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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烤饺     带着医院回80年txt下载     带着医院回80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0章 急诊医生心酸泪

    陈夏从首都回来后,就被老丈人丢到了急诊科,美其名曰做为一名医生,临床这块不能丢。

    其实这是老顾同志给他戴上的一个紧箍咒,省得这匹野马老是想往外跑,没个安份。

    因为急诊科实在太忙了,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出去浪。

    急诊,无论是80年代,还是之后几十年,都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科室。

    后世的那些医学生定科的时候,最不想去的两个科室,一个是儿科,另一个就是急诊科。

    去急诊科不仅意味着收入少,将来的成就也少,无论是学术还是仕途。

    另外急诊还有个最头痛的地方,就是医患关系相当紧张,每天吵架不断,打架不少,杀医案件频发。

    “巨婴国”的国民都有一个严重的误区,一个病人送到医院,只能救活,不能死掉。

    死了就是医生的责任,然后麻烦开始,有关系的托关系,有知识的找律师,没素质的就开始大吵大闹。

    总之一句话:人死在你们医院,你们就得赔钱。

    急诊更是如此,都要送急诊了,往往都是危急重病人,死亡率很高。

    但病人家属不这么想,反正你就给我抢救,救不活我就打死你个庸医,一命偿一命。

    也不知道这个“一命偿一命”的奇葩逻辑是怎么来的?

    医患关系紧张,其实跟不良媒体的挑唆有很大的关系。

    个别记者自认为是“正义的审判官”,可是随意指责医院,问出一堆奇葩问题,在节目播出的时候再来个“春秋剪法”断章取意。

    这样收视率上去了,关注度提高了,个别记者还获得了不明真相观众读者的拥护,却严重损害了医患关系。

    当年在深真市儿童医院就出一桩著名的“八毛门”。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出生仅6天的婴儿,无法正常排便,深真市儿童医院怀疑是“先天性巨结肠病”。

    于是提出需要马上进行手术,费用预计在10万左右。

    但家长一时难以接受,拒绝手术。换了一家医院,花了8毛钱买了支开塞露,宝宝排便有所缓解。

    然后好戏上场了,家长不听医院的解释,找到了当地媒体,指责医院为了赚钱夸大病情,草芥人命。

    当地媒体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拥而上,没有调查,没有研究,就开始全方位对医院进行批判。

    制造了一出典型的假新闻。

    结果呢,这个小婴儿就是明确的巨结肠病,花了“八毛钱”用了开塞露只是暂时缓解了一下症状而己。

    后来家长不得不向医院道歉,但因为没脸在当地治疗了,千里迢迢从深真市跑到外地去动手术。

    医院和家长两败巨伤。

    而那些不良媒体和记者呢?拍拍屁股走人了,仿佛整个事件跟他们无关一样。

    市民造谣要被拘留处理,这些记者媒体造谣却不用承担任何后果,所以导致他们更加肆无忌惮攻击医院和医生。

    同一时期的助产士“逢肛门事件”同样就是不良媒体炮制出来的一则假新闻。

    医患关系的紧张,直接导致每一名急诊科医生都有被家属殴打辱骂的经历,苦不堪言。

    所以去急诊科,要么是家里没背景,要么实在是成绩太差的医学生,有门路的都去其他科室了。

    还有一个,急诊科夜班太多了,其他科室晚上值班还能睡一觉,急诊科医生几乎整晚都要绷紧神经,随时战斗。

    一个夜班回家,根本就没力气做别的事情,就想睡觉。

    这种不规律的作息,说难听点,两夫妻XXOO的精力都没有了,太凄凉了。

    急诊科更衣室内。

    陈夏换掉了工作服,看着镜子里那两个“熊猫眼”,决定回去一定要去东厢房睡几天,否则这样没日没夜加班加点“工作”,简直吃不消了。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某些运动是越战越勇,刚结婚的时候某人还怕疼呀,怕累呀,怕难为情呀。

    结果才结婚两个月,已经掌握了主动权,每晚一关灯就会“妹妹全自动”。

    这娘们可真不像个好人呐。

    更衣室内,吴绍臣和白华两人贼头贼脑地走到陈夏身边,神秘兮兮地问道:

    “陈科长,听说我们医院要被拆分了?”

    陈夏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哟,你们两个消息很灵通嘛。”

    “科长,你听说怎么拆分吗?人员如何安排?”

    “怎么拆分我咋知道?估计大多数人应该全都有机会去城区新医院,但也会留下一部分人,我们四院这个编制不会取消的。对了,你们两个是想留还是走?”

    吴绍臣和白华有点茫然,如果去新医院,那就是全新的开始,也代表了以后家庭组建就要在陌生的越州城区了。

    留下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到时走了一批技术骨干,那他们这些小医生就有出头之日了。

    这其实还是一个做“鸡头”还是“凤尾”的选择。

    白华问道:“科长,你是会留下还是去新医院?”

    陈夏也有点茫然,“我也不知道,我那新宅子刚装修好,真有点舍不得。”

    自从有小道消息传出四院有可能拆分成两个医院后,其实四院的职工大多数都是比较迷茫的。

    尤其是年纪稍大的职工,半辈子都习惯在这个医院工作,也有一批固定的老病人,还住在那个全地区最好的职工小区。

    现在突然要换个工作环境,全新的环境,全新的病人,还有不知道能不能分到这样有独立厨房卫生间的住房。

    是去是留?

    甚至传言多了,已经影响了日常的工作情绪,人心惶惶。

    顾院长在纠结了多日之后,终于还是决定正式面对这个问题,尽管他已经多次向地委反应申诉了,但结果无一例外,全部驳回。

    连李兵权的态度都很坚决,说明已经无可更改了。

    四院的拆分工作必须马上提上议程了。

    陈夏这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回家值休去了,突然办公室外面有个院办的小干事来催了。

    “陈科长,上午9点要召开一个中层干部会议,院长说了不能请假。”

    吴绍臣和白华互相看了一眼,陈夏分别敲了一下他们的头。

    “别瞎想了,好好工作,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赶紧回去补觉吧。”

第271章 四院要被拆分了

    上午9点,行政四楼会议室里。

    陈夏走进会议室,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坐着了,陈夏跟大家打了一圈招呼后,赶紧点头哈腰地开始分烟。

    没办法,虽然陈夏和这些人的级别一样,甚至比临床科室的科主任更高

    可是他年纪最小,资历最浅,在这些老资格面前只能伏地做小,谦虚谨慎。

    药剂科科长包思会接过陈夏的香烟,闻了一下:“哟,还是红塔山啊,就知道你小子有好烟,再来一根。”

    说完不管陈夏答不答应,一把抢过香烟抽出几根,然后把头凑过来轻声问道:

    “对了,你小子能不能直接把三六胃泰、肺泰供应给我们医院?现在我去越州医药公司进货,每次都只能拿到计划的一半,不够用啊,临床都等着呢。。”

    陈夏摊摊手,“没办法,庆丰分厂跟他们有合同,三六胃泰是总公司独家承销的,我也没办法干涉啊。”

    虽然打死陈夏也不会承认这药厂是他开的,但像包思会这样的“行内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家药厂和陈夏的关系?

    不过他是顾院长的嫡系,两人是一个派系的,自然不会乱说,所以陈夏也比较放心。

    其实乱说他也不怕,他又没在药厂挂名,理论上他和药厂一点关系没有,顶多就是厂长和职工都是同村老乡而己。

    两人刚在聊天,顾院长和杨副院长、孙副院长先后进来了。

    陈夏马上找了个角落坐下,每次开会他都很低调,一般都不会发言,就听指挥就行了。

    顾院长坐下后,轻咳了几声:“大家都到齐了吧?”

    说完环顾了会场一圈,无形中给大家一种压力和威严,老头子是军旅出身,自然不是那种文皱皱的纯粹知识分子。

    “相信这几天大家都听到了一个传言,说我们越州四院有可能被一分为二。”

    这话一出,会场中所有人都耳朵都竖了起来,心跳加速,看来今天这个传言是真是假,谜底即将揭晓。

    “昨天我和杨副院长,孙副院长已经去过地委了,今天开会就是要正式通知大家,这件事情是真的。”

    轰,会议室里就像平时一声惊雷一样,除了极少数知道内情的人,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懵了,反应过来后会议室里就变成了嗡嗡嗡的吵闹议论声。

    顾伟也不阻止大家,他知道大家听到这个惊人消息后,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大约过了5分钟,议论声渐渐平息,顾院长才继续说道:

    “说实话,我并不愿意四院的拆分计划,地委去年就多次询问过我,被我一口回绝了。但是今年地委常委会通过了一个正式的决议,四院的拆分搬迁就不是我能阻止的了,请大家谅解。”

    老头子有点激动,说话都带有一丝颤音,陈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老僧入定。

    医务科长钱军小心翼翼地问道:“院长,这拆分怎么个章程?”

    这话也是在场每一个人想问的话。

    顾老头稳了稳心神,说道:

    “地委给出一个明确的方案,越州一院和我们越州四院合并,成立新越州人民医院,当然主要是以我们四院为主,这点大家不用担心。

    新越州人民医院将在城区东街现在越州一院的基础上改建,现有办公楼全部改为门诊。隔壁的越州六中所有建筑划归医院,将一部分教室改建为住院部和后勤用房。

    另外医院编制还是正处级,职工待遇不变,到时新医院将建成1000张床位,预计职工编制是600人。”

    人事科科长刘柏问道:“顾院长,这个拆分方案怎么打算?是整体合并,还是一分为二?”

    顾院长回答道:

    “是一分为二,大多数职工要到城区新医院工作,少部分职工将继续留在柯镇,越州四院的编制不撤销,但规模将大幅度缩小。至于谁走谁留,以自愿为主,不过拆分后的越州四院只有100个编制。”

    陈夏做为总务科科长提问道:“院长,新医院的职工住宿问题怎么解决?总不能让大家睡大街吧。”

    老头子瞪了这个女婿一眼,其实翁婿俩早就商量过这个问题,今天只是唱个双簧而己。

    毕竟越州四院的职工小区可是整个地区都最高档的,而搬到城区去工作以后,几乎可以肯定将不会有这种待遇了,这就会影响职工们的积极性。

    “陈科长提出的这个问题,地委也给了答复,越州六中原来的职工用房,外加部分教室改建成宿舍。已经结婚的职工家庭优先保障入住职工小区,而单身的职工只能住集体宿舍。

    但地委也说了,他们会批一块地出来给盖职工小区,至于小区档次如何,取决于新医院的效益如何,自己出钱自己盖。”

    听到这话,大多数人心中都是七上八下的,这话意思很明白,城区新医院的职工宿舍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至少是比不上现在四院的职工小区条件。

    但地委也画出了一张大饼,就是以后可以怎么怎么滴。

    是放弃眼前的宽敞住房,还是维护现状?可是要到城区去搏一搏,就要放弃现在优越的生活。

    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会议室里马上又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大家互相都在跟旁边的同事交流想法。

    至于最高领导层,顾院长是铁定要成为新人民医院的院长。

    越州四院虽然规模将大幅度缩小,但好歹还是一家独立副处级医院,谁当一把手都是一个美差。

    杨副院长和孙副院长都有心争一争了,当一把手做土皇帝,肯定比去城区人民医院当N把手来得舒服。

    任元非碰了碰坐在隔壁小徒弟的手臂:“小夏,你觉得去新医院好,还是留在老医院好?”

