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救人
萧宁雪对李掌柜的印象不错,从他对患者的态度不难看出他医者仁心,并非贪婪之人。
即如此,萧宁雪自然不会亏待他。
“李掌柜,我的药虽然万无一失,不过既然在你们药堂里出售,你们自然也承担着相应的责任,这样吧,三七分,如何?”
李掌柜哪有不答应的理?不拿分成都愿意了的,感动道:
“此等神药雪公子肯三七分,那真真是对我们药堂天大的照顾了!”
“李掌柜客气了,这是你们应该拿的。”
两人客气了几句,便欣然签下了一份合作契书,四六分成,萧宁雪初一十五会来药堂一趟,若有人需要她出面看诊,那就约在这个时间。
协议达成后,萧宁雪也没在药堂久留,天色不早了,萧月还在外头等着呢。
于是李掌柜便把刘员外的诊金作三七分,把萧宁雪应得的那份交给了她。
萧宁雪揣着一大包银子离开了保安堂,有了这钱,她想买的东西就都能买上了,不过今天带着萧月不大方便,下回独自来镇上一趟置办。
她离开保安堂不一会儿,村里的赛大叔就来了。
“李大夫,你这儿可有医治癔症的药?”
萧山家的丫头说保安堂有治疗癔症的药物出售,族长这不派他来拿药了么?
李掌柜一听是来拿治癔症的药的,顿时诧异了一下,忙笑答。
“买医治癔症的药?那你来得可真够及时的,恰好有一位神医留了几瓶治疗此病的药物在这里,保准药到病除……”
“是么,那可太好了”赛大叔大喜,很快就交了一两银子,拿着四只瓷瓶离开,反正钱不多,管它有用没用,回去能向族长交差就好。
萧宁雪打药堂里出来之后,钻进一旁的偏僻小巷,换回了女装,可到处找了一圏却没找到萧月,忙向馄饨铺子的老板打听。
“你是宁雪姑娘吧?”馄饨铺老板望着她,“小月姑娘留了话,说她有事先回村了。”
“好的,谢谢大叔。”萧宁雪向馄饨铺老板道过谢,看了看即将西落的太阳,犹豫着要不要在镇上住一晚。
毕竟身上带了三十多两银子,路上不安全,东西也一样没买,今天回去了明天还得来。
不过转念一想,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夜不归宿,第二天又大包小包往家拎东西,不知村人会怎样编排她。
还是回去吧,以免口水淹死人。
萧宁雪赶紧挎着包袱,急急回村。
本想雇辆马车或者牛车,可一路上硬是没碰到,只能用走的了。
古槐村坐落在山凹凹里,四周都是山峰,路上也是一个行人都没有,耳边充斥着虫鸟的鸣叫,愈加显得山间宁静。
萧宁雪绷紧神经,眸子里充满警惕。
到底是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姑娘,万一碰到什么危险她可没什么信心打得过,想了想,还是从空间仓库里拿了把勃朗宁手枪出来。
管它呢,保命要紧。
萧宁雪脚步飞快,转眼就走了十几里路,可这时肚子却不争气地痛了起来。
是谁说S可忍尿不可忍的?都不可忍好吧!
萧宁雪捂着肚子走了一阵,实在忍不住了,在空间里扯了几张纸,一头扎进旁边林子里。
“空间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卫生间,这点实在不方便。”
“不过若有卫生间的话也不敢用啊,没有植物怎么分解?留着遗臭万年?”
萧宁雪正咕哝,突然听到外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接着叭嗒~~一声,似乎有重物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马蹄声却没停,径直消失在远处。
萧宁雪正纳闷,这时又是一阵杂乱的马蹄声靠近,继而踢踢踏踏远去。
萧宁雪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解决问题出了林子。
正站在路边纳闷地张望,突然一双血手从半人高的草丛里伸了出来,一把攥住了她的脚踝。
“救~~救我!有重谢……”
萧宁雪吓了一跳,忙往草丛里一看,发现一位满身是血的男子倒在地上,话未说完双手便软了下去,陷入晕厥。
萧宁雪立即明白过来,看样子这位公子遭到了追杀,身受重伤从马背上掉了下来,等那些杀手发现马背上无人必定会去而复返,那这位公子必死无疑。
来不及多想,萧宁雪拖着男子往一旁山林里去,这可是一条人命,她不能见死不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萧宁雪才把男子拖到林中一块大石后面。
想了想,又把他留下的血迹迅速清理了一下,之后从空间药房里拿出一袋血浆,洒在附近一条小道上。
做完这一切,萧宁雪返回男子身边。
紧张的等待中,果然马蹄声再次传来。
“搜,给我搜,一定在这附近。”
“这边,这边的野草倒伏,有人走过的痕迹。”有人叫嚷着朝他们搜了过来。
萧宁雪死死握着手枪躲在大石后面,将乌森森的枪口对准外面,这些杀手若敢靠近,一枪蹦了他们。
哗哗哗~~
有人拨动着荒草,朝这边过来,是一个蒙着面罩的黑衣人,眸光冷酷凶狠,一看就是职业杀手。
萧宁雪将枪口缓缓转向他,一瞬不瞬盯着,一旦藏身之处泄露,她就会扣动扳机直接将他爆头。
黑衣人的视线直勾勾落在了萧宁雪藏身的大石后面,一点点朝这边靠近。
萧宁雪手指搭向扳机,正准备扣下去的时候,一个声音急切地扬起。
“头,这边,这边有血迹!”
“那还不快追?”黑衣人收回视线,朝着手下的声音迅速掠去。
萧宁雪松了一口气,把手枪收了起来。
渐渐地,马蹄声和吆喝声远去,萧宁雪这时才察觉为了躲藏在那块不大的石头后面,她竟然是趴在受伤男子身上。
而受伤男子身上的血迹也被蹭掉,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萧宁雪身体里住着的,到底是个二十八岁的成年女子,这一刻看到这张好看到令人目眩的面孔,不由心跳有些加快。
“想什么呢?你才多大?”萧宁雪警告了自己一句,拿出纱布酒精消炎药,给男子处理伤口。
他不说救了他有重谢么?她可不会和钱作对!
第17章 爹,我给您捡个女婿
男子左胸中了一剑,好在没有伤及心脏,否则蔫有命在?
可若要给男子包扎伤口必须除掉上衣,萧宁雪到底不是医生,躯壳里住的又是个成熟的大姑娘,刚想去解男子上衣不由又红了脸,心扑扑直跳。
“淡定,淡定!”
“你才十五岁而已,这个男人二十岁总有了吧?别胡思乱想,把他当大哥哥。”
萧宁雪边安慰自己边伸手除掉男子上衣,可当她瞟到那流畅结实的胸肌时,脸不由又红了。
“没出息,没见过男人么?”萧宁雪骂了自个儿一句,深吸了两口气,尽量忽略男子完美的身材。
可酒精一倒上去,男子便疼得呻-吟了一声,那低沉的声线一下就刺激到了她的耳膜。
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这么好听的声音要是在耳边低吟该是何等地撩人?
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身材颀长流畅~~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对于她这个二十八岁的灵魂的确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十五岁,你才十五岁,别瞎想!”
“这男人太大了,不适合你。”
边小声咕哝萧宁雪边给男子清创,上药,包扎,一番忙碌下来太阳已经落山了。
此处离村子尚有十几里路,而男子伤势这么严重根本无法动弹,她背不动抱不动的,又没有交通工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他带回村子。
思来想去,只能在野外过一夜了。
可荒郊野外的,难免会有猛兽,必须生堆火。
萧宁雪看看天快黑了,急忙在附近捡了一抱柴火过来,之后开始生火。
火刚冒烟,萧宁雪正勾着脑袋拿嘴吹,一双大手突然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
“听话,不要生火,快灭掉……”
他的声音很虚弱……话未说完手又垂了下去。
萧宁雪愣了一下,“可不生火晚上会有猛兽的……”
“我的仇人,会比猛兽更可怕……”
“那些黑衣人?我还以为他们走远了。”萧宁雪赶紧稀里哗啦把火踩灭。
正坐在一旁喘气,一双大手把她捞进怀里。
“别怕,若有猛兽我保护你,不会有事的。”
萧宁雪被那股力气一带,小脑袋瓜子就撞上了他的手臂,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猛地钻入她的鼻冀,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忙朝旁边挪了挪,掩饰住慌乱问了一句。
“公子,我已经给你包扎过上过药了,可好些了?”
“好多了。”男子气息虽弱,但呼吸平稳,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许诺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定会重谢!”
“还是先把命保住再说吧。”萧宁雪扫了密林一眼,之后盯着他染满鲜血的衣裳,“你身上的衣物满染了血,满是血腥味,我看还是脱下来远远的扔了,免得引来猛兽。”
“嗯,有道理,不过我眼下无法动弹,需要你帮我。”
“好。”
萧宁雪垂头,凌乱的头发遮住绯红的脸颊,开始动手解男子被鲜血浸透的上衣。
费了一番功夫之后,萧宁雪把男子身上染血的衣物全部脱了,最后只剩一条里裤,之后抱着这些脏衣裳远远的扔掉。
又费了点功夫把男子挪到一颗大树下躺着,把之前的血迹用泥土盖住,这样就不会有猛兽循着血腥味寻到这里来了。
此刻男子已经体力不支,耷拉着眼皮。
萧宁雪望着渐暗的天色,正准备去掏抢,男子大手吃力地把她拢到身边。
“妹妹别怕,我虽然受了伤,不过对付一两只猛兽问题不大,你若是听到什么响动一定要叫醒我。”
萧宁雪听到这句妹妹,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好似真的受到了哥哥的保护,让人心中暖暖的。
而男子说完这几句话后,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山风微凉,萧宁雪想了想,脱下外裳盖在男子身上。
虽然空间超市里什么都有,但她实在不敢拿出来,在这样封建迷信的社会还是小心为上,谨慎一点总没错。
她自个儿倒是饿不着,进随身空间一趟吃饱了再出来,也不过瞬间的事,谁都发现不了。
就是这么漫长的一个夜,实在有点难熬啊!
好在月中,月亮圆盘一样,把大地照得一片敞亮,有什么危险靠近也是一目了然,这倒是让人少了许多压迫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月亮一点点爬上树梢,萧宁雪坐着坐着,眼皮子也开始打起了架。
灵魂再成熟,身体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很快萧宁雪就撑不下去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男子突然将她推醒。
“快逃,有危险!”
萧宁雪立马清醒过来,果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我走了你怎么办?”
“不必管我,你赶紧走,快。”
男子捡起身边的长剑,拖着伤势朝前方飞掠而去。
很快,萧宁雪就听到刀剑交击的声音传来,看样子,那些杀手并没有放弃,而是在这一片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还真把他们给找出来了。
萧宁雪想了想,并没有离开,而是循着声音靠了过去。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她费了好几瓶白药给他包扎伤口,又陪了他半夜酬金还没拿到,怎么可以前功尽弃?
这样一想愈加想要救他,拿着枪躲在一颗树后。
月光下,林中一块空地上,男子正和两名黑衣人缠斗,旁边己经倒下了两名黑衣杀手。
男子身手不凡,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处于下风。
两名黑衣人下手愈加凶狠,招招致命,男子身中数剑,摇摇欲坠,一名杀手趁此机会,一剑削向男子脑袋。
男子已经无力躲闪,这一剑下去必然人头落地。
然而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突然砰~~地一声闷响,剑还没削下去,那名杀手应声倒地。
另一名杀手懵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唰的刺向男子心口。
砰~~又是一声闷响,这名杀手也应声倒地,两个杀手脑门上均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男子拿剑撑着身子,半跪在地,朝萧宁雪这边疑惑地望了一眼,缓缓晕厥了过去。
这个晚上,萧宁雪忙了一夜。
给男子再次包扎了伤口,之后又刨了个大坟坑,把几个杀手的尸首拖进去埋了,忙完这些天已经大亮了。
这时听到道上传来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应该是有马车路过,萧宁雪赶紧跑出去拦车。
好巧不巧,正是她的父亲萧山赶着马车过来。
萧山一看到萧宁雪篷头垢面地出现在这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宁雪也懵了,这要如何解释呢?脑子一片空白下,懵里懵懂地说了一句。
“爹,我昨晚捡了个非常不错的男人,说不定可以给你当女婿的。”
萧宁雪大清早的出现在这荒郊野外,已经够让萧山震惊的了,岂料女儿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惊掉下巴。
“唉呀爹,你听我说。”萧宁雪赶紧解释,“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来镇里买东西,回家的时候在路边救了位身受重伤的男子,我瞧他长得蛮好看的,应该符合你择女婿的标准……”
萧山眸子瞪得更大了,上下打量着女儿,一脸担心。
“你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吧?怎么什么人都敢救?昨晚你们是在野外过的夜?他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他身受重伤呢。”
“人在哪,我看看去。”
两人边说边往山林里去,不一会儿,就看到前方树下躺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
见男子光着膀子,萧山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怎么连衣裳都脱了?”
“是我脱的,不脱怎么给他瞧伤?”
“这~~都是女儿给他包扎的?”
“是的爹,家里你不也放了几本医书么?我全背会了,知道哪些草药生肌止血,还给他上过药了,他不会有事了。”
在古蜀国,仵作大都通医理,相当于现代的法医,萧山当年的师傅就曾经是一位赤脚大夫,故而萧山也习得不少大夫的本领。
家里也留了几本医书,不曾想女儿竟然自学成材,懂得医术。
可萧山却不见得有多高兴,反而轻叹了一口气。
“仵作,捕快,医术~~这些可都是男人干的事,小姑娘家家的就该早些寻个好男人,嫁人生子。”
边说这话,萧山目光边直勾勾盯着裸着上半身的男子。
只觉得他身材出众容貌俊美,一看就十分不错,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女婿形象。
再一个,男女授受不亲,女儿和他孤男寡女的在野外待了一个晚上,衣裳都脱成这个样子了,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当然,这事得有一个前提,这位男子必须是个好人,是雪丫头的良人!否则免谈!
