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奥司他韦赚大钱
“老头子,这个男的就是炳坤的大儿子?”
“哼,就是这个臭小子,这么晚了两个人还聊什么聊?有什么话不能在科室里聊?一个护士一个实习医生有什么好聊的?流感那么严重大伙儿那么忙,这小子还有心情去看电影?不行明天得给他加加担子……”
郑文娥有点诧异地看着自己丈夫,这小老头今天怎么回事?
喋喋不休充满了怨念,这不是他平时的风格呀,难道不应该是高冷傲娇的领导样子吗?
顾琳回到家里,手里拎着一根大红肠。
顾老头原本想好的一肚子话突然全部都咽了下去,算了算了,不就是看场电影嘛,看在这根红肠的份上,原谅这个臭小子了。
好嘛,父女俩都是吃货,天塌了先吃饱了再说。
第二天上班,学校里感染流感的学生越来越多,传染科病区不得不专门空出15张床位出来收治小朋友。
任元非因为前面这段时间治疗成人流感有功,所以被医院加了担子。
其实这个有功,还不是靠达菲嘛,这一点任元非心知肚明。
无论什么时候,聪明人总是多的。
这不,有一位柯镇区副区长找到了陈夏,
“陈医生你好,我是加10床的家长,我叫秦卫民,听说你能搞到一批针对流感的特效药?不知道儿童适不适用?”
“噢,秦区长你好,这你可找对人了,儿科专用的抗流感病毒药我还真的备了一些,这不是怕那些闲言碎语就一直没有拿出来。”
秦卫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着点点头,
“陈医生放心,规矩我懂,晚上我来取药,请陈医生一定要帮我留着。”
“一定一定,秦区长放心。”
陈夏已经想好了,既然疫情有需要,自己也到了该放出来儿童奥司他韦的时候了,流感病情不会持续太久,赚钱也就这么短的一段时间。
回到家里,陈夏继续让陈秋打下手,按一天5元的工资支付。
陈秋的责任很简单,奥司他韦颗粒是15mg一袋,每个儿童体重不同,需要的课题不同,但这个外包装又是绝对不能流出去,否则就露馅了。
所以每当陈夏报出一个剂量,陈秋就将一定数量的奥司他韦颗粒倒入一个纸袋子,要吃的时候直接把药倒出来就行,简单方便又能保密。
这个生意一炮而红,为孩子花钱是所有家长都愿意的事情。
陈夏定价也不高,一个儿童,一个疗程3天,开价15元,是成人的一半。
第一天就卖出去38人次,加上还有成人的药物,陈夏这几天白天上班,晚上卖药,收钱收到手抽筋为止。
一周下来,光是卖药就赚了5000多元,此外还收了整整4000斤的大米。
陈夏一边数钱一边自责:“利用疫情发财,真他妈是奸商。”
陈夏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时候,陈春在省城也过得相当开心。
陈春家原本条件一般,毕竟母亲是务农的,比不过那些双职工家庭,所以一寝室8个女生,陈春自然和詹爱菊、方美珍、沈惠善被划为“乡巴佬”一类。
剩下的当然是“城里人”了,这里面的杰出代表有同寝室的王诗煜、李月蝉、杨秀云、关楚英。
恢复高考第一年就能考进江河省医科大学的,个个都是精英,脑子都不笨。
但俗话说得好,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何况是一个寝室8个女人,以出生为依据被人为分成两个阵营也是无奈之举。
幸好陈春是个争气的女孩,一直在担任着学生干部。但这又如何?当城里女孩一起去下馆子的时候,乡下女孩们只能在学校里吃最便宜的菜,喝免费的汤。
当城里女孩们穿着漂亮的衣服来上课时,乡下女孩们只能穿着最朴素的蓝色列宁装。
尤其是方美珍,老家是湘湖省绍阳人,家里的条件很差,穿的衣服甚至有许多补丁。
所以城里女孩是不会和乡下女孩们玩在一起的,那种优越感无处不在。
也许她们回家后,可能一家人都挤在一个20多平米的小房子里,但这不能妨碍她们在陈春面前显摆。
现在陈春有钱了,手握1500元巨款,还有大量的票证,是整个江河省医大里最有钱的学生了。
她也想吃得好,穿得好,但如果她这样做,不就背叛了自己在寝室里的“阶级”?
到时“乡巴佬阶级”会疏远他,“城里人阶级”也恐怕不会接受她。
这一天是周六,难得没有课,陈春她们有一个两天连休。
早上还是寝室的乡吧佬组合一起在食堂吃饭。沈惠善看着眼前的白馒头,胃里就泛过一丝酸意,不禁有点想呕吐。
她为了省点钱寄给家里,几乎不吃肉,每天都是咸菜馒头,结果饿成了胃炎。
看了沈惠善在泛酸,詹爱菊开玩笑说道:“阿惠,你该不是有了吧?”
沈惠善白了她一眼:“我倒是想有,这样至少夫家能给伺候我这个孕妇,天天大鱼大肉,那该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呀。”
其他三个人集体发出鄙视的嘘声。
方美珍看着空荡荡的食堂,羡慕地说道:“我真羡慕这些城里同学,休息天可以跑到家里去吃饭,她们一定能吃到很多肉,大米饭管饱。”
陈春喝着一碗稀饭,无意间说道:“又不是只有她们在江北有家,我也有房子。”
三个人齐齐看向她:“啥?你不是会州人吗?咋在江北也有房子?”
陈春发现自己说漏嘴,索性也不管了,便笑嘻嘻地说道:
“房子真有,我们等价交换,你们帮我去搞卫生,我请你们晚上吃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能吃肉,别说搞卫生,就是去种田都愿意,三个人狂点头。
就这样,几个人回到寝室倒了清扫工具,走了十分钟,就来到了附属一院隔壁的一个庆春小区。
看着这个“豪华”的小区,再看看小区居民们那“高档”穿着,除了陈春外,其他三个姑娘都有些自卑。
方美珍拉拉陈春的衣角:“阿春,你的房子不会在这个小区吧?”
第47章 陈春买的新房子
“陈春,你真的在这里有房子?”
“怎么了?”
“听说这小区是城里最好的几个小区,我们院长就住在这里,你不会是跟我们开玩笑的吧?”
陈春傲娇地抬起头:“怎么,城里人能住,我们乡下人就不能住了?走,跟着姐干活去。”
三个姑娘还有点将信将疑,跟着她一起往居民楼走去。
当陈春掏出钥匙,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三个农村姑娘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瞪大了眼睛,
“哇,这么大啊。”
房子其实并不大,65平米,但这个年代没有公摊面积,所以跟后世80平米的房子差不多大小。
(缺德的公摊面积制度)
房子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结构,如果陈夏在,他肯定会嫌弃这个“鸽子笼”。
八十年代初还没有商品房买卖这个概念,大家还是以福利分房为主。
单位的职工宿舍大多都是“筒子楼”,一层分为好多房间,只有一个公共厕所,家家户户做饭都在门口弄个煤炉。
所以房子里有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绝对是这个时代有一定级别的领导才能享受。
普通老百姓是不可能住上这样的“豪宅”,是的,在詹爱菊她们眼里看来,这就是“豪宅”。
尽管房子内空空荡荡还积满了灰尘,但四个小姑娘还是兴致勃勃地参观起来,两眼都是小星星。
“阿春,这真是你的房子?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是我的,这是我家老二给我刚买的,房产证和钥匙也才刚拿到,这不,拉你们来做苦力了。”
“阿春,你弟弟是干嘛的?这么有钱?你以前不是说他退学在家务农吗?”
“他呀,本事大了去了,现在不但进了当地医院工作,还在做一些小生意,赚了一些钱吧。”
沈惠善装作花痴的模样:“阿春,你弟弟帅不帅?等等,不帅也行,就冲他这么有钱,我给你做弟媳你觉得怎么样?”
“好哇,我拿你当姐妹,你居然想当我弟媳,来,让你尝尝未来大姑子的历害。”
说完陈春就开始挠沈惠善的胳肢窝,一直到她求饶为止。
四个小姑娘玩闹了一会儿,陈春便分配任务了,
“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打扫卫生,然后跟我一起去供销社买家具和锅碗瓢盆,晚上我们就在这里开伙,你们想吃什么我都管够,怎么样?”
“今天我们一定要吃穷你个小富婆!”
四个姑娘手脚麻利地打扫完卫生,又集体去了不远处的国营商店。
叽叽喳喳地对所有家具评头论足一翻,挑挑选选,最后买了两个床、两个大衣柜、一张书桌、一个五斗柜、一套餐桌椅和一套沙发。
当陈春从随身背包掏出一沓钱时,大家才相信,她现在是真有钱了。
心里虽然有点酸酸的,但一想到自己好姐妹有房子了,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她们更多是祝福。
家具由家具商店送货上门,当然是掏了运费的。
其他一些什么厨房用具和卫生间用具则都是四个姑娘自己拎回去的,指挥着搬运工把家具放到房间的各个地方,忙得不亦乐乎。
看着满满当当的房子后,大家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和向往,这才像个家的样子嘛。
方美珍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了。”
陈春把三个同学都抱在一起:
“傻瓜,这房子以后就是我们的活动基地,每个周末我们都可以来这里聚餐,怎么样?我出钱出肉、阿菊负责烧饭、阿珍和阿惠负责清理卫生。”
“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哇,以后我们也能享受享受城里人的生活啦。”
“行了行了,走,跟着姐一起去菜场,今天想吃什么都自己点,绝对不要跟我客气,钱不够了我会跟我家老二说,我给他找了三个老婆,看他给不给钱。”
哈哈哈。
四个人在菜场买了好多鱼呀肉呀的,还买了一些蔬菜。
大家都饿坏了,决心今天不吃够肉就不回学校了。
就是这么巧,在菜场还碰到了同寝室的杨秀云。
尽管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但碰到了总要打招呼的。
杨秀云看着她们手里那么多肥肉,心里好惊讶,
“你们四个怎么回事,买这么多肉,以后日子不过了?再说,你们有地方烧菜吗?宿管大妈可是看得很紧,被抓到要处分的。”
方美珍比较单纯,随口说道:“没事,我们不去宿舍烧,去阿春家烧。”
杨秀云看着陈春,更疑惑了,“陈春不是会州人吗?难道你们现在要去会州?”
詹爱菊看不惯这些城里同学的高傲,立马打断:
“行了行了,肚子都饿扁了,大家赶紧各回各家,各烧各菜吧。”
杨秀云看看自己竹篮里那点肉丝,再看看她们篮子里那块起码有三斤的大肥肉,还有一条鲫鱼,甚至有一只烧鸡。
怎么也想不通,平时连白面馒头都舍不得吃的同学,今天怎么会买这么多大鱼大肉。
出了菜场,杨秀云发现大家居然还是一路的,一起进了同一个小区,心里就更诧异了。
她爸爸是一个科级干部,在这个小区分到一套40平米的“大房子”,全家彻底告别了筒子楼,所以她一直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这次看到4个穷同学也到了这个只有领导干部才能住的小区,好奇心让她再也忍不住,跑上前去假装跟着陈春说道:
“陈春同学,不请我去家里坐坐。”
陈春也不在意,“热情的”招呼杨秀云上楼。
当杨秀云看到这两室一厅的大房子,还有满屋子的新家具时,两只眼睛都直了。
有一种做梦一样的感觉,瞬间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自卑”。
“陈春,这房子真的是你的?面积居然比我家还大。”
陈春假装天气太热了,拿出房证本当扇子,“啊呀,你说这下午怎么一点风都没有呢?”