    陈夏也伸过头轻声说道:“我是无所谓去哪里的,不过我的梅园在柯镇,庆丰分厂也在柯镇区,所以留下最好,不过估计我老丈人不会放过我。”

    任元非一听,差点笑出来,“你这孙猴子是无所谓去哪,可我们这批老家伙就头痛喽。”

    “有啥好头痛的?一切行动听指挥嘛,还能反抗不成?”

第272章 这辈子不会摆摊

    出了会议室,各科科长和科主任都回去传达医院的正式通知。

    新医院的改建工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哪怕要搬迁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留给职工们缓冲的时间绰绰有余,足够大家想好是走还是留。

    陈夏来不及回家,赶回了总务科,把所有人集中起来开了个小会。

    总务科的情况相对复杂,因为职工大多数都是临时工,这批人是去是留就要看了,不像正式工旱涝保收。

    毕竟新医院是两家医院合并的,四院只是主导,却不是说一家说了算。

    当陈夏把通知传达了一遍后,房间内就轰一声炸了,可以说每个临时工都人心惶惶。

    现在可不是后世,没工作了可以去摆地滩、送外卖、开滴滴。现在如果被辞退,只能回家去吃干饭,这对家庭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困难。

    大家都眼巴巴看着科长,希望这个护犊子的年轻科长能顶着压力留下他们。

    好几个聪明人已经在想办法,晚上是不是该去送礼了,希望被开除的人不是他。

    被陈夏安插在各个班组的陈正、陈池云、陈子军、陈晨4人却心里一阵窃喜,医院有变动好啊,到时编制肯定会有着落了。

    其中最激动的就是洗衣班和保洁班,这两个班组的岗位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也是最容易被取代的。

    洗衣班的班长谭金莲急切问道:“科长,我们这些人的工作你可得帮我们保下来呀。”

    保洁班班长同样着急:“科长,我们这些人年纪都大起来了,如果没有工作那就全家挨饿了。”

    其实一些临时工都有兔死狗烹的凄凉感,仿佛自己马上要被抛弃一样。

    陈夏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我说你们这么哭丧着脸干嘛?如果真的不在医院干了,你们随便去摆个小摊,开个小店,收入不要太高哦。”

    有个中年妇女一声哀嚎:“科长,你这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出去摆摊儿,那简直就丢脸死人了。”

    “放屁,我要是医院里不干了,马上就去菜场买菜,凌晨骑着自行车去农村收菜,早上去菜场摆摊,怎么着一个月也能赚上百元。

    胆子再大一点,去纺织厂找找关系,拿些布出来卖,别说一个月几百元,上千都有可能。总务科一个月才几块钱?”

    陈夏这么一说,有些脑子灵活的还真有了番计较,当然大多数人还是无动于衷,这也是个时代国企员工的一个缩影。眼高手低,最后一事无成。

    对她们来说,摆摊做生意是不可能摆摊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摆摊。

    八十年代是一个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时代,敢下海,敢去摆摊的草莽英雄,后来很多都成为一方富翁。

    反而是那些待单位的人,绝大多数瞻前顾后,犹豫太多,以至于错过这个黄金时代。

    等到进入九十年代,大规模的下岗潮开始,到时候大家又一窝蜂去抢着练摊,可惜已经晚了。

    南方地区还好,那些北方地区,尤其是东北,九十年代那真是……咳咳……

    其实陈夏早就有打算了,总务科里,是职工家属的这批人肯定要跟着丈夫走,到时肯定有很大一批要眼着去城区新医院。

    而在当地托关系进来的临时工去城区新医院不现实,要么想办法留在老四院,要么就只能辞退了。

    陈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来去新医院还是老医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尽量保证留下每一个人。

    会议结束,卫红星、石雷先、盛青云、吕方等人先后都来表忠心了,这批人是总务科的少壮派,当然要紧跟比他们还少壮的科长。

    尤其是卫红星,他现在可是以陈科长在总务科的“头号马仔”自居。

    而且还暗中兼职了锦衣卫职责,把总务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以小报告的方式告诉陈夏。

    陈夏又不是傻子,以为自己的王八之气能镇得住那些年纪比他大几轮的老油条?

    必要的监察机制还是需要的,这不是为了整人,而是给总务科众人头上悬挂一柄达摩克利斯剑,为了某些人不要再犯李东这样的错误,

    韦大强的到来让陈夏很吃惊,这老家伙难道还怕自己被辞退?

    “老韦,你这是干嘛?你可是医院的老职工了,无论去新医院还是留下来,我都能保你的。”

    韦大强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啥,科长,我今年都55岁了,也没几年好干了,所以我想趁些机会提前内退了,到时让我家大儿子顶职。”

    陈夏点点头,其实也不惊讶,这是七八十年代的一个特色,子女可以顶父母的编制,变相的杜会主义福利。

    见陈夏不吭声,韦大强瞅了瞅外面,低声说道:

    “陈科长,我是这么想的,无论你去新医院还是留在老医院,我都跟着你干一段时间。等我退了,我就让陈子军顶上这个食堂班的班长,不过我儿子你就要多多照顾了。”

    得,老狐狸原来是个打算,果然高明。

    他知道陈子军是他的亲戚,所以用陈子军当班长为代价,换取陈夏对他儿子的照顾,这个交换很值得。

    医院里嘛,人事关系很复杂,陈子军如果没有做出成绩来,韦大强赖着不走,他要当这个班长也不是那么简单,肯定又要吵成一团。

    现在韦大强自己提出来就更好了。

    陈子军进医院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一个正式工,外加当陈夏的亲信兼狗腿子嘛。

    那还说啥?答应呗。

    “成,老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放心,你大儿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不会让人欺侮了他。有朝一日,这班长的位置我还是会让他坐的。”

    韦大强这下心中石头落地了,裂开嘴一笑,刚要拿出一个红包,被陈夏给瞪回去了。

    整个四院谁都可能犯经济错误,唯独陈夏不会犯,当然最好选择性无视他在福利采购方面的小手脚。

    结果这一天就在这种无聊的谈心见面中度过,没来得及值休的陈大科长早已经哈欠连天了。

    不知道不觉就扒在办公桌前睡着了……

第273章 没钱没房死去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陈夏就觉得自己鼻子一阵骚痒,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在捣鬼,马上伸出手闭着眼睛搂住了一具温暖的小身躯。

    顾琳咯咯咯笑了起来,显然对这种夫妻间的小默契很满意。

    其实她也是不过脑子,在越州四院,除了她谁还敢这样暧昧地逗弄陈夏?陈夏当然敢闭着眼睛揽住她了。

    当然某人心里是不是想有没有机会搂住其他小护士MM就不知道了。

    结婚两个多月,日日被浇灌,夜夜被耕种的顾琳除了少女特有的天真,更平添了一份少妇特有的风韵。

    尤其是她的皮肤更白了,现在已经是白里透红了。

    顾老头和顾母对女儿出嫁后的气色非常满意,觉得新姑爷没有亏待自己姑娘。

    他们哪里想得到,在娘家时小姑娘还能被他们压着,出了嫁,在梅园里她已经无法无天了,房间里零食已经堆满了天。

    这么好的气色完全就是吃出来的。

    尤其她爱吃牛肉和大黄鱼,每次都把陈夏吃得那个心疼呀。

    这些大黄鱼他可是准备攒起来几十年以后拿出去卖高价的,被这败家媳妇一天一条的速度吃下去,迟早得吃光光。

    这可是一天吃几万呀,就算是家里有印钞机的阿拉伯皇室的公主都不敢这么造。

    还好这丫头吃不胖,否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顾琳坐在陈夏腿上问道:“你昨晚夜班,今天怎么不回家睡觉?中午都没看到你的人影。”

    “还不是被你爹给折腾的,我们医院这一拆分,头痛事情一大堆,瞧我们总务科几十号人,留谁不留谁,感觉最终都要得罪一些人。”

    陈夏一边说,一边习惯性想去拿保温杯,看了看顾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赶紧放下。

    “别这么色咪咪看着我,昨晚我夜班,今晚我们好好睡一觉怎么样?”

    “切,还什么一夜七次郎,才多久就不行了?”

    “哎卧艹,我说顾琳你够狂啊?等着,到时看谁先求饶,到时不要哭着喊着叫爸爸。”

    顾琳脸一下子红了,嘴上却不肯罢休:“谁怕谁,我建议你去中医科弄几贴补肾药,老人家。”

    两个人日常抖嘴,又一起手牵手回家去了。

    今天医院里的气氛很古怪,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看到同事的时候打招呼也是怪怪的。

    从平时的“吃了吗?”,变成了“走还是留?”

    顾琳小声问道:“你说我们是去新医院还是留在老医院?”

    陈夏打了个哈欠,无所谓的说道:

    “我反正都可以,到时要看老顾同志的意见。这老头把我扔到急诊科,简直就是要折磨死我了,我看还是脱离他的魔爪更好。”

    “你说谁是魔爪?哼!”

    背后突然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鼻哼声,差点把陈夏吓得直接阳委了,马上堆笑道:

    “爸,我是在说你英明,把我放在急诊科打磨,再过几年就是一把无往不利的出世大宝剑。”

    顾院长一脚踢在女婿屁股上:“就你还大宝剑,昨晚是不是用错甘露醇了?”

    陈夏眉毛一竖,气急败坏地说道:

    “老杜不靠谱呀,病人头晕呕吐血压极高怎么不能用甘露醇,要说没用的是急诊手术室和外三科,连个紧急开颅手术都不会做,白白浪费了我争取到的时间。”

    顾琳瞪了陈夏一眼:“好好跟咱爸说话,不想活了。”

    陈夏这汗就滴下来了,顾老头看到女婿被自家女儿吃得死死的,显然相当满意和得意。

    哼,狗熊难过美人关呐。

    “你呀,就算你爸当初教了你很多,但毕竟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以后在急诊科好好向其他同事学习,不要一味猛打猛冲,这样对病人太不负责了。”

    唉,自家事自家知道,换了谁都不相信这个整天在医院里混日子,脑子里就想着赚钱的人会有多么高明的医术。

    但老顾同志显然没想到,陈夏已经在急诊科小医生中间收了一群“小迷弟”,可是堂堂正正的“陈老湿”了,还用得着向别人学习?

    “哎爸,我说要不让我去外科组吧,这内科组我实在不适合。”

    “打住,什么时候你在内科组出山了,再跟我来说外科组的事情,饭要一步一步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要不要我把你送到省城医院去进修几年?”

    陈夏赶紧一个劲摆手,“算了算了,我在急诊科挺好的,汗。”

    要不是为了这层皮,他连医生都不想当了,更别提去进修了。

    进修这种事情对好学生来说是天赐良机,对陈夏来说绝对是受折磨,寄人篱下天天装好学生,还动不动被某些带教老师冷眼相待,像使唤丫头一样,那是相当不自在。

    自己明明可以在四院做大爷,何苦去当人家孙子呢?

