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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医妃,带着全族去逃荒全文阅读

作者:辰孤雪     空间医妃,带着全族去逃荒txt下载     空间医妃,带着全族去逃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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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局就被奶和婶谋杀

    桃花村,村东头的小山坡上,萧老太正带着两个儿媳妇撅着屁股刨坟,一旁破草席上躺着个十三四岁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刨了一会儿,三人满头大汗。

    “娘,坟都快刨好了这人还没死透哩,咱歇会儿再刨吧。”

    “好,那就歇会儿。”

    三人放下锄头,哼哧着爬上坟坑。

    萧老太肥肥胖胖,两个儿媳妇却瘦瘦高高,站一处就跟两根筷条加个白面馒头似的,好像家里的好东西都归萧老太一个人吃了,肉全长她身上去了。

    萧老太肥胖的身躯往树阴下一坐,边扯起袖子抹汗边一脸冷漠地瞟向破草席上的小姑娘。

    “玉芬你探探去,看看还有气儿没有。”

    “是,娘。“

    麻杆似的玉芬扇着帕子走到草席边蹲下,伸手在面色腊黄的小姑娘鼻子底下探了探。

    “还没呢,不过也快了。”

    “这贱丫头还留恋个啥?拖着硬是不咽气…….桂兰,你拿块帕子浸湿盖她脸上,送她一程。”萧老太语气轻飘飘的,没有半点疼惜怜悯。

    又不是亲孙女,还是个扫把星,大儿子萧山头天把她捡回家,第二天她男人就摔下山崖送了命,后来没几年又把养娘给克死了。

    总归家里有了她样样不顺,养猪养鸡都发瘟,怎么瞧怎么不顺眼。

    生了病也不给她请大夫,人还没死就拿破草席一裹、抬出来准备埋了。

    “娘,这我可不敢,犯法哩。“桂兰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他大伯可是仵作,动了手脚一验便

    知,还是由她自个儿断气的好!”

    “萧山不是去外县验尸去了么?等他回来人早埋了,他还能把坟刨开把尸首翻出来不成?”

    “这可保不准,他大伯把这傻丫头当成掌上明珠哩。“桂兰一脸怯意。

    萧老太翻了个白眼。

    “我可是他娘,就不信他会为了个没有血亲的贱丫头忤逆我,去,把帕子打湿我亲自动手……”

    婆婆的命令玉芬和桂兰可不敢不听,忙拿帕子用泉水浸湿,递给萧老太。

    萧老太摊开湿帕子一层层往小姑娘脸上贴,小姑娘很快便被捂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气。

    起先也没啥反应,瞧着像是死透了,可冷不防的就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

    萧老太脸色顿时一变,撩起衣襟就劈头盖脸朝她脸上捂去。

    “快,快摁住她的手脚,咱送她一程让她少遭点罪.….…”

    “娘,咱这样不等于杀人么?还是把放了她吧。“玉芬和桂兰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一时慌了手

    脚。

    萧老太没好气地剜了她俩一眼。

    “放什么放?放了你们掏钱给她请大夫?再说她一个不吉利的扫把星,咱帮她一把让她早点去投个好胎,不算是功德一件?”

    “是,娘。”

    这下玉芬和桂兰没有犹豫了,一脸发狠地扑了上去。

    功德不功德的无所谓,纯粹就是拿了萧山的钱,却一个子儿不想掏出来给他女儿瞧病。

    现代民警萧宁雪为了一桩案子几夜未眠,一觉醒来就感觉脸上盖了什么东西,快要被闷死了,忙伸手朝脸上抓去。

    不曾想一双大手死死捂了上来,铁了心地要置她于死地。

    萧宁雪一下怒了,她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警校四年再加刑警六年,什么样的危险没遇到过?当即握紧拳头,找准方向猛地挥出一拳。

    “唉哟喂~~,疼死老娘了。”

    萧老太一下被砸中鼻子,酸痛难忍眼泪水直流,手上一下就没了劲。

    萧宁雪趁机把脸上的帕子扒开,大口喘着粗气。

    恰好这时玉芬和桂兰扑了上来,萧宁雪照着她们心窝口就是两脚,把她们直接踹进了坟坑。“哟~你这好死不死的贱丫头,坟都挖好了,还不信你能活过来~~”

    萧老太纳闷一个将死之人力气咋的这么大,边咒骂边仗着身宽体胖朝萧宁雪身上重重坐了下去。

    将近两百斤的重量这一屁股,非把萧宁雪豆芽菜似的腰杆子给坐断不可。

    萧宁雪一个翻滚灵活地躲开,萧老太一屁股坐空顿时失去平衡,萧宁雪轻轻松松将她也给踹进了坟坑。

    玉芬和桂兰才刚爬起来,又被萧老太重重砸倒,痛得直喊娘。

    萧老太身下有人肉垫子,倒是没摔疼,却是见鬼了一样瞪着萧宁雪。

    “不好,这贱丫头怕是诈尸了.….…”

    萧老太话未说完,一柄锄头压在了她的胸口。

    “啐~~你才诈尸了,老老实实给我躺好,再敢乱动小心我就把你们一块儿给活埋了。”婆媳三人瞪着诧异的眸子,不敢再动弹了。

    把三个恶婆媳制服住之后,萧宁雪扶着脑门,整理着混乱中涌入脑海的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没想到二十八岁的她在睡梦之中猝死,赶了趟潮流穿越了!

    名字倒没变,也叫萧宁雪,年龄小了整整十五岁,成了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摸着干瘦的小身板萧宁雪不知该惊还是该喜。

    不过穿越都穿越了,她还能怎么办?

    好在她在现代是个孤儿,也没什么可牵挂的,在这里小个十几岁多活个十几年它不香么?

    如此一想萧宁雪便欣然接受了原主的身份,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记忆。

    古蜀国、平阳郡、定安县、桃花村,这就是她眼下所处的位置。

    原主是个弃婴,养母早亡,养父萧山是个仵作,而坟坑里躺着的是她奶和两个婶婶。

    养父常年不在家,每月给萧老太二两银子让她代为照料萧宁雪。

    萧老太拿了钱却处处嫌弃原主,嫌她是捡来的,嫌她是不吉利的扫把星,对她非打即骂。

    人还没死透,竟然动手企图把她杀了,也是够可恨的!

    见萧宁雪愣在那里半晌没反应,婆媳三人又嘀咕开了。

    “娘,咋回事哩?这瞧着快死的人怎的突然活起来了?”

    “可不是?还跟变了个人似的,凶神恶煞的。”

    “莫不是中邪了?诈尸了?妖魔鬼怪附身了?”

    萧宁雪一听思绪顿时被拉了回来。

    “谁中邪了?谁诈尸了?再敢瞎说八道活埋了你们。”

    边说边加了股力气在锄柄上,压得萧老太三人喘不过气来。

    “幸好我在地上躺得久,借着冰凉的地面退了热,及时醒了过来,否则就被你们给活活给捂死了。“

    这个解释萧老太也挑不出啥毛病,说不定这贱丫头真是高热晕厥了,退热后便活过来了。萧宁雪怕的就是被人认为她中邪或者诈尸,在这样迷信的古代要是被人当了真,非把你活活

    烧死不可。

    既然人换了,干脆借机换副脾性,省得萧老太她们胡编乱造带来危险。

    想到这里萧宁雪收回锄头,用稚嫩却毫不畏惧的嗓音大声开口。

    “奶,两位婶,遭了这回罪我可算明白过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懦弱无能只会让人骑在头上拉屎,我还没死哩就要被你们捂死,被你们活埋!”

    “打今天起我萧宁雪再不唯唯喏喏任人打骂欺凌,谁若敢欺负我谋害我,我就百倍干倍地还

    回去!”

    “你们今日企图谋害我,这坟坑就是证据,我这就下山找里正,把你们送官!”

第2章 穿越标配,随身空间

    听到送官二字,萧老太急了。

    衙门里可是吃人的地方,有罪没罪先赏你一顿板子,不想死的话拿钱赎人。

    吃苦头不说还白白损失银子,那可是和阎王殿一样的地方,去不得的。

    忙一骨碌坐了起来,换上一副笑脸。

    “唉呀珂珂啊,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哪有谋害你?这坟坑我是刨来自个儿用的,将来我百年归寿就埋这了。”

    想捂死她又怎样,无凭无据只要咬死不认,天皇老子来了也拿她没法。

    萧宁雪倒也没真想把她们送官,吓唬她们一下而已,让她们多少有点忌惮,不再嚷嚷说她诈尸啥的。

    转动着明亮的眸子扫了萧老太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

    “奶,原来这坟坑你是挖来埋自个儿的呀……听说人快死的时候自己是有预知的,奶把坟坑都挖好了,那寿衣棺材什么的也好好准备着,说不定很快就能用上了。”

    “不过这坟坑瞧着小了点儿,奶那么胖肯定埋不下~~奶,二婶三婶你们慢慢挖,再扩宽一点儿,我大病初愈的吹不了风,就先回去了。”

    萧宁雪说完便撇下她们,转身往山下去。

    啪~~

    脚底砸来一块黄泥,传来萧老太的怒吼。

    “贱丫头你竟敢诅咒你奶死?等你爹回来我非把这事告诉他,要你好看!”

    ※※※

    桃花村坐北朝南,背靠大山,一条溪流由北自南穿村而过。

    溪上一座拱桥,拱桥的东边矗立着一颗千年老槐树,仿佛一把巨伞擎在半空。

    每年三四月份槐花开的时候,花瓣纷飞,能把半个村子的屋顶染白。

    萧家位于村南的小溪边,新修的院子青砖灰瓦,在村里数一数二的气派。

    乡下穷,萧家也不过是侍弄几亩薄田,能修这么好的屋子全靠萧山这些年当仟作赚回来的钱。

    仵作虽然是个低贱的活,不过收入相对来说可不少。

    寻常男子一年都挣不到几个银子,可萧山每月就有四两银子的月俸。

    当然,也累。

    定安县和通南县就只有他一个仵作,两个县来回跑有多辛苦可想而知,回村看望女儿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

    正因为没有时间照顾女儿,才会给萧老太那么多银子,希望萧老太拿了钱能对女儿好点儿。

    可萧老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萧山回来的时候就把萧宁雪接进新屋,好吃好喝待着,萧山一走她就把萧宁雪赶到一旁破旧的老屋独过,给她一点米也只够顿顿喝粥的,原主胆小懦弱也不敢跟养父说。

    从山上下来萧宁雪已经饿得头晕眼花,杵着棍子踉踉跄跄回到老屋。

    也没有力气去想别的,只想赶紧弄点吃的补充一下体力。

    依照原主的记忆,在快要见底的米缸里挖了半碗米,淘洗干净生火煮粥。

    稀里呼噜喝了两碗粥后才稍稍恢复了些体力,察看屋内。

    屋内陈旧简陋,一床一桌外加一张梳妆台,拾掇得倒是干干净净。

    萧宁雪来到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铜镜照了照。

    小姑娘瘦归瘦但五官精致,算是个标准的小美人。

    “嗯嗯,还不错。”萧宁雪满意地点了点头,不丑就好,身为警察她不在乎长相,长成这样已经超出她的期待值了。

    就是这副小身板实在太过瘦弱,得好好练练才行。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在哪儿都是一样,再说她还摊上了这么个恶奶,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安生,得练点能力出来才好自保!

    打量着镜子沉思了一会儿,萧宁雪挠着脑门嘀咕。

    “既然都穿越了,那空间异能啥的总得有吧?这可是穿越的标配啊!”

    话一出口她突然一个恍惚,转眼便置身于一个类似军械库的地方,里面一排过去各种枪械子弹、防弹衣,警棍,夜视镜啥的……应有尽有。

    更令她惊喜的是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发现不止有军械库,还有医药库和一个超市一样的物资仓库。

    这,这也太逆天了!

    老天爷可算没有薄待她,虽然身份磕碜了点,但给了她这样一个空间仓库也算是大大的补偿了。

    嘿嘿,她知足了!

    萧宁雪乐得小嘴合不拢,这儿摸摸那儿看看,满意极了。

    逛了会儿两碗稀粥便消化得差不多了,她就拿了一袋方便面一枚鸡蛋和一根火腿肠,美滋滋地出来加餐。

    很快面就煮好了,上面盖个荷包蛋外加火腿片,搬把小凳子往院里一坐,正准备开吃,这时院门就被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推开。

    “哟?吃什么呢扫把星,这么香?”

    萧宁雪一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原主二叔萧鸿的女儿,大她两岁的堂姐萧梦瑶。

    萧梦瑶一身俏丽的粉色衣裙,手上攥着块丝帕,头上还簪了根凤穿牡丹的银簪子,打扮得光鲜亮丽,好似有钱人家的小姐似的。

    容貌生得也清秀,柳眉杏目樱桃嘴……用她自个儿的话说自打赛东施疯了之后,桃花村她就是第一美人。

    至于赛东施是谁,那个篷头垢面每天从村头走到村尾、从村北走到村南见人就傻笑的小疯子就是赛东施了。

    赛东施没疯前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可惜突然就疯了。

    害~~扯远了。

    萧宁雪头都没抬,夹起一筷子面准备吃。

    “等一下。”萧梦瑶吞咽着口水,直勾勾盯着那碗面。

    “这面哪来的?鸡蛋哪来的?偷的吧?赶紧把面给我,否则我告奶去,抽不死你。”

    “想告告去,想唬我面吃~~滚蛋。”

    萧宁雪语气硬梆梆的,她可没打算维持之前唯唯喏喏任人欺凌的形象了,只觉得肚子咕咕直叫,便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萧梦瑶愣了一下,不认识似的瞪着萧宁雪。

    刚刚娘和奶她们打山上回来,说这贱丫头病好了,并且转了性子变得又泼又凶,她还不信,这厢一看简直粗野。

    瞧她吃东西呼噜呼噜的样子,哪像个女人?丢人现眼!

    又见她吃得津津有味,谗得口水直流,气得一跺脚上前就把萧宁雪手里的面碗掀翻,香喷喷的面条鸡蛋火腿片顿时撒了满地。

    “叫你吃,哼,你也配!”

    萧梦瑶双手叉腰,抬起下巴,平日里在萧宁雪面前嚣张惯了,认准萧宁雪不敢还手,一脸得意。

    啪~~

    不曾想萧宁雪直接起身就重重赏了她一巴掌。

    萧梦瑶一下被打懵了,还没回过神来双手就被萧宁雪扣在了身后。

    萧宁雪左手扣住她的手,右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就往地上按。

    “叫你浪费粮食!给我全部吃掉。”

    她一是心疼这碗面,二是借机给原主讨回点公道。

    原主从小到大不知挨了萧梦瑶多少拳脚耳光,有一回冬天被萧梦瑶推进冰冷刺骨的河里差点送命,今天就替原主教训她一下。

    “萧宁雪,你疯啦?赶紧放开我。”

    萧梦瑶被她这样出乎意料的举动吓坏了,声音都是打颤的,死死挺着腰杆抵抗着。

    萧宁雪瘦得一阵风都能刮跑,力气没萧梦瑶大,差点就被萧梦瑶顶翻。

    不过她可是刑警出生,擒拿格斗术烂熟于心,膝盖往萧梦瑶脚窝子一顶萧梦瑶就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嘴巴直接被按到了地面。

    “吃,否则抽不死你。”

    这话也是萧梦瑶时常挂在嘴边对原主说的,今日就替原主奉还给她。

    萧梦瑶被怼了一脸的油污,死死闭着嘴巴呜呜咽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修理得这么惨!

    正崩溃呢,玉芬天塌了一样在院外尖叫。

    “唉呀天老爷啊,萧宁雪你这是疯了吧?竟敢这样对待你堂姐?赶紧把梦瑶放开。”

    边说边冲进院子一把将萧宁雪拉开,心痛肝痛地把萧梦瑶从地上扶起来,边给她擦拭边愤怒大骂。

    “萧宁雪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竟敢这样打人?要是把梦瑶打受伤,卖了你也赔不起!”

    “她欠打!”

    “怎么就欠打啦?招你惹你啦?”

    “她谗我的面吃,吃不着就把我的碗给打翻了,你说欠打不欠打?”

    “那还不都是你的错?你要是大方点分她半碗,她又怎么会打翻你的碗?”

    “合着你们杀鸡杀鸭闻都不给我闻,我有吃的就非得分给她?呵,笑话!”

