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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惑乱江山     报告摄政王之太子要纳妃txt下载     报告摄政王之太子要纳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 让你们装逼不带果爷!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也沉默了。

    他一双魔瞳沉敛,让人难以窥探他的情绪。但到底没有再多问,魔魅的声,缓沉地吩咐道:“它回来之后,就将它关起来,三日不必给饭吃!”

    “呃……?是!”阎烈很快地应下了这道命令,到这时候他倒是已经不太知道王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了,王是不乐意果果掺合他跟洛子夜之间的事情,还是不乐意果果去找洛子夜的麻烦,或者是……根本已经不想再跟洛子夜有任何牵扯,所以也不希望果果多事?

    他这般想着,抬眼看了一眼龙辇上的人。

    却发现凤无俦这时候,已阖上了那双魔魅的瞳孔,正在假寐。阎烈猜不透,便也没敢多问。但有意思的是……王的意思是,等它回来之后,再关起来,而非是现在就把果爷找回来关起来,所以,王其实也是想知道,洛子夜现在如何了的是吗?

    ……

    “翠花,快点你……”一只八哥打扮的鸟儿,在前面扛着包袱作指挥。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跟在它后头,不满地发出了一声:“嗷呜……”你以为花爷不想快一点,花爷是孕妇你知道吗?

    果果看它的眼神,更加恨狐狸不成钢。尖着嗓子颠三倒四地说话:“都是你,你都是……差点被打猎的抓了我们,我们差点因为你被打猎的抓了……这么慢还你,洛子夜都跑了……”

    果爷心里的确是很忧伤,它离开主人的身边,已经有三天时间了。

    要不是因为翠花长得太好看了,又不接受自己的易容的提议,让它们两个在半路上,被打猎的盯上了,来了一出“果爷翠花历险记”,它们早就找到洛子夜了,怎么可能一直到现在还在路上。

    不过……

    果爷这么想着,整只鸟已经站在了高坡之上。

    伸出一支翅膀放在眼睛的前方眺望,看向不远处的帐篷,唯一让果爷觉得有点欣慰的事情,是它们已经到了洛子夜所在之地的附近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现在洛子夜的面前了,果爷就这么想想,心里还是挺得意的。

    翠花很快地跟过来,到了果果的身边,继续不满地:“嗷呜……嗷呜嗷呜……”到底为什么要找洛子夜报仇啊,洛子夜一看就不像是好对付的,跟花爷的主人一样,看着就是个凶狠的人,要是它们被打了怎么办?

    “怕不要!不要怕!果爷在有,有果爷……洛子夜不能我们打,洛子夜打不了我们……”果果拍着自己的胸脯,继续颠三倒四的表达。

    翠花一双狐狸眼鄙视地看它:“嗷呜……”你就是一张嘴会吹牛逼,事实上什么本事都没有!

    果爷被它这样蔑视的眼神,看得登时就生气了,浑身的鸟毛都恼火地竖了起来,龇牙咧嘴地瞪着它:“瞧不起果爷你,你瞧不起果爷……你看着果爷是怎么报仇的……”

    “嗷呜……”翠花又嗷了一声,也不理会果果了,直接就往前头走了。

    反正以这段时间以来,它对果果的了解,这只鸟除了臭美、好面子、好美色、喜欢吹牛之外,擅长拉屎还贪吃之外,并没有别的技能,指望它真的把洛子夜收拾了,那也是白日说梦,花爷根本对它不报任何希望。不过,鸟还是只好鸟,大部分的时候,它还是讲义气的,所以花爷跟它还是好朋友。

    对于翠花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用屁股对着它,大步离开了的行为,果爷表示非常生气。

    它在心中指天发誓,这回一定要给洛子夜一点颜色看看,在翠花面前挽回自己的形象!

    这样想着,它昂首阔步,两只翅膀两边挥,很卖力地让自己走得无比威武,迈开鸟腿往前走,仿佛一只即将开战的火鸡。而,往前头没走几步之后,它就看见了自己的宿敌,多日以来的大仇人,洛子夜,就在不远处,一脸好奇地看着它。

    前头的翠花也看见了洛子夜,它也停下了。

    洛子夜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鸟,她这几天其实已经见过不少生物了,但是像翠花这样漂亮的动物,她没有看见过。像果果这样,走路走得像斗鸡的八哥,她更是没见过,于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很大,蹲在地上,远远地看着果果,没有说话。

    果爷一看洛子夜这样盯着自己,不复她从前那种挥斥方遒、吊儿郎当的模样,它很快地就把洛子夜的变化,注解为看见果爷走得太威武了,于是害怕了。它心里一时间得瑟不已,将自己原本就挺得很高的胸,又挺了挺。

    这才叉着腰,开始教训洛子夜,大概也是因为这时候它太得意了,于是说话都难得的顺畅,并且没有语法错误:“洛子夜!你们打架不带果爷,装逼也不带果爷,你还欺负主人!你……你干啥?”

    它说话之间,洛子夜已经把它拎了起来,提在手里,近距离观察。

    看着这个会说话的小家伙,到了自己手里之后,两只鸟眼都瞪得很大,十分防备地看着自己,洛子夜盯了几秒钟之后,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好玩,好玩!”

    果爷:“……”

    翠花:“……?”

    “不要以为你装可爱,就不报仇找你果爷……错了,说错了,不要以为你装可爱,果爷就不找你报仇!”果果这回还难得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法是错误的,但是它一点都不为洛子夜这时候的模样所动,反而更加生气了。果爷最讨厌装可爱,其实一肚子坏水的绿茶了,果爷虽然讨厌洛子夜,但是它一点都不希望洛子夜变成更让它讨厌的人。

    “嗯?”洛子夜没明白它的意思,手动了动,让果果站在她掌心,皱着眉头问它,“装可爱是什么意思啊?报仇是什么?”

    果果听完这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整只鸟仿佛被雷给劈了!

    尖着嗓子继续表达:“洛子夜,不要装可爱你……”

    然而,它这句话说出来,洛子夜还是一脸懵懂地看着它,那表情还真的就像是个小孩子。果爷在天曜的京城里,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教训过熊孩子的,它现在发现洛子夜的表情,就跟很多时候它见过的熊孩子一模一样!

    它眼珠转了转,决定试探一下洛子夜,于是,低下头,用力地在洛子夜的手心上一啄!

    “啊!”洛子夜很快地惨叫了一声,看着自己手掌被果果啄出来的血,一把就将果果从手里扔了出去,“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最可怕的是她还一边哭,一边追打果果。就是那种毫无章法,小屁孩惯用的直接追着打的手段……

    这哭声,很快地就把帐篷之内,正在跟百里瑾宸探讨洛子夜情况的冥吟啸,惊了出来。

    果果被洛子夜这样追,看着她哭得这么认真,本来就已经很惊悚了,这会儿看见冥吟啸出来了之后,洛子夜竟然干脆都不追它了,扭头就扑到冥吟啸的怀里哭,并且把自己的手给冥吟啸看,哭诉:“它欺负我,它咬我,它……”

    洛子夜就这么说着话,整个人更伤心了,哭了一个肝肠寸断。

    “完了!”果爷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鸟头,忧伤地叹气,“完了,完了!洛子夜傻了。叫你们装逼不带果爷,没有果爷在身边,你们这群无能的人类,就遭报应了吧?傻了洛子夜,洛子夜完全傻了!”

    它一半通顺一半不通顺的话说完,冥吟啸看了一眼洛子夜掌心的血,当即便是一怒,那双邪魅的眸中,盈满了怒意。拂袖之间,一股强大的气流,就对着果果刮了过来!

    果爷二话不说,扭头就打算飞走,然而!

    “砰!”的一声。

    它还是被罡风击中,直接对着百米之外的大树上,撞了过去!“咚!”它的脑袋对着树干撞上去了,并且很快地滑了下来,落到地面上,头很疼,但是果爷一点感觉都没有。它一双鸟眼茫然地看着前方,语无伦次地继续道:“完了,洛子夜傻了,傻了洛子夜……”

    翠花担心地看了一眼果果,又看了一眼冥吟啸。

    冥吟啸看果果似乎摔晕了,但他也并没打算罢休,纵然洛子夜爱的是凤无俦,纵然作为情敌事实上他非常不喜欢凤无俦,却还要在这样的时候,想要让他们复合,让她得偿所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容忍凤无俦的一只鸟,来欺负她!

    即便是凤无俦本人在这里,有他冥吟啸在,也不能让他动小夜儿一根汗毛,何况只是一只鸟。

    他正要上前,而洛子夜看见刚刚欺负自己的鸟已经挨打了,登时就不哭了,并且很高兴地拍手,但还是把冥吟啸给拉住了:“打了就算了,算了算了!”

    她觉得那只鸟啄了她,这是一定要报仇的,但是适当的报仇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去把鸟杀了。

    于是就把冥吟啸拉住了。

    她的想法是简单而单纯的,而事实上,这也符合她从前行事的作风,有仇的话,会让对方付出同等代价,而非是直接将人赶尽杀绝。那是一种锱铢必较和有仇必报之下,隐隐的善良。这时候她变成六岁孩童的智商,未曾改变的,其实也就是她的初心。

    所以,她这样的反应,冥吟啸微微一怔之后,也并没觉得奇怪,但到底是顺了她的心意,没有继续对果果动手。

    果果这时候,完全没有管他们两个在说啥。

    只是瘫在地上不断地重复:“完了,完了,洛子夜傻了……”

    说着说着,它忽然想起来什么,猛地就开始傻笑了起来:“洛子夜傻了,主人就是果爷的了……果爷是主人的,主人是果爷的,嘿嘿嘿嘿……洛子夜傻了好,嘿嘿……主人只有果爷了,果爷是聪明的,果爷……”

    它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说出来的话,冥吟啸也还是听得见。

    翠花又两边看了看,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担心果果继续躺在那里,冥吟啸还会对果果动手,于是它窜过去,想把果果拉走。然而果果根本不为所动,躺在地上不断地傻笑:“嘿嘿嘿……果爷的主人,果爷的……都是果爷的!傻了好……”

    “嗷呜!”快走!

    “嘿嘿嘿!”果爷非但不走,还开心地伸出两只翅膀捂着脸,高兴得在地上快乐的打滚,整只鸟已经魔障了,继续尖着嗓子笑,“哈哈哈,嘿嘿嘿,傻了!洛子夜傻了!果爷的春天来了,嘿嘿嘿嘿……”

    “嗷呜!”翠花挠了它一爪子!

    但是并没有用,果果依旧在地上打滚发神经。翠花又挠了一下……还是没用。并且果果笑的声音,听起来还十分阴森,让翠花觉得自己整只狐狸都不是很开心,它终于也发火了,两只爪子在果果脑门上,一阵猛抽:“嗷呜!嗷呜……嗷呜……”

    几爪子下去,果果终于清醒了!

    洛子夜在不远处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也是觉得十分惊奇。一只狐狸打了一只鸟,一只鸟在地上打滚傻笑,这一切在洛子夜看来,真的就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而冥吟啸,这时候倒牵着洛子夜,往前走了几步。

    洛子夜起初不敢,但看冥吟啸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才敢举步。因为她觉得那只鸟真的太可怕了,要是上前的话,自己也许又会被啄,但是冥吟啸在,她又不那么害怕了。

    果爷被翠花抽醒了,心里又是高兴洛子夜傻了,又是恼怒翠花居然打自己,正想对着翠花发火,却看见冥吟啸这时候,对着自己走过来了!它险些吓尿,转身就想飞跑而去,不敢再跟冥吟啸正面交锋,这个人是跟主人都能动手打很久的人,果爷可打不过他!

    然而,它正要跑,冥吟啸就先开口了:“是凤无俦让你来的?”

    “不是!主人才不想管洛子夜,是果爷自己来的……”果果很快地开口,并且把自己不希望的事情,很肯定地表达出来!主人的心里应该只有果爷,没有洛子夜。主人应该只想管果爷怎么样了,主人根本就不想知道洛子夜的任何事情!

    是的!

    果果如是在心里告诉自己,并把自己的想法,就这么说了出来。

    冥吟啸闻言,眸色微凉。但倒并未展露出什么,却是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果果,又问:“那你的主人,知道洛子夜变成这样了吗?”

