是他依旧挑衅道,“来吧,最后一次机会。就让我看看你的最后一招吧!”
问天溪顿时啮齿,满口胡乱的粘连着唾液,恶狠狠地盯着共轭。
倏,天溪呼啸而过,空中飞闪。共轭直接正面相迎,却被冲击力顶撞得后退了两步。
战斗越来越激烈,但是在每一次问天溪出招后,都只是打在了共轭面前一道无形的墙上,偶尔间还可以看见有波光粼粼微微一现。
“怎么一拳比一拳弱啊。少宗主。”此刻在天溪眼里,共轭已然被当做了高阳逸秦。
共轭分毫不伤,每一招都接得得心应手。借力打力,以退为攻。
天溪裂齿,一个劲儿地低声吠叫,越败越战,,愈战愈勇。
共轭借着空气中的微量水分,在自己的灵力下聚成一道又一道屏障,御下一招有又一招的猛击。共轭手臂一挥,水纹瞬间变成坚冰之刃,给扑上而来的天溪拦腰一击。
看着天溪伏倒在地,几近苟延残喘之势,共轭讪笑道:“三招已尽……”天溪凶恶的眼神变得贪婪。
“虽然这样只会徒增身体的负担……”共轭担心的在心底念着,“但是这也是确定他身中蛊毒位置的最好办法。”
共轭又故意大声说道:“就这样也想要报仇?”
无数问天宗子弟惨死的画面涌进天溪脑海,天溪嘶声如霆。咒法符文开始从天溪的心间浮现,元灵真气汇流,如江河之波涛汹涌。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咒法……”共轭也为之惊诧不已。看着天溪痛苦的表情,不断的吸纳天地间的灵气的身体,“如今只能先将它封印。不然他不因身体虚脱而亡,也会先爆体的……”共轭续灵,封印之法。
共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发狂的天溪额头一印。一声轻鸣,如青铜的响音回荡在幽静的水面之上。随着最后的一丝回音消散,一切也重新归为安静。共轭拂袖,一跃腾空,消失在天际。
望着共轭远去的背影,湘瀮却感到那么的陌生。
“天溪大哥……”湘瀮担心的跑过去。
“放心吧,他没事儿,只是精力透支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冉律也慢慢跟上,看着担心不已的少女。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重回小秦酒楼
看着昏睡中天溪醒来,冉律按计划说道:“既然天溪没事儿了。那就动身吧。”冉律和湘瀮一直守在天溪身边。听着冉律的这番话,被湘瀮扶起的天溪在床头一愣。
“天溪大哥。”湘瀮静静的想要安慰天溪。
天溪最终还是默默一叹,然后又假装没事道:“愿赌服输。我不会再为难共轭前辈。因为自己的私心,而打扰共轭前辈的清幽……希望你,代我向共轭前辈道歉。”
冉律走过去,静静地点头,随后从衣袖里拿出两段黑布。湘瀮还一头雾水,天溪却将双眼蒙上,客气说道:“有劳了。”
听着途中森林里的滴滴点点,问天溪、耿湘瀮却未曾感到任何的轻松与惬意,反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与压抑。纵使光线打在脸庞也不再感到柔软与温馨。
“好了,可以摘下来了。”
霞光骤现,暖而耀眼。等到模糊的视野渐渐变得清晰,满眼的新绿,流水的淙淙。
“那就是珑月镇。”、
顺着冉律所指,凭空而眺,俯视而下,一切尽收眼底。然而,问天溪却惆怅莫展,容不下这大好河山。
冉律静静说道:“师父说,‘天溪与我虽无师徒之缘,但是……相识一场,却未尝不可将修行心得传授与他。。尽管身陷仇恨,不过这也俗世难免……他天资聪颖,希望他最后能回归正道。’对了,师父还说,你曾经身中蛊毒,被人控制心神,他老人家已经暂时替你控制了,不过还在找解毒之法。”
面对消失又出现的希望,问天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四天之后,还是这个时候,还是这个地点……”冉律的话音穿过层层树干,身影消失在林中。
湘瀮也有些欣喜道:“天溪大哥。”
最美好的一缕斜阳,从飞泄而下的荧荧水中走过,游上珑月城镇,壮丽,温暖一起在眼眸交织。
“湘瀮,我们走。”问天溪张开双臂拥抱完这片天空后,扶起睡在一旁的徐虓,脚步略显轻快。
树颠下,冉律卸下了伪装,看着他们远去,脑海回想着:“竟然背上如此心灵枷锁,这样算是利用他们吗?”
