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出嫁
“我是安慰您。”
叶夫人叹口气,她唤来自己身边伺候的丫头:“黄莺,把东西给小姐吧。”
黄莺端来了一串子钥匙。
叶夫人说道:“你舅舅远在南方没有办法过来,他给你置办的嫁妆都托人运来了。册子和钥匙都在这儿了,以后有这些东西傍身,你在魏家的日子也好过。”
叶夕雾的舅舅在南方一带生意做的很大,是出了名的商贾,无妻无子的孤身一人,家里的这些东西恨不得都给了她。
“替我谢谢舅舅。”叶夕雾让金蕊接过那些东西,“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正说着,管家叶忠满脸喜气的冲了过来,脚下的门槛差点把他给绊了个狗吃屎:“夫人,定远大将军来迎亲来了!”
向来稳重的管家叶忠,竟然这么失态,叶夫人难免有些不满:“瞧瞧你是个什么样子啊?好歹也是咱们叶府的管家,慌慌张张的仪态全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你要出嫁呢!”
叶忠被夫人训斥了,脸上难免挂不住。
他立刻咳嗽了一声,禀报道:“夫人,那定远大将军根本就不是别人传的那样。他……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
“啊?”叶夫人刚才还一副持重的当家主母的样子,听说女婿相貌不俗,两眼立刻就放出了光芒,“比我们叶家的儿郎如何?”
叶家六个儿郎,一个比一个俊俏,最俊俏就是叶六郎瑾瑜。
“不输咱们六公子。”
“真的?那我得去瞧瞧。”叶夫人立刻就欢喜了起来,总算这女婿长的不丑,没有委屈了女儿。
“娘。”叶夕雾急忙拉了她一把,“我还得去拜别爹爹和伯父以及几位兄长呢!”
“哦,对对对,快走,可千万别误了好时辰。”叶夫人急忙说道。
满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低头偷偷地笑,不过,大家也都心里明白,自己家夫人打年轻时就是个这个样子。
夫人从小娇养出来的,又嫁给了老爷,更是将她疼上了天。
所以,她跟一般人家的夫人都不同。
小姐也被她给养成了一个性子,不过,眼下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反而是小姐比夫人还更加稳妥踏实一些。
叶夕雾去拜别父兄,虽说是欢喜的日子,可始终也难免一翻落泪。
眼看吉时即将过去了,魏家管事的再三催促,叶夕雾盖上盖头,再次拜别父母,被喜娘扶着上了喜轿。
而,叶夫人趁机看了一眼自己未来的女婿。
果然如管家所说生得一表人才,并不辱没自己的女儿,于是也就放下了心来。
喜轿一路上晃悠悠地从叶府出发,这一世,她正大光明地出嫁,坐在轿子里的心情和前世完全不同。
前世,她满心欢喜,满心期待与魏辰逸的未来生活。
如今,她心如止水,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听着喜轿外那吆喝声,赞叹声以及贺喜声。
以往都以为定远大将军是个丑陋可怖的人,没想到,如今一见,那人竟是一副冰雪姿态,隽眉清目,虽然年方二十五岁,却已经持重端然。
到底不愧是大将军,从战场上杀进杀出的,凛凛剑眉之下,那一双眸子湛亮亮的锋芒里透出几分意气风发。
喜轿一路进了魏府,在热烈的鞭炮声中,她迈了火盆进了门。
一整套的礼仪和规矩下来,她拜完了天地,被自己的两个陪嫁丫鬟搀扶着进入了新房之内,端坐在喜床之上,安安静静地等着魏珩的到来。
活了两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出嫁,没想到还真是挺累人的。
叶夕雾端坐了半天,累的腰酸腿疼,那头上的凤冠像是有千斤重,坠得她的脖子都要断了。
她很想要动一动,可碍于身边不只有自己的丫鬟还有魏府的婆子,于是自己就一直悄悄地忍着。
这一整天水米未进,又顶着这么累的行头折腾了许久,早就头晕眼花,肚子咕噜噜的叫唤了。
屁股下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咯得慌,她悄悄摸了摸,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枣子,原来这是洒在喜床的那些花生桂圆和枣子之类的东西。
她正准备偷偷摸一个吃,就听得房门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稳重的脚步声,她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小动作。
随即,就听见房门被人打开了,丫鬟和嬷嬷们齐齐行礼:“九爷。”
“嗯。你们都下去吧。”魏珩的声音传来,清清朗朗宛若玉石相叩击,胜似天籁。
叶夕雾闻得这个声音,上一世就是这道声音,只不过那时的声音比现在多了几分低沉和威严,让人听了就难免心颤。
有着前世的记忆,饶是她这辈子做足了心理准备,听到这声音也是难免头皮一阵发紧,原本已经微微放松的身体,陡然间又紧绷了起来。
“大将军,这合卺酒还没饮呢……待老身看将军和夫人饮了合卺酒再离开吧?”喜婆笑着说道。
“不必。”魏珩拒绝了,声音冷清清的,“把东西留下就好。”
既然大将军不愿意,喜婆也不敢违抗大将军的命令。
“是是是,听大将军的。那我等退下了,祝大将军与夫人白首同心,早生贵子。
魏珩微微颔首:“出去领赏吧。”
喜婆收拾了床铺上的红枣、桂圆和花生之类的东西,欢欢喜喜地出去了,金蕊和银蕊也跟着出去了。
听见房门关上的瞬间,坐在喜床上的叶夕雾越发的紧张了。
大红衣袖下,一双纤细凝白的柔荑绞在一起,身体绷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变得不均匀了起来。
魏珩拿起放在一旁的喜秤正要挑来盖头时,看到的刚好就是这一幕。
他动作微微顿了顿,缓缓的掀开了那盖头的一角。
在昏黄的烛光下,她露出了半张脸,如白瓷般干净的脸颊上晕染了淡的绯红,如同桃花般鲜艳。
朱唇轻抿,眼眸低垂,罥烟眉下,睫毛轻轻颤动着,看起来妩媚又娇俏。
果然是叶家的女子,美貌名不虚传。
之前只是远观,如今近看越发觉得她容貌出众。
魏珩把整个盖头掀起来,低声说道:“抬起头来。”
叶夕雾轻轻吸了口气,眼睑抬起。
一双清澈如泉水的眸子映入了下魏珩的眼眸,与之前见她眼眸里透出来的俏皮灵动不同,此刻更多的是羞怯与紧张。
而叶夕雾抬头看见魏珩那张脸,剑眉凛冽,瞳眸黑亮如钻,俊美是俊美,可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寒冷压迫的气息,让人莫名得心悸。
“大将军。”她低低叫了一声。
第457章 难民
“年前还打中原来了一批难民,想买几个伶俐丫头应该也不难。”齐王妃道。
她虽然住在夜王府,但也经常去州牧府串门,对吉安城的事也是挺了解的。
“难民?中原闹什么灾荒了吗?“萧宁雪诧异地问,她刚打大晟国回来就去了宁州,对这些事也没大关注。
齐王妃便告诉她。
“南涝北旱,哪年不是如此?如今西部发展得这般好,许多生活艰难的中原百姓便想着来这儿讨生活,这里的土地随便开垦,不需要纳税,只要能种得出庄稼总比中原要好。'
萧宁雪听了这话也是点头。
中原贪官多,层层盘剥下来,百姓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像吉安城,免除所有税收。
另外桃花村牛家村还有商人村,种满了苹果树红枣树,这又问接地提供了不少赚钱的机会,需要劳动力不说,光装果子的藤筐都大量收购。
只要勤快一点,哪家哪户不是有余粮满仓,钱袋鼓囊囊?和中原一对比简直就是天堂,所以往这里跑也正常。
说着话,来到城门口了。
远远的便听到一片喧哗,大批中原百姓等着进城。
他们拖家带口,衣衫褴褛,赶着牛车推着板车,脸上虽然凄苦,但却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兴奋,有老人甚至掩面啜泣起来。
“我们终于到吉安城了!”
“夜王仁政爱民,夜王妃又宽厚善良,到了这里就有活路了。”
“是啊,还有江州牧那样的好官,他们一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齐王妃撩起马车帘子,无奈地皱着眉头。
“年前听你伯父说,安置了五万中原百姓,如今又来这么多,哪里安置得下?”
萧宁雪从车窗望出去,柳眉也不由微蹙。
此刻等着进城的这一批百姓至少上千人,指定是年前有人在这儿落了脚,把消息传回去了,导致大量中原百姓蜂拥而至。
“去城里看看。“萧宁雪道,想了一下又补充,“从西城门进。“
这么多中原百姓涌来,那东城门和南城门一准儿也满是人,只有绕到西边才不用排队了。
于是雪如云赶着马车,绕到了西城门,打那进了城。
进城后,便看到路边满是拖儿带女的男女老少,在街道旁边席地而坐。
旁边或摆着板车牛车,或背篓箩筐,里面锅碗瓢盆,似乎整个家当都搬了来,明显是没打算回去了
来到热闹一点的街道时,街边更是挤满了人,有举着牌子找工做的,有插着草标卖身的,这才多久没进城?就潮水般涌来这么多中原百姓了。
也不知道伯父这个父母官,要如何安顿他们,总之对于吉安城来说指定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宝石河也就那么大,哪能养活得了这么多人?
何况想法子安置好他们,消息传到中原后,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中原百姓涌到这里,届时还不得乱套?