    老顾同志撇撇嘴,要不是知道这家伙腰缠万贯,以后也饿不着他未来大外孙,否则就凭他这一身懒样子,他肯嫁女儿才怪呢。

    八十年代初,老一辈人的眼光总是喜欢那些踏实、稳重、上进的小伙子,而不在乎你有没有钱,反正大家一样穷。

    当然到了后世,老一辈人的眼光就完全变了,见到男的马上就打听有多少房?开什么车?家里干嘛的?存款有多少?

    那些号称“虽然我无房无车,但我肯努力上进的小年轻”,死去,打死也看不上眼,还会被不良媒体冠以“凤凰男”、“屌丝”的称号。

    晚饭是在丈母娘家吃的,老太太特别喜欢这个女婿,比女儿还喜欢。

    每次都会精心准备一大桌子菜,等着这个年轻有为的宝贝女婿上门来。

    晚饭后,顾母拎着自家女儿去厨房做家务活了,翁婿俩则坐在客厅里开始聊起来了新医院的事情。

    “小夏,这次新医院改建,你们总务科责任重大,这次基建虽然是有地委出钱搞定,但我们医院也要派人员随时勾通,提出修改意见的。”

    四院的总务科还兼了“基建科”的职责,陈夏知道自己的麻烦事情又要来了。

    “爸,你说我留在老四院怎么样?”

    “你少来,不就是想脱离我的视线嘛,别想了,乖乖跟我一起去城区新医院吧。哈哈哈。”

    陈夏这一脸便秘的表情,相当无语。

第274章 黄星记厂李桂珍

    黄星记扇厂位于柯镇西南角,离四院只隔了一条运河,两家差不多算是邻居了。

    这是柯镇为数不多的国营厂,专业生产传统纸扇,产品基本上都销往国外,所以厂子效益不错,工人们的福利待遇也不差。

    早上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气温也在慢慢升高,扇厂女职工李桂珍就坐在宿舍门口洗床垫。

    只见她丰满的身躯随着洗衣动作一抖一抖,尤其是胸前的壮观处更是水波荡漾,29岁的年龄正是一个少妇最美的时候。

    当有人路过的时候,她都会不经意间抬起头来,那双媚眼如丝的桃花眼更是让男人们看得心跳加速,嘴里发干。

    看到自家男人那不争气的样子,气得这几个男人的老婆都恨不得踢他们几脚,同时也有点厌恶地看了一眼井边的李桂珍。

    “呸,狐狸精,老公不在家也没个安份。”

    “就是,一大早就洗床单,她男人又不在,真是有点奇怪,难道有什么脏东西留下了?”

    “你们轻点,当心被她听到,人家背后可有人。”

    大家都一个厂的,这些女人也只是在背后说说坏话,当面的时候还要装作非常客气地打招呼。

    李桂珍听到了也没说啥,只是撇撇嘴,哼着小曲儿显得自己心情很愉快。

    洗完床单和被套后她回到了楼上,正要把床单用力抛到晾衣杆上时,突然胸前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就感到呼吸困难。

    这时候她已经喊不出声音了,就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绝望地她想抓住身边的栏杆支撑一下。

    但视野越来越模糊,李桂珍的双手只是徒劳地挥动了几下,随之整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直到十多分钟后,有个邻居从家里出来,看到倒地不起的李桂珍,吓得一声尖叫:“杀人啦!”

    工友们纷纷跑出自己家门,看到地上躺着的人,胆子大的跑过来一看:

    “没死没死,还有呼吸,得赶紧送医院去。”

    毕竟是工友兼邻居,大家虽然背后龌蹉不断,但是真正有困难了还是愿意出手帮一下的。

    于是李桂珍就这样被工友们手忙脚乱的抱上一辆手推车,加速往对岸的四院跑去。

    对急诊科来说,上午都比较空,一般的病人都往门诊跑去了,来急诊的相对较少。

    而且这个年头毕竟不是几十年之后,有条件送医院的病人总是少数,四院的急救车开动的不是很多。

    是的,四院有一辆小面包,关键时刻可以当急救车用,不过基本上都是当医院的通勤车。

    这年头也没120电话,要不是四院离地委太远,转运某些干部不方便,估计这两小面包也落不到四院头上。

    陈夏正坐在办公室里跟几个小医生吹牛打屁。

    做为“人生导师”,陈夏今天在给他们分析是留老医院好,还是去新医院好。

    “你们呀,还是太年轻,不要总是想着大部队搬迁后,职工小区就轮到你们去住了。这种乡下房子现在看看不错,再过十年二十年就会发现太差了。

    所以你们以后挑房子,地段很重要,一定要靠近市中心,旁边最好有商场超市电影院,那样生活方便,学区又好,市中心的稀缺资源卖掉后都不用上班了。”

    吴绍臣天真地问道:“陈老湿,什么叫超市?什么又是商场?”

    “嗯,超市啊,你们就想像供销社里东西全部都放在货柜上,然后你们要买什么就自己随手拿,随便挑选,到时去门口柜台付钱就行。”

    万璐惊讶地叫道:“还有这样卖东西的?那不是马上被人偷光了?”

    “笨蛋,所有货物上面都有条形码,门口有安全门,头上有探头,谁要是拿了东西不付钱,走到门口就滴一声尖叫,保安就把你给逮起来了。”

    急诊科的小医生小护士们就像听天书一样,这世界上有这样的超市吗?什么叫安全门?什么叫探头?他们怎么一个都听不懂。

    陈夏喝了一口枸杞茶,看到这些迷茫的小羔羊,一声叹息,真是高手寂寞啊。

    “呯!”

    急诊科的大门再一次被狠狠撞开了,就见到一群人涌了进来,还抬着一个人。

    陈夏心疼得看着那扇不知道被虐了多少次的大门,就不能轻点嘛。

    “医生,医生,快快救命。”

    万璐和吴绍臣马上跑了过去,“来,躺在这个床上,病人怎么了?”

    有个妇女赶紧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她咋了,早上就看到她好端端在洗床单,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躺地上了,有人在喊杀人了。”

    吴绍臣赶紧准备做初步的体格检查,万璐已经开放了静脉通道,挂上了一代生理盐水。

    陈夏放下保温杯小跑过去,这种昏迷病人是急诊最头痛的。

    因为没有本人或者家属提供病史,一切都要靠经验去猜,靠仪器检查,很容易就延误了病情。

    患者一位青年女性,长得挺漂亮,软软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没有什么反应,眼看着要活不了的样子。

    陈夏用手指触摸了一下病人的右手脉搏,又急速触摸了左侧的颈动脉,眉头紧皱,这是休克了。

    伸手把液体滴数调到了最大,接着扫视了一遍周边的护士,镇定地说道:

    “纪小非你再开一路液体,准备去甲肾上腺素,准备吸痰,放置口咽通气道,注意畅通呼吸道!”

    林晨兴急切地报出了生命体征:“血压测不到、呼吸16次/分、心率105次/分、血糖10.8mmol/L。”

    “血氧饱和度多少?”

    这话一问出来,陈夏都想打自己嘴巴,一忙就忘了现在四院还没有床头监护仪设备呢,于是又吩咐道:

    “患者循环衰竭,呼吸微弱,马上使用储氧面罩吸氧,把氧气开到8L/分,准备气管插管!马上抽血赶紧去化验动脉血气分析、血常规、心电图。”

    这个病人的情况非常严重,凭现在的辅助检查和药物,陈夏没把握能救活,这时候就要走程序下病危通知书了。

    于是神情凝重地说道:“你们是家属?病人非常危重,随时可能危及生命!”

    送来的几个工友都有些紧张,弱弱地说道:“嗯…嗯…我们都是邻居……她家人没有联系上。”

第275章 昏迷原因是什么

    “噢,那麻烦你们马上通知她的家人,我们会尽力抢救,但有些治疗必须要家属同意才行。”

    其中一个工友点头道:“行,我马上去找她的父母。”

    这时候进来两个警察,问道:“刚刚有人来报案说黄星记扇厂出了人命?请问是哪个病人?”

    警察?

    人命?

    在场的医生护士们满脑子问题。

    既然有人报案,警察来到了现场,那就让别人去应付吧,陈夏还得继续抢救病人。

    “吴绍臣,查体有没有什么发现?”

    “报告,患者浅昏迷,双侧瞳孔等大等圆,直径4.0mm,对光反射略迟钝,口唇没有紫绀,有些苍白,颈静脉充盈……”

    颈静脉充盈?陈夏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没有打断吴绍臣的汇报。

    “患者颈部软,无抵抗,双肺呼吸音清,无干湿性罗音,心率102次/分,心律齐,无杂音。”

    陈夏不放心,又亲自听了一下心脏瓣膜,并没有听到杂音。

    又掏出叩诊锤,脱了患者的袜子划了划,双侧均没有出现巴彬斯基征。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患者昏迷呢?

    陈夏突然想起了职工在宿舍里一般都是用煤炉烧饭,便问了几个陪同的工友:“病人家里有没有在烧煤炉?”

    工友们仔细想了一下,否定掉:“没有,李桂珍当时就躺在门口走廊上,并没有在屋里。”

    那看来一氧化碳中毒可以排除了。

    这时,值班医生做好了心电图,交给了陈夏。

    心电图显示:窦性心动过速,胸前导联V1~V4之ST段明显压低(0.1~0.3mv),T波倒置。

    陈夏一脸便秘,反复审视了好几遍,心中疑惑不解。

    这时候警察也在一边简单询问了病情,又向两个邻居问了问现场的情况以及李桂珍的个人信息。

    李桂珍今年29岁,已婚未育,丈夫在建筑公司的,但被派往外地已经一年了。几个工友都表示她没有什么仇人,就是……

    看到这个工友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警察的职业敏感性就上来了,瞪大眼睛问道:

    “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隐瞒?不要有压力,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其中一个妇女压低声音说道:“最近几个月,经常可以看到副厂长朱红忠偷偷摸摸去李桂珍家里,显得有些不正常。”

    小警察一翻白眼,NND的,人命案子没问出来,搞了半天居然是个桃色新闻。

    老警察则更有经验,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个要调查,先不要惊动那个副厂长,麻烦这位工友能不能帮一个忙,把朱副厂长去请来?就说有职工出了意外在抢救。”

    那个工友点点头,一溜烟跑出了抢救室。

    陈夏就在旁边,刚好也听了一耳,其实他对这种八卦新闻也挺有兴趣,要是平时还可以拿包瓜子出来听听趣闻,可是现在还在抢救病人……

    “有个相好的,那跟李桂珍昏迷有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这时候,白华急匆匆跑来了,“陈科长,动脉血气分析结果出来了。”

    陈夏赶紧一把拿过来,仔细看起来:

    PH6.70,二氧化碳分压PaHg,氧分压185mmHg,碳酸氢盐5.3mmol/l、血钠147mmol/l、氯114mmol/l、钾4.3mmol/l,血糖13.1mmol/l,乳酸21.0mmol/l,AG28.3mmol/l。

    吴绍臣和白华的头都伸了过来,三个人马上研究起来。

    病人正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陈夏也来不及考考他们,赶紧给他们分析道:

    “你们看这个报告单,我们分几步来看。

    1、这个患者PH6.67<7.35,那就代表有酸中毒。

    2、患者碳酸氢根等于5.3,小于24,二氧化碳分压等于41,大于40,那代谢性酸中毒+呼吸性酸中毒这个诊断可以确定。

    3、阴离子间隙增高前,实际碳酸氢盐=18.3+5.3=23.6,处于22到26之间,说明不存在代谢性碱中毒。

    4、患者乳酸达到21mmol/l,病情极其危重,主要原因是缺氧和循环衰竭所致,具有极高的死亡率!