“他是怎么受的伤?”萧山谨慎地问。
男子身上的伤全绑上了纱布,瞧不见伤口的模样,故而萧山也不知道他因何受的伤。
萧宁雪眼珠一转:“被熊咬的。”
她哪敢说实话,要是父亲知道他被四五个杀手追杀,一定不会同意救他。
毕竟能把功夫那么高强的杀手引来,这种人必定不是常人。
萧山倒没起疑,男子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光双手就包扎了四五处,倒真像发狂的熊瞎子抓出来的。
“那可太危险了,瞧把人伤得?遍体鳞伤的!”
感慨了一句之后,萧山在男子面前半蹲下-身子。
“快,把他扶到我背上,咱带他回去养伤。”
第18章 你的双腿……没有知觉了么?
想知道这名男子是好是孬,带回去相处一段日子不就清楚了?若是好,让他跟雪丫头订亲,若是不好,让他走就是!
左右不过是救人一命的事,萧山算盘打得倒挺好!
“好的,爹。”
萧宁雪答得也干脆,她此刻脑子里不时徘徊着一句话,“救我,有重谢!”
重谢啊!
谁能抵挡得了这个诱惑?
其它的她才懒得想,反正此男子瞧着就不是普通人,伤好后肯定会自行离开。
于是父女俩心思各异,乐颠颠地把男子背上了马车,带着他前往古槐村。
“爹,他伤得有点重,你把车赶慢些。”萧宁雪把男子脑袋抱在怀里,叮嘱了一句。
马车颠簸,她可不想看到男子的伤口再次裂开。
萧山却误会了,乐呵呵地回头望了一眼。
“看来女儿也是真心喜欢他,要不也不会这么关心他,放心吧女儿,若他是个好人,那父亲就把你嫁给他。”
萧宁雪窘迫的挠着脑门。
“我想嫁人家可未必肯娶~~对了爹,张秀才那桩案子怎么样了?可判了?”
“判了,秋后处斩,家里财物全部赔给四位受害者。”萧山回答,之后回头问了一句,“被你二叔二婶拿走的那一百两银子,可要回来了?”
“还没见到人,他们回二婶娘家了。”
萧山脸色有些难看,这些天,算是看清楚了自家兄弟的嘴脸,这个时候回娘家,不是为了躲着不还钱还能是什么?
萧宁雪笑着安慰:“爹,那些钱二叔二婶会老老实实还给我们的,你放心好了。”
“肯还就好。”萧山道,“这位公子若是适合,就让他留在咱家当上门女婿,有了这一百两就能把婚礼操办得风风光光的了。”
“噗~~”萧宁雪直接笑出了声,“爹啊,你还想抢人家的儿子做上门女婿哩?人家铁定不乐意。”
“不乐意?那女儿就嫁过去,也一样。”
“爹啊,一会儿这位公子醒来你说话可千万别这么直白,省得人家以为我没人要。”
“放心吧,爹有分寸!”
父女俩一路说着,很快就进了村子。
别看大清早的,到处都是忙碌的村民们,两个多月滴雨未落,家家户户挑水浇田。
一看到萧山回来,有向他打听张秀才一案的,更多的是问他天旱成这样,衙门里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能不能减税什么的。
萧山不过是个仵作,他也不清楚啊,就连自家地里的作物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一会儿得去地里瞧瞧。
很快,马车停在了老宅前面,萧宁雪和萧山七手八脚把男子挪进屋内,放到床上躺了。
“爹,你看着他,我去给他熬点粥。”
萧宁雪正想出去,又被萧山给拉了回来。
“爹去,你留下来照看他。”
说完屁颠屁颠地钻进了灶房。
身为仵作,他特别担心影响女儿找婆家,村里雪丫头这个年纪的都订了亲了,可是雪丫头却一个上门说亲的都没有,没人知道他有多焦急。
这厢可算捡回来一个合适的,怎么能不给女儿制造一下机会?
萧宁雪也的确累了,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见男子没醒,便趴在床头睡着了。
她刚睡过去,男子便幽幽醒转,眸光戒备地扫视着屋内。
屋内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散发着一股少女独有的馨香。
当看到趴在床头呼吸均匀的小丫头时,他的眸光很快柔和下来。
看来他,遭遇了九死一生的险境之后,竟然被这个小丫头给救了!
武崇文嘴角微微上扬,微眯的眸子里漾起一丝兴味。
这个小丫头既然救了他,那昨晚他差点人头落地的刹那,那两枚致杀手于死地的‘暗器’是这丫头所发?
可这丫头才多大?功夫竟如此登峰造极?
男子正饶有兴致地望着萧宁雪,萧宁雪扭动了一下脖子,小脸侧了过来。
这张小脸,经过这段时间在空间里吃香喝辣的调养,早已白白嫩嫩水水润润,再配上精致的五官和瓜子脸,特别俏丽可爱。
许是睡得不大安稳,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小手紧紧攥着。
武崇文不由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似是心疼,连忙伸手将她的小手包住。
他这一举动一下就将睡眠尚浅的萧宁雪惊醒,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见小手被武崇文包在掌心,顿时小脸泛红,急忙抽了出来。
“公子你醒了?伤口可还疼?”
“不疼了,好多了。”武崇文缓缓开口,声音虚弱却温柔悦耳,“我姓武,名崇文,你叫什么?”
他原本想说‘妹妹叫什么’的,话一出口鬼使神差的,竟把妹妹二字去掉了。
虽然这小丫头足以当他妹妹,可他不知为何一刹那间,竟不希望他们是兄妹那种关系。
或许是这小丫头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气质与淡然,让他恍惚间竟无法将她当做小妹妹看待。
“我叫萧宁雪。”萧宁雪倒大大咧咧,眨巴着明亮的眸子注视着他,“喂,武崇文,你的命可是我救的,伤也是我医的,酬金可不能给少了。”
她毫不掩饰对钱财的喜爱,也没想过要掩饰。
救人性命,人家偿以财物,这不是合情合理么?
再一个,她得抢在父亲前面表达清楚自己的态度,救他只为钱财,不为别的,省得父亲当真要留他当上门女婿的时候,难为情。
武崇文直视着那双澄澈见底的眸子,只觉得这丫头与寻常女儿家不同,落落大方毫不遮掩,与之相处轻松自在。
这种感觉,让武崇文神情一下放松下来,心情尤为舒畅。
含笑道:“抱歉啊小雪,我的马跑丢了,我的包袱在马背上,一时我也拿不出银子来。”
萧宁雪失望地撇了下嘴角,“啊?那你还说什么有重谢?忽悠人呢?”倒没在意武崇文对她用了‘小雪’这个称呼,她在现代的时候大家都这样叫她。
武崇文见萧宁雪失望,忙解释。
“我的马跟随我多年,它一定会循着我的气味找到这里来的,届时定当重谢。”
“你的马这么聪明?那太厉害了。”萧宁雪嘻嘻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贝齿,之后目光落在武崇文胸口,“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势吧,瞧着都渗血了。”
“好。”武崇文回答得竟很顺口,若她还需要防备的话,那么这个世间,恐怕再无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毕竟他的命,是她救的!
这一检查,竟然查出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来。
“武崇文,你的双腿……没有知觉了么?”她试了好几次他的膝跳反射,居然见他毫无反应,这不是瘫痪了是什么?
第19章 兄弟不像兄弟,母亲不像母亲
“小雪放心,没有瘫痪。”武崇文声音有些虚弱无力,神情倒淡然,“劳烦给我烧盆热水泡一泡,就好了。”
“烧热水没问题,不过你得说说是怎么回事。”萧宁雪眸子里透着担心。
“没什么,就是夜里受了冻,我的腿……此刻就宛如被冰冻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萧宁雪赶紧撩起武崇文的裤腿,小手在他的大长腿上摸来摸去,乍乍呼呼道,“诶呀,果然冷得像冰块一样,难道拿热水一泡就能化开啦?”
“嗯,差不多是这样。”
武崇文声音暗哑,喉头有点发干,他腿不能动弹,可不代表没有知觉,这丫头一双小手毫无顾忌地在他腿上摸来摸去,竟让他没来由的心头发热,脸一下就红了。
萧宁雪全然没察觉武崇文的神色变化,放下他的腿站了起来。
“能恢复就好,我这就烧水去。”
心里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瘫痪就好,否则这酬金可就不好赚了!毕竟人家都瘫痪了,你还好意思索要酬金?
搞不好还得想法子把他送回家,他的仇人那么多,这可不是一桩好生意!
萧宁雪胡思乱想着出了房间,在灶房门口就碰到萧山端着一碗粥和一碗面出来。
粥是瘦肉粥,撒了葱花,浓稠鲜香。
面碗里则卧着一个荷包蛋,萧山打县里回来砍了两斤肉买了几斤蛋,给女儿补身子的。
一看到萧宁雪萧山便笑着问:“那小子醒过来了吗?”
“醒了。”
“那他一定饿了,你喂他喝粥去。”
“爹你喂,我去烧锅热水给他泡脚。”
“你这丫头,还没成亲哩,就对人家那么好……”萧山呵呵笑着,把食盘往萧宁雪手里一放,“你喂他喝粥,爹去烧水,对了,你先把面吃了,吃饱了再喂他。”
望着那碗香喷喷的鸡蛋面,萧宁雪满满地感动。
“爹,你也没吃早饭,这碗面你吃吧。”
“瞧你这孩子,爹在衙门里哪样没得吃?赶紧趁热吃去。”
萧宁雪拗不过,端着食盘进了房间。
武崇文胸口中了剑,只能把头稍稍垫高,一点点喂他喝粥。
一碗粥喝完,两人都是满头大汗。
“小雪,谢谢你。”武崇文虚弱地说完,便沉沉睡了过去。
萧宁雪也饿得不行,端起面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简简单单一碗面,却像是从未吃过的美味!
有父亲疼爱的感觉,真好!
等她把面吃完,萧山的水也烧好了,热气腾腾地拎着进来。
“这小子,睡着啦?”
“嗯。”萧宁雪接过桶,扯过搭在一旁的毛巾浸到水里。
“睡着了怎么泡脚?”萧山纳闷道,他是真不知道武崇文伤得有多重,也是信了女儿的话,以为他只是被黑瞎子抓伤了。
“不用泡,他的腿不能动弹,我拿热水给他敷敷!”
萧宁雪说着弯下腰,把毛巾拧成半干,细心地敷在武崇文腿上。
“不能动弹?这小子两条腿不会是瘫了吧?”这小子他越瞧越满意,可千万别瘫了啊,他的女儿再愁嫁,也不能嫁给一个瘫子的。
“没瘫没瘫,只是受了点冻,敷一敷就好了。”
“那就好。”萧山长舒了一口气,“那你好好照顾他,爹出去一趟。”
叮嘱了一句之后,萧山出了屋子。
他此次回来不为别的,一是想把被二弟萧鸿拿走的那一百两银子要回来,衙门里都判了,梦瑶丫头是张秀才谋害的,那钱赔得不应该。
二是想提醒家人多备些粮食,如今粮铺里的米面粮油价格正一点点攀升,若不多买些回来备着,过段时间肯定会更贵。
民以食为天,有备无患才能安枕无忧。
巧也是巧,萧山刚走到新宅门口,萧老太就扭着肥胖的身子,满脸堆笑地出来。
“大儿啊,你回来啦,吃早饭了没有?”
“刚吃了,娘。”萧山回答,神情语气充满着尊重。
他七岁就跟了师傅当学徒,常年在外东奔西跑,对家庭和亲情极为看重,要不也不会把挣来的银子全部拿来养活家人。
故而萧老太德行再欠缺,萧山对她也是孝顺容忍着的。
萧老太见萧山两手空空,强压下心中不快,皮笑肉不笑地道:
“咋的就吃了?刚想过去叫你和雪丫头过来吃来着。”
以前他打县里回来,不是称肉就是拎鸡蛋,这次看样子,买回来的好东西都归萧宁雪那贱丫头了。
不行,她可不能便宜了她,这就过去把肉和蛋拎过来,要吃也得和小儿子一家一块儿吃!
“娘,你咋的不在老宅?没跟雪丫头一块吃住?”
萧山打看到萧老太从新宅出来就有了猜测,便问了一句。
萧老太抹了一把大肥脸,没好气地道:“快别提了,雪丫头昨晚一夜未归,可把我担心坏了,我和萧海桂兰找了她一晚上,她这厢回来了吧?”
她哪里知道萧宁雪昨晚回没回,今早听村里人说的。
“回来了,她去县里找我了。”萧山回答。
“那咋的不跟家里吭一声?我得去教训她两句,往后可不能再夜不归宿了。”
萧老太说着就往老宅去,萧山忙追上她。
“娘,雪丫头没事,我倒是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天闹干旱,得买些粮囤着。”
“那你买啊,跟我说干嘛呢。”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给雪丫头攒的一百两嫁妆钱,不都赔给萧鸿了么?如今我手里没钱。”
“没钱那怎么囤粮?总不能把娘卖了吧?”
萧山满脸无奈,“娘,我拿回来的银子总存着一些吧?你先垫出来买粮,如今粮食一天一个价,越往后恐怕越贵……”
萧山话未说完萧老太就扯着嘴角打断。
“大儿啊,家里修了新屋你难道看不到?你孝敬我的那点银子全贴里边去了,娘手里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心道你们父女俩都从家里分出去了,没有粮食饿死都不关他们什么事。
她的钱即使要拿出来囤粮,也跟他们父女无关,都是萧鸿萧海的。
萧山摇头苦笑,是真没想到他当了几十年的仵作,每月四两银子的月俸,到头来竟落个身无分文的下场。
萧老太眸子眯成一条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
“大儿啊,既然情势这么紧急,那你还不赶紧借钱买粮去?可别让娘跟着你们挨饿啊。”
“对了,大儿孝顺,每回回来都会给娘砍肉买鸡蛋,今儿个也买了吧?拎新屋去一家人热闹热闹。”
萧山憨厚老实,可不代表他傻。
他七岁开始往家拿银子,几十年来拿了至少一千两银子以上,这是全家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新屋虽然修得数一数二,可花费五十两银子顶天了,这厢母亲居然说一文钱没剩下,他会信?