“如此,你在外面也可多个帮手。”或非语重心长,“如今方矢幻阵被破解,躲在暗处的他们,接下来定当倾力而至。”
……
望着落日下安静的余晖,红光在江面跳动,灯火也开始在街道冉冉而升……苍蓝的耳坠上泛起微微星光。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徐虓失忆
“啊!……”徐虓被那一幕惊醒,转而开始痛苦低吟一声,看着自己全身被白色绷带缠绕,正当纳闷,平安端着热水和鸡汤推门而进。
看着徐虓这个昏迷许久的人儿终于睁开了眼睛,平安慌忙上前放下手里的东西,扶着徐虓:“你终于醒来了啊,来,先靠着,你的伤势还没好完……”
“平安大哥……”徐虓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睡了多久?”
平安笑而不语,转身帮徐虓拧着热毛巾。
“没多久,从我接到你开始算的话,整整四天四夜了。来先檫一下脸。”徐虓想要伸手去接,平安担心道:“自己行吗?”
徐虓茫然后微微一笑。平安则又转过身为徐虓盛装起鸡汤。
“来。”平安从徐虓手里拿过毛巾,随后提上鸡汤。平安一边清洗着毛巾,一边慢慢问道:“对了,徐虓,那天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会遍体鳞伤的?”
被平安从思考中突然打断,现在仔细的回想……是不是应该对王平安和盘托出呢?
平安没有追问,换了个话题:“对了,待会儿你的朋友来的时候看到你醒了,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嗯?”徐虓疑惑道。
“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哦。”平安冲着徐虓几分取笑、高兴地说道。
这却让徐虓更加沉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嘣嘣……”正当平安拧着毛巾,徐虓喝着鸡汤时,窗外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吸引住了徐虓。
徐虓好奇道:“平安大哥,外面怎么了?”
看着窗外凝结几团的云朵,平安已然走到窗口,探了探道:“看样子,好像是哪位显贵的大臣吧。”平安掩上窗户,紧接着,又感叹道:“这又开始了。”
“什么又开始了?”
“噢,你离开了几天,还不知道。”平安转过身坐下接着说道,“在你这昏睡的几天,街那头的棋轩舍不知从何地来了一位通晓音律的女子,都传她身姿婀娜,闭月羞花。加上眼睑前的一帘轻纱,若隐若现,更是让许多人挣抢着想一探究竟。有些酒肆和乐坊生意一下子就冷淡了许多,甚至有的都已经关门倒闭了……”
“简直就是门庭若市,门槛都为此换了几次。弄得我都想去掀开那珠帘瞧瞧……”门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话音。
“天溪大哥!”徐虓既喜又惊。
“呵呵,天溪,耿姑娘,你们来了。”
然而,面对用柔情默默的双眼看着自己湘瀮,徐虓却倍感陌生。
突然,一阵惊吓的马鸣,一场震慑人心的炸裂声。顿时全楼、满街人心惶惶,沸反盈天。
小秦酒楼门口不远处,一位体态臃肿,衣着极尽奢华的宦官掀开帘子。马车前后分散着带刀近侍,安定自若。左右两边跟着一位似乎武功高强之人。
一位是侍卫头,腰挎大刀,名叫几韦。一位衣着一般,左手紧拽着一柄长剑,却不见铁器的寒冷传来,洪十七郎。
在这混乱一团中,却有一群置若罔闻的人走向小秦酒楼。
玄色服装的丁魏森罗;青白衣,左眼深藏在发下的狄克蒙朔;跟在一位举止高贵、文雅、清俊的人身后,在他身旁左右的则是位与、位或两位姐妹。整个打扮就像是哪位贵府的公子出门游玩儿。