    “不知道!”果果再聪明,毕竟也只是一只鸟,它完全就不知道冥吟啸打的是什么主意,直接就给了答案。

    它这句话出来之后,冥吟啸点点头。

    旋即,他邪魅的声线,缓缓响起,带着几分诱导的味道:“那么,你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主人吗?”果果对凤无俦的那种感情,冥吟啸是知道的,而这种感情在这个时候,其实是可以利用的。

    果爷刚刚才被这个人打了,心里对他还是有点防备的,它眼珠转了转,防备地看着冥吟啸,并不说话,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主人……嗯,这是个问题。

    正想着,冥吟啸又继续道:“凤无俦知道洛子夜变成这样了,他肯定就不想管洛子夜了,以后他的身边就只有你了。不行,不能这样……”

    “嘎!”果爷一听这话,眼前一亮。

    完全就没意识到冥吟啸这是在给它下套!它二话不说,扭头就飞走了,语法错误都没有了:“果爷要回去告诉主人,洛子夜傻了,嘎嘎……哈哈哈……嘿嘿嘿……”

    看它飞走,冥吟啸邪魅的桃花眼微沉。

    凤无俦,小夜儿的情况,我是已经通过果果告诉你了,如果你知道她变成了这样,还是无动于衷的话,那很好,我不会再把她让到你身边,好自为之……( )

10 为她叛国!(签售会通知)

    “不是!主人才不想管洛子夜,是果爷自己来的……”果果很快地开口,并且把自己不希望的事情,毫无语法错误的很肯定地表达出来!主人的心里应该只有果爷,没有洛子夜。主人应该只想管果爷怎么样了,主人根本就不想知道洛子夜的任何事情!

    是的!

    果果如是在心里告诉自己,并把自己的想法,就这么说了出来。

    冥吟啸闻言,眸色微凉。但倒并未展露出什么,却是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果果,又问:“那你的主人,知道洛子夜变成这样了吗?”

    “不知道!”果果再聪明,毕竟也只是一只鸟,它完全就不知道冥吟啸打的是什么主意,直接就给了答案。

    它这句话出来之后,冥吟啸点点头。

    旋即,他邪魅的声线,缓缓响起,带着几分诱导的味道:“那么,你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主人吗?”果果对凤无俦的那种感情,冥吟啸是知道的,而这种感情在这个时候,其实是可以利用的。

    果爷刚刚才被这个人打了,心里对他还是有点防备的,它眼珠转了转,看着冥吟啸并不说话,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主人……嗯,这是个问题。

    正想着,冥吟啸又继续道:“凤无俦知道洛子夜变成这样了,他肯定就不想管洛子夜了,以后他的身边就只有你了。不行,不能这样……”

    “嘎!”果爷一听这话,眼前一亮。

    完全就没意识到冥吟啸这是在给它下套!它二话不说,扭头就飞走了,语法错误又没有了:“果爷要回去告诉主人,洛子夜傻了,嘎嘎……哈哈哈……嘿嘿嘿……”

    看它飞走,冥吟啸邪魅的桃花眼微沉。

    凤无俦,小夜儿的情况,我是已经通过果果告诉你了,如果你知道她变成了这样,还是无动于衷的话,那很好,我不会再把她让到你身边,好自为之……  翠花到底是一只狐狸,它比果果可聪明多了,看着果果上当了之后,直接飞走,它狐疑地扭头看了一眼冥吟啸。而这一眼看过去,冥吟啸似有所觉,眸光落在它身上,那眸色带着森冷的味道,透出几分显而易见的威胁。

    翠花哆嗦了一下,心里也是明白了冥吟啸的意思,想起来果果刚才被打成那样子,花爷也不敢贸然得罪这个长得很好看的人类,上次虽然是洛子夜把花爷从海上带了回来,但是最后把自己彻底治好的人是闽越,所以翠花对闽越,和洛子夜都是有好感的,隐约它就感觉这件事情,是要它站队。

    不过花爷想了想,既然花爷两边都喜欢,那就不要管了,两边的队伍都不站,人类是怎么说这个来着……保持中立!对了,就是保持中立。这一切都是因为花爷博学多才,知道中立的重要性,绝对不是因为花爷害怕被这个长得很好看的人给宰了!

    洛子夜盯着果果离开的背影,眼神有点遗憾。

    小孩子对喜欢的东西,总是会有占有欲的,虽然那只鸟刚刚啄了她,但是会说话的鸟,这么好玩,洛子夜还是有点想把它抓回来的,可惜……接着,她的眼神就落到了翠花的身上。翠花通身一哆嗦,对着冥吟啸:“嗷呜……”放心,花爷不会坏事的,你别打花爷!

    一声叫完,扭头就对着果果的方向,一下就窜走了,速度非常快,看起来十分康健,一点方才在路上磨磨唧唧走不动的孕妇样儿都没有!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当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可以很大程度上激发人和动物的潜能,平日里做起来很辛苦的事情,往往在面临生命安全的威胁的时候,干起来就一点压力都没有了。

    它很快地就对着果果追了上去,非常担心洛子夜把自己给抓回去,毕竟洛子夜现在看起来就是个傻子,她已经傻了,花爷怎么放心把如此完美的自己,交到洛子夜的手上?

    这下,俩动物就都跑走了。

    洛子夜正要说话,他们身后忽然传来士兵的声音:“陛下,皇太子求见!”

    他这话一出,冥吟啸的眉梢微微扬了扬。皇太子,这时候能在自己面前,被称为皇太子的,自然不会是凤溟根本不存在的太子,也就只能是墨氏的太子了!

    墨子燿这么快就来了?是药已经找到了,还是失败了?

    他很快地牵着洛子夜,往帐篷里走,洛子夜也不知道他是想干嘛,依依不舍地扭头看了一眼果果和翠花离开的方向,就这么被他乖乖地牵着,进了王帐之中。

    掀开帘帐的门,墨子燿此刻正背对着他们。

    冥吟啸很快地就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而那人也转过头。冥吟啸犹豫了片刻,弯腰:“太子殿下!”这算是对墨子燿身份的认可,毕竟墨氏才是真正的皇室。

    他这样的反应,墨子燿也并没觉得得意,他心里很明白,对方的这个态度,不过是为了洛子夜,为了药罢了。

    他也并不多话,从他身侧下人的手中,将包袱拿过来,放到桌案上。冰冷的声线,缓缓响起:“这是你要的东西,全部都在这里。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希望……”

    说到这里,他顿住。

    那双血瞳微沉,眼神落到了洛子夜的身上,声线也低了几分:“希望你能治好她!”

    洛子夜跟他对视,潜意识里,她对这个长得很帅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上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虽然不至于像看见轩苍墨尘那样讨厌,但其实也没有好多少,可是这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神,那神情中透着几分担忧和温柔,让她能明白他对她并没有恶意,这样的认知之下,她也不是太讨厌这个人了。

    冥吟啸闻言,修长的手指伸出,很快地将桌案上的包袱打开。

    的确是三味药材,都装在一起。而其中,一株碧绿色的花朵上面,竟沾染了点血迹。他抬眸看了一眼墨子燿,也发现对方的脸色,的确是有几分苍白,而进入王帐的时候,闻到的血腥味,也是从对方身上出来的。

    他问了一句:“这药材,不是墨氏默许你拿出来的?”

    “想要去偷,只要碰它们,便必定会触发机关。所以……算是抢来的!”墨子燿说着这话,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冰冷的唇畔,微微扯了扯。看着冥吟啸道,“你我并不是朋友,相信就算我为了抢这东西死了,你也不会抬一下眼,所以这个问题,你也不必多在意!”

    他说着这话,语中含着几分讥诮,是对他自己的讥诮。

    为墨氏筹谋多年,母后的心中也只有父皇和墨氏的荣耀,似乎这天下之大,他墨子燿才是最顾及的那一个,因为即便他死了,也并不会有一个亲人或者朋友,会为他难过。唯一会在意他死活的,大概也就只有他拿命庇护过的百姓,但是如今,他也已经背弃了他们。

    冥吟啸倒没在意他的话,却只是看着墨子燿道:“盗取和强抢国宝,并非是一个概念。墨子燿,你应该知道,强抢国宝,交给……敌国,罪同叛国!墨子燿,到这时候,我应该关心你在动手的时候,有没有曝光身份吗?”

    他说话之间,那双邪魅的眼,正跟墨子燿对视。

    从对方面上那几分似有似无笑,还有几分似乎认命的神情,冥吟啸忽然顿悟了,墨子燿应该是被发现了!

    他还没开口,墨子燿便先嗤笑了一声。

    眼神始终放在洛子夜的身上,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自嘲,冷声道:“凤无俦能为了洛子夜,不顾生死,险些跪在我面前。你能为了她不惜大动干戈,兴兵造反,血洗三城,担下沐猴而冠不懂礼数的帽子,眼下还对我弯腰低头。那么,我为什么不能为了她,担上叛国的罪?”

    他这话一出,冥吟啸眼神微深,并未开口。

    而下一瞬,墨子燿的眼神,从洛子夜那张懵懂的脸上,移到了冥吟啸的身上:“我从未想过,一时的自私谋算,最终会将她害成这样,也从未想过,为了去救凤无俦,她竟不惧生死,最终……若我早就知道这些,也许我什么都不会做,更不会天真的以为,凤无俦死了,她也许就属于我。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都晚了。这些药材,冥吟啸你当清楚,这并非是我对你的妥协,也不是墨氏对你的妥协,不过是我想补偿她罢了!”

    是,不过就是补偿她罢了,不过就是为他从前的所作所为赎罪。

    他不求被她原谅,不求自己能心安,只希望能在他的手能够得到的地方,帮她一点,再多帮她一点。不顾惜一切,不计代价。

    “我明白!”冥吟啸颔首。

    他的确很清楚,还是因为这场战争,墨子燿根本不会妥协。那一日在谈判上,对方的反应,就非常明确。若非是百里瑾宸诓骗对方,说也许会威胁小夜儿的性命,墨子燿大抵也是游移的,然而,也就是百里瑾宸的那句话,推得对方不得不去做这件事。

    墨子燿说完这些,复又看了洛子夜一眼,才收回眸光,大步往王帐外面走。

    冥吟啸问了他一句:“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墨子燿这一次做的事情,付出的代价,的确是已经很大,但是不是要原谅他,不再报复对方,这一点他冥吟啸说了不算,要等小夜儿彻底醒来了之后再论。所以,他也有必要问问对方下一步的打算,毕竟叛国之后的墨子燿,回到墨氏是可能被处死的,以后再想找他,就难了。

    墨子燿自然明白冥吟啸的用意,更清楚对方不过是为洛子夜问的,也不过是为了洛子夜将来若是报仇,能够找得到自己,决计不会有半点是因为担心自己的性命。自然,他墨子燿对这个也并不在意。

    他脚步顿住,冰冷的声线,缓缓地传来:“我会回墨氏自首,如果被处死,人死如灯灭,我欠墨氏的,欠她的,就当我都还了。若是父皇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不处置我……她好起来了,想要报仇,你让她到古都找我。告诉她,我不会还手,也不会反抗!”

    话落,他不再停留,大步而去。

    似乎也并不想在这里多待,不想多看一眼洛子夜这时候的样子,或者并不是不想多看,而是不敢。不敢面对自己的自私,造就的结果,不敢去逼视心爱之人被自己伤到这步田地之后的模样,多看一眼,便觉得在自己的心上多划了一刀。

    他从来不知道,他墨子燿,有一天,也会这样怯懦。

    只是多看一眼,他就觉得心头那般痛。那么被他们伤成这样的她,又该有多痛?他忽然不敢想,也没有那个勇气。也许回到墨氏他会死,也许不会。但若他不死,便必将承袭墨氏皇位。若他不死,墨氏会成为她永远的庇护。

    是保护,也是赎清他的罪。

    看他举步离开,冥吟啸眸色复杂地看了几秒,就很快地收回了眼神。洛子夜也看着冥吟啸,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自己心头有点沉重:“刚刚那个人是谁啊?他为什么经常来找你?还有这些漂亮的花都是干什么的?”