先前担心没人肯留在西部,如今又愁人太多,还真是两难全啊!正想着,前方一阵骚乱,有人大喊。
“抓小偷,抓小偷啊。”
萧宁雪忙收回神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子,兔子一样从人群中钻出来,手里抓着一个钱袋。
看样子,这些打中原来的百姓山穷水尽一时得不到安置,便开始偷盗了起来。
这样下去哪是个办法?萧宁雪便打算下车,把那偷东西的孩子逮住。
不过雪如云抢先一步,打马车上窜下去,一把将那小男孩制服。
“兔崽子,竟敢偷老子东西。“丢钱袋的胖老爷气喘吁吁地追过来,砰砰赏了那小子两暴栗,“竟敢偷东西,我这就把你送官。’
说着把钱袋夺了回来,打里面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冷笑了两声。
“知道我钱袋里有多少钱么?一千两!足够罚你一百大板的了,就你这小身板,打完恐怕不死也废了。
萧文昭律法严明,偷盗抢劫罚得极重,这小子偷的这只钱袋装了一干两银票,罚一百大板算轻的了。
那半大小子吓得脸色都白了,扑通跪了下去,不停朝胖老爷磕头。
“我哪知道您钱袋里装了银票啊?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敢偷,老爷您行行好,求您饶了我,我爹娘染病死了没钱买棺材,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求您大发善心饶我这一回吧。”
正哭着,旁边又扑过来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道跪在地上求情。
那胖老爷见两个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突然笑容猥琐起来。
“不送官也行,那就把你两个妹妹赔给我。”说着拖起两个女孩的手,拉着就要走,任凭那半大小子哀求也不管用。
萧宁雪在马车上把这一出也是看了个仔细,街边的确躺着两具尸首,拿破草席盖着,而两个小女孩先前的确是守在尸首旁边的。
看样子,那半大小子没说假话,她之所以偷人钱袋应该也是为了给父母买棺材。不错,是她,那半大小子不论声音还是微微隆起的胸部,都表明她是个女孩。
父母病亡,只剩下她们三姐妹,想必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这样。
齐王妃也瞧出那是个女孩,笑望向萧宁雪。
“弟妹,下去瞧瞧?“
“好。”萧宁雪笑着点头,之后两人先后下车。
俗话说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人心,除非恩情,这姐妹三人无路可走,正好可以收买她们的人心。
萧宁雪和齐王妃拥着狐裘披风下了马车,喝住那个要强行拉走两个女孩的胖老爷。
胖老爷也是认识萧宁雪和齐王妃的,当即吓得跪在地上。
“夜王妃我可没抢人啊,是这小子偷了我钱袋又不想我报官,才出此下策的~”
“嗯嗯,我在一旁都看到了。”萧宁雪和颜悦色地冲那胖老板笑笑,“素来听闻康老板菩萨心肠,不止一次给中原来谋生的百姓施粥,即如此,那便原谅他们吧。“
康老板当众受了夸,心里还挺乐呵的,直说不碍事,不追究了,便起身退了出去。
“叫什么名字?打哪来的?”萧宁雪笑容恬淡地望着那三姐妹问。
第11章 昏迷
魏珩转身坐在了桌旁,端起酒壶,往两个瓢瓜倒了各倒了一杯酒。
瓢瓜就是苦葫芦。
婚礼当天劈开一只苦葫芦,用红线连接葫芦柄,新郎新娘各执一瓢,注入美酒,两人同饮一卺。
叶夕雾会意,起身走到桌旁,轻轻地挨着他坐下。
魏珩把其中的一瓢递给了她,叶夕雾接过饮了一小口,又将瓢瓜与他交换对饮。
之后,魏珩将两个瓢瓜合成一个葫芦,用红线缠绕起来放在一边,意为同甘共苦,夫妻一体。
叶夕雾则拿起剪刀,剪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递给了魏珩。
她看他用红绳绑住打了结,放在了那苦葫芦的旁边,意为白首偕老,恩爱两不疑。
这个仪式被称作结发,只有这样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这是前世叶夕雾一直渴望与魏子煊的。
可惜,她只是妾,终究无法那么做。
喝完了合卺酒,也结了同心结,魏珩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弯腰直接将她抱起。
“大将军。”叶夕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纤细的双臂急忙环住了他的脖颈。
魏珩嘴角浮起了一丝淡笑,将她轻轻放在了床榻之上。
窗外。
魏珩素日里的好友一个个蹲在墙角里,偷偷摸摸地听着屋里的动静。
半晌听不见里头说话,几个人难耐地挪了挪步子,靠得更近一些。
正值盛夏,几个男人挤在一起,不仅得忍着热,还得忍受着蚊虫叮咬。
“咋还没动静?”石猛等不及了。
祁文钦急忙用折扇压住了的嘴,笑得像只老狐狸:“小点声,要是让你们将军听见了,小心他持剑出来砍了你。”
“嘘。”祁腾嘴角咧着,他但是很想知道知道自家将军的洞房夜战况如何。
魏珩自然不晓得窗外的情形,一心都在眼前的娇娘身上。
他将叶夕雾压在床榻上,大手三两下就将她身上的喜服剥落了下来。
入眼是满目雪白,肤如凝脂,柔嫩细滑,小腰纤纤,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
叶夕雾自然晓得眼前的男人要做什么。
她不由得想起前世与他那几个晚上……不由得一阵心寒颤抖。
当时的情况还历历在目,现在她又躺在了他的身下。
并且,这是她的今生的新婚夜……
她担心,又紧张,只怕是那痛苦不会少,只会更多。
魏珩看见少女身体轻轻的抖动着,身上的幽香味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腔。
他眼眸不由幽暗了几分,眸光里情绪翻腾涌动,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洞房花烛夜自然要与妻子行周公之礼。
他的大掌按住她抖动不止的肩头,沉声问道:“很紧张?”
叶夕雾没有回答他,虽然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太深入的了解。
但是,她也知道,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紧张,就什么也不做。
她只是轻轻咬了咬下唇,柔声说道:“大将军温柔些,还望疼惜夕雾一些。”
“好。”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叶夕雾觉得男人的胸膛滚烫,也不知道是红烛燃尽了屋里的空气,还是他的吻过于绵长,只觉得胸口憋闷,眼前一阵阵发黑。
很快,她迷迷糊的就失去了知觉。
魏珩发觉身下人突然没有了反应,皱起了眉头,抬眸望去,只见她额头上香汗淋漓,而脸色却是苍白,整个人一动都不动了。
这是被他吓昏过去了?
魏珩掐了她的人中,却不见她醒来,立刻就觉得不妙了。
他担心她出什么问题,立刻穿上了中衣,扬手用锦被轻轻盖上了她。
正欲拽线摇铃唤人,突然间听见窗外传来了一阵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侧耳凝听,低低的说话声传来。
“大将军,请疼疼妾身。”
“什么疼疼?是疼惜……”
“闭嘴,闭嘴,还听不听了?”
魏珩眉梢一挑,隔着一层窗户纸就把酒壶掷了出去。
“哎呦。”窗外传来几声惊呼。
魏珩低沉的声音传来:“滚。”
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过后,屋外立刻安静了下来。
魏珩推门,喊了一声:“来人。”
金蕊和银蕊两个人一路小跑过来了:“九爷,是要水吗?已经让厨房里备下了。”
“让林墨去找楚玉,越快越好。”魏珩冷声吩咐道。
金蕊不敢多问,匆匆离去找林墨去了。
银蕊也不敢往房中瞧,但实在是有些担心自家小姐。
眼见着大将军只穿着中衣出来的,红绡帐里的小姐却毫无声息。
她难免有些担心了,莫不是小姐真的受不住……?
虽然惧怕魏珩,可比起惧怕,银蕊却是更担心小姐。
“九爷,我家小姐可还好?”
魏珩原本不想理会,可瞧了一眼这丫头满脸担忧的样子,他淡淡答了一句:“我不会让她出任何问题。”
银蕊心下明了,咬了咬下唇,壮着胆子说道:“恳请九爷多多怜惜我家小姐,她身子骨自小就弱……”
魏更眸光阴沉看了她两眼,没有作声,转身往内室去了。
银蕊觉得头顶上的压力陡然消失了,转身关闭了房门,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魏珩坐在床榻边看着昏迷的叶夕雾,莫名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和她的两个丫头把他看成什么了?
吃人的野兽么?
……
楚玉吃了喜酒,乘坐马车行至半路。
一阵急促地马蹄声传来,他掀开布帘往外望去,只见林墨已经来到他的身旁。
“林墨,你怎么来了?可是大将军有事?”
林墨一拱手:“楚先生,大将军急召你去。”
“这大将军新婚夜……召我前去做什么?”他喃喃自语了两句,立刻吩咐车夫,“调头,回魏府。”
林墨带着楚玉从角门悄然而入,绕过了园子里的人,直奔着魏珩所在的风雅堂。
他轻轻敲了敲门:“九爷,楚先生到了。”
“进。”
楚玉一进房门就看见自家的大将军一脸冰冷阴沉,他心头微微一颤,难不成是新婚夜不痛快?
“大将军。”
“怎么现在才来。”魏珩挑眉,显然不满,却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而是直接带他进了内室,“来看看夫人怎么了。”
第12章
楚玉低头走向床榻,床幔低垂,将帐中的风景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滚白如玉的手臂在外。
他蹲下身体,铺了一块巾子,将手腕搭了上去。
半晌,他抬头,一脸促狭的看着魏珩:“夫人是昏过去了。”
“用你说。”魏珩乜了他一眼,“原因。”
“夫人身子是弱了些,想必是最近过于疲劳,消耗多了些。加上今日新婚怕是一整日滴水未进,情绪紧张又受了惊吓,所以才引起了昏厥。”楚玉说道。
“惊吓?”魏珩纳罕,其他的情况他能理解,唯独惊吓不能。
今日新婚,谁敢给她惊吓?
楚玉笑得一脸暧昧,他起身往魏珩身旁凑了凑,说道:“大将军天赋异禀,不是平常男人能够比得了的。夫人养在深闺,身娇体弱,又是新婚之夜,哪里就能受得住?”
“可我还没进……”魏珩皱眉,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楚玉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好事未成,他笑着说道:“大将军,夫人昏倒的原因诸多,今日虽然将军未能圆房,但也不必着急。”
“嗯?”魏珩长眉轻挑,一脸不爽地看着楚玉,“这话怎么说?”
楚玉解释道:“夫人的身子骨弱,虽然已到及笈之年,但是身量却并没有完全长开,若强行欢好,怕只怕日后若是再有孕生产,身体会亏损的更加厉害,免不了要佳人早逝。”
魏珩眸光一凛,冷眼扫了过去。
楚玉却是继续说道:“我与将军同年入伍,从十三岁相伴至今日,我从来都是实话实说,何曾骗过你?”
魏珩自然明白,楚玉是他的军医,技术高超,能够活死人,肉白骨。
他对他忠心不二,一直跟在他身边征战南北。
他的话肯定不会错的。
“那需要什么调理身子吗?”魏珩问道。
“平日里服用些燕窝人参之类的东西,多多锻炼身体。等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将军便可与夫人行周公之礼,享鱼水之欢。今日不需要医治,只待夫人自己醒来便好。”楚玉回答的很清楚。
魏珩攥了攥宽袖下的拳头:“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只有大将军你我二人知晓,绝不会有第三人。”楚玉张口承诺,拱了拱手悄悄退下了。
魏珩稍等了片刻,传了一次水。
他自己沐浴后,便躺回了榻上。
次日,清早。
叶夕雾是被一阵咕噜噜地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睛时发现床榻另一侧已经空了。
她坐起身,掀开红帐,看见魏珩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清风和花草的气息。
他的中衣透湿,轮廓硬朗的脸颊略略发红,想必是去晨练了。
习武之人,一日不练便手生。
他一个大将军自然比常人更加自律,新婚之日也不落下。
“醒了?”魏珩看见她坐起身来,睡眼惺忪,青丝散乱,别有一番撩人滋味。
“嗯。”叶夕雾轻轻应了一声,掀开帐帘下床,“我来伺候大将军洗漱。”
“大将军?”魏珩望向她。
她便知道自己叫得不对,随后又改口:“九爷。”
“夫君。”魏珩纠正道。
叶夕雾顿了顿,低声唤了句:“夫君。”
那声音柔软甜酥,听得人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嗯。”魏珩点点头。
叶夕雾刚走两步,就察觉自己的身上不对劲,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昨晚……?
她正在回忆昨晚之事,忽然听他的声音响起:“昨晚你昏过去了。”
“啊?”叶夕雾一愣,昏过去了?
所以昨晚才没有圆房?
“饿晕的。”他又补了一句。
叶夕雾的脸腾得就红了,是啊,昨天确实饿的不得了,匆匆喝了合卺酒,就被他抱上了床榻。
之后的事情,她就渐渐不记得了。
真是丢人啊!
在洞房花烛夜,被饿晕过去的人,估计也就她一个人吧?
瞧着她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真是精彩极了。
魏珩知道她脑子里指不定怎样胡思乱想呢,他又补充了两句:“我请了郎中帮你瞧过了,你的身体有些弱,调养些日子就好了。”
叶夕雾轻轻吐了口气,这话说的大喘气,害她脸红半天。
“那我与夫君昨晚其实并未圆房?”她眨了眨眼睛问道。
魏珩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托起了她的下巴:“听娘子的意思似乎是有些遗憾?其实,现在补也来得及。”
魏珩也从未想到自己的新婚夜,新娘子竟然会晕倒。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烛夜,他却并没有尝到那滋味。
虽然他非重欲之人,却到底也有些遗憾。
考虑到她身子娇弱,他暂且压下了心头的悸动。
等日后她身子长成,调理好了,看他怎么狠狠的疼她。
叶夕雾闻言,身子立刻向后退了一步,躲得远远的讪笑:“别……时候不早了,耽误了给老夫人敬茶就不好了。”
魏珩哼笑一声:“这么怕我?”