问天溪借着窗口望过,心里颇是一阵悸寒。看着他们消失在转角,天溪又是一惊:“是他们?”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朝廷的人
一辆失控的马车直接朝着宦官的马车飞驰而去。尽管车夫双手勒马,然而无济于事,马夫一边大吼,一边竭力勒马:“快让开,快让开……”
这一路开来,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声音嘈杂鸿烈,场面如临雪而崩,无人能挡。然而,在带刀侍卫这边,众人却静如水、冷若冰。
众侍卫纹丝不动,但是几韦却静静走出来。
动如雷霆,不动如山,几韦一跃千里,抽刀迅猛,如狼虎扑食。青刀划过,直接朝马夫头顶一劈。马夫顿时面色尽失,缰绳从双手挣脱。刀光剑影飞下,车马分隔。几韦蜻蜓点水,救下马夫。失控之马依然朝着宦官的车辆撞去。
不知为何,马儿在快冲进宦官的那人群之中,骤然停下马蹄。一位侍卫将走近洪十七郎的马匹牵到一旁。
几韦先劲迟发,遒力如高空坠月、天外飞陨直贯而来,马车霎时就噼里啪啦碎成一片。
街头街尾缄默一片,细渣在脚边盘旋渐渐停止。这些残渣尸体却在靠近宦官车前的每一寸,蓦然锐减几分。
“小刘儿……”车内传来阴阳怪音。
车外的小公公早已魂丢影散,怯头怯尾,听到此声,幡然摇头摆尾:“大人……”小公公看了一眼帘下的手势就明白了。
路边被几韦放下的马夫目瞪口呆。
小刘儿尖锐的声音:“起驾”。起驾声起,街道又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
“诶,怎么又是他?”平安不由得说了一道。
“平安大哥,天溪大哥,外面发什么事儿了?”徐虓有些安奈不住,或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陌生的似乎熟悉的女子。
湘瀮茫然,看着这熟悉的脸庞透露而出的陌生的眼神,辛酸溢过心口。
平安、天溪齐坐在一方桌边,平安接着说道,“别看他一脸细胡渣,颓废的模样,其实他曾是一位有名的剑客叫洪十七郎,然而许多年之前因为一位姑娘为他而死,从此他手里的剑就换成了一柄木剑。自那以后,他常常就对着木剑独自喝酒。”
湘瀮好奇问道:“那位姑娘该不会就是他的妻子吧?”
“据说那位女子和他本打算结为夫妻,但是在那之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那位姑娘死了,而那柄木剑应该就是那位姑娘留下的遗物。”
“睹物寄相思。缠绵不绝期。”天溪摇头晃脑,忽然注视到桌子上热腾腾的鸡汤,嘴里念道,“嘿,徐虓,刚刚醒来就吃这么好,能消受的起吗?平安大哥,我能来一口尝尝吗?”
天溪双眼闪光,可怜巴巴。和在或非面前那个简直判若两人。
“呵呵,来,徐虓不介意吧。”平安冲着床上的徐虓一笑。“来,耿姑娘你也尝尝吧。”
湘瀮支支吾吾,微笑道:“谢谢平安大哥。”
天溪浅尝一口,啧啧称赞。然而湘瀮却将双眼的迷惘藏在腾腾的热气之后。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刘子踢馆?
小秦酒楼旁,刘公公拜别朝着棋轩舍驶去的宦官的马车,自己则向小秦酒楼走去。酒楼内,热火朝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老板娘亲手烧的菜就是不一样。”
“可不是嘛。不过就是难得等到啊。”
“还得谢谢仁兄让我一同与你来品尝这道‘三青江翠’。”
……
小秦酒楼里,菜肴的味道已经成为了众食客饭后的重要谈资。
刘公公走到门口,对着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大声嚷道:“没人吗?”