    玉芬一下被堵住了嘴,扯了下嘴角,视线往地上一扫倒是纳闷了,这又是鸡蛋又是面的,这贱丫头打哪寻来的?

    正疑惑,萧梦瑶捂着被打肿的脸号啕大哭。

    “娘,我的脸是不是被划破了?这要是留了疤痕毁了容,张秀才一定会跟我退亲的,呜呜呜。”

    这张脸可是她引以为傲的‘招牌’,要不是脸蛋漂亮张秀才也不会瞧上她。

    “没有没有,肿起来了而已,不会毁容的。”玉芬忙心疼地安慰。

    女儿可是她的宝,是他们萧家的骄傲,很快就要嫁给张秀才了,将来可是要当官夫人的。

    见宝贝女儿半张脸又红又肿,气得破口大骂。

    “萧宁雪你这个白眼狼,不吉利的扫把星,要不是我萧家把你捡回来养大,你早死了,轮得到在这儿猖狂?”

    “那也是我爹养大我的,跟你们无关。”

    “怎么无关?你爹也姓萧,同样也是萧家人。”

    “那又怎样?我爹乐意,你管得着吗?”

    ……

    玉芬说一句萧宁雪就怼一句,把玉芬气了个半死。

    边回嘴还边若无其事地拿起扫把清扫着碎瓷片,把弄脏的面条鸡蛋用破碗装了,放到院门口喂赛东施家那条大黄狗。

    清理完也懒得搭理她们,进屋把门一关,往床上一躺。

    玉芬拍巴掌跺脚地在屋外叫骂,听着跟催眠曲似的,萧宁雪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哭闹和拍门声吵醒的,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屋外闹哄哄的,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

    萧宁雪半晌没回过神来,许久才想起自己穿越了,抚着脑门起床穿衣。

    玉芬在外面悲痛欲绝的哭吼。

    “萧宁雪,你这个天杀的扫把星,你偿命,你必须给我的女儿梦瑶偿命!呜呜呜。”

    萧宁雪满头黑线。

    萧梦瑶死了?昨天不还生龙活虎地过来挑事么,这一夜之间就死啦?咋死的呀?

第3章 验尸

    萧宁雪疑惑地走到房门口,也没开门。

    外头除了玉芬和萧老太的叫骂,还有二叔萧鸿和三叔萧海愤怒的声音。

    这些年,一家人个个当她是扫把星,没一个对她有好脸。

    要不是养父把她视作亲生,她早就被赶出萧家了。

    此刻一家子来找她算账怕是要吃亏,得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万一动起手来可不能输在这副羸弱的小身板上。

    萧宁雪想了想,进入空间仓库。

    在里面吃饱喝足后又给自己注射了一剂氨基酸,恢复得差不多了才从空间里出来,把门拉开。

    门一开玉芬就张牙舞爪地扑上来,萧宁雪躲闪不及被扯掉了一把头发,还没回过神来玉芬又母老虎般扑了过来,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萧宁雪,你把我女儿逼得上了吊,我今天非掐死你,让你给她陪葬!”

    萧老太也赶紧冲进来帮忙。

    “贱丫头,你逼死了我最疼爱的孙女,还诅咒我快要死了~~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两人前后夹击,一个吨位重,一个个头高,萧宁雪左躲右闪还是挂了彩。

    “奶,二婶,有话好好说,否则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萧宁雪边躲闪边警告,她大病初愈没有力气,一直处于下风。

    萧老太和玉芬哪里肯放过她?使出浑身的劲把她往死里打。

    萧鸿萧海两兄弟抱着双臂站在门口冷眼观望,这贱丫头来路不明,早就该赶她走了。

    可兄长把她当亲生女儿护着,对她比对自己的侄子侄女都要好,这厢看萧宁雪挨打两兄弟都是袖手旁观,幸灾乐祸。

    桂兰则躲在萧海身后,并不上前帮忙。

    死的又不是她女儿,她才懒得掺和。

    再说梦瑶平日里也没少欺负自家两个女儿,被萧宁雪修理也是活该。

    很快,屋外就围满了村民,大家一打听才知道萧梦瑶上吊自尽了,婆媳俩把这个事算到萧宁雪头上,正要打死她哩。

    可村里谁不知道萧宁雪不受萧家人待见、只有挨打受骂的份?逼得萧梦瑶上吊?她哪有这个本事?

    有人看不下去了,跑去请族长和里长。

    萧宁雪被玉芬和萧老太抓得披头散发,可却没少暗戳戳地出手,专挑两人的穴位下手,婆媳俩这会儿倒是勇猛,明天叫她们下不来床。

    等族长和里长气喘吁吁地赶到时,萧老太和玉芬正一人抱着萧宁雪一条大腿,嚷嚷着要把萧宁雪撕成两半。

    “萧鸿家的,给我住手。”里长怒吼了一声,“你家女儿到底是自己上的吊,叫人家赔命没这个律法!赶紧把人放开。”

    族长也冷着脸望向萧鸿。

    “还不把你娘和媳妇拉开?真把雪丫头打出个好歹来,萧山能饶得了你们?”

    萧鸿这才慢吞吞地进屋,把萧老太和玉芬拉开。

    里长又喝斥了几句玉芬才止住哭声,现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好好说!”族长把披头散发的几人叫到跟前。

    玉芬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开了。

    原来头天萧梦瑶挨了萧宁雪一耳光,受了萧宁雪的羞辱气不过,半夜里忽然上吊自尽了。

    萧宁雪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

    萧梦瑶昨天还那么在乎自己的容貌,担心毁了容被张秀才嫌弃,怎么可能会自杀?

    何况她的亲事就定在下个月,这可是她千盼万盼得来的,眼看就要成真了,怎么可能舍得抛弃这一切?

    思绪正凌乱,族长望了过来。

    “雪丫头,你二婶说的可是属实?你当真打了梦瑶?”

    “嗯,的确打了。”萧宁雪收回神思,点头解释。

    “我昨早高热厥过去了,我奶和婶就以为我死了,把我抬上山准备埋,后来我在地上躺了许久热退了,醒过来便下了山。”

    “我饿得不行,煮了碗面正准备吃,不曾想被萧梦瑶故意打翻……”

    “放在以前我就是饿死也不敢说一个字,可昨天我在山上差点被奶她们给……我就想着要改一改懦弱的性子,反抗一下,就打了萧梦瑶一巴掌……”

    萧宁雪说到伤心处,眼泪直巴答,再配上那副瘦小的身板显得愈加弱小无助。

    话虽没有明说,可谁听不出来她差点儿就被萧老太婆媳给活埋了?

    大家不由同情起了萧宁雪,交头接耳地指责起了萧老太婆媳,说她们伤天害理,不干人事,萧梦瑶上了吊也是遭了报应。

    萧老太和玉芬这会儿老实了,埋着头一句话不说。

    只要萧宁雪不把昨儿个企图捂死她的事说出来,其它随便她说了,毕竟又没真把她活埋,也没犯法。

    族长和里长虽然可怜萧宁雪,可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只能息事宁人。

    “雪丫头,这事你多少也有责任,等你爹回来赔萧鸿十两银子吧。”

    这话一出,玉芬和萧鸿瞬间炸了毛。

    “十两银子?我女儿从小到大吃好的穿好的,当千金小姐一样养大的,就只值十两银子?”

    “可不是?何况梦瑶马上就要嫁给张秀才了,将来可是要做官夫人的……一百两银子一文不少,否则把这来路不明的扫把星赶出桃花村。”

    族长里长无奈摇头,劝解了几句不奏效。

    夫妻俩咬死了要赔一百两,否则跟萧宁雪没完。

    这钱萧宁雪可赔不起,再说她思来想去,觉得萧梦瑶不可能自杀,忙望向萧鸿和玉芬。

    “二叔二婶,你们也知道梦瑶姐就要嫁给张秀才、做官夫人了,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自杀?”

    “怎么就不会了?被你那样羞辱谁受得了?你休想找借口。”

    话虽这样说,玉芬心里却不由犯起了嘀咕,这事的确有点反常。

    女儿昨天还一个劲儿地担心毁容,担心变丑,回去还特意煮了个鸡蛋敷脸消肿,甚至还扬言迟早要找萧宁雪把这笔账讨回来,哪可能说上吊就上吊?

    萧鸿却哼道:“房门和窗子都从里面落了锁,不是自个上的吊还能是什么?你这个贱丫头倒狡猾,不想赔钱在这里胡说八道。”

    萧宁雪没有搭理萧鸿,观察着玉芬的表情。

    知道玉芬在怀疑,赶紧趁热打铁。

    “二婶,你让我去现场看看吧,若梦瑶姐真是被人谋害的你们却不给她报仇,说不定她会变成怨鬼,没法去投胎的~~”

    乡下的确有这种说法的,玉芬不由有些动摇。

    女儿若成了孤魂野鬼不能轮回,叫她这个当娘的如何安心?

    犹豫道:“让你看看又能怎样?你又不是仵作,瞧得出些什么?”

    “验尸我也会的。”萧宁雪一脸笃定,“我从小到大没少跟爹出去验尸,爹的书我都倒背如流,爹还说我要是男娃的话一定干得比他出色。”

    这可不是吹牛皮,原主遭不住萧老太打骂的时候,就缠着父亲带她出门,跟着父亲出去验尸。

    小丫头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的确学到不少验尸的本领。

    后来年纪大了萧山怕她不好嫁,便不再带她出去了。

    萧鸿和玉芬商量了一下之后,到底是松了口。

    “族长里长,那就让她去看看,不过先得说好了,验不出名堂那一百两的赔偿可不能少。”

第4章 哪个天杀的这么毒辣把你给害了啊

    萧宁雪回屋了一趟,在空间仓库里拿了放大镜,手套口罩等一应物品装进包袱里,挎在肩上出来。

    一出院门就看到赛东施养的那条‘大黄’狗蹲在院门口,乖巧的摇着尾巴。

    这条狗名叫‘大黄’,其实一点儿都不大,瘦骨嶙峋的。

    赛东施疯了之后它便成了流浪狗,在村里各家各户窜来窜去跟别人家的狗争食,时常被咬得遍体鳞伤。

    见大家往萧家去,大黄也摇着尾巴跟在后头。

    萧家新屋宽敞气派,里面还有菜园和鱼塘。

    前院住着二儿子萧鸿一家,后院住着三儿子萧海一家,萧梦瑶的闺房就位于前院的东厢房。

    里长和族长不方便进去,搬了凳子在院里坐了,村民们也都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听消息。

    乡下人憨厚老实,极少会出人命案,也没人信萧梦瑶会是被人谋杀的。

    可又不希望萧宁雪这个倒霉孩子赔人家一百两,个个都挺纠结的。

    这时玉芬领着萧宁雪进了屋。

    萧梦瑶的尸首已经解下来了,直挺挺地摆在床上,盖着白布。

    玉芬一进屋就扑到早已冰凉的女儿尸首上,恸哭不止。

    萧宁雪解下包袱放在桌上,边戴手套口罩边扫视屋内。

    雕花鸟的衣橱桌椅,拨步床上还挂着粉色帐子,四角垂着香囊,这样精致的闺房在乡下可不多见。

    很快就要成为秀才夫人了,将来有的是荣华富贵,整个萧家也是把她当宝一样捧着的,往后还想依仗她享福哩。

    可惜此刻这个全家的希望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躺在那里,萧宁雪有些感慨地点了三柱香,插在床头的供桌上。

    死者为大,无论以前有多少恩怨这一刻都一笔勾销了。

    做完这些萧宁雪拿出放大镜,用袖子遮掩着开始勘察现场。

    “是谁最先发现梦瑶姐上吊的?”

    “是我。”玉芬止住哭声望过来,见萧宁雪神态自若没有一点害怕也是有些吃惊的,这贱丫头还真是生了条天生仵作的贱命。

    愣了一下之后接着道,“吃早饭了也不见这丫头起,我就过来喊她,敲不开门,捅破窗户纸一看她披头散发地挂在房梁上呢,呜呜呜~~”

    “夜里可有听到什么响动?”

    “没有。”玉芬摇头,掏出帕子抹眼泪,“隔得远,就是有些什么动静也听不到啊。”

    萧宁雪默默点了一下头。

    东厢房和前院隔了一个大鱼塘,又架了竹涧水流声哗哗的,动静闹得不太大的话的确听不到。

    萧山回来的时候萧宁雪其实也是住在东厢房的,不过萧山一走萧宁雪又被赶回了老宅,大多数时候东厢房就只住了萧梦瑶一人。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倒有一件别人不知道、萧宁雪却一清二楚的事。

    在原主的记忆里,很多次半夜醒来听到萧梦瑶房里传来那种难以描述的声音,原主年纪小不明白,现代来的萧宁雪却一清二楚,那是男欢女爱发出来的声音。

    所以萧梦瑶早已和某个男人有了私情。

    至于那个男人是谁,萧宁雪第一推断是张秀才。

    张秀才虽然是个读书人,可却好色得很,先是和赛东施订了亲,赛东施疯了之后他便和赛东施退了亲,上门向萧梦瑶提亲……

    这个男人总归不简单,萧梦瑶只要不是自杀那他就是第一嫌疑人。

    可惜现场被破坏得厉害,房门被萧鸿暴力踹开,屋内到处是凌乱的脚印。

    可以确定的是窗户和房门都是从里面栓上的,整个房间是一个密闭的空间,这种情况要说不是自杀想必也没人会信。

    “二婶你让让。”萧宁雪察看完屋内,来到床边准备验尸。

    玉芬哭哭啼啼让到一旁。

    她虽然对萧宁雪验尸的能力将信将疑,不过通南县和定安县就只有萧山一个仟作,眼下除了萧宁雪也的确没人懂验尸,只能让她试试。

    毕竟女儿死得蹊跷,或许真是被人给谋害的呢?若不查出真凶女儿就成了枉死鬼,不能投胎无***回做人的。

    故而萧宁雪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极力配合。

    “谁把她解下来的?当时身上可有秽物?垫脚的凳子可有踢翻?”

    萧宁雪边问边扯下死者身上的白布。

    死者身上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换过衣裳擦洗过了,连舌头都被塞了回去,拿一块玉堵在嘴里。

    眼睛不甘地鼓着,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和对人世的眷恋。

    “是我抱着她的腿,你二叔解下来的。”玉芬哀痛地抽答,“当时凳子被踢翻,衣裳上也满是秽物,舌头伸出来老长……宋大娘子跟她婆婆置气、吊死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的。”

    “这么看来她的确死于上吊。”

    “不是谋杀?那梦瑶就是被你给逼死的,只让你赔一百两银子可算便宜你了!”

    “我是说死于上吊,可没说不是被人谋杀。”

    萧宁雪指着萧梦瑶脖子上好几道醒目的勒痕解释给玉芬听。

    “二婶你看,自己上吊的话勒痕不可能这么凌乱,试想脖子挂上去了、垫脚凳也踢翻了,绳索还怎么挪动?这凌乱的勒痕说明是被人给勒出来的。”

    说完把萧梦瑶的尸首翻过来,指着臀部和大腿根几道血痕。

    “梦瑶姐是被人套住脖子从床上拖下来、之后将她挂在房梁上伪装成自杀的样子,这些血痕就是凶手把她拖下床时、在床沿上刮出来的。”

    “二婶若是不信,看看能不能在床沿上找到血迹。”

    萧宁雪到底不是仟作,只能说服玉芬,让玉芬相信萧梦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这样就能留着萧梦瑶的尸首等到萧山回来再验。

    玉芬原本就满腹狐疑,这番听了萧宁雪的解释就更加怀疑了,忙仔仔细细察看床沿。

    这一看还真找到了血迹,床沿上好几处不够光滑的地方都有,顿时号啕大哭。

    “女儿啊,你死得好冤啊,哪个天杀的这么毒辣把你给害了啊,呜呜呜~~”

    萧宁雪忽略刺耳的哭嚎,继续验看萧梦瑶的尸首。

    果然,萧梦瑶早已不是处子,并且死前不久还和男人有过肌肤之亲。

    按压腹部子宫偏大,极有可能还怀了孩子,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若想确认得解剖尸首。

    至此可以确定的是,萧梦瑶死于他杀。

    但让人疑惑的是窗户和门都栓得死死的,屋顶也没有被揭开过的痕迹,凶手杀了人之后又是如何逃离凶案现场的呢?