萧山望着萧老太,眼底满是失望。
兄弟不像兄弟,母亲不像母亲,这,就是他维护了几十年的亲情么?
萧老太见萧山不说话,甩着大肥胳膊就往旧屋去。
萧山慢了一步,等他赶到院里时,就见萧老太左手拎着一块猪肉,右手挽着一篮子鸡蛋,笑容满面地出来。
“娘和你几个侄子侄女都好久不见肉腥味了,这厢可算能够补补身子了。”
头天还杀了一只老母鸡,一家人吃得肚皮圆溜溜,她这瞎话说得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我这就叫桂兰把肉煮起,鸡蛋煎起,中午好好吃一顿。”
说罢蹬蹬迈着大肥腿往院外去,不成想左手一空,肉被萧山拿走了,接着右手的篮子也被萧山拎了去。
萧山把肉和鸡蛋放到院里桌上,冷冷地道:“雪丫头的夫婿被熊瞎子抓伤了,这肉和鸡蛋得留着给他补身子,就不过去聚了。”
“什,什么?”萧老太被这话惊得一愣,半晌才抬着眉毛轮圆了眸子,“你说雪丫头有夫婿了?这事我咋不知道哩?”
萧山面目冷漠道:“娘年纪大了,孙辈的亲事也不劳你挂心了,雪丫头的夫婿是我给她定下的,人也带回来了,说不定还能当上门女婿,挺合适的。”
他先前只是认为母亲贪财,今日才察觉母亲的心思恐怕不那么简单。
她待他这个儿子尚且如此,待雪丫头又会好到哪儿去?说不定闹起荒灾缺衣少食,把雪丫头卖了都有可能!
即如此,不如让雪丫头和那小子成亲。
他这一辈子,看的死人虽然比活人多,但这小子他一眼就相中了。
再说雪丫头那么聪明的孩子,既然那么喜欢那小子,一定错不了,他相信女儿的眼光。
萧山倒是想得挺好,可萧老太却不肯放过萧宁雪这块肥肉,捶胸顿足道:
“诶呀大儿啊,那可坏事了,我已经接了我娘家侄子五十两银子的聘金,把雪丫头许配给他啦。”
萧老太在萧山面前,不是撒谎就是哄骗,明明没有的事,说出来跟真的一样。
“你娘家哪个侄子?”萧山不信地问。
萧老太抽出帕子抹了一把大肥脸。
“还能是哪个?盛大勇,就昨儿个下午来咱家提的亲,我还想趁着中午一家人吃饭,热闹的时候再跟你说。”
盛大勇的确是萧老太娘家侄子,昨天下午也的确来提过亲,不过说的却是萧月,要不萧家也不会派人把萧月打镇上接回来。
后来聘金没谈成,这门亲事也没定下来。
这厢拿来忽悠萧山倒挺合适,总归萧家养了这个贱丫头这么多年,一点好处没捞着就把她给嫁了,不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怕萧山不信,萧老太又补充了一句,“大勇来的时候雇的是村长家的牛车,村里哪个不知道?”
第20章 可有想过留我做夫婿?
正巧村长家小儿子打溪边摸鱼回来,接了一句嘴。
“萧山叔,这是真的,我跟着一道坐牛车回来的。”
萧山这回不得不信了,恼怒道:“我是雪丫头的爹,她的亲事我做主,把盛大勇的聘礼退了。”
萧老太慢条斯理道:“那退不了,咱修新屋的时候欠下五十两银子的木料钱,我已经拿去还债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拿五十两银子出来,否则哪有钱退给人家?”
“行行行。”萧山气道,“萧鸿打我那拿走的一百两,只要退五十两给我就行。”
“那一百两是你们兄弟间的事,娘可不掺和,你得另外拿五十两出来。”
萧山被这话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发出剧烈的咳嗽。
这么明显的护着两个弟弟,那为这个家当牛做马的他,算什么?
一旁南屋里,萧宁雪头晚没睡觉,给武崇文敷了会儿腿,趴在床尾就睡着了,这会儿被萧山的咳嗽惊醒。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往屋外去。
萧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捂着胸口不停喘气。
“爹你怎么样啦?怎么咳成这样。”萧宁雪赶紧上前给萧山捋背。
萧老太则一脸嘲讽地朝屋内望去。
“我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残手跛脚窝囊废,肯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呵~~”
说完就快步钻进了屋子,满含讥笑地望向躺在床上的男子。
她这一眼,便看到一张俊美无双的面庞,萧老太刹那呆愣住。
这样好看的男子她活了这把年纪从未见过,比县令大人的公子清贵百倍,俊美百倍,萧宁雪那贱丫头哪里配得上?
“出去。”
萧宁雪怕吵到武崇文,把呆愣愣的萧老太从屋内拖了出来,把门关上。
萧老太扯着嘴角哼道:
“雪丫头是我带大的,她的亲事我也能做主,大勇的聘礼婚书我都收下了,这门亲事总归是定下了。”
“至于房里那个男人,倒跟小雨挺般配,我明儿个就把小雨叫回来,跟他见个面。”
萧老太这番话,又差点把萧山给气晕,咳得止都止不住。
萧宁雪这厢倒是听明白了,合着这恶老太想用她的亲事拿捏她。
不过她可不像萧山那般好忽悠,见萧老太边说话边不停拿帕子抹脸上的油,眼神闪烁的,明显就是在撒谎。
顿时冷然一笑,上前就一把搀住萧老太。
“好啊奶,你婚书既然都收了,这厢就拿出来给我爹,把这门亲事定下吧。”
萧老太一下瞪大眸子,不可置信地望着萧宁雪。
“你,你同意?”
“你婚书聘礼都收了,我哪能不同意?走啊爹,我们一道跟奶拿婚书去。”
萧老太忙掩饰住眼底的慌乱,“你们在这等着就好,我回去拿。”说着甩开萧宁雪的手。
老三家的长子立德也懂写字,就叫他写一张婚书糊弄一下。
钱不钱的放一边,她也是在帮那位公子哩!
那位公子恐怕也是受了伤不醒人事,否则哪可能娶萧宁雪这个扫把星?
还上门女婿,阿啐~~
萧山老实归老实,到底不是木头,立即拉着闺女跟了上去。
“我和雪丫头一道去,不过娘,这婚书你拿得出来这门亲事我认了,拿不出来的话我这门亲事我可不认。”
萧老太眼底闪过一抹奸诈之色。
“大儿啊,娘老啦,记性差,把婚书弄丢了也就那么回事,叫大勇重新送张聘书过来不就得了?”
“总归这门亲事板上订钉,可不是你说认就认,说不认就不认的。”
萧山气得脸都红了,语气凌厉道:
“昨天才送来的聘书今天你就弄丢了?合着在母亲眼里我就这么好糊弄?雪丫头,你这就去请族长过来,今天我非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萧老太顿时慌了,她来的时候也没跟萧海桂兰他们通气,萧山过去一问就会穿帮,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罢了罢了,反正他油水也被榨干了,便宜萧宁雪这贱丫头算了,扯着嘴角一甩帕子。
“这么点家务事还请族长?你不嫌丢人我嫌,行行行,这门亲事雪丫头不同意,我给她退了就是。”
说完眼珠子骨碌碌往屋里瞄。
“不过萧山啊,你把人家的儿子捡回来,逼着人家当上门女婿,也是缺大德了……我这就告诉村长去,让他给那小子找找家人,把人家送回去才行。”
还是那句话,不能便宜了那个来路不明的贱丫头,这么标致贵气的一位公子,萧宁雪哪配嫁给他?
萧老太说完,扭动着大肥屁股出了院门。
萧山也没有阻止,萧老太有句话说得对,那是人家的儿子,纵使再适合女儿,婚姻大事也得经过他的家人,不能就这样把人留在这里给女儿当夫婿。
萧宁雪同样没出声,她救武崇文纯粹就是为了报酬,这厢有人给他找家人她求之不得,说不定酬金会更丰厚。
“爹,由她去。”萧宁雪耸了耸肩,打了个哈欠。
“女儿你睡觉去,那小子爹来照顾。”萧山一脸关切地道。
“好的爹,那我一会儿起床煮中饭。”萧宁雪也的确困了,揉搓着酸痛的眼睛,跑到东屋把门一栓,进随身空间睡觉去了。
南屋,萧山一进到屋内,武崇文便恭恭敬敬开口。
“在下武崇文,见过萧大叔,多谢大叔救命之恩。”他挣扎着支起上半身,面带微笑颌首。
“武公子身上有伤,快别多礼。”萧山忙过来扶着他躺下,见他不仅容貌俊美还温文尔雅,对他的印象愈加的好。
顿了顿试探道:“武公子哪儿人?可有家人随行?”
“京城人氏,无家人随行。”
“年纪几何?可有婚配?家中是何情况?”
“弱冠之年,尚未婚配。”武崇文一脸郑重地回答,“我上无父母高堂,家中有几位兄长,略有薄资,外出游历遭了难。”
实话他自然没敢说,说出来,只怕会吓到萧大叔。
他的真实身份,是古蜀国九王爷,夜王,武崇文。
两个月前,古蜀国与大晟国发生战事,皇帝派他南下督战,不曾想在定安县遭到杀手伏击,差点命丧于此。
故而回答萧山问题时,内心真诚却不得不掺杂着善意的谎言,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萧山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位气质不俗的公子会是位王爷,否则给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动了把女儿嫁给他的念头啊。
只当武崇文是殷实人家的公子,女儿聪明伶俐容貌出众,配他也是配得起。
欣喜若狂道,“即如此,那武公子可愿意娶个婆娘,带回京城也可,在此安定下来也可!”
方才萧老太闹这么一出,他愈加担心女儿的未来,他在家里待不了两天,马上就得回县里。
再一个,他的尸毒日趋严重,一旦有个好歹雪丫头可如何是好?
这小子一表人才,气质不俗,女儿又瞧得上。
先是救他性命,照顾得又如此细致入微,定是对他动了真情的,所以他也是豁出去老脸,主动提出这门亲事。
面对萧山殷切的眸子,武崇文唇角微微上扬,脸上笑容浓郁。
“我的确考虑过娶个婆娘,安定下来,不过小雪尚未及笄,未必会有这个心思。”
他其实醒过来好一会儿了,方才外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小丫头摊上一个贪婪且坏心眼的奶,她奶为了钱,说不定会把她往火坑里推,这也是萧大叔这么急切地想把这小丫头嫁给自己的原因。
所以他,怎么会不答应?
她不但救了他的命,甚至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那双清澈如山泉的眸子里,分明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淡然与睿智。
若她同意嫁给他,他愿意好生呵护着她长大。
萧山得了武崇文这句答复,激动得眼角泛红,对武崇文推心置腹道:
“雪丫头身世可怜,是我打大河里捡回来的弃婴!从小养娘早亡,我是个仟作常年在外奔波,她跟着她奶吃了不少的苦。”
“你若娶了雪丫头,一定要好好善待她……”
话刚说到这里,萧宁雪快步冲了进来,红着小脸挠着脑门,一脸的窘迫。
“爹啊,你出去,我想跟武公子说几句。”
前面的话她没听到,倒是听到了最后这句,合着父亲逼着武崇文娶她呢?这丑可就丢大了,赶紧好好跟他解释一下。
连推带哄把萧山赶到屋外,之后把门一关,在床边坐了下来。
“那个~~武崇文,我就跟你开门见山地说吧,我救你是想赚取你的酬金。而我爹救你,是因为他是仵作,担心我因此嫁不出去,急着想给我找夫婿。”
“所以我爹无论跟你说什么你都别当真,等你伤好了之后随时可以离开。”
说完又一脸认真的强调了一遍。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的酬金可得给足了。”
武崇文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的笑意,声音缓慢而温柔。
“大叔想给你找夫婿,那么小雪你自己,可有想过留我做夫婿?”
“噗~~”萧宁雪差点儿惊掉下巴,“武崇文你别开玩笑,我离十五岁还差两个月,这么小谈什么夫婿啊。”
她话音未落,外头传来脚步声,还有萧老太的嚷嚷。
“我们萧家可是吃斋念佛的人家,哪能干这样的昧心事?强抢了人家的儿子当上门女婿……村长啊,这也是犯法了吧?萧山怕不是要被逮起来,送进去关几天?”
第21章 订亲
“我们萧家可是吃斋念佛的人家,哪能干这样的昧心事?强抢了人家的儿子当上门女婿……村长啊,这也是犯法了吧?萧山怕不是要被逮起来,送进去关几天?”
萧山听到萧老太这话,气得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村长不知内情,望着萧山直摇头。
“萧山你糊涂啊,你也算是衙门里的人,哪能干出这样违反律法的事?那位公子人在哪?我带了画师来,给他画副画像贴出去,好给他找到家人。”
这话传到武崇文耳朵里,顿时眸光冷了下去。
想取他性命的不管是谁,决不会只派一波杀手前来,若他的画像被贴出去,他纵使是九命猫妖也难逃一死。
所以这个萧老太,真真是个老妖婆,惹事精啊!
萧老太内心里,还在想着如何讨好这位清贵无双的公子呢,只要把他解救出去,他一定心怀感激,届时就把二儿的次女小雨介绍给他。
小雨比萧宁雪强百倍,还没有当仵作的爹,跟这位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到这里一把搡开萧山,抢着道:“就在南屋,昏迷不醒哩。”边说边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冲进屋内。
村长等人也跟了进去,萧老太见武崇文醒了,忙一把将萧宁雪拉开,一脸关切地坐过去。
“公子你醒了?那太好了,你别怕,村长会给你做主、帮你找到家人的。”
村长也在桌旁坐了下来,交待画师摊开纸笔,对武崇文道,“公子姓甚名谁?哪儿的人?这些可都还记得?”