一张嬉皮笑脸从攒动的人口中应声而出,拉长了声音:“客官!来了咯……”只见曹季利索的将桌子搽干净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这位客官,你有什么吩咐?”柜台里快速地扭出一位姑娘,妩媚妖娆的走姿,宛如蛇行。
刘公公似乎不解风情,直接大声吆喝道:“一个个都是死人吗,没看见本公公在这儿吗?”
柳洛儿面不改色:“这位客官……”
突然,刘公公双眼犀利寒如剑铁。
柳洛儿也感到气氛不对,然而面对这不近女色的“男人”,她也如同晴天霹雳一时间不知所措。
刘公公趾高气扬,无视她走到柜台,将令牌往柜台上一扔:“谁是这儿掌事儿的?”
曹季终于从嘈杂的人群中脱身而出,看着这一脸鄙视的神情,低声细语道:“公公,小店招呼不周,多有得罪。不知道公公您怎么称呼呀。”
曹季瞟了一眼那块金牌,又看看了柳洛儿的落寞神情,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事件的八九分。
见到这样视抬举的贱民、下人,刘公公的气愤也降了许多。刘公公颐指气使道:”我家大人将要来此歇脚,你们给准备最好的一间。”
“得嘞!不知道,大人喜欢这‘天地玄黄’的那一间呢?”
看着平日里低声下气的曹季此刻这般左右逢源,柳洛儿脸上泛起从未有过的羞红。
“那就天字,第一号吧。”看着柳洛儿支支吾吾的样子,难为情的样子,刚缓和一点的刘公公顿时又火冒三丈,声音压得极低极细:“怎么?”
曹季立马带上面具,笑道:“公公,只是这天字第一号房间前不久已经住下了一位客官,这……”
“难道……”刘公公恐吓得语气,骤然一转,“要本公公教你吗?”一道鄙视的眼光将柳洛儿的心穿透。
气氛甚是凝重,仿佛一个不小心,这笼罩在曹季、柳洛儿上空的气墙就会即可坍塌,砸死自己。在这儿这么久,曹季和柳洛儿是第一次遇到,这世上竟有不买小秦酒楼面子的人。
“小二,这儿添口茶。”人群中传来呼声,然而曹季却纹丝不敢动。
那位客人随即不赖烦的走来,醉酒熏熏:“小二,我的解酒茶呢?”看着一动不动的曹季,他竟然直接对刘公公大声吼道:“你谁啊?”
怒火一触即发。
……
众人都开始指责,然而刘公公依旧面不改色,反倒越来越嚣张。“一群刁民,没有谁的狗眼可以看见这金牌吗?”刘公公讪笑,随着将金牌猛地亮出,脸也冰凌成恶。
当场这醉醺醺的人,就吓得脸色惨白,连支支吾吾的能力都被吓得分散。
然而旁边的一位少爷,酌酒一杯,讽刺道:“难道这位公公比这小秦酒楼门楣上的牌匾珍贵些?”