“才……才不怕。”不怕是假的,可她才不承认。
魏珩见她这幅样子可爱的紧,真是少女情态十足,最是有趣不过。
他也不再逗她,反而认真说道:“昨晚请了郎中给你瞧病,他说你身子骨弱。你放心,在你养壮之前,我不会动你。”
叶夕雾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愣地看了魏珩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夫妻二人刚刚说完了话,就听院子里头有说话声传来,是江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赵妈来取帕子来了。
帕子,要取帕子……
叶夕雾不知所措,抬眸望向魏珩。
洞房花烛夜两个人没能圆了房,她还不知道怎么跟江老夫人说。
魏珩闻言,走进内室,叶夕雾紧随其后。
只见他把手指割破了,滴了几滴血在床上铺着的洁白巾帕上面,随后将薄薄的寝被盖好。
“昨夜之事,勿要向任何人道起。”魏珩叮嘱道。
叶夕雾自然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乖巧地点头应下了。
做完这一切,丫头金蕊端着水盆进来了,银蕊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着杨枝、青盐、皂团以及巾帕。
“九爷,小姐。”金蕊说道,“老太太房里的赵妈来了。”
第458章 始帝的图纸已经落入夜王妃手里了
“打庶州来的。”扮作小子的女孩忙恭恭敬敬回答,“我叫香兰,两个妹妹大的叫春花,小的叫桂花。’
说完就拉着另两个女孩跪爬到萧宁雪面前,直磕头。
“王妃娘娘好心,求您收留了我们吧,我们洗衣做饭什么都会做。“
齐王妃笑道,“想让夜王妃收留你们也行,不过她眼里可是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你们若想留在她身边得忠心不二才成。
三姐妹忙砰砰直磕响头。
“忠心忠心,我们一定对王妃娘娘忠心不二。“
“行吧。”萧宁雪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可以把你们的父母好生安葬了,不过香兰方才偷人银子可是触犯了律法,还得先去衙门里接受惩罚才是。”
”多谢娘娘大恩,我这就投案去。”香兰说着一骨碌爬起来,上衙门投案去了。
最终她被责打了***板,然后由董氏派人把她们的父母好生安葬了,之后又带着三姐妹学了几天礼仪,这才送到夜王府。
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为涌进吉安城的中原百姓犯愁的萧宁雪,处理完香兰的事情后就急急赶去了州牧府。萧文昭一看到萧宁雪,紧锁的眉头就舒展开来。
“雪丫头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正要找你商量。”
萧宁雪当然知道萧文昭要和她商量什么,便笑着坐了下来。
果然萧文昭想找她商量的,正是她眼下所担心的。
“这么多中原百姓涌来,光靠宝石河可养活不了他们。“萧文昭苦恼地叹气,“眼下这要怎么办?’
萧宁雪不假思索道,“这个事,一是要想办法让中原百姓不往这边来,二是要把已经来了的安顿下来。’
“我也想阻止他们一股脑儿往吉安城涌,可没人听啊,有什么办法呢?”
“或许有呢?”萧宁雪道。
“有办法?什么办法?”萧文昭眼中浮起一抹光芒。
“让国家减税,另外把地瓜传到中原去。’
萧文昭苦恼地挠着脑门,“把地瓜传到中原去不难,减税的话可就难了。”
光种地瓜也只能填饱肚子,减免赋税才能彻底让百姓直起腰来,可国库空虚,眼下还极有可能和大晟国开战,一旦减免赋税将士们吃什么?所以这不大现实。
萧宁雪想了一下道,”即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让这场战争打不起来。”
“如何才能打不起来?”萧文昭瞪大眸子追问。
他倒是想让这场战争打不起来,不过纳兰夜在海上落水怕也是九死一生了,纳兰措替代他当上大晟皇帝第一件事就是发动战争,谁能阻止得了?
萧宁雪却笑了笑,杏眸微眯道,“我有个法子让纳兰措暂缓开战,并且不请自来.....届时我一定要让他有命来,无命回。”
萧文昭见萧宁雪这般笃定,也是惊诧了一下。
“什么法子?“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得回去准备一下,届时把消息放出去.....”
萧文昭知道萧宁雪是有主意的,所以也没有追问,只道,“危险的法子可别用,另外千万别瞒着夜王,有他在多少安全些。“
“他要是在吉安城,那纳兰措就未必敢来了。”萧宁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伯父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说完萧宁雪便把话题转移到到中原百姓的安置问题上面来。
萧文昭提议送五万百姓前往宁州,那里煤矿开采需要一批人手。
另外再派人往中原送几十车地瓜,教会他们育苗耕种,如此多少能减少涌往西部的中原百姓,毕竟能吃饱穿暖谁又肯背井离乡?
这个事,暂时也就这样决定了,至于能不能解决还得看后续。
谈完事,正午了,董氏留萧宁雪等人在府里用饭。
萧月虽然才嫁进门,不过府里大小事务如今都是她在打理,董氏就爱舞枪弄棒,也不在行这个。
到底是夜王府出来的人,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厨艺也从萧宁雪那学到不少,一锅牛排沌得软烂鲜香。
用过饭又聊了会儿天,萧宁雪等人才上街购买布匹。
东西买齐后回到夜王府,傍晚了,萧宁雪饭也没吃就进了随身空间。
也不知道在随身空间里待了多久,总之第二天她就画出了一张图纸,拿着那张图纸再次去了州牧府。
“这?这是什么?“萧文昭看着图纸上那件从未见过的东西和图解,满脸惊讶。
“我给它起名叫火炮。”萧宁雪回答。
“火炮?武器?”萧文昭眼睛瞪得更大了,“雪丫头,是你画出来的?’
“是的,随便画的。”萧宁雪笑着点头,之后机灵地扬眉,“不过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是我随便画的呢?“
萧文昭一听这话,顿时想起萧宁雪头天说的话。
“你这是要拿这张图纸当始帝的武器图纸,把纳兰措引到吉安城来?“
“不错。“萧宁雪淡然点头,“只要你想法子把消息散布出去,他一定会来。“
她之所以敢这么确定,是因为大晟兵在七甘岭可是见识过夜王精锐队伍的。
刀枪不入,手里的暗器杀人于无形,这样的兵队纳兰措未必有信心打赢。
况且纳兰措还有着横扫天下的可怕野心,若让他得知始帝的武器图纸现世,绝对会不顾一切地来抢夺。
这一点,萧文昭是没有半点怀疑的,他担心的是纳兰措不好对付,会给萧宁雪带来危险。
“再想想吧,雪丫头。”萧文昭阻止道,“纳兰措手底下的杀手都是不要命的,一旦招惹来不知会引起多大麻烦。
“伯父,您信我吗?”萧宁雪询问地目光投向江年。
“信,当然信,可是.....
“信我就行,没有可是。“
萧文昭虽然担心,可也没敢质疑。
雪丫头打定的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当然也相信她的能力,这丫头会的可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默了默,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始帝的图纸已经落入夜王妃手里了。”
“好。”萧文昭点头应了,之后又满脸担心地望着萧宁雪,“需要我派人保护吗?”
“不用,阿文派了十几个暗卫在我身边,安全不成问题。”
萧文昭虽然相信萧宁雪的智慧和能力,但始终有些担心,不过却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得上忙,
半晌只能道,“那万事小心了,一旦需要人手,就让雪如云来报信。”
“好的伯父。“
于是很快,一个传言就宛如蒲公英,飞向了四面八方。
不多久,就传到了正在南疆整兵的纳兰措耳里。
纳兰措甚至连京城都没去,一得到纳兰夜坠海不知所踪的消息后,就直接在定西用纳兰夜的身份现身,开始整兵准备第一时间攻打古蜀国了。
这厢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也是大为惊诧。
原本还带着狐疑,不是很相信,但很快手底下的人就前来禀报。
“夜王妃的身世查出来了,她是宣武国公主叶秋和沐良宸生的女儿.....'
“这么说,始帝的图纸在夜王妃手里这个消息,并非空穴来风了!“纳兰措握紧了拳头,冰冷和眸子里浮起一抹贪婪,“即如此,那本王必须去吉安城一趟,把这样东西拿到手。”
他谋划多年,就是为了这件武器,如今好不容易得知下落,是肯定不会放过的。
第13章 还怕我欺负了你媳妇去?
“让她进来吧。”叶夕雾说道。
“是。”金蕊把水盆里的水更换掉,转身去招呼赵妈进来。
赵妈进来了,先给魏珩和叶夕雾行过礼之后,转身把跟着的四个使唤丫头交代了过来:“九爷,九夫人,老夫人说了,二位才成婚,这风雅堂里没什么丫头使馆,特意拨了四个丫头过来,分别是紫苏、连翘、青黛、桑枝。”
“谢谢老夫人体恤。”叶夕雾笑着收下了。
“九夫人,那老奴取了锦帕就去跟老夫人复命去了。”
叶夕雾红着脸点了点头。
赵妈重新整理了床榻,看见那雪白锦帕上绽放的红梅,笑着收了起来,回去复命去了。
房里安静了下来,叶夕雾安顿好了四个新来的丫头,便又叫了水。
魏珩锻炼完了中衣湿透了,需要重新沐浴才好。
而她则是坐在铜镜前,吩咐金蕊为她精心打扮,毕竟,今天要去给老夫人奉茶,打扮得得体才行。
魏珩沐浴更衣后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叶夕雾已经打扮好了。
小姑娘初为人妇,长发绾成了发髻,挑了根做工精致的金步摇颤微微地插在了发髻之上。
一张小脸只是略施粉黛,就让身边的一切失了颜色。
“夫君,你看我这么打扮可合适?”她起身摊开双臂,那粉色的罗裙衬托着她这张脸,越发的明艳动人。
“很好。”魏珩点了点头,随即让人传饭。
叶夕雾见他态度平淡,倒也不在意。
毕竟,才成婚一日而已,过于热络了那才不正常。
今日的早餐很丰富,是魏珩问过了金蕊之后,命厨房单独准备的。
两份清粥,菜品两素一荤,两份虾仁蒸蛋,一荤一素两屉小笼包。
除此之外,还上了一份当下的新鲜水果荔枝。
这些都是叶夕雾喜欢的。
她昨日一整日没用什么饭菜,今日一早又是被饿醒的。
如今见了食物,倒也不拘束,立刻就开吃。
她胃口并不大,吃了一个素馅小笼包,蒸蛋只吃了两口,每样菜品只夹了一筷子,就再也没动过。
就连那一份清粥,她也只是喝了小半碗就放下了。
反而是那荔枝,她倒是吃了不少。
嫩白如春笋般的指尖,灵活得剥着红红的外壳,看起来赏心悦目。
“我用好了。”她留了几颗荔枝不再继续吃了。
“怎么吃得这么少?”魏珩见她比猫还小的饭量皱起眉头,“昨天不是一天没吃饭?”