萧老太那张嘴,瞎说八道的鬼,硬是在村长那里,把武崇文说成是被萧山父女强行捡回来当上门女婿的,还说他极有可能失了忆,被扣在了这里。
村长不明就里也是当了真。
武崇文冷笑了一下,眸光一点点变得冰冷。
“谁说我是被逼的?我是心甘情愿娶小雪姑娘的。”
萧山也赶忙上前解释,“我可没留人家当上门女婿,他愿意娶,我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也触犯律法了么?”
萧老太傻在了那里,村长和画师也面面相觑。
半晌村长望着武崇文问:“这位公子你没有失忆?的确没有被逼?”
“我瞧着,像是傻了的样子么?”武崇文声音轻缓,却不容置疑,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威仪,让人无法直视。
顿了顿,又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补充了一句:“我武崇文愿娶萧山之女萧宁雪为妻,今晚便订亲,等小雪及笄便成亲,萧老太,你虽然是小雪的奶,不过你若不安好心瞎说八道,也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萧老太缩了缩脖子,做梦都想不到这位公子竟然傻到这个程度,仵作的女儿也娶?
还想说服几句,可在武崇文慑人的视线威压下,到底没敢再开口。
而萧山也把救武崇文的经过同村长说了,说武崇文被熊瞎子抓伤,是父女俩从山林里救出来的,没有失忆,也没有被强迫,人家公子还把家世什么的通通跟萧山说了,娶萧宁雪也是心甘情愿的。
村长听完没好气地瞪视着萧老太。
“萧老太,瞧把你闲得?无事去田地里看看,多挑担水浇浇,省得禾苗作物干死了饿肚子。”
斥责了萧老太几句,又跟武崇文和萧山说了几句抱歉的话之后,村长领着画师走了。
萧老太脸皮倒厚,一掌拍在大腿上。
“诶呀,闹了个大误会啊,大儿,雪丫头,你们可千万别见怪啊……”
萧老太没完没了的还想说,被萧山一把扯起来,拖了出去。
这样突如其来就把亲事给定下了,瞧把雪丫头惊喜得?嘴巴都合不拢,让两个年轻人好好处处。
萧宁雪哪里是惊喜?她是震惊,一直站在一旁看戏一样,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和武崇文的亲事居然就这样戏剧化地定下了。
思索了一番之后恍然大悟,眨巴着秋水长眸注视着武崇文。
“我懂了,你是怕你的画像张贴出去会被仇家认出来?所以才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的对不对?”
“你放心,等你脱险后我就放你走,不过酬金可得翻倍。”
武崇文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说了这么多话身体虚弱极了,抬手想揉揉那丫头的小脑袋瓜子,终因没有力气而垂了下去。
“酬金算什么,命都给你!”
说完这句话,他无力地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萧宁雪急了,不停晃着他的胳膊:“喂武崇文你可别耍赖,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的命值几个钱?我要酬金,一百两,不,五百两……”
见武崇文没醒,又抓挠着脑门。
“咝,五百两我还是有点亏啊,毕竟订亲再退亲,算不算二婚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一个现代人还怕二婚?五百两就五百两,知足长乐!
这时萧山在门外询问:“雪丫头,爹明天就得回县里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你和文哥儿的亲事不如今晚就定下来可好?”
“好。”萧宁雪不假思索地应了,这事还用考虑吗?别的不说,若不定亲,孤男寡女的,她也不好给他医伤啊!
见萧宁雪回答得这么干脆,萧山的心情愈加舒畅了。
这门亲事匆忙是匆忙了点,草率是草率了点,但到底是自家女儿乐意的。
何况文哥儿那么霸气地护着雪丫头,将来对雪丫头定差不了,他很满意!
于是当天晚上,在萧山的张罗下,把族长请来当证婚人,萧宁雪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和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武崇文订了亲。
婚书都是在床上写的,写完交给萧宁雪。
“哟,字写得不错。”萧宁雪夸了一句,俯身在武崇文耳边保证了一句,“你放心养伤,伤养好后叫你的‘老马’拿酬金来赎人。希望驮走你包袱的那匹老马早些循着气味找到这儿来。”
起身时还俏皮地冲武崇文挤眉弄眼了一下,差点把武崇文给逗笑。
他夜王亲手写下的婚书,又怎是那么轻易能退的?
第22章 终身不娶的誓言
亲事订下来后,萧山留族长在家里吃饭。
族长和萧山的父亲是堂兄弟,萧山叫他堂叔,六十出头的年纪,瘦削的身躯,留着一口山羊须,脸上总是笑眯眯的,特别和蔼可亲。
“文哥儿这小子,别说你了,我瞧着都特别喜欢。”族长满意地捋着胡须,“生得一表人材不说,待人接物也是恭敬有礼,雪丫头有眼光,没选错人。”
萧山笑得嘴都合不拢:“嘿嘿,那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嗯,如今她的亲事订下来了,你也不用牵挂着了。”
“是啊,不过年纪到底小,往后还得靠族人们多照顾着些。”
“那是自然,都是一家人嘛。”
两人坐在院里凉篷下,聊天喝茶,萧宁雪则在灶房里忙碌。
自打分家后,萧宁雪顿顿稀饭到底,萧老太爱吃不吃,她反正饿了空间超市里什么没有?
所以今天还是头一回正正式式准备开火做饭。
家里有肉和鸡蛋,就是没有素菜,见天还没黑,萧宁雪便拎了个篮子出去。
“爹,族长爷爷,你们先喝茶,我去地里摘些青菜回来。”
“好,去吧。”萧山应了一声。
他回来得少,也不知道地里的干旱情况,不过外头再旱桃花村也总好许多,溪水即便断流了,也还靠近淮河。
先前就听说要挖水渠从淮河里引水浇田,也就山上的玉米高粱啥的需要挑水。
所以再不济,地里蔬菜总是有的。
族长却捋着胡须把萧宁雪叫住,“雪丫头,你们地头要是没菜,就去爷爷的地里摘些,东山脚第一块菜地就是爷爷家的。”
整个村子,就萧老太一家最懒,田间地头种的作物,早干死了,不过族长也不好说,就这么交待了一句。
萧宁雪笑着应道,“好的,谢谢族长爷爷。”之后挽着篮子出了院门。
一路上,挑水浇田的人们络绎不绝,甚至夜里打着火把抢救庄稼。
萧宁雪见此情形,也是替大家忧心不已。
离庄稼成熟还有一个多月,可天上一朵云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再这样干旱下去大河恐怕都得断流了。
看样子,这场旱灾在所难免了。
她有空间超市,倒不用担心吃喝的问题,但总不能就这样大刺刺的把东西拿出来吧?得过一下明面,赚银子囤些粮食。
赚钱的路子她已经铺好了,在保和堂行医,今晚就找个机会把这个事透露给父亲,让他不要再为银子的事发愁。
萧宁雪一边想,一边四处张望。
道路两旁的地里,有些田地绿油油的,有的却一片枯黄,勤劳的人们还在挣扎,懒惰的早已经放弃了。
而萧老太一家的田地早就被晒得干裂了,这些年一家人指望萧山养活,从没想过要靠田地吃饭,挑水浇田?他们哪肯卖这个力气。
菜园子里自然是一片绿叶都没有,分家的时候给萧山的那两块地就更加了,杂草都枯死了,就剩一块干巴巴的黄土地。
这些,早在萧宁雪的预料之中,一家人只惦记着如何从父亲手里榨钱,地里那点收成哪瞧得上?
萧宁雪见四下无人,转眼就从空间超市里拿了两把水灵灵绿油油的小青菜出来,摊在篮子里拎着回家。
半道上,碰到族长夫人孙氏领着儿子儿媳妇挑完水回家。
“赵奶奶,萧大伯,萧二伯,大娘二娘……”萧宁雪一脸甜笑地同他们打招呼。
萧姓是桃花村里一大姓,家族里有四五十户,平日里大家也是互相帮衬着的。
萧老太苛待原主,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不给她饭吃,家族里不管谁瞧见了,都会把这可怜孩子喊过去填饱肚子。
原主如今没了,不过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子,那这些恩情萧宁雪可不能忘,往后有机会是一定要还的。
孙老奶和儿子媳妇都停下来,笑眯眯地望着萧宁雪。
“雪丫头,你的亲事可办妥了?”孙老奶一脸慈爱地询问。
“嗯,妥了。”萧宁雪欢快地应着,“族长爷爷晚上在我们家吃饭,吃完饭天要是黑了,我和爹送他回去。”
“那哪用送?叫你大伯去接就行。”孙老奶边说边打空水桶里拿出一把豇豆,塞进萧宁雪篮子里,“天闹干旱也没啥菜吃,这把豇豆拿回去炒。”
他们一家人勤快,没日没夜的挑水浇田,故而田地里还是绿油油的。
萧宁雪便不客气地收了,“多谢孙奶奶,那我回家煮菜去了。”说完开开心心回家了。
孙老奶望着萧宁雪的背影咕哝:“还好找了个合适的夫婿回来,否则这大荒年的,萧老太指不定把这小丫头卖去哪。”
两个儿媳妇也是感慨地接话。
“可不是?一家人好吃懒做,蚂蟥一样吸萧山的血,脸皮可真够厚的!”
“那天爹喝醉了不是透露,说萧山不是萧老太的亲儿子?这到底咋回事哩?”
孙老奶忙一脸忌惮地叮嘱,“这事你们可得把它烂在肚子里,传出去萧老太非找咱拼命不可……”
两个儿媳顿时噤了声。
萧老太的难缠大家也是见识过的,有回跟吴大婶子产生纠纷,搬着凳子守在她家门口骂了一个月,直到吴大婶子拿了半篮子鸡蛋跟她道歉,这才罢休。
萧家老宅,萧宁雪回来后便钻入灶房,开始做菜。
她在现代挺爱做菜,一有时间就对着视频教程各种钻研,手艺特别不错。
这顿夜饭虽然食材普通,不过经过她的手做出来后,也是色香味俱全。
豇豆炒肉片,葱花鸡蛋汤,外加一个蒜茸炒青菜,煮的时候耗油料酒啥的一样没拉,香喷喷的味道倍棒。
给武崇文熬的瘦肉粥里,加了青菜叶子撒了葱花,美味又营养。
萧山拿出珍藏已久的米酒,和族长喝了起来,萧宁雪则端着粥进了屋。
武崇文睡了一天,这会儿醒过来了,灯光勾勒着他雕刻般俊郎的轮廓,眉眼含笑地注视着萧宁雪。
望着她端起粥碗坐在床边,舀了一勺粥细致的吹着。
她的睫毛卷翘纤长,一张一合地扑闪着,宛如蝴蝶的翅膀,俏皮可爱又灵动唯美。
啧,他刚订亲的未婚小妻子,竟是尚未长开的小美人坯子呢。
所以他之前终身不娶的誓言,是不是就此打破了呢?
第23章 甜言蜜语
他从小在宫里见得最多的,就是女人间斗来斗去你死我活,母妃上吊惨死的那一幕如今尤在眼前。
打那一刻起他就暗暗发誓,终生不娶。
不曾想在拒绝了那么多门亲事后,竟和一个乡下小丫头阴差阳错订了亲。
这,不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又是什么?这个小丫头非但没让他产生一丝反感,反而勾起他浓浓的探索欲望。
正直善良开朗热情,心思单纯清可见底,但,又似乎蕴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神秘感。
暗器,医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光这两样就足够令他震惊的了。
暗器自不必说,出神入化连他未曾看清楚是如何出手的。
而医术,他此刻正深切体会着。
不过短短一天一夜,他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这样高超的医术连宫里的御医都未必能达到。
所以他,一定会好好呵护着她,一点点去探索她。
“我脸上有脏东西么?”见武崇文俊脸含笑地注视着她,萧宁雪忙放下木勺摸了摸脸。
“没有,你长得很好看。”
“噗~~十四五岁五官都没长开,能好看到哪儿去?喝粥。”
说完萧宁雪往武崇文背后塞了个枕头,开始喂他喝粥,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女人嘛,哪个不爱听夸奖的话?
粥没喝两口,外头传来萧老太讪讪的声音。
“诶呀大儿,娘可是跟着你们一道过活的,吃饭竟然不喊娘?族长你倒是说说,萧山和雪丫头这是不是不孝?”
族长也是无语得很,方才还在村长那儿告萧山父女的状,这厢又腆着脸过来吃饭了,脸皮也真够厚的。
但谁都拿她没办法,分家的时候就已经定了,萧老太跟着萧山父女过活,吃住都由他们负责的。
于是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招呼了一句。
“那快坐下来一块儿吃。”
“好,我这就打饭去……哟?还有酒呢,那我得喝点,我这条老寒腿就得喝点酒驱驱寒。”
萧老太也不管萧山脸色有多难看,拿了碗筷倒了一大碗酒,又扒拉了一大碗的肉,自顾自地吃喝了起来。
萧宁雪在屋里听得直发笑,这恶老太的脸皮比牛皮还厚,等爹回了县里她非得好好治治她。
武崇文倒没想到这丫头非但没生气,还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愈加觉得她有趣。
“她这样不安好心,你也不生气?”
“噗~~生气?气就说明无能,我会让她更气,气掉大牙,不信等着瞧。”
武崇文不由抬手在萧宁雪头顶揉了揉。
“还好你与我订了亲,否则把她惹毛了,她非把你嫁给瞎子瘸子不可!”
“哼,我能任由她摆布?”