    “他是谁,小夜儿就不要问了,他来找我是为了帮小夜儿治病。这些漂亮的花是可以治好小夜儿的!小夜儿的病好了,就不会是这样了,我就可以带你去找凤无俦了,你开心吗?”他面上含笑,温柔地看着她。

    是啊,她的病好了,她就要去找凤无俦了。

    而他,就应该在这样的时候,立即回到他应该在的地方,退到他们之外,静静看在她去另一个的身边。他其实很想说他舍不得她从身边离开,但是,他又怎么舍得,让她跟她想要的幸福,失之交臂呢?

    他含笑问她,洛子夜听了,很快地点点头,整个人心情也好了,笑嘻嘻地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啊好啊!我很开心!”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忽然想起来什么。

    看了冥吟啸一眼,开口询问:“但是,我的病好了之后,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你还会在我身边吗?”洛子夜说着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充满了不放心地看着他。

    对视之间,他忽然笑起来。

    修长的手指伸出,揉了揉她的发,轻声道:“会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是生病了还是治好了,不管其他人都怎么看你。我都会在你身边对你好的,永永远远!”

    “你真好!”洛子夜立即笑逐颜开。

    她这话一落,帐篷的帘帐,就被人掀开。进来的人是百里瑾宸,对于他们两个人这样亲密的互动,这段时间一直看着过来的神医,已经表示见怪不怪。但是即便如此,他老人家还是并不想多看一眼。淡漠的眼神直接便扫过,都没有在他们的身上停留,就落到了桌案上的药材上。

    上前打量了几眼,又放在鼻尖闻了闻,便很快地确定了,这的确就是他们所需要的药,也正是能治好洛子夜的药、墨子燿的确是没有食言。

    旋即轩辕无递给他一块白绢擦了擦手,他方才示意轩辕无将药材拿着,跟他离开。

    走到门口,他淡漠的声线,缓缓地道:“治好药之后,她需要服食一个月至三个月,才能彻底痊愈,这段时日我有事,会先行离开。今晚我便走,离开之前,我会将药都交给你。”

    神医表示,不管自己有没有事,这段时间他都要离开,他实在是不愿意每天在他们两个的身边,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

    好在冥吟啸到底还是知道分寸的,不管洛子夜跟他多么亲密,他也还是把握着尺度,没有做出一些男女之间约矩的事情,更不曾同房。不然神医大概早就忍不住,跟对方动手了。

    他这话一出,冥吟啸点点头:“好!”

    事实上,这段小夜儿很依赖他的时光,他也希望独享,并不愿意百里瑾宸在这里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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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主人,洛子夜傻了!

        世间千千劫,有人不做世外的谪仙,偏要去红尘一渡,旁人,又岂能拉得住?

    更匡仑,事实上天下人都是俗人。

    常常是劝人家的话许多,能说服自己的话却太少。道理谁都懂,但即便是懂了,却未必能真的说服自己按照那些道理去做。轩辕无很相信,自家公子知道的道理,决计不会比自己知道的少,所以也不必再多劝什么了,只看对方自己能不能走得出来罢了。

    ……

    “闹闹,你最近好像格外努力!”上官冰手中持剑,正在跟云筱闹对战,也是为云筱闹提升剑术。这段时间,她动辄就被云筱闹拉出来,跟对方一起练剑。讲真的,她都有点烦了!

    云筱闹眸色微沉,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练兵的萧疏狂和上官御,才复又看向上官冰,笑道:“不是我格外努力,是大家都在努力。当人一旦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就会想要努力地去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外界的伤害。这些,我们从前都没能做到,日后,我希望我们都能做到。冰冰,你毕竟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所以你不懂!只是,这段时间的确是麻烦你了,你多担待!”

    上官冰纵然是帮过他们几次,但这些都是出于她对上官御的兄妹之情,或者只是偶尔对太子的欣赏?对方其实算不得神机营里面的人,所以云筱闹才有这话。

    上官冰颔首,轻声道:“我的确不懂,我以为对洛子夜,你们只要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在她希望你们动作的时候,服从命令,就已经足够了。但是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这样不遗余力地,想要用你们所有的力量,去保护她。大概不像你们这样对她在意得这么深刻的人,都不会懂!”

    她这话一出,云筱闹很快地笑了笑,轻声道:“那是因为太子对我们也很好,一切彼此之间的珍重、珍惜,都是相互的。人与人之间,以真心换真心,才是正理。我们和那些只会动嘴皮子说在乎的人,当然是不同的!”

    就像太子对他们的在乎,也绝对不是就只在嘴上说说而已。

    上官冰听着这话,也是笑了:“我从没见过我哥哥这么在乎一个人,大概你们这样的彼此相守,也都是幸运的吧。有这么多的人,互相在乎着,真好!若非我自由惯了,也会想加入你们!”

    作为一个杀手,拿钱杀人,当然也是自由惯了,愿意接的任务就接下,不愿意接的就不接。什么时候想去哪里,直接走便是了。而军队则是世上最需要纪律、缺少自由的地方。所以,她注定只能做一个局外人,看着他们,偶尔帮助他们,不可能加入。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有时候信仰,比自由,比其他的,还要重要!”云筱闹轻轻微笑,说话的语气也并不重,人各有志,她自然也不会要求对方一定要跟自己保持一样的看法。

    这说话之间,两人对战的剑招,也越发凌厉。

    而话说到这里,都不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之后,上官冰在这时候,却是忽然问了云筱闹一句:“闹闹,你是真的对阎烈,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那话音一落,便是“锵!”的一声响起!

    云筱闹一个恍神,手中的长剑,忽然没有握住!“咚!”的一声,掉落在地。而上官冰这时候,也没有来得及收住自己手中的剑,那剑锋往前,犀锐的冷光扎眼,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划伤了云筱闹的胳膊!

    这下,上官冰看她的眼神,就深了起来。

    云筱闹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她二话不说,就低下头,把地上的长剑捡起来。叹了一口气,看向上官冰:“我对阎烈是不是真的有感觉,其实一点都不重要。这时候摄政王殿下和太子的关系,这么恶劣,我跟阎烈也不会有什么可能。我也已经跟他说过了,我们解除婚姻关系,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意见,所以冰冰,你大可不必在意我的看法!”

    虽然如今,摄政王殿下已经不再是摄政王,而太子殿下也已经不再是太子,但是云筱闹还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称呼他们。

    至于对阎烈……

    原本云筱闹就搞不清楚自己对对方是不是有感觉,而在那天晚上,对方忽然怒斥自己和太子一样不识好歹之后,她就感觉自己心里有些东西,仿佛慢慢冒出头来,在往一个方向发展,并告诉她答案。

    她可能真的对那个人,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可是她都已经对冰冰说过了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这种时候又怎么能反悔?而且,摄政王和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微妙,她跟阎烈,也更不可能。摄政王殿下那边的人,堪称是对太子恨之入骨,她和阎烈又岂会有什么可能?反而是自由自在的上官冰,跟阎烈比较有可能,上官冰不属于任何阵营,也不算是太子的人,太子跟摄政王殿下的关系如何了,自然也对冰冰没什么影响。

    她这话一出,上官冰点点头,看了一眼她的胳膊,开口建议道:“你还是先去上药吧!”

    “嗯!”云筱闹应了一声,转身走了。也因为上官冰忽然提起阎烈,令她此刻心头大乱,离开的步伐,也变得紊乱起来,此刻,她更是不清楚自己的心应当如何安放。

    上官冰看着她步伐紊乱的离开,眸色深了深,嘴角扯起了讥诮的弧度,眸中泛出一丝冷笑……

    ……

    “陛下,令狐公子来了!请您归国。”武青城站在帐篷口,禀报消息,但表情却并不好看,仿佛是很不想看见令狐翊。

    而这时候他们跟墨氏之间的征战,已经结束了。百里瑾宸下午把药交给自己之后,也已经离开了,陛下此刻正在给洛子夜喂药。眼下正好令狐公子来了,左右陛下暂且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洛子夜几天之内,怕也是好不了,现在归国也是应当的。

    冥吟啸听了这话,给洛子夜喂药的动作未停,只是颔首:“让他进来!”

    他话音一落,帐篷的门被掀开。一袭蓝衣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他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极为狭长,嘴角含着似有似无的笑,眉眼俊秀,令人在看见他的第一秒,就容易想起修炼了数千年的狐狸。而这人,就是如今的天下三公子之一,凤溟丞相令狐翊!

    他进门之后,便笑着弯腰,对着冥吟啸开口道:“陛下,您要是再不回去,宫里的人,怕是又坐不住了!”

    他这话一出,冥吟啸给洛子夜喂药的手,微微顿了顿,眸中似掠过一丝悲哀,他自然清楚,令狐翊口中坐不住的人,正是自己的双胞胎亲弟弟。他将汤勺中最后一口药,喂给洛子夜之后,便将手中的药碗放下,靡艳的声线,缓缓地道:“朕知道了!”

    只是说知道了,并没说回不回去。

    “陛下,臣千里迢迢,专程过来请您回来,您都不看臣一眼,臣很伤心!”令狐翊像模像样地抹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语气仿佛很委屈。

    冥吟啸闻言,尚未开口,边上的武青城就不耐烦地出了声:“伤心了就去找太医治一治,不要在陛下面前装可怜!”

    令狐翊睨了他一眼,冷冷笑了一声:“是不是要找太医,这是我的事情,你操什么心。我的伤心病只有陛下能治,武青城,你还是少多管闲事!”

    眼见这两人剑拔弩张,仿佛就要吵起来。

    洛子夜两边看了看,瞧着热闹,竟然忍不住幸灾乐祸地伸出手拍了拍:“好玩,好玩!”

    她这一拍手,令狐翊的眼神,才算是落到了洛子夜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洛子夜,旋即,他看向冥吟啸,不正经地道:“陛下,这就是臣收到的消息,传闻中您心上之人吗?臣认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您喜欢他,还不如喜欢臣!”

    这话听起来,还真的令人很难辨别他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武青城听着,登时便冷笑了一声:“就算不是这人,也轮不上你令狐翊!”

    两人吵架的声音还不小,门外的下人们听着,脑后都是硕大的汗珠!也不知道令狐大人和青城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陛下身边的心腹,一个是文,一个是武。按理说应当配合默契,一起辅佐陛下才对,可是呢,这两人就仿佛前世有仇,见面就吵架,有时候还能打起来,那种打起来还不是开玩笑的打,完全就是你死我活的程度。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这算是在陛下面前争宠还是怎么样!

    而武青城这话一出,令狐翊也冷笑了一声:“不是我,难不成还是你吗?”

    “够了!”冥吟啸邪魅的声线,此刻听来有些冷冽,透着几分森寒的味道。那双漂亮的剑眉微微蹙着,桃花眼微沉,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冷声斥道,“朕认为你们知道分寸,知道什么样的话题,不能提及!”

    他这话一出,令狐翊立即正色,单膝跪地:“微臣知错,请陛下降罪!”

    武青城也很快地跪下:“臣也知错!”

    “每人二十军棍,以儆效尤!”冥吟啸眸色微凉,吩咐了这么一句。精致的唇角,带着几分阴鸷的味道,还有几分残戾不悦的气息。

    这令两人知道,对方是真的生气了,也都不敢再造次。

    “是!”他们应下这道命令之后,令狐翊很快地开口问,“那陛下,您是否打算,即刻启程回国?”

    “嗯!”冥吟啸应了一声,表示立即归国。

    而洛子夜在喝药之后,看了一会儿面前的这两个人的热闹,整个人就开始犯困,昏昏沉沉地往下头倒。扯了扯冥吟啸的胳膊:“我想睡觉了……”

    她这话一出,令狐翊和武青城对视一眼,都识相地退了出去,准备去领罚。

    出了帐篷的大门,倒是对视了一眼。令狐翊眉眼含笑,但笑意丝毫不达眼底,根本没心思真的笑出来,而武青城睨了他一眼,只是冷声道:“你迫不及待地想来看看,现在终于看见了?”

    “我只是没想到,我们两个争了这么多年,最后竟然一个都没赢!”令狐翊也扬了扬眉,面上是几分自嘲。

    武青城倒似乎比他看得开一些,耸了耸肩:“大概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都是男人!”

    ……

    “嗷呜……”翠花惊叫了一声,跟着飞在半空中的果果,不断地追撵,跑得飞快才能跟上对方的步伐。自从果果知道洛子夜变傻了的消息之后,这只傻鸟就不吃不喝,一路往帝拓皇朝飞。现在翠花表示严重怀疑,果果是不是也成功地傻了!