“嗯,吃饱了。”昨天确实饿,今天可着实是吃饱了。
总不能因为昨天没吃,今天就吃两天的饭吧。
“吃的太少了。”魏珩心想,怪不得身娇体弱,那腰细得他一只手就能握住,轻轻一撞都要断了吧,“陪我再用些。”
“真的吃不下了。”叶夕雾小声咕哝道。
看着眼前这座冰山一般,气场强大的男人,她还不敢任性得直接拒绝。
于是,伸手把果盘里剩下的几颗荔枝都剥了壳,取了核,用手亲自喂到了他的嘴边:“夫君尝尝,很好吃。”
魏珩不喜甜食,眼瞅着小丫头面带微笑的把多汁的荔枝果肉送到他唇边,他很难拒绝他。
他薄唇微微张开,凑上去轻轻吃掉了她递来的果肉。
中途,他的唇碰到了她的手指,她的脸微微红了红,却没说什么,依旧是把剩下的那几颗剥好的果肉不紧不慢的全都喂给了他。
在一旁伺候的金蕊和银蕊相视一笑,心里默默想到:自家小姐就是厉害,就连大将军面对小姐都变得柔和了呢。
魏珩硬着头皮把荔枝都吃完了,喉咙里一股子甜腻腻的感觉。
他要了一杯清茶解了腻,这才让人撤了饭。
今日他不需要去上朝,只需要陪着小丫头去敬茶。
……
花厅里,江老夫人打扮得妥帖,笑呵呵得看过了锦帕,让赵妈收了起来,又简单的询问了几句房里的情况。
赵妈正回答着呢,就听见外头的丫鬟们进来汇报。
“九爷和九夫人来了。”
江老夫人一听,立刻让人请他们进来。
叶夕雾进了门就跟在魏珩后面给老夫人请了安。
赵妈把新泡好的茶递了过去:“九夫人,该给老夫人敬茶了。”
叶夕雾接过茶,轻轻跪在铺好的软垫之上,双手将茶好好举过头顶:“老夫人,请喝茶。”
江老夫人接过茶,趁机打量了一下叶夕雾,这丫头果然生得国色天香,只是可惜了父亲官位太低了,要不然,她现在应该是她亲孙儿的媳妇。
江老夫人喝过了茶,从袖子里摸出来了一个玉质的发簪。
那发簪晶莹剔透,绝非凡品,亲手给叶夕雾插在了发髻上:“这发簪你戴起来最合适了,以后和老九好好过日子,早点给他开枝散叶生几个孩子。”
虽然魏珩是庶出的孩子,如今在圣上跟前是红人,也是魏家最有前途的人。
单冲这一点,她面子上的功夫也得做足。
叶夕雾被这话说的脸红,圆房都没有,开枝散叶的话怕是要等等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魏珩,只见对方的目光在她的胸口和腰间转了一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脸红的更厉害了,柔声地回了一句:“是,老夫人。”
“快起来吧,别跪着了。我让人通知了其他几房的妯娌们,待会儿你都来认认。”老夫人说道。
“是。”叶夕雾应了下来。
“哎,你怎么还不去上朝?这成婚了是好事,却不能误了事业前程。”新媳妇才进家门,江老夫人吃了茶,正要给新媳妇立立规矩,一抬头看见魏珩竟还没有走。
“今日不用上朝,所以我陪她给母亲敬茶。”魏珩慢悠悠地说道。
“哪里就用得到你陪?”江老夫人瞟了他一眼,笑道,“怎么?还怕我欺负了你媳妇去?”
魏珩淡淡一笑:“夕雾年纪尚小,又是初次见母亲,怕她有些规矩不太懂,我好在一旁提点一下。”
江老夫人却是笑道:“哪儿就不懂规矩了呢,你也太小瞧人了,叶家的女儿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你说呢?夕雾。”
叶夕雾前世的时候没少跟这老太太打交道,他看起来表面和和睦睦的,整起人来丝毫不手软。
因着那夏琳琅没少在这江老夫人面前告她的状,这老太太动不动就敲打她。
隔三差五地让她过来伺候她,捶背捏脚,端茶倒水,拿她当粗使丫头。
刚才老太太这话应该是不满意了,她嫌魏珩跟着她来了,所以故意这么说。
这才新婚头一天,这老太太就开始发难了。
前世,魏子煊瞎眼盲心,知道她受了委屈,就哄她几句作罢,从来不敢跟老太太对着干。
哪里像魏珩,虽然他话不多,可每句话都是向着她的。
第14章 礼物
想到这儿,叶夕雾心头微微一暖。
虽说有丈夫给自己撑腰,可若是以后想要在魏家过的风生水起,舒坦自若,这江老太太便是第一个要收服的人。
要说这老太太虽是太后的堂妹,可这心计和眼界远远比不得宫里的那位。
嫁给魏老爷子之前,她在家里也是个不受宠的。
如今熬了这么多年,熬成了魏家的当家主母,她最喜欢的就是听人说好话哄着她。
既然如此,叶夕雾就投其所好:“老夫人出身名门,身份尊贵,是重礼仪和规矩之人。九爷怕我做的不好,既给他丢人,又惹了老夫人不高兴,所以特意陪我来了。有了今天这一遭,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哦?你知道什么了?”老夫人看着她问道。
“我知道魏家为何会如此昌盛了,那是因为有您这位当家主母时刻提点孩子们,让他们时刻谨记着上进努力。我就佩服您这样的女人,一见您我就为您折服了,发自心底的尊重您。”叶夕雾说着,唤来了金蕊,“把我特意为老夫人准备的礼物拿来。”
江老夫人这辈子都没有听人这么直白又热情的吹捧。
一句身份高贵,又一句为您折服,她高兴地合不拢嘴。
又听说有礼物送上,更是心花怒放了:“哎呦,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是呢。”叶夕雾示意金蕊把匣子呈了上去。
赵妈接过来,打开匣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株老山参。
江老太太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山参年头不短了,价值不菲。
“老夫人,这是从关东老林里挖出来的千年参王,补养身子最好了。”叶夕雾解释道。
她深知道老太太的习性,她生怕自己死的早,各种补品的给自己补着。
她最喜人参,常托人寻找上了年头的野山参。
官宦富贵人家不缺人参,但是,那也只是几两几钱的人参而已,生长的时间也不会太久。
像她手里这根堪比萝卜粗细的人参,市面上难寻,宫里一年也进贡不了几根。
老太太激动坏了,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人参真有千年?”
“千年可能是夸张了,百年应该是有的。还望老夫人笑纳。”
老夫人嘴上推辞着,但拿东西看在眼里却是拔不出来了:“这怎么好呢?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留着补身子就好。”
“我不受补,无福消受这好东西啊,还是得给老夫人您。您要是不肯收下,那就是看不上儿媳妇的礼物。”叶夕雾故意皱着眉头,一脸的失落。
“好好好。”老太太立刻就收下了,“让你破费了。赶明儿你院子里缺什么,打发人过来说一声就行。”
叶夕雾虽然不喜欢这老太太,但是该铺的路得铺。
一根人参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舅舅是江南首富,膝下无儿无女,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他给她备的嫁妆,比普通官宦人家还要厚几分。
舅舅特意留了书信,告诉她要学会打点周围的人,能用银子和东西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日后,她要在魏府里站稳脚跟,不单单要依靠夫君,更要依靠自己。
先把老太太拿下了,以后她才有能力有底气和即将过门的夏琳琅斗。
老太太被哄高兴了,看叶夕雾越发的顺眼了。
原本是要在她面前立威的,没想到被她给收服了。
很快,院子里的妯娌们便到了。
魏老爷子一共有十一个孩子,其中老大、老二、老五和老七以及老九是儿子,其他的都是女儿。
老大便是魏梁,房里有一妻二妾。
妻子就是大夫人,她生的儿子就是魏辰逸,是魏家的嫡长子长孙。
老二和老五也各有一妻一妾,唯独老七这么多年来只有一妻没有纳妾。
今日里,这几个妯娌都过来瞧叶夕雾来了,表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嫂子弟妹的寒暄了一通。
“呦,老九啊,我们妯娌几个热闹,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儿掺合啥?”五夫人是个心直口快的,见魏珩不走,便笑着撵他,“你五哥正念叨你呢,你快去看看他,最近迷上了射箭,那准头差的要死。”
魏珩不方便凑这个热闹,便去找老五魏安,临走前他对叶夕雾说道:“小七,我去看看五哥,你自己回风雅堂。”
“小七?”五夫人望向了叶夕雾。
“我在家里排行第七,所以大家都喊我小七。”叶夕雾红着脸解释,这个魏珩可真是的,突然间冒出一句小七来干嘛。
“到底是年轻人,叫得真是肉麻!”二夫人掩着嘴巴笑道。
魏珩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嫂子们怎么说,转身离去了。
大夫人看魏珩走了之后,才冷笑着说道:“九弟妹,以后这种肉麻的称呼还是回自己房里再叫吧。在老夫人面前显得太不尊重,太没规矩了。”
叶夕雾前世和大夫人关系就不好,她不是她儿媳妇了,依然被她挑理。
想来肯定是因为那日她砍了魏辰逸一剑,又在府门口退了婚,还落了他的面子,导致他现在名声受损。
大夫人是他亲娘,自然不高兴,所以想借这事儿多的老太太的收拾她。
叶夕雾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症结所在,不慌不忙地笑道:“大嫂,这话是九爷说的,您该去跟他说才是。”
她也没给大夫人留面子,更不想让自己委屈。
她现在是魏珩的正妻,不是那人人可以踩上一脚的妾。
江老夫人刚刚收了叶夕雾的大礼,自然是要替她说话的。
再加上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成天板着脸,跟个木头似的儿媳妇,所以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给她留情面:“夕雾这话说的没错,这话是老九说的,你去找老九啊,你为难她做什么?再说了哪儿那么多规矩?我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先挑理儿了。”
大夫人一愣,她完全没想到老夫人竟然向着刚刚进门的丫头片子。
难不成她忘了就是这丫头给了辰逸一剑吗?
江老夫人看老大媳妇一脸的错愕,也不理会她:“行了,都请过安了,都散了吧。”
老夫人发话了,大家也都纷纷散了。
叶夕雾跟几个妯娌道了别,带着金蕊回风雅堂去了。
经过府里花园的假山处,她走累了,刚想去不远处的凉亭歇一会儿,突然间就听见有人喊她。
“小七,留步。”
叶夕雾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又加快了步伐头也不回得往前走。
“小七!等等,我有话要同你说。”
第15章 好侄儿,不必客气
魏辰逸在花园里等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等到叶夕雾单独出现,他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急忙从假山后小跑了两步绕到了她的前方,拦住她的去路。
“魏辰逸,你要做什么?”叶夕雾皱眉,疾言厉色。
“我有几句话想要同你说。”魏辰逸趁着四下无人,往前凑了两步,想要离她更近一些。
金蕊立刻就拦在了他的前方,将自己小姐护在了身后:“魏公子请你自重,我家小姐已经是九夫人了,你莫要纠缠我家小姐了。”
魏辰逸看着眼前人比花娇艳的女子惋惜,若不是与夏家联姻,她应该是自己的。
可惜,她现在成了九叔的人。
他明明都说过了会对她好的,她怎么就不信呢?
“好一个护主的丫头。”魏辰逸见金蕊护着叶夕雾,自己也不好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只好站在原地说道,“小七,我不往前走,你不用避我。我就说几句话,说完了我就离开。”
“没有什么好说的。”叶夕雾不想听他狡辩,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魏辰逸,该说的话婚前你我都都说清楚了,如今不必再说。还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我嫁给了你的九叔,我就是你的九婶,你应该唤我一声婶母,而不是喊我小七。”
“在我的心里,你不是什么婶母,你就是小七。”魏辰逸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情绪激动了起来,忘记了刚才对小七的承诺,一步步逼近她,“我娶夏琳琅是无奈之举,我的心统统都在你的身上!难道你忘记了你的话吗?此生非我不嫁!我没有忘!昨日你成婚,我一个人醉酒到天亮,一想到洞房花烛夜你躺在别的男人身下,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你应该是我的才对,是我的!”
“住口!”叶夕雾恼怒,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目光凛凛地望着他,“你好歹也是探花郎,以后这种混账话莫要再说了!”
骂完了这薄情郎,她昂起头,脸上恢复了一片清冷之色:“金蕊,我们走!”
魏辰逸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今日他原本还指望与叶夕雾诉诉衷肠,却不料竟然是自取其辱。越是得不到的,心便越是在躁动。
原先他是想着即便是她拒绝了他也不要紧,等晾她一阵子,再去找她,回头找个机会生米做成了熟饭,她自然就会答应他做妾的。
到时候,再将她抬进府里来。
谁能想到,他九叔竟然刚回到京城,就看上了她,立刻就派人登门求亲去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叶夕雾答应了这门亲事。
九叔比她年长十岁,并且常年在战场之上穿梭,身上杀戮之气很重,更是用计谋的高手,在战场上坑杀十几万的敌军,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这样的弱女子嫁给了九叔,不被他吃得死死的才怪。
若是有一天他厌倦了,她怕是一天好日子都不一定有。面对那样的人,叶夕雾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就嫁了呢?