    5、血气中氧分压为185mmHg,眼见的是吸氧状态下抽的动脉血,那就存在Ⅰ型呼吸衰竭的情况。

    另外,碳氧血红蛋白不高,可以排除急性一氧化碳中毒,高铁血红蛋白正常排除了亚硝酸盐中毒的情况。同时还有高钠高氯血症。”

    小医生吴绍臣、王金法、白华、莫永方、陶丽丽非常崇拜地看着“陈老湿”,一张简单的检查报告单,他就能分析出这么多问题,简直太厉害了。

    这几人一边听,一边拿着小本本在记录,准备回头好好再研究一下这张报告单,这可都是医学经验呀。

    没有更多的辅助检查了,陈夏拿着这张血气分析和心电图又陷入了沉思,到底什么原因导致患者昏迷呢?

    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代酸和呼酸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直接造成患者昏迷的原因?

    在心里,陈夏不断默念“昏迷口诀”,AEIOU,低低糖肝暑。

    A=脑血管疾病;E=癫痫;I=感染性疾病;O=中毒;U=尿毒症;低=低血糖;低=低血压;糖=糖尿病;肝=肝性脑病;暑=中暑。

    到底是哪一个呢?

    既然一个人想不通,那就大家群策群力嘛。

    陈夏看着眼前几个小医生说道:

    “大家对这个病人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把你们心中的怀疑说出来怎么样?”

    吴绍臣第一个开口:“患者意识障碍,发病无抽搐,无大小便失禁,无病理征,脑血管意外可能性不大。”

    白华说道:“患者有休克,但血色素有14.8,不考虑失血性休克,所以异位妊娠或者夹层破裂可能不大,过敏性休克要考虑。”

    陶丽丽补充道:“患者乳酸21,但血糖13.1,血钠147,酮体不知道,不知道既往有没有糖尿病,并且患者机体缺水明显,我认为不太像糖尿病酮症昏迷。”

    王金法最后一个发言:“从发病情况看,有没有外伤也需要考虑。双侧呼吸音对称,气胸可除外,血色素稳定,腹腔脏器出血休克基本除外,但需要考虑颈椎损伤可能。”

    陈夏摸摸下巴:“患者颈静脉充盈,不除外肺栓塞或肺动脉高压,接下来也要关注下下肢血管情况和D—二聚体,了解有无肺栓塞高危因素。”

    说完这些,他总觉得有哪里没想到……

第276章 你们吃了什么药

    陈夏还在继续分析:

    “你们再看患者的心电图,胸导联V1V2V3V4ST段明显压低,T波倒置。那么气胸、非ST段抬高型心肌梗死、肥厚性心肌炎、扩心病都可以考虑一下。”

    这时候小警察也插嘴到:“大夫,有没有药物或是毒物中毒的可能?”

    陈夏也不好反驳,只能点点头:“一切皆有可能。”

    既然不能确定病因,眼前的对症处理还是要做的,病人危在旦夕,随时可能没命,无论怎么说,总要让家里人见最后一面。

    升压药和去甲肾上腺素用上去后,患者的血压慢慢上来了,同时随着呼吸道的畅通,储氧面罩的高浓度给氧,患者氧饱和度也上来了。

    患者意识状态明显改善,眼睛微微睁开,开始痛苦的挣扎起来。

    因为动脉血气分析酸中毒太严重,陈夏特意给了一支5%碳酸氢钠250ml静脉滴注,以期迅速改善紊乱的内环境。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工友带着副长厂朱红忠赶来了。

    朱红忠大概40岁左右,长得一表人才,上衣口袋里还别着一支钢笔,像模像样。

    他进到抢救室,看到李桂珍躺在病床上显然有些紧张和错愕,快走两步到她身边。

    “啊呀,李桂珍同志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工作太累晕倒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李桂珍显然听到了,因为挣扎更加重了几分。

    在场的医生也好,警察也罢,大家都诡异地看着这个正在表演领导慰问戏码的朱红忠,像看个小丑一样。

    在这个年代,通奸可是超级大问题了,足以让两人万劫不复。

    本来人家有没有奸情跟陈夏没有任何关系,但他心里有一个疑问必须要询问朱红忠,这关系到能不能明确诊断以及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人命关天的事情,由不得他马虎。

    陈夏先跟一老一小两个警察低头交谈了一番。

    然后老警察站起来走到朱红忠旁边:“朱副厂长,我们有几个问题要询问你。”

    朱红忠心里有鬼,看到警察后更是抖得历害,丝毫没有刚刚进来时那玉树临风的气度。

    几人走进办公室,陈夏关上门,口气严厉地问道:“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吃什么药?”

    朱红忠汗如雨下,两条腿几乎都站不直了,“我……我……我听不懂你在说……说什么……”

    “朱副厂长,我不是警察,对于你们什么关系没兴趣,我只是想救李桂珍的命,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把你们在一起时吃过的药跟我讲讲。”

    朱红忠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嘴上还是不承认:“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们没有关系……”

    那个老警察笑了一下,说道:“有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去调查就清楚了,希望你到时不要后悔。另外有一句话送给你,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朱红忠坐在地上显然在天人交战,大约过了五分钟,他突然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吃什么药,我也从来没给她吃过乱七八糟的东西,噢……避孕药算不算……?”

    避孕药?

    两个警察和陈夏大眼瞪着小眼。

    “我…我们这个月那个了几次…所以她这个月一直有吃避孕药…警察、大夫,求求你们一定要替我们保密,她结婚了,我也结婚了,我们不能公开……”

    朱红忠一下子抱住了陈夏的腿,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求饶。

    陈夏一脚踢开了他:“我会按程序走,瞒不瞒得住不管我的事情。”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出了办公室,对着吴绍臣他们大声喊道:“准备好抢救用品,把上把病人推到X光室拍胸片,做超声检查,要快。”

    几个小医生马上行动起来,大家准备的准备,推车的推车,快速去做检查。

    这时候老警察走了出来,问道:“陈科长,这个避孕药跟这个病人昏迷有没有关系?有没有可能涉及到情杀?”

    陈夏摇摇头,刚要开口说话,突然门外冲进来一群人。

    旁边的一个工友指着这群人给陈夏和两个警察介绍道:“这些人是李桂珍婆家人和娘家人。”

    就见两个老太太一看到正要推去做检查的李桂珍马上就是开始嚎叫起来,

    “啊呀,我苦命的桂珍呀,你这是咋啦?你说话呀,别吓娘。”

    “桂珍,桂珍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可不能出事呀,否则我怎么跟远山交待啊!”

    几个妇女在嚎叫,过来两个老头,自我介绍是公公和亲爹。

    “大夫,我女儿到底得了啥病?怎么无原无故会昏迷的?”

    看到这两个焦急地老人,陈夏能说什么,只是模凌两可地说道:“有困必有果,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呢?”

    家属还要继续询问什么,显然还没有听出话里有话。

    这时候,呼吸科主任冯润光、心内科主任于春成,以及急诊科主任杜国标都赶了过来。

    杜主任一进门就急着问道:“陈夏,这个病人怎么回事情?这么急着把我们叫来”

    陈夏赶紧把刚刚的诊疗经过,以及自己的推测都说了一遍。

    于春成皱着眉问道:“你是怀疑避孕药物引起的肺栓塞?”

    冯润光想了一下:“口服避孕药中的雌激素组分可促进肝脏合成与凝血相关的血清球蛋白,的确有可能增加静脉血栓栓塞危险。”

    陈夏继续坚持道:“晕厥、呼吸困难、低氧血症、窦速、心电图V1~4改变,加上有口服避孕药史,我觉得可能性很大,现在病人已经去做胸片和超声,到时再看。”

    于春城看着病历说道:

    “患者颈静脉充盈,提示右心负荷过重,其中循环衰竭最为严重,伴有呼吸衰竭,肺栓塞有可能,也不排除急性心包炎。可是呼吸不快,氧分压正常,又有点问题。”

    正当几个专家在纠结的时候,急诊生化报告和凝血酶、血浆-D二聚体等报告单都出来了。

    大家又开始头对头凑在一起研究起来。

    而吴绍臣等几个小医生则小心翼翼地围在旁边,想学点几位大主任的本事和见解,也想看看陈老湿的判断到底对不对?

第277章 抢救引出偷情案

    这些报告单显示:血清肌钙蛋白、肌红蛋白、血浆-D二聚体明显升高,BNP略有升高。

    这又近一步印证了陈夏的推测。

    几个大主任现在对陈夏是刮目相看了,一个非科班出身的小医生居然有这样的见解,这水平连一般的主治医生都做不到。

    杜国标笑着说:“那你跟我们说说,你都有哪些推断。”

    陈夏解释道:“我是这么想的,第一个、患者是年轻女性,急性发病,平时没有情绪问题,家中无安眠药,清晨还在洗衣服,排除镇静安眠药、吸毒所致意识障碍。

    第二个、患者主要临床表现为意识障碍、休克,休克纠正后意识明显改善,说明意识障碍基本是由休克所致,引起意识障碍的疾病种类不外乎这几种:

    1、糖尿病急症,诸如低血糖、糖尿病酮症酸中毒和高血糖高渗性昏迷,这几种情况结合血糖、血气可以除外。

    2、电解质紊乱:特别是严重的低钠血症,血钠147mmol/L,剔除!

    3、中毒:这一类毒物众多,最难确定,但是,咱们结合病史,可以暂时排除,或者说没有明确中毒的证据。

    4、肝性脑病、肺性脑病和尿毒症性脑病也可大体除外,但是,患者凝酶明显异常,也要注意肝功能异常所致,例如急性肝损害导致的肝性脑病的情况。

    5、癫痫发作自动除外,自然不必说了。”

    三个大主任和几个小医生齐齐点头。

    陈夏继续说道:

    “我们其实完全可以理出一条线索来:年轻女性,急性发病——既往体健,无特殊嗜好——发病前长时间坐着洗衣服+口服避孕药。

    主要临床表现:意识障碍+休克,意识问题极可能是休克所致!暂概括为休克——阳性情况:颈静脉充盈是右心负荷加重或大量心包积液可能,

    心动过速+低氧血症+心电图改变+心肌酶略升高+血浆D-二聚体明显升高,这是血栓形成、纤溶系统激活的体现。

    那么肺栓塞几乎可以解释患者现在所有的情况。”

    三个大主任听完哈哈大笑。

    杜国标更是狠狠拍拍陈夏的肩膀:“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小夏你太让人意外了,你已经说服了我。”

    冯润光和于国成也是一脸欣赏地看着眼前这个给人惊喜的年轻人。

    这时候病人检查结束回来了,吴绍臣冲进办公室大声喊道:“检查结果出来了,高度怀疑是肺栓塞。”

    陈夏叹了一口气,“可惜呀,如果能直接去做一个胸痛三联CT就好了,那就可以确认了,不用像现在这样靠经验去猜测,一点点佐证了,费时费力,还容易出错。”

    CT是啥?