    果果在前头飞着,老大不耐烦地回头看了一眼翠花。

    那对鸟眼里面充满了鄙视,盯着翠花道:“快点,快点!告诉主人赶紧,赶紧告诉主人洛子夜傻了,主人知道傻了洛子夜,以后心里只有果爷,果爷只有!你快点……”

    它说话依旧是颠三倒四的,但是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得意,仿佛鸟生已经在此刻得到了升华,人生的价值也被承认。乐颠颠地表达,说着这话的时候,眼中更是充满了向往,仿佛是描述着此生最伟大的梦想!

    翠花:“嗷呜……”为什么果果跟小星星一样,满脑子只有自己的主人,难道它们都不知道,它们和它们两个主人也都是公的吗?

    “你知道什么,爱情是不分性别的!”果果这句话居然没有丝毫语法错误,充满了一只飞禽对于爱情的觉悟。

    翠花:“……”它表示自己并不想说话。

    这俩动物正交流着,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它们也没在意,果果忍不住又开心地喊了一声:“洛子夜傻了,嘿嘿……”

    喊完就又要飞走。

    就在这会儿,它们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她手里拿着长鞭,盯着飞在半空中的果果,一张美丽如同午夜魔兰的面孔,却带着几分令人胆颤的阴霾,那正是申屠苗。她看着果果开口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洛子夜傻了!嘎,洛子夜傻了,傻了洛子夜……”果果认识面前这个人,果果也并不喜欢这个人,它倒是不太清楚人类之间那些复杂的事情,只是直觉就不喜欢对方。不过对于洛子夜傻了这件事,果爷觉得这简直就是天上掉母鸟的好事,它一点都不吝于跟所有人分享。

    它这话一出,申屠苗眸色一冷。

    说实话,在路上看见这两只动物一起跑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些迟疑,毕竟这两只动物都是跟洛子夜很熟悉的,她实在是担心它们会不会搞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在摆脱了王兄的监视之后,她偷偷地遛了出来,跟上了它们。果然,她也没料错,这一跟上它们,就听到了果果似乎是在喊洛子夜的名字。

    这一问,便更是清楚了。

    洛子夜傻了?

    真的傻了,还是假的傻了?但是看那只傻鸟这么高兴,申屠苗直觉就不妙,她眸色转冷,盯着果果开口道:“果果,这个消息,你准备告诉你主人?”

    “嘎!是啊……主人告诉洛子夜傻了,傻了洛子夜,告诉主人果爷……”果果说了说,一下子也拎不清楚自己在说啥了。毕竟人类的语法真的太复杂了!

    申屠苗一听这话,眸色就完全冷了下来,盯着果果道:“这个消息你一定要告诉你的主人吗?不说不行吗?”

    “嘎!当然要告诉,果爷要告诉当然!”果爷很坚决,这个消息肯定要让主人知道,不然主人要是还惦记着洛子夜怎么办?果爷一定要用最快的时间,让主人知道洛子夜变成了傻子,是的!

    它这话说完之后,申屠苗嘴角勾起冷笑,扬了扬手里的鞭子:“既然这样,那就不能让你再出现在你主人面前了!”

    “干什么你想?”果爷很快地意识到了危险,打算后退。

    它话音一落,立即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不用管她,果果你赶紧走,去告诉师兄洛子夜傻了。他就只爱你一个了,快去,我帮你拦着她!”

    来人正是木汐尧!她在路上看见申屠苗鬼鬼祟祟的,就怀疑对方会搞事儿,果然!

    果爷一听这话,立即开心的飞走了!申屠苗眸色一冷,扬起鞭子就想去拦果果,但木汐尧很快地出手,将她的鞭子挡住!申屠苗眸色一冷,盯着木汐尧冷笑:“又是你!”

    “我也不想看见你!”

    ……

    她们两人动手之间,果爷已经成功的飞走。翠花也二话不说,很快地跟着窜走。

    这里离帝拓的皇城已经很近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果果就已经飞到了皇宫的附近。看着不远处的宫门,想着自己很快就要出现在主人的面前了,果爷这时候兴奋不已,开心地扑腾着翅膀,快乐地飞了进去,并高声尖叫:“主人!回来了果爷,果爷回来了!主人,洛子夜傻了,傻了洛子夜,嘿嘿嘿嘿……洛子夜真的傻了,主人,她傻了,威武果爷,果爷威武,果爷最聪明了……洛子夜是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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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忘忧蛊!

        果爷一听这话,立即开心的飞走了!申屠苗眸色一冷,扬起鞭子就想去拦果果,但木汐尧很快地出手,将她的鞭子挡住!申屠苗眸色一冷,盯着木汐尧冷笑:“又是你!”

    “我也不想看见你!”

    ……

    她们两人动手之间,果爷已经成功的飞走。翠花也二话不说,很快地跟着窜走。

    这里离帝拓的皇城已经很近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果果就已经飞到了皇宫的附近。看着不远处的宫门,想着自己很快就要出现在主人的面前了,果爷这时候兴奋不已,开心地扑腾着翅膀,快乐地飞了进去,并高声尖叫:“主人!回来了果爷,果爷回来了!主人,洛子夜傻了,傻了洛子夜,嘿嘿嘿嘿……洛子夜真的傻了,主人,她傻了,威武果爷,果爷威武,果爷最聪明了……洛子夜是傻的……”它一边飞翔,一边高声尖叫。

    从皇宫的门口高处飞进去,宫门口的侍卫们看着它从高处飞进皇宫,倒也没有一个人拦着它。因为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宫里不见了一只飞禽,正是摄政王殿下的爱宠。那只鸟很会打扮,有时候像是一只乌鸦,有时候像是一只八哥,有时候又像是鹦鹉……

    唯一能让人很清楚辨认的一点就是……它会说人话,并且它的身边有一只雪白的狐狸。

    那时候阎烈大人下令,让大家去找,就描叙了果爷的这些特点,这会儿估计也就是……果爷出去玩了几天之后,飞回来了?

    于是,大家在认出来果果之后,也没有拦着直接从宫门口奔进皇宫的翠花。

    只是,果果那时候飞得太快,叫的声音也不是很大,所以大家听了一会儿,也没有听清楚对方是在叫什么。

    ……

    果果这么惊叫着飞进宫,正要冲向御书房的附近。不远处的凤天翰,看着它,听着它方才惊叫的内容,眼神冷了冷,对着果果的方位,喊了一声:“果果,过来!”

    果爷顿住,在半空中扭头,看了一眼凤天翰。

    稍微犹豫了一下,虽然果爷的主人只有一个,但是这个人是主人的父王,果爷就算再*,也不敢不给他面子。它这时候虽然是很迫不及待地想飞进皇宫,告诉凤无俦洛子夜变成了一个傻子,但到底还是憋住了,决定先忍一下,一会儿再进去找主人,先看看主人的父亲怎么说。

    它很快地飞到了凤天翰的面前。

    凤天翰问了它一句话:“洛子夜傻了,是什么意思?”他自然与那些防守宫门的侍卫们不同,他内功高强,果果喊出来的话,他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嘎!就是傻了,傻了……”果果一秒钟喜笑颜开,并且很快地开口道,“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咬了她果爷,她还哭了!追打果爷!她傻了,知道她傻了主人,就肯定不喜欢她了,只喜欢果爷……”

    它这话一出,凤天翰眼神微凛,便是已经明白了果果是在说什么,这让他眸中有冷光闪过。

    但那寒芒稍纵即逝,他盯着果果开口道:“你错了,要是你的主人知道洛子夜傻了,他会立刻去关心她,很快,你在他面前,就更没有地位了!”

    “嘎?”果爷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看着凤天翰。

    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为什么这个人说的,跟嬴烬说的完全不一样?果爷这时候还只知道那是嬴烬,并不知道对方就是冥吟啸。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仿佛就有什么不对劲。

    它不是很相信,但是又觉得主人的父亲,应该是比较了解主人的。

    于是,它在半空中扑腾了几下,开口问道:“为什么主人,主人为什么更不在乎果爷了……洛子夜傻了呀,傻了的洛子夜,主任还喜欢她吗?”这怎么可能呢,谁会喜欢一个傻子?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每次洛子夜受伤,生病,身体不适的时候,你的主人都会格外爱护她?那时候他眼睛里根本没有你。现在洛子夜傻了,也算是生病了,你想想你主人从前的行为,再想想以后,你觉得这个消息,能告诉你主人吗?”凤天翰面色微沉,很快地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不管王儿是迎娶申屠苗也好,不娶也罢。但总归,这段时日,他没打算去催问对方婚事,但也不再希望对方跟洛子夜,再沾染上任何关系。关于洛子夜的消息,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好了,他好好的王儿,站在神坛之上、天下之巅的人,就是因为那个洛子夜,落到这步田地……

    据说那日,还险些被逼着跪在墨子燿面前。

    这些,作为凤天翰都是不能容忍的。如今虽然回了帝拓,但帝拓的强盛,远不及天曜。从前王儿手中掌控着天下权势,如今却只能待在帝拓韬光养晦,他身上的寒毒也失去了唯一解除的机会,不管从哪个方面考量,凤天翰都不希望洛子夜再出现在凤无俦的面前,去搅乱他的步伐。

    果果一听这话,看凤天翰一脸认真,登时也懵了几秒钟。

    瞪圆了一双鸟眼,看着凤天翰,口齿不清地问:“尊的吗?”真的吗?但是对方应该不会欺骗自己啊,果爷跟他也没有仇恨,他肯定没有骗果爷的必要。但是洛子夜傻了这一点……

    它毕竟是一只动物,认真地思索了半天,一时间也拿不出一个答案来。

    而凤天翰很快地看着它,再一次开口道:“想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妨想想从前,你的主人在洛子夜生病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关怀备至,眼里根本就没有你的影子!”

    “嘎!是的!”果爷终于反应过来了。

    没错,以前在洛子夜生病的时候,受伤的时候,晕倒的时候,主人都非常认真地照顾洛子夜,根本就不管果爷的死活,有时候果爷多说了一句话,还要挨打。但是洛子夜没事儿的时候,主人心情好了,还会给果爷分派一点零食。

    果爷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并且深深地认为,嬴烬那个长得很好看的人,指不定就是个蛇蝎美人,专门欺骗果爷纯洁的心灵,就是为了害果爷在主人的面前更加没有地位!

    它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凤天翰就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他看着果果继续道:“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要是觉得告诉你主人这件事情是对的,那你就去告诉。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凤天翰说完,便不再看果果,大步转身去了。

    果果在半空中飞了几秒钟,实在是有点犹豫,不知道是完全相信凤天翰好,还是相信嬴烬好。于是它的爪子落到了栏杆上,开始认真地思考!

    凤天翰举步离开后,在宫殿的转角处。

    便见着了解罗彧,对方手中拿着长剑,双手抱臂站着,看样子是已经到了一会儿了,也当是听见了凤天翰和果果之间的对话,只是他并没有出去。

    这对视之间,解罗彧开口道:“老王爷,这件事情,属下认为还是应该让王知道!”

    尽管他和所有人一样,都觉得洛子夜把王害得很惨,但是毕竟对方是王在乎的人,而这个消息也是对方想知道,所以作为他,还是认为应该让王知道这个消息。

    然而,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凤天翰凝眸看向他:“你觉得王儿知道了这个消息,还能坐得住?”

    “当初申屠公主的话,可能有假!”解罗彧对事情的反应,也是很快的。

    如果说洛子夜真的如申屠公主所说,跟着轩苍墨尘上了千里峰,去了凤栖山,最后要成为对方的皇后。最终又像是他们探查到的消息那样,是冥吟啸将她抢走了,那为什么……对方会傻了?这时候他能想到的,也无非就是一切都是一个骗局,申屠公主对他们说的话,不是真的。

    而他们告诉王的消息,也是错误的。

    他这话一出,凤天翰很快地道:“那么你认为,申屠公主的话,是真是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诚然,如果洛子夜其实是冤枉的,她并不想这么做,王儿知道了,心中会好受许多,但是眼下,对方的背叛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就算是千里峰的事情可以解释,虎符的事情如何解释?蛋糕的事情如何解释?还有,你们不要以为我年纪大了就什么都不知道,那圣晶石的事情,又如何解释?”