魏辰逸心里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明白。
突然间,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有些懂叶夕雾的意思了。
如果嫁给了九叔魏珩,那么她就能够踏入魏家了,至少这样子离他近一些,虽然不能日日相守在一起,却也可以解相思之渴。
她答应嫁给九叔,应该是一时赌气,为了让他心碎难过,所以才这么做的吧?
呵,小姑娘还挺有脾气。
魏辰逸自以为是,立刻转身追了上去,他去抓叶夕雾的手臂没有抓住,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小七,你愿意嫁给九叔,都是为了我吧?”
叶夕雾:“???”
为了他?
可真是敢想的!
“你是和我赌气所以才嫁给九叔的吧?”魏辰逸眼底里有笑意荡漾了出来,“别否认,我知道你一定是这个原因的。承认吧,别和我闹了。”
“有病吧你!”叶夕雾狠狠甩开了袖子,“别再跟来了,除非你以后不想有好日子过。”
“威胁我?我不吃那一套,小七……”
“小七!”花丛旁的一棵垂柳下出现了魏珩的身影,他深邃的双眸望向这里,脸上的表情不辨喜怒。
魏辰逸刚才还在得意洋洋,突然间看见九叔的出现,吓了一跳,后脊上的冷汗倏然就冒了一层。
他整个人立刻就变得规矩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把他与叶夕雾之间的距离拉开了,站得直挺挺得,喊了一声:“九叔。”
魏珩信步走了过来,停在了叶夕雾的面前,目光在她的脸上转悠了一圈,只见小丫头满脸绯红,眉梢微蹙,眸中之间似隐约有怒意余存。
他朝她伸出手。
叶夕雾抬眸看了他一眼,便把自己的手轻轻地置于他的掌心间。
魏珩将她的手轻轻地握了,她的手指纤长柔软,看起来赏心悦目,摸起来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夫君。”叶夕雾见他握着她的手,粗粝的指腹在她的手背上来回的摩挲不止,却迟迟不说话。
这光天化日的,而且身旁还有外人在,他这是要做什么?
“嗯。”魏珩停了动作,锐利的目光扫了魏辰逸一眼,只见他的目光正落在她们二人交握的手上,他嘴角微挑,一个凉薄的弧度出现。
魏辰逸觉得空气中安静了下来,一抬眼,刚好看见魏珩那一抹笑,莫名地,他打了冷颤,整个人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他在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叔叔面前总有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使得他不由自主的总想要垂下头去。
“辰逸。”魏珩开口,声音不大,却是充满了威严,“这是你的婶母,来见过你的婶母。”
“是。”魏辰逸面向叶夕雾,低眉垂首,脊背微弯,拱手叫道:“婶母好。”
叶夕雾看着这个前世里无比嚣张的男人,如今在她的面前这幅姿态,她心底骤然涌起了一股子痛快感觉。
于是,她嘴角一弯,笑着说道:“好侄儿,不必客气。”
第459章 陷阱
“皇上,此事该不会是陷阱吧?”刚从纳兰夜手里脱身赶到定西的李鸿一脸谨慎道,“夜王妃纵使拿到了始帝的武器图纸,也不可能传得人尽皆知啊,小心有诈。“
“有诈又如何?只要是真的就好。”纳兰措眯着桃花眸子,俊美的面庞尽是笑意。“既然耍诈,又怎么可能是真的?说不定就是故意引诱。
“不,一定是真的。”纳兰措一甩红袍,满头白发如雪般翻飞,“听大晟士兵说,夜王手底下有一支队伍也不知道穿了什么防具,刀枪不入,尤其是他们手中那把奇特的暗器,只要击中脑袋和心口,立马断气。’
“皇上是怀疑这些东西,就是根据始帝箱子里的图纸制造出来的?”
“除了这个,还能有别的解释吗?“李鸿深吸了一口气,无法反驳。
他刚来定西,的确不知道夜王那支队伍拿的武器有多厉害多奇特,不过他在宁州洞窟里被夜王他们俘虏时,可是近距离见识过夜王和夜王妃头上那两盏灯的。
那灯也不知道靠什么发光,亮如白昼,简直比一千颗夜明珠还要明亮。
这东西要说是从始帝的宝箱里拿出来的,那就完全能够解释得通了。
除了始帝那样神仙般的人物,谁手里能有这样先进的东西?
想到这里李鸿不再怀疑,夜王妃纵使是故意放出这个消息的,那这个消息也一定是真的!
“这么说,始帝的武器图纸一早就落入夜王妃手里了?并且都已经批量生产,在战场上使用了?”李鸿说这话时,有意瞟了沐谷主一眼。
若不是沐谷主有眼无珠收了那样一个徒弟,哪来这么多的事?
沐谷主脸色也是难看极了,沐良宸若真拿走了图纸并且留给了夜王妃,那可就把他给坑惨了,别说什么丞相了,恐怕人头不保。
这样一想膝盖一软,沐谷主扑通跪了下去。
“皇上饶命,都怪老朽糊涂,居然收了那样一个判徒,我,我这就自挖双眼!”
说着勾起两指,运起内功就朝眼睛剜去。
“住手。”纳兰措喝止,“那么急着死做什么?你虽然眼力欠佳收错了徒,但谁又能说这不是因祸得福呢?“
沐谷主一听收回了手,一脸错愕地望向纳兰措。
纳兰措此刻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有些兴奋。
“始帝可是天上的神仙,神仙留下的东西指定不是那么容易制造出来的,如今夜王妃既然把它给制造出来了,那不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么?'
“只要拿到图纸,抓住夜王妃,那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纳兰措因为太过亢奋,俊美的面庞甚至微微有些扭曲,双手用力一挥,气势尽显。“届时我一定要打造一支百万铁骑,横扫天下,成为超越始帝的存在,哈哈哈!”
李鸿和沐谷主等人慌忙跪地山呼。
“皇上定能一统中原,一统天下。“
纳兰措在这激昂的山呼声中仰头长笑,似乎整个天下的一切都已经臣服于他。当晚,纳兰措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人手,赶往吉安城。
七甘岭军营,一只信鸽落在何钰肩头,信是萧宁雪写来的,信中说,半个月后纳兰措会带人途径七甘岭,让他想法子拦截。
当然,不要硬刚,在不造成人员伤亡的前提下尽量拖延他的时间。
希望纳兰夜没死,能够在纳兰措离开大晟国的这段时间趁机恢复身份,重新掌握大晟国。
上回从宁州穿过七甘岭到达定西,只花一个半月时间。
而前往吉安城路程会更短,纳兰措预算最多一个月就能到。
骑的是干里马,又都有功夫在身,赶起路来可不是寻常人所能比的。
然而令纳兰措没想到的是,他们会在七甘岭受到何钰的强势拦截,硬生生耽搁了十几天的时间。
等摆脱何钰的拦截越过七甘岭,抵达高阳城时,突然收到一个晴天霹雳,纳兰夜居然已经回到大晟国皇宫了。
“他没死?他竟然没死?“纳兰措得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差点石化住。
接着怒火如火山般喷发,一拳将桌子击了个粉碎。
“为什么?为什么纳兰夜没死?到底哪里出错了?”
说着死神般的眸子直勾勾射向手下亲随,“你不是说纳兰夜和大船一块沉入海底了么?怎么他又出现了?不好好解释一下吗?'
“皇上饶命,纳兰夜的确沉入海底了的呀。”那名亲随瘫坐在地,“您若不信可以问李阁主,可以问沐谷主,他们都是眼睁睁看着的啊。’
李鸿和沐谷主也是懵了逼,满脸不可置信。
“的确是这样,我们逃离后那艘船就沉没了,纳兰夜的确没见逃出来。“
“没逃出来?那如今回到大晟皇宫的难不成是纳兰夜的鬼魂?“
李鸿等人咕哝着,无话可说了。
他们哪里知道纳兰夜深识水性,在海中闭气许久,直到李鸿他们的船开走后才浮上来?
后来又趴在一块船板上,随波逐流了整整七日才被宣武国的船救上来。
好在萧宁雪想尽办法把纳兰措拖在七甘岭,否则纳兰夜也绝不可能那么顺利地回到大晟皇宫。
这会儿纳兰措也是气了个半死,要不是眼下需要用这些人,他都恨不能将他们全杀了。
办事太不给力了,居然让纳兰夜逃了!
才当了几天皇帝?甚至连龙椅都没来得及坐一坐,就又被打回原形了,叫他如何出得了这气?
“皇上,这事一定是夜王妃的阴谋。”沐谷主最会把仇恨往别人身上拉,煞有介事道,“夜王妃故意放出消息,把皇上往吉安城引,目的就是为了给纳兰夜争取回到皇宫的时间。’
纳兰措知道的确是这样,恨得也是咬牙切齿。
“这个夜王妃,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仇恨顺利转移到了萧宁雪身上,沐谷主和李鸿也是松了一口气。
默了默,沐谷主这个军师再次一脸智慧地开口。
“皇上,眼下您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调头回定西,拿住兵权,谁又敢说您是假皇帝呢?“
李鸿也忙帮腔,“是啊,皇上,您与纳兰夜反正一模一样,哪个分得清楚?还是赶紧回定西吧。”
纳兰措眸子眯成一条缝,蚀骨的冷意从缝中迸射而出。
“真当纳兰夜是傻子么?他肯定已经赶往定西,去控制那里的兵权了。”
这话一出,沐谷主和李鸿都不说话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如何做,何况纳兰夜这样的聪明人。
虽然从大晟京城去定西比高阳城远,但七甘岭不好过啊,何钰领着一队刀枪不入手拿'始帝暗器’的人阻拦,实在不好对付。
来的时候还折了好几个功夫不错的杀手。
这样一耽搁,那纳兰措指定没纳兰夜快,届时纳兰夜掌握了兵权,纳兰措不是去送死么?想到这里纳兰措做出了决定。
“不回定西,去吉安城。”
“等我抓住夜王妃,拿到始帝的武器图纸,再回来找纳兰夜算账。“
第16章 不让我不喝凉茶,你也不准喝
魏辰逸垂着头,双腮边的肉狠狠抽动了两下,却不敢吱声。
“累了么?回去吧。”魏珩说道。
叶夕雾点点头:“嗯。”
两个人携手走远之后,魏辰逸这才抬起头来,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大清早而已,后背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大片。
刚才的一幕不堪回想,魏辰逸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紧接着离开了花园,去给祖母和父母去请安去了。
他在江老太太那里请了安,就直接奔向了宁远堂给父母请安去。
这才一进门,就听见母亲在跟父亲抱怨:“老爷,你说说老太太今儿是怎么了?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我的面子,给那老九那新过门的媳妇撑腰。”
魏梁正伏案挥毫,听见妻子的抱怨,他搁下笔擦了擦手说道:“如今老九为圣上平定了北疆,圣下对他非常的倚重。他现在可是圣上眼前的红人,将来加官进爵那不是一句话的事?老太太心明眼亮,自然是为了咱们魏家的前程着想。你懂个什么?”
大夫人在老太太面前折了面子,又在丈夫面前吃了瘪,心里气鼓鼓:“老太太肯向着那个黄毛丫头自然是看着她丈夫的面子。你呢?你还是他的亲生儿子呢,也没见她给过我几分好脸。”
魏梁冷哼一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那她纯属是看不上你!”