杨秀云一看她手上的房产本,这次是彻底相信了,不过眼睛里的震惊还是掩饰不了,只有尴尬地说道:
“那,那你们忙,我家还有事先走了。”
看到杨秀云那失落的样子,陈春爽极了,这种无形中的装逼实在太酷了。
第48章 四院下乡义诊队
陈春和室友们的聚餐是一次成功的聚餐、胜利的聚餐,吃饭过程中,大家彼此交流了5个肉菜的味道,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一抢而空,最后都成功得把自己吃撑了。
沈惠善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躺在沙发上对着陈春说道:
“哎,大姑子,你说你弟弟怎么能赚那么多钱?突然觉得我们的未来也不过如此,上个班,一个月几十元的工资,都吃不上几顿肉。”
陈春叹了口气,
“现在做生意风险也大,其实我也经常担心他,但我相信我们国家会越来越开放,我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现在几十元的工资,可能到以后就会涨到几百元,到时天天能吃肉。”
方美珍拍拍肚子,悲观地说道:
“几百元是不可能了,只要给我50元一个月工资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估计我可怜的工资都要寄回家。”
詹爱菊装出一副幻想的样子,
“如果一个月几百元,我天天要吃红烧肉,然后再给阿爸阿妈都做个几套衣服,这日子真美呀”
四个姑娘自己做梦也想不到,再过几十年,她们每月工资数字单位都是按“万”算的。
有钱了反而不肯吃肉了,天天吃着素菜,吵着要减肥,每人都住上了大别墅,成为了受人尊敬的大教授大院士。
现在一切的苦难,都只是暂时的考验,只要咬咬牙熬一熬就会过去的。
会州、柯镇、大丰村
流感肆虐了半个月,终于把农村也给祸祸了,大丰村也出现了不少发烧病人,尤其是以孩子为主。
这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很焦虑,但村子里没有赤脚医生,去公社卫生院也只能配点退烧药,根本不解决问题。
于是大伙儿想到了陈夏,这天,陈亦根和陈国庆到四院来找他。
陈夏非常高兴,“四爷爷,国庆叔,你们咋来了?”
陈亦根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神奇十足的陈夏非常满意,
“老二,现在工作怎么样?跟同事们的关系还好吧?”
“好,你们也不看看我是谁,怎么可能给我们陈家丢脸,给我四爷爷丢脸呢。”
陈亦根听了更是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行,你小子有出息就好,本来这次我们不想来,你也刚参加工作没多久也困难,但乡亲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想找你帮帮忙。”
“我们村咋了?”
“现在村里的好多孩子都发烧了,公社卫生院的药也不管用,你能不能想想办法,那可都是我们陈家的子孙,万一有个好歹……”
“四爷爷,你这话说得,陈家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们所有陈家人的事,我当然要出一份力了。刚好我最近在省城搞到了一批进口药,治疗流感发烧效果特别好,我晚上就回村里去。”
陈亦根一脸激动,
“那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回去跟村民们说,让大家晚上都统一把病人带到大队部去。”
陈国庆也在旁边一脸欣慰:
“老二,谢谢你啊,药钱要多少你到时说一个数,不能让你亏了。”
陈夏赶紧摆摆手:“药钱都是小意思,你们赶紧去安排吧。”
两人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便高高兴兴准备回去了。
陈夏看他们连午饭都不愿意吃,便从空间里拿出了肉包子,一人5个,让他们在路上吃。
闻着香喷喷,还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陈亦根和陈国庆都咽了咽口水,心想:
“娘呀,做工人真好,天天有大肉包子吃。”
听到陈夏晚上要去乡下给村民们看病,任元非看了下手表说道:
“这样吧,你一个人去单独给人看病我也不放心,到时我跟你一起去大丰村。”
“太好了师父,有你在,我这三脚猫就不去丢人现眼了,嘿嘿。”
陈夏当然是欢迎了,四院的科主任平时可是请都请不到的大腕,老百姓也许不相信陈夏,但一定会相信任元非的名气。
两人的对话刚巧被顾琳听到了,也一个劲吵着也要去。
陈夏当然明白这个小丫头的心思,估计最近在单位里憋坏了,去帮忙是假,去玩才是真的。
“行,也算顾女侠一个,到时在村里,别的不说,一定让你们吃得肚子饱饱的,嘴巴油油的。”
旁边的几个医生护士听到就乐了,
“陈夏,我们也愿意为人民服务,去乡下给农民兄弟看病也算上我们一份。”
陈夏一听就有主意了,这么多医生护士愿意去,刚好可以炒作一番嘛,便对任元非说道:
“师父,我有一个好主意,趁现在流感病人集中在儿科,我们科室也空下来了,我们可以组成一个医疗下乡队,去农村开展一天义诊怎么样?到时我再给报社投个稿,相信一定会让我们传染科成为本年度最先进科室。”
任元非一听眼睛也亮了:
“这个主意好,我马上去跟院长书记汇报,看来今年卫生系统先进科室非我们莫属了,哈哈。”
顾院长会怎么说,当然是同意啦。
这是替医院争取荣光的时刻,而且这是一种全新的模式,由地区级医院下乡义诊,绝对能给他们这些领导增加政绩。
所以医院马上下达了紧急通知,所有临床科室都要派出两名医生,明天前往柯石乡大丰村进行为期半一天的义诊活动。
陈夏得到了准信,马上打电话到村里,把四院明天集体来大丰村进行义诊的事情跟陈亦根说了。
这是大事,陈亦根兴奋了,有一种被天上肉包子砸中的感觉,本来是想请陈夏帮个忙,结果把整个四院都给引来了。
于是马上通知了公社领导,公社又通知了附近几个村,让大家有什么病可以去大丰村。
大丰村这边也抓紧时间做起了准备工作。
场地就放在大队部门口的晒谷场,周围插上了一面面红旗,桌椅板凳从会议室搬了出来。
公社帮忙的人也到了,文艺队的帮忙写了一个大横幅:“热烈欢迎会州四院下乡义诊”。
同时还带来了一头大肥猪准备做中午招待用,这规格,绝对是超一流了。
第49章 陈老师有照相机
第二天,四院所有参加义诊的医生护士代表集合完毕。
哪怕是最忙的儿科也派了一名医生,正是早几天被于淑梅狠狠批评的姚银苹。
在闹哄哄的现场,她一直在寻找那个让她出丑的臭小子的身影。
这是四院历史上第一次去农村义诊,顾院长和张书记很重视,亲自带队。
在走之前,领导总免不了要给大家打打气,发表一些“战前动员”。
所有医生都抱着和顾琳一样的心思,刚好趁此机会去农村散散心,所以积极心都挺高。
顾院长和张书记一看心里更高兴了,
“瞧瞧,这就是我们四院职工的精神面貌,为人民服务都抢着去,我们四院果然有一支拉得出、打得响的好队伍啊。”
陈夏在撇撇嘴,也不去管那两个吹牛的小老头。
他正忙着给大伙儿拍照,在浪费了几卷胶卷后,他终于能熟练运用这台老式胶卷机了,今天他担任了一个摄影师的职责。
拍照在这年头可是大事,所有人站成几排,每个人脸上都笑咪咪的,最上面是一条横幅,
“会州四院下乡义诊志愿队”
陈夏一边用手指比划出数字,大声喊道:
“来,一起跟我说一个,田七~~~”
大家跟着念道:“田七~~~”陈夏按下快门。
第三天,这张照片登上了地区日报,而且还在头版醒目位置,在会州地区,乃至江河省卫生系统引起了轰动。
四院参加义诊的志愿队是乘坐柴油机船过去的。
陈夏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的农田和村庄,真有一种旅游的感觉,这种原汁原味的江南水乡风景在后世已经不多见了。
机船开过太平桥,就到在了大丰村。
这次柯石公社准备得很充分,岸上公社主任斯新良和附近几个村的村干部已经都说说笑笑等在了河埠头。
一看四院的医生们到了,马上指挥大丰小学鼓乐队吹吹打打起来,旁边的村民们也纷纷热烈地鼓起掌。
这下把还在船上的医生护士们给激动坏了,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顾院长和张书记率先跳下码头和几个公社和村干部们握手。
“欢迎欢迎,欢迎D和政府给我们送来了医疗服务,感谢四院的同志们能心里想着我们农民”,斯新良场面话就像不要钱似的不停往外倒。
顾伟和张执中一边朝四周的农民挥挥手,一边也客气地说道:
“我们是人民的医生,当然要为人民服务了,农民兄弟也是我们的兄弟,服务大家是应该的。”
双方说着客套话,陈夏就像狗腿子一样围着几个领导转,然后让他们以群众和红旗为代表,又给大家拍了一张集体照。
这些都是政绩的体现,照片洗出来都是要往上报的。
大丰村的村民们,看着穿着一身中山装,拿着个照相机的陈夏,别提有多羡慕了。
尤其是那些家长们,纷纷教育子女要像陈夏哥哥学习,好好读书,争取以后也能当个工人。
但他们忘了,学习成绩好考上大学的是陈春,而不是陈夏,陈夏是因为“跳河”才换来的顶职名额。
船上几十名医生护士们依次上岸,看到那么多村民们在河边欢迎,心里也与有荣焉,一起落落大方地朝大家挥手。
尤其是几个年轻的女医生女护士,更是让岸上的男青年们看得如痴如醉,口水直流。
顾琳已经和一群小医生们一起去帮忙布置义诊会场了,陈夏还在摆弄自己的相机,突然他背后被人轻拍了一下,转过头一看,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
陈夏满脸问号,“同志,我们认识?”
姚银苹似笑非笑地说道:“才见过面,这么快就贵人多忘事了?”
陈夏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哪天我喝醉酒,然后我们发生了什么超友谊的事情?然后你来找我了?”
姚银平还是没谈过恋爱,刚毕业分配的小医生,这开车速度哪里跟得上陈老司机?
虽然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但总觉得不是啥好话,于是眼珠子一瞪,模范着陈夏的口气:
“赶紧准备吸氧,准备3mg安定针,5%葡萄糖液5ml,缓慢静推,什么时候抽搐停止,什么时候推针停止。”
陈夏一拍脑袋:“噢,原来是你呀,你没戴口罩我都不认识你了,怎么样,哥哥的口头医嘱没错吧?”