    几个小医生已经习惯陈夏时不是蹦出几个莫名其妙的词语出来,大家各就各位,既然诊断定下来了。那么接下去就是治疗的问题了。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其实好戏才刚开场。

    当白华扒在桌上写急诊病程记录的时候,患者的丈夫的弟弟,也就是小叔子悄悄出现在了他身后。

    当看到病程记录上写着“因口服避孕药,导致雌激素……”的时候,小伙子大吃一惊。

    自家大哥已经出门一年了,这嫂子怎么在吃避孕药?

    带着三分疑问,七分不确定,他赶紧跑到李桂珍的病床旁边,对着众人问道:“医生说大嫂这病是因为吃避孕药引起的。”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安静,尤其是4个老人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李桂珍的公公一把拉住小儿子的手,“你TM确定你大嫂在吃避孕药?”

    小儿子委屈地说道:“真的,那么的医生就在病历上这么写的。”

    老头儿放开小儿子,铁青着脸走到白华身边,一把抢过他的正在书写的病历,然后翻看起来。

    越看越气,整个人的颤抖也越来越历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事情要糟。

    “李桂珍个小娘生,我草你姥姥!!!”

    陈夏正在办公室里和三个大主任讨论肺栓塞的事情,外面已经打成一团了。

    几位主任听到声音刚拉开门,就有一只凳子从耳边飞过,把他们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抢救室里,李桂珍正躺在病床上激动地在扭来扭去,而双方亲戚已经开始拳打脚踢,扭成一团。

    尤其是婆婆和亲妈,这对亲家甚至互相扯住对方的头发不松手,完全撕破脸皮了。

    “好哇,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居然偷野汉子,你个死老太婆居然还敢打我,我艹你们李家祖宗十八代。”

    “老李头,我们家自认为对你女儿不差,你女儿就是这样回报我家远山的?”

    “说什么废话,回去叫人,MD这个表子居然偷汉子,是谁?今天这事没完!”

    两个警察没有离开,看到双方打起来了赶紧站出来劝阻,但这个时候男方已经完全在火头上了,哪里还听得了那么多。

    也不知道哪个工友落井下石,对男方亲戚透露了什么,只见几个大男人冲进办公室,把里面的朱红忠拉了出来。

    “大伙会快看,这个就是奸夫,还是黄星记扇厂的副厂长,好啊,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给我打,往死里打。”

    “救命啊,警察救命啊。”

    这下好了,急诊科已经变成了“武侠片+家庭伦理狗血剧”了,打闹声甚至把门诊那边的病人和家属都引了过来。

    陈夏一声怒吼:“要打TM出去打,谁要是砸了我们急诊科,通通捉去劳改。”

    两个警察回头看着陈夏一脸苦笑:“陈夏长你怎么让他们去外头打,应该阻止他们双方互相斗殴啊。”

    陈夏一脸不屑:“阻止个屁,这一男一女都有家庭,居然还做出这种事情来,活该。”

    1982年,中国还处于相当保守的年代,尤其是柯镇这种乡下地方,虽然暗地里偷情的饥渴男女肯定不在少数,但被捉奸了那绝对是大新闻。

    急诊科的这出惊天大八卦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医院,随后又传遍了整个柯镇。

    最后结局自然是朱红忠被双开,病床上的李桂珍也被扇厂开除,双方家庭都选择了离婚。

    李桂珍这次虽然被抢救回来了,但因为之前没有完全溶栓,3年后重新犯病去世了。

    朱红忠身败名裂,背景离乡,从此谁也没有再见过他。

    这正是,有因必有果啊……

第278章 82年的第一场风

    1982年5月,风暴终于刮到了越州,比预想得来得更猛烈了些。

    越州地区的经济支柱主要以纺织和印染为主的轻工业,几乎每个乡镇公社,甚至每个村都有几家纺织厂。

    很多聪明的农民去国营纺织厂里购买一些淘汰的二手纺机,拿回家里去修一下继续使用,接着就在家里织起布来。

    江南地区的人普遍肯吃苦,织布赚到了钱,不是去大手大脚花掉改善生活,反而继续咬牙加大投入。

    开始家里是一台、两台纺机,后来规模慢慢越来越大,三台、四台,十几二十多台都出来了,完全称得上是小微企业。

    这种老式的纺织机是半机械半人工的,开机关机换梭子都要手工操作,一个工人最多只能管两台,再加上配套设施也要工人,这样就妥妥超过了7个的雇工限制。

    用当时的标准来衡量,很多个私经营主已经够得上“资本家”了。

    这种几十个工人的私营小厂已经像雨后春笋般在这片土地上开始诞生,市场经济首先在农村开始活跃。

    这下好了,XX风一刮,这批小老板第一个倒霉,全部都被请去喝茶了。

    工厂解散、工人失业、纺机没收、财产查封,之前几年的努力全部化为泡影,所有人都真实感受到了这股寒风的威力。

    地委速记李兵权内心是痛苦的,他看不惯这一切,他认为老百姓要富裕,在坚持公有制为主的前提下,完全可以多种模式共存。

    可是政治人物,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他不得不违心地严厉斥责这种挖杜会主义墙角的行为,大会小会反复提。

    虽然调子很高,但还是有一点想拖的心思,手下留情。

    这些小老板关起来以后,越州地区并没有轻易上纲上线判刑,只是被暂时羁押,等待最终处理。

    李兵权这是在赌,赌这只是一阵风,刮过就会风和日丽。

    他也在保,希望能为越州地区的民营经济保留一些火种,而不是一脚踩灭,万劫不复。

    像李兵权这样的领导在这个时代其实并不少见,尤其是沿海地区和南方地区的领导,哪个不是顶着压力在做事?

    相反,反而是越穷的地方越喜欢折腾。

    最后的结局,开明的领导治下经济越来越好,当初保留的种子一遇风云便成了龙。

    反观那些保守领导的治下,变得越来越穷,真正有脑子的人一窝蜂都跑到南方沿海去发财了。

    可是地委毕竟也不是李兵权能一言堂的,所以上层难免会有一些激烈的路线之争。

    将私人开办的民营企业关停之后,那些挂靠企业名单也被提了上来,这其中就有越州医药公司庆丰分厂。

    李兵权想保,但有些人同样为了“进步”,想将打击面扩大化,抓住更多深藏的“资本家”出来。

    就比如地区专员韩丁泽,这个年轻干部比李兵权这个南下干部还保守。

    韩丁泽是省里下派干部,今年只有45岁,估计下来是捞政绩来的,所以急于干出一番事业,发出自己的声音。

    其实人家是聪明人,如果他在工作中赞同李兵权的思路,那就变成了“应声虫”,做为二把手怎么可能顺着一把手的意见来?

    哪怕为了自己的前程,他也要表现得更激进,这种不是路线之争,这种纯粹就是个人利益之争。

    在常委员上,韩专员将一分挂靠企业名单分发给大家后,抽着烟冷着脸说道:

    “我们越州地区的民营经济,不是抓几个纺织厂印染厂就好了的,同样有许多企业披着国营厂的皮,在从事Z本主义经营,大把赚着钱,挖杜会主义墙角。”

    李兵权一言不发,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的喜好。

    韩专员继续强调:“所以我们必须要紧跟上面的步伐,严厉整顿这种不正之风,名单已经下放给大家,上面这些挂靠企业必须关停,不允许再生产。”

    所有人都假装在看这份名单,不敢提反对意见。

    现在韩专员是高举上面的指示,完全按照上级领导的精神来办事,谁反对他,就是反对上面了。

    这大帽子扣的,也不知道这上面是谁?那位老人家真是这么想的?还是他韩专员拿着鸡毛当令箭。

    李兵权做为一把手,原本是可以阻止的,但他没响,就是要让某些人自己跳出来。

    谁是真正支持改革的,谁是反对改革的,日久见人心嘛。

    有人在会议上问道:“韩专员,挂靠企业全部关停,那么这些企业实际控制人怎么处理?要不要也抓起来?”

    韩丁泽到是想抓,可是这年头敢挂靠开厂的,谁背后没有人?抓这些人就是跟越州当地官员为敌了。

    所以他很聪明地决定放水:“抓起来就不必了,但是非法所得必须没收,以后不再允许挂靠生产。”

    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坐在首席的李兵权身上,看看他会不会反对这个扩大打击的提议。

    李兵权笑着说道:“我保留意见,不支持也不反对。”

    韩丁泽松了一口气,只要一把手不反对,那么接下来他就好办事了。

    他的行动很快,全地区92家挂靠企业一纸命令全部关停,并且所有厂房设备全部封存。

    韩丁泽为了怕遇到阻力,直接从地区调干部下到这些厂子里,没有经过当地政府,也没有经过那些挂靠单位。

    当地区的干部气势汹汹来到庆丰村要关停药厂的时候,却被庆丰村药厂和村民给团团围住了。

    “不许封厂,没了厂子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就是,这是医药公司的分厂,又不是私人开的厂子,你们凭什么封厂?”

    “你们敢封厂就让你们走不出西浦公社!”

    面对药厂职工和村民们的集体质疑和讨伐,这些地区干部就头痛了。

    这种头痛,同样在各个企业内发生,这是人家自己花钱办的厂,没有利用国家一分钱贷款和支持,辛辛苦苦到头来说关就关了?

    这别说企业主想不通,职工们同样想不通,农民嘛,一激动就突然做出一些过激举动,于是整个越州地区到处都是乌烟瘴气。

    其中一个小干部弱弱地问带队领导:“科长,我们,我们会不会被打?……”

第279章 利润都去哪儿了

    1982年5月,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份,不可描述的年份,总之陈夏的庆分药厂关停了。

    当陈夏接到陈巧姑的电话时也是愣了一下,赶紧跑到老丈人那里求救。

    “爸,这是咋了?怎么要把我的药厂给关停了?”

    顾院长早就接到了李兵权的通报,就是不告诉这个女婿,故意想让他着急一下,杀杀他的锐气。

    “早几个月李速记不是就告诫过你,要悠着点,你小子以为这是耳旁风?”

    陈夏一白眼,“爸,我都被你发配到急诊科去当苦力了,哪里还不够悠着?”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笨蛋,你来问我有什么用?交了这么多保护费,医药公司是光拿钱不干活的?”

    陈夏眼睛一亮,“对呀,这一年有谁会让利一百多万,就这样的大手笔,他舍得关厂,人家越州医药公司还不干呢,挡人财路了。”

    想到这一点,陈夏反而不急了,他暂时可以蛰伏,就看鲍勇他们能不能忍了。

    结果出乎这两翁婿的预料,这越州医药公司还真准备忍了。

    在接到关停庆丰分厂的通知时,医药公司上上下下都吓了一大跳,以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过去的经历已经让这些老狐狸吓破了胆,准备连公司扭亏为盈的目标也不管了,先观察观察风向标再说。

    鲍经理还算是个讲究人,马上给陈夏结清了所有的货款,准备迅速跟他来个切割,就怕这股歪风把自己的乌纱帽给吹走了。

    但做为名义上的国营厂,关停之前是必须要查清楚账目的,这是程序问题。

    越州医药公司鲍勇和张国治、庆丰分厂陈亦根和陈巧姑,地区下来的封厂干部,三方汇集在庆丰药厂里。

    会计陈国庆拿出来的账目干干净净,连涂改什么都没有,每一张收据、发票都整齐粘在本子上。

    庆丰药厂从去年12月中旬开始生产,到5月中旬为止,一共可以收到货款差不多一百万。

    扣除了原材料和名贵中药的费用,医药公司一共已经陆陆续续给了庆丰分厂55万元。

    庆丰分厂又自行收购了大量的野山参、野猪肚、天然牛黄、天然麝香等原材料,一共花去52万。

    在地区干部的监督下,在医药公司财务的计算之下,扣掉各种成本,庆丰分厂5个月共赢利不到3万元。

    就是这3万元的利润,也被各种招待费、基建费、茶水费、行政管理费用,还有给村里的承包费给用得干干净净。账上仅存108元现金。

    这个结果无论是地区干部还是医药公司都不敢相信,大家心里都忍不住想骂出那三字国骂。

    鲍经理和张科长心里也奇怪,他们越州医药公司短短5个月时间,就从“三六胃泰”这个药里赚到了近50万元的差价。

    庆丰分厂做为生产方,自己反而只是赚了个小头?