死寂般的人群顿时又充满生机,议论纷纷,碎语铄金。
“对啊,那可是先皇御笔,就他,要不是老板娘善良,都不知道他现在已经被官府拖去砍了几次头了……”众人的附和让刘公公心寒而颤抖。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黑冰台现身小秦酒楼
众人笑道,仿佛戏弄猴子一般:“快出门去看看吧,还来得及。”
刘公公神色渐渐慌张,脚下的步伐也越来也快。楼阁阶梯,位与、位或安安静静地徐徐走下。
位或贴近了些说道:“洛儿掌柜。”
柳洛儿惊吓回过神:“位……姑娘……”
“我们家公子希望贵阁允许我们将房间换到‘地’字号房。”位或微微低头细笑,告别这仿佛定格的柳洛儿。位与、位或转身又朝着厨房而去。
天字号房间里静如朝堂。
蒙朔、森罗都静静得看着望着窗子那位墨一般安静的男子。他似乎不在意他们,只是一心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青山绿水……
“传信到问天宗,穷举、迭代将会前去帮助高阳逸秦,让高阳逸秦不用担心问天宗的少宗主。势必将问天宗上下诛心,再找到那一叶天问剑碎片……”北辰逆鳞
森罗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却不敢轻易开口。
“还有问天宗嫡传的灵法咒术。”只见他下达完命令,轻轻一点头,房间里那黑暗得吞噬一切的角落里一阵风起,吹开了他旁边的窗户,掠空而行。
发丝荡了些许,眺望苍穹:“此番你阴差阳错,破了方矢幻境,红莲冰雷界定会有所作为。此刻起,我化名高阳悸,丁魏森罗化名为安皛……静观其变。”
“诺。”森罗、蒙朔毕恭毕敬。
“这些礼节也不必再有。你们也都退下吧。”
只见他俩点头不语。
随着点头,杀气,皇者之气隐藏在空气的后面,仿佛消失殆尽一般。随着门渐渐合上,那黑暗的一角也渐渐光芒四射,仿佛刚刚那儿堆满了人影。
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几个黑字旁的红印,尽管刘公公一脸的不相信,但是自己的双腿却早就颤抖不已,声音也孱弱如蚊蚁。
小秦酒楼内,嘻嘻哈哈一阵,想到他的种种,这饭后的谈资,似乎又多了一味。
曹季笑笑呵呵,一脸无害的样子:“刘公公,那位天字号的房间的客人已经让了出来,房间已经腾空,不知道刘公公何时可以入住,需要小的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曹季说完静静地候在原地。
刘公公收了收心中那份寒颤,甩了下衣袍,轻轻哼了一声。那狭小的眼角已经将曹季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一一记住了。
看着刘公公气急败坏的离开,曹季这才从容地缓缓倒退了几步,转而又激情澎湃扎入人堆里,高声吆喝道:“9号桌客人的醒酒茶一份!”
“徐虓,你好生修养,明天再来看你。我那儿马上要开工了。”既然徐虓已经安然无恙,着急也不能再多待,毕竟厨房了还需要人手。
徐虓茫然的点过头:“哦,恩。”
湘瀮魂不守舍,眼神扑所迷离,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挤出了几个字:“我……我……我也有事儿……”
平安看来,这是少女难以启齿的豆蔻的羞赧,他只是会心一笑。
“那我也走了。你好好的休息。”问天溪也简单叮嘱道。
苦水却不知从何方,流过了徐虓的心坎。天溪却在湘瀮启齿间,转入楼角。湘瀮慌然追去。
长长楼梯,就像无尽的黑夜,每走一步,心就黑了一寸。天溪、湘瀮一前一后,各有所思,各有考量。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徐虓,没想到这才两天,你就已经能下床走动了。”问天溪正提着礼物走向徐虓工作的后院,也看见王平安在旁边,便也打了声招呼,“平安大哥。”
王平安微笑地点点头。
其他的兄弟也都纷纷出门,络绎不绝赞叹他们的友情。温和的气氛,在早晨的阳光下漫开,不谢的温馨。
“今天耿姑娘……”平安眺望了门口,对于这种男女之事而,他知道不能多说,戳破了就没有那种浪漫了。
茶过几盏,这一问让欢快的气氛渐渐停滞。徐虓平静的心被搅乱,那双饱含思恋苦水的双眼,那种说不清地似曾相识的感觉。徐虓像丢了什么宝贵的东西,焦急、担心一起灌入心田。
“湘瀮今天可能有什么事儿吧。”天溪推测道。
“湘瀮……耿湘瀮?……”徐虓心间默默来回而念,“好像在哪儿见过?怎么想不起来了?”。
蓦然,湘瀮就像水面游走的一叶芦苇,端庄优雅地走来。再越来越走近徐虓时,脸上的微笑就越来越深。
“耿姑娘,你来了。”平安刚刚站起身,天溪就已经走上迎下了湘瀮手里的东西:“湘瀮。”天溪微微一笑,湘瀮顺手递过。
“来,走了那么远的路,先喝杯茶解解渴。”平安一边倒着茶水,一边盯着那用纸包裹的东西,笑道,“耿姑娘,今天又带了什么东西给徐虓补身体啊?”