“婚姻大事,还真的只能任由她摆布,你的户籍在她手里,她把你嫁谁就嫁谁。”
萧宁雪听了这话脸色微变,纤长如羽冀的睫毛快速扑闪了几下,很是为难了一会儿,之后边喂武崇文喝粥边跟他打起了商量。
“喂武崇文,我救你性命又跟你假订亲帮你躲避仇人,原本打算收你五百两酬金的,这厢酬金不要了,咱们假成亲如何?”
说完眨巴着明亮的眸子又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等我赚到钱了,我就会带着父亲离开这里,到那个时候你给我一纸休书就好。”
武崇文嘴角噙着笑。
“和你成亲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家祖上立过规矩,不准休妻。”
“那就和离?”
“和离也不准!”
萧宁雪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那我麻烦大了,我跟你一退亲,我那个恶奶一准会把我给卖掉的。”
她撅着委屈的小嘴,模样可爱又令人疼惜,是真不知道武崇文是同她订亲是认真的。
武崇文缓缓接话。
“我武崇文一诺千金,订下的亲事也是不准退的。”他说这些话时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小丫头~~真以为婚书随便就能写,亲事随便就能退,成亲后随时能和离的么?
真不知她的小脑袋瓜子里装的是什么。
萧宁雪听了这话,顿时愣怔住。
不准退亲,不准休妻,不准和离……那她手里那纸婚书意味着什么?
“这么说,我们的亲事弄假成真了?”萧宁雪瞪大惊讶的眸子,“这可怎么办?你要怎么同家里人交待?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她一个乡下姑娘,父亲还是仵作,普通农户都嫌弃,何况武崇文这样家世不寻常的城里人?
武崇文一脸轻松地在萧宁雪头顶揉了揉。
“我上无父母,哥哥们早已成亲,除了祖上的规矩需要遵守,娶谁都由我自已决定。”
“是么?”萧宁雪眨巴着明亮的眸子,长吁了一口气,偷偷打量着武崇文。
这家伙生得真的是无可挑衅,郎眉星目,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嘴唇比女人还饱满红润,俊美中透着一股独特的气质和威仪,散发着男子该有的魄力和魅力!
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男子,竟然一夜之间成了她的夫君?
她赚了!
他亏了!
“我会允许你纳妾的。”萧宁雪一脸诚恳道,“不过你也不能管我太死,我会自己挣钱,有了钱之后周游天下……”
“你也不能逼着我生孩子,我不想沦为传宗接代的生子机器!”
“我爹虽然是仵作,你也不能嫌弃他,你要是想娶我,那我爹就得跟我们一道过。”
就这样说着,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武崇文精力不济又开始昏昏欲睡。
这个时候,他突然拖过萧宁雪的手,包在掌心,徐徐道:
“小雪无论说什么,我都同意。”
“并且,我娘有遗言,不准我纳妾,你去哪我都陪着你。”
说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望着那张安静却仍旧不失俊美的脸庞,萧宁雪脸颊刹那红了。
身体里到底住着个二十八岁的灵魂,听了那样出色的一个男人的保证,要说不动心肯定是假话。
不纳妾,她去哪他就去哪……噗~~古代人原来这么会说甜言蜜语的么?
若他能够做得到,倒不失为专情之人,倒是符合她这个现代人的婚恋观。
晚上吃完饭,族长的大儿子萧世年就打着火把过来,把半醉的族长接走了。
萧老太则把碗一放,抹着大油脸对萧山道:“大儿啊,你去新屋住,这边住不下,只有三间房。”
先前她才不想住老宅,房间又窄又破,如今却抢着要住在这边,就是想找机会搞一下破坏,那么多的好姑娘武公子不选,鬼迷心窍选了这个贱丫头!说不定等他伤好些之后神思清醒了,就能找个机会点醒他。
让他跟萧宁雪退亲,届时再把萧宁雪找个瞎子跛子嫁了,或者干脆卖窑子里去。
总归这个贱丫头太气人了,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萧山却冷冷道:“文哥儿身上有伤,我夜里就在他房里照顾。”
自家女儿年纪到底小,虽然两人订了亲,但半夜里起夜啥的,小姑娘家家的自然不好照顾。
萧老太一扯嘴角,“那随你,娘睡觉去了。”说完进了后屋。
萧宁雪洗漱完后,便烧了一锅热水拎着进了南屋。
武崇文睡得安稳,发出均匀的呼吸,萧宁雪拿热毛巾给武崇文敷腿。
他的腿摸着冰块一样,也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怎么的,总归瞧着不正常。
这时萧山也洗完脸冲完凉,走了进来。
“雪丫头,你休息去,爹来照顾文哥儿。”他望着女儿瘦削的小脸,满是心疼,“这两天都给累瘦了。”
“那辛苦爹了。”萧宁雪笑着回答,把热毛巾交到了萧山手里,之后出去了一趟,抱了一大包银子进来。
“爹,这是我在镇上保和堂行医挣的银子。”
为了不让父亲为银子发愁,她这是特意把银子拿出来给他看的。
萧山见那么多的银子,满脸震惊。
“这,这都是雪丫头给人瞧病挣来的?”
他的确教过女儿医理和辩识草药,可女儿的医术竟然高明到这个程度?都懂得给人瞧病了?这着实令他大为吃惊。
萧宁雪嘻嘻笑着解释。
“镇上刘员外的宝贝疙瘩高热惊厥,服过我的药后退了热,醒过来了,刘员外财大气粗,硬是给了五十两银子的诊金。”
“对了爹,我化名雪公子,与李掌柜签了契书,在他药堂里行医卖药,一定能够挣到银子的。”
“眼下天闹干旱,明天我上镇里一趟,多买些粮食回来囤着。”
萧山即激动又感慨,红着眼圈道:
“没想到女儿还有这手医术,实在让爹没想到。”
“爹也是没用,这些年竟一文钱没存到……不过放心,明天爹就去你二婶娘家一趟,把被你二叔讹走的那一百两要回来,那可是爹攒给你的嫁妆钱。”
萧宁雪忙道:“犯不着跑这一趟,二叔若是肯还钱,也不会躲在娘家这么多天了。爹放心,等他回来之后,我自有法子让他乖乖把钱拿出来。”
“女儿既然这样说,那便听女儿的。”萧山点了点头,“快把这些银子收好,去镇上的时候财物也别外露。”
说完又赶紧补充,“你一个人去镇上我不放心,明儿个我跟族长打声招呼,让文杰同你一道去。”
“好的,爹。”萧宁雪点头。
父女俩说了一会儿话,又给武崇文检查了一下伤势,喂他服下一包消炎药后,萧宁雪才回屋睡觉。
一夜无话。
第二天,萧宁雪在族长的孙子萧文杰的陪同下,前往了镇里一趟。
三十多两银子,除了购买衣物被褥鞋子这些,其它的全部买了米面油。
采买完,天色不早了,也没来得及去保和堂,便匆匆忙忙往家赶。
刚到镇子口,碰到有人牵着一匹枣红色的老马在那兜售,“卖马了卖马了,十两银子贱卖,快来买啊。”
萧宁雪望着那匹老马眯了眯眸子,对萧文杰道,“文杰哥,我想看看那匹马,你等我一下。”
第24章 抢马
萧宁雪望着那匹老马眯了眯眸子,对萧文杰道,“文杰哥,我想看看那匹马,你等我一下。”
“去吧。”萧文杰腼腆一笑,把马车停在了路边。
他十八九岁,瘦瘦高高,话不多。
赶着的马车是萧山打县里租来的,也是为了方便家里买粮囤粮,可惜萧老太和萧海桂兰死死捂着钱袋子,一个子儿都不肯掏出来,马车也就一直闲着。
今儿个族长倒是花了不少钱买了不少粮,放马车上一道运回去。
马车里堆满了米粮,萧宁雪坐在车辕上,马车一停她就跳了下去,目光始终盯着那匹枣红马。
那匹马瞧着普通,但马背上的马鞍可不普通。
通身包裹着黑色的皮甲,前后都有甲片装饰,一旁还挂着剑鞘,一看就是高级马具。
所以这匹马,决不是卖马的农夫所能拥有的。
十两银子卖得的确便宜,有人一眼就心动了,不等萧宁雪近前,一位大叔就掏出十两银子,把马买了下来。
大叔买下马后十分高兴,拉着缰绳就翻上马背,想要骑着显摆一下。
不曾想他还没坐稳,枣红马就开始尥起了蹶子,几个蹦哒就把大叔从马背上甩了下来,老腰差点儿没被跌断!
大叔一瘸一拐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痛苦地嚷嚷。
“诶呀,原来是匹没驯服的老马,难怪这么便宜,不行不行,你得退钱。”
农夫也是一脸纳闷:“怪了,马鞍都装上了,哪可能没驯服哩?”
其实吧,这匹马也是他打路边捡来的,见它无主便生拉硬拽拖到了这里,不管卖多少都是无本生意,没想到竟然尥蹶子不让人骑!
大叔揉着摔痛的屁股,一脸颓丧,“那它就是认主,我反正驯服不了,要不让别人试试?”
农夫也不敢耍赖,只能把钱退给大叔。
之后又有好几个围观者摩拳擦掌,试着骑了一下,可惜都被枣红马狠狠甩下马背,其中还有一位倒霉的,直接把胳膊给摔折了,这下哪个还敢买?
见人都要走光了,农夫赶紧拍着马屁股叫嚷。
“五两,五两银子有人要不?不能骑用来拉货总可以吧?”
不曾想他话音未落,那匹老马扬起后蹄就将他踹了个四脚朝天,痛得农夫直叫唤。
倒也踹得不重,通人性似的‘蹄下留情’。
萧宁雪在一旁瞧得直发笑,瞧够热闹了,笑着上前攥住缰绳。
“大爷,这马五两银子我买了。”
旁边围观的人们见状纷纷上前相劝。
“你这小丫头,嫌钱多了不是?这马大人都驯服不了,你买来做什么?”
“总不会是想着杀了卖肉吧?马肉可是酸的,难吃死了,卖不掉的。”
“小姑娘,快别浪费那个钱,省得回家被大人责骂。”
连卖马的农夫都不忍心地望着她。
“小丫头,大爷再穷也不能挣你这昧心银子,这马太野,不能卖给你。”
萧宁雪扫视了大家一圈,笑着询问大爷。
“大爷,你这匹马可是在桃花村的路上捡的?若是的话极有可能是我家夫君丢失的。”
大爷一听不好意思起来,挠着脑门点头。
“哎呀,那的确是,我见它在马路边嗅来嗅去直打转,便以为它无主……不好意思啊小丫头,要是你家夫君的,你牵回去就是。”
旁边有人却不信,“小丫头,这马既然是你家夫君的,总认得你吧?你拍拍它的屁股看看它踹你不?”
萧宁雪却道,“我骑一下吧。”
现代的她身为警察,自然是会骑马的,何况想要证实这马是不是武崇文丢失的那匹,必须骑上试一试。
见萧宁雪攥着缰绳准备上马,萧文杰吓坏了。
“雪妹妹,千万别,你可不会骑马啊!”
也有人好心地上前劝阻,“小丫头,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打马背上摔下来危险着呢。”
“可不是?方才那么多人被摔下马背你没瞧见?难道你比那些会骑马的汉子还厉害?”
萧宁雪则回头对萧文杰笑了笑。
“放心吧文杰哥,我跟爹学过骑马,会骑的。”
说完来到枣红马的前面,伸手轻抚着马脖子上的毛发,不时用指尖轻挠几下,之后又凑到马耳朵边。
“喂小红,你好好嗅嗅我身上可有你主人的味道?若是有,那么往后我就是你的女主人了!”
“你的主人武崇文如今是我的夫君,他都得听我的,你也得听。”
“一会儿骑上去你若敢把我摔下来,小心武崇文扒了你的皮做成靴子送给我!”
萧宁雪对着老马连哄带威胁,都说动物养久了通人性,说不定真能听懂人话呢?
再说她这身衣裳先前沾满了武崇文的血,这匹老马若是武崇文丢失的,那一定嗅得出这个味道。
果然,那匹老马呼哧了几下之后,高昂的头颅突然垂了下来,变得无比温顺,甚至在萧宁雪身上蹭了蹭,一副亲昵的样子。
萧宁雪心头一喜,看样子这匹老马十之八九是武崇文走丢的那匹了,忙轻盈地翻上马背。
她一骑上去,那匹老马就欢快地迈起了小碎步,彻底把她当作了主人。
旁边围观的人们也是看呆了。
“看来这匹马真是这丫头的夫君丢失的了。”
“既然这样,那可得还给人家。”
“是啊,还给人家,不能收人家的银子。”
农夫有些羞愧地抓着脑门,“不收不收,小丫头你骑走就是。”哪还敢要银子?人家不告他个盗窃之罪就感恩戴德了。
顿了顿又赶紧把肩上挎着的包袱递给萧宁雪,“这包袱原本是挂在马背上的,不过里面只有几身衣裳没有银子,这厢我把它还给你。”
“好的,多谢大爷。”萧宁雪笑着道谢,对大爷也并不怀疑,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撒过谎,是个诚实的人。
可令萧宁雪气愤的是,她刚伸手准备接过包袱,就有人一把夺了去,之后一个尖利的女声高高扬起。
“不要脸的贱丫头,青天白日的竟敢抢我的包袱,抢我的马?哼,还要脸不?”
第25章 如此自恋的萧小雨
萧宁雪只觉得这个声音无比熟悉,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原主二叔萧鸿的次女,萧小雨。
萧小雨比萧宁雪大几个月,满十五岁了,原本在家里也不咋得宠,不过自打萧梦瑶死后,萧鸿玉芬就开始把她当宝了。
瞧她此刻?满头的珠花,一身艳丽的襦裙,打扮得千金小姐一样。
在她的旁边,站着萧鸿玉芬,还有立言立仁两个弟弟,都虎视眈眈地瞪视着她。
“这马是我的。”萧小雨抬了抬下巴,“是我丢失的,大家若不信,我骑给大家看。”
围观的人们也搞懵了,这小丫头一个个的,争着要骑这马?胆子可真不小。
不过话说回来,若她也能骑这马的话,那哪能分得清哪个是马主人?