    鲍勇和张国治都是千年的老狐狸里,早就从账目中看出了端倪。

    比如每月额外收购那么多野山参可能吗?那干脆别叫“胃药丸”,直接叫“人参丸”算了。

    尽管所有账目都有收据,可这都只是一些工厂自己印刷的收据,并不正规,多少数字还不是随便让人填写的?

    但他们也不准备揭穿这些小把戏,又不是他们的钱,人家自己的钱爱怎么造就怎么造。

    双方的合作一直很愉快,并且陈夏已经给他们创造了足够的利润。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反过来,地区的几个干部会看不出来这些猫腻?

    人家真要查也能好好说道说道,可是现在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尽快关停这些挂靠厂,至于账目问题大家乐得装糊涂,免得得罪了背后的靠山。

    李速记可是参加过陈夏这个幕后老板婚宴的,这个消息根本瞒不住有心人。

    所以庆丰分厂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仅开业5个月就清账关停了,地区干部封存了全部设备厂房,以及108元账上“巨款”。

    辛辛苦苦几个月,结果最后便宜了别人,陈夏亏不亏?

    其实一点也不亏,除了建厂花了他几十万元的外,其他设备都医药公司白送的,工人工资也不贵。

    他这半年不到的时候,一共收到了50多万元的各类名贵中草药,已经放满了足足好几个集装箱。

    另外还拿到了差不多50万元的现金,哪怕扣除成本,他还是净赚15万元。

    今天陈夏没有出面,全程有陈巧姑这个药厂经理负责关停药厂。

    当大家走出大门,地区来的几个干部拿出封条的时候,厂门口围着的工人好多都哭出声来。

    一个月40元的工资,对农民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往年辛苦一整年也就100多元的收入。

    现在一切都失去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庆丰村的这些村民们已经回不去过那种种田的苦日子了。

    陈亦根和陈巧姑一点都不急,陈夏之前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顶多一年,一年后厂子一定会再办起来的。

    可是这些话不能对职工说呀,巧姑表面上还得是很伤心的样子。

    鲍经理心中不忍,安慰道:“陈经理,你也别太伤心,我们也没办法啊。”

    陈巧姑笑笑,“鲍经理,感谢你们医药公司这些日子来对我们的照顾。”

    说完大家握了握手,互相道别。

    当医药公司和地区来的干部离开后,陈夏出现在了药厂门口,看着那两张大大的封条,居然还有心情研究一下。

    “哎呀,这封条太不正规了,居然是手写的,怎么也得印刷呀。啧啧啧~~~”

    50多个药厂职工看到陈夏来了,纷纷围了上来:“小夏,你引进的药厂说关就关了,我们以后咋办啊?”

    “咋办?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喽。放心吧,最多不会超过一年,到时恐怕有人会求着我们继续办这药厂的。”

    陈亦根一脚踢在陈夏屁股上:“你小子有几分把握?别到时吹破牛皮了。”

    “四爷爷,你什么时候看我吹过牛?对了巧姑,你们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工人们随便,但你们几个药厂干部不能散,每个月工资我照发。”

    陈亦根一听就惊了,厂子关了,工资照发?这败家子又要整哪出戏了?

    想到这个,他的手又开始痒痒了。

第280章 药厂关门谁损失

    哪出戏?

    陈夏不就是为了保住有管理生产经验的老职工嘛,工人没了可以招,老师傅没了培训起来就麻烦了。

    一年几千元工资他还付得起,而且只要有他们在,将来还不是几十倍几百倍地赚回来,一点不会亏。

    就在大伙儿七嘴八舌在讨论的时候,陈夏看到人群中的外婆身影格外萧索。

    老太太知道这么红火的一个药厂要关门后,心中不免哀叹一声自己命苦。

    好不容易能出来上班,不用在家看老头子和儿子媳妇的脸色,不用给他们做牛做马了。结果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又要回到那个让她害怕厌恶的家庭。

    心里别提多绝望了。

    陈夏能养这些药厂干部,难道养不了自己的外婆?

    那说出去还不被人鄙视死,就连那位便宜老娘杨丽娟的棺材板也要盖不住了。

    陈夏走到老太太面前,“外婆,药厂关门了,你有什么打算?”

    “小夏啊,外婆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老太婆了还能去哪上班?只有回家去了。”

    “外婆,我有一个工作,不知道你肯不肯做?就是路远一点,每个月只能回家一次。”

    “啥?”

    老太太非常惊喜,这大外孙果然是有本事的人,“只要有工作,能赚钱,我去哪都可以的。”

    陈夏赶紧说道:“那我们可说好了,你不许反悔哦,你跟家里人说一下,明天来庆丰村找我国林叔,他会带你来找我的。”

    “好好好,好孩子,谢谢你啊小夏,我我……我以前真是亏对你们四姐弟啊……”

    “外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自己争气点,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陈夏早就想好了,既然老太大自己想脱离魔爪,那就暂时把她安置在梅园,名义上是做保姆,可是自己亲外婆,怎么真的可能让她干活?

    干家务主要还是陈芳的事情,外婆顶多就是在旁边帮帮忙,看看家,在梅园里享几天福罢了。

    并且陈夏有自信,用不了多久,庆丰药厂一定能继续开业,政策一定会明朗的。

    首都的那位老人家是不会由着某些人胡来的。

    鲍勇和张国治在回去的车上,也不断长吁短叹,原本“三六胃泰”一个月10多万元的利润,完全可以一举让整个医药公司扭亏为盈。

    关键是总公司不用花一分钱就得到一个分厂,生产出来的“胃药丸”还能独家代理,天下还有这种好事吗?

    到时医药公司在别人手上亏损严重,在自己手上则能盈利,这是什么?对个人来说这是能力出众,对公司来说就是政绩。

    有能力,有政绩,升官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现在如意算盘打破了,鲍勇心里对那位发神经的韩专员更是埋怨到了极点。

    “我说国治,你说陈夏跟李速记关系那么好,这次李速记怎么没保住这药厂啊?”

    鲍勇这么一问,张国治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也觉得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李速记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估计还有什么幺蛾子。”

    两人一起点了跟烟,继续发起愁了,“今年我们公司本来铁定能盈利,这下可就不好办喽,又要回到以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是啊,三六胃泰的销量多好啊,大家都是抢着要,根本不愁销,太可惜了。”

    张国治也无奈地摇摇头,突然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突然坐直了身体,

    “啊呀坏了,经理,省医药公司可是预定了一万粒三六胃泰,听说是专门供应给省里的老干部们的,这下可咋办?”

    鲍经理也吓得把烟都掉了,“张国治你是白痴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这可咋办?”

    张国治一拍大腿:“完了完了,这次陈夏有难我们没有帮他,再求他就难开口了。”

    鲍勇一听,整个人都像死鱼一样软软地躺在汽车座椅上,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梅园里。

    顾院长、顾母今天来女婿家吃饭,顺便要讨论一下这个药厂的事情。

    自从顾琳出嫁后,家里少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鸭子,两个老人就觉得额外孤单,这就是生女儿人家的悲哀。

    辛苦养大的小白菜,最终还是被人连盆一起端走了。嫁得近还好,嫁得远真是白生了。

    陈夏早就看得出他们的心思,于是隔三差五就让陈芳准备一桌菜,说说是招待请客,其实就是想让老丈人丈母娘一起来热闹热闹。

    一方面是孤独的老人,一方面是缺少母爱的陈秋和陈冬,这双方的心灵互补,差不多就是一拍即合了。

    这不,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左边坐着陈秋,右边坐着陈冬,两个小孩现在就喜欢粘着顾母,三个人一起说说笑笑的,把亲生女儿都扔一边去了。

    顾院长则和陈夏喝着黄酒,两个人还在商量这次经济XX运动的事情。

    “爸,你说这次大领导怎么回事?居然没出手帮我,嗨,亏顾琳还叫他伯伯呢。”

    顾琳在一边狂点头:“就是,李伯伯这次不仗义,我们家这次可亏大了。”

    顾老头一拍女儿的头,“少放屁,就小夏这小子会做亏本生意?我才不信呢,什么时候你们家从五碗肉降到一碗肉了,我才信他没钱了。”

    陈夏看了看桌上的大鱼大肉,心想下次请你吃咸菜霉豆腐。

    “你们也别太担心,这厂子是谁的,以后就是谁的,你们李伯伯就是看看谁是跳梁小丑。”

    “得,他要看小丑,结果我们遭殃了。”

    顾院长挟了一口菜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陈夏挟了一筷大黄鱼肉给顾琳:“以后就老老实实上班喽,还能干嘛?这次没被抓进去关起来,就算是祖上积德了。”

    “屁,你没被抓是因为你聪明,早早挂靠在医药公司那里,还有你医生这个身份,否则换了别人,早就被拿下了。所以你还是要珍惜现在的工作,这个社会,钱不如身份重要。”

    “爸,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轻易辞职的。”

    顾老头对女婿这个表态很满意,在他心里,或许还是更看重单位,而不是“个体户”吧。

第281章 不客气的老干部

    翁婿俩还在继续喝酒。

    顾老头挟了一口菜,“有一点我想不通,这次医药公司怎么一点反应没有?不能够呀,要说他们获利可是很大的。”

    陈夏轻蔑地一笑:“这么多保护费都白交了,以后想要再合作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算了,鲍勇这人还算讲究,这次尾款没有为难你,查账也没有出幺蛾子,说明人家留了一线。可能是人老了,都怕死吧。”

    陈夏学着老丈人一样叹了口气:“我的钱啊,我一个月20万的利润啊。”

    说他不心疼,肯定是假的,这次事件也让陈夏多了几个想法,看来要在国内想要开个药企,光是一个医院的身份远远不够,得套上更多的身份才行。

    国外?香江?

    得想办法出去……

    陈夏还在神游,顾琳不满意了,“爸,陈老二,我说你们两个唉声叹气干嘛?医药公司不挂靠,可以挂靠在我们自己医院呀。”

    顾母点点头:“我觉得行,别说卖到别的地方,就是我们医院的销量就不会少,到时有胃病的都会主动过来,到时还能带动消化内科的业务不是?”