“我……”大夫人气得心口疼。
魏辰逸这时候推门而入,给父母请了安,才说道:“母亲也不必难受。等儿子娶了妻,我会好好教导她,让她站在母亲这边。”
“还是我的儿子疼我。”大夫人这才觉得气顺了些,他挽住儿子的手说道,“你给我娘争气点,你爹这辈子也就这出息了,等你身居高位之时,娘也跟着你扬眉吐气。”
“放心,娘。”魏辰逸脑海里闪过叶夕雾的那张脸,他心里暗暗发誓,他要让她后悔今日。
……
魏珩握着叶夕雾的手一直回到了风雅堂,两个人一路无话。
叶夕雾心里暗暗琢磨着,不知道魏珩刚才有没有听到魏辰逸与她的那番话?他这一路上不说话,那张冰山一般的冷厉的脸庞上也看不到丝毫的表情,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她这可是才嫁过来第一天啊!
绝对不能够让魏辰逸那个王八蛋毁了她的以后的日子,她的日子必须要由她自己掌握才能!
只有自己掌握了主动权,才能够让日子随心所欲。
两人一进了屋门,银蕊就迎了上来:“九爷,小姐,你们回来了,天气这么热,我准备了茶水快喝一些解解渴吧。”
“是凉茶吗?”这半上午下来,叶夕雾早就口干舌燥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房里既不用冰块,又不喝凉茶,那一盏热茶烫嘴,她半天都没有喝下去。
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是要痛快的喝上几盏凉茶。
“是啊小姐。”银蕊端着凉茶上来,一招手,丫鬟紫苏端着一个冰盆过来了,盆里是新鲜的水果,有沙甜的瓜,有脆甜的桃子,这瓜果在升腾的冷气里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叶夕雾喜甜食,尤其是爱吃瓜果。
每每到了夏天,更是各种瓜果吃个不停,他老爹那点俸禄一半都要花在给她买果子上,幸好她还有个有钱的舅舅,要不然还真是经不起她那么吃。
“夫人,冰盆水果给您准备好了,吃些解解暑吧。”紫苏把水果放在了桌上。
连翘把用冷水浸透的毛巾端了上来:“九爷,夫人,请用。”
叶夕雾接过凉毛巾来净了手,先倒了一盏凉茶递给了魏珩:“夫君,请用茶,这凉茶是我们叶府独特的配方,夏天喝了解暑清热祛燥,你尝尝。”
眼见着小丫头向他献殷勤,魏珩嘴角淡淡勾了一下,接过凉茶来呷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若问他如何知道小丫头在冲向他献殷勤,那是因为一路上,小丫头几次樱口轻启,却欲语还休。
那柔嫩的素手在他的掌心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不断的冒出来。
他便知道,小丫头有话想要跟他说,却又不敢。
至于是什么话,他心中明了。
但她不说,他便不问。
见他称赞这茶,叶夕雾喜笑颜开,立刻就接过银蕊递过来的那盏凉茶,就要送入口中。
“等等。”魏珩拦住了她,“凉茶,对你身体不好,不要喝。”
“这有什么身体不好的?我每年夏天都要喝凉茶的,要不然,我是会被暑热给热晕的。”叶夕雾说着又要端起茶盏喝。
魏珩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臂:“你昨日饿了整日,今早早餐用得也少,原本身体就弱,再贪凉把胃口彻底搞坏了。”
说完,他便命令道:“银蕊,撤掉凉茶。”
银蕊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魏珩的命令:“是。”
“哎,银蕊……”叶夕雾一张小脸耷拉了下来,一脸幽怨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人,怎么能够听魏珩的呢。
银蕊笑着对叶夕雾说道:“小姐,九爷说的有理。你一到夏日便不肯好好吃东西,想必跟这个有关系。老爷夫人总是惯着你,其实对身体不好。”
叶夕雾立刻瞪大了眼睛,伸手就要去拧银蕊的耳朵,忽然间想起魏珩还在看着她,于是立刻收回了手,咬着牙小声对银蕊说道:“好你个小丫头,才来魏府第一天就学会了胳膊肘外外拐。你可等着,等魏珩走了,看我不好好拧你的耳朵。”
银蕊掩唇轻笑:“那我等着小姐。”
她从小就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待她和金蕊情同姐妹,每次都是话说的狠,却从来不罚的。即便是要罚,那动作也是轻柔的,她知道,小姐舍不得的。
叶夕雾没有了凉茶喝,心里不痛快,看见那瓜果,又吧嗒着嘴巴,伸手想去拿水果,手指刚刚才碰到了那桃子的外皮,就听见魏珩又说话。
“紫苏,把冰盆撤下去,以后不准给夫人上冰盆瓜果。”
紫苏立刻应道:“是。”
喝不到凉茶,又吃不到冰水果,叶夕雾心里甚是委屈,这嫁了人怎么处处受制?
她心里不痛快,却又不敢冲魏珩发脾气,忍着肚子里的火问他:“那我喝什么?”
“热茶。”魏珩不急不缓地说道。
“热茶?这么大夏天,你让我喝热茶!”叶夕雾满心不忿,她看魏珩喝凉茶喝得倒是有滋有味的,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她想都不想,双手就把魏珩面前的茶盏给抢了过来,递给了金蕊:“我不喝凉茶,你也不准喝。”
话刚落音,她就听见身后的连翘和紫苏传来了倒抽冷气的声音,她心里咯噔一下,糟糕了,怎么一任性,就把火撒在了魏珩的头上了呢?
第18章 给爹爹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是呢。”薛妈帮她揉着肩膀,趁时机地说道,“就怕咱们小少爷放不下她。昨晚,小少爷可是一个人自己喝了半宿的酒。”
“不会的。等这夏太傅的女儿一嫁过来,他就收了心。不就是那档子事吗?吹了灯,拔了蜡,跟谁都一样。”大夫人说道。
“夫人说的对。”薛妈连连点头,“实在不行了,再给少爷物色几房小妾,不怕他忘不了那叶夕雾。”
“谁说不是。”大夫人舒服地合上了眼。
……
叶夕雾在魏珩的陪同下去跟婆母请了安,送了一盒上好的官燕,外加两根小人参。
婆母喜欢安静,自己一个人不出院子,抄抄佛经,读读书,日子过的很简单。
叶夕雾不便多打扰,就和魏珩回去了。
第二天,魏珩上朝去了,皇上在朝堂宣读了圣旨,因为他这次出师大捷,又立新功,特意奖励良田百亩,白银千两,珠宝两箱。
北疆经历了三代皇权更迭,一直都在番邦的控制之下。
如今,魏珩苦战三年,就连父亲亡故都未能赶回来奔丧,总算是把疆土从那些蛮子们的手中夺回来。
这功劳如此之大,即便是不能封侯拜相,至少也得加官进爵的。
谁能想到圣上只是封了赏,一时之间文武百官都纷纷猜测圣上的意思。
魏珩从不揣测圣意,天下未安定,还有仗要打。
陛下到时候还是要倚重他的。
下了朝,圣上派人把封赏直接送到了魏府,惹得各个房里的人一阵子的眼红。
那一个个的红漆箱子都入了风雅堂的库房里,魏珩身边的长随林白清点过后,直接登记在册,随后直接上了两把锁把库房锁上了。
他把那登记册送到了叶夕雾面前:“夫人,九爷让把些东西给您,让您挑选几样合适的礼物,赶明儿回门之时一并带上。”
叶夕雾接过登记册,看着林白热得满头大汗,扭头对银蕊说道:“给林白倒一杯凉茶,解解渴去去暑。”
林白一听,立刻笑逐颜开:“谢谢夫人。”
银蕊端了一盏茶过来,递给了林白:“林大哥,请喝茶。”
林白接过茶盏,三两口饮尽:“这茶果真清凉解渴,夫人能再赐我一盏吗?”
叶夕雾点头,银蕊又端了一盏茶,林白这次细细品了两口,再次一饮而尽。
这才谢过了叶夕雾,转身离开了风雅堂。
当晚,魏珩回了府,看见叶夕雾已经挑选好了礼物。
“夫君,你来看。”叶夕雾把礼物挑了出来,“我选了一副上好的玉镯给母亲,为六个哥哥每人选了一块玉佩。”
魏珩看了一眼她选得礼物:“不错,有眼光,怎么没给老岳父选礼物?”
“我不知道给父亲送什么。”叶夕雾说道,“让人准备了些茶叶和酒。”
“叶府会缺茶?”魏珩问道。
叶夕雾摇摇头,咬着下唇说道:“不缺。”
“这事交给我吧。”魏珩说道。
“那夫君要送给爹爹送什么?”叶夕雾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
“想知道?”魏珩看着她这一副好奇地样子,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明日你便知道了。”
“为何明日?我现在就想知道。”
“好。若想今日知道,那你总得付出点代价。”魏珩眯着眼眸,眼神里闪烁着算计。
叶夕雾知道魏珩是在逗她,眸光闪了闪,说道:“我不想知道了,夫君也不必说了。”
“好。”魏珩也不多说,“那就摆饭吧。”
这一个晚上魏珩始终也没跟叶夕雾说,她心里闷了整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清晨早饭后,她梳妆完毕,清点好了礼品,去老夫人那里请示要出府。
越是大户人家,家规越严,嫁了人地妇道人家更是不允许随意出府。
叶夕雾跟老太太请示完了,带着金蕊银蕊回了风雅堂准备。
刚回去,桑枝便向她汇报:“夫人,刚才三姨奶奶差人送了东西,说是作为夫人归宁的礼物。”
“知道了。”叶夕雾问她,“九爷回来了吗?”
“林墨刚才来过了说九爷下了朝直接在长宁街口等夫人。”桑枝回道。
“金蕊银蕊,咱们直接走。”
“是。”
金蕊银蕊说到要回叶府,高兴地走路都比往常轻快了许多。
马车行至长宁街口,突然停了下来,叶夕雾掀开窗帘往外望去,只见魏珩穿着朝服骑在马背上。
烈阳当头,他就驻马在那里,一双狭长清冷地眸子犹似冰河。
这一幕正如那日她见到他的情形。
魏珩见马车停了下来,翻身下马,几步上前挑来车帘坐了上去。
叶夕雾打量了半天他的朝服,小声地问道:“夫君要穿朝服去我家吗?”
“我让林白取我的常服,下个街口等我。”魏珩说道。
“哦。”叶夕雾点点头,许久,两个人一直无话。
叶夕雾转眸看了看他,只见他闭着眼睛,薄唇紧抿,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将她与他隔离了开来。
这样的他,跟前世记忆里的他一模一样。
叶夕雾心里有些微微紧张,她不知道魏珩为何会这样,似乎有什么让他情绪不好。
她原本不想做声的,可略加思索后,她决定问上一问:“夫君,今日不开心?”
魏珩闭着眼睛,似乎像是没听到她问话一般。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车子到了约定的街口。
“九爷,您的常服。”
“嗯。”
林白把衣服递了进来。
魏珩接过衣服,低头便去脱自己的官服。
叶夕雾见他宽衣,扭头望向了一旁。
新婚这几日,除了第一夜他住在了她的房里,第二日三日都住在书房里。
所以,并不曾见到他宽衣解带。
魏珩脱了官服,放在一旁换起了常服,低声说道:“夕雾,你帮我换。”
叶夕雾只好转过身来,低眉垂目地帮他系着衣扣。
等她帮他将腰带系好之时,才小声问道:“夫君,给爹爹的礼物到底是什么?我现在能知道了么?”
魏珩闻言,倏然抬起了长眸望着她。
第17章 猫!哪儿来的猫!
她只知道五年后的魏珩是个活阎王的一般的存在,只是不知道现在的魏珩会不会跟她生气发火收拾她一顿呢?