第5章 丑闻要是传出去,影响孩子将来的亲事

    萧宁雪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眼下要查的是昨晚和萧梦瑶在一起的男人是谁,这个男人嫌疑最大,不管他是不是凶手都是侦破此案的切入口。

    萧宁雪验看完,对玉芬实话实说道:“梦瑶姐早已不是完璧,并且被害前还和男人同了房,二婶可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玉芬立马止住哭声,满脸恼怒地瞪过来。

    “死丫头你才多大?同没同房你知道个屁,别在这里瞎嚷嚷!”

    失贞可是天大的丑闻,传出去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我可没有瞎说,我跟爹验过好几次这样的女尸。”萧宁雪一脸认真,边说边把萧梦瑶两条僵直的腿掰开,“她身上还有男人留下来的秽物,二婶你是过来人,应该也懂的。”

    萧宁雪说得一本正经,玉芬却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这贱丫头哪像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做这种事说这种话怎么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还真是天生验尸的贱命!

    窘迫了一会儿还是勾头仔细察看了一下,发现刚给女儿换上的里裤上面又沾了不少男人的那种东西,瞧着也的确不是完璧了,气得脸都绿了。

    “这死丫头还真是傻,还没成亲呢怎么可以把身子给人家?”

    “听二婶的意思,昨晚和梦瑶姐在一起的男人是张秀才?”

    “除了他还能是谁?梦瑶喜欢他都多少年了,不可能和别的男人有瓜葛。”

    萧宁雪默默点头。

    这事她也是知道的,萧梦瑶还曾经支使原主给张秀才递过荷包,那个时候张秀才还没跟赛东施退亲呢。

    若两人早已勾搭上了,张秀才把萧梦瑶玩腻了又不想娶,可不就有杀人动机了?

    正沉思呢,玉芬不由分说把她从床边拉开。

    “好了萧宁雪,这个事我不怪你了、也不用你赔银子了,你出去吧。”

    边推搡边在她耳边小声警告,“除了梦瑶脖子上的勒痕和身上的血痕其它的一律不准说,听到没有?”

    “可是二婶,这么重要的事若隐瞒不说,怎么能查得出真凶?”

    “哟~~真当自己是仵作啦?这事轮得到你来管?把嘴巴给我闭严实了,若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非把你赶出桃花村。”

    很快,萧宁雪就被推到了屋外,之后玉芬就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唉呀老天爷啊,我家梦瑶真不是自杀,是被人给谋害的呀,里长族长你们可得替我可怜的女儿做主,呜呜呜。”

    围观的人们一下炸开了锅,族长和里长惊得双双跳了起来。

    “他杀?桃花村民风纯朴怎么可能出现这样恶劣的事?”

    “雪丫头,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赶紧说说。”

    萧宁雪便有条不紊地把死者身上的伤痕和疑点详细说了。

    萧梦瑶失贞之事倒是只字未提,她父亲萧山还会再次验尸的,犯不着由她来得罪玉芬。

    里长族长听完萧宁雪的话后,又亲自进屋查看了死者萧梦瑶的脖子,那上面的勒痕可不是自个儿上吊能弄出来的。

    床沿上还留有血迹,光这两点就足以证明萧梦瑶的死因确有蹊跷。

    里长当即派人前往县里去报官。

    报官的人走后,族长有些担忧地望着刚升起来就明晃晃的太阳。

    “天气这么热,萧山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梦瑶丫头的尸首恐怕得找个阴凉处停放。”

    “那就放后院去,那儿阴凉。”玉芬接话倒快。

    梦瑶虽说是自己的女儿,可到底是枉死的,凶手能查出来还好,万一查不出来岂不是一直就冤魂不散?

    这要是闹起鬼来的话……还是停到后院去比较妥当。

    可桂兰也不是傻子,当即阴沉着脸反对。

    “梦瑶丫头又不是我女儿,凭什么摆到我后院去?再说北厢房不也阴凉么,干嘛舍近求远啊。”

    “北厢房是立伟的住处,读书人的地儿怎么可以停放尸首呢?”

    “呵,连童生都考不上,也配叫读书人?”

    萧立伟是萧鸿和玉芬的长子,十八九岁,家里也是花了不少钱供着他读书,可考来考去连童生都考不上,这事桂兰私底下可没少抱怨,这厢也是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了。

    这可把玉芬气坏了,上前就要掐架,妯娌俩顿时闹得不可开交。

    里长族长不由摇头,各自找借口走了。

    其它村民也纷纷散去,萧家的事情谁愿意掺和?除了萧山一家子都不是善茬。

    萧宁雪趁他们闹得不可开交,悄摸摸溜进了萧梦瑶的房间。

    方才她被玉芬急吼吼赶了出去,床上床下还没翻找呢,这两处可是凶手最有可能留下蛛丝马迹的地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在床尾扯出半截裤腰带来。

    这半截裤腰带是蓝色的,粗布,六七寸长,瞧着像是解裤子的时候太猴急,用力扯断的。

    “穿这种粗布衣裳的,大多是地里干活的庄稼汉子吧,张秀才那样的读书人应该不会穿才对啊。”

    萧宁雪正盯着裤腰带纳闷地喃喃,玉芬就在门口大喝了一声。

    “萧宁雪,你鬼鬼祟祟在那干嘛呢?”

    萧宁雪忙把那半截裤腰带塞进袖袋,装模作样地痛哭起来。

    “梦瑶姐你就安息吧,堂妹来送你最后一程,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个好人,嘤嘤嘤~~”

    “别在那虚情假意的,赶紧出来。”

    “哦。”

    萧宁雪耸了下肩膀,出了房间。

    外头二叔萧鸿和三叔萧海正争执呢,为了萧梦瑶尸首的停放闹翻了天,她也没那个闲心瞧热闹,在鱼塘里洗干净手径直出了萧家。

    倒是在门口碰到了三叔萧海的长女,十四岁的萧月。

    萧月和萧宁雪一样瘦瘦小小,比起萧梦瑶来朴素许多,跑过来攥了攥萧宁雪的袖子。

    “萧宁雪,我晚上能不能去你那儿挤挤?听说梦瑶姐的尸首要停到后院去,我害怕~~”

    “行。”萧宁雪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萧月也时常被萧梦瑶欺负,倒是这个家里难得肯和原主说说话的人。

    没被拒绝萧月挺高兴的,“你要去哪?我和你一道去呗。”

    ”去村里。”

    萧宁雪也没拒绝,和萧月一块儿沿着溪边小道往村子中央去。

    县学里放田假,萧宁雪想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碰得到张秀才。

    要是能碰到的话就可以比对一下那半截裤腰带,看看是不是从他身上扯下来的。

    职业病,萧宁雪满脑子都是萧梦瑶那个案子,只想尽早把凶手给揪出来。

    “哟,好多鱼啊。”萧月看到好多孩子在溪里捕鱼,忍不住惊呼。

    萧宁雪望了一眼,别的没留意,倒是瞧见溪水都快断流了,也不知道多久没下雨了。

    田里的禾苗才刚抽穗,可千万别闹干旱啊。

    不一会儿后,两人就走到了村子中央的大槐树下,好多老人孩子在树下纳凉。

    赛东施也在,她篷头垢面疯疯癫癫,正对着那颗老槐树呵呵傻笑。

    萧宁雪望着她即同情又纳闷,照理说她们家又没有精神病遗传,怎么突然就疯了呢?

    赛东施的母亲是家中独女,父亲是上门女婿。

    生赛东施时赛氏难产没了,不几年赛东施的父亲也抛下她走了。

    赛东施就成了孤儿,可以说是吃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

    萧宁雪正望着她怔怔出神,赛东施突然就一脸仰慕地同那颗老槐树说起了话。

    “好美啊,姐姐你好美啊,比仙女还美~~”

    喧闹的大槐树下顿时一片宁静,个个见鬼了一样望过来。

    赛东施还在那疯疯颠颠,如痴如醉。

    “姐姐姐姐~~你可以跟我玩吗?我们一块儿玩好不好,嘻嘻嘻嘻……”

    众人皆满脸骇然,很快就连拖带拽,领着孩子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乡下有种说法,槐树是木中之鬼,易招鬼易成精。

    这厢赛东施对着这颗老槐树说出这样莫名奇妙的话,哪个不是毛骨悚然?

    萧月也吓得双腿打抖,急急去攥萧宁雪的袖子。

    “萧宁雪,走啊,还愣在这里干嘛?”

    萧宁雪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天下哪有什么妖精鬼怪,精神病人产生这样的幻觉不很正常么?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见萧月吓得脸都白了,便同她一道离开。

    在村里转悠了一圈,还在张秀才家门口逗留了半晌也没碰到张秀才的人。

    他家大门紧闭,好似没人在家一样。

    难不成他杀了萧梦瑶之后连夜逃了?否则萧梦瑶被谋害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咋的不见张秀才的影子?他可是萧梦瑶即将成亲的未婚夫啊!

    但心中疑惑再多,萧宁雪也没有调查的能力,得等衙门里的人来了之后才能着手。

    好在中午时分萧山就和县衙里的高捕头就一块儿赶到了桃花村,受害者到底是萧山的侄女,一路上两人也是快马加鞭。

    到的时候正巧碰到萧宁雪和萧月在村里转了一圈回来,在新宅门口就碰上了。

    萧月喊了一声大伯,萧宁雪先是唤了高捕头一声“高叔。”接着望向萧山叫了一声“爹。”

    高捕头和萧山便先后下马。

    高捕头名叫高要,瘦瘦高高,穿一身藏青色的捕快服,挎着官刀。

    他和萧山是二十多年的老搭档了,自家亲戚一样的,下马就掏出两块拿油纸包好的麦芽糖塞到两个小丫头手里,夸了她们几句就径直往院里去了。

    糖这种东西可是稀罕物,萧月拿着糖块兴奋地跑溪边炫耀去了。

    萧山则满脸慈爱地揉了揉萧宁雪的小脑袋瓜子。

    “雪丫头,怎么瘦了这么许多?没有好好吃饭吗?”

    萧老太再不待见萧宁雪,可在萧山回来时她还是做得滴水不漏的,半点没让萧山瞧出萧宁雪被她那么亏待了。

    萧宁雪也没打算把自个儿的遭遇说出来,往后还得在萧家落脚呢,没必要闹得鸡飞狗跳的。

    便嘻嘻一笑嗯了一声,“天气太热吃不下饭,爹爹瞧着也瘦了不少。”

    “爹瘦些没什么,可小姑娘家家的得多吃些才好,胖点儿更好看。”

    说完掏出一朵珠花,笨拙地给女儿戴上。

    “下回爹给你做身新衣裳回来,瞧这一身灰不溜丢的,把我女儿清丽的容貌都给遮盖住了。”

    听着这话,感受到那双粗糙的老父亲的手,萧宁雪心头顿时一热,鼻子有些发酸。

    她在现代三岁时父母便车祸离世,从未感受过母爱父爱,不曾想来到这里之后,父亲待她竟能不似亲生胜似亲生,真真是让人感动。

    “谢谢爹。”

    “去吧,找阿月玩去。”

    萧山知道萧宁雪验过尸,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抬脚就进了院门。

    萧宁雪一早就盼着父亲回来了,她对萧梦瑶的这个案子好奇着呢,忙跟上去。

    “爹,我想给你打下手。”

    “不行。”萧山态度十分坚决,“女儿家家的怎么可以接触验尸这种下贱的活?传出去将来怎么说婆家?”

    说这话时萧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他年轻的时候中过尸毒,体内还有余毒未清,落下了许多病根。

    如今背也驼了,走路腿脚还有些不便,再配上满头白发,看上去比白白胖胖的萧老太还要老。

    萧宁雪忙心疼地搀了他一把。

    “爹,我还没及笄呢,说婆家还早,再说我已经给梦瑶姐验过尸了,还在梦瑶姐的床上找到半截裤腰带,铁定是凶手留下的。”说着从袖笼里掏出那半截裤腰带,递给萧山。

    “唉,你这丫头。”萧山接了过来,满脸无奈,“这么说村里个个都知道你验过尸了?这将来势必会影响你找婆家呀。”

    萧宁雪嘻嘻笑着,心道她才十三岁,现代三十未嫁的姑娘多了去了,说婆家?早着呢。

    闲话不说,单说萧山的验尸结果和高捕头的现场勘察结果,和萧宁雪一模一样。

    萧梦瑶的的确确是被人拿绳子套住脖子,拖下床后挂在房梁上,吊死的。

    失了贞,肚里也怀了孩子,不过这些在三弟萧海和弟媳桂兰的哀求下,萧山全部隐瞒了下来。

    自家女儿没两年就要及笄了,这样的丑闻要是传出去,愈加影响孩子将来的亲事。

    高捕头认识萧山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见他隐瞒死者的信息。

    当然,这并不影响他查案。

    尸单上虽然没填,但这些情况萧山都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他和萧山多年的兄弟,自然也没有说什么。

    勘验完尸首和现场后,高捕头把萧家人集到一起询问了一番,之后立即确定张秀才便是此案的第一嫌疑人,于是起身径直往院外去。

    “走,找张秀才问问去。”

第6章 村里又出命案了

    前往张秀才家的路上,萧山同高捕头说起张秀才家的情况。

    “张秀才大名张知才,祖上也曾当过县丞,荣光过,可惜到他爷爷那辈就开始没落了。”

    “他的父亲更是迷上了赌博,剩余的祖产被他输了个精光,后来在窑子里也不知道染上什么病,说死就死了。”

    “他死后婆娘就跑了,只留下三个儿子。”

    “这种家境,哪里读得起书?”高捕头插了一句嘴。

    萧山解释。

    “传言张秀才在两个哥哥离家给人当了上门女婿后,就在老宅角落里挖出了一坛银子,想必是他爷爷埋的。”边说边指着拱桥西边一处破旧的院落,“到了,那儿就是张家老宅了。”

    萧宁雪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过了拱桥来到宅院前。

    高捕头上前敲门。

    半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谁啊。”

    “衙门里的高捕头,有事找张秀才问几句。”

    “吱哑~~”门被拉开,张秀才打着哈欠抠着眼屎站在那里,“什么事啊。”

    “跟死者萧梦瑶有关的事,可以进去说吗?”

    “死者?萧梦瑶?”

    张秀才睡意顿时被吓醒,满脸的震惊,好像根本不知道萧梦瑶死了似的。

    萧宁雪认真地捕捉着张秀才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大学时她辅修心理学,极为擅长观察犯人的微表情。

    紧张,焦虑,心虚,撒谎……犯人的每一丝心理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咝~~倒是怪了,张秀才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慌乱,就连此刻的震惊也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好像的的确确不知道萧梦瑶已经死了。

    这个人若真是杀死萧梦瑶的真凶,那他的心理素质也太强大了。

    张秀才神情颇为难过,一迭声地问。

    “梦瑶死了?她是怎么死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进去说吧。”高捕头见围观的人们越来越多,朝院内呶了呶嘴。

    “哦,哦,快进来,快进来。”张秀才忙把人让进院内。

    萧宁雪冲父亲俏皮一笑,抢在他前面挤进了院子。

    进去后也不乱跑,就蹲在一旁赏花,这样一个小不点也不惹人注目。

    这时高捕头和萧山还有张秀才,已经在院里石凳上坐了。

    高捕头把官刀拍在桌上,神色冷厉地望向张秀才,

    “你昨晚去哪了?为何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张秀才到底是读书人,未婚妻死了,衙门里的捕头寻上门来,他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忙把昨晚的去向一五一十的交待了个清楚。

    原来他跟村里的马寡妇有私情,昨晚在马寡妇床上卖了一夜苦力,白天一天都在家补觉,以致于未婚妻死了他竟然毫不知情。

    怕高捕头不信,忙又补充。

    “我半夜出来撒尿还撞到了马寡妇的家婆,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回来,又在拱桥上碰到去田里看水的萧哲,这些都是可以问得到的。”

    高捕头来时也没带人手,便差萧山去把马寡妇、马寡妇的家婆还有萧哲都叫了过来。

    逐一询问之后的确是这么回事,张秀才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萧宁雪在一旁听得也是眉头紧蹙。

    第一嫌疑人竟然没有作案时间,那凶手到底是谁?

    “你和萧梦瑶可曾有过肌肤之亲?”证人离开后,高捕头继续追问。

    “没有。”张秀才直摇头,“梦瑶不给,非要等到洞房之夜,否则我也不会和马寡妇攀扯到一处。”

    这话不管真假,总归萧梦瑶的背后还隐藏着另外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在萧梦瑶死前还与她行过房,而这个人,才是萧梦瑶一案的最大嫌疑人。

    沉默了一会儿,高捕头随口又问了一句。

    “你看上萧梦瑶什么了?要与她订亲?”