    这一个一个问题问出来,解罗彧登时也沉默了。

    不错,就算是千里峰上的事情能够解释,但是之前呢?

    凤天翰又继续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王儿如今也不再提洛子夜,我们也不必再提了。就当一切都过去好了,我并不希望,王儿再受到任何伤害!”

    “属下明白了!”解罗彧低下头。

    明白了,但是并不完全苟同,他觉得这件事情,王还是有权知道,而且,纵然他很敬重老王爷,可是他很清楚,谁才是他的主人,所以这件事情,他还是想说的。只是,眼下没有必要继续跟老王爷争辩罢了,以免徒然让老王爷心中不快。

    凤天翰颔首,开口道:“退下吧!”

    “是!”解罗彧应完这一声,转身便打算走。

    然而,在他转过身的同时,凤天翰霍然出手,点住了他背后的**道!解罗彧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这**道被制住之后,不仅仅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而凤天翰的声音,很快地传了过来:“我了解你的脾气,你虽然平日里不爱说话,但是你远比所有人执拗,你认为应该如何做的事情,你就一定会那样做,并且决不妥协。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好了,王儿那边,我会告诉他派你出去执行任务了!”

    他话音一落,一挥手,染六和染七很快地上来,将解罗彧给带下去了。

    ……

    果果在栏杆上站了很半天,也是不晓得自己到底应该相信谁。这时候翠花也终于从宫外进来了,它登时眼前一亮,询问翠花:“翠花!果爷告诉,告诉果爷,出出主意……”

    它这么说着,随即颠三倒四地把凤天翰方才对它说的话,全部对着翠花说了一遍,目的就是为了看看翠花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是支持果爷去告诉主人,还是不支持!

    它的话说完,翠花也算是好不容易地理解了。

    它一双狐狸眼滴溜溜地转了转……

    ……

    闽越的房间之中,他正在调配药材。王醒了之后,虽然是没有性命之忧了,但是王身上的寒毒和内伤,都不是一两日就能调养好,那时候王几乎是用尽了一个人能用的所有精气神,若非是这么多年来,王吃过的各种圣药不少,他闽越完全能够确定,王不可能挺得过那一关。

    所以眼下,即便是已经没事了,但还是要调养的。

    他正配着,忽然有人推开门。凤天翰很快地,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他看向屋子里的闽越,问了对方一句:“闽越,你的蛊,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

    闽越一怔,手微微抖了抖。回头行了礼,旋即才开口询问:“老王爷,您是意思是……?”

    “我知道这世上有几种药,是可以打乱人的记忆,帮助人忘记一些事情的。然而这些禁药,天下间唯独只有两样,一样在无忧老人手中,他二十多年前就用了,另外一瓶在墨子渊的手里,怕也是到不了我们手上,但是我还知道有一种蛊虫,叫做忘忧蛊。人只要让蛊虫爬入自己体内,以血寄养,就会忘记心中烦忧之事!我很清楚,回到帝拓之后,你一直在养,你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凤天翰的话,说的很直白,几乎就是直接便点到了重心。

    闽越眉梢皱了皱,心头也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他并不知道关于这件事情的消息,老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忘忧蛊是很难养成的,主要是因为蛊虫的虫卵很难求,他也是七年前偶尔得到了一颗虫卵。

    而也的确就是在不日之前,他开始养了。

    因为他觉得王现在的样子,真的太……尽管王从来不说什么,但是他知道王心里难受。他想过这东西是不是能够帮上王的忙,毕竟宿主将这蛊虫养在自己体内,只需要用血去寄养,但是并不会用掉太多的血,只要平日里多吃些补品就是了,对王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他一直没有勇气将这东西拿出来,甚至都不敢在王的面前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但总之就是不敢。眼下老王爷竟然直接提起,这让他心头也有些慌乱。

    他开口询问:“老王爷,您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这件事情极为机密,属下可是谁都没有说!”

    就算是好兄弟阎烈,他也一个字都没有提,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派上用场,所以也没有多话。

    凤天翰闻言,很快地看了一眼,开口道:“本王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其实并不要紧,要紧的事,这东西你现在养好了吗?”

    “养好了!”闽越点了点头,事实上已经养好了好几天了,但是他也没敢有什么动作,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王的意思。

    他这话一出,凤天翰满意地点头。

    旋即他开口道:“既然养好了,就把蛊虫给我。”

    “老王爷,您……”闽越抬头看着对方,这时候也吃不准对方是打着什么主意,老王爷要走蛊虫做什么?是打算给王,还是准备……

    看他的眼神看过来,凤天翰也不瞒他:“这东西我亲自拿去给王儿,有些事情不该记得,就应该忘记掉,多纠缠无益,本王相信,王儿也是聪明人,不会拒绝你我的好意!”

    他这话一出,闽越登时也沉默了,但最终还会降那东西交给了对方。

13 洛子夜好了!

        “我知道这世上有几种药,是可以打乱人的记忆,帮助人忘记一些事情的。然而这些禁药,天下间唯独只有两样,一样在无忧老人手中,他二十多年前就用了,另外一瓶在墨子渊的手里,怕也是到不了我们手上,但是我还知道有一种蛊虫,叫做忘忧蛊。人只要让蛊虫爬入自己体内,以血寄养,就会忘记心中烦忧之事!我很清楚,回到帝拓之后,你一直在养,你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凤天翰的话,说的很直白,几乎就是直接便点到了重心。

    闽越眉梢皱了皱,心头也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他并不知道关于这件事情的消息,老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忘忧蛊是很难养成的,主要是因为蛊虫的虫卵很难求,他也是七年前偶尔得到了一颗虫卵。

    而也的确就是在不日之前,他开始养了。

    因为他觉得王现在的样子,真的太……尽管王并不说什么,但是他知道王心里难受。他想过这东西是不是能够帮上王的忙,毕竟宿主将这蛊虫养在自己体内,只需要用血去寄养,但是并不会用掉太多的血,只要平日里多吃些补品就是了,对王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他一直没有勇气将这东西拿出来,甚至都不敢在王的面前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但总之就是不敢。眼下老王爷竟然直接提起,这让他心头也有些慌乱。

    他开口询问:“老王爷,您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这件事情极为机密,属下可是谁都没有说!”

    就算是好兄弟阎烈,他也一个字都没有提,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派上用场,所以也没有多话。

    凤天翰闻言,很快地看了一眼,开口道:“本王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其实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东西你现在养好了吗?”

    “养好了!”闽越点了点头,事实上已经养好了好几天了,但是他也没敢有什么动作,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王的意思。

    他这话一出,凤天翰满意地点头。

    旋即他开口道:“既然养好了,就把蛊虫给我。”

    “老王爷,您……”闽越抬头看着对方,这时候也吃不准对方是打着什么主意,老王爷要走蛊虫做什么?是打算给王,还是有别的打算?或者老王爷并不赞成自己这么做,怕自己忍不住做出来什么荒唐的事情,所以打算先将东西要走,防患于未然?看他的眼神看过来,眸中带着迟疑和几分疑惑,凤天翰也不瞒他,直接便开口道:“既然你不敢送到王儿面前,那么这东西,就由我亲自拿去给王儿,有些事情不该记得,就应该忘记掉,多纠缠无益,本王相信,王儿也是聪明人,不会拒绝你我的好意!”

    他这话一出,闽越登时也沉默了,但最终还是在犹豫之中,缓缓地伸出手,在袖中掏出来一个瓷瓶,将手中的那东西,交给了对方。

    也好,反正他也觉得这东西是应该给王,只是他并不敢。

    这时候老王爷既然也跟他是一个想法,并且老王爷愿意代劳交给王,其实也没什么不妥的,自己也不必每日纠结要不要将这东西交给王。而且,老王爷说话,在王的面前,一定比自己说话有用。至于到底要不要用这东西,就看王自己了。

    凤天翰来找闽越,也就是为了手中的蛊虫,闽越将蛊虫交给他之后,他不再犹疑,二话不说,便直接往御书房而去。

    进了御书房,门外的人都没有通报,他便大步走了进去。

    他进门之前,走路的脚步声和落地的频度声音,摄政王殿下自然是听得出来的,不必多看,便知道是谁来了。随着的脚步声将近,他抬眼,那双魔瞳看向从门外进来的人:“父王!”

    打完招呼之后,他就等着对方开口。

    父王无事是不会来打扰自己的,尤其是自己在御书房处理政务的时候,对方竟这时候来了,那便就是说明,父皇眼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凤天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凤无俦跟前的奏折,问了他一句:“你眼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父王有事请说!”凤无俦并未回答对方的问题,便也就是直接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很显然,他便是觉得眼下并没有什么重大的事件,需要凤天翰将自己心中的话憋住,缓缓再论。凤天翰看他这样干脆,便也不再犹豫,大步上前,走到御案之间,将手中的药瓶,放在桌案上。

    然后后退一步,跟自己的儿子对视。

    凤无俦颔首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瓷瓶,旋即抬眼看向凤天翰,对着对方的下文,等着对方交待瓷瓶里面是什么。

    父子对视了数秒之后,凤天翰忽然开了口:“王儿,父王认为你需要这东西!”

    “这是什么?”凤无俦伸出手,将面前的瓷瓶拿起来,放在自己面前端详,并没有立即就将瓷瓶打开。是直接等着对方的回话。

    有些瓷瓶里面,是可以装着蛊毒和毒烟,只要打开瓷瓶的盖子,里面的东西就会很快地跑出来伤人,这一点凤无俦自然知晓,故而,凤天翰还未说出这是什么东西,他便也没有直接打开的意图。

    对于凤无俦的这个问题,凤天翰也算是坦荡。

    对视之间,他很快地开口道:“王儿你见多识广,一定听说过一种东西,叫做忘忧蛊!”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拿着瓷瓶的手,微微顿了顿,凝眸看向凤天翰,等着对方的下文。

    见凤无俦拿到瓷瓶,看着自己并不说话,凤天翰眉梢微微一皱,王儿的这个反应,可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反应。原本他以为,自己只要说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其他的都不必多话,王儿就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甚至他直接就用了,也不会多问自己一句。

    见对方盯着自己,凤天翰也很快地跟他对视,开口道:“怎么,王儿不明白父王的意思吗?”

    “孤该明白吗?”凤无俦反问了一句,浓眉微微皱起,眉宇中是天生的威严霸凛,还有几分淡淡讥诮。不待凤天翰再一次开口,他便放下了手中的瓷瓶,再一次凝眸看向对方,魔魅冷醇的声线,缓缓问道,“在父王眼中,孤当有多脆弱,才需要这东西?”

    忘忧蛊是什么,他自然知道。

    会让人忘记心中所有烦忧,忘记所有不应该记挂的事情,从此无伤无痛,不拔除体内的蛊虫,就永远不会记得令自己不快的过往。但是,在父王的眼中,他已经需要用这东西了么?

    他这话一出,凤天翰眉梢一凝,看他的眼神微冷:“王儿,你是本王看着长大的,你是不是真的无事无伤,这一点本王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蛊虫对你来说有益,相信你应当明白,父王是为了你好!”

    忘忧蛊对人体根本没有任何伤害,忘记不开心的事情,这在凤天翰看来,自然是为了凤无俦好。

    对方这段时日,尽管从来不提洛子夜,一直在强装无事,但是凤天翰心中清楚,他并不是真的无事。他也很清楚,对方纵然已经被伤到千疮百孔的心,在未来的某一日,依旧会因为那个洛子夜而动容,这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故而,此刻,他这话,算是根本不给凤无俦丝毫回避的余地,直接便说到了自己想要表达的重心。

    他这话说完,凤无俦一时间,竟没有开口。

    父子对视,凤无俦没有再一次强调自己的坚强,强调自己并不需要这东西来忘记,那双魔瞳之中,却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软弱的情绪。半晌之后,在凤天翰的眉头已经微微皱起,不明白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越发没底的时候,凤无俦终于开了口。

    他威严霸凛的声线,魔魅磁性依旧,缓沉地道:“父王,你的心意并没有错。但孤并不要这东西,与其忘记她,孤宁愿是痛!”