“哼,何止是不错,还让我们都被主任臭骂一顿,好多天没给我们好脸色看。”
姚银苹报怨道。
陈夏耸耸肩,“那没办法喽,谁叫你们学医不精,要不要陈老师教教你?我可是带了相机,当年什么娇娇、芝芝可都是好学生哦。”
姚银苹傲娇的转过头去,
“哼,就你也想教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没上过医科大学,小屁孩,还是姐姐来教你吧。”
陈夏看着她那清纯的脸蛋,苗条的身材,再看了看手中的相机:
“那也行,你教我也可以,你是准备教三十六式,还是七十二式?是准备护士服还是警察服?我绝对一不报警二不反抗,任你蹂躏。”
这家伙已经在高速路上狂飙了,可怜的姚医生还一脸懵逼,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再见小弟弟。”
陈夏一脸正色地说道:“请叫我大弟弟。”
晒谷场上面已经一次排开,每个医生都按照桌面指示牌坐在相应的科室前面。
身体有不舒服的村民们,也在公社干事们的引导下,到相应的队伍里去排队候诊。
医生再根据每个村民的不同病情,接受医疗咨询,很多医生都拿起笔,在处方纸上写下了应该服用的药物名称。
只是可惜,这里面大多数人都买不起这些高档药物。
但不管怎么样,村民们都很满足,城里的医生到家门口来给大家看病,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附近几个村的村干部带领着自家同村人来看病同时,也带来了很多食材。
大队部空地上已经支起了几口大锅,乡食堂的厨师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他们想着一定要在城里人面前露一手,也好让他们知道柯石乡有自己这么一号人物。
第50章 唱的什么鬼玩意
各村的村干部都围绕着陈亦根抽烟,
“老根头,这次你们村可是放了个大卫星呀,我们几个村也跟着你们沾光了,我们农民去看趟病太不容易了。”
“谁说不是呢,这么好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落在了大丰村头上,明明我们村人口更多。”
“你不知道啊,人家大丰村有人在四院工作,就那个陈炳坤陈大夫,噢,现在是他儿子在顶职。”
听到附近几个村的村干部议论纷纷,陈亦根这心里像灌了蜂蜜一样甜,这一天的笑容就没停过,
“哈哈,闹,就那个背着照相机的年轻人,就是炳坤的大儿子,现在也在四院工作,这次义诊多亏了他。”
“咦,这小伙子挺精神,有没有对象?我有个侄女在公社小学当老师,长得那叫一个标致,我看挺配的,啥时候给他们介绍介绍。”
这个村干部一定有做红娘的潜质,已经在盘算着给陈夏找媳妇了。
陈亦根一想,还真别说,陈夏父母都不在了,他这小子的婚事还不是得由他这个族长爷爷负责把关嘛。
“嘶,盛老四,你那大侄女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看……”
陈夏还不知道那边有人想给他介绍对象了,他还在忙着统计大丰村得流感的儿童名单。
其他村他不管,大丰村里绝大多数都是陈姓本家,理应照顾,他决定奥司他韦免费供应。
这年头的乡土观念很重,哪怕要入党或者提干,都需要搞民意测评,要听取群众意见。
所以陈夏无论是为了未来考虑,还是为了以后能得到宗族保护,都需要维护好大丰村的关系。
至于大丰村以外的儿童也想要流感药,那就没办法了,顶多打个折扣。
总之要么拿钱买,要么就拿粮食顶替,实在不行找找家里有没有老物件,或许腌咸菜的罐子就是古董也不一定。
四院这次下乡,也带来了少量药物免费送给村民们。
这也不能怪四院领导小气,实在是现在的医疗系统已经开始自主经营,自负盈亏了。
一个四院五百多职工,两千多职工家属,经济压力也是很大的。
就算只是送一最一些便宜的常见药物,也让村民们感激再三,一个劲得要往医生手里塞自家的鸡蛋。
一上午义诊下来,医生护士们也累得气喘吁吁,但所有人都觉得挺值得,这也是一次最好的医德医风教育。
顾院长和张书记已经在盘算着,这样的义诊活动一下要定期多搞搞。
等义诊一结束,厨师们端上了一盆盆饭菜上来,尤其是那一盆盆油旺旺的红烧猪肉,可把这些医生护士们给馋死了。
再加上一些野菜之类的,可把大伙儿吃得相当满意。
公社食堂的大厨师看到那些狼吞虎咽的医生护士们,点了一根烟靠在围墙上,心里那是美滴很呐。
吃完饭,陈夏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抱着好几箱棒冰,年轻的小医生们马上一拥而上,高兴地直拍手。
想不到在农村里还能吃到棒冰,绝对的意外之喜。
顾伟也坐在人群中,咬着棒冰道问道:
“陈夏,下午还有时间,你有没有安排些什么活动啊?”
陈夏早就打听好了,对着不远处的几座山说道:
“这座山上都是桂花树,现在早桂已经开了,我们下午就去爬爬山,闻闻桂花,跟大自然来个亲密接触如何?”
大家纷纷鼓掌表示同意,还有不少人在议论,怪不得刚刚一直有一股桂花香,原来是有桂花山呀。
顾琳刚要开口,却被姚银苹抢了先,
“陈夏同志,现在大伙儿闲着没事,你能不能给大伙儿唱一个歌儿?”
顾琳马上转头,看到原来是儿科的一支花,心里就不舒服了。
女人都是小气的动物,她有一种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的感觉。
马上噘起了嘴,连手中的棒冰也不香了。
陈夏也不矫情,“行,今天给大家唱一曲粤语歌曲《红日》好不好?”
陈夏流行歌曲会唱很多,但歌词都爱呀情呀的,在这个社会风气,这么单位同事面前唱这种靡靡之音那跟找死差不多。
所以唱粤语没压力,反正大家也听不懂。
而且这首歌旋律也轻快,至于李克.勤以后“盗不盗版”,就看自己的心情喽。
“好~~~”
大家热烈鼓掌。
顾院长悄悄问坐在旁边的顾琳:“小琳,越语歌是什么歌?我在会州这么多年咋没听说过?”
顾琳心情已经不美丽了,没好气地说道:“是粤语,东广省的粤,笨死了。”
顾院长喃喃自语:“这臭小子咋会唱粤语地方戏?咱这边的越剧不就挺好听的嘛。”
那边陈夏已经扯着嗓子,脸45度角朝上,一只脚抖着打节拍开唱了:
“哦,哦,哦~~~~~~”
这个开场白长唱调出来,顾院长和张书记的一口茶都喷了出来,革命歌曲哪有这样奇怪的开头白。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一曲唱完,年轻人纷纷热烈,甚至是有些激烈的鼓起掌来。
所有人都听得热血沸腾,好多人都站了起来,一定要陈夏再唱一个。
尽管他们一个字也听不懂,但这激情澎湃的旋律已经让大伙儿着迷了。
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原来歌还能这么唱?
太嗨啦!
而那些年纪大的医生们都纷纷摇头,尤其是顾院长没好气地说道:
“这唱得什么鬼,东广省那边的地方戏曲怎么跟念经一样,口齿不清,哪有我们东北的二人转好听。”
顾琳听了直翻白眼。
陈夏不干了,“要我唱也可以,但其他同志也要唱呀,下面请儿科一支花姚银苹同志给大家来一曲怎么样?”
美女唱歌当然好啦,那些男医生们再次热烈鼓起掌来。
姚银苹也不胆怯,那下面我给大伙儿唱一曲郭兰英老师的《我的祖国》吧。
“好~~~~”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听着姚银苹那柔和的民族唱法,大家都如痴如醉的样子,顾院长一边听一边拍手,
“瞧瞧,这才是歌曲嘛,刚刚陈夏唱的什么玩意儿。”
顾院长没看到,自家宝贝女儿因为陈夏和姚银苹的互动,嘴巴已经翘得可以挂油瓶了。
第51章 顾院长的小心眼
下午在爬山的时候,顾琳一直对陈夏爱理不理的,哪怕陈夏拿出大白兔奶糖哄她都没用。
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一直在想怎么得罪这个女魔头了。
一直爬到山顶上,闻着桂花香,远眺远处的风景,所有人都想大吼一声发泄心情。
顾院长和张书记今天也很开心,老顾同志对拿着照相机的陈夏说道:
“你小子今天给每个人都拍些照片,回头胶卷费和冲洗费来医院报销。”
大家一听兴奋了,一边呼喊着“领导万岁”,一边拉着陈夏给自己拍照,一个个都臭美得不得了。
陈夏不干了:“等等,你们都有照片,可是谁来给我拍呀?我也想拍几张做个留念。”
顾院长腾一下站起来,拍拍屁股,神气地说道:
“我会拍,想当年我可是在部队学过摄像的,那水平,不吹牛,新华杜记者的水平都没我高。”
哈哈哈。
陈夏一听就把相机塞到了顾院长手里:
“行,那就麻烦顾院长了,帮我跟顾琳拍个照片。”
顾院长一听,手都抖了一下。
陈夏也不管顾琳怎么噘着嘴巴,一把拉过她,两人站在一起,陈夏堆起了笑脸,做好了一切准备。
顾院长一边摆弄着相机,一边悄悄把镜头移向了一边。
镜头里只剩下顾琳一个人,正一脸傲娇地头偏向一边,一副不理睬陈夏的样子。
“好,就这样,陈夏不要动,顾琳你眼睛看哪里?1、2、3”,咔嚓一张。
“非常好,拍好了,相机还你。”
顾院长一脸得意地走开了,陈夏做梦也想不到,两人的合影已经变成了顾琳的单人照,而他已经被顾院长人工PS掉了。
四院的医生护士们在柯石公社玩好后,就此打道回府了,陈夏则留了下来。
他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就是他统计了那些流感儿童人数后,让家长们都把那些孩子们都统一叫到了大队部。
然后拿出听诊器和体温计亲自给孩子们看起来病来。
最后从随身包里拿出一袋袋用纸包着的奥司他韦,根据不同体重换算出不同的药量,发给那些患病的孩子们。
村民们都不好意思,一个劲的要给钱或者给粮食,都被陈夏劝阻了。
陈国庆还有点着急,“老二,你这赚钱也不容易,可不能让你亏本,你还有陈秋和陈冬要养活呢。”
陈夏不以为意:“没事的,国庆叔,我也是大丰村的一份子,帮助乡亲们也是应该的。至于这里亏的钱,我可以去别的地方赚嘛。”
陈亦根没说什么废话,他是村支书兼大队长,又是陈氏宗族的族长,子孙越出息,对族人越帮助,他都是支持和鼓励的。
反过了,陈夏哪天遇到困难了,大丰村人去帮他也是应尽的义务。
分完药,陈夏又嘱咐了一句:
“这些药吃三天,三天内肯定能退烧,不退烧千万要到四院来找我,不要拖。
我也实话说了,这些药很贵,就这6小袋,我在柯镇要卖15元,或者90斤大米。
所以以后有其他村民问起来,你们就按这个价格说,咱们村我都勉强,其他村我实在供应不起了。”
围观的村民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陈夏的目光变得敬畏了许多。
15元一份,这里起码分出去30份,这得是多少钱啊?
那些病人家属更是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
哪怕陈夏一定不肯收东西,在回柯镇的时候,船上也放满了鸡蛋、玉米、番薯等农家自己产的东西。
然后一群人站在码头,依依不舍地跟他告别。
陈夏回到柯镇后,已经有不少病人在梅园门口等着他了,陈夏还要继续卖药辛苦赚钱,
“一晚上马马虎虎几百元钱,唉,想当年我的工资奖金一天都在1000元以上,差远啦。”
如果被外人听到,一定会打死他这个装逼犯。
2020年的一千元,能跟1980年的100元比吗?