    “她人长得好看,对我又好,我也是真心喜欢她的。”张秀才一脸悲痛地望向萧山,“萧大伯,能让我去看看梦瑶么?我想给她烧柱香,送她最后一程。”

    萧山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于是张秀才回屋拿了些纸钱,随高捕头萧山他们一道出了院子。

    出去后,张秀才就径直往萧家去了,而高捕头和萧山则继续在村子里探访。

    一来调查除了张秀才之外和萧梦瑶有来往的其它男人,二是悄摸摸比对萧宁雪捡到的那半截裤腰带。

    然而接连两天一无所获,高捕头几乎把整个村子的人们都询问了个遍,居然无一人瞧见萧梦瑶同除了张秀才以外的第二个男人有来往。

    而那半截裤腰带更是无从比对,穿这种蓝色粗布裤子的人太多了,但凡庄稼汉子几乎都有几条这种裤子。

    如此一来这桩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晚上吃完饭,高捕头把萧山喊到一旁。

    “老萧,这桩案子毫无头绪,恐怕只能慢慢查了,你侄女的尸首还是先入土为安吧。”

    “好。”萧山心情沉重地点头。

    这桩案子本就离奇,密室杀人,找不到疑凶,十分棘手。

    再一个衙门里人手短缺,也不可能死揪着这一个案子不放。

    何况大热天的,尸首已经散发出异味,不能再停放下去了。

    萧山同高捕头说了几句之后,便去找萧老太、萧鸿和玉芬商量。

    可惜萧山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能说服他们让萧梦瑶的尸首下葬。

    凶手还没查出来,就这样埋了梦瑶丫头岂不就会变成冤死鬼?

    好好的新屋要是闹起鬼来的话,还怎么住人?他们可不想再搬回破旧的老宅子里去了。

    况且找不到凶手就要不到赔偿,梦瑶总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吧?

    萧山也是无可奈何。

    “娘,二弟,你们既然不同意下葬,那就只能把侄女的尸首运到县衙里,安置在专门的义庄里停放。”

    萧老太和萧鸿等人点头同意了,放在家里也不是个事,这样最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萧山和高捕头就叫了一辆马车,拉着萧梦瑶的尸首往县里去。

    可还没走到村子口,一位村民便气喘吁吁地从背后追了上来。

    “高捕头,萧仟作,不好了,村里又出命案了,你们赶紧去瞧瞧吧。”

    高捕头和萧山双双一愣,立即停住马车。

    “死的是谁?怎么死的?”

    “村东头的张三,下-身插满了树枝,悬在房梁上……死得老惨了。”

第7章 这死法是真惨

    张三,三十岁,单身汉。

    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村人避之唯恐不及。

    几年前父母死后,五个外嫁的姐姐也与他断了来往。

    住在村东头的山脚下,单家独户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都发臭了。”报信的汉子道,“要不是有人进山割牛草口渴了,上他家讨水喝,谁会发现他死了?”

    萧山听得脸色难看,桃花村民风纯朴,怎么就接连发生这样的恶性案件了呢?

    看样子,他们一时半会是回不了县里了,只能赶着马车返回萧家。

    而此时,萧宁雪正捧着粥碗,坐在院里吃早饭。

    脑瓜子也没闲着,把原主近半年的记忆全部翻了出来。

    这桩案子放在现代,查看监控总能找到蛛丝马迹,可放在古代就十分棘手了。

    和萧梦瑶有来往的那个嫌疑人,谁都没有瞧见过,只能从原主半夜打萧梦瑶屋里听到的动静来分析。

    有一天夜里原主被吵醒了三四次,这精力……应该只有年轻男子才有,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以下。

    另外记得有天下雪,清早起来在院里看到一串男人的脚印。

    脚印并不长,四十码左右,由此可以推断那个男人的身高在170左右。

    还依稀记得那个男人兴头上的时候喜欢淫言秽语,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男人。

    一番推断之后,萧宁雪脑海里呈现出这样一个男子的形象来。

    二十六七八岁,一米七左右,敦实健壮,神情猥琐……

    桃花村三四百户人,萧宁雪认识的人并不多,打算吃完饭后出去转转,看看村里有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正这样想着,就看到萧山他们的马车折返了回来,萧宁雪便纳闷地站了起来。

    萧山显然也瞧见了萧宁雪,一脸的惊讶。

    “雪丫头,你怎么一个人在老屋这边?”说完望向她手里的粥碗,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萧宁雪忙笑着解释。

    “梦瑶姐是在东厢房死的,我不想住那,晦气。”

    “老宅挺好的,往后我就住这了,对了爹,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这话萧山自然没信,雪丫头给人验尸都不嫌晦气,怎么会嫌东厢房死过人晦气?

    难不成是母亲嫌弃雪丫头,私底下偷偷苛待她?

    他倒想找萧老太问个清楚,可眼下事情太多,实在没时间去追究这个。

    嘱咐萧宁雪道:“村里有点不太平,又出命案了,女儿最好少出门,注意安全。”

    交待了几句便准备离开,萧宁雪忙放下粥碗追出去。

    “爹,我也想去看看。”

    萧山知道女儿执拗,只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子。

    “去看看没事,不过不准再验尸了,否则将来谁敢娶你?”

    “知道了,爹。”萧宁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追问了一句,“死的是谁?男的女的?”

    “张三,村东头的单身汉。”

    “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三十岁,矮壮敦实,是个偷鸡摸狗的二流子。”

    萧宁雪眼前顿时一亮,这个人竟然和她刚才推断出来的男人形象吻和上了,难不成他就是和萧梦瑶有私情的那个嫌疑犯?

    可萧梦瑶眼高于顶,怎么会和这种男人上床?

    再一个,萧梦瑶若是他杀死的话,那他又是谁杀的?

    带着满腹的疑云,萧宁雪跟着萧山和高捕头,很快来到了张三家。

    此刻屋外早已围满了村民,个个交头接耳,面带惊恐。

    “老槐树成精了,吸了张三的阳气,把他给杀了。”

    “是啊是啊,我前天晚上起夜还瞧见了,一身的白衣,头上长满‘鹿角’,飘来飘去的吓死人了。”

    “萧梦瑶说不定也是这槐树精杀死的,借助她的皮囊好幻化成人形。”

    “一定是了,否则门窗紧闭,哪个能那样出入自如?”

    ……

    古代人迷信,捕风捉影三人成虎,说得有鼻子有眼。

    萧宁雪要不是打现代来的,还真就信了。

    里长也面目凛然,一看到高捕头就急忙迎了上去。

    “高捕头,这个事情实在太恶劣了,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否则我们桃花村就休得安宁了。”

    高捕头安抚地拍了拍里长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会好好查的。”

    说完便和萧山一道走进屋内。

    萧宁雪也想跟进去,被萧山拦了下来,就只能贴着窗户往里瞧。

    屋内光线昏暗瞧不大清楚,倒是一股浓浓的尸臭味直往鼻子里钻。

    看样子,死者至少死了有两天了,否则不可能这么臭。

    “嗨~萧宁雪。“萧月捏着鼻子跑了过来,“这么臭你还贴这么近,小心和你爹一样中尸毒。″

    “臭味又不是尸毒,怎么会?“

    “不会也难闻啊,走,去溪边看人抓鱼去。“萧月说着便攥住萧宁雪的胳膊往院外去。

    萧宁雪只能跟着,脑海里却在想,父亲身上还有尸毒未清,倍受折磨,她得想法子给他彻底清除才行……

    在溪边玩了会儿回来,萧山和高捕头就出来了,萧宁雪忙凑上去。

    “爹,我想看看尸单。”

    “你这丫头,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做什么?”

    萧山没给,把尸单交给了高捕头。

    死者到底是男性,私处又被扎成了马蜂窝,这样的尸单哪能入小姑娘家家的眼?

    萧宁雪挺无奈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望向高捕头。

    “高叔可有比对那半截裤腰带?”

    “这,没这个必要吧?萧梦瑶和张三怎么都不可能扯上关系啊。”

    萧山也道:“梦瑶心比天高,这的确是不可能的事。”

    萧宁雪却一脸坚持,“可是办案子不能凭猜测,也不能放过一丁点儿的可能性呀。”

    高捕头想了想,返身进了屋内。

    不多久,他便一脸震惊地出来了。

    萧山和他多年的老搭档,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真是他?”

    高捕头满是惊诧地点了点头,之后拿了一根接了半截麻绳的裤腰带出来。

    明显的,这条裤腰带是断掉之后短了,就接了一截麻绳在上面。

    萧宁雪为确保万一,找了个借口把裤腰带要了过来。

    偷偷拿放大镜一照,从萧梦瑶床上捡到的那半截裤腰带和接了麻绳的这半截裤腰的断口处完全吻合。毫无疑问,和萧梦瑶有私情的男人正是张三。

    萧山也是又羞又恼,不知说什么好。

    侄女才十六岁啊,怎么会和这样一个瘪三二流子走到了一处?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高捕头则一脸佩服地揉了揉萧宁雪的小脑袋瓜子。

    “你这小丫头,没想到还有断案的天赋。”

    萧宁雪忙趁机道,“要不高叔让我去勘察一下现场吧,我不验尸就是。”

    “行不老萧?”高捕头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萧山。

    “唉,你这丫头。”萧山一脸无奈地望着萧宁雪,“破案验尸那都是男人的事,女孩子就该找个好男人早点嫁了,爹还想早点抱外孙呢。”

    “爹啊,你又来了。”萧宁雪嗔了老父亲一眼,“我还小,等及笄了再说,我可进去啦!”说完转身进了屋。

    萧山也没阻拦,这丫头心细,说不定真能留意到高捕头遗漏之处。

    毕竟这桩案子同梅丫头那个一样离奇。

    密室,勒脖,把人吊上房梁之后拿削尖的树枝一根根的扎入……

    凶手和张三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把他凌虐致死?

    萧山发了会儿呆,跟着一道进了屋。

    见萧山进来,萧宁雪便趁机问,“爹,张三是前天晚上被害的吧?死因是什么?”

    萧山却支吾了,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瞟了高捕头一眼。

    高捕头直接就把验尸单朝萧宁雪递了过去。

    “喏,这是尸单,雪丫头自个儿瞧吧。”

    说完笑望向萧山,“老萧,这孩子胆大心细,你不让她当仵作那就让她跟我学破案,京城里可不乏女捕快的。”

    “不行,当捕快太危险了。”萧山使劲摆手,“小姑娘家家的,嫁个好男人过平淡日子就好。”

    “那可惜了,探案的好苗子啊。”高捕头一脸婉惜。

    萧宁雪也没把两人的对话往心里放,她才穿越过来,还没来得及思考以后的事,认真地翻看着尸单。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仵作,萧山也是把张三的死因写得一清二楚。

    萧宁雪看完后,脑海里不由就浮现出无比血腥的一幕。

    张三嘴巴被堵,光着下-身,双手被绑在背后,脖子上套着绳套,挂在房梁上。

    他满脸绝望,拼命拿脚尖抵住高度不够的凳子,以免脖子被勒。

    这时凶手拿起一根小指粗细削尖了的树枝,狠狠扎向他。

    他痛得撕心裂肺,可稍一挣扎脚尖就离开了凳面,脖子被勒得嚎都嚎不出来。

    为了缓解呼吸,他只能忍痛拿脚尖抵住凳子。

    可一口气刚缓过来,又是一阵剧痛传来……

    就这样,凶手一根一根把树枝扎向了他,直到他血肉模糊,活生生的痛死过去。

    如此一来,张秀才岂不又成了第一嫌疑人?

    或许他一早就知道未婚妻被张三霸占,如今又被张三杀害,于是恨之入骨把张三杀了,给未婚妻报仇。

    只是……张秀才有那么爱萧梦瑶么?会为了她而舍弃前程去杀人?

    萧宁雪带着疑惑,把验尸单还给高捕头。

第8章 这种时候只想着赔偿

    高捕头接过萧宁雪递过来的尸单,笑问。

    “雪丫头头,你也在怀疑张秀才吧?萧梦瑶可是张秀才的未婚妻,若张秀才早就知道张三和他的未婚妻有来往,恐怕早有杀他之心。”

    “嗯嗯,我的确是怀疑张秀才。”萧宁雪边拿袖子遮挡着、边用放大镜察看门窗,“不过高叔,你说除了这个,会不会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两桩案子是同一个凶手,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高捕头当即就笑了。

    “瞧你这小丫头,想得可真够复杂的,乡下地方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穷凶极恶的人。”

    “可两桩案子除了死者的死法不一样,其它都极为相似啊。”

    “嘿~~还不兴人家模仿啦?从门外把门栓栓上虽然有点难度,但也不致于办不到吧?”

    高捕头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其实也直犯嘀咕。

    想把这种插梢式的双扇门从门外栓上,他反正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不过管它呢,张秀才十之八九就是这桩案子的真凶,届时一审不就清楚了?

    见萧宁雪勘察得也差不多了,高捕头抱着官刀就往门外去。

    “走,找张秀才询问去,可别让他逃了。”

    有围观的村民听说要找张秀才,忙热心地道:“张秀才不在家,家里关门落锁的。”

    “可知道他去哪了?”高捕头停下脚步。

    “不清楚,好像早几天就走了。”

    “具体哪天走的,可晓得?”

    “这个没留意,他在县学里读书,经常不在家的。”

    高捕头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大步往村西去。

    到了张秀才家门口一看,大门上果然挂了把大铜锁。

    “这家伙,一定是逃了。”高捕头边说边往大槐树那边跑,他的马栓在树下,“老萧你留在这里处理你侄女的丧事,我这就回衙门里禀报,搜捕张秀才。”

    不等萧山回话,高捕头已经飞奔过桥了,不一会儿就骑着马往村口疾驰而去,留下萧山和萧宁雪父女俩愣在那里。

    半晌萧山摇头,“这个张秀才,书读到哪里去了?张三再十恶不赦,也该交给衙门里来处置,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给梦瑶报仇呢?”

    “爹,事情尚未有定论,说不定张秀才根本没逃,只是走亲戚去了呢?”

    “田假都快结束了,马上要回书院了,怎么可能挑这个时候走亲戚?”

    “是么?那的确有点不合常理哈。”萧宁雪挠了下脑门。

    她心里其实还有别的疑惑,萧梦瑶生前和那个男人在床上,根本不像胁迫的。

    记忆里有这样一件事,半年前正是寒冬腊月,原主被子太薄半夜被冷醒,听到隔壁地动山摇,年少无知的她以为堂姐犯什么大病了,吓得鞋都来不及穿,打着赤脚跑过去敲门。

    不曾想讨来萧梦瑶一顿臭骂,还警告她以后不管听到什么都不准告诉别人,否则打不死她。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被胁迫的吧?

    可这些事她小女孩家家的,实在不好跟萧山和高捕头说。

    话说回来,这个张秀才若真是逃了,那必是凶手无疑,若没逃的话那案件又会陷入疆局,毕竟张秀才若真杀了张三却咬死不认,无凭无据的哪个拿他有办法?

    再一个,万一凶手另有其人,这是一桩连环杀人案呢?

    正沉思呢,萧山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子。

    “张秀才逃不掉的,你高叔一定会把他捉拿归案,走,先回去处理你梦瑶姐的丧事。”

    “嗯。”萧宁雪应了,和萧山一道回家。

    好巧不巧,打老槐树下经过时,又看到篷头垢面的赛东施。

    自打槐树精的传言甚嚣尘上,老槐树下再没人乘凉了,就只有赛东施对着那颗老槐树痴痴傻笑,她养的大黄乖乖地蹲在一旁。

    萧宁雪望着她,眸子不由眯了眯。

    这个赛东施,确定疯了么?她家祖上可没有精神病遗传啊,若真是疯了,又是因何而疯的?

    萧山见女儿对赛东施一脸兴趣的样子,忙关切地叮嘱。

    “离赛东施远点,小心她发起疯来打人。”

    “知道了,爹。”萧宁雪应着,心里暖乎乎的,有父亲疼爱的感觉真好!