    是,与其忘记,他宁愿是痛。

    他宁愿这被背弃的痛苦伴随终身,宁愿这不能得到圆满的情意永不能找到安放之所,他也不愿意忘记她。忘记,是比所有的苦痛,对他而言,更为沉重的惩罚和磨折。是他最不愿意承担的结果,所以,这忘忧蛊,不论如何,他不会用。

    他这话一出,凤天翰一怔,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没想到对方已经执着到了这步田地,宁可是痛,也不愿意忘记?对视之间,凤天翰的声线,忽然软化了几许,轻声开口道:“王儿,你从来性格执拗,决定了什么事情,旁人都无法更改你的想法。但是这二十七年来,父王在你身上看到太过苦痛。作为父亲的角度,父王的确是希望你能借此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他这话,令凤无俦微微一怔。

    父王说的并不错,漫长的岁月之中,他经历的的确是比许多人多上许多的苦痛,也看过天下间太多离合悲欢。成熟的年纪,他远比一般人睿智,也远比一般人经历得事情多。

    不论是父皇当初的狠毒,母妃的自私,亲妹妹因为自己而毁容,成为天下仰望之人之前所经受过下属的背叛,虎落平阳犬类相欺的狼狈,还有洛子夜……

    所有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他似乎已经都经历了一遍。更多的经历与磨折,也只在他的身上,划上更成熟的年轮。似从此没有什么最难的事情,是他没有经历过的,但岁月和痛苦带给他的,并不是沧桑,而是更为内敛成熟,令他作为男人,能承担的更多。

    凤天翰这话音落下之后,凤无俦薄唇微微扯了扯,缓沉地道:“父王的意思孤明白,父王放心,这些东西,孤都能够承担!这世上并没有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从来只看人是否愿意承担背负。有时候,有些痛楚,背负起来虽然令人痛至骨髓,恨不能立即死去,但……有时候,有些回忆也是可以翻出来,麻痹自己的,哪怕只是骗自己呢。”

    他这话一出,嘴角泛出几分淡淡的讥诮来,那是自嘲的味道。

    而自嘲之下,也有几分不可言说的坚定,那是不可能被说服的讯号。他无法被人说服,也无法说服自己去忘记洛子夜,因为这痛苦之中,他们之间也曾经有过美好的记忆,哪怕那些都是假象,但在痛极的时候,翻出来回忆一下,心头也是暖的。

    关于她的,快乐或是痛苦,都是她给的,也是他甘心承担的。

    他怎么会选择忘记?又怎么舍得忘记?

    凤天翰纵然是很希望对方听从自己的建议,但自己儿子的脾性,这么多年来,他也是知道的。这对视之间,看对方眸色如此坚定,不必多想,凤天翰这时候也是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对方了。他的眼神再一次落到了凤无俦桌案上的瓷瓶上。

    轻声开口道:“即便你已经做出来这样的选择,但是父王依旧希望,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这蛊虫就留在这里。什么时候你想开的想用,便用。若是实在不想用,父王也不会勉强你。父王只是希望你明白,人活一世已经太难,你这一生已经太难,如果可以,不要再过于为难自己!”

    他的话说完,也不再等凤无俦回话,便转身往门外而去。

    凤无俦闻言,魔瞳凝住片刻,盯着对方的背影。他自然知道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尽管自己并没有认同并按照父王的方式去做,但……

    他沉声道:“多谢父王!”

    凤天翰微微一顿,他心里明白,对方的这声谢,不仅仅是出于自己为了他考量,将这东西送到他面前,更多的,是在谢自己的尊重。事实上若是自己有心,一定要王儿将这东西服下,一定要对方将洛子夜那个祸害忘记掉,他根本不必过来征求对方的意见,随便寻个法子,让王儿服下就是了。

    他没有用任何阴谋诡计,或者是任何手段,来强制性地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而他这样的体贴,王儿自然也是看在眼里。

    他摆了摆手,轻声道:“此事不必谢我!毕竟人生是你自己的,你有选择怎么去走的权利。解罗彧我借去用几天,过段日子还你!”

    凤天翰只说了是用几天,他也是用这几天,好好地想想,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关于洛子夜的事情,是真的应该坚定地不让王儿知道,还是应该认同解罗彧的观点,让对方去对王儿说清楚?

    他说完这话,便很快地出去了。

    凤无俦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便收回了眼神。眼神再一次落到桌案上的瓷瓶上,他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地,将桌案上的瓷瓶,抛入了不远处的火堆之中。千金难求的东西,对他而言若是没有用处,便是毫无价值。

    同时,原本一直强制压抑着的心,也因为父王再一次提及她,而絮乱起来。

    在她昏迷之时,他曾经答应过她,只要她能醒来,他便不再勉强束缚她,不再爱。那话说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痛极,如今想要自己做到,更是痛且难。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迫自己不再去关注关于她的任何事情,只有这样,他才能克制住自己。

    克制住自己霸道的*,克制住自己的秉性,不让自己去冥吟啸的身边,将她抢过来。

    不让自己自私自利地去破坏她的幸福。

    她心中唯一想要的圣晶石,其实是冥吟啸所愿。当日他也曾经亲眼看见她在那人怀中笑靥如花。他明白什么样的情绪叫做嫉妒,叫做狂躁不安,他更明白自己有多想撕碎了冥吟啸,将她永远困在自己身边。但他不能,他不想伤害她,不想再用自己的霸道去逼迫她。

    敛下思绪,低下头,再一次埋首桌案上的奏折之中。

    ……

    一个月之后。

    一大早,当冥吟啸端着药,出现在洛子夜房中的时候。她看着门口的人,一双桃花眼染笑,是风流不正经的味道:“嬴烬,想爷没有?”

14 您的好友洛子夜已经上线!

        洛子夜这话一出,冥吟啸端着药碗的手,便微微颤了颤。

    那一双邪魅的桃花眼看向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下一句言词,当如何表达。是应当高兴,还是……这沉默之中,药碗中的药,也洒了出去。

    他这样的反应,令洛子夜在这时候,眸色也微微凝了凝。

    她自然知道以冥吟啸的武功,是不可能端不住这个碗的。然而事实上,对方就真的没有端稳,那便只能说明,是看见自己清醒了的这一秒,他心绪不宁。

    “小夜儿……”冥吟啸终于出声。

    也终于回过神来。小夜儿在这段时间,是不会直呼他的名讳的,更不会叫出嬴烬这两个字,也不会用“爷”自称。当如此熟悉的她,在这时候回到他身边,那种复杂难以名状的感觉,就那般萦绕在心头,令他除了微微扯起唇角,再露不出别的表情。

    她已经好了,所以这也就意味着,她将要离开他了吗?

    他轻笑出声,终于还是令自己表现出了高兴的情绪,看着面前的她,轻声问道:“你想起来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洛子夜摇摇头,眉眼含笑,表现也很自在,看不出半点不自然的神色来。

    冥吟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药,百里瑾宸临走之前交代过,若是小夜儿好了,便不必再喝了。他伸出手,将手中的药碗,递给站在门外的宫人。抬眼看了一眼殿内,熟悉的陈设,一眼看去,便能令人很快地想起来,这一个月来,他们之间的一点一滴。

    他敛了眸,收回飘飞的思绪,看向她:“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可不可以再留几天。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样一句。他若是开了这样的口,她心中定然会觉得抱歉,甚至为难。让她为难,自当是她不希望看见的。

    他站在门口,就在她眼前,红衣妖冶,那张脸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洛子夜静静地看着,终于在心底生出了几分歉意,轻声道:“嬴烬,谢谢你!至于什么之后离开,应该很快吧……”

    她这几天的确是傻了,的确是忘记了许多事情,就一直赖在他身边。

    但是禁药虽然已经解开了,这一段时日来的记忆,却都如潮水在她脑海中涌动,她清楚地记得冥吟啸对她说过什么,也记得自己对他承诺过什么,更记得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记得对方对自己如珍如宝的好。

    她都记得,她想,这些她会一生都铭记,珍藏于心。

    她何等幸运,才会遇见他,这样无欲无求地陪在他身边。甚至这段日子,她懵懂之中,无意瞥见他的双胞胎弟弟与人欢爱的场景,问他他们如果要永永远远在一起的话,是不是也要那样。那时候他眸中燃起过炽焰,那又生生克制住,告诉她,他不能伤害她。

    她也懵懵懂懂的,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拒绝,但他这样说,那就肯定是不好的,所以她并没有坚持。

    等到如今清醒之后,回顾起从前。他能克制住什么都没做,岂止是“君子之道”四个字,就能概括的。

    回忆起这些东西,洛子夜其实也觉得有些尴尬赫然,但她到底不是纠结的性格,所以能在看见他的时候,很快地笑起来。

    他闻言,眸色微微一滞。

    她说应该很快就会离开,很快……很快吗?盯了她几秒钟,对视之间,他看见了她面上的几分歉意。于是,他很快地不再沉默,违心地笑道:“也好,你这段时日在我这里,一直很闹腾,我觉得自己像带了个孩子一样辛苦,你要走的话赶紧的,我也终于解脱了!”

    如果这样说,她不会觉得内疚的话,那就这样说好了。

    说完这话,他似乎是怕她戳破他拙劣的谎言,拆穿他事实上并无不愿。他很快地便转过身,有些仓皇地往外走。走了几步之后,身后她的声音忽然想起来:“嬴烬,对不起!”

    她这话一出,他大步而去的脚步,骤然顿在原地,不能再往前一步,也缓缓闭上了眼。

    他明白,她的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在表达歉意。同时,也实在告诉他,她要失约了。她还记得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得她承诺过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但是,她打算失约了。

    他轻轻一叹,并没回头。

    那张美如画中妖的面上,带着几分轻缓的笑意,轻轻地道:“小夜儿,你知道的,我不会怪你的。那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出来的话,怕连玩笑都算不上……”

    “不!”洛子夜的打断了他的话,她面色凝重,继续道,“那时候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会说出那样的话,是因为这段时日你对我好。嬴烬,我觉得抱歉,是因为你对我很好,很好很好,但是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报给你,我甚至还无意中骗了你,对不起。”

    不错,那时候她是什么都不知道,莫名的就将对凤无俦的感情,转嫁到了冥吟啸的身上。但即便是深深地爱着一个人,那个人不给自己好脸色,不珍惜自己,洛子夜也是不会做出这样的许诺的。因为他对她好,这是很重要的原因。

    只是,错就错在了,那时候她投放出去的感情,并不是给他的,而是给另外一个人。

    他闻言,阖上的双眸,再一次睁开。

    回过头看向她,那面上带着几分笑意,那是温柔和宠溺的味道,一如他这段日子以来对她的照顾和纵容。他张开双臂,靡艳的声线,带着几分暗哑的味道,似乎压抑住了心头的千般苦涩和万种情绪。最终,轻声道:“那小夜儿,你再抱我一次,你觉得欠我的,就两清了,怎么样?”

    他说着这话,那双邪魅的桃花眼,凝锁着她,带着期待,甚至带着几分祈求。

    他知道的,这段时日,她常常投入他怀中,其实这温情和美好,并不是对他。她真正希望拥抱的那个人,不是他。在她身上的禁药解了之后,她就会离开。而这段日子,她所有的依赖和在意,他也将一并失去,只余下残留的回忆,伴随着他度过余生。

    但,他希望能再抱抱她,希望她能如之前那样,笑着投入他怀里。

    让他知道,这段时间的美好,不是假的。她真的有那么一段日子,很在乎……很在乎过他。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登时沉默了。

    他帮了她太多,对她太好,太过宠溺纵容,太过珍惜,甚至为了她不惜兴兵屠城、血染山河,这世上最不能辜负的东西,就是真诚和信任,可她却“欺骗”了他,说过会永远在他身边,最终却还是会离开。他说一个拥抱就能两清了,但是洛子夜心中明白,她欠他的太多,这一辈子都是还不清的。

    可,看他眸中含着几分期待,甚至是祈求,静静地盯着她。

    她终于开始叹了一口气,张开双臂,如前几日那般,扑入他怀中,埋首在他胸口,抱紧了他的腰……嬴烬,对不起,对不起……可此生,我只能负你。

    她在他怀中,是熟悉的温度,和熟悉的馨香。

    他轻轻按住她的头,让她靠在他胸前,让她听清楚他心跳的声音,听清楚这一颗心只为她而动,也永永远远,只装得下她一个人,容不下旁人。他抱着她,轻轻地笑起来,竟也有了心思开玩笑:“小夜儿,我把这样完整的你交给他,你说,凤无俦是不是应该感谢我?至少也要请我吃一顿酒!”