萧小雨的话,不止令看热闹的人们惊讶不已,就连萧宁雪也惊诧了一下,不过也没说话,一脸淡然地注视着萧小雨。
萧小雨把包袱塞给玉芬,夺过萧宁雪手里的缰绳。
“爹,扶我一把。”
“好。”萧鸿忙上前弓着腰背,把萧小雨顶上了马背。
别说,枣红马还真没有反抗,乖巧顺从地任由萧小雨骑着,同样迈着碎步把她当主人似的。
这可把萧宁雪看呆了,这小红马还真没有原则,见小姑娘就让骑么?难不成并不是武崇文的坐骑?
萧小雨骑在马背上一脸得意,这匹马原本就是她捡到的,她和父母弟弟打外婆家回来,半路进林子撒尿,看到一匹马在林中徘徊,迷了路似的,她便把它牵了出来。
嫌走路累还骑了一段,可惜走着走着它突然就不听话了,把她甩下马背往回跑了。
害他们追了一路才追到这里,而萧宁雪居然想跟他们抢?这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而围观的人们也愈加好奇起来,难不成这匹马是公马,老马通人性,好色,只准小姑娘骑?
有人把自家女儿扶上马背想要试一试,不曾想直接就被甩了下来,看样子并不是那么回事。
见无法攀扯得清,农夫连忙摆着手道:“诶呀,马随便归你们哪位了,总归是我牵错了,我给你们道歉。”说完急急忙忙走了。
到底是牵了人家的马,万一人家报官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围观的人们听说这是叔侄一家人,也纷纷摇着头散去。
很快就只剩下萧宁雪和萧鸿一家对峙着。
萧鸿玉芬眼神闪烁,不敢同萧宁雪对视,做贼心虚,讹了萧山一百两银子,心里到底没什么底气。
倒是萧小雨,扯着嘴角,一脸鄙夷地注视着萧宁雪。
“萧宁雪,听说你订亲了?路边捡了个半身不遂的流浪汉回来当夫婿?呵,还敢说这匹马是他丢失的,他也配。”
先前萧宁雪说的话他们远远地也听到了,并且在此之前也听说萧宁雪在路边捡了个男人回去订了亲,在他们的想像里,这样的男人不就和流浪汉无异?
这匹马的马鞍如此华丽,岂是一个流浪汉能骑得?
萧宁雪也懒得跟他们辩解,有些好笑地望着他们。
“萧小雨,这马是你捡到的对吧?”
“对。”萧小雨大声道,“无主之物,谁捡到的就归谁,所以这马是我的,有错吗?”
“没错,那你就把马好生牵回去吧。”
萧宁雪扬了扬眉,之后转身上了马车。
这马若是武崇文的,自然会去找他,让他们牵到桃花村再说。
萧小雨得胜似的在背后哼道,“抢不过知道走了吧?不要脸的贱丫头。”
之后一脸娇羞地对萧鸿玉芬道:
“爹,娘,咱们就把这匹马牵回去养着,再好好找到马主人,把马和包袱一并还给他。”
“嗯嗯,女儿说得对。”玉芬笑得嘴都合不拢,“从包袱里的衣裳不难看出,马主人定是位富贵公子,说不定这匹马就是红娘,成就你和那位公子的一段好姻缘。”
“对对对,八字先生也说咱女儿生了个富贵相,将来定是有荣华富贵享的。”
萧鸿也是笑容满面,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牵着那匹枣红马回村。
......
萧宁雪和萧文杰回村后,先是到族长家卸粮。
族长家里人多,粮食买了不少,玉米面高粱面大米什么的,足足买了二十袋。
等把这些粮卸完出来,恰好在老槐树下碰到萧鸿玉芬一家子回来了。
萧小雨满面春风地骑在马背上,玉芬则牵着缰绳,一脸得瑟地和树下纳凉的人们聊天。
“这匹马啊,也不知道是哪位公子丢失的,个个不让骑,就让小雨骑,也不知道咋回事!”
几位大娘闻言,一脸八卦地凑过来。
“啊,还有这种事?马还懂得挑人哩?”
“怎么不懂?老马择主,说明小雨跟这马主人有缘。”
“瞧这马鞍多华丽漂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马,你家小雨怕是富贵命,说不定能带来一桩好姻缘。”
玉芬听了大家的恭维心花怒放,仿佛萧小雨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富贵人家的大门了!
这时马背上的萧小雨看到萧宁雪的马车过来了,立即敛起笑容,扯了下嘴角。
“娘,快走,别让萧宁雪的马车在前头挡道,瞧着碍眼。”
“好。”玉芬忙牵着马抢在萧宁雪前头,往家去。
也不知道咋的,那匹马原本好好的,萧小雨骑得稳稳当当,走不多远突然就开始兴奋,竟然挣脱缰绳往前奔跑了起来,差点儿把萧小雨甩下马背。
萧鸿和玉芬大惊失色,拨腿在后面狂追。
等追到萧家老宅门口时,马已经停下来了,在院外不停地踱来踱去,发出嘶鸣。
“这该死的老马,差点儿把我掀进沟里,吓死我了!”
萧小雨腿都软了,趴在马背上直打抖。
玉芬见那匹马直拱院门,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也是满脸诧异。
“这死马~~跑这儿来干嘛?抽的什么风?”
“管它抽什么风,总归是个不听话的畜生。”萧小雨铁青着脸,气愤不已,“爹,你快扶我下来,我非得找根棍子好好教训它一下。”
“的确该狠狠打,打得它怕了就听话了。”萧鸿边把萧小雨扶下马背边附和。
“爹说得对,看我抽不死它!”
萧小雨说着抄起一根木棍,使足了力气抽打了下去,痛得枣红马嚎地一声嘶鸣,也没敢反抗。
屋内,武崇文终于被这声嘶鸣给吵醒了,唇角勾了勾冲屋外道:“小红,她又不是你的主人,你竟然傻到挨她打?”
枣红马仿佛听懂了似的,在萧小雨第二棍子落下来之前,后腿一扬就把她给踢飞了出去。
萧鸿玉芬也是看呆了,半晌才惊呼着去扶女儿。
把萧小雨扶起来之后,三人面面相觑。
半晌萧鸿才讷讷出声。
“那匹马的主人,就是屋里说话那人?”
“应该是了,要不怎么那么听他的话?”玉芬木然地点头。
萧小雨则望着被擦出血的手掌,欲哭无泪,这会儿倒是想起萧宁雪的话来,说那匹马是她的夫君丢失的。
而屋里那位声音悦耳得如同天籁之音的男子,难道就是她所说的夫君?
不,不可能,路边捡回来的不是流浪汉是什么?若真是马主人的话,萧宁雪哪有资格配得上?
萧小雨狠狠咬着后糟牙,正想冲进去看个究竟,萧山搀着一位身形颀长,容貌气质比县令公子出众百倍的男子出来了。
那匹马一看到武崇文,不等院门打开就一跃而入,两只前腿直接在武崇文跟前跪了下去,不停拿脑袋在他腿上轻轻摩挲。
“小红啊,你到底是老啦,否则也不至于嗅不到主人的气味,落入别人手里。”
小红低鸣了两声,似是有些惭愧。
武崇文轻拍了它几下,安慰了几句。
要是没有它把杀手引开,他早已丧命杀手剑下,于他而言这不是马,是他出生入死的朋友。
安抚了小红一番后,武崇文把目光投向萧小雨,见她脖子上挂着自己的一块玉佩,眸光顿时比万年寒冰还要冷。
“把我的玉佩拿来。”
这个女人,若不是捡了他的玉佩挂在胸口,小红会任她骑,任她打?
萧小雨一愣,忙冲武崇文露出最美的笑容。
“公子,这块玉佩真的是你丢失的么?”
“是不是我的,你可以看看玉佩上面刻的字,武崇文。”
萧小雨还真没细看,这会儿举到眼前一看,的确刻了这么三个字。
顿时把玉佩握紧,眼中闪过一抹不舍。
这块玉,不难看出是块好玉,她还想凭借这块玉得来一门好姻缘,不曾想竟然被萧宁雪这个贱丫头捷足先登。
没人知道她此刻有多懊恼,多不甘。
这么贵的玉得不到,好姻缘也被萧宁雪给搅和了,真是倒霉透顶了。
不过这样丰神俊逸气质出众的公子,是绝对瞧不上萧宁雪的,即如此,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
忙敛起不舍摘下玉佩,走进院内,把玉和包袱一并朝武崇文伸过去。
“公子,既然是你的东西,那理应还给你,小女为先前的行为道歉。”
武崇文却没接,对枣红马道:“小红,把玉和包袱处理掉,省得脏了我的手。”
小红听到命令,连包袱带玉佩咬在嘴里,嚼了起来。
萧小雨和萧鸿等人看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被掌掴了十几巴掌似的。
自家女儿的富贵梦还没做多久,就这么难堪地破灭了?
萧宁雪还真是个扫把星,有她在萧家准没好事!
正愤怒呢,萧山冷冷的声音扬起。
“二弟,你打我这拿走的一百两银子,也该还给我了吧!”
萧鸿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腆着脸笑道:
“诶呀大哥,我们实在太倒霉了,回娘家的时候竟然遭了贼,那一百两银票被该死的小贼偷了,等抓到小偷把钱要回来,再还给你吧。”
萧山一早就会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一颗心比深冬腊月的寒风还要凉。
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萧鸿则忙向玉芬使眼色,又冲萧小雨喊了一句。
“小雨还愣着干嘛?回家了呀。”
原本属于女儿的好姻缘被萧宁雪这个贱丫头截了胡,那还不赶紧离开这里?万一萧山来搜他们包袱,可不就把里头刚兑的几十两银子给搜出来了么?
萧小雨一脸失落地被玉芬急急给拉了出去,一家人慌慌张张离开。
第26章 怕死的萧老太
萧宁雪赶着马车回来时,只看到小红老老实实站在院里,一看到萧宁雪就打着响鼻踱到院门口。
“你这家伙,果然是武崇文的马。”
萧宁雪轻盈地跳下马车,把马栓好后过来摸了摸小红的脖子。
“小红。”屋内传来武崇文的声音,虚弱却不失悦耳,“她叫萧宁雪,往后就是你的女主人了。”
“小红?哈哈,我还真猜中了它的名字。”萧宁雪大笑。
她先前叫过它小红,也正因为叫对了名字,身上又有主人的气味,小红才会对她那么温顺,任由她骑乘。
“是么?那我和小雪真的是心有灵犀呢。”武崇文的声音温柔缓慢,“小红,往后我若不在,保护女主人就是你的使命了。”
小红嘶鸣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之后亲昵地拱了拱萧宁雪的手背,贿赂一样吐了块玉佩出来。
衣裳它嚼烂了,这块玉佩可是主人的随身之物,它怎么可能损坏?
这厢正好吐出来,讨好女主人。
萧宁雪好奇地捡起来,拿帕子抹干净口水之后一看,上面竟然刻着武崇文的名字,不由笑了笑,清洗干净收了起来。
她稍作推断,就明白小红为何任由萧小雨骑了,萧小雨定是捡到了武崇文的玉佩。
而此刻玉佩之所以出现在马嘴里,那定是武崇文嫌弃萧小雨拿过他的东西,把玉佩给扔了!
所以萧宁雪也没出声,把玉佩妥善收好。
武崇文如今是自己的未婚夫婿了,他随身携带的东西自然不能丢。
屋内,武崇文已经睡着了,萧山轻轻掩上门出来。
“雪丫头,粮价如何了?”萧山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比爹上次说的价格,涨了近一倍。”萧宁雪把小红牵到一旁,和萧山一块走向停在院外的马车。
她把马车帘子掀起来,露出里面采购回来的物资。
玉米高粱这种糙粮她吃不惯,买的都是稻米,另外还有两缸猪油,两坛子酒,一袋盐,几根猪大骨,几斤猪肉和一篮子蔬菜。
带去的钱花得差不多了,主要是油贵,乡下人煮菜可没几人舍得放油的。
她空间里有油,可全是菜籽油,不好往外拿,等以后下厨的时候偷偷掺些进猪油里,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米也不一样,古代的米哪有现代的白?人工粜出来的米是糙米,卖相不好看,其实营养价值更高。
同样的,以后也可以和空间里的白米掺着一起煮。
萧山见买的都是好东西,眉头不由皱了皱,小孩子家家的还真是不懂过日子,油和酒多贵?稻米也贵,该换成玉米面和高粱面,多囤点的。
萧宁雪像是瞧穿了他的心思,嘻嘻笑道:
“爹,镇上粮食多着呢,下回有钱了再去买。”
南方富庶,少有灾荒。
外头什么情况不清楚,反正定安县和通南县靠近洛河,虽然干旱了这么久,可只要洛河不干,地里的作物就不碍事。
这段时间到处兴水利,挖水渠,但凡勤快一点,田地里的作物都是绿油油的,禾苗都抽穗了,很快就能收割了。
故而粮食虽然涨价,可抢着囤粮的人却不多。
这也是萧老太和萧鸿兄弟死捂着钱袋子不往家买粮的原因之一,用萧老太的话说,便宜的时候不买,现在都翻一倍了,干嘛买?谁买谁是冤大头!
萧山虽然心疼银子,可一想到钱都是雪丫头自个儿挣来的,便汗颜,不再多说什么,肩挑手扛地往屋里搬粮。
还没搬完呢,萧老太扭着肥胖的身躯打新屋那边过来,一看马车拉得这么热闹,狠狠酸了一下。
“呀?大儿你发财啦?买这么多的米和油回来?还有两坛子酒……哪来的钱?”
别人家的儿子就是养不熟,竟敢偷偷藏私银!