    顾老头一听能增长业务,兴趣就来了。

    陈夏也微微点头:“东方不亮西方亮,等这阵风过去了我再以四院名义开个药厂,反正秘方在我手上,跟谁挂靠不行?实在不行,庆丰村集体也不是不行。”

    一想到这些,陈夏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对医药公司的不仗义抱怨也少了很多。

    这时候镜头移回到越州医药公司内。

    鲍勇正在接电话,电话是省医药公司总经理黄强打来的,这可是越州医院公司的其中一个婆婆,得罪不起。

    “老鲍,你们怎么回事?催了好几天了,这个三六胃泰怎么还没发过来?”

    鲍勇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黄经理,是这样的,我们越州最近在搞运动,所以我们把生产三六胃泰的分厂给关闭了。”

    电话那头声音提高了一度:“关闭,这么好的产品你们说关就关了?你们越州医药公司是缺脑子还是缺心眼儿?”

    鲍勇的汗开始多了:“不是不是,要求关闭的是越州地区韩丁泽韩专员的命令,他说这是Z本主义,必须关停。”

    黄经理不解,“为什么?难道连国营厂他韩专员也敢关停?”

    “是这样的,这家分厂其实只是挂靠在我们越州医药公司,实际上是私人办的药厂,我们之前有个协议,我们替他办理一切手续,他把所有产品都交给我们独家销售。”

    黄强的声音提高了两度:“乱弹琴,挂靠就不是国营厂了?这么好的药品,这说明这个分厂的技术能力很强,你怎么不拦着点?至少也帮这家分厂顶一下?”

    鲍勇已经汗如雨下了,“我,我,我……”

    黄强一听就明白了,“你是不敢得罪你们韩专员是吧?然后就不惜把这分厂关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药多少省领导,省里的老干部都等着用?你就不怕得罪省里?”

    鲍勇一听,嘴巴张得老大,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领导,厂子已经关了,所有设备和厂房已经全部封存,现在没办法生产了。”

    黄强握着电话,真想狠狠砸到鲍勇脸上,“鲍勇呀鲍勇,你的所做所为太让省公司失望了。”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鲍勇现在是肠子也悔青了,“完了,完了……”

    与此同时,张国治的日子也不好过,各个地方来催货的电话都打爆了医药公司。

    张国治:“齐经理,真没办法了,生产三六胃泰的药厂已经被查封关停了,对对,是地委的决议,我们也没办法呀。”

    甬波市医药公司齐经理:“你们越州地委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么好的药厂也不要了?”

    ……

    张国治:“吴院长,现在没货了,一点货都没有了,药厂已经查封,涉及到Z本主义的问题。”

    省立医院吴院长:“你们越州什么搞什么鬼?生产好药就是搞Z本主义?难道我们杜会主义就不能用好药了?”

    ……

    这一天下来,张国治已经接到无数个催货电话,也听到了无数个挨骂,心里这个委屈呀,简直就要哭出声来了。

    同样大感不妙的还是副总经理蔡红军和谷卫,以及整个越州医药公司的大大小小的干部们。

    鲍勇和张国治他们有一定的眼光,早早发现陈夏的“胃药丸”的神奇之处,以及能给医药公司产生多少利润,和给个人带来多少荣誉。

    但是他们的眼光还是不够长远,不知道八十年代初,国家缺医少药到了什么样严重的程度。

    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种临床疗效非常奇特的神药,无论是医生还是病人都当宝贝一样供着,结果医药公司在遇到困难时退缩了。

    你一退缩不要紧,药没了,那上级还不找你麻烦?

    本来是一桩好事,一桩政绩,硬生生被搞成了一个索命枷锁,里外不是人,上下不讨好。

    鲍经理还希望事情就此结束就好,大不了在电话里被批评几句。

    结果事情越闹越大,省医药公司采购这批“三六胃泰”,不仅仅是供应省城的一些医院,同时还要供应省医疗保健局。

    这个局是专门负责省里在职领导和离退休老干部的医疗健康的,简单点说权力不大,但影响不小。

    八十年代初的省领导们,绝大多数都是从解放前抗战年代过来的,那时候行军打仗那个苦啊,饿得连草根都吃,所以这批领导干部几乎个个都有胃病。

    原来胃病犯了,胃部疼痛,胃酸反流,整个人都不舒服的,吃上一颗三六胃泰马上解决问题。

    并且按说明书上,吃上七天一个疗程,胃病都可以长时间不发。

    结果现在省医药公司那边说没货了,理由是越州方面把药厂给关闭了。

    这个消息一传给,省里的领导们一片哗然,连省里的一把手都直摇头。

    如果说省里的在职领导还会静观其变,那些老干部们可就不客气了,一个个拿起电话就往越州地委拨过去。

第282章 送神容易请神难

    李兵权接到每一个电话,都在耐心解释:

    “老领导啊,这个事情现在都是韩丁泽同志在负责,当时我是持保留意见的。”

    “哟老领导,你可是好久没来指导我工作了……对对对,这个我要检讨,韩丁泽同志的确有扩大范围的趋势,可他这也是好心办错事嘛。”

    “老领导,这个问题……”

    放下一个个电话,李兵权笑了,现在皮球踢到了韩专员脚下,就看他怎么解围了。

    韩专员还能怎么办?他也要哭了。

    “老领导,这事我要检讨,是是是,是我的工作没到位。”

    “老领导,这个事情我真不清楚,是下面的人做事太急了,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一定会改正。”

    “许速记你好……对对对,这事情我检讨……是是是,医疗系统不能乱,药厂不能停止生产……”

    放下电话,韩丁泽怎么也想不通,只是顺带关停了一家挂靠药厂,为什么省里的老干部像吃了火药一样。甚至连许副速记都亲自来过问了。

    其实韩丁泽根本就没想到,他是想积极表现,现在却已经在省里上了黑名单。

    之江省的地理环境并不是很好,七山二水一分田,就是形容之江的现状。

    想要农业生产,山地多,田地少,粮食生产自给自主都做不到。

    想要发展工业,这时候的工业基地几乎都在北方,尤其是东北地区,之江省可以说是一个纯农业省。

    要说想弄点矿产资源去卖卖,同样没有,山西有煤、大庆有油,之江省境内除了几个小贫矿,几乎是一穷二白。

    好不容易省内有个周山群岛,华国四大渔场之一,尽管已经疯了的去捕捞,可是因为运输环节无法解决,基本上也卖不出什么好价格。

    更悲催的是,经济特区都集中在东广省、胡建省,之江省连口汤都没喝上。

    所以之江省的出路就是走“商业路线”,鸡毛换糖做生意,大力发展乡镇企业。这是之江人想吃饱饭,想发家致富的唯一方法。

    这次运动,对南方地区,尤其是之江这种缺少资源和政策支持的省份影响特别大,让绝大多数省里的领导都非常抵触这场运动。

    省里的几个主要领导和李兵权的想法一样,对于今年的这一股风,表面上喊口号高高支持,行动上板子则要轻轻放下。

    大家都要为之江的民营经济留点缝隙,留条活路,不能一棍子打死了。

    这种是不能说的潜规则,李兵权猜到了几分,韩丁泽则理解错了方向。

    当官比看病还难,领导不说破,让你自己猜,谁能更好领会领导意图,谁就能加分。

    而且韩丁泽还触及了一个底线,就是医疗卫生系统不能乱。哪怕在最乱的那10年,卫生系统也一直都比较太平,医院里的秩序都基本能维持。

    你一个社会人,可以暂时不上学,不上班,但你有病你总得去看吧?如果连有经验的医生护士都被打倒了,药厂也关门搞斗争去了。

    关键时刻谁来帮大家保命?

    谁又能保证自己没有个大病小灾?

    所以这是一条底线,哪怕为了自己和家人的身体健康,个别领导干部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夏的“三六胃泰”来自未来,疗效是经过时间考验的,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绝对是像神药一样横空出世。

    现在因为个别领导的错误决定,导致谁也吃不到这个神药,叔可忍,老领导们都不能忍。

    韩丁泽坐在椅子上,脑子在飞快运转,这时候必须要找一个替死鬼,那么最好的替死鬼就是越州医药公司了。

    自己挂靠的下属单位都管不住,这么多医药公司的领导都是吃屎的咩?

    一想到这个,韩丁泽的火气就蹭蹭往上升,一个电话摇到了过去。

    “鲍勇,你是吃什么的?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一个药厂给关停了?你知不知道你闯了什么祸?现在省里的领导们都非常生气,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马上立刻恢复生产!”

    鲍勇一挂掉电话,扑通一声,人就倒在地上。

    办公室女工作人员一声尖叫:“不好啦,韩经理晕倒啦~~~~~”

    等蔡红军、张国治赶过医院后,躺在病床上的鲍勇已经醒了,但是脸色苍白,浑身大汗,不知道的以为是心梗发作了。

    鲍勇一看同事们到了,马上用手指着:

    “老蔡,国治,快,让陈夏赶紧恢复生产,这已经不是一个经济问题了,而是一个政治任务了,我们马上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蔡红军赶紧问道:“老鲍,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有什么事情?庆丰分厂关停后,三六胃泰也断货了,结果省领导们又急需这个药,连带着地区领导都被狠狠批评了,我们反而成了替罪羊了。”

    张国治一拍大腿,懊恼地说道:“何止是省领导呀,连兄弟单位都在骂我们有眼无珠,放走了一个金娃娃。”

    当大家七嘴八舌听到了是韩专员发飚了,指责医药公司擅自关停药厂,导致无法向省里供应胃药丸后,一个个都气得直骂娘。

    无妄之灾,这就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听话过了头。

    其实这要怪谁呢?做为一个领导干部,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没有一点魄力和能力,怎么能站稳潮头呢?

    那些明哲保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混日子干部,一定会被时代淘汰。

    蔡红军也头痛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现在要恢复生产不是问题,厂房和设备都还在,工人也在村里面,可是陈夏肯不肯配合就有问题了,这次我们做得不的道,关键时刻坑了他,当初我们可是说好要帮他顶着压力的。”

    张国治也哭丧着脸:“我是没脸去见他了,当初还是我主动找上门去的,本来人家好好的作坊开着,赚点小钱多好的日子,唉……”

    鲍勇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是啊,怂恿陈夏开厂的是他们,关停药厂的也是他们,让陈夏白白损失了几十万元,换谁也不会再信任他们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发出了一声叹息。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第283章 大丰村发生丑闻

    庆丰药厂的工作停掉后,这些村民们都“失业”了,

    陈夏自己是无所谓,反正药厂晚一两年开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回到村子后,看到这些村民唉声叹气的样子,他心里也非常不好受。

    厂里的“老师傅”他可以养着,将来还要派大用处,可是这些普通工人他再养着就不合适了,办厂子不是办慈善,他没这个义务,更不想养出一群懒人。

    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过办法总是被逼出来的,既然不能上班,那就给他们在家里找点活干。

    这不,陈夏托了好多关系,从越州刺绣厂里弄到了一点活:绣花。

    江南地区自古以来就有绣花织布的传统,女人大多心灵手巧,绣花几乎人人会做的针线活。

    刺绣厂提供原料和图案,妇女们在家里只要根据图案一针一线绣出来就行,非常简单,就是比较费时费眼。

    绣好一张图案,给5角钱,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个十多元钱。

    就是这活只能年轻女性干,老人和男人干不了,老人视力不行,男人绣花那还不被笑掉大牙?