湘瀮有点心不在焉,在这小小的方桌上找了许久,眼帘里终于看到了它。
湘瀮注视着它,眼眶有点儿微微浸湿,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他已经将她忘记,尽管天溪、平安他们还没有发现。
在共轭养伤的那段时间里,徐虓其实中途醒来过一次,不过刚见到在一旁照顾自己的湘瀮,刚说了几句,徐虓就晕过去了。共轭已经告诉了湘瀮,他这次受伤可能会有暂时性的失忆。
纸张每被剥开一层,湘瀮眼角的泪花就吞进一丝。纸中包裹东西的轮廓愈来愈明显,被不相信包裹严实的心随着它也渐渐裸露……
“哇哦,好香啊!”天溪啧啧称赞,在空气中嗅来嗅去。
平安细细地大量,由衷而赞:“完全不输我们小秦酒楼……”
湘瀮看着手下的东西,又微微抬了抬眼,然而徐虓脸上的茫然与罔然,湘瀮……
“来尝尝。”湘瀮强起欢笑。“天溪大哥和平安大哥都应该仔细的尝尝。”
天溪纳闷道:“平安大哥品尝是因为平安大哥是小秦酒楼的厨师,必定对味道制作工艺了如指掌,但是我……”
湘瀮看看了同样疑惑的平安:“这可是天溪大哥的亲传手艺啊。”美食又再加上这样美丽的微笑,纵使美酒也稍逊一筹。
“哦,原来两位都有这样的好手艺啊。”平安来了一小块,细细地品尝着。
“我记得我没有……”天溪恍然大悟,“哦,是徐虓教你的吧。”天溪咬了一口,冲着徐虓咧嘴一笑:“可以啊,都教出这样的徒弟了。”
一片空白,细密地将这段记忆填满。阳光打来,蒸腾了烤香,弥漫了轻松。
茶水的晶莹映进了湘瀮的心田。看着静默吃着烤鸡的湘瀮,莫名的空旷感在徐虓的心底碾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徐虓久病复发
“这样就急着开始练功了啊!”
“天溪大哥。”徐虓收势,迎着脸笑道。
在方桌上喝了几杯,聊了几句,倏然,天溪峰回路转,凑过去细声道:“嗨,徐虓,你最近是不是和湘瀮吵架了?总觉得你们两个有点不对劲儿。”
“不用找了,我让她去帮我买一点儿东西。”
“我跟她认识么?”
“算了算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关于湘瀮和徐虓的私事儿,天溪不想多嘴。
徐虓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对了,天溪大哥要不然你陪我练练?”
天溪愣了一会儿,欣然道:“来啊。”
空旷的后院里,两人你来我往,你攻我防,愈打愈烈。
不料,徐虓正要再运灵力,立马面容狰狞,手脚颤抖。天溪担心道;“徐虓!”还没来得及跑过去,徐虓倒地不起,蜷缩着颤栗不止。
“徐虓。”天溪扶手而上直接把他吓了半死,“他得身体怎么会这样冷?”
看着徐虓痛苦不安的样子,天溪扶正徐虓,就将自己的元灵真气灌入徐虓体内。
这时,湘瀮也提着礼物,一步步心不在焉的走近。
楼阁里,老板娘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汗滴从天溪的衣服里浸出,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从未有过的精疲力竭。
就在双双将要倒下的时候,湘瀮也将自己的元灵真气融入当中。天溪提神,终于抽回了那最后一丝气力,保住了自己的根基。毕竟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比当年了。
“怎么会事儿,自己的功力被封,竟然……削弱了这么多。”天溪自己疑惑不解,看着湘瀮慌张地守在徐虓的身旁,天溪心里又生出疑问:“他怎么会全身冰冷,散发寒气呢?我记得徐虓一直是阳刚之气……”
突然,昏睡的徐虓上齿磕下齿,又全身直打哆嗦,寒气四射。仿佛眼前的徐虓就是一块冰雕。
湘瀮慌张、焦虑道:“徐虓,徐虓……”
天溪也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挪了过来:“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了?”