    她一定要想办法把父亲身上的尸毒给清除掉,等这件事情了结后再去寻个挣钱的好门路,将来好好孝顺他。

    父女俩回到萧山,萧山又是一番苦劝,劝萧老太和萧鸿玉芬让死去的侄女下葬,可说来说去他们就是不同意。

    玉芬双手掐腰,挺着麻杆一样瘦弱的身板,气势倒挺足。

    “梦瑶是张三杀死的对吧?那去把里长和张家族长叫来,把张三的田地和屋子全部赔偿给我们,办完了这些梦瑶就能合眼了,那个时候再下葬。”

    说来说去还是贪,也不看看萧梦瑶的尸首都已经吹气球一样膨胀了好几倍,已经出现‘巨人观’的腐烂现象了。

    这个样子万一出现‘尸爆’,那将是何等的惨不忍睹?

    萧老太一张大饼子肥脸也满是贪婪。

    “那点东西值个什么钱?张三不有五个姐姐么?让她们代替张三给赔偿,没一百两银子就把梦瑶的尸首抬她们家去,跟她们没完。”

第9章 连环杀人案

    望着萧老太和萧鸿玉芬他们这样一副贪婪的样子,萧山脸色难看极了。

    他也就逢年过节回来一趟,吃顿饭或者住两晚就走了,还真没瞧出母亲兄弟竟然是这种德行。

    梦瑶丫头生前他们那么看重,死后却成了他们要钱的工具。

    贪财贪成这样,他给到他们手里的银子能有几文花在雪丫头身上?难怪他前脚刚走,雪丫头后脚就在老宅里捧着碗稀粥……

    见萧山脸色不大好看,萧老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一脸悲痛地抹起了眼泪。

    “钱不钱的真的无所谓,就是梦瑶丫头死得这么冤,不多要点赔偿给她出出气,她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萧山怒道:“出气是吗?再不把梦瑶丫头下葬,她恐怕真要‘出气’了,届时肚子会炸开,里面的内脏连同那个两三个月的胎儿全部都会喷出来,要是落下哪样凑不齐,她就无法投胎转世,到时闹起鬼来,看这个新宅院你们如何住得下去。”

    这话一下就把萧老太和萧鸿玉芬给唬住了,要真因为他们不让下葬导致梦瑶‘炸’了,那梦瑶变成鬼不得跟他们没完啊?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三人可算点了头,不过萧老太还是没忘吩咐萧鸿。

    “你赶紧去把里长和张氏族长请来,咱也不找张三那几个姐姐的麻烦了,只要把张三留下的屋和田地赔偿给我们就好。”

    “是,娘。”萧鸿也正是这样想的,急急起身往院外去。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碰到村北一汉子急急奔来。

    “高捕头和萧仵作可在这里?快叫他们去村北,村北也出命案了!”

    萧山一听‘噌’地站了起来,“死者是谁?怎么死的?”

    “王屠户,和张三一样的死法!”

    萧山脸色骤然一变。

    王屠户他自然也是认得的,和张三一样是个好吃懒做的单身汉,因为会杀猪,村人的年猪几乎都喊他上门来杀。

    他和张三不但认识,还经常结伙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看来真如雪丫头所说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未必就是张秀才。

    带着满脑子疑惑,萧山叫上萧宁雪就往村北赶。

    此刻整个村子就如同热油里浇了一瓢水,炸开锅了。

    接连两位青壮年男子被杀,还都是同样的死法,槐树成精吸人精血的传言便闹得沸沸扬扬,都说插在受害者下体的树枝就是槐树精用来吸人精血的,越传越是邪乎。

    村民们对此深信不疑,萧宁雪和萧山抵达王屠户家宅院时,大家正无比惊恐地议论着。

    “太可怕了,咱们古槐村竟然出了这么个妖怪,往后哪里还有太平日子过?”

    “可不是?一天要吸一个男人的精血,这样下去家里的男人不都得送命?”

    “它好像只吸阳气足的单身汉,成了亲的不感兴趣……”

    旁边几个单身汉听了这话,立马捂着裤裆跑了,今晚恐怕不能再留在村里了,赶紧去亲戚家躲几天吧,小命要紧。

    他们这一走,家中有婆娘的男人立马感受到了危机。

    “单身汉都跑了,咱们可就危险了?要不也出去躲几天?”

    “瞧你们这脑子笨的,躲什么躲?回去找自家娘们多折腾几次,把阳气泄尽槐树精不就瞧不上了?”

    “诶呀,也是,也是。”汉子们不敢再围在这里瞧热闹了,拖着自家婆娘就往家跑。

    这番言论差点把萧宁雪给逗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真以为槐树能成精啊,笑死人了。

    这时萧山拎着箱子往屋内走,回头叮嘱。

    “雪丫头你先在外头等着,爹进去验尸,等爹验完尸你再进来勘察现场。”

    高捕头不在,只能让雪丫头代替他勘察一下案发现场,省得被人给破坏了。

    “好的,爹。”

    萧宁雪收回神思,吸了吸鼻子。

    和前两桩案子一样,大门被人踹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屋内涌出来。

    没有臭味,说明王屠户死的时间并不长,应该就是头天夜里遇害的,这个时候才发现,毕竟像他这种二流子大家也是有多远躲多远,一般情况不会有人上他家来。

    不一会儿,萧山就验完尸了。

    王屠户的死法和张三一样,被捆住双手,套住脖颈,脚底下摆把凳子将将能拿脚尖抵住,之后凶手便用削尖的树枝往他们的命根子上扎!

    那可是男人的最软弱之处啊,活生生痛死的。

    萧山无奈地摇头,验尸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

    喊了几个人帮忙把死者解下来,安放在床上盖好白布,之后把萧宁雪叫了进来。

    萧宁雪一番察看后,确定案发现场和前两桩案子一模一样,门窗从里面上了栓,窗台和房梁上积满灰尘,没有丝毫手印和足迹。

    进屋不难,熟人很容易敲开门,难的是凶手作案后如何把门栓给栓上的?这样的双扇门想从外面把门栓栓上,太难了。

    她反复观察,觉得自己反正是办不到。

    看来张三虽然和萧梦瑶有私情,但萧梦瑶并非张三所杀,这三桩案子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这是一起策划缜密的连环杀人案。

    这样的话凶手是谁?为何杀人?还会不会继续行凶?

    萧宁雪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边在屋子里转悠边嘀咕。

    “萧梦瑶,张三,王屠户……这三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张三和王屠户臭味相投,有相同的仇人很正常,可萧梦瑶是怎么回事?她可是第一个受害者。”

    “密室,树枝……若再用这样的方法多杀几个人、衙门里又查不出来的话,恐怕最后当真会演变成槐树精吸人阳血而杀人,如此一来真凶岂不就能逍遥法外了?”

    话说到这里,萧宁雪眸光突然一凝,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人的名字,赛东施。

    赛东施对着颗老槐树姐姐姐姐地叫,没两天‘槐树精’就出来杀人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么?

    看样子,她得好好查查赛东施究竟是因为什么疯的。

第10章 打听赛东施的过往

    萧宁雪和萧山也没在屋内多待,很快就出来了。

    高捕头不在,里长已经再次派人前往县里报官去了。

    接连死了三个人,这个事情可不是小事,尤其槐树精杀人的传言闹得人心惶惶,甚至各族族长都已经在筹钱,准备请个高明的道士前来作法除妖了。

    这要是不早点把凶手抓住弄个水落石出,村子里也是不得安宁了。

    萧山同里长说了几句话后,就带着萧宁雪离开。

    路上萧山主动把验尸单给萧宁雪看过后,就急急赶回家处理萧梦瑶的尸首去了,天气越来越热,再耽搁下去真的会闹出大-麻烦的。

    萧宁雪则谎称看人抓鱼,去了溪边。

    溪边那是真的热闹,原本一两丈宽的溪流差不多已经断流了,露出白花花的卵石。

    东一个水坑西一个水坑,围满了捕鱼的孩子。

    萧宁雪从仓库里掏出两捧水果糖装在兜里,之后用力拍着手。

    “我这有糖送给大家吃,想吃的快过来啊。”

    糖可是稀罕物,乡下孩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上的,上回萧月咬着麦芽糖来溪边显摆,把他们都给谗哭了。

    故而她话音未落,一大帮孩子便呼啦啦围了过来。

    萧宁雪举着一块剥了糖纸、气味香甜的糖块在手里,“你们哪个想吃糖的,就说一件关于赛东施的事儿出来。”

    “我说我说。”一名六七岁的孩子抢着道,“赛东施吃我家狗碗里的狗饭,嘻嘻。”

    萧宁雪愣了一瞬,把糖发给了这个孩子,孩子一口把糖塞进嘴里,欢喜得两眼冒光。

    “好甜啊,这一定是世上最甜最甜的糖了。”

    这话惹得水坑里所有捕鱼的娃儿都围了过来,争着抢着开口。

    “赛东施喝水坑里的脏水。”

    “赛东施屎尿拉身上,臭烘烘的。”

    “赛东施夏天穿棉袄,身上长虱子。”

    “她还掏过泔水桶~~”

    ……

    萧宁雪每发一颗糖出去,心里就狠狠被刺痛一下。

    赛东施看来是真的疯了,她的这些行为绝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得出来的,真真听了让人心酸。

    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何况赛东施这样的孤儿?

    自己也是弃婴,可却能够得到养父当宝一样的疼爱,比起赛东施来她何其幸运。

    所以萧老太纵使那样苛待了她,她也没在父亲面前提半个字。

    不一会儿,几乎人人嘴里都含上了水果糖,有些手上还攥了两颗。

    不过好像也都说完了,个个挠着脑门安静了下来。

    萧宁雪忙又掏出一把糖放在手上。

    “赛东施没疯之前的事也可以说,哪个要是知道她是怎么疯的,那一次就给十颗糖。”

    孩子们顿时兴奋起来,争先恐后说开了。

    “她没疯前长得好漂亮,心肠也好,还摘过野果给我吃。”

    “她是张秀才的未婚妻,我瞧见过他们一块儿去县里。”

    “她和萧梦瑶掐过架,萧梦瑶还把她推水里去了。”

    ……

    原主总被萧老太支使着干活,极少出去玩,跟赛东施不熟,这会儿也是听了孩子们所言才算对她有了个完整的形象。

    赛东施长得好看,心地善良,一年多前和张秀才订了亲。

    不曾想张秀才薄情,赛东施疯了之后他就移情别恋了,把亲事退掉和萧梦瑶订了亲。

    只是孩子们说来说去,硬是没说出半点关于赛东施疯掉的线索。

    萧宁雪把糖果发完,离开了溪边,回去的路上左思右想,觉得想挖出赛东施背后的秘密,恐怕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这个办法就是催眠术。

    萧宁雪学过心理学,自然懂得催眠术,只是赛东施疯了,也不知道被催眠后还记不记得之前究竟发生过些什么。

    不过试一试也没啥损失,也就是夜里偷偷往赛东施家跑一趟的事。

    做出这个决定后,萧宁雪就径直回家找萧月,得向她打听一下赛东施家住哪,原主先前被萧老太驱使着干活,对村里的事也是两耳不闻的。

    正巧,在老宅门口就碰到萧月了。

    萧月戴着她爹的大斗笠,担心晒黑了,毕竟萧梦瑶没了之后她可就是桃花村的颜值担当了,娘说只要她再白点胖点,将来想嫁给谁随便挑。

    她一见到萧宁雪,就嘻嘻笑着上来拖住萧宁雪的手。

    “喂,萧宁雪,你哪来那么多的糖发给人家?给我几颗吃呗。”

    前几天高捕头不是给了她几颗麦芽糖么,她忍着谗留到了今天,特意去溪边显摆来着,不曾想到那里一看个个有,好些还有好几颗,一问竟然是萧宁雪给的。

    她心里又是嫉妒又是不公,自己可是大伯的亲侄女,萧宁雪只是大伯捡来的,凭什么萧宁雪糖多得到处散而自己却一颗都没捞到?

    想是这样想,却是半句不敢说出来。

    萧宁雪如今换了性子,强悍得很,那回萧梦瑶打翻她的面碗被她按在地上、她在院外瞧得一清二楚,那架势,练过功夫似的。

    跟奶和二伯娘掐架也不落下风,奶跟二伯娘跟她打那一架明面像是赢了,实际上两人第二天下不来床,腰都直不起来。

    可见萧宁雪如今有多厉害,想吃糖还是向她讨吧,抢肯定是抢不来的。

    萧宁雪也没管萧月神情有多复杂,冲她大方一笑。

    “糖我有,不过你也得和其它人一样,说说赛东施的事儿。”边说边掏出一把水果糖。

    萧月顿时两眼放光,这种糖她见都没见过,一看就是很贵的那种。

    忙一股脑儿说了好多跟赛东施有关的事情来。

    萧宁雪摇头:“这些我在溪边都听过了,你要是能说出赛东施是怎么疯的,那这把糖就是你的了。”

    萧月一下就被难住了,挠着脑门思索。

    “这还真不大清楚,头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披头散发疯言疯语了。”

    顿了一顿又摇头感慨了一句,“多漂亮的一个人?疯了之后也是半点尊严没有了,来了癸水也不知道处理,下半身都被血浸透了……”

    萧宁雪听了也是觉得心酸,吃狗食,掏泔水桶,多脏的东西都往嘴里塞了,哪里还会处理这些?

    那天在老槐树下隔那么远都能闻到一股难闻的酸臭味,恐怕自打疯了之后就没洗过一次澡吧。

    “赛家人就不管她吗?至亲没有,家族里总该管管吧?”

    “也不是不管,是她不让,听我娘说赛大婶她们四五个女人抓着她想给她洗澡洗头,都没能把她按住,疯了似的又抓又咬,赛大婶耳朵都差点儿被她咬掉。”

    萧宁雪默默点头,难怪父亲叮嘱她离赛东施远点,怕她打人。

    不过精神病人就是这样狂躁的,不足为奇。

    “对了,赛东施家住在哪?”

    “这,我要是告诉你的话,那这糖……”

    “都给你。”

    “行,那我带你去。”

    不一会儿,萧月就揣着满兜的糖,领着萧宁雪来到村子西北处一座简陋的小院子前。

    “喏,那儿就是了。”

    萧宁雪循着方向望去,土坯房,围着低矮的院墙,墙上爬满了牵牛花,绿叶紫花铺了满墙,连墙外地上都爬了一大片,就宛如铺着一块华丽的锦缎,美得让人窒息。

    如此美丽的一个院落,它的主人在没疯前也一定是个对生活充满向往和热忱的女子吧?

    如今院落依旧如此美丽,主人却已经落魄不堪了,真真令人唏嘘!

    这时萧月回头望了一眼,顿时满脸惊慌。

    “不好了,赛东施回来了,赶紧跑,小心她打人。“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起萧宁雪拨腿就跑。

    还没跑出多远脚底下就砸过来一块石头,接着‘啊’地一声嘶吼,似是发怒的猛兽。

    萧宁雪也是吓得不轻,这块石头要是砸中后脑勺,那指定见血。

    “我们又没招惹她,她怎么突然就发狂了?”萧宁雪也是满头黑线。

    “害~~咱村里谁不知道?赛东施院里那墙牵牛花是她的命,谁要是敢摘一花一叶,她指定跟你碰命。”

    “咱又没摘,看也不准看?”

    “一个疯子哪懂这些?谁靠近打谁。”

    “那咋不早说,差点被她一石头砸破脑袋。”

    两人边说边脚底带风,跑出去半里路,萧月斗笠都跑掉了也没敢回头去捡,赛东施一路追着在身后砸石头呢。

    一口气跑到村子口,回头一看赛东施没追来,两人这才抹着汗水寻了个树阴处坐下喘气。

    “赛东施有两样东西碰不得。”萧月拿了萧宁雪那把糖,也就把她当姐妹了,话也多了起来,“一是她家那一院子的牵牛花,二是她的‘大黄’狗,谁碰谁倒霉,能追你一天,还好我们跑得快,把她给甩掉了。”

    萧宁雪扯了根狗尾巴草咬在嘴里,若有所思道:“都已经沦落到吃狗食掏泔水桶这个地步了,还惦记着这两样东西,这足以说明这两样东西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有什么可重要的,不就是一墙花和一条狗么?她也是疯了才会这样护着的。”

    萧月说完起身,走到一旁荷塘边折了片荷叶遮在头上,“今天小梅姐下葬家里吃席,回晚了好菜可就没了。“

第11章 心凉透了

    乡下穷,难得吃顿肉,不论哪家办酒上道肉菜,打抢似的就没了,她好久没吃肉了,得早些回去等着。

    萧宁雪耸了耸肩,也是感慨古代生活穷苦,吃顿肉都难。

    可惜她空间超市里那么多的鱼肉蛋不敢拿出来,不过日子长着呢,以后再慢慢往外拿,防着点萧老太他们就是。

    两人回去后,萧氏家族就已经来了不少人了,个个神情哀伤。

    因为是枉死,年纪又小,大门口也没挂白布,就简单地吃个席,晚上就要抬上山了。

    坟坑用的就是萧老太婆媳三人给萧宁雪刨的那个,现成的,省不少事。就是不知道玉芬什么心情,原本是挖给萧宁雪的,转眼就给自家女儿用上了,唉,只道是世事无常啊!