“还能哪来的?自然是雪丫头的夫君拿的。”萧山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这话萧老太听了,更加膈应得慌。
小雨捡了武公子的玉佩,捡了武公子的马,这桩姻缘原本就应该是上天安排给小雨的,却被萧宁雪这贱丫头抢了去!
她啊,还真是萧家的祸害!
武公子也是,仵作的女儿、扫把星,他也娶。
一定伤到脑子了,犯糊涂哩,等他伤好后可得好好跟他说叨说叨,让他醒悟过来才行!
这厢嫉妒也没法子,萧老太收起满腹妒意,趁萧宁雪不备抱起一坛子酒就走。
“唉呀,雪丫头可真是孝顺,给爹买一缸酒,奶买一缸酒,真是我的乖孙女!”
萧宁雪还真挺佩服这恶老太的,脸皮三尺厚,换作别人还真就让她把酒坛子给抱走了,哪好意思抢回来?
不过萧宁雪是谁?这样的闷亏她可不吃。
眼珠一转一个箭步就把酒缸给夺了回来,顺道还一指头截在萧老太胳膊肘的穴位上,不恼不怒笑容满面。
“奶,你这身体这一坛子酒喝下去,保准活不过半年,这孝我可不敢尽,这是让你去送死哩。”
萧老太啥都不怕,就是怕死,听了这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死丫头,哪有这样诅咒奶的!”
“我诅咒你干嘛?不信你问爹,爹可是会医术的。”
萧老太求证的目光顿时投向萧山,她这段时间时不时的就这疼那疼,难不成真出什么毛病了?
萧山上下打量了萧老太几眼,神色不由凝重。
“娘,听说镇上保和堂来了位姓雪的神医,你什么时候去找他瞧瞧吧。”
萧宁雪顿时乐了,雪神医也就是她自己,只要把萧老太忽悠得去找‘雪神医’,那被他们讹走的血汗钱一准能够拿回来。
萧老太不敢大意了,萧山可是憨厚老实从不撒谎的,吓得她脸都白了。
“大儿啊,我可是你亲娘,千万别吓唬娘啊。”
萧山忙又认真打量了两眼,挠了下脑门。
“我不是大夫,看病也不在行啊,不过娘要是能吃能喝不这疼那疼的,应该没啥大碍。”
这疼那疼?她不就是这疼那疼的么?看来身体真出毛病了,萧老太酒也顾不上了,找了个借口去找萧鸿萧海商量去了。
第27章 这床宽,晚上一块儿睡
父女俩把米粮搬进屋里放好,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外头传来马蹄声。
“萧叔萧叔,你在家吗?”
来的是高捕头的徒弟,捕快小赵。
小赵把马栓在院外,径直推门进来。
“诶,在家的。”萧山和萧宁雪抹着汗从灶房里出来,萧山一见是小赵,就知道衙门里肯定有事了。
果然,小赵开口就道:“通南县出了命案,需要萧叔前往验尸。”
“好,那我马上收拾一下,雪丫头,给你小赵哥倒碗茶。”交待了一句,萧山便匆匆收拾行李去了。
原本还想着照顾这个如意女婿几天,这厢肯定是不成了,天气热,尸体不等人,身为仵作随叫随到。
“小赵哥,你坐。”萧宁雪笑着招呼小赵,之后拎来茶壶,给小赵筛了碗茶。
“宁雪妹妹,瞧你满头大汗的,也坐着歇歇吧。”
小赵个子挺高,容貌也算俊郎,并不知道萧宁雪已经订亲,望萧宁雪的眼神满是羞涩和期待。
萧宁雪在现代读警校,当警察,没有机会谈恋爱,但这种火辣辣的目光她能感受不到?
便在小赵对面坐了下来,准备把订亲之事不着痕迹的透露给他,让他早点打消念头,省得受伤。
不曾想还没开口,萧山边收拾衣物边在房里问。
“出了什么命案?通南县哪个地方?”
“一个叫古槐的村子。”小赵回答,“村里接连有人失踪,今天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好几具尸骨……”
“古槐村?那天黑前还能赶到,赶紧走吧。”萧山将包袱往肩上一挎,急急从屋里出来。
边往院外去边叮嘱萧宁雪,“文哥儿起夜还需要人搀扶,他人高马大的,扶他的时候可得小心着些。”
小赵闻言神情一滞,一股浓浓的失落涌上心头。
“宁雪妹妹订亲了么?招了上门女婿?”他有些难过地问了一句。
“不是上门女婿。”萧山答,推开院门出去,“京城里来的公子,被黑熊抓伤雪丫头救了他,两厢情愿已经订亲了,害~~也是缘份。”
京城里来的公子,小赵自愧不如,敛起心中难过笑着回头。
“雪妹妹,你订亲的事我也不知道,礼物也没带,我祝你将来幸福。”说完埋头匆匆走了。
武崇文正巧这个时候醒来,听到小赵满是伤心的话心里竟然酸溜溜的,他的女人只能他来疼他来爱,容不得别人惦记!
“小雪,你进来。”
“武崇文你醒啦?什么事?”
萧宁雪正愣神,听到唤声忙跑进房间,站在床畔眨巴着眸子注视着他。
武崇文唇角漾着笑意,“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既然订了亲,称呼得改改。”
“哦,也对。”萧宁雪眨着羽冀般纤长的睫毛,微微偏着脑袋思索了一下,“那叫你…小文哥?”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捂嘴偷笑了一下。
小文哥,,嘿嘿,挺逗人的。
武崇文抬手在萧宁雪头顶揉了揉,语气温柔道:“叫我文。”
“文??阿文?”
“为何加个阿?更好听么?”
“两个字更像名字呀。”
“不,一个字更显亲昵。”
“好吧阿文,呃,文……没啥事我做饭去了,你再睡会儿,休息够了伤才好得快。”
父亲既然不在家,萧宁雪决定从空间里拿些食材出来,把晚膳做得丰盛些。
就是萧老太这个厚脸皮,晚上肯定会过来吃饭的,来就来,趁机治治她,好让她早些去找‘雪神医’瞧病。
在灶房里一番忙碌后,萧宁雪做好了四道菜,加了山药沌出来的白浓大骨汤,蒸蛋羹,红烧狮子头,蒜蓉油麦菜。
这么精致的菜在乡下可不多见,再配上萧宁雪的手艺,色香味俱全。
这顿饭,武崇文整整吃了两碗饭,汤都喝光了,萧宁雪又扶着他在院里走了几圈,这才让他躺下。
忙完这些萧老太可算过来了,可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带了二叔的儿子立言立仁,三叔的儿子立节立辉。
知道萧宁雪砍了猪肉买了大骨,可不能让她吃了独食。
萧宁雪还真不好赶人,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大人再有错也遣责不到他们头上去,也就由他们了。
不过有那样的大人,又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来?
开口就是道:“哇扫把星,你做的菜好香啊。”
萧宁雪随手逮到一个就赏了他一暴栗,“再敢喊我扫把星,就别在这儿吃饭了。”
那孩子挣脱之后冲她做起了鬼脸。
“我就要在这吃,又不吃你的,我吃我奶的,略略略~~扫把星。”
萧宁雪干脆把他拖过来一顿打,送上门来的,不打白不打,其它几个顿时老实了。
萧老太担心自个儿的身体,难得的没上前帮忙,拿了碗正准备去舀饭,萧宁雪忙热情地抢了过来。
“奶,我给你打饭。”之后借着肢体的触碰,就在萧老太身上戳了好几下。
萧老太一身肥肉反应迟钝,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没好气地刮了萧宁雪一眼。
“给我打饭?你有这好心?该不会想在我饭里下毒吧?”
“瞧奶说的什么话,我找了个夫君有钱又好看,将来有的是荣华富贵,毒死你不就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吗?我有这么傻?”
边说边嘻嘻笑着,在萧老太身上动手脚,吃了这顿饭,保准她明天去镇上找‘雪神医’。
“瞧把你得瑟的?小心人家伤好后和你退亲,竹篮打水一场空。”萧老太酸溜留地说完,打抢似的开始吃饭。
还好萧宁雪有先见之明,早就吃饱了,否则非得饿肚子不可。
萧山不在家,萧老太也没打算在这边住,吃完饭把碗一撂,带着四个孙子拍拍屁股走人了。
萧宁雪也不生气,耸了耸肩,开始收拾。
收拾干净后又烧了一大锅热水,拎着进了南屋,红着脸把桶放到床边,把毛巾浸到水里拧得半干,递给武崇文。
“那个,阿文,水拎来了,你自个儿擦洗身子吧。”
武崇文见她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可爱得直想让人啃一口,忍不住笑了。
也没为难她,就把毛巾接了过来,缓缓擦拭身子。
可前面自个儿擦得到,后背是无论如何擦不到的,最终萧宁雪还是帮了忙,把他流畅落拓的后背看了个精光。
忙完之后萧宁雪正准备走,武崇文温柔的嗓音响起。
“小雪,这床宽,晚上一块儿睡,方便照料。“
第28章 随身空间的小院子
“我们还没成亲呢,哪能睡一床?“萧宁雪小脸顿时又红透了,连忙摆手。
她无论灵魂还是肉-体,无论现代还是古代都从未和男人接触过,睡一床?一时真接受不了。
武崇文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小丫头~~也有窘迫的时候。“可你若睡东屋,夜里喊你听不见。”
“我不睡东屋。”萧宁雪摇头,“就在你房里守着,困了在床头趴一会儿。”
“夜里不睡觉,白天哪能熬得住?“武崇文伸手在萧宁雪头顶揉了揉,“听话,嗯?”
他那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声线又是那么的优美动听,萧宁雪不知不觉就被蛊惑了,小猫咪一样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反正订亲了,现代都同居了呢。
不过一想到年纪,萧宁雪立马竖起耳朵,立起了毛。
“不过阿文,我还小,往后成了亲也要等到年纪足够大了才能圆房。”
“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武崇文含笑点头,“小雪放心,我会好好守护你长大的。”“那行,我洗漱去了,一会儿过来。”
萧宁雪松了一口气,拎着水桶出去了。
她在灶房里另外打了一桶水,进入随身空间。
空间超市里某个宽敞处,摆了个澡盆在那里,这些天她都是从外头拎水进来,在这里泡澡的。
脱了衣裳坐在澡盆里,萧宁雪不由犯起了嘀咕。
“一会儿洗完澡,水还得拎到外头去倒,真的是不方便。”
“东西瞧着多,可用一样少一样,坐吃山空,还不如那种能种东西、有出产的随身空间来得实在.....
“害~~贪心了吧?有武器有药品有食物的,还想要个农场,真当自己是老天爷亲闺女?”
自言自语中,萧宁雪洗完澡换上衣裳,老老实实把澡盆里的水重新又倒进桶里。
准备拎着出去的时候,又突然有点不甘心。
她看的许多穿越小说里,空间可不是一般的大,什么都能种,还能升级。
这仓库外头该不会还有其它空间吧?
萧宁雪这样一想,便又不甘心地四处察看起来。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就是准,竟然让她在仓库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道门。
萧宁雪欣喜若狂地搓着手,幻想着门外是怎样的一番新天地。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满含期待地把门推开。
可惜外头并没有她所期盼的广袤天地,只有一个四五十平米的小院子,杂草丛生,而四周则是一片穿不透的迷雾,也不知道迷雾里是个什么光景。
不过这也足够令萧宁雪惊喜的了,别的不说,洗澡水总不愁没地倒了吧?说不定还能在这儿修个卫生间。
另外草能生长,应该也能种得出作物吧?
超市里没有种子卖,可土豆,番薯这些东西的茎块不就是种子么?
还有干辣椒,西红柿,西瓜等等,这些东西不都有籽么?不全部可以拿来种?
这可太好了,要知道这些东西外头几乎都没有,随便拿一样出去,都将对这个世界产生巨大的影响。
“害,想那么多干嘛?先把土地开垦出来,能不能种得活还不一定呢。”
萧宁雪咕哝了一句,转身去空间超市找锄头。锄头找来后,费了一番功夫把地全部翻了一遍。
又规划一下,把这块不大的土地划成了四个区域,种下了辣椒,土豆,番薯和西瓜,之后拿那桶已经凉了的洗澡水泼在地里。
做完这些萧宁雪抹着汗,满含期待地注视着这块土地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希望过段时间能有满满的收获。”美滋滋地站了会儿,萧宁雪便出了随身空间。
当然,这满身泥土的,免不了又重新洗了个澡。
洗得干干净净后,萧宁雪抱着枕头被子钻进了武崇文居住的南屋。屋内灯光摇曳,照得床上的人愈加俊美惑人。
英气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如雕如刻的唇形和脸形,再衬以修长的身躯,完全就是无可挑衅的美男子。
萧宁雪警校毕业,也不是没有见过帅哥的,她的学长学弟哪个不是相貌堂堂的大长腿?不过比起武崇文来,仍是差上一截。
不错不错,虽然他给不起酬金了,但胜在好看啊,放在身边赏心悦目。
“嘻嘻,我上来喽。”
萧宁雪一脸明朗的笑容,把薄被和枕头往床里一放,撑着双手就跨了进去,之后搂着被褥躺了下去。
“好困啊,睡觉吧。”她把薄被揉成抱枕搂在怀里,腿往上一搭,就舒舒适适地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武崇文夜里根本就没喊她。
当然最让她难堪的,原本的'抱枕'早不知道踢到哪儿去了,抱着武崇文的手臂睡得口水长流。
“诶呀抱歉,没踹到你伤口吧?起夜怎么不喊我?”