天溪往徐虓手上一摸,一股寒气顷刻间将天溪最后的一丝力气卸下。“天溪大哥,天溪大哥。”看着天溪也倒下,湘瀮顿时心慌意乱。
“湘瀮……咳咳。”问天溪一副要咳出肺的样子。
“天溪大哥。”
“不……不用管……我,先救徐虓。”天溪依着石凳,担心眼前气息微弱的徐虓。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徐虓终于稳定了下来。
“湘瀮,你怎么样?”
“没……没事儿……”话音里全是疲惫。
看着比自己状态还好的湘瀮,天溪思虑着:“就算湘瀮修炼的功法可以契合那份力量,但是凭她现在的修为不足以承受这份极寒之意才对?”
天溪还是有些担心:“湘瀮,你这样替徐虓吸收大部分寒气,真的没事儿吗?不要太逞强了。”
湘瀮用尽余力,静静摇了摇头。
看着三人都还好好的瘫坐在地,老板娘抿了一口,起身离开了座位……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共轭出手
“大夫怎么样了?”问诊的大夫刚刚放下手,平安就担心度地追问道。大家都纷纷凑上了脑袋。只见大夫摇头叹气,胡须摆了摆:“他的寒气已经深入骨髓,药石对他而言只有伤害……”
平安立马吐出心中疑惑:“怎么会这样呢?这才回来几天,而且在此之前都还是好好的啊……”
大夫唉声叹气,挤开人群,走到桌子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收拾好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路上除了低头叹气就是扬天而叹息。身后留下的也是一片哀伤的寂静。
“怎么会这样?”平安还在喃喃自语,始终不敢相信,昨天还是一个大活人,今天突然就快死了……房间中渐渐充斥着疑惑、担心、怜悯、悲伤。
正当众人绞尽脑汁,天溪神情舒展,慌张道:“平安大哥,帮忙把他扶起来。”看着天溪一个劲儿的将徐虓往背上背,自己也匆忙地上前帮忙。
突然天溪拽起湘瀮,一边匆忙赶到,一边解释道:“湘瀮,还记得我们那天见到的共轭前辈吗,和他的四天之约?”天溪想:“共轭前辈似乎很喜欢湘瀮……”
湘瀮也恍然道,眼前一亮:“共轭前辈!对,他或许有办法!”
“共轭前辈,共轭前辈……”问天溪到处呼喊,湘瀮也守在徐虓身旁喊着。
忽的,树下的徐虓又颤抖起来,还含糊的喊着:“冷……好冷……”
“徐虓,徐虓……你怎么了?”湘瀮担心道。看着徐虓蜷缩着身体,一个劲儿的发抖,湘瀮忧心忡忡。“天溪大哥,天溪大哥……”
喊了许久,找了许久,问天溪开始怀疑共轭那天的对自己的承诺,联想到自己的境遇,前途的迷茫感又涌上心头。
问天溪抓紧自己的拳头,恨不得一拳锤破苍穹。
天溪慌然一惊:“湘瀮……”
刹那间,天溪疾步而行,踱过天地跨过山海,“湘瀮,怎么了?”