    小月惦记着吃肉,早早的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流着口水等上菜了。

    萧宁雪则去了后院,她倒是好奇萧梦瑶的尸首肿胀成了那个样子,怎么入得了殓?

    嘿,过去一看发现古人办法还真多,尸首肚子里的气硬是被放出来了,整整小了一圈,不过还是用了大人的棺材才勉强入了殓。

    处理完这些家族里来帮忙的人就各自坐好,准备开席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估摸着应该是高捕头打县里回来了,也不知道张秀才找到没有,萧山刚坐下又赶紧站起来,急急迎了出去。

    来的的确是高捕头,身边还带了两个小捕快,接连发生三桩命案,衙门里不得不重视起来,加派了人手。

    在几人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正是失踪几日的张秀才。

    张秀才胡子拉碴,眼底一片乌青,神情悲痛地垂着脑袋。

    看样子并没有逃,也不知道高捕头打哪把他给找出来的。

    也不等大家问,高捕头开口说了起来。

    “这没出息的小子,缩在青楼里借酒浇愁呢,也是个情种,未婚妻没了竟颓废至此!”

    张秀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们管我做什么?没了梦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醉死得了。”

    边说边跌跌撞撞进了院门,往后院去,“梦瑶啊,我来了,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了……”

    萧宁雪望那个悲伤至极的背影,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装的,或许他对萧梦瑶也是动了真情了。

    高捕头在一旁摇头叹息,“男人啊,始终逃不过一个情字!”

    一行人进到院里坐定后,酒菜便上桌了。

    他们这桌也没坐别人,高捕头,小赵小张两个小捕快,也只有他们才不会忌讳和仵作同桌,当然,还有萧宁雪。

    萧宁雪乖巧地坐在萧山身边,给父亲和赵叔各斟了一碗酒。

    “不必麻烦珂妹妹,我们自己来。”小赵小张见萧宁雪举着酒壶,忙接过来,萧宁雪没少跟着萧山在县衙门出入,大家都很熟。

    高捕头端起海碗抿了口酒,便询问起了王屠户这桩案子。

    “王屠户就是昨晚遇害的。”萧山道,“死法和张三一模一样,甚至连扎入体内的树枝数量都相同,一共四十九支。”

    “四十九支……民间有说法若棺材板上钉上四十九根钉子就能镇人魂魄,让人永世不得超生,凶手不会是想起到这么个效果吧?”

    “谁知道呢?若是的话,该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萧山这边跟高捕头聊天喝酒,那边没忘给宝贝女儿夹菜,夹了满满一碗肉,一脸慈爱地叮嘱。

    “多吃点,小姑娘家家的白白胖胖才好找婆家。”

    高捕头一听笑了,“老萧你这是有多愁女儿嫁呀,耳朵都快被你这话磨出茧子了,要不考虑一下小赵小张?”

    小赵小张立马红了脸,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正是腼腆害羞的时候,两人对萧宁雪倒是挺有点意思,不时偷眼瞟她。

    萧宁雪倒一脸淡然,大口塞了一块肉在嘴里,声音含混道,“爹,不到十八我不嫁。”现代十八才成年,在此之前叫她成亲她做不到。

    萧山一听顿时急了眼,“这,这哪能行?女孩子哪个不是及笄就嫁人的?”说完背过身,发出一连串的剧烈的咳嗽。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这该死的尸毒每日侵蚀着他,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以前还想着自己死了,总归还有家里人,可在家待了这么几天他算是瞧明白了,母亲和两个弟弟只认钱不认人,根本就没把雪丫头当亲人,他要是两手一撒,雪丫头指不定会被他们卖去哪。

    所以他得在死前给雪丫头找个可靠的男人托付才行,否则哪能安心啊!

    见萧山咳成这样,萧宁雪担心极了,又是捋胸又是捶背,最后只能乖乖巧巧地应着。

    “好啦爹,你赶紧顺顺气,女儿一切都听你的。”

    得了萧宁雪这句话,萧山一颗心才放下,渐渐缓过气来。

    高捕头则赶紧向小赵小张使眼色:“小赵小张,还不赶紧介绍一下自己?”

    肥水不流外人田,雪丫头聪明伶俐,要是能瞧得上自己这两个笨徒弟,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小赵小张忙红着脸站起来。

    “我叫赵来贵,十九岁,家中兄弟三个,家就在隔壁的淮河村……”

    “我叫张向阳,十八岁,家里兄弟六个,家在县城附近的张家村……”

    望着憨厚老实的两个小伙子,萧宁雪实在不想伤害他们,眼珠一转望向萧山。

    “爹,要不就在他俩中间择一个?我就想嫁给捕快来着,将来好帮着夫君一块儿查案验尸。”

    萧山原本觉得这两小伙还不错,一听这话连连摆手,“那不行,女孩子家家的在家相夫教子就好,哪能老惦记着这些事?”

    “不嘛爹,我要嫁就嫁捕快,求你了!”

    边说边晃着老父亲的胳膊,心里却在暗暗偷笑,她越是这样父亲指定越不会同意,她性子执拗,嫁给捕快那肯定闲不住,一准会帮着夫君插手案子的,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知父莫若女,萧山还真就是这样想的,一个劲儿地摇头。

    “唉呀,早了早了,现在谈这事还是早了点,等满了十五岁再说吧。”

    这话也就是不同意的意思了,小赵小张只能失望地坐了下去。

    也不怪萧山的,毕竟当爹的哪个不希望自家闺女嫁个有钱男人过安逸日子?再说珂妹妹长那么好看,他们委实配不上。

    萧山见他俩一脸失落,也是十分不忍,赶紧岔开了话题。

    “张秀才何时去的县里?他的嫌疑算是彻底洗清了吧?”

    高捕头吃了块肉抿了一口酒,咂巴着嘴巴开口。

    “五天前就去了,他没作案时间。”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钱全花完了,要不是我去得及时,祖产田地都要被他给变卖了!”

    萧山无奈摇头,“他也犯不着因为这个事这般堕落,自毁前程啊,唉。”

    说着话,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这时太阳也快下山了。

    大家吃饱喝足的力气正足,便吆喝着去了后院,抬着棺木上山了。

    不多久,就把萧梦瑶好生下了葬,下山后,家族里的人也就各自散去,族长正准备走,却被玉芬和萧鸿拦了下来。

    “族长啊,你可得给我家梦瑶做主,她根本就不是被人谋杀的,而是被萧宁雪逼死的,这个事儿可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呜呜呜!”

    没人知道她这几天有多懊悔,让萧宁雪验什么尸啊,一口咬定梦瑶是被她逼死的多好?一百两赔偿早拿到手了。

    如今凶手查不出来,梦瑶还不是成了冤死鬼?钱却不知道找谁要去……

    玉芬越想越不甘心,和萧鸿一商量,决定改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梦瑶白死。

    族长也是满头黑线,知道萧老太一家难缠,想不到难缠到了这个程度。

    萧山当仵作辛辛苦苦挣的银子全到了他们手里不说,如今还想借着梦瑶丫头讹自家兄弟一把,这人品,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望着萧鸿玉芬也没了好脸,“梦瑶丫头是不是自杀可由不得你们来说,衙门里的人在这呢,他们自有定论。”

    “这衙门里断案总也有断错的时候吧?先前不还怀疑张秀才来着?”玉芬小心地瞟了高捕头一眼,“高捕头,你说说,我家梦瑶是不是吊死的?”

    高捕头点了点头,“的确是。”

    “是就结了。”玉芬立时拨高了几分嗓门,望向萧山,“他大伯,我想起来了,梦瑶身上的刮痕是我不小心弄出来的。”

    “当时梦瑶身上满是秽物,我实在瞧不过,就把她身上的脏衣裳全部扒了下来~~那些刮痕就是我把尸首挪床上去的时候刮出来的。”

    萧鸿也赶紧附和,“的确是这样的,我这个当爹的不方便,就在门外等着。”

    大家听到这里,也是暗暗叹气,尤其是高捕头。

    萧梦瑶的死因的确有别于张三和王屠户,之所以断定她是他杀,凭的就是身上的伤和脖子上的勒痕,如今萧梦瑶的父母这样打马虎眼,那谁都无法认定她就是谋杀。

    萧宁雪对他们的行为倒没感到意外,这些人什么德行没人比她更清楚。

    让父亲瞧清楚他们的真面目也好,省得累死累活给他们当牛做马,拖了一身的病还舍不得花钱治。

    于是她就没说话,默默地站在一旁看戏。

    萧山望着萧鸿语重心长道:“二弟,哥哥就问你一句话,你婆娘所说可是真的?”

    萧鸿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心虚地勾了勾头,可感受到自家娘们凌厉的目光射过来,忙又挺直了腰杆。

    “当然是真的了,我们还能撒谎不成?”

    萧山的心这一刻也是凉透了。

    “好好好,身上的刮痕你们解释清楚了,那脖子上那么多道勒痕,这总不至于是梦瑶丫头自个儿能勒出来的吧?”

    “怎么勒不出来?”玉芬双手掐腰胸口一挺,“说不定她上吊的时候犹豫不决,踩着凳子吊了好几回,这样不就勒出好几道了么?”

    这话听着有道理,可只有仵作才知道,想在脖子上勒那么深几道勒痕出来,踩着凳子是不可能办到的。

    一旦脖子被死死勒住,慌乱之下就会使劲蹬腿,第一个就是把凳子踹翻!

    但这些萧山懂,其它人却不懂,一时间围观的人们纷纷点头,觉得的确有可能。

    玉芬一脸得意,只要咬死梦瑶是萧宁雪逼死的,一百两指定能到手,这可不是小数目,省着点花也够明仁读书和家里吃香喝辣的了。

    桂兰则撅着嘴远远的看着,心里不爽极了,一口气讹走萧山那么多钱,自己却一个子儿分不到,她都要气死了。

    “娘,你看看二嫂?吃相也太难看了,把跟大哥的关系全搞僵了……”

    “你住嘴。”不等她把话说完,萧老太一眼刀子劈过来,“得罪了又怎样?萧宁雪如今变得那么厉害,往后想从萧山手里拿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不如手重点,一把将羊毛薅光。”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等钱拿到手,我会让老二他们分你们一份的。”

    “真的吗娘?娘你太好了!”桂兰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察觉有点大声忙又捂住嘴巴,眼睛里流露着兴奋。

    很快又奇怪地望向萧老太,忍不住地问,“娘,大哥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对他咋就那么狠心呢?”把他当羊来薅,这是亲娘能说出来的话?

    “你说呢?”

    “我咋知道?瞧着跟萧鸿萧海两兄弟也不咋像。”

    萧老太剜了她一眼,也没答话,几十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那边,萧山一脸痛心地望着二弟萧鸿:“金银有价,亲情无价,你当真要为了一百两银子跟自家兄弟翻脸?”

    萧鸿脸红了红,这些年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的确多亏了大哥当仵作,挣银子。错就错在他不该捡个弃婴回来养,侄子侄女这么多,过继哪个不行?

    以前他每月四两银子的月俸全部拿回家的,可打前年开始就只给二两了,说什么要给那个来路不明的贱丫头攒嫁妆!

    这钱一下就缩水了一半,哪够家里人开销的?光明仁读书一年就得十两!为了一个没有血亲的贱丫头都不管家人了,不要亲情的分明是他!

    想到这些萧鸿倒是气鼓鼓起来,阴沉着脸道:

    “亲兄弟,明算账,大哥总不能因为一个和萧家不相干的丫头,让我的女儿白白死了吧?”

    “好一个亲兄弟,明算账,那我这么多年拿回来的银子,要不要算一算?”

    “他大伯,你这话你可就不对了,你那银子是孝敬娘的,跟我们有何干系?”玉芬双手抱胸,瘦削的脸颊满是刻薄。

第12章 催眠

    萧山被气得发出一连串的咳嗽,萧宁雪实在看不下去了,忙上前给他捋着背,小声在他耳边道:

    “爹,赔钱给他们,钱不够就写欠条,我有法子拿回来。”

    萧山却摇头,止住咳后站了起来。

    “一百两是吧?行,我们赔。”说完望向族长,“不过我们兄弟今日闹成这样,不分家恐怕也不成了,还请族长做主,把我和雪丫头分出去。”

    萧老太一听这话眸子一转,肥胖的身子倒是灵活,旋风似的就从暗处跑了出来。

    “诶呀大儿啊,你可是萧家长子,怎么能说出分家这种话?”

    边说边抹起了泪,之后一巴掌抽向二儿子萧鸿,“你这逆子,为了两个银子闹得家宅不宁,你这样的儿子我权当没有,就是分家我也不跟你这样的逆子过,我只跟大儿过!”

    “娘,你怎么打我?”萧鸿委屈地捂着脸,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挨娘打。

    娘平时待他可好了,总是‘宝儿宝儿’地唤他小名,今天抽啥疯啦?

    玉芬倒瞧出了端倪,忙一把拉住萧鸿,偷偷对他使了个眼色。

    娘可真狡猾,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只要她跟着萧山过,那萧山的月银就总有她一份。

    娘的钱不就是他们的钱么?这一巴掌挨得值,多打两巴掌都没事。

    萧鸿懵了一下之后也回味了过来,缩着脑袋不再说话。

    萧老太大肥脸淌满了泪水,“大儿啊,你可是个孝顺孩子,总不能不要娘吧?”

    心道萧宁雪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就不信不能把萧山的月俸把在手里。

    萧山也挺无奈的,母亲贪财他这些天也不是没瞧出来,可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赡养她了吧?这样不孝的事他可做不出来,就是怕委屈了雪丫头。

    萧宁雪倒是一脸大度,跑过去一把搀住萧老太的胳膊。

    “爹,那就让奶跟我们一起过,这样爹不在家的时候奶还可以照顾我。”

    嘴巴像是抹了蜜,手却暗戳戳顶向萧老太手肘上的穴位,萧老太胖,肥肉多,一时也没察觉到痛,但萧宁雪敢保证,明天保准让她拿不起筷子。

    和这恶老太一起过多好?正好可以治治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族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既然这样,那萧山就赔萧鸿和玉芬一百两银子,两兄弟既然闹翻了,萧山父女就从家里分出去……”

    不等他把话说完,玉芬抢着道:“族长,既然要分家,那当然是三兄弟一块儿分了,哪能落下三弟啊!”

    老三一家都是些好吃懒做的,她可不想接替大哥养他们这些废物,不如趁机分了家,省得他们眼谗梦瑶的卖命钱。

    萧老太一眼就瞧穿了玉芬的心思,眼刀子嗖嗖地从眼缝里射出来。

    萧鸿萧海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可能让大的撑死小的饿死,想分家?她还没死呢!

    玉芬差点被萧老太的眼刀子给扎死,腰杆儿一软就勾下了脑袋。

    桂兰见机赶紧上前,“族长,娘,我们和二哥相处融洽,和和睦睦,不必分家的。”

    族长捋了一把胡须,扫了萧老太一眼,见萧老太没说话,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最终在族长的安排下,萧山把干仵作几十年攒下的一百两银子悉数赔偿给了萧鸿玉芬。

    而他也拿到了几块薄田和那间破旧的老宅,同两个弟弟正式分了家。

    忙完这些族长也就离开了。

    搬家的时候,萧老太却像个菩萨一样杵在那儿不动了。

    “大儿啊,老宅里潮湿,娘这身子遭不住,我就不过去老宅里住了。”

    “是啊大哥。”萧鸿赶忙接话,“虽然分了家,但我们不还是一家人么?就让娘住这边,跟你们吃就好了。”

    萧山是个孝子,觉得这话也有道理,正想点头,萧宁雪已经跑过去搀住萧老太了。

    “奶,你要是不过去老宅住,那爹不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多不安全?您就住朝南那间房,阳光充足不潮湿。”

    萧老太心里一阵恼怒,这贱丫头转了性子后心眼贼多,妥妥的一个搅事精,偏偏还找不到理由拒绝。

    就讪笑着没有接话,这时萧山开口了。

    “雪丫头说得对,她一个人住老宅的确不安全,那娘就一道搬过去吧。”

    “行,那我就搬过去一块儿住。”萧老太一脸慈爱地在萧宁雪脸颊上揪了一把,“奶陪你睡一屋,省得你害怕。”瞧着慈眉善目的,下手可不轻,萧宁雪脸皮子都差点儿被她给揪下来。

    萧宁雪强忍着疼痛暗骂:老巫婆,往后日子长着呢,看我怎么找机会修理你!