余家兄弟估计是靠倒卖达菲赚了钱,近段时间又来送过几次古董。
陈夏也不懂得价值,他们两个其实也不懂得价值,真的假的也分不清,一个敢卖,一个敢收。
另外,还有一些来卖药的人,也都拿出一些老物件来抵药钱,所以陈夏家里,那些坛坛罐罐,古玉宝石已经有不少了。
字画他没敢要,这玩意儿什么造假的实在太多,每个朝代都有。
陈夏觉得这样也不行,至少得知道真假,价格无所谓,反正这年头老物件不值钱。
只要是真的,藏个几十年,那价格也绝对远远高于6粒达菲不是。
但如果是假的,陈夏也得中止收购老物件,可不能让别人把自己当傻子看不是?
有困难找虞得水,他是地头蛇人头熟,一定没错。所以陈夏拎着一大堆村民们送的土特产去了他家里。
虞得水家。
“我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个懂鉴定老物件的师傅嘛,我还真认识一个,解放前是当铺的老朝奉,这些老家伙都有真本事,什么东西被他们看一眼都八九不离十。”
“对对,我就要找这样的老师傅,价值多少无所谓,我只要知道东西是真是假,什么朝代,稀不稀缺就行。”
“我说你小子要这些老物件干嘛?不能吃不能用,摆在家里还占地方,也就以前的资本家和臭老九喜欢这玩意儿。”
陈夏假装不好意思道:“嘿,这不是个人爱好嘛,我就喜欢这些瓶瓶罐罐,还有那亮晶晶的石头。”
“你真想要,我有个主意,你也不先找人鉴定,你这一鉴定肯定会走漏风声,聪明人太多,到时你想收什么老物件,人家都抬价了,你这不是多花钱嘛。”
陈夏听了连连点头,虞得水又靠近了说道:
“这些老物件,每个公社,每个镇都有,那个年代抄家抄出来的,现在都堆在仓库里无人问津。
你真想要,你去找找关系,或者给当地一些好处,你就当收垃圾一样收走不就得了?”
陈夏一拍大腿,大喊一声:
“妙呀,虞哥你真是智多星,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
第52章 古董古玩似垃圾
在过去的那个年代,无数古玩古董都付之一炬了,但同样也有无数的古玩古董被当垃圾一样堆在仓库里,风吹雨淋无人关注。
懂这些玩意儿价值的老人这些年已经不多了,哪怕还活着的,又有几个人有胆子,有钱去收购?
恐怕他们的胆子和神气,已经消磨在那十年当中,现在借他们几个胆都不敢。
陈夏前世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几个耳熟能详的“收藏家”,哪个不是在八十年代初开始收古玩,然后发家的?
陈夏记得看过一位名人的传记,说八十年代他收破烂,经常几毛钱,几元钱就能收到一件古董。
后来索性开了一家垃圾收购站,走街窜巷收购古董,为他取得了第一桶金。
现在陈夏也决定去“收垃圾”了,他以后也不想弄什么“XX博物馆”,也不考虑上电视或者出书。
更不会学刘专家17万元去骗老百姓的字画,然后上千万去卖掉。
他就是个投机倒把的,趁现在这个最好时机大量收购,除非实在是好东西才当传家宝,其他的古董等升值以后通通卖掉。
爽不爽?
自己成不了富二代,争取让自己儿子成为富二代。
柯镇是赵州西部地区的中心镇,自古以来人文和商贸发达,所以柯镇就有许多老物件被堆在了仓库里,虞得水打听来后,陈夏就决定下手了。
巧了,主管后勤的柯镇区副区长正是秦卫民,早些天他儿子得流感来买药时,陈夏没收他钱,现在想想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区府大院里:
“秦区长,你好你好。”
“噢,原来是陈大夫呀,你好,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秦卫民停下了手中的笔,把陈夏迎到了沙发上。
陈夏不好意思的笑笑,
“秦区长,是这么回事,上寺头那边咱区里不是有一间仓库,里面堆满了许多不要用的东西,我对这些老物件有兴趣想买下来,嘿嘿,这个你看……”
“你要那些东西干嘛,以前的人都当宝贝,其实很多都是坟头堆里扒拉出来的,不吉利,放在家里都慎得慌。
早几年有个工作人员拿了个花瓶回去装饰,结果做了好几晚的噩梦,连夜把东西扔回了仓库,现在那个仓库都没人敢靠近。”
“那正好,我年轻人阳气足,不怕。”
“行吧,你要买就自己去拉,多少都归你。不过到时你给我们食堂弄个1000斤大米,你看这样成不?其实本来免费送你也行,但容易被有心人举报,不知道的以为里面有金条呢。”
秦卫民唰唰唰写下一张纸条递给陈夏,凭这个纸条他可以去跟主管后勤的工作人员拿钥匙。
然后自己慢慢搬运吧,爱搬多少搬多少。
陈夏心里大喜,别说一千斤大米了,就算一万斤大米他现在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太谢谢秦区长了,那我先走了。”
走之前,陈夏在座位上遗落了一瓶药,里面有整整50粒奥司他韦。
管后勤的工作人员把陈夏带到了上寺头的那个仓库,这边周围没人家居住,大白天都显得有点阴森森的。
工作人员打开门后不愿意进去,只让陈夏自己搬,反正搬完了把门锁上就行。
陈夏给了这个工作人员一条大前门,这人就屁颠屁颠地走了,陈夏进仓库后把门关上,大笑三声。
仓库里堆满了老物件,家具、瓷器、字画什么都有,甚至还有几尊佛像,不过都像铜一样的材料制成。
搬开几个箱子,里面还有一些古书,居然还有一箱子古钱币。
翻了半天,玉器有不少,都堆在一起,可是翡翠一个都不看到,尤其是像余阿狗那样品相的翡翠手镯。
这让陈夏直喊可惜,估计都被人顺手牵羊带回家了。
陈夏初步打扫了一下,将这些瓶瓶罐罐都收拢在一起,然后一挥手全都装进了空间医院里,准备找个时间好好让人鉴定一下。
勤劳的小蜜蜂陈夏同志搬走了所有的老物件。
第二天中午,趁休息时间,又非常勤劳地往区食堂里搬运大米,拉着个手拉车开开心心做着苦力。
话说秦卫民昨天拿到了那些药后,心里非常惭愧。
他有心想把药还给陈夏,但一想到家里面还有好几个得流感的亲戚,另外一个上级领导最近也需要这个药,所以不得不惭愧地收下了。
不过他是个讲究人,既然药不准备还了,还是要帮陈夏做点事情。
一上午他都在打电话,帮他约好了收购其他几个乡镇的老物件。
其中最大头的是会州城区的一个仓库,管后勤的是他的老战友,两人说好了,陈夏出2000斤大米,两头大肥猪就可以把仓库搬空。
当秦卫民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夏后,陈夏都惊呆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这是逼着自己发财啊。
秦卫民以为陈夏是在为那么多粮食发愁,便不好意思地说道:
“陈夏,我已经是帮你争取来最好的条件了,都是兄弟单位的面子,我也不好意思砍价了。”
“不不不,秦区长,粮食和猪肉我会去想办法的,绝对不让你为难,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你真是我命中的贵人啊,太感谢太感谢了。”
秦卫民这下放心了,同时想起了招待所的一个传闻:
说陈夏有个外号叫“五碗肉”,如果不出意外就是柯镇这几十年里最大的败家子。
否则怎么解释好好的粮食肥猪不要,去要一堆破烂货?
陈夏向任元非请了一周的假,老任非常不满意,觉得这个小徒弟有点无组织无纪律了,才上了多少日子的班就整天请假?
陈夏也没有不好意思,就反问了老任一句话:
“师父,我不出去赚钱,我哪来的卤肉孝敬你呀?就凭我这28元的工资吗?”
任元非语塞……
一想到陈夏在暗地里做的生意,他可能真的不在乎这28元的工资,纯粹就是为了泡个单位,以防被当盲流被抓走吧。
想到这些,老任也随他去了。
反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小子吃肉,难道能不分给他这个师父?
大不了出事了,他帮着去顶住吧。
第53章 恒源当铺老朝奉
就这样,陈夏雇了一条柴油机船,又从村里叫了几个同宗的兄弟,载着大米,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开开心心往其他镇区赶去。
再一船船把那些老物件带回梅园。
最让陈夏小心脏受不了的在会州城区所管辖的那个仓库,满满一个大仓库的老物件。
管仓库的后勤主管是秦卫民的老战友,再加上陈夏私底下塞了一瓶奥司他韦,这位韩科长是一路绿灯。
“小陈呀,这些老物件已经在这个仓库里放了好多年了,反正你看中什么就自己拿,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也是你运气好,再晚来几个月,这边都要拆迁了,到时恐怕也是一把火烧掉的事情。”
大丰村的几个村民正在把2000斤大米往食堂背去,那几头肥猪是陈夏从村里收购来的。
当时听说是陈夏要用,村民死活不肯收钱,还是他死活把钱塞给了村民。
“韩科长,这次太感谢你了,赶明儿有空来柯镇,我一定请你和秦区长好好吃一顿。”
韩科长心思惦记着那瓶流感神药,便笑嘻嘻地说道:
“自家兄弟不用客气,那你慢慢找东西吧,我先走了,你挑好了跟我们后勤的工作人员说一声就行。”
人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陈夏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赶紧下手呗。
于是在陈夏的指挥下,几个村民一箱箱地拼命往船上搬运。
会州地区的古董古玩不敢说全部,应该有相当一部分都在这里了,今天被一锅端了。
就算里面的古董有一部分是假的,有一部分没多少价值,但只要有三分之一是真货,只要有那么几件是精品,陈夏就赚翻了。
忙活了一周,累得像条狗一样,陈夏终于将所有藏有老物件的仓库都搬空了。
陈夏决定好好休息一下,这个休息当然是指上班了。
当他哼着歌,摇头晃尾巴地走到科室里,瞬间被同事们集体申讨了。
顾琳:“陈夏,这一周你都去干嘛了?是不是去儿科看人家小姑娘了?”
祁军:“陈夏,你不在所有大病历、病程记录都是我们写的,你怎么补偿我们幼小受伤的心灵?”
郭木森:“陈夏,你自己是不是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可曾想到你的战友们在家里吃糠咽菜,你有没有良心?”
任元非:“陈夏,你个兔崽子,医务科来查过你在不在岗了,要不是我帮你顶着,你早就旷工一周被处分了。”
听着周围叽叽喳喳的一片声讨,陈夏双手一举,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STOP,whatareyou说啥嘞?。”
顾琳两手一插腰,“什么鬼,说人话。”
旁边的郭木森非常狗腿地翻译道:“他问我们有什么要求。”
任元非伸出三根手指:“请我们吃3次大餐,每餐不少于5个肉,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陈夏将老任的手指往回收去两根,
“就这样,一顿肉可以,你们把我当凯子啊,天天吃这么多肉,你们也不怕得高血压高血脂高尿酸?”