“没喝粥,所以没有起夜。”武崇文眉眼含笑地回答,活动了一下手指。昨晚胳膊借这小丫头枕了一夜,都麻了。
萧宁雪忙下床,“那现在要去吗?我扶你去。”
“好。”武崇文柔声回答。
这一次扶武崇文起床,明显比头天轻松许多,在现代白药和消炎药的加持下,武崇文的伤好得特别快,再过两天应该就能杵着拐棍下床走动了。
早饭萧宁雪煮的是鸡蛋面,撒上葱花香喷喷的,病人吃了好消化。
萧老太却没有过来吃,头晚被萧宁雪暗戳戳地点了十几个穴道,今天床都下不来了。
一大清早的,就叫萧鸿去喊牛车,拿床板抬到牛车上的。
一路上唉哟唉哟直呻-吟,大家都以为她快要死了。
到了保和堂,李大夫对她的“病'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道:“李某医术浅薄,你们还是送到县里去吧。”
萧老太听了这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对李大夫道,“听说你们这来了个姓雪的神医,就不能请他来替我瞧瞧?”
“雪神医初一和十五会来药堂坐诊,其它时间不来。”
“明儿就是十五了,二儿三儿,今晚就在镇上住一夜,等着瞧雪神医吧。”“好。”萧鸿萧海应了,心里却不情不愿的,心疼诊金啊。
第29章 瘫了?
第二天萧宁雪起了个早,去溪边割了捆青草回来喂马,之后给武崇文检查伤势。
纱布拆开后,可以看到伤口已经敛合得非常好了,除了胸口那个较深的剑伤,其它的都开始结痂了。
萧宁雪掏出瓷瓶,细心地往伤口上撒药粉。
这种现代有名的白药是由多种名贵中草药配制而成,散发着浓浓的药香,武崇文除了惊叹之外也没有其它怀疑。
只是勾起他对这小丫头更为浓厚的兴趣,那么想要深入地了解她。暗器,医术,厨艺~~小姑娘似乎无所不能。
自己这是捡到宝了么?竟然有幸可以娶她为妻。早饭萧宁雪做了斑鱼粥,蒸鸡蛋,蒸馒头。
除了鸡蛋,鱼和馒头都是打空间里拿出来的。端进房时武崇文闻到鱼的鲜香味不由问了句。
“哪来的鱼?”
“哦,刚去溪边割草,运气好,在水坑里逮到条鱼。”
萧宁雪不得不扯了个谎,之后把武崇文扶着半坐起来,把桌子挪到床边,将勺子递到他手里。
“小雪厨艺不错。”武崇文喝了一口粥后由衷地夸赞,“鱼鲜而不腥,懒滑爽口,委实不错。”
连宫里御厨都未必做得出这么纯粹不带半点腥味的鱼粥来,小丫头做事真真用了心的。
“好吃就多吃点,早点把伤养好。”
萧宁雪笑得一脸灿烂,她空间超市里有的是去腥味的佐料,做这个鱼粥真没费啥功夫。
吃过早饭,萧宁雪收拾了一下准备前往镇上。
“阿文,我要去镇里一趟,尽量中午前赶回来。”
武崇文杵着拐棍也能下床了,她赶着回来做午饭就好。
“去吧,路上小心。“武崇文在她脑袋瓜子上揉了揉,提高嗓门冲屋外道,“小红,好生送小雪去镇上。”
小红正吃草呢,打了几个响鼻呼哧了几声,算是回应了。
萧宁雪挎着包袱,骑着小红打老槐树下经过时,纳凉的妇人们也是诧异极了。
玉芬不说这马是萧小雨捡回来的,只让萧小雨骑么?萧宁雪咋骑得这么溜?
“雪丫头,这马哪来的?“爱管闲事的大嫂门,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哦,这是我家夫君的马,驾~~“萧宁雪随口回答,之后一夹马腹,迎风奔跑了起来,满头秀发飞舞,英姿飒爽,看得所有人呆了。
都知道萧山给女儿捡了个夫婿回来,可谁都没瞧见过,猜测不是穷就是跛的没人要的男人,不曾想居然是骑这种高头大马的公子哥?
马蹄声远去后,大家才回过神来。
“这雪丫头~~居然会骑马?”
“还会查案验尸呢,会骑马也没啥大惊小怪的。”
也有人酸溜溜地道:“这哪像个姑娘家,骑马验...正经人家的公子哪会讨她这样的!”
“可不是?要是我儿子,我打断他的腿。”
“害,又还没成亲,指不定伤好后就退亲了。”
不远处,萧小雨和萧月站在那儿正听着,萧小雨帕子都快揪成抹布了,狠狠咬着嘴唇,一脸忿恨不甘。
萧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小雨姐,你只是捡了武公子的马和玉佩,人家萧宁雪可是救了武公子的命,论缘份她比你大呀。”
萧小雨气愤地甩开她的手。
“什么时候你跟她一个鼻孔出气了?帮着她说话?”
“我有吗?“萧月也奇怪了一下,是不是萧宁雪的糖吃多了,觉得她也不是那么讨人厌呀。
见萧小雨掉头往家走,萧月忙追上去。“不是说好去镇上看奶么?咋的又回去了?”
萧小雨懒得搭理她,萧宁雪既然不在家,那武公子岂不没人照料?她还去镇上做什么?赶紧趁这个机会去接近武公子。
萧宁雪走了没多久,武崇文的脸色开始出现异常,肉眼可见地一点点惨白下去,甚至哈出了白气。
他忙捂住胸口,伸手探向双腿。
双腿正一点点变凉,他身上的寒毒再次复发了。
得赶紧去烧热水,否则双腿一旦冻成冰块长时间不能缓解,两条腿就会废掉。纵使淡定如武崇文神色也大变,忙杵着拐棍从床上爬起来,一点点挪向屋外。
然而刚把火生好,双腿便已经无法动弹了。
萧小雨和萧月进来时,看到房门大开,屋里没人,两人面面相觑。
“武公子?武公子?“萧小雨娇滴滴地喊了两声,听到灶房里有动静,疑惑地往灶房里去。
灶房门也没关,武崇文倒在地上,右手支着拐杖双腿僵直着。
这一幕,把萧小雨和萧月都给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傻傻地愣在那里。
“烧水,快。”武崇文哈着白气,急道。
他甚至没看清来者是谁,此刻他只有一个信念,他不能瘫,绝对不能!
他才刚订亲,母妃的死、谋害他的人是谁,这些他都还没有查清楚,他,不能
瘫!
“武,武公子?怎么回事?“萧小雨大惊失色。
听到萧小雨的声音,武崇文冷静下来,抬头望了过来。
他没说话,但萧小雨却看了个真切,他的两条腿分明直挺挺地僵着,不是瘫了是什么?
可凭肉眼判断还是有点不可置信,萧小雨偷偷取下头上的簪子握在手里,一脸关切地在武崇文身边蹲下,用袖子遮掩着,拿簪子用力在他腿上扎了一下。
毫无反应,丝毫没有动弹,他真的瘫了!
哈哈哈,萧宁雪有福了,嫁个瘫子给他端屎端尿,往后有福享了。
说不定连男人的功能都丧失了,长得再好看家境再殷实又怎样?萧宁雪嫁给他只能守活寡!
萧小雨一下释然了,想起昨天这个男人对她的羞辱,露出了满脸嘲讽。
“武公子昨天不挺威风的么?今天咋的躺地上起不来了?”
“啧啧,瞧这身上脏的,流浪汉一样,和萧宁雪还挺般配...
“抱歉啊武公子,我们不方便扶你,你自己爬回床上去吧。”说完扯了下嘴角,一脸冷漠地起身。
萧月忙拉住她:“小雨姐你不能走,咱们得帮帮武公子。”
“帮什么帮?未出阁的姑娘哪能跟外男接触?让他自个儿爬回去。”说完萧小雨帕子一甩,扭身就走。
然而她还没走两步,突然唉哟一声,双腿直直跪了下去。
第30章 雪神医,求你救救我
“我,我的腿,我的腿怎么没有知觉了?“萧小雨惊慌失措地大叫。
武崇文在身后冷笑了一下,胆敢羞辱皇室,废了她的双腿留她一条狗命,算是便宜她了。
恰巧玉芬这个时候进来,看到萧小雨倒在地上,顿时天塌了似的叫嚷起来。
“诶呀女儿,你怎么倒地上去了?是不是萧月把你推倒的?这贱丫头~~”
“二伯母,不是我!是她自个儿跌倒的。”萧月忙委屈地辩解。
“不是你推的就不能扶了?同样该打!“玉芬不由分说给了萧月一暴栗,这才去扶萧小雨。
萧小雨跌坐在地,回头惊恐地望向武崇文。
她在跪倒前感到有东西击中她的腿窝,是他干的吗?可他都那个样子了,还能出手伤人?
半晌,萧小雨摸着失去知觉的双腿哭出了声。“娘,快背我去瞧大夫,我不想瘫啊,呜呜呜。”
“别怕别怕,不就跌一跤吗?哪那么严重?”玉芬边说边把萧小雨捞到背上,背着走了。
“叫你们恶毒,活该!“萧月捂着被打疼的脑门,忍不住在背后咕哝了一句,之后望向武崇文,“武公子,我扶你起来吧。”
武崇文用袖子掩着口,挡住嘴里哈出来的白气,虚弱道:
“劳烦小月姑娘给我烧锅热水,多谢。”
虽然耽搁得有点久,可到底烤着火,说不定还能拖到水烧好。
“好。”萧月应着,七手八脚烧起了水。
还好还好,水烧好把腿泡进热水里后,冷意一点点消退,武崇文渐渐恢复过来。
“小月姑娘今日之恩,他日必当回报。”
“这~~有恩吗?“萧月纳闷地挠着脑门,“我也就是给你烧了个热水而已,不必记在心上。”
武崇文也没多说什么,他恩怨分明,自然不会不记。
接连泡了三桶水后,他的双腿可算恢复了知觉。
“武公子,你的腿好啦?“见武崇文杵着拐棍站了起来,萧月诧异极了。
“只是受了凉,暂时无法动弹。”武崇文解释了一句,冲萧月微微点了点头,之后缓缓出了灶房。
萧月见锅里还有热水,忙倒进桶里拎到房门口。
“公子身上脏了,用这水洗把脸吧,我这就去镇里把萧宁雪叫回来。家里有病人呢,哪离得了人?“说完急急走了。
萧宁雪是快马加鞭赶到镇上的,她把马放好换上男装来到宁和堂时,掌柜的才开门没多久,看到萧宁雪李掌柜忙笑着迎上前。
“雪公子你来啦,快,快进来坐。”
雪神医留在药堂里的药差不多卖光了,尤其是退高热的药,别说周边县城了,连平州那边都有人过来购药。
雪神医纵使没给人看诊,可光凭这些药就已经声名鹊起了。
哪个不晓得大兴镇出了个神医,能治肺痨,退高热,医疯症,简直医术通天。
李掌柜对他愈加尊重,萧宁雪坐好后,就赶紧打里间捧出一个包袱来。
“这是出售药物所得的银子,请雪公子过目。”
“有劳李掌柜了。”萧宁雪也没细看,她相信李掌柜,也知道李掌柜不是那种贪图蝇头小利之人。
统共售得三百两银子,萧宁雪占七成,分得两百一十两。刚把这笔账算清,萧鸿萧海扶着不断呻-吟的萧老太进来了。
“李大夫啊,雪神医可到了?“萧鸿问。
他眼底乌青,萧老太昨晚疼得喊了一晚上,他是一夜没合眼啊,太折磨人了。“到了。”李掌柜站了起来,指着萧宁雪介绍,“这位就是雪神医。”
萧宁雪化了男子妆容,萧老太母子也没认出她来,只觉得他这么年轻,当得起‘神医’这个名头么?
“怎么?不想让神医给你们瞧病了?“见萧老太三人满脸狐疑,李掌柜一脸不悦。
萧老太也不喊疼了,扯了下嘴角冲李大夫道,“这娃娃十四五岁,懂医病?李大夫可千万别被人家给忽悠了!”
不等李掌柜答话,店外突然涌进来好几位病患,一进门就攥着李大夫的手。
“神医呢?雪神医呢?可来了。”
“来了来了,这位就是。”李大夫忙回答。
那些人忽啦啦就把萧宁雪围了起来,争着抢着让她瞧病。
李掌柜虽然是大夫,可也是开药堂挣银子的生意人,一早就把‘雪神医的来历宣扬了出去。
十五岁,师傅是医术通天的世外高人,三岁识百草,七岁倒背各类医书,十岁给人看诊..说得神乎其神。
这些,萧老太他们不知道,其它病患一清二楚,自然不会对萧宁雪有丝毫怀疑。
萧老太一看这架势,先前的疑虑全然抛到了脑后,仗着吨位重,三两下就把他们扒拉开。
“我先来的,要瞧也得先给我瞧。”
李掌柜只能上前维持秩序,萧老太的确先一步来,给她先瞧也在情理之中。
萧宁雪强压下心中好笑,一本正经地给萧老太把脉,把完脉后道:“你没病,不需要瞧。”
“不可能啊!“萧老太瞪大诧异的眸子,“我这段时间这痛那痛,哪可能没病呀?”“哪儿痛?”
“这胳膊腿的,哪哪都痛。”萧老太说着撩起袖子,露出一身的淤青。
萧宁雪靠向椅背,冲她笑了一下。
“这不是病,是鬼捏青,近来可有去过不干净的地方?”
萧老太一听这话神色大变,难不成是梦瑶丫头怨魂不散,夜里掐她呢?
李掌柜也恍然大悟,“我说咋的没有半点病症,原来是这么回事。”
古代人迷信,一旁的患者见状都议论纷纷起来。
这个说,他有亲戚碰到鬼捏青,没几日就暴毙了。那个说,他有亲戚碰到鬼捏青,不几日就莫名上吊了,吓得萧老太魂飞魄散。
“这种情况,瞧大夫是没有用的。”
萧宁雪见萧老太都快吓瘫了,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木质手串,现代两元店出售的那种,拿在手上把玩。
“这条手串是我师傅送给我的,驱鬼辟邪的法器,唯有它能救你的性命,不过再多的银子我也不会卖的。”
萧老太已经吓破胆了,扑通就朝萧宁雪跪了下去。
“雪神医,雪大师,求求你救救我,把这法器卖给我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