她脑子飞快的旋转,想着要如何挽回一下局面。
却听魏珩透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好,我陪你一起喝热茶。”
叶夕雾微微愣了一下:“夫君,你刚才说……”
“陪你一起喝热茶。”魏珩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她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眼睛里泛出点点的欣喜和灵动,小姑娘的心性毕露无疑。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嗯,不反悔。”
“那我去给九爷和小姐泡热茶去。”金蕊立刻就说道。
“等等。”叶夕雾拦住了她,笑盈盈地说道,“九爷这大热天的肯陪我喝热茶着实不易,我也应该表达自己的诚意。我亲自去泡茶,让九爷尝尝我泡的茶。”
说完,她那纤细的身影便如风一般,飘了出去。
叶夕雾今早便注意到了魏府的茶水泡得味道差了些,茶是好茶,可泡茶的人本事差了些。她犹记得小时候去南方,舅舅亲手教她泡茶。
这泡茶非常讲究,不单单是温度和水质讲究,就连冲泡的速度也是有讲究的。
水要缓缓注入,速度不可过快。
温度过高,会把茶烫老,温度太低又无法激发茶的香味。
叶夕雾泡好了茶,亲自端到了魏珩的面前:“夫君尝尝,这茶味和以前定然不同。”
魏珩接过茶盏,掀开了盖子,顿时茶香四溢,茶汤清亮,色泽澄黄,低头尝一口,唇齿之间味道微苦回甘,缠绵不绝。
“好茶。”魏珩带兵打仗这么多年,虽说不讲究这些,可身边跟着个讲究的人。
那就是军医楚玉。
他爱茶,常年收集各种好茶,他跟着他喝过几次,感觉他泡出来的茶比一般人泡出来的好喝。
如今,他喝过小七泡的茶,顿时觉得更胜楚玉几分。
听他说不错,叶夕雾心情愉悦,端起自己面前这盏茶就去喝。
她刚刚将茶盏送到了嘴边,突然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一只猫,横冲直撞的就窜了进来。
叶夕雾手一抖,茶水差点泼洒出来。
“猫!哪儿来的猫!”金蕊惊呼一声,“快抓住它,我家小姐碰不得猫。”
叶夕雾小时候被猫挠过一次,严重到伤口破溃,浑身都起了红色的丘疹,呼吸困难,差点死掉。
后来是大夫告诉她,她必须远离猫,尽量不碰它,免得再出现这种情况。
卫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处处提防着猫。
如今,怎么就好端端冒出一只猫来。
屋里的丫鬟们急忙七手八脚的要抓猫,却不料那猫东跑西窜的,竟然奔着叶夕雾扑了过来,直接撞向了她手里的茶盏。
“啊……”叶夕雾吓得花容失色,手里的茶盏一松。
魏珩腾地站了起来,一个旋身闪到叶夕雾的面前,一个抬手将那茶盏推开,滚烫的茶水从杯中洒出来,将他的手背烫红了一片。
他将叶夕雾抱在怀中,一个抬腿就将那只猫踹了出去。
那只猫嗷地一声叫,跌在了地上。
等它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院子里横冲直撞了起来。
“抓住它!快抓住它!”
“那是大夫人的猫!”
院子里突然间冲进来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两个人嚷嚷着让风雅堂的丫头们帮着抓猫。
可是这猫像是疯了一样,谁靠近就挠谁,谁都不敢靠近。
那猫跑着跑着,直接翻上了围墙,逃出了风雅堂。
于是,两个人又要往外追。
“等等。”这时金蕊从屋里出来了,沉着一张脸说道,“麻烦二位以后把猫看好了,我家夫人怕猫,别把我家夫人吓到了。”
屋内。
叶夕雾惊魂未定,她的纤弱如柳的身体轻轻抖动着,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别怕,猫已经走了。”魏珩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掌心一片冰凉,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嗯。”叶夕雾轻轻点了点头,正要从魏珩的怀里挣脱出来,一低头看见了他被烫红的手背。
“你受伤了。”她急忙捧起他的手,微微张开樱口轻轻的吹了吹。
她的睫毛卷翘,微微颤动着,高挺地鼻梁下,那绯红的唇瓣看起来诱人极了。
从她口中出来的风微微的,凉凉的,像是羽毛拂过他的掌背。
他的心底陡然间像是被上百只猫爪挠了一般,心痒难耐。
“还疼吗?”叶夕雾仰头,眸子清漾。
“不疼了。”魏珩唇角微挑,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鬓角,“有小七帮我,怎么会疼?”
叶夕雾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惹得红了脸,她轻轻推开魏珩:“我再去给夫君倒杯茶来,喝完了这盏茶,还得去给母亲请安呢。”
她口中的母亲指的是魏珩的生身母亲。
魏珩微微颔首:“好。”
……
大夫人的丫鬟和小厮把那只猫找回去的时候,猫蔫巴得不得了。
“这是怎么了?”她动手推了推那猫,那猫竟然动都不想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立刻冷眉立目,瞪着眼前的两个下人,像是要吃人。
“夫人,我们刚把猫放进风雅堂不久,那猫被九爷从屋里一脚给踹出来的……”
“这又跑了半天,掉进了湖里,怕是……怕是不太好了。”
两个下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什么?我的花花竟然遭了这么大的罪!”大夫人啪地一拍桌子,“我的猫要是死了,你们两个仔细身上的皮。让你们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能干什么?”
“是,夫人。”丫鬟和小厮吓得噤若寒蝉。
“滚下去吧。”
大夫人看着奄奄一息的猫,心里有些心疼的。
薛妈端着果盆过来了,劝慰她:“夫人,那猫野得很,也是个喂不熟的。夫人多疼它,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喂它,结果这小畜生还挠夫人,死了就死了吧,也不可惜。”
“只是不知道叶夕雾那丫头有没有被挠着。”大夫人靠在软塌上,慢条斯理地摇着扇子。
薛妈笑着递过去一条瓜:“夫人,那猫被放到风雅堂之前,我让人把猫虐了一顿,这猫吃了痛,一丢进去肯定东西乱撞。风雅堂就那么大点地方,就是挠不了她,也得吓她个半死。”
“哼。”大夫人冷哼一声,“小丫头跟我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第19章 归宁
叶夕雾被他这眼神给吓了一大跳:“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她不过是看他一直沉浸在低沉的情绪中,想要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该不会是这句话触动了他的什么逆鳞吧?
魏珩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她,收敛了些目光中的锋芒:“不知。”
叶夕雾微微讶异,不过很快她便平静了下来,低头不语。
魏珩见她似乎误会了,伸出手轻握了她的:“岳父大人的喜好我不知道,让林墨去打听去了,让他来准备礼物。”
正说着,林墨快马加鞭的冲了过来,一勒缰绳,马停了下来。
林墨翻身下马,从搭链里掏出来了两个锦盒:“九爷,东西到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
林墨把锦盒递了过去,拱手退下了。
魏珩打开两个锦盒分别看了一眼,又顺手扣上了,扭头问她:“想知道里面是什么礼物吗?”
叶夕雾点点头:“嗯。”
魏珩嘴角一勾,指着自己的腮边:“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叶夕雾盯着他的俊颜看了一会儿,缓缓靠近他,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的亲了一口。
魏珩指尖抚过她吻过的脸颊,笑了起来。
“这下我可以知道了吗?”她问道。
魏珩却是笑道:“礼物嘛……暂时保密。等到了叶府,再让你看也不迟。”
叶夕雾愣了愣,突然间明白过来自己竟然被这个男人给戏耍了。
她绢细的眉头皱了起来,咬着下唇瞪了他两眼,发出一声冷哼,把脑袋别到了一边。
见她两只腮帮子气得鼓鼓的样子,魏珩一直阴郁的心情好了许多。
马车行至叶府门前,叶天山已经带着一家老小迎了出来。
魏珩下了车,伸手去扶叶夕雾。
她不想理会他的,哪里有这么逗人玩的呢?
转念一想,今日归宁父母和哥哥们都在,她若是驳了魏珩的面子不好。
于是,她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间。
叶天山见状,乐得合不拢嘴。
他立刻就上前,要给魏珩行礼作揖:“大将军。”
魏珩立刻拦住了他:“岳父大人,不可。今日小婿和妻子回门,理应我拜见岳父大人才是。”
说着,他示意林白把准备好的归宁礼都搬了出来。
“大将军客气了。”叶天山知道魏珩很忙,没想到他竟然陪着女儿归宁,着实是高兴。
丈夫能够陪同妻子回门,这是妻子的荣耀。
“爹爹,您怎么还叫他大将军啊。”叶夕雾笑容款款走上来,柔声说道,“夫君他都叫您岳父大人了,您再喊他大将军就太见外了。”
“阿珩。”魏珩说道,“岳父可以称我阿珩。”
叶天山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于是应了下来。
魏珩拜见岳父大人,自然也得拜见岳母大人。
叶夫人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阿珩真是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啊。”
叶夕雾见母亲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魏珩那张脸,她无奈地叹口气,上前挽住了她的手:“娘,你能不能收敛点?”
叶夫人却是笑呵呵地说道:“嫁了这么俊美的夫君,你有福气了,不知道比魏子煊那王八蛋要强多少。”
叶六郎闻言,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娘快没救了。
“走走走,家里去坐。”叶天山招呼着魏珩往府里去。
花厅里先简单的认了认家人,魏珩便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叶天山打开锦盒一看,竟然是一套兵法。
他喜出望外:“贤婿,这兵法书老夫已经寻找许久了,都不曾找到。”
“得知岳父大人喜爱兵法,特意让人寻了来。岳父也是武将,多研习些兵法也是好事。”
“是是是。”叶天山捧着兵法爱不释手,“等老夫有朝一日再上战场,一定要再立功劳。”
“会的。”魏珩笑道。
看他们两个人聊得不错,叶夫人很是欣慰,她悄悄把女儿带到了自己的屋内,要同她说几句私密话。
毕竟,女儿出嫁,到了婆家那边的情况是啥,她也不清楚。
“小七。”叶夫人抚摸着女儿柔嫩地手指,“那魏珩待你可好?”
叶夕雾想了想这几天的事情,微微点了点头:“好。”
“真的?”
“嗯嗯。”叶夕雾连连点头,“你也看见了,他陪我归宁,而且用心挑选了礼物。”
叶夫人抿嘴笑了笑:“傻丫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那件事……”
叶夕雾听懂了,她没想到母亲竟然问这话,禁不住有些脸红:“娘,您怎么问这件事呢?”
“跟娘说说怎么了?这自古以来夫妻要想过得好,必须得琴瑟和鸣,鱼水和谐才行。那大将军可曾对你温柔?有没有吃了苦头?”
叶夕雾被母亲问得面红耳赤,前世母亲也没有跟她讨论过这个话题啊。
“娘,他懂得疼惜女儿。”叶夕雾回答道。
“那就好。”叶夫人也能看出来,这魏珩对女儿似乎确实也不错,“你好好的调养身体,争取早日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他更会把你放在心上。”
叶夕雾脸红得要命:“娘,我知道了。这屋里太热了,我要去院子里走走。”
知道她不好意思了,叶夫人也不拦着她:“去吧去吧。”
叶夕雾带着银蕊去了府里的花园,金蕊则被叶夫人给喊去问话。
“金蕊,这大将军待小姐如何?”
金蕊脆生生回答:“大将军对小姐很好。”
“小姐在魏家没受委屈?”
“没。小姐她有头脑,又有将军撑腰,小姐没吃苦。”
“那……将军可知道疼惜小姐?”
金蕊是个十六岁的大丫头了,对男女之事也有了了解。
她自然听得懂夫人是在问她什么,于是,她实话实说:“这新婚夜小姐似乎吃了苦头,她晕倒了。不过大将军找了郎中给小姐。”
叶夫人心疼坏了,但是每个新婚的女人都要经历这件事的。
“那大将军一晚上叫了几次水?”
金蕊如实回答:“一次。”
叶夫人点点头:“怕是心疼小七。”
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第20章 大夫人,出事了
“这几日呢?”她又问道,“小姐可曾适应了啊?”
金蕊却是摇摇头说道:“这几日大将军都住在书房里,再没有踏入寝室一步。”
叶夫人愣了愣:“果真?他们之间可曾有矛盾?”