    只有天知道,在她懵懵懂懂地问他,一脸天真地扯着他的袖口,问他……他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睡,不跟她做那样的事情的时候,他有多努力,才克制住自己要她的*。

    他太清楚,他不能伤害她。她在清醒的时候,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他永远都不会做,也不会让它发生。哪怕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伤害她,他冥吟啸也不能。

    “他可能不知道他掉线了的好友洛子夜,这几天终于上线了!”洛子夜也跟着他开起了玩笑,只是这时候,她心中也多了几分好奇,很想知道这段时间,他有没有找她,他到底怎么样了。

    冥吟啸并没有在她面前多提凤无俦的事情,偶尔提及,也就是为了哄她喝药,说治好病了就带她去找凤无俦。但是那个人的下落,对方一直都没有明确地说过。

    似乎知道她眼下想知道什么,抱了她片刻之后,他终于不舍地放开她。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眸,轻轻地开口道:“小夜儿,这段日子他并没有找你,片刻都不曾。他如今已经是帝拓的新皇,如果你还记得一个月之前的事情,那么你也应该记得,我借了果果的口,将你变成这样的消息传给了他。可是他也没有任何动静……小夜儿,事实上,若非是你还坚持地爱他,他这个样子,我并不希望你再回到他身边!”

    他以为对方在知道小夜儿出事的时候,至少会派人来探查消息的。

    他甚至认为对方会亲自出现在自己面前,将小夜儿带走,但是对方并没有出现。这让冥吟啸也已经开始质疑,凤无俦到底还有没有资格,陪在小夜儿身边。如果对方不打算听小夜儿解释,也不打算原谅她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让小夜儿回到凤无俦身边?

    他捧在掌心里的人,他决计不甘愿,让她有丝毫被伤害的可能,哪怕那个可能伤害她的人,是凤无俦,是她心心念念爱着的人。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低下头沉默了片刻。

    不得不说,在冥吟啸说出来这话的时候,她的心情是有些低落的。凤无俦完全没来找她,甚至在知道他成了这样之后,依旧不管不顾,所以……这意味着,他是真的放弃她了,不打算再回到她身边了吗?是因为,他真的放弃了,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收到消息呢?

    她心中忽然怀了一份侥幸,希望对方是真的不知道,从未察觉这些事。

    那么,或许她还有几分,被他原谅的可能。

    看她情绪很明显的低落起来,冥吟啸眸色凝了凝,心头也忽然有了几分后悔。她才刚刚清醒过来,自己直接就对她说出来这样的事实,难免也是有些考虑不周,不管这么说,也应当等几天,等她适应过来再说,或者说几句善意的谎言,安慰她一下,但……

    “小夜儿,也许……”他正打算说,也许果果是一只不靠谱的鸟,或者对方已经反应过来,这件事情告诉凤无俦,其实才是真的对它不利,所以它什么都没有说,于是凤无俦也什么都不知道。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安慰她,尽管他一点都不情愿在她面前,说凤无俦的任何好话。可,看着她情绪低落的样子,他终究是更加不忍心。

    然而,他才只说出来这么几个字。

    洛子夜就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说了。你说的可能其实是我眼下最希望的可能,在见到他之前,我也只会这样安慰自己。其实事实上,原本就是我对不起他在先,就算是他知道了我……变傻了,不打算管我,这一切也都是我自己愚蠢,咎由自取,我没有任何责怪他的立场!”

    洛子夜向来是一个是非观和对错观很分明的人,这些观念在她心中几乎已经分明到过于理智的地步。

    她很清楚,原本就是她对不起凤无俦在线,那个人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她却为了一群骗子,解释都没有给他一个,拿着他的虎符就跑了,最终将他和王骑护卫,都害到那步田地。在那样的时候,他竟然还能进皇宫去救她,甚至险些跪在墨子燿的面前……

    他做的一切都已经够多了,真的够多了。

    一直以来都是她对不起他,她想救他,最终也没有救成,还被轩苍墨尘给骗了。纵然她这段时间是傻了,也是为了救他才傻的,但是她很清楚,一码归一码,如果是她处在凤无俦的位置上,凤无俦这样对待她,还指望她回头去找他,她也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不管是怎么样的,她都没有责怪凤无俦的打算和立场。

    只是,在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来找她的时候,她心里开始更加担心他不会原谅她了,仅此而已。她轻轻叹了一声,手习惯性地在袖子里头握了握,却没有抓到墨玉笛,她眉梢一凝,也很快地想起来,这段时日也的确是没有看见墨玉笛。

    她很快地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里面,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会将那东西弄丢,那么……那东西去哪里了?正想问,冥吟啸似也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想问什么。

    而那日,从凤栖山上离开之前,那件东西,他早便已经收拾好了。

    他眸中染笑,看向她,轻声开口道:“小夜儿,你是在找墨玉笛吗?那墨玉笛已经碎了,那日我找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碎在床边,那东西我知道你一直很珍视,所以我替你收好了!”

    说着这话,他自袖中拿出来一个布包,展开,便是那支墨玉笛的碎片。他非常小心地将那东西收好了,没有缺少半分,似就是在告诉她,这世上所有她珍视的东西,那必然也是他珍视的,他都会小心翼翼地帮她收好,安放妥帖。

    洛子夜眸色微凝,盯着面前,盯着他手掌心的东西,一片一片碎片,静静地躺在他指尖。那一秒钟竟然失语,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15 洛子夜的雄起!

        一直以来都是她对不起他,她想救他,最终也没有救成,还被轩苍墨尘给骗了。纵然她这段时间是傻了,也是为了救他才傻的,但是她很清楚,一码归一码,如果是她处在凤无俦的位置上,凤无俦这样对待她,还指望她回头去找他,她也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不管是怎么样的,她都没有责怪凤无俦的打算和立场。

    只是,在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来找她的时候,她心里开始更加担心他不会原谅她了,仅此而已。她轻轻叹了一声,手习惯性地在袖子里头握了握,却没有抓到墨玉笛,她眉梢一凝,也很快地想起来,这段时日也的确是没有看见墨玉笛。

    她很快地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里面,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会将那东西弄丢,那么……那东西去哪里了?猛然之间,她竟也没有意识到,那日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轩苍墨尘的帐篷里面,看见过墨玉笛的碎片了。着急之下正想问,冥吟啸似也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想问什么。

    而那日,从凤栖山上离开之前,那件东西,他早便已经收拾好了。

    他眸中染笑,看向她,轻声开口道:“小夜儿,你是在找墨玉笛吗?那墨玉笛已经碎了,那日我找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碎在床边,那东西我知道你很珍视,所以我替你收好了!”

    说着这话,他自袖中拿出来一个布包,展开,便是那支墨玉笛的碎片。他非常小心地将那东西收好了,没有缺少半分,似就是在告诉她,这世上所有她珍视的东西,那必然也是他珍视的,他都会小心翼翼地帮她收好,安放妥帖。

    洛子夜眸色微凝,盯着面前,盯着他手掌心的东西,一片一片碎片,静静地躺在他指尖。那一秒钟竟然失语,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冥吟啸之所以知道她那么重视这个墨玉笛,唯一的理由不是旁的,只会是因为她那日,在求他一定要帮她好起来的时候,她看见墨玉笛那一瞬的眼神,令他看见并记到心中去了。所以,他知道她很珍视那东西,所以才会在离开的时候,注意到地上的碎片,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

    他对她的好,一件一件,都历历在目,可她除了说感谢和抱歉之外,别无他言。

    看她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并不说话,却似乎有几分失神。冥吟啸微微一怔,抬眼看了看她,出言提醒道:“小夜儿?”

    他这一声一出,也正对上她的眼。

    洛子夜这时候倒没有再说什么,在他这一句话出来之后,她几乎二话不说,直接便伸出手,将他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要是让凤无俦知道,她手中的墨玉笛被摔成了这样……她不敢想象他的心情,会不会在知道了之后,直接就气得掐死她。

    以及,她其实很想知道,凤无俦手中的墨玉哨,还在不在。他是不是也如她一般,很珍惜这东西,所以她才会在看见墨玉笛变成一地碎片的时候,那样那样难过。

    看她若有所思地接过了自己手中的碎片,冥吟啸一直微微凝着眉梢,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事实上,他心里其实是有一点嫉妒的。墨玉笛是凤无俦常用的武器,对方在跟自己动手的时候,也曾经用过这东西,冥吟啸当然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令他觉得妒忌的是,她那么那么在乎凤无俦就罢了,只不过是他的一件东西,她竟然也这样在意。

    他思虑之间,手中的碎片已经完全到了洛子夜的手上,她仔细看了片刻之后,将它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入了自己的袖中。大概,这东西在未来,也会成为她的念想吧……如果不能得到那个人的原谅,不能回到他身边重修旧好,这墨玉笛的碎片,也将会成为纪念着他们那些美好曾经的东西。

    她没有对冥吟啸说旁的话,也没有说出一句感谢,因为这时候再多说什么,都会显得矫情,有些恩德承了就是承了,以后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报答他,除此之外,任何好听的话说出来,其实都是狗屁,毫无价值。

    接着,她看向他,说:“冥吟啸,如果我告诉你,我其实没打算现在就离开,你会不会很烦心,因为我又要在你这里蹭几天伙食?”

    她问着这话的时候,眉眼含笑。

    冥吟啸微微一怔,竟完全不能知道,她是开玩笑的还是说真的……

    ……

    四个月之后。

    在天下之中,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了一股新的势力。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一伙人是从哪里来的,但是那伙人的口号,是让人听着就觉得很震惊却十分无语的。

    “我们的大名叫做龙啸营,犯我们者,一定弄死你丫的,一个人弄不死你,我们组队一群人弄死你丫的。”

    大家真的从来就没有听过这样简单粗暴,没有任何内涵,毫不讲理的口号,简而言之这帮人就是让人不能得罪。

    但是他们也是真的厉害,每个人对战杀人的本事,就像是全部都经受过非常专业且系统的杀手训练,让不少杀手组织在看见他们的手段时候,都自叹弗如地关门大吉了。以至于这伙自称“不能招惹军团”还接到了不少杀人放火的买卖。

    他们有时候接了生意干了,有时候没干,好像是完全按照心情行事。

    然而他们的实力,却已经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据闻如今如日中天的龙昭军队,在某一天某位将军,带着几万士兵,遇上了这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团伙,简直就跟犯罪组织似的,完全不受任何国家的约束,两边的人发生了口角,就打起来了。

    然后那伙人,区区那么两万人,居然把龙昭的十万大军给打败了。

    打完了不算,据说那伙人的首领,直接把龙昭的那为将军给揍到喊了他一声“爹”才罢休,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龙昭的那位将军在嚣张地挑衅的时候,说了一句要将他们揍得哭爹喊娘。

    龙昭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也是震怒。

    他们的十万大军,只是在凤溟和龙昭的边界处好好地防守者,莫名其妙地就跑来这样一群人来挑衅他们,挑衅完他们不算还把他们给揍了。揍了不说还侮辱了他们的主帅,觉得国威受损的龙昭,很快地派了重兵出来跟这伙人打。

    而这伙人滑得跟泥鳅似的,总是忽然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将他们给胖揍一顿,揍完之后扭头就跑,有时候跑到沼泽地,龙昭的军队一进入沼泽地,就陷入了沼泽里面,但是诡异的是那群人进去,那群人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有时候把他们带着绕到山里,前面的人在跑,他们在后面追。

    山路九转十八弯,那群王八犊子还一边在前面逃命,一边在带头的首领的带领下,尖着嗓子唱着什么:“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

    那歌很奇怪,很不着调就算了,但是这真的让龙昭的大军,严重地感觉到自己被侮辱了,而且根本就是在被人耍着玩好吗?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才撞上这么一群人。

    所以说,这伙人的名声打起来,龙昭的军队几乎是功不可没。就是因为龙昭的人一再在他们这些人的手上吃亏,又完全拿他们没办法,大多数时候连敌人的影子都找不到,才让他们这伙人更加声名赫赫。你想啊,如今天曜慢慢没落,龙昭就成为了第一大国。

    即便上一次,龙昭在战争之中,小败给了凤溟一场,但事实上龙昭的根基还是在那里的,有武神大人在,谁都不敢小瞧龙昭,也不会有一个人认为凤溟已经完全能够压住龙昭了。

    龙昭依旧还是当之无愧的一霸,但是就冒出来这么一伙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对他们作出了这样残忍的事情,把他们揍了不算,还当成猴子耍,偏偏他们还完全拿对方无可奈何,这样的一群人,他们能不立即就在大陆上火起来吗?