“徐虓,徐虓他……”
看着难过不已的湘瀮,话音中满是悲凉。眼光斜下,徐虓早已蜷缩成一团,唇色略微显现出紫色。
天溪将徐虓扶正:“湘瀮,我的元灵真气还没有回复,你虽然没有大碍,但是现在徐虓的寒气比刚才还要厉害……你来替徐虓调理气血,我再护住你的元灵真气,不至于最后根基溃散。”
“恩。”湘瀮没有多言,直接点头同意。她现在只想缓解徐虓的痛苦,哪怕是自己能承担一点儿。
寒气渐渐扩散开来,那粗犷的树干下竟然结了一层薄薄的细霜。然而寒气随着湘瀮的元灵真气外放,寒气锐减。但是徐虓体内的寒气却减少的很慢,可以说是未减分毫。仿佛就是一个“冰原体”。
“湘瀮,不要动摇心神。抱元守一,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救的。”或许三人的灵力已经融合在一起,即使是微微地波动,彼此也感觉如海上的狂澜一般。
不一会儿,寒气渐染湘瀮。双眉覆冰,衣服变硬……
“湘瀮,湘瀮……”天溪焦急万分,这最后一丝希望似乎就此破灭。
然而,就在这生死之际,问天溪直接放弃守住自己的最后一丝元灵真气,倾尽自己所有元灵真气注入湘瀮体内,准备背水一战。
黄昏已至,共轭划开千万树叶,落地朝天溪就是一掌,一瞬间,所有的冰霜都化成齑粉,随着衣袍刮起的风,四散开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救命之法
“之所以与你们约定今日,想必你已经察觉到了。”共轭淡淡说道。
问天溪也只得承认,不甘心地点着头:“恩。”
那种希望,又绝望,又希望,再破灭。现在的他极力地想要变强自己,他不想再这般生活,想个蝼蚁一般,什么都不能掌控在自己手里。
“当时我也迫于无奈,你的一部分灵力如今已经被我封印,然而要解开封印却只能靠你自己或者等我找到解药。”空有技而不练体,可惜,可惜。仗着有顶级天赋而不练习基本功,希望你能明白我正真的用心。
“如今,我已经感觉到你的心魔越发强大,在这样修炼下去,你迟早会走火入魔的。那道封印,不仅是替你压制毒性,也会抑制你的心魔,同时也会遏制你的修为。”
问天溪静默一会儿,他知道共轭的意思,传授一个心中充满怨恨,杀戮的人武功,这是所有武学宗师最看中的。
“那……徐虓呢?”经此一役,问天溪不再把徐虓当做利用之物。上次遇见山寇那次,自己其实也想结交这个兄弟。
“徐虓他身中寒毒,每间隔一个周期都会发作,发作的次数根据不同人有不同的结果。不过……倘若他不能抵御这寒气,或者没有人替他承受寒气,估计发作的间歇会越来越短。”
湘瀮惊诧不已:“怎么会这样呢?”
“世间万物有得必有失吧……”共轭长叹。
“难道徐虓就没有救了吗?”天溪关心道。
“顾名思义,要想解此寒毒……唯有阳刚之力。五行相生既相克,阳刚之力可祛除寒毒,阴柔的水灵力则可以吸纳它的寒气。然而……单靠旁人这样施以援手是不能根治,要想彻底的根治此毒,唯有天下第一剑庄——铸剑山庄的嫡传心法质剑阳炎……”
问天溪思虑片刻:“那不是只有历代庄主才可以学习传承的绝学吗。他怎么可能轻易传给外人呢?”
“但是,凭目前徐虓的功力要想抵克此寒毒,无疑是天方夜谭。以湘瀮的修为,想要分担也无疑是以卵击石。”共轭语重心长,难道真的要利用这三个孩子?
看到希望的踪迹,湘瀮也管不了前途到底有何艰难险阻:“共轭前辈,我们愿意前往一试。”
“对,我们愿意一试。”问天溪知道这会有多难,但这是兄弟唯一活下来的希望,不努力就放弃,这辈子可能都会活着曾经的阴影中,不会原谅自己。
看着他们离去,共轭意味深长道:“一个蛋,从里面打破就是生命,从外面打破却只能是食物……”
正当天溪、湘瀮想要回头,只见背后留下几叶游走的树叶。天溪又恭敬的行礼。
静默了须臾,问天溪说道:“湘瀮,那我们走吧。”
树颠下,雪凝卸下了伪装。看着珑月镇内外流水溜走,雪凝心事重重。“没想到徐虓的体内的雪寒丝竟然会有这么大排斥……难道他真的是那个人?”
放眼而下,雪凝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徐虓胸膛泛光的璜玉被深深的藏在衣襟之内。“问天宗的少宗主,耿府的大小姐,这一路的坎坷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地走过去……”想到这里这却让雪凝轻锁了自己的眉头。“来人,再去查徐虓的身世,跟他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