    于是当晚,萧老太就窝了一股子火,从宽敞舒适的新屋挪到了低矮破旧的老宅,暗暗发誓等萧山离家后非得好好治治这个不安好心的贱丫头。

    萧山和高捕头他们歇在了新屋的东厢房,老宅里很快就只剩下萧宁雪和萧老太祖孙俩。

    萧老太垮下了脸,抬手就去掐萧宁雪。

    “你这个贱丫头,尸首都敢摸,你会怕?就是心眼坏,看不得我享半点福。”

    萧宁雪闪身躲开。

    “奶想享福就不该跟着我们啊,我爹可说了,他的月俸全要攒着给我置办嫁妆的,你跟着我们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萧老太讪讪地收回胖爪子,抱着包袱望着萧宁雪,眸子眯成了一条缝,“你不是夜里怕么?要不跟我睡一屋?”心里暗戳戳地想,这贱丫头若是敢答应,半夜里一屁股坐死她。

    萧宁雪把萧老太的不怀好意全看在眼里,有些好笑地摆手。

    “不了不了,奶你这身大肥膘,半夜里翻身把我压死了、那我岂不死得比梦瑶姐还冤?”

    说完眼珠子一转故意吓唬道,“对了奶,听说枉死的人入不了轮回,会变成厉鬼找她怨恨的人算账……你可得小心了。”

    乡下人迷信,萧老太听了这话脸色不由一变。

    “要小心也是你小心,梦瑶丫头可是你逼死的,小心她半夜来找你算账。”

    “奶你装什么傻呀,依梦瑶姐的性子受那么点委屈她会自尽?你们不给她申冤害得她投不了胎,她第一个找的就是你们……害,不说了,怪瘆人的,我睡觉去了。”

    萧宁雪说完抢先一步钻进了南屋,萧老太气得正想大骂,萧宁雪幽幽传来一句。

    “我时常验尸,住的屋子阴气重,最容易招鬼了,奶还是住后屋的好。”

    萧老太顿时打了个哆嗦,赶紧抱着包袱进了后屋。

    半夜十一二点,萧老太已经酣声如雷了,萧宁雪换上一身便捷的黑衣,在警械库里拿了根警棍,蹑手蹑脚出了院门。

    月初的天,月色黯淡,整座村庄笼罩在浓浓的夜色里。

    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瘆人的鸣叫,让人觉得黑夜里似乎危机四伏。

    前几天也就是在这样万赖俱寂的夜晚,一个凶残的幽灵便潜伏在黑夜里,接连杀害了三个人……

    她必须把这个凶手揪出来,把赔给萧鸿玉芬的那一百两银子要回来,那可是父亲的血汗钱!不能白白被他们讹了去!

    一柱香后,萧宁雪七拐八绕摸到了赛东施家附近。

    赛东施家可是养了狗的,萧宁雪不敢大意,从空间里拿出一只抹了麻药的肉包子,一甩手丢进了赛东施家的院子里。

    又等了一会儿之后,才蹑手蹑脚地靠近。

    院里静悄悄的,朦胧的月光下根本没瞧见大黄的影子。

    难不成大黄不在家?它跟赛东施可是形影不离的啊。

    纳闷了一下萧宁雪翻墙进了院子,正准备打开手电照一下,突然一双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萧宁雪身子瘦弱毫无反抗之力,差点儿被掐晕,忙把手上电棍‘兹~~’地捅了过去。

    叭嗒~~黑暗里有人倒地,萧宁雪忙打开警棍的照明功能,一看是赛东施。

    萧宁雪又四处照了一下,发现房门敞开着,除了她也没别人,忙使出吃奶的劲把她拖进了房间,点上油灯。

    望着躺在床上的容貌清秀的赛东施,萧宁雪也是纳闷极了,她居然洗过澡换过衣裳了?难怪刚才没闻到酸臭味。

    可萧月不说她不让人靠近吗?哪个有这个本事给她洗澡换衣裳?

    正奇怪呢,赛东施手指动了动,要醒过来了,萧宁雪忙拿出用于催眠的节拍器,开始给她催眠。

    ......

    萧宁雪给赛东施催眠的同时,一大一小两条黑影悄无声息地往村南窜去,很快抵达了一处小院。

    汪汪汪……

    院里的狗听到动静狂吠了起来,接着屋里亮起了灯,那两条黑影迅速隐没在屋后的竹林里。

    吱哑~~房门被打开,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举着一把柴刀,满脸警惕地踱了出来。

    “谁?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管你是人是鬼,敢对老子下手老子把你碎尸万段!”

    刀疤男边骂边举着油灯四处察看了一圏,照到自家养的看门狗逮了只老鼠趴在角落里啃,骂了句“死狗,打扰老子睡觉”就进了屋。

第13章 凶手原来是张秀才

    吱哑~~房门被打开,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举着一把柴刀,满脸警惕地踱了出来。

    “谁?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管你是人是鬼,敢对老子下手老子把你碎尸万段!”

    刀疤男边骂边举着油灯四处察看了一圏,照到自家养的看门狗逮了只老鼠趴在角落里啃,骂了句“死狗,打扰老子睡觉”就进了屋。

    不多时,屋内灯光熄灭,而那条狗吃了那只老鼠后很快就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呜咽了几声断了气。

    两条黑影再次幽灵般出现在这户人家的院门口,惨淡的月光映照下,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人,一条狗。

    一人一狗耐心地潜伏在黑暗中,直到屋内再次传出酣声,那条狗才一跃而起,飞奔去了墙角。

    哗哗哗~~哗哗哗~~

    它两只前爪不停地刨土,不多久便刨出一个洞,钻了进去。

    吱哑~~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早已候在门外的人影闪了进去。

    惨淡的月光照进屋内,照到那人从斜挎的包袱里掏出一根拇指粗细的绳索,缓缓走到床边,之后猛地用绳索勒住熟睡之人的脖颈,下手又狠又猛,男人发出剧烈的挣扎,很快就被勒晕。

    等到他再次醒来,发现手脚被绑,嘴巴被堵,裤子被扒,一个男人正把光着下-身的他往床下拖。

    呜呜呜~~被绑的刀疤男不停从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呜咽。

    “别急啊,我很快就送你下地狱!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你们这些该死的恶魔……老天爷不收你们,我来!”

    “好好等着吧,一会儿让你爽到死……”

    男人边喃喃自语,边把刀疤男拖到房间中间,之后踩着凳子把他往房梁上挂,挂上去之后脚底下给他垫张要高不矮的凳子,只有竭力踮着脚尖才能踩到凳面,不至于让脖子被勒。

    办完这些之后,男子打开包袱,拿出一捆削得锋利无比的树枝。

    “整整四十九根,纵使困不住你肮脏的魂魄,也足以送你下地狱了。”男子的声音阴冷无比,一字一句充满了滔天恨意。

    被悬在梁上的刀疤男听了这话,直接就吓尿了,嘴里呜呜咽咽,也不知道是在忏悔还是求饶。

    男子毫无怜悯,只有刻骨的仇恨,他拿起一根树枝狠狠扎了下去……

    “一支,两支……”

    “十支……二十支……”

    他边扎边数,语气里透着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和疯狂。

    等扎到四十支时,刀疤男的下半身早已宛如刺猬,鲜血淋漓,痛得已经断了气。

    “住手吧,再深的仇恨,杀了这么多的人你也该住手了。”

    屋外火光突然亮了起来,凌乱的脚步声把整个屋子包围了起来,开口的,正是萧宁雪。

    房门被高捕头推开,明亮的火光下,高捕头萧山等人看到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时,忍不住满脸巨震。

    “张秀才?是你?”

    让人万万想不到,这个神色狠厉的男人竟然是屡次都有不在场证明的张秀才,他,正是这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张秀才满身是血,宛如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除了对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感到惊诧之外,没有半点畏惧。

    他愣了一瞬,哈哈大笑。

    “哈哈哈,不错啊,高捕头,这都能让你查出来,着实厉害。”

    高捕头没答话,心道厉害的不是他,而是雪丫头。

    雪丫头三更半夜把大家喊起来,说要来村南萧猎户家抓凶犯。

    当时他可是一点儿都不相信的,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没来由地说凶手会出现在村南的萧猎户家,换作谁都以为她在说梦话。

    但萧山却对女儿的话深信不疑,拍着胸脯保证女儿绝对不会撒谎。

    于是在萧山父女的坚持下,高捕头带着小赵小张还有萧鸿萧海等人,悄悄摸到了村南,从四面八方缓缓围拢过来,把张秀才这个杀人恶魔逮了个现形。

    高捕头望着挂在梁上早已死透了的萧猎户,心里也是一阵自责。

    要是他肯相信雪丫头的话早点赶过来,说不定还能救下萧猎户。

    不过也幸好来得及时,否则这个无比狡猾的杀人恶魔岂不会再次逃脱?

    高捕头也没上前,抱着官刀直视着张秀才:“萧梦瑶张三和王屠户,这三个人也是你杀的吧?”

    张秀才旁若无人地把剩下的五根树枝悉数扎进萧猎户的腹部,这才抹了抹手上的血,一脸冷漠地回答。

    “没错,都是我杀的。”

    “你为何要杀他们?”

    “他们该死!该下地狱!该万劫不复!”

    张秀才边说边脱下沾满鲜血的外裳,细细抹干净手,之后一脸淡定地在桌旁坐下,端起茶杯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高捕头不愧为老捕头,心理素质也不比张秀才差多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你倒是说说,他们为何该死?”说这话时,他瞟了一眼正在舔食地上鲜血的‘大黄’,原本想去倒茶的手又收紧了回来。

    只觉得浓浓的血腥味让他作呕,这个张秀才,竟能拿刚杀过人的血手倒茶喝,还真是个狠人!

    听到高捕头这样问,张秀才茶杯差点儿捏碎,胸腔中似乎隐藏着滔天恨意。

    “这群畜生……他们用世上最残忍的手段,强暴了我的未婚妻!赛东施!”

    自知在杀人现场被抓,也是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了,张秀才一脸惨笑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原来张秀才和赛东施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就等着张秀才明年考上举人后成亲,不曾想萧梦瑶对张秀才情根深种,一心想要嫁给张秀才。

    为了搅和张秀才和赛东施的亲事,萧梦瑶用身子做交换,收买了村里的二流子张三找来两个男人,把赛东施绑到野外轮流强-暴了。

    赛东施经受不住打击疯了,而张秀才竟然在赛东施家的‘大黄’狗的指引下,偷听到了萧梦瑶和张三的谈话,这才知道了一切真相。

    于是他假意上门向萧梦瑶提亲,之后开始谋划他的报复计划。

    那天萧梦瑶打翻了萧宁雪的面碗,两人发生了争吵,张秀才远远地看得一清二楚,当天晚上他就潜入萧家准备报复萧梦瑶。

    不曾想萧梦瑶这个不要脸的毒妇,正在床上和张三谈交易,准备用同样的方法报复萧宁雪。

    张秀才到底是个正常男人,听到这对狗男女在床上没完没了,一时春心荡漾,忍不住跑去马寡妇家泄火。

    半夜的时候用迷烟把马寡妇迷晕,张秀才再次潜入萧家。

    这个时候张三已经离开了,张秀才便指挥‘大黄’在墙角扒开了一个洞,进入屋内,再用爪子扒开门栓,张秀才轻轻松松便进入了屋内。

    而此刻,被张三折腾了三四回的萧梦瑶,早已累得不醒人事,在睡梦中就被张秀才给勒住脖子拖下了床,挂上房梁伪造成了自杀的样子,他出去后,再由大黄把门从里面栓上,也算是做得滴水不漏。

    不曾想还是让人瞧出萧梦瑶不是自杀,衙门里不但立了案,还找上了门。

    好在有马寡妇替他做证,让他洗清了嫌疑。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接下来的两桩案子他就谨慎了许多,当然,为了给东施报仇,他不可能让这些恶徒死得那么轻松。

    于是他借着赛东施出现幻觉、抱着老槐树喊姐姐的传言,半夜里换上白衣、头上插满树枝,来到老槐树下晃荡,故意制造出老槐树成精的假像,企图利用槐树精吸人阳血的传言来掩盖他的杀人罪行。

    并且还特意跑到县城青楼里嫖妓过夜,半夜再偷偷潜回桃花村作案,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可惜啊,他策划得如此完美,却仍旧被人给瞧破了。

    “你们到底是如何寻到的蛛丝马迹,找到这里来的?”张秀才把茶一口饮尽,望着高捕头一脸的困惑不解,“东施的事除了萧梦瑶他们,不可能有其它人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萧梦瑶这个毒妇和张三等几个恶棍,不可能把自己犯下的恶行说出来,而东施早已经疯了,所以~~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件事究竟是谁泄露出来的。

    高捕头也是满头雾水,他也不知道啊,雪丫头什么都没说,只说来村南萧猎户家拿凶犯。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起身的同时高深莫测地望了张秀才一眼。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过的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衙门里办案,没必要同案犯细说。”

    说完朝门外大手一挥,“小张小扬,把张秀才绑起来,押走。”

    张秀才仰头大笑,笑意里透着凄凉。

    “哈哈哈,也罢,管你们是如何抓住我的,总归我把东施的仇给报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之后任由官刀架住脖子,绑住双手,被他们推掇着押出了房门。

    打萧宁雪身边经过时,张秀才突然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瞪视着她。

第14章 赚钱的路子

    从萧宁雪身边经过时,张秀才突然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瞪视着她。

    “萧宁雪,你对东施做了什么?难不成我的踪迹是她泄露出来的?”

    今晚他在杀萧猎户之前耽搁了一点功夫,去了赛东施家一趟,给赛东施洗了澡换了衣裳,告诉她等到她大仇得报之后便带她远走高飞。

    正因为这一耽搁,差点和萧宁雪在老槐树下迎头撞上,还好他躲得快。

    当时他也认出了她,除了佩服这丫头胆子壮之外,也没空去想其它的。

    这会儿倒是联想到了一些事情,望着萧宁雪。

    萧宁雪难不成去找了东施?从她嘴里得知了一切?

    “没错,是赛东施告诉我的。”萧宁雪眉目淡然地注视着张秀才,“否则,又怎能在这里把你抓个现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秀才不可置信地摇头,“她疯成那样连我都已经不认识了,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些?”

    “她当然认识你,记得你。”萧宁雪一脸笃定,“她要是什么都忘了,又怎么可能拿命护着你给她种的满院子牵牛花?又怎么可能当宝一样护着你送给她的大黄狗?”

    “她再疯,也有偶尔清醒的时候,许多事情不愿意再面对而已。”

    也正因为今晚赛东施处于一种清醒的状态,张秀才才能那么顺利地给她洗澡换衣裳,萧宁雪才能那么顺利地给她催眠,从她嘴里得知了一切真相。

    张秀才听罢脸上浮起一抹悲哀,东施一定是觉得自己脏了,才不肯再面对他。

    沉默了一瞬后他突然咬牙切齿地抬起头。

    “你既然得知了一切,那就应该知道萧梦瑶张三他们都该死!都该千刀万剐!该下地狱!”

    “他们再该死,也应该交给衙门里去审判,否则要律法何用?张秀才,你身为读书人,应该比谁都懂。”

    张秀才冷笑。

    “交给衙门里又能怎样?别说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或许关个几年就放了,他们把东施害得这样惨,唯有死才能赎清他们的罪孽!”

    萧宁雪也是无言以对。

    萧梦瑶和张三他们的确十恶不赦,她给赛东施检查过身体,赛东施被他们残忍的蹂躏过后造成了十分严重的撕裂,今后一辈子只能屎尿在身上了。

    而残害她的恶魔也的确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根本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所以张秀才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给赛东施报仇!