    陈夏从汽车上扔下一大包原材料,陈国庆拿出纸笔一个个登记过去。

    “来来来,大家排好队,每家每户要领多少材料自己报个数,四婶,你不要领那么多,到时账对不上要赔钱的。”

    “没事小夏,我和你两个妹子一起绣,动作快点一天也能绣出三张出来。”

    陈亦根在一旁还是笑嘻嘻的,反正自从有了陈夏,庆丰村人总能找到干活的门路。

    农村人嘛,不怕花力气,就怕没钱赚。

    就在陈夏还在跟这群老娘们聊天开玩笑的时候,陈巧姑匆匆赶了过来,一把拉住他就往僻静处跑。

    “哎哎哎,我说巧姑,你这是劫财还是劫色啊,有你这么心急的嘛。”

    “小夏,不好了,出大事了。”

    随后巧姑说的事情把陈夏吓得汗毛直竖,呆若木鸡。

    “什么?你说什么?陈胜荣和陈玉兰搞到一起去了?还搞出人命来了?我艹,他们可是同族的血亲兄妹啊。”

    陈巧姑也是满头大汗,气得手都在发抖了。

    她爷爷就是族长,她更能明白这种事情万一传开,这老头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同样会连累庆丰村的人在十里八乡都抬不起头来。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在外人看来,这陈氏家族内部得有多么混乱,一窝子男盗女娼不知羞耻。

    这事情要从陈胜荣说起。

    当时药厂还是梅园作坊的时候,陈胜荣就是最早招收的员工之一,负责碾药。

    今年23岁,排起来陈夏得管他叫七哥,小伙子长得孔武有力,生得一副好卖相,非常讨女孩子喜欢。

    陈夏招他,一是因为他在“比武大会”上取得了胜利,第二个是四爷爷说这孩子本性不错,当时打了保票。

    可是人呐,总是在慢慢中暴露了本性,这小子干活卖力,就是有一个缺点,嘴太花花了。

    这次药厂分工,其他人都当上了班长或副班长,只有他陈胜荣没有官职,这让他心里也挺郁闷的。

    陈夏其实是想磨磨他的性子,早晚都会给安排上药厂“干部”的。

    可是这小子不呜则己,一呜惊人,居然跟同村、同宗、同族的陈玉兰看对眼了。

    陈玉兰今年只有18岁,长得娇小可爱,陈夏对她的唯一印象就是如果在抖音上,这姑娘穿上萝莉服,绝对可以成为网红,说她只有15岁都有人信。

    好嘛,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偷偷处起了对象。

    其实他俩也知道规矩,同族兄妹是不能通婚的。

    问题是春天到了,油菜花开了,两个小年轻就这么干柴烈火,不顾一切地熊熊燃烧了。

    一个178cm的高个子,居然把这个只有155cm的小萝莉给拿下了,简直禽兽不如,不知道怎么下得去手。

    你拿下就拿下吧,关键两人都是雏儿,什么防护措施也没做,就这么真刀真枪上了。

    这不,今天两人又在油菜地里天做被,地做床,好一番地动山摇、如歌似泣……

    一会儿“亚美爹”,一会儿“可莫其”,一会儿“一库”的,不知道的以为在学日语呢。

    结果不知道是女的太兴奋,还是男的太用力,陈玉兰突然就觉得肚子一阵疼痛了,下身还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液。

    小姑娘整个人的脸色马上变得比纸还苍白,并且不停地痛苦呻吟。

    这下陈胜荣慌了,“玉兰,玉兰你怎么了?怎么流血了,你别吓我。”

    “胜荣哥,我肚子好疼,啊,疼死我了。”

    陈胜荣赶紧给陈玉兰穿好衣服,手足无措地抱起来就飞快往油菜田外走去。

    等两人从油菜田里出来后,发现没地方可去,去村里肯定要被长辈们盘问,一问就露馅了。

    去医院的话路途又太远了,而他俩口袋里又没有钱。

    这时候陈胜荣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小吉普车开进了村子,一咬牙就把巧姑放在油菜田边的一个破房子里,自己跑到村里向陈巧姑和陈夏求救来了。

    陈夏让巧姑一起跟上,大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油菜田跑去。

    陈胜荣正焦急地等在半路上一看到陈夏,一把就跪下了:“小夏,你救救玉兰,她突然肚子疼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夏一个巴掌甩到他脸上,“你个王八蛋还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她可是你有血缘关系的族妹啊。”

    巧姑刚好赶到,连忙喊道:“小夏别打了,赶紧去看巧姑怎么样了。”

    陈夏一脚踢开陈胜荣,快步走到破房子里,在陈玉兰面前蹲下。

    “玉兰,我是陈夏,你现在哪里不舒服,跟我说。放心,这事暂时只有我跟巧姑姐知道。”

    小姑娘见到陈夏进来时已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痛的。

    “小夏哥,我左边的肚子痛,还流了好多血。”

    “别怕,我做个检查。”

    这时候陈夏也不顾男女不便了,用右手掌直接贴在她的腹部就触诊起来。

第284章 无比危险宫外孕

    陈夏一只手在陈玉腹部滑动探查,一边询问道:“你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来过的?”

    “我,大概两个月没来了……”

    “你们两个在XXOO的时候,有没有做避孕措施,或者吃避孕药?”

    陈玉兰的声音低得像只蚊子,“没有……”

    停经、腹痛、**流血,宫外孕的三联征呀。

    陈夏这下是真急了,赶紧从背包里掏出一张HCG试纸和一次性塑料杯,

    “快快快,快尿点小便出来,然后把试纸在尿里浸一下,看看是一条杠还是两条杠,要快。”

    陈巧姑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事情大条了,等陈夏回避后赶紧扶着玉兰就做测试。

    大概十分钟后巧姑急忙跑来,“陈夏,两条杠。”

    陈夏一声怒吼:“陈胜荣,还傻愣着干嘛,赶紧把人抱到我车上去,这马上就要出人命啦,得赶紧送医院。”

    陈玉兰现在的情况基本可以判断是流产或者宫外孕了。

    如果是宫外孕就说明已经有轻微破裂了,还好出血还不是很多。一旦大出血,陈夏刚好又不在药厂,那么结局只有一个。

    陈玉兰必死无疑。

    这才是陈夏着急的原因所在。

    宫外孕也叫异位妊娠,是妇科最常见,也是最凶险的一种急腹症,死亡率很高。

    成年女性的卵巢每个月一般排一个卵细胞,输卵管则是精卵结合的地点,并且负责输送受精卵到达宫腔。

    卵巢排出的卵细胞首先被输卵管的伞端拾取,并且逐步向子宫的方向运送。XXOO后精子经由宫颈、宫腔进入输卵管,精子和卵子在输卵管的壶腹部相遇,完成受精。

    所以,我们平时说的怀孕,最开始的受精过程其实本来就是在宫外完成的。然后受精卵不断分裂的同时,输卵管也在继续运输。

    经过输卵管的峡部和间质部,再经过子宫的宫角部,到达子宫腔内,最终定植在宫腔内,完成着床,再进一步的在宫腔内逐渐发育成胎儿。

    那么,在受精卵运输的过程中,如果停在半路上不走了,比如停在输卵管、卵巢、腹腔、阔韧带、子宫颈等地方。

    这就是宫外孕了。

    宫外孕的主要危害就是破裂出血的风险。

    因为胚胎定植之后,要继续生长,就需要获取养料,就像树木扎根一样,胚胎把根扎在了不该扎的地方。

    和宫腔相比,这些地方土地贫瘠,而且壁很薄,很容易出现破裂,发生腹腔内出血,严重的可以休克甚至死亡。

    这个病哪怕是几十年以后,因为大出血来不及抢救死亡的比例还是相当高的,绝对不是开玩笑。

    小一点的医院,一个宫外孕大出血,甚至是需要集全院力量去抢救的。

    回到1980年的农村,一个女人偶尔感到腹痛、下身流血,很多人估计都不会当桩事情,以为只是普通的妇科病,就在家里拖着。

    或者有些人索性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症状,然后突然有一天,破了,大出血了。

    后世还有120急救车呜哇呜哇跑来接人,实在不行家家户户都有私家车,送医院也快。

    宫外孕破裂大出血的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早一分抢救,早一点治疗,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而1982年的农村这时候有啥?绝大多数农村别说汽车了,连台拖拉机都没有。

    像越州这种江南水乡,出行主要靠船。

    一个宫外孕大出血的孕妇坐着船慢慢晃荡到医院里,这一来一去的,基本上就要凉凉吹唢呐了。

    也是陈玉兰运气好,虽然命中该有此劫,可是恰巧遇到陈夏这个贵人,恰巧他又有一辆小汽车,否则这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哪怕陈夏医术再高明都没用,大罗神仙来了都只能说88。

    陈夏把汽车开了过来,让陈胜荣轻轻抱着玉兰上车

    走之前陈夏叮嘱道:“巧姑,这事太大,瞒不住,你赶紧通知你爷爷,还有胜荣和玉兰的父母,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其他人暂时不要惊动。”

    陈巧姑喘着大气:“行,我知道了。”

    在陈巧姑焦急的催促中,陈夏以最快的速度嗖一下飞出药厂往医院而去。

    陈巧姑则一咬牙,一跺脚,往村里跑去。

    平时半小时的车程,陈夏只用了十多分钟就赶到了四院。

    汽车一停稳,陈夏就第一个冲进了急诊抢救室里,冲着里面的人喊道:

    “快,来了一个宫位孕,已经有破裂出血迹象,马上组织抢救。”

    急诊科里的小医生小护士们立刻忙碌起来,这时陈胜荣刚抱着玉兰走进抢救室里,大家就手忙脚乱接了过去放在病床上。

    小医生莫永方刚好值班,赶紧问道:“陈老湿,这病人的姓名和病情呢?”

    “噢,你们就登记名字:张三,女,18岁,医药费什么都挂着,我会去付的。对了,你让纪小非马上准备手术室,我现在要去妇产科一下。”

    “好的陈老湿。”

    陈夏又指挥着:“万璐,你去请超声科王燕主任,让她马上来做个床边超声,跟她说高度怀疑是宫外孕。我亲自去请妇产科的曾红科主任。”

    万璐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等陈夏跑到二楼妇产科住院部时,曾主任刚好查完房,要准备进产房去接生了。

    四院做为越州地区规模最大,技术最好的医院,妇产科是其中最忙的一个科室,因为有条件的人家生小孩都希望来四院生,安全放心。

    当然这种人家一般以工人家庭为主。

    在农村里,这时候还存在着大量的接生婆,主要还是家里自己分娩为主,稍微有点条件就去公社卫生院生。

    当然碰到难产或者产生大出血一尸两命,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曾红科已经50多岁了,两条粗粗的眉毛就可以看出她的个性,风风火火,说一不二。

    老太太也是部队医院出身,技术水平那是不用说,很牛逼,这也是陈夏刻意来找她的原因。

    “哎,曾大妈你在呀,快快快,我们急诊收了一个宫外孕,已经有破裂出血了,情况危急。”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拉着老太太往外跑。

    老太太一下子不乐意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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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医院回80年介绍:
前世的咸鱼医生回到了1980年,在陌生的环境里,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吃饭和生存的大问题。幸亏随身带着一个空间医院,那且看陈夏如何借助重生福利,一步步创造财富,发展医药事业。带着医院回80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带着医院回80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带着医院回80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