“不怕,我们是医院我们有药,职工配药能打折。”
“我靠,I服了YUO,被你们打败了,那今天晚上我请客,有小孩的带小孩,没小孩的带五姑娘。”
传染科一片欢腾。
话说自从陈夏来到后,这传染科天天整得像过年一样,今天吃肉,明天吃水果,后天吃蛋糕,反正天天换花样。
所以当陈夏不在的日子里,大家才发现,他已经成为那个必不可少的人了,
或者说是,凯子……
这天中午,陈夏下班后又急急忙忙从医院里跑出去了。
看得顾琳非常不满,想跟他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从他那儿能挖点什么零食了。
幸亏陈夏是往院外走的,如果去了儿科,她非咬死她不可。
中午陈夏已经和虞得水约好了在招待所碰头,他帮忙介绍的那个当铺老朝奉已经请来了,正坐在招待所的小包厢里。
陈夏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坐在位置上,衣服穿着都很普通,脚上一双解放鞋都有些磨破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下巴有一束长胡子,这在老年人中挺少见的。
虞得水对这位老人介绍道:“老应,这就是我说的我那小老弟,现在在四院工作。”
老人也不客气,站起来就自我介绍:“本人应元岳,幸会幸会。”
应元岳今年65岁,解放前是会州城区最大当铺恒源行的朝奉师傅,主要就是对前来典当的东西辨别真伪,再估出一个价格。
至于老板多少钱收,卖家多少钱卖,都不管他的事情。
解放后的日子不用提起,反正过得比较艰难。家中有一位老妻,还有两个儿子都在招待所帮工,都已经结婚,家中经济条件不是很好。
虞得水这个儿子的顶头上司找他帮忙去鉴定一些老物件,并且许诺事后会给一定的报酬,应元岳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他干不了体力活,可古玩鉴定工作可是他的老本行。
双方互相商业吹捧了一番后双双入坐。
陈夏拿出了余阿狗的那只翡翠手镯,用一块厚布包着,递到了应元岳面前。
应元岳笑着说,“陈同志,自古以来宝贝不过手,你放在桌子上,我自己会拿起来的。”
虞得水来了兴趣,“老应,什么叫不过手?”
“不过手很好理解,古玩文玩的物品价值都很大,尤其是易碎品,比如瓷器玉器等等,两个人或多人以上在场欣赏鉴赏的时候,
如果从一个人的手上直接递给另一个人,假如刚好这件物品在传递的时候掉在地上了,这样是递的人没递好呢还是接的人没接好?就说不清楚了。”
陈夏惊讶地问道:“还有这么多规矩呀?”
应元岳笑着说道:“这一行很复杂,比如别人在交易时,不管你认为对还是不对,都会保持沉默。
再比如你不能随便出价,如果卖家同意你的价格,那你就必须买走,还价后不能反悔等等。谁不遵守规矩,以后大家都不会跟你交易。”
陈夏拱拱手,“受教受教。”
这时候应元岳才仔细观察起了眼前这个手镯。
第54章 贯耳穿带八方瓶
应元岳只观察了不到半分钟,便放下了手镯。
“好东西,玻璃种,祖母绿,可以当传家宝的好宝贝,这要是在民国时期,就这个手镯就值一千大洋。”
陈夏哇一声,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这手镯不凡。
虞得水也看得傻掉了,这个像玻璃一样的手镯居然这么值钱,但他马上清醒,赶紧说:
“应师傅,我们边吃边说,你也跟我们聊聊这翡翠的好坏。”
应元岳估计憋了这么多年也憋坏了,便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这翡翠呀,本来没啥名气,是从南边老缅那边过来的,可是架不住老佛爷喜欢,后来光头的那位夫人也超爱。那些贵太太们有样学样,所以那段时间,翡翠的价格就被炒起来了。
自古翡翠以绿为贵,在众多的绿色之中,有一种绿极为少见,绿油油的,仿若快要滴出来的一样,世人称之为祖母绿,也叫帝王绿,就是这手镯的模样。
另外,翡翠光有绿还不行,还要看种,比如这手镯,外表看起来是不是很像透明的玻璃,一点杂质没有?这是因为玻璃种的透明度最高、内部结构最为细腻。
按种来区别,又分为玻璃种、冰种、糯种、豆种、金丝种、白底青、油青种、花青种、干青种等,
单单就这个绿色,又可以分为祖母绿、波菜绿、秧苗绿、晴水绿、甜绿、油青绿等等。
总之呀,这翡翠当中,就陈小哥这个玻璃种祖母绿最为名贵。只是可惜,这些好东西现在都没人喜欢了,价格也上不去,陈小哥不妨收藏些年头,未来价值不可估量。”
这一番话说下来,把虞得水和陈夏唬得一愣一愣的。
就陈夏有限的翡翠知识来说,他觉得这长胡子老头说得很对,特别是他在介绍时候的那种自信表情,让人对他产生了九成的信任感。
还有一个让陈夏惊讶,就是小老头的眼光非常毒辣,他说了现在这翡翠手镯不值钱,但他认为再过些年,这手镯绝对能升值,并且给出的评语是价值不可估量。
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像陈夏一样知道40年后的样子?
那时候有钱人对于翡翠的追棒,或者干脆说,翡翠价格被炒上了天。
光是他手上这个玻璃种祖母绿手镯都是几千万起步的,上亿是相当平常,关键还是有价无市,难得一遇。
既然应元岳展示了他的水平,陈夏也爽快,当场拍板让应元岳帮自己掌眼。
两人吃完饭,告别了虞得水,一起来到了梅园。
好吧,陈夏又要请假了,理由是要为晚餐准备食材,这理由正大光明且非常充分,任元非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因为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大了,陈夏不得不关门谢客,连药都不卖了,一门心思请应元岳帮自己鉴别那些垃圾一样的宝贝。
陈夏把那些收来的文物,乱七八糟堆放在后院的二层小楼里。
当应元岳走上楼,打开房门,瞳孔瞬间收缩,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一下子变得非常有精神,那个当铺老朝奉又回来了。
“陈小哥,好气魄。”
如果说之前应元岳表面客气,但内心还是有点看不起这个毛头的话,现在他是心服口服了。
他是内行人,非常懂得要收集这么多老物件,不是一般财力、精力和毅力能做到的。
这个18岁的小年轻居然有这么毒辣的眼光,提前将这么多古董古玩一网打尽,绝对有眼光、有能力、有气魄,重点是有钱。
那么从长远眼光来看,眼前这个小子的未来不可限量。
其实应老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陈夏哪里是热爱这些古董呀?
他就是想靠这些古董赚钱,等几十年后,随便卖个瓶子就可以换首都几套房,就问房奴们,爽不爽?
应元岳也没有二话,走进房内,眼睛不停朝地上堆着的老物件上扫。
就是这么随意扫了几圈,他指着几个瓷器说道,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放到门外去,假的。
应元岳就像一只鉴定机器,快速将几个“一眼假”的物件指出来,让陈夏拿出去不要混在一起。
当他有不能确定的东西,也会停下来上手反复查看,陈夏早就准备好了一只强光手电供他使用。
应元岳初初逛完第一个房间,又进入第二个房间,随口对陈夏解释到,
“陈小哥,你这里老物件太多,为了提高效率,我们先将一眼假的东西分出去,初步筛选一遍,然后再细细筛选第二遍。”
陈夏就像小学生一样,不断点头,做好一个小蜜蜂的角色,不断把室内的东西搬到阳台走廊上去。
就这样,整整四个房间看下来,被应老头筛选出了四分之一的假货。
看着这么多假货,陈夏也有点心疼,应老头笑着说:
“陈小哥不必可惜,你这满满四屋子的老物件居然有整整三屋子的真货,真的非常可以了,这要是在民国,恐怕连小半都不会到。”
陈夏心想,这要是在40年后,这四屋子的古董有百分之一是真的就谢天谢地了。
接着应元岳开始第二遍筛查。
这次他的动作比较慢了,这次他要选的是精品中的精品,用他的话说是可以当传家宝的古董,按文物局的标准,就是一级文物。
“陈小哥,宋代五大名窑知不知道?”应元岳笑嘻嘻说道。
“哦,听说过。”
“那你的运道来了,拿着,这个是定窑刻莲花纹盘,大开门。”
陈夏拿着这个盘子,跟盛菜的盘子也没多大区别,就是看起来精美了一些,就这玩意儿居然可以当传家宝,这是真碗不露相呀。
“还有,这个叫贯耳穿带八方瓶,是官窑的精品。”
陈夏小心翼翼接过来,仔细一看,“咦,这瓶子可惜了,都有裂缝了。”
应元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苦笑着说道:
“那叫开片,也称冰裂纹,一般是指坯、釉膨胀系数不同,焙烧后冷却时釉层收缩率大产生,这种烧制过程中的独特开裂,正是官窑的一大特色。”
陈夏觉得自己脸好红……
第55章 斗彩波涛龙纹盘
惊喜还在继续:
应元岳又指着地上一个有点暗红色的瓷器说道:“这个是钧窑丁香紫釉渣斗式花盆,也是宋朝的。”
陈夏拿起来一看,乐了,“应师傅,这个怎么看怎么像痰盂。”
“这还真是个痰盂,你可别小瞧了,这个在旧社会,没有一万大洋根本就拿不下来。”
陈夏本来还有点小嫌弃,一听这么值钱便紧紧抱在怀里,只要值钱,别说是痰盂了,就算是夜壶都要保存好。
“来,再拿这个,青花缠枝牡丹纹双鱼耳大罐,这是元朝的,半米高的大家伙,真是个好宝贝啊。”
明显应元岳非常喜欢这个罐子。
陈夏看了看,有点看不懂,指着当初余天明送来的那个一个半米高的腌菜缸问道,
“应师傅,你看这个瓶是不是真家伙?什么朝代的?”
“这个青花缠枝莲大罐,明朝的。”
“咦,我怎么看这两个青花瓷都一样,你是怎么区别元朝和明朝的?”
应元岳耐心地解释道:
“这个从胎质上去看,元青花胎质较粗,而明青花胎质细腻,且胎质颜色更白,胎壁较元青花薄,更加轻盈灵巧。
元青花的釉面从透明度较高至较混浊,明青花釉面颜色则白中泛青,色泽莹润,明朝晚期青花釉面颜色白度增强,釉面更加润泽饱满。”
“哦哦”,陈夏发现自己一点也听不懂,只能嗯嗯应付几句。
应元岳也不在意,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是真的不懂古玩这一行。
但人家既然雇了他,他就要帮东家好好把宝贝都筛选出来。
再说了,自家儿子还在人家兄弟手下干活,还不得卖力一点。
陈夏的老物件中,瓷器最多,应老头又指着一只五颜六色的大碗说道,
“这个是明成化年间的斗彩波涛行龙纹盘,瞧见那条龙没有?可惜只有四个爪,如果是五爪龙那就更牛了。”
说到成化,陈夏来精神了,
“成化我知道,成化斗彩鸡缸杯,据说非常值钱。”
“对,鸡缸杯是好东西,那是皇上用的,你这龙纹盘是王爷用的,差一等级。不过工艺都是一样的,好好收藏,这个绝对是个好宝贝,将来价值比鸡缸杯差不了多少。”
陈夏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鸡缸杯他知道,曾经拍出2.8亿的天价,如果自己手上的龙纹盘价值也差不多,那起码就是2个亿。
陈夏以后啥也不用干,就凭这个盘子就成了亿万富翁,这可比辛辛苦苦卖大米赚钱多了。
“爽!”