    故而这个男人虽然满手鲜血,但仍旧让人无法恨得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张秀才突然望着萧宁雪,眼中闪过一抹希望的光芒。

    “宁雪姑娘,你既然能让东施暂时恢复神智,那她的病是不是还能医治?”

    “求求你救救东施,只要你能把东施的病医好,我家的老宅和田地全部归你,求求你了。”

    萧宁雪摇头。

    “我不是大夫,我无法答应你。”

    “不过我会找赛氏族长商量,只要赛东施的病有医治的可能,我就会尽力帮助她。”

    “宁雪姑娘,你是个好人。”张秀才两眼含泪,“只要东施能好好活着,我死了也能够瞑目了。”

    他和赛东施从小一起长大,两人都是孤儿,同病相怜,说好了要互相照顾一生一世,可最终却落到了这个结果。

    这,或许就是命!

    张秀才最后深深地望了萧宁雪一眼,之后被押着离开。

    这个事情闹得这么大,许多村民都从睡梦中惊醒,以至于张秀才被押着去指认案发现场时,围观的人们点的火把照亮了半个村子。

    指认完现场后,天蒙蒙亮了,高捕头等人押着案犯准备前往县里。

    “雪丫头,这银子你拿着。”萧山把萧宁雪拉到一旁,塞给她一个钱袋,“其它的,等爹回来再处理。”

    他倒想找到萧鸿玉芬,把头晚赔给他们的一百两银子要回来,可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们人,只能在高捕头那里借了一两碎银子,留给雪丫头用着先。

    毕竟如今分了家,许多东西都要置办,雪丫头手里没钱可不行。

    萧宁雪却把钱袋又塞回萧山手里。

    “不用了爹,这钱你留着。二叔那里不还拿了我们一百两吗?我要回来就是。”

    萧山却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想把那银子要回来,恐怕没那么容易,要不也不至于一大清早的就找不到萧鸿玉芬的人,看样子,他们分明就是故意躲着他。

    何况雪丫头只是个孩子,他们恐怕更加不会搭理。

    而自己也没有时间耽搁,身为仵作,他得马上跟着高捕头一块前往县里。

    萧宁雪像是瞧穿了他的心思,嘻嘻笑道:“爹你放心,不还有族长爷爷吗?他会给我做主的。”

    听了这话萧山点了点头,族长办事公平公正,不会坐视不管的,便叮嘱了萧宁雪几句,同高捕头等人一道离开。

    案子破了,凶犯被押走了,压在众人心头的阴霾可算被驱散了,个个神情轻松。

    老槐树成精的传言也不攻自破,个个知道是张秀才穿着白衣在这装神弄鬼,也没什么可怕的。

    老槐树下又恢复了人气,乘凉的人们逐渐多了起来。

    大家凑到一起就是咒骂萧梦瑶和张三这几个禽兽,竟然干出这样天理难容的事儿来,死得活该!

    萧老太只觉得老脸都被丢尽了,面都不敢露,萧鸿玉芬更是连夜逃回了娘家。

    女儿干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不走脊梁骨得被人戳断,当然最重要的是为了躲着萧山父女,省得向他们讨要刚拿到手还没捂热的那一百两银票。

    今年天闹干旱,有了这一百两银子就什么都不怕了,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把这钱还给萧山父女。

    也没打算拿出来和萧海分,这是女儿梦瑶的卖命钱,她们千方百计弄到手的,凭什么让老三白白占便宜?

    “娘,你看二哥二嫂?干出的哪是人事,说好的今早分钱,竟然连夜偷偷跑了!”望着空荡荡的前院,桂兰气得直跺脚。

    萧老太却四处张望了一眼,见萧宁雪不在,这才将桂兰一把薅过来。

    “你懂个屁,你二哥二嫂这是聪明的做法,他们要是不走,萧宁雪那个狡猾丫头铁定会把族长叫来,把那一百两要走不可。”

    “等他们过个十来天从娘家回来,就说那一百两全部花完了,自家兄弟,萧山还能杀了他卖血不成?”

    桂兰恍然大悟:“这倒是~~二哥二嫂心眼就是多。”

    说完不大放心地望着萧老太:“不过娘,可别把糊弄萧山的那一套用到我身上,这钱我和萧海必须有一份。”

    “放心吧,少不了你们的,快做饭去,娘饿了。”

    “可是娘,你如今不是跟大哥和萧宁雪一块过活么?咋还在这边吃哩?这样不就便宜萧宁雪了?”桂兰纳闷道。

    “怎么?嫌我吃了你们的饭?不肯去做?”萧老太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

    桂兰吓得一哆嗦,“诶呀娘,我哪敢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那丫头顿顿喝粥,我跟着她指定得饿死……往后只要萧山不在家,我就在这边吃。”

    “知道了,娘,要不中午就杀只鸡给娘补补?”桂兰小声提议,大嫂一家都不在,这个时候杀鸡可以多吃几块肉,多喝两碗汤。

    “去吧,就杀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沌烂点。”萧老太交待,也不知咋的最近身体有点差,右胳膊抬都抬不起来,还莫名其妙青了一块,得好好补补。

    “好嘞,娘,我这就去。”桂兰高兴坏了,乐呵呵地去灶间烧水杀鸡去了。

    萧老太则把肥胖的身躯往躺椅上一躺,打着扇子纳凉。

    这时萧月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萧老太忙把她叫住。

    “萧宁雪还在赛东施家?”

    “没有,已经回来了。”萧月回答,“她已经说服了赛氏族长,打算卖了赛东施家的田地给赛东施瞧病。”

    “噗~~那病能瞧得好才怪。”萧老太忍不住嘲讽,“可别到头来病没瞧好,田地给折腾没了……到时这贱丫头非得被赛家人给骂死,不过正好瞧热闹。”

    萧月没答话,这段时间跟萧宁雪混熟了之后,倒觉得萧宁雪没有奶和娘说的那么讨厌。

    在角落拿了个斗笠戴上,对萧老太道,“奶,我要和萧宁雪去镇上一趟,下午回来。”

    萧老太一骨碌坐起来:“你要跟她去镇里?小心她把你卖给人牙子换了糖吃。”

    萧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萧宁雪缺糖吃?这不是笑话么?

    “不会的,奶放心吧。”

    萧月应了一句,一口气跑出院子,萧宁雪已经在大门口等着她了。

    萧宁雪戴着斗笠,挎着包袱,用一捧水果糖收买萧月给她作伴,去镇里一趟。

    她此行一是为了赛东施的病,二是为了寻条赚钱的门路。

    赛东施的病也不是医不好,她空间药房里有治疗这种病的药物,就是不好拿出来。

    所以她需要去镇上的药堂一趟,把这些药物过一下明面。

    当然,要是跟掌柜的交道打得好,将来说不定还能拿些其它药物出来售卖,依靠这个赚钱。

    毕竟空间超市里东西再多也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还是找条赚钱的路子才是王道。

第15章 雪神医

    从桃花村到板桥镇不远,走得快半个时辰左右,不一会儿就进镇了。

    两人来到保安堂门口,见萧月望着旁边的馄饨铺子口水直流,萧宁雪便拿出五文钱给她。

    “你去吃碗馄饨,我一会儿就出来。”

    这可把萧月高兴坏了,忙接过钱跑去吃馄饨了。

    萧宁雪则跑到一家成衣铺,用原主攒下来的零花钱买了一身男子衣裳,之后找了个偏僻巷子进入随身空间,更换了男子装扮之后,挎着包袱进了保安堂。

    “公子瞧病?”小二一脸和善地迎过来。

    “我不瞧病,我来找你们掌柜的谈桩生意。”

    经过这么些天的调养,萧宁雪白了高了,衬上清秀精致的五官,宛如一位翩翩公子哥。

    小二看了她一眼,笑答,“好,公子请稍候。”说完进去请掌柜的。

    不一会儿一位笑容和蔼、留着山羊须的瘦削男子便踱了出来,笑望着萧宁雪。

    “我就是保安堂的李掌柜,公子贵姓?”

    “免贵姓雪,李掌柜有礼。”

    “雪公子请座。”

    两人在大堂里坐了下来,李掌柜打量了萧宁雪几眼,笑问,“雪公子要与我谈的,可是药材生意?”

    “算是。”萧宁雪抿了一口茶,身体里到底住着个二十八岁的灵魂,举手投足都透着沉稳老练,“不过我的药,都是已经煎制好的成药。”

    “哦?这我倒想看看。”李掌柜一脸兴趣。

    萧宁雪便打开包袱,准备把里面她重新包装过的药物拿出来。

    不成想正在这个时候,一名汉子抱着个嘴唇发紫的女孩心急如焚地跑了进来。

    “大夫,快,快救救我的女儿。”

    “怎么回事?”李掌柜急忙站起来。

    “不知道啊,正吃杏子呢,孩子突然就喘不过气来了。”

    李掌柜在女孩鼻子底下一探,脸色大变,“已经快要没气儿了,这,怕是没救了。”

    那名汉子一听这话,吓得六神无主,整个人瘫坐在地。

    萧宁雪把两人对话听在耳里,也细细察看了女孩的情况,知道她应该是吃杏子的时候把杏子核给呛气管里去了。

    只要赶紧实施海姆立克式急救法,就能解除孩子的危机。

    忙起身对李掌柜和那名汉子道,“我也是大夫,让我来试试,说不定我能救她。”

    李掌柜一听说萧宁雪也是大夫,顿时诧异了一下,又见她说自己或许能救这个女孩,对她愈加好奇。

    他虽然也是大夫,但到底不是个自以为是的人,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位公子瞧着年纪不大但气质出众,由内而外透着一股自信,说不定真是某位高人的徒弟,可不能因为他年纪小就小瞧了他。

    于是李掌柜便急急对汉子道,“还愣着干嘛?这位小公子说有法子救你女儿,快把孩子给他呀!”

    那名汉子本不相信,李掌柜的话瞬间让他打消了疑虑,忙把孩子交到萧宁雪手里。

    萧宁雪虽然不是大夫,但身为警察对这种急救措施自然不在话下,迅速左手握拳右手包住,使劲快速挤压孩子上腹部。

    噗~~

    连续挤压了五六次后,孩子噗地吐出一颗杏子核,之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可把汉子激动坏了,埋头就要给萧宁雪下跪。

    “神医啊,这位公子真的是神医啊!”

    “孩子快,快谢谢你的救命恩人!”

    李掌柜也立时对萧宁雪刮目相看,这位公子一定是某位世外高人的高徒,那么他带来的药物,也定是了不得的灵丹妙药,这笔生意可得好好谈。

    萧宁雪哪可能受汉子的拜?她一个现代人不习惯,也担当不起,忙把汉子拉住。

    汉子千恩万谢,硬是塞给萧宁雪一锭银子,这才领着孩子离开。

    萧宁雪却把一锭银子拿出来放到桌上,笑望着李掌柜。

    “李掌柜,这是你的药堂,人也是在你药堂里救的,这一锭银子我可不能收。”

    李掌柜见萧宁雪如此知礼数,对她的印象愈加不错,忙道:

    “无事无事,雪公子的医术这般高明,能在我的药堂里行医救人是我们药堂的荣幸,这银子你收下也是合情合理。”

    萧宁雪也就不推辞了,她正需要钱啊。

    吃喝她倒不愁,空间里什么都有,可是衣物鞋袜被褥什么的她可不敢打随身空间里拿,那么另类的东西一看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旦被江老太发现抖擞出来,非得被当成妖魔烧死不可。

    在这种封建迷信的古代,异于常人势必会被视作异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所以这些天萧宁雪除了在空间里吃喝,没敢拿一样日用品出来,这也是她急于赚钱的原因。

    “公子的药品,都能治何病?”李掌柜亲自给萧宁雪倒了杯茶,满含期待地注视着她。

    萧宁雪抿了口茶,再次打开包袱,拿出四只瓷瓶。

    “我的药世间绝无仅有,能治许多疑难杂症,李掌柜可感兴趣?”

    “那自然感兴趣。”李掌柜急忙回答,“公子所有的药品,都可放在我的药房里出售,我不收取任何费用。”

    他方才可是见识过这位雪公子的高明医术了,那小女孩都快断气了,还能被他起死回生,即如此,那他的药定也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药。

    他不赚这位公子的钱,只赚取声誉。

    毕竟寻常人大都生寻常病,疑难杂症只在少数,而这位公子的药若真能医治疑难杂症,那还不是替他的药堂打广告?

    声誉打出去了,生意自然就好了。

    李掌柜越想越是觉得跟雪公子合作非常不错,捋着胡须大胆提议。

    “若是可以,雪公子能否隔那么久来药堂里坐诊一回?当然,收取的诊金都归雪公子所有。”

    萧宁雪冲李掌柜一笑:“这个提议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先卖药,若将来碰到病患有此请求再说。”

    “好。”李掌柜笑着点头,也是完全把萧宁雪当作某位神医的高徒了。

    萧宁雪也没过多废话,直接摆出四只瓷瓶。

    “这四只瓷瓶里的药物,可治癔症。”

    “癔症也能医?这可是当真?”李掌柜满脸震惊。

    “不错。”萧宁雪笃定地点头,“此药可让狂躁的癔症病患安静下来,并且能和人交流,渐渐地恢复神识。”

    说完又特意补充了一句。

    “这药只卖有缘人,若半柱香之内有人来求药,那便一两银子卖与他。”

    这原本就是特意给赛东施配制的,并且料准了赛氏族长会这个时间派人前来保安堂求药,才会故意这样说。

    李掌柜自然是极力配合,频频点头。

    萧宁雪又取出两只瓷瓶,一瓶是抗结核的药物,一瓶是退烧药。

    她先是举起装有抗结核药物的药瓶:“此药专治肺痨,只要按时按量服用,保准药到病除。”

    “这,肺痨啊,也能药到病除?”

    李掌柜不是不信,他是震惊,震惊得无以复加,连胡须都翘了起来。

    肺痨也能治?这病但凡得了,都是直接拖出去烧死的啊,雪公子居然有医治这病的药?简直逆天了。

    萧宁雪只是点了点头,也没过多解释,拿起那瓶退烧药。

    “此药,可以在一盏茶的功夫内退高热,但凡有高热惊厥抽搐的,都可服用此药,在短时间内把热退下来。”

    “这药如此神奇,岂不是医治孩童的神药?”李掌柜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许多娃儿因高热不退、烧坏了脑子或者丢了性命,有了此药可算能解救他们了。”

    “嗯,的确如此。”萧宁雪点头,“不过此药有禁忌,低热不可服用,只能用于高热。”

    “谨记于心,老夫谨记于心。”李掌柜点头如鸡啄米,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也是头一回对一个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如此佩服。

    之后萧宁雪又把两种药的用法与用量细细说了。

    也是巧,两人正谈着,镇上的刘员外抱着家中独子急吼吼跑了进来。

    “李大夫,快快快,我家儿子突发高热厥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掌柜赶紧起身,上前给孩子诊脉。

    “孩子得的是重症伤寒,高热晕厥非常危险……”

    不等他把话说完,刘员外扑通就朝李掌柜跪了下去,痛哭流涕的哀求。

    “李大夫你是知道的,我生了八个闺女才得这么一个儿子,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他要是有事我也活不成了,求求你救救我们。”

    “刘员外别急,只要孩子能马上退热,就不会有事。”李掌柜望了望桌上那瓶退热药,之后征询的目光投向萧宁雪,萧宁雪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李掌柜忙对刘员外道,“刘员外别担心,我家药堂里刚收到一位神医新研制出来的一种退热药,只要服下药就能马上把孩子的高热退下来,如此孩子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刘员外急道:“快用药快用药,只要能保我儿无事,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李掌柜忙打开瓷瓶,从瓶内取出一小包药粉来,融入温水之后给孩子灌了下去。

    果然,药一下肚,原本烧得火炭一样的孩子很快发起了汗,半盏茶功夫不到呼吸便平稳下来,绯红的小脸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这一幕,可把李掌柜看愣了神。

    那么一小包药粉,就能让孩子这么快速地把热退了,这,这简直是神药无疑啊!

    热退了,他再开些医治风寒的药物,孩子的病也就无大碍了。

    刘员外摸着孩子恢复正常的小手,哭得老泪纵横,硬是塞了五十两的诊金,之后抱着孩子提着药,回家了。

    李掌柜拿着那张五十两的银票,呆愣了半晌才出声。

    “雪神医,往后你的药品就在我的药堂里出售吧,我一点提成都不抽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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