“没见小姐和大将军有矛盾。大将军素日里繁忙,这几天等晚饭时间才来,晚饭后和小姐说两句话,便回书房里去了。”
叶夫人暗道不妙:这怎么行?新婚燕尔的,怎么就能分房睡?这何年何月才能够怀得上身孕?
这大将军年纪也不小了,膝下无子,若是小七迟迟怀不上身子的话,那魏府的老夫人定然要给大将军纳妾的。
小七从小都是家人捧到手心里长大的,怎么能够受得了夫君纳妾呢?
叶夫人庆幸丈夫没有纳妾,只有自己一个妻。
那些纳了妾的男人,大有宠妾灭妻的人在。
她担心女儿受委屈。
叶夫人为了女儿的前程着想,便打发了金蕊先走,自己让人去偷偷请了王老先生给开个药方子。
这王老先生原本也是江南人士,后来因为家中变故才来了京城。
在他惹了官司,日子快不去的时候,是叶夫人帮了他,才让他度过难关。
从此之后,但凡叶夫人找他,有求必应。
王老先生从后门偷偷的入了叶府,听说夫人要开药方,还是要开壮阳的药方。
等他了解了情况之后,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出了叶府,他立刻返回药店,开了药方,并且研磨成粉。
随即让自己店里的伙计,给叶夫人送到了福利,并且留了一张字条再三叮嘱:此药药效快,药力猛,切不可过度使用。
否则,这受罪的人可是小姐。
叶夫人看完字条后,将纸条用火烧毁了,并把那包药粉偷偷地塞给了金蕊:“记得隔三差五的给将军下到碗里一些,小姐以后的幸福就要看你了。”
金蕊心里的压力极大,但是为了小姐的幸福,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午饭过后,叶夕雾理应跟着魏珩回去了。
可她才来了半日就要走,满心的不情愿。
这一次回家,不知道下一次再回来就是什么时候了。
虽然说魏府和叶府隔着也不过只有几条街那么远,没有主母的同意,她也是不能够随随便便的出入的。
于是,她偷偷地问魏珩:“我能不能够在这再多待一些时间?”
魏珩见她这一副楚楚动人的表情,便答应了下来:“晚饭前我来接你。”
见魏珩答应了,叶夕雾满心欢喜:“谢谢夫君。”
魏珩因为下午还有事,别先走一步,去了宴云楼。
这一次参加聚会的人比上一次还要多。
从上次出现的那老几位,又多了个祁腾。
大家伙见到他来了,一个个纷纷站起来、拱手向他道喜。
洞房花烛夜没有偷听,成功的祁文钦笑眯眯地问他:“魏兄,之前我送你的东西,可派上用场了?”
魏珩瞟了他一眼:“没有。”
“为何没用?我的东西,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寻来的!之前有人特意向我买,我可是没舍得卖,就是给魏兄你留着的。”祁文钦笑着说道。
“我妻子身体弱,哪里经得起那样孟浪的折腾。”魏珩淡淡地说道。
“哈哈哈。听说你陪着嫂夫人去敬茶。今日归宁又亲自陪同,还专门准备了礼物。”
“我妻子年纪尚小,我自然是要多照顾一些。”
“哎呦呦呦。”
“我追随大将军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大将军对哪个女子如此的上心过。”
“是啊,没想到他竟然好这一口。”
“这是老牛吃嫩草。”
魏珩任由他们开玩笑,自己不理会便是。
等这帮人玩笑够了,魏珩才开口说道:“今日在朝堂上的事情,大家怎么看?”
今日在朝堂之上,夏太傅竟然向皇上进言,说天下太平无仗可打,请求皇上收回兵符。
否则,作为大将军的他不可再京城之中久待。
朝中的一品大将军和骠骑将军都屯兵镇守一方,作为定远大将军,他没有道理屯兵几十万在皇城周边。
这样难免让人感觉,心里慌乱。
说白了,夏太傅就是要剥夺他手里的兵权。
要是天下太平,他愿意主动交出兵符。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北方战时,刚刚平息,南方接壤处的滇国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必须得在休养生息的同时,还要加紧练兵。
若是将兵权交了出去,他可不敢保证会出现什么情况。
“圣上的身体越来越差,夏太傅这些年倒是越来越过分了。显然是大将军的功劳,威胁到了他,所以才会这么做。”祁腾攥着拳头说道。
“放眼朝中,招之既来,来之梦战的人,只有大将军你了。而且大将军正直壮年,前途无量。夏太傅逐渐露出来狼子野心,所以大将军你就变成了他的眼中钉。”石猛说道。
“接下来怎么办?”祁腾问他。
魏珩说道:“圣上没有同意他的进言,我一会儿半会儿不会有什么问题。到时麻烦几位兄弟,替我盯紧点。”
“大将军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们大家的事。”
魏珩点点头,端起酒杯将杯中的残酒吃掉,放下酒杯起身:“我先行一步。”
“魏兄着什么急呀,一起吃了晚饭吧!?”祁文钦说道。
“不了,我夫人还在等我。”魏珩说罢,便丢下一众人,自己先离开了。
魏珩接上叶夕雾回了魏府,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见老太太身旁的人过来传话:“九爷,老夫人让九夫人赶忙过去一趟。”
“出什么事了?”魏珩淡声问道。
“是大夫人,出事了!这会子正在老太太的面前哭闹呢!”赵妈匆匆回了两句,便催促道,“九爷,夫人赶快过去看看吧。”
第21章 我的狸花猫死掉了
这过来传话的人也是个糊涂人,话说的不明不白,听得叶夕雾一头的雾水:“刘妈,大夫人在老夫人面前哭闹为何要喊我和九爷过去?难不成和我们有关系?”
“九夫人,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还得您和九爷过去看看才知道。”刘妈是老夫人房里只管着跑腿传话的人,并不敢多话,老太太让传话,她就一字不落得传话就是了。
叶夕雾抬眸看了魏珩一眼:“夫君,你要陪我过去看看吗?”
“自然。”魏珩答应了。
……
叶夕雾和魏珩直接去了江老夫人的住处,刚走到窗下,就听得屋子里面一阵阵抽抽噎噎的声音传来,正是大夫人在哭泣。
“行了行了,事情的原委我都知道了,你到底要说多少遍?”老夫人手里头捻着佛珠子,眼皮耷拉着,盘腿坐在软塌之上。
大夫人见婆婆脸色不好,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啜泣,用帕子轻轻沾着眼角的泪花。
叶夕雾猜测八成是大夫人又给她告状了,但是告的什么内容,她却不知道,脑子里回忆着这两天来和大夫人的过节,想了想去唯一和大夫人有交集的就是大夫人喂养的那只狸花猫了。
魏珩走到了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
叶夕雾泪差点脑袋里正在琢磨着事情,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了下来,脸直挺挺就撞上了魏珩的后背,这一下撞得鼻子酸痛,眼就要掉了下来。
“唔,疼死了。”叶夕雾捂着鼻子,满脸幽怨地望向了他,“走的好好的,干嘛要停下来啊?”
“很疼?”魏珩微微弯腰,借着走廊上灯笼散发出来的光芒看了看她,果然,她的眼圈都红了,泪水都在眼眶子里打转悠了起来,他低声呵笑了一句,“真是娇气。”
“娇气?我娇气?”这是叶夕雾不爱听的,她的身子骨是柔弱了些,可她一点都不娇气好嘛,“谁让你这么硬邦邦的,猛地撞上这么一下子,谁受得了呢?”
魏珩闻言,眉梢微微挑了挑,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异样。
叶夕雾读不懂他眼神的意思,仰着一张小脸,眨巴着眼睛盯着他:“怎么?我说错了吗?”
魏珩嘴角浅勾,弯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小七都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受不了呢?”
叶夕雾一头雾水:“……”
什么乱七八糟的?
倒是她身旁的丫鬟金蕊听明白了,一张小脸顿时烧得通红,她低垂着脑袋,一声都不敢吭:谁能想到人们口中那个可怕的活阎王,在自家小姐面前竟然是这样的一副样子呢?
见叶夕雾没有反应过来,魏珩也不提醒她,欣赏了两眼她那懵懂的神色,伸手轻轻握了握的手:“不用紧张,有我在呢。”
叶夕雾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她担心,所以故意停下来安慰她的。
“明白。”她点点头,想着以后叶家还要倚重这个男人,立刻就献上了自己最甜美的笑。
“外头说话的人是老九吗?”老夫人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缓缓睁开了眼眸,“进来吧,就等你们两个人了。”
进屋之前,叶夕雾唤了声金蕊,低下头跟她悄声耳语了几句,见金蕊匆忙离开了,她这才跟在魏珩后面进去。
两人跟老太太行了礼,等叶夕雾跟大夫人问好的时候,大夫人却是冷哼一声,把脸别到了一边,没有给叶夕雾好脸色。
叶夕雾也并不在意,全当看不见。
“大嫂这是何意?”魏珩却是微微蹙眉,“可是我与小七得罪了嫂子?”
“跟九弟无关。”大夫人说道。
“那就是跟小七有关系了?”魏珩又问。
“好了好了,你们两人先坐。”江老夫人看了大夫人一眼,示意道,“你都哭了半天了,现在人来了,你把这话跟她们说说吧。”
大夫人话未开口泪先流:“我的狸花猫死掉了。”
“狸花猫?”叶夕雾眼睛微微转了转,不等大夫人把话说完,她心里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你说的可是昨天跑进了风雅堂的那只狸花猫?”
“是,就是它。”大夫人瞪着眼睛,满脸愤怒地看着叶夕雾,“那猫是我的心头肉,我一直当宝贝似的养着,可自从上次跑进了你风雅堂,跑回来之后,没有多久就咽了气。这府里谁不知道狸花猫是我样的,你怎么就能够那猫狠心对我的猫下毒手呢!”
“哎,等等。”叶夕雾立刻就接过话茬来说道,“大嫂可别冤枉我啊,我才进府里几日,我可不知道这狸花猫是大嫂的。再说了,我也没碰那猫啊!”
“还说没碰,猫被人踹了一脚……”
大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叶夕雾说道:“哦~那是九爷干的,不是我。”
她当下就把问题推给了魏珩,不过,这也是实话。
“对,是我。”魏珩说道。
见魏珩护着叶夕雾,大夫人强压着心头的不舒服,开口说道:“我以前可从未听说老九讨厌猫的!反而是听人说了九弟妹讨厌猫!”
叶夕雾却是摇摇头纠正道:“不是我讨厌猫,而是我怕猫。我小时候被猫咬过心里害怕,所以我是从来不会靠近猫,更不会碰猫的,这事儿风雅堂的丫头们都知道。大嫂可不要冤枉了我!”
“那九弟总该不会平白无故的踹猫一脚吧?”
“对啊,那猫挠人啊!”
大夫人没有听出叶夕雾话里的沟坎来,立刻就顺着问道:“挠谁了?”
“挠九爷了。”叶夕雾说完,扭头望向魏珩,冲他眨眨眼睛。
魏珩再次应下:“是,要挠我,被我踹飞了。”
这话里的逻辑非常清楚了,这事跟叶夕雾一点关系都没有,跟魏珩有关系。猫要挠魏珩,魏珩踹飞了猫,没任何的毛病。
“这……”大夫人语塞,怎么两句话下来跟她在房里和薛妈演练了多少次的结果不一样呢?
“老大媳妇,你是想让我怎么处理这事儿?”江老夫人看着她问道。
“老夫人,您也知道九爷是练武之人,有时候这动作比脑子还要快,他也不是存心要踹那只猫的。但猫毕竟是死了,我们也不能让大嫂子伤心,不若重新帮她寻一直狸花猫吧。”叶夕雾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话里既维护了自己的男人,又显得自己非常的豁达大方,反而是显得大夫人小气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