陈夏心情非常美丽,神清气爽的继续自家的宝贝挑选,
“发达了发达了,这次网到大鱼了。”
应元岳随后又挑出了比如“明万历五彩百鹿尊”、“清康熙釉里红缠枝莲纹玉壶春瓶”、“清康胭脂红地珐琅彩牡丹纹碗”、“清雍正珐琅彩万花锦碗”、“乾隆斗彩八宝纹大盘”等等。
总共18件瓷器,全部都是可以当传家宝的古董,应元岳再三嘱咐陈夏一定要好好保管,卖了太可惜,都是卖一件少一件的好宝贝。
陈夏心想,好东西留着也行,不过真需要钱了为啥不卖?
自己不懂得欣赏,卖给更懂得欣赏的人,他成全别人的收藏梦想,别人成全他的发财梦想,也是一桩美谈啊。
随后,应元岳又挑选出一批价值较高的瓷器,总共47件,估计按文物局的标准,也是二级三级文物。
应元岳的意思是这些瓷器都可以在合适的机会拿出来卖,而且价值不菲,足够保证陈夏一辈子富贵。
另外的就是一些大路货色,属于一般性文物,研究价值不高,以后留着装点门面用。
陈夏想着以后弄个花架,放着这些花花绿绿各色不同的瓷器,摆着也挺好看的。
虽然是一般文物,估计等几十年,一个瓷器卖个几十万绝对不成问题,苍蝇腿也是肉呀。
好嘛,几十万的东西在他眼里已经是苍蝇腿了?
因为东西太多,一下午,两人也只是把瓷器部分筛选出来了。
陈夏一看手表,已经下午4点了,应元岳也有些累了,便停止了今天的鉴定,两人约好明天继续。
走之前,陈夏给了他100元劳务费,这让应老头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说使不得。
其实他来之前觉得能给几元钱就谢天谢地了,想不到一出手就是100元,这可是他儿子三个多月的工资呀。
“应师傅,拿着吧,要不是你,我还学不到这么多知识,这就当是学费了。另外,我有这些宝贝的事情,应师傅千万要保密,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呀。”
应老头接下了钱,懂得这是一笔封口费,便坚定的说道:
“陈小哥放心,做我们典当行的,嘴紧是第一位的,今天的事情我都烂在肚子里。”
“呵呵,成,那应师傅我们明天见。”
“回见。”
关上大门,陈夏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后院的小楼上,把那些宝贝全部都收进了空间医院里。
在空间医院里,他看着地上满屋子的一级二级文物,那兴奋的感觉就别提了。
钱,这些都是钱,就算一件瓷器值一千万那也有2个亿了。
天呐,他前世和老婆辛苦工作十多年也才攒了三百多万,想想果然是人无横财不富。
对于那些一般文物,陈夏没有放进空间里,而是全部堆在二楼房内,然后去准备了今晚的食材。
陈秋和陈冬回家了。
陈秋一看家里又要请客,便主动帮着收拾起来,陈冬则去房间内写作业了。
不到5点,传染科的同事们都到了。
果然不出所料,顾院长和张书记也都混杂在其中,这都是任元非邀请的,这次还请了人事科科长刘柏、医务科科长钱军。
这些可都是医院里的实权人物。
任元非已经对陈夏能乖乖上班不报希望了,但医院有各项规章制度,他可以帮陈夏瞒得了一时,但瞒不了一世。
所以现在非常有必要,巧妙地帮陈夏和那些医院领导层搞好关系,万一有事也可以通融通融。
人情社会嘛,说到底都是马屁社会。
第56章 送礼送到心坎上
任无非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小徒弟进医院工作,完全是为了一个身份。
医生这个身份对他这个“投机倒把分子”来说只是一层保护皮而己。
毕竟现在有单位跟没单位的人,在社会上待遇完全不同,没单位的人连出趟远门都做不到。
女同事们一到梅园就像到自己家一样,除了顾琳这个丫头,其他都去东厢房忙活了,准备晚饭。
顾琳在干嘛?当然在帮大家“试毒”喽,桌子上放着葡萄和石榴,小丫头简直爱死了。
刘柏和钱军是第一次来梅园,心中的惊讶就不用说了,不过一想陈夏也不可能有什么腐.败机会,心里虽然有疑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顾院长已经来过好多次了,这次主动做起了向导,给两个下属介绍起这院子的建筑特色来。
陈夏给一人倒了一杯茶,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
“几位领导,我从废品收购站里搞到了一批瓷器,你们有没有兴趣去鉴赏一下?”
这下四个人都来了兴趣,当然任元非除外,不过他也跟着大伙儿一起去后院的小楼上去凑热闹。
来到后院,陈夏一打开房门,大家看到地上堆着半屋子的瓷器后一声惊呼。
几个领导连茶也不喝了,全都迫不及待地欣赏起来,一边看还一边互相交流。
“哎老顾你看,这个青花花卉纹碗还是宣统年间的,啊呀好东西啊,瞧这胎质,瞧这釉面,大开门呀,居然被当废品卖掉了,哪个人不识货呀。”
张执中拿着一个碗爱不释手时,钱军也拿着一个瓶子大声惊呼,
“哎呀我艹,快来看,这这是不是汝窑?”
大伙儿都吃了一惊,连陈夏也吓了一大跳,难道应老头走眼了?把宝贝给漏了?
这可是大事情,关系到这一下午的鉴定结果准不准的大问题。
顾院长也不客气,一把抢过瓶子,丝毫不管“不过手”的规矩,走到屋外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然后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砸吧了一下嘴,
“啥汝窑呀,老钱你这眼光,这是仿汝窑的,咸丰年间的瓶子。”
陈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其他几个人则纷纷表示失望。
顾院长不失望,反而对这个瓶子喜欢得不得了。
毕竟这个净瓶做工非常精致,釉面自然,是一件难得的仿汝窑作品,也有不错的文物收藏价值。
送礼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雅送,送到人家的心坎上去。
陈夏仔细观察了四位大领导的神情,便假装豪爽地说道:
“嗨,这些瓶瓶罐罐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伯伯们喜欢就拿去玩呗。”
顾院长两眼不离开那个仿汝窑,嘴里却非常不情愿地说道:
“这不行,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其他几位领导都纷纷点头。
陈夏笑道:“废品站里收来的东西能值几个钱,要不这样,领导们随便给个一元两元,把你们看中的瓷器买走就行了,对,就顾院长手上那个假汝窑,一元钱。”
顾老头眼珠子一瞪,
“庸俗,没文化,这叫仿汝窑,怎么能算是假货呢,算了算了,这种宝贝留给你简直就是明珠蒙尘,闹,这一元钱拿着,这宝贝可归我了,到时别哭鼻子。”
看到顾院长爽快的掏出一元钱,其他几个领导都笑得很贱,就这样一人一元,一人抱走了一个瓷器。
嘴上说不要,动作很诚实,就看他们走路时那轻飘飘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内心的喜悦。
“陈大傻瓜”拿着四元钱,冲着任元非甩了甩,任元非则非常默契地冲他竖竖大拇指。
陈夏也不能亏了自己师傅,拿起了地上那只光绪年间的霁红釉鸡心碗给了老任,
“师父拿着。”
任元非十分鄙视,“这破碗我拿去有什么用?谁知道哪个坟里的玩意儿,又不能盛饭。”
“师父,你要相信我,这碗你拿着,再过20年,如果这碗你卖不到30万,到时我赔你300万。”
“卧艹,真的假的?”任元非不敢大意,拿着碗都小心翼翼了,30万是个什么概念,卖了他们全家都不值这个数。
对于陈夏的眼光他还是相信的,这梅园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小子眼光绝对不会错。
晚上这餐饭四位大领导吃得非常开心,对陈夏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如果陈夏今天送他们现金,他们绝对会拂袖而去,将来绝对有他苦头吃。
但他“高价”转卖了几个破烂罐子,这让领导们非常满意了。
不管他们是真傻还是装傻,反正钱付了,瓷器到手了,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那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吃完饭,顾院长连女儿也不要了,心急火燎地跑了。
是真的跑了,四个领导仿佛被狗追一样,都急着往家跑去欣赏今天掏到的宝贝。
那个心痒呀,那个欢喜啊。
老规矩,聚餐结束后,由陈夏送顾琳回家,大家都不想当电灯泡。
两人特意和大部队分开,往镇上的小河边走去。
顾琳已经忘了下乡义诊时的不愉快,就是好多日子没有见到这个“哥们”,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和牵挂。
“陈老二,你这些天不见踪影,在干嘛?”
“当然是赚老婆本喽,靠着咱们这28元的工资,就你们这些人的吃法,我这工资塞你们牙缝都不够,尤其是你,吃了多少了。”
“嘿嘿,这不是咱俩关系好嘛,要是别的人我看都懒得看一眼。”
“那还得感谢顾女侠的看得起喽。”
“嘻嘻,承让承让……”
两个人就这样边走边聊,陈夏又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变出一袋话梅,让小姑娘咯咯咯笑个不停。
秋天的晚风中到处是一股淡淡的暧昧。
这时候,顾院长正坐在写字台前,摸着这个仿汝窑花瓶,像摸着年轻时候的夫人一样让他怦然心动。
已经忘了自家小白菜正跟一头猪在花前月下。
同样怦然心动的,还有四院的其他四位领导。
对他们来说,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啊。
第57章 未来的文物贩子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说的是传染科的这些医生护士们。
这不,今天陈夏又请假了,换了一个科主任,绝对要烦燥得头发都拨光了,也会被同事集体鄙视和投诉。
但传染科上至主任,下至护士都已经被收买了,谁也不会为难陈夏。
陈夏不得不在家盯着,因为这涉及到一桩几个亿的生意。
人心都是经不起考验的,应老头再老实,如果主家不在任他一个人挑选,这不是考验他定力嘛。
早上等陈秋陈冬上学去后,陈夏就恭迎着应元岳的到来。
两人经过一天的鉴别,应元岳反复数次检查后,又找出了“传家宝”级别的古董23件。
最可惜那些字画,基本已经被腐烂和虫蛀得厉害,将来除非找到文物专家,否则很难恢复。
仅存几幅品相完好的,经过应元岳仔细鉴别后,也初步认定是赝品。
自古以来,字画作假的实在太多了,这也给陈夏留下了一个心理阴影。
另外应元岳指出总共有55件古董,收藏着将来有机会可以脱手,至于其他一般性文物则不计其数。
这次“收垃圾”实在太巧妙了,
一举奠定了陈夏将来成为一名“著名文物贩子”的基础,当然这是一句后话。
要变现也起码要20年以后的事情了,眼前陈夏要发财,还是得靠卖药、卖大米,做一个快乐的投机倒把分子。
等一切古董鉴赏完毕,陈夏特意请应元岳在正厅里喝茶,旧社会过来的人,对这套虚礼特别看中。
应元岳端着茶杯,慢慢围着客厅的桌椅转了一圈,暗自点头。这举动让陈夏证实了一个猜测,李昌明家的家具果然暗藏玄机。
“陈小哥,你可知道我们现在坐着的这套桌椅是什么材料做的?”
“我只知道是红木,但具体是哪种红木不敢确定,请应师傅指教。”
“这些可都是紫檀木,最好的红木,当年都是皇亲国戚和官宦人家才能用得到的好木头啊。”
陈夏一听,得,又是一笔横财。
这紫檀木他也是听说过,后来那位“唐僧”的老婆特别喜欢这种家具,有“紫檀木女王”之称,据说这木头那是相当贵。
陈夏来了兴趣,便拉着应老头去卧室和书房都看了一下,然后他知道了最终的大奖迷底。
全都是紫檀木的,但从款式上看,属于不同风格,有清式的有明式的,客厅和房间里的应该不是整一套的。
想必梅园的主人当初买这些家具时是用了心的,也是花了大价格的。
李昌明尽管知道这些都是红木,但他对红木未来价值没有一个良好的预判,结果全便宜了陈夏。
应元岳还开玩笑说,这些家具也可以算是传家宝,以后再想要凑成这么多紫檀木家具来那是相当不容易了。
一个是有经验的木匠老师傅差不多都死了,第二是紫檀木大料已经很难搞到了。
应元岳临走前,陈夏再次给了他200元报酬。
这次他没有回绝,只是保证以后陈夏再有老物件可鉴赏还可以找他,并且郑重保证这两天梅园内见到的东西他一句也不会往外说。
应老头走后,陈夏一想到首都、沪市这种大城市里,古董古玩更多更珍贵,可他却没办法跑去收购,这感觉一下子错过多少个亿。
这真是文物贩子们的一个黄金时代啊。
成名要趁早,发财也要趁早啊。
此后几天,陈夏终于老老实实上班了,像前世一样,他又成为了科室里的一条“咸鱼”,他没有文凭、没有处方权。
理论上他只是一名普通工人的身份,拿着28元的低工资,临床这块可以干的工作真不多。
但普工也有一个好处,在没有得到结业证书之前,不用值夜班,不用单独上门诊。
其实上班对他来说就是“上学”,没有具体临床任务,只要他的带教老师任元非没意见,他也不会妨碍到谁的利益。
没有利益冲突,又加上他为人豪爽,经常请吃东西,科室里的同事们都乐得做好人,也就对他时不时请假抱有最大的宽容。
都快要取代顾琳成为传染科的“科宠”了。
流感疫情肆虐了一个多月,终于在中秋国庆双节到来之前彻底结束了。
陈夏在这一个多月时间里,通过贩卖“神药”,总共赚取了一万元现金,外加5000多斤大米。
大米为了换取“垃圾老物件”时,几乎都送给了各个机关的食堂。
现金则是实实在在多了出来,加上之前买房后剩余的钱已经有2万多元了,这金额,相当牛叉了。
陈夏怀疑像他这样的隐形富翁现绝对有不少。
比如深市特区刚刚成立,1981年就会有第一个商品房小区开售,一平米高达1000元,尽管业主大多是港灿和华侨,但同样有一部分大陆人购买。
一套房子5万左右,就算陈夏这样有金手指的人都赚不到这么多钱,那些购买者是怎么赚到的?
所以说,报纸上那个东广省养猪专业户,第一个万元户只是明面上的万元户。
真正的有钱人,都是隐藏在水平面之下的巨鳄,是不会被外人所知道的,而且可以肯定,这些钱的来路都是不明的,都是经不起查的。
陈夏并不为自己有2万多元钱而感到沾沾自喜,他反而有点发愁。
从1981年开始,物价马上就要开启飞涨模式,一直到最高潮的1988年物价闯关为止。
存钱是个愚蠢的做法,得想个投资办法。
现在办厂不是一个好时代,还得再等几年。
1980年对于个体户已经放松了,但那也仅限于修车补鞋这样的小打小闹。
真要办厂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挂靠在集体名下,这就涉及到一个未来产权不明确的大麻烦。
厂子后来倒闭也就算了,万一做大做强了,这厂子算谁的?好多不可描述的悲剧就会发生。
所以八十年代初,陈夏只想继续做一个快乐的投机倒把分子。
慢慢赚钱,想个稳健的投资途径,然后猥琐发育。
第58章 陈春国庆回老家
陈夏之前已经接到了陈春的来信,这次国庆和中秋连在一起,陈春准备和三个女同学一起回会州过节。
信中让他做好接待工作,准备好被褥,预备好零食之类。
陈夏挺高兴,陈院士回家省亲,那必须得吃好睡好,在同学那儿给她挣足面子。
陈夏让虞得水帮忙预定的一批梭子蟹已经到货了,十月金秋季节,吃螃蟹喝黄酒,绝对是人生一大乐趣。
这几天晚上,陈夏都忙着拎几只大螃蟹,几盒月饼,分别给顾院长、张书记、刘柏、钱军、秦卫民送了中秋礼物。
马屁工作一定要做好,这关系到他将来请假的大事。
当然师父更是不能少,任元非对陈夏是真心不错,也许里面有陈父的因素,但更多是陈夏自己性格好有关。
不过陈夏坚持认为师父是为了多吃肉所以才对他那么好。
至于科室里,每人一筒月饼,连儿科的姚银苹也有,自从那次下乡过后,两人关系相处得不错。
当然零食收到最多的是顾琳,给小姑娘准备了两盒月饼、两盒桂花糕,另外还有一斤葡萄干、一斤大白兔奶糖和一斤数字小饼干。
陈夏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像在养女儿一样。
传染科病房内,顾琳正夸张地喊着:
“哇,陈夏,这些都是给我的?这么多东西,不知道的以为你要上门提亲呢。”
科室里的众人都笑倒。
陈夏白着眼睛说到,“谁要是娶了你,谁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又懒又贪吃,除了长得好看了点、清纯了点、美丽了点,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顾琳不乐意了,双手一插腰,
“你要是再敢这样说我,我就嫁给你,然后天天祸害你,再把你吃穷,把你梅园的房子霸占了,把你赶出去。哼。”
丁护士长乐了,赶忙说道:
“陈夏,听到没有,赶紧把这祸害娶走,省得她危害人间,你就牺牲你一人,拯救全人类吧。”
郭木森假装一脸幽怨地说道:
“陈夏你要不要?不要我可下手了,我愿意被顾女侠祸害。”
众人都笑得东倒西歪,顾琳冲着郭木森挥挥拳头,
“郭木头你死了这条心吧,没有100个蛋糕求婚,我谁也不嫁。哼。”
任元非仔细思考了一下,非常肯定地说道:
“据我所知,我们四院除了陈夏外,没有一个人买得起100个蛋糕,看来你这条件果然是专门为陈夏所设呀。小夏,还等啥,订蛋糕去。”
这话说得顾琳都有点脸红了,悄悄看了一看,陈夏跟着大家一起在傻笑,
“真是一个呆子!”
国庆终于到了,陈夏又请了四天假,理由很充分,要陪大姐欢度国庆。
任元非也不指望这小子能在科室里帮多少忙,便爽快的答应了。当然,之前收到的螃蟹月饼和香烟让他更是爽快到极点。
三兄妹提前一天把梅园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西厢房的客房也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就绪。
在十月一日当天,陈夏带着两个小家伙,早早等在了柯镇火车站出口,等待着陈院士的大驾光临。
陈春的人影刚出现在出口,陈冬就冲了上去一把抱住,惊喜的陈春又是亲又是搂,那是相当开心。
陈夏和陈秋也迎了上去,四姐妹上演了一场团圆温情家族伦理剧。
接着陈春又介绍了三位女同学给陈夏认识,
“小夏,你看中我哪个同学跟姐说,姐给你做主,马上把事办了就可以入洞房,怎么样?如果你不怕多一口气全娶了也没事,反正她们早就叫我大姑子了。”
詹爱菊她们三人哪里受得了陈春这没羞没臊的流氓话,于是捂嘴的捂嘴,挠她痒痒的挠痒,四个女大学闹成了一团,直接把周围那些小伙子们看得哈拉子直流。
要比开车,谁开得过陈老司机?
“哟,三位小姐姐都这么主动了,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咱们家自己建一个医院,再生一群小猴子,绝对能成为会州地区第一家万元户。”
“哈哈哈,阿春,你小弟可真逗,万元户,我们那边200元就可以娶个媳妇了。”
陈夏一拍胸脯:“我可以出到2000元,怎么样,够豪横吧。”
哈哈哈。
经过一翻打闹,初次见面的陌生感就消散了很多,陈春一手牵着陈秋,一手牵着陈冬,高高兴兴地往家里走去。
陈春哪怕已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新家有多么豪华,但当她真正走进梅园的时候,还是被这幢气派的四合院给震惊了,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夏,这就是我们新家?”
身后的三个小伙伴则已经被震惊得五雷轰顶了。
之前她们一直认为陈春和她们一样是农民阶级,现在才知道,这家伙居然是资产阶级,比寝室其他几个工人阶级还要有钱。
詹爱菊:“哇,阿春,你原来是地主婆出身啊,就这房子,我们乡最大的地方家都没有这么豪华。”
方美珍:“阿春,我觉得真要考虑你弟弟了,我想成为这房子的女主人。”
沈惠善:“你们扶着我点,我的脚软。”
陈夏对这批当代女大学生不抱希望了,早早就跑去准备水果,任由这四个疯丫头像逛大观园一样,对梅园的每一个房间都充满了好奇。
陈秋已经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陈冬在帮忙拿水果和汽水,厨房里已经有个招待所的厨师在帮忙烧菜了。
陈夏和陈冬不会烧菜,陈秋虽然会烧但也仅限于一些家常小菜,复杂的食材她就无法处理。
所以陈夏一直在思考是不是该雇个保姆,可是在这个敏感年代,估计这是一道“送命题”,所以只能忍了。
参观过后,陈春先带了三个小的,一起去后院的小楼那里,陈父陈母的照片放在这儿,设了一个小灵堂。
第59章 出游偶然遇古怪
四姐弟一起规规矩矩地磕了几个头,又烧了几柱香,当然这中间必不可少家庭伦理剧中的流泪镜头。
对陈夏是完成任务的事情,对陈春却意义重大,
“爸,妈,现在小夏已经长大了,会赚钱了,你们放心吧。等我工作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绝对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
说完就跪在那儿哭,好像要把所有压力都哭出来。
陈夏看着自家大姐这梨花带雨的样子也非常心疼,赶紧劝道:
“放心吧大姐,我和陈四是家里的男子汉,以后一定会照顾好你和老三的。以后你想吃肉就吃肉,想吃菜就吃菜,不想工作就去蹬三轮卖鸡蛋饼。”
“去去去,臭小子,你才卖鸡蛋饼呢。”
陈冬非常认真地说道:“大姐,我喜欢吃鸡蛋饼。”
陈秋一拍他屁股:“你成绩这么差,以后考不上初中,只能去卖鸡蛋饼了。”
陈冬一想不对,不上学就不能穿新衣服,不能跟同学炫耀小人书了,赶紧笑道:
“老三还是你去卖鸡蛋饼吧,我还是要读书的。”
四兄妹都笑了起来,刚刚的忧伤都消散了,照片中陈炳坤和杨丽娟仿佛都在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子女……
午餐很丰富,厨师的手艺真不赖,尤其是那一只只肥得流油的大螃蟹,让四只女大学生兴奋地大呼小叫。
别说陈春这个沿海人了,方美珍她们可都是内陆人,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大的梭子蟹,那真是惊呆了。
陈夏赶紧一人一只分了下去,“姐几位,别傻愣着了,赶紧趁热吃呀。”
方美珍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夏,这个怎么吃呀?”
詹爱菊和沈惠善的脸也一下子红了,觉得自己有点丢脸了。
陈夏开始有点奇怪,螃蟹怎么吃?难道不是用嘴吃吗?不过后来一想,估计这几个乡下姑娘应该是从来没吃过,有点怂了。
便假装不在意说道:
“嗨,问我就问对了,我也是刚学会的。来,像我这样子,先把壳打开。对,这中间这坨屎不能吃,哎,菊姐,这旁边的蟹黄可是无敌美味,别丢了。”
四个女大学生就在陈夏的教导下,认真吃起了这比手掌还大的螃蟹,那鲜味别提有多美了。
这午餐又是肉又是蟹的,还有汽水和西瓜,直接把她们都吃撑了。
饭后坐在院子里,几个人还在回味,“阿春,你们说这像不像做梦一样?”
陈春点点头,“是像做梦,哎,沈惠善你要掐掐自己呀,别掐我呀。”
不一会儿,四只女大学生又嬉笑地闹成一团,
陈夏一边翻白眼一边牢骚满天:“这么懒,吃完了也不知道收拾一下,以后怎么嫁得出去,靠。”
第二天,陈夏带着大家一同前往会州古城旅游。
会州古城从春秋建城开始,2000多年,城址一直没有改动过,也留下了许多名人古迹。
尤其是近代一位文学巨匠就诞生在会州古城内,所以参观名人故居是来会州的网红打卡地。
另外在会州古城旅游还有一个特色,就是老街多、古桥多、这个时代还没有搞城市建设,一直保持得原汁原味,非常有江南水乡的特色。
陈夏一人买了一串臭豆腐,带着众人慢悠悠走在古城的大街小巷,时不时还给大家来个合影,玩得都非常开心。
当大家路过一个叫“王字桥弄堂”的时候,陈春她们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之处。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差,所以明显可以听到四周此起彼伏的一片呕吐声和呻吟声。
医生的敏感性立马上大伙儿竖起耳朵听。
这时詹爱菊指了指不远处,在一个井边晾晒着很多裤子,还有一块块像尿片一样的破布头。
弄堂里的人集体呕吐腹泻?
这要么是食物中毒了,要么是某些传染性疾病引起,无论哪种原因,都是值得重视的大问题。
井边有好多人在洗裤子,上面明显有便渍,洗完的水都顺着石板往四周流去,有一部分渗到了井水里,还有一部分流向了不远处的小河。
陈春蹲下来,跟几个洗裤子的大妈自我介绍道:
“大妈,我是江河医科大学的大学生,我想问下,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多人在洗裤子?”
一个大妈停下手中的活,表情很惊讶,“噢,大学生呀,你好你好。”
这年头大学生还是很值钱,很受人尊重的,因为这批人一毕业就需要“干部”,按古代的说法就是进及弟,绝对的上层阶级。
不像后来的“大学生”是可以跟“民工”划等号的。
另一个大妈接口道:“这不是李师母家的儿子,一直在海边工作,早几天回家探亲,带回来了不少海鲜,给我们这些邻居都分了一些,估计吃坏了,早上开始都在吐啊拉啊的,没吃的人倒是没事。”
方美珍问:“吃了海鲜后引起的呕吐腹泻?厉害吗?严不严重?”
“厉害,啊呀你们是没看到呀,就我家老头子,那呕吐就跟喷出来一样,大便就跟阀门被打开了似的,止也止不住,一上午就换了好多条裤子了,现在坐在马桶上起也起不来,愁死了。”
旁边的大妈们马上叽叽喳喳说起了那些病人的样子,这个时间,陈春她们又看到几个人拎着个马桶去公共厕所倒掉粪便后,直接在河埠头清洗起来。
陈春问道:“那怎么不送医院?”
“送啥医院呀,吃点黄莲素就行了,估计就是海鲜吃坏肚子了,没事的。”
陈春她们几个大学生和陈夏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脑子里在想几种肠道方面的传染病了。
陈春又急切的询问,“大妈,我们是医学生,想问问你刚刚说的李师母家是在哪里?”
“闹,前面台门进去,右手第一间就是,你们要去瞧病呀,啊呀臭哄哄的,别把你们大学生给熏坏了。”
陈春几人也顾不得客套,急忙朝那台门跑去,大家分头行动去了几户人家做调查。
第60章 疑似霍乱现踪影
李家大门敞开着,房子很小,一眼就能望见整个房间的情况,只见这家里有三个人正在不停呕吐腹泻,精神萎靡,奄奄一息了。
因为没有马桶,两个老人甚至已经不顾难看,直接拉在了脸盆里。
陈春赶紧解释道:“大爷大妈,我们是江河医科大学的大学生,抱歉打扰一下,我们就觉得你们这一片估计有传染病出现了,想来调查一下。”
那个李师母连力气都没有了,也不管谁进到他们家,根本就不想询问,就只是虚弱地挥挥手:
“救救我们,我们快不行了。”
陈春忍着臭所往脸盆里瞧去,只见拉出来的大便像水一样,而且颜色像米泔水,呈病态的白色的。呕吐物则已经变成了黄水。
整个屋子弥漫着浓浓的粪臭味,陈春忍着呕吐的感觉,又观察了其他两人的大便后急忙退了出来。
等詹爱菊他们出来后,四户人家的患者病情一合计,发现了都有一个共同点:
大便和呕吐非常剧烈,而且大便呈米泔水一样,并且发病的人之前都有吃海鲜。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马上想到了三种可能:
一是食物中毒引起的肠炎;第二是细菌性痢疾;第三就严重了,霍乱,传说中的二号病。
陈春认为细菌性痢疾的可能性很大,沈惠善认为有同一种食物接触史,不排除食物中毒。
陈夏一听摇头,心想这几个学生理论知识掌握得不错,可惜缺少临床经验,对疾病的诊断有问题。
“不对,如果是菌痢,一般都有腹痛和里急后重,粪便量少,并呈脓血样,而且这个呕吐也不会这么剧烈呈喷射状,这些病人并不符合。
如果是食用海鲜中毒,一般都是副溶血性弧菌感染为主,那么这个潜伏期很短,吃了马上就会出现上吐下泻,大便一般是洗肉水样或者脓血便,还伴有发烧。
大姐你说的是腹泻频繁、呕吐呈喷射状,大便程水样,并且颜色像米泔水,那么你们刚刚说的两个诊断就不能成立。”
陈春有点奇怪自家弟弟怎么懂这么多医学知识?难道真是当爹活着的时候教了很多?不过这时候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赶紧问道:
“你觉得什么病更有可能?”
陈夏看了看井边那迎风飘扬的裤子,坚定的回答道:
“霍乱。”
“霍乱?”几个人马上倒吸一口冷气。
陈春急忙让大家把手中的食物全扔了,并且严禁陈秋和陈冬把手伸到嘴巴里。
沈惠善慌了,“那怎么办?如果真是霍乱,就他们这样清洗病人大便呕吐物污染的裤子床单,河道都被污染了,啊呀你们看,这井水居然还是他们的饮用水源,那要闯祸的。”
会州古城在1980年还没有普及自来水,尤其是这种老房子区域,大家自古以来都是饮用井水。
无论是菌痢还是霍乱,都是通过污染水源粪口传播的,这时候控制饮用水源是相当关键的事情。
要死不死,此时井旁边还有不少人在洗病人大便污染的裤子。
陈春马上赶过去,“大家听我说,你们先不要在井边洗裤子,而且千万千万不要再喝井水,你们这边的井水出大问题了。”
几个大妈都不信:“小姑娘,这口井都几百年历史了,不会有问题的。”
沈惠善急得真跺脚:“大妈们,这么多人呕吐腹泻不光是海鲜有问题,你们这么清洗,细菌病毒都随着污染水渗进了井里面,这水有毒。”
“有毒?”
这下这些大妈就紧张了,你说细菌人家听不懂,你说有毒大家都懂了。
大妈们都着急了:“啊哟喂,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陈夏赶紧站出来:“事情紧急,现在我们马上要去找家医院汇报,你们这边最近的医院是哪一家?”
一位大妈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楼房说:“那边,最近的是二院。”
陈春几人也顾不得客套,急忙朝最近的二院跑去。
会州二院就隔了两个街区,不过医院规模不大,全院大概两百多个职工,比四院差远了。
陈春几个人赶到后,马上找到了二院医政科,将他们在“王字桥弄堂”看到的情况向医政科科长黄六雄汇报,并且还将他们的怀疑说了出来。
“霍乱!”
黄六雄如果刚开始还有点敷衍这些大学生的态度,当听到有可能是霍乱的时候就急得跳了起来,连声音都破音了。
年纪大的医生都知道霍乱的危害,并且都亲眼看到过,那是要死很多人的恶性传染病。
“你们能确定?”
陈春不满地说道:“黄科长,我们当然不能确定,这还需要进一步做大便镜检或者细菌培养才能确诊,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让你们赶紧派人过去,那边的水源已经污染了,恐怕马上会有更多人被传染。”
黄六雄的冷汗都出来了,一边跟陈春他们说着抱歉,一边快速朝院长办公室跑去。
陈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带着大家赶紧去了厕所清洗手部和其他裸露皮肤,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一群人坐车回了柯镇。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
二院院长办公室里,院长王蒙其听了就感觉头皮直发麻。
霍乱在这个时代那可是不得了的超级瘟疫,传染性特别强,死亡率又特别高,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那可真是要人命了。
“老黄,你是说,有几个大学生来汇报的?王字桥弄堂有疑似霍乱?”
黄三雄咽了咽口水,狠狠点了几下头。
王蒙其一听就火了,“那你他娘的还愣着干嘛,赶紧让内科传染科的医生出动,马上采样。”
黄三雄比较委屈,他这也是刚得到汇报马上就跑院长办公室了,根本没有一点耽搁,可是领导嘛总有不讲道理的资格,没办法。
两小时后消息传来,高度怀疑霍乱。
这下王蒙其可坐不住了,马上向卫生局局长汇报,局长又向分管副市长汇报,王字桥弄堂被彻底封锁了起来。
那些在井边的大妈们再笨也知道,她们这边闯祸了,于是哭声震天,一副世界末日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