    有不少好事者,都已经开始推断,这群人大概会成为王骑护卫之后,天下军队的第二波拔尖的力量。

    甚至已经有人在猜测,要是这伙人遇上了王骑护卫,到底会是谁胜谁败。

    都是有以少胜多经历的,实力也都是得到各方认可的,自然也让大家心理产生了好奇,这两股力量,到底谁更厉害一些。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一个问题是,从前不管听说多么厉害的军队,他们都不会拿他们跟王骑护卫去比较的,毕竟王骑护卫早就已经成为一个神话,但是他们在遇见这样一群队伍,竟然就忍不住比了。

    以及,之前他们也曾经拿洛子夜有“影子分身术”的神机营,跟王骑护卫比较过。

    但是如今,随着凤无俦的消失,洛子夜似乎也完全从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王骑护卫和神机营,仿佛都已经成为过去,成为遗留在所有人心中属于从前的经典,现在看来都已经有点遥远了。人是很健忘的,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可以忘记许多东西,并且在心中淡化许多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总会有人红极一时,最终又慢慢泯灭在记忆的长河,因为时间和记忆都是很残忍的东西,会带走许多。

    于是,在大家都慢慢忘记王骑护卫和神机营的时候,这一伙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的人,几乎就成了一股新秀,大家总是闲着没事儿做,茶余饭后的时候,都喜欢讨论一下,说这群人最近又干了什么事儿,以及龙昭又吃瘪了云云。

    一传十,十传百,他们也更火了。

    而他们这群神秘团队的首领,也更是神秘,基本上就没有人见过,有传闻说对方是一个喜欢穿红衣的翩翩少年郎,大家为什么这样猜测呢,因为那伙人对外面宣称自己的首领的时候,是这样描述他们的首领的“帅炸天的红衣美男子”。

    众人:“……”他们其实在听到这玩意儿的时候,内心是拒绝的……

    因为这就直接导致,他们在谈起这个传闻中龙啸营的首领的时候,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于是只能用“帅炸天的红衣美男子”来作为名词描述,他们也实在是很好奇,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这样肆无忌惮的往他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呢,说起这个“帅炸天的红衣美男子”,大家又难免地想起来,最近还出现了一个类似的人物,她的名字叫做“美惊魂的无敌美少女”,这个人的出现,也是来的莫名其妙的,同样的是神秘的不得了,根本就没有人见过,但是她做了一件什么事儿呢,就是成立了一个“皇家都市晚报”。

    晚报,顾名思义,就是晚上的报导。

    每天晚上都会出现一伙人,贩卖皇家的新闻,有的新闻是真的,有的新闻是虚假夸大,完全就是模仿二十一世纪的娱乐头条模式,有的是完全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儿就是什么样子的报导,有的就是知道了一,他们把事情说成十,变成绯闻头条炒作一下,分分钟引起民众的兴趣,让他们高价购买。

    这些新闻呢,也是花样层出不穷,大多数的时候说出来的玩意儿,还有条有据。

    比如他们贩卖的第一条新闻,就是“龙昭三公主和天曜前摄政王的那些事儿”,大概的意思就是八卦了一下当初武琉月是多么迫不及待地想嫁给凤无俦,但是遭到了残忍的拒绝。这个新闻,让不少闺中的女子,都好奇得不得了,很想知道其中的细节,都想很认真地八卦一下。

    于是她们都纷纷拿出了自己私房钱,去买了新闻回来看。

    偏偏这玩意儿还卖得很贵,大家想第一时间知道,都只能忍着肉疼,咬咬牙买了。

    而第二条新闻呢,就是皇家的政局报导,分析了如今的天下形势,新闻的标题让墨氏的人看到的之后,险些没有直接呕出一口老血,“论墨氏衰败的原因,天下大局的未来走向”。

    这下,一些男人们就忍不住去高价购买,看看人都说了什么了。

    最可怕的就是办这个什么皇家晚报的人,胆子也太大了,不管是龙昭三公主不要脸的八卦,还是论墨氏的兴衰成败的这个玩意儿,不说旁的,单单这个标题也是完全作死的行为好吗?龙昭和墨氏的人看到了这样的报纸,还不头疼得不得了?

    肯定第一时间,就想把干这事儿的人给撕碎了。

    然而,他们竟然就跟龙啸营的人一样,根本就不能让人找到据点,但是每天晚上都会分散地出现在大街上贩卖报纸,也会在官兵发现他们之前,就很快地撤退,并且,渐渐地大家都开始怀疑,官兵是不是已经被这群人给收买了,因为这群人大概是从凤溟最先开始贩卖报纸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错觉,他们真的觉得官兵去抓人的时候,其实非常的不负责,一看就像在走形式、过场似的,根本就没有认真的抓,于是成功地让这群人越发的猖獗,新闻消息从这国卖到了哪一国,还带动了一个产业的发展。

    因为看着晚报的价格,大家都知道这个幕后的老板,一定是赚钱到发财了,于是也有很多要钱不要命的队伍,也大着胆子开始出来卖新闻,八卦皇家的事情,当遍地都是卖新闻的,再想惩处,自然也没办法处理了。

    而皇家晚报一直是卖得最好的,因为他们的消息真实度最高,语言最幽默,标题最有吸引力,所以销量一直很好。

    但是各国的皇室,就因此非常头疼了!

16 爷是宝宝,爷就是任性!

        知道自己遭天谴是一回事,但是被人发一张报纸,写上他遭到天谴了,并且还公之于众,当成新闻卖钱,这样的感觉就不是很美好了。

    墨子渊更是站在旁边,嘴角抽搐不已:“陛下,臣感觉,我们仿佛就是得罪了什么人,而且这个人还非常了解我们!”这报纸上把在皇陵追杀人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简直就跟亲眼看见过似的,而报导上的内容写的是——据采访。

    据皇家都市晚报第一线人员,对当日事件目击者的采访,得知……

    接下来的就是内容。事情说的的确是真的,但是并没有很明确地说出来,他们追杀的是何人。只说了皇陵轰塌的过程。还有一些……

    墨子渊说完这句话之后,切齿地道:“要是让臣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臣一定……”

    据采访了目击人,目击人那一定就是当日也在皇陵的那些个人,陛下那时候已经交代过,任何人都不得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是居然还是有人说了。并且对谁说了不好,居然对这个什么乱七八糟报纸的采访人员给说了,这不就是让陛下下不来台吗?

    要知道那时候他们对外界解释,说皇陵坍塌,是天雷导致的,但是这人说清楚了,是人为的。

    他话说到一半,轩苍墨尘便打断了他,温雅的声线,缓缓地笑道:“你认为,当日的事情,谁敢说出去?”

    他这样一问,墨子渊倒也是愣了。

    是啊,毕竟陛下的话就是圣旨,料想他们也都不会说。而且,皇陵因为追杀人而轰塌这一点正确,但是后面的部分,又完全被人给改了!

    他正愣着,轩苍墨尘温润的眼眸,已经落到了报纸上,接下来的这几句话上:“超级无敌吊炸天的美男子,炸毁了轩苍的皇陵之后,掉头就潇洒离去,轩苍皇帝奋起直追,无奈技不如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他悲痛不已,伤心不已,愤怒不已,捶胸顿足,然而最终还是没有改变遭受天谴的命运!”

    这分明就是在变着花样抹黑他,并且在抬高被他们追杀的人。

    他可不记得,那些要离开的人,是潇洒离去的,也并不记得自己有奋起直追过!那日他悲痛有之,伤心有之,愤怒也有之,但是捶胸顿足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也一点都不知道?

    “陛下,那这是谁干的?难不成是冥吟啸?”他们这边的人不敢说,那十有*就是冥吟啸说了?但是冥吟啸是这么无聊的人吗?会把这种事情拿出去说?说出去对冥吟啸的确是没有什么坏处,但是任何好处都没有啊。

    墨子渊觉得自己看不懂了。

    轩苍墨尘却是轻轻一笑,将报纸合上,面上也没有半分不悦的情绪,倒是温声笑道:“这样的事情,天下间有几个人做得出来?”

    他这话一出,墨子渊一瞬之间就顿悟了!

    他想起来他们虽然是一直在探查洛子夜的消息,但是对方忽然就在凤溟的皇宫里面,销声匿迹了。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她身上的禁药到底被解开了没有,她人在哪里,甚至是不是还活着,他们都不知道。这令这四个多月来,陛下原本温润的脾气,越发暴躁,甚至经常会为一些小事动怒。

    有人猜测陛下这是因为久病不愈,故而脾性不好,但是他墨子渊再清楚不过,陛下这是因为找不到洛子夜的下落,并且很担心对方的安危,故而才会情绪不稳。但是眼下这玩意儿……

    “恕臣直言,陛下,这种事情,臣认为全天下除了洛子夜,大概没人能做得出来!”墨子渊说着这话,嘴角也是微微抽了抽。想起来报纸上描述的……超级无敌吊炸天的美男子,他的眼角又忍不住痉挛了几下。这个人的脸皮真是多年如一日的厚……

    他这话一出,轩苍墨尘便也笑了。

    温润的声线,缓缓地笑道:“她还活着,而且,她眼下已经好了。”

    尽管他们之间,大概要永远为敌了,尽管她好了之后,可能想做的第一事情,除了强大她自己,还有找自己报仇。但是,他依旧感到高兴,他希望她忘记对自己的怨恨,可并不代表,他希望她爱着冥吟啸。如今她好了,对他而言,自然能算是个好消息。

    他这话说完,忽然面色微变,捂着唇畔咳嗽了起来。

    “陛下……”墨子渊担忧地唤了一声。

    陛下的身子根基,在千浪屿就完全伤了,上一次皇陵坍塌,陛下感染了极为严重的风寒,当晚高烧就险些没挺过去。如今便是动辄病卧床榻、咳血。这让原本都不想相信无忧老人断言的他们,在看见如今陛下的身子骨这么差之后,都忍不住信了起来。

    轩苍墨尘抬手,示意对方不必多言,温声道:“去查问一番,朕想知道关于她的确切消息!”

    确切的消息,是真的知道她还活着,而不是于眼前,这样猜测。

    “是!”

    ……

    “爷!”凤溟皇宫的人,低下头行礼,看着红衣男子拿着折扇,大摇大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其实他们也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但只是知道陛下对这个人非常好,让他们见到对方就像是见到陛下一样,所以每回看见洛子夜,他们的表现都非常尊重。

    洛子夜摇着手里的扇子,眉眼含笑,点点头,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大殿之中,主位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袭红衣妖娆,伸出手支着头颅,袖袍之下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端得是人间玉颜色,一张妖冶动人的面孔,更是美得惊心动魄。看习惯了他这张脸的洛子夜,这时候也是忍不住咂巴咂巴嘴:“妖孽啊,妖孽!”

    对她的评价,他只微微扯了唇畔,她素来是喜欢美男子的,她这样评价他,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桌案上放着一张报纸,是关于墨子燿的。

    洛子夜进门之后,找了个板凳,也不打招呼,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冥吟啸微微扯了扯精致的薄唇,轻笑了一声:“墨子燿的脾性,倒还算是不错。这短短几日,小夜儿你就把这些人,都得罪了一个遍,你就没想过,他们会生气,找你的事儿?”

    说着这话,他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看向她,靡艳如同彼岸花开,令人对视之间,一眼就能陷入他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去,沉堕下去,不可自拔。

    洛子夜晃了晃神,差点又被美色勾引,在心中斥责了自己好色的本性老半天,才“啪”的一声,打开了手里的折扇,笑道:“爷还就等着他们来呢,说实话,轩苍墨尘家的祖坟被爷给炸了,动人祖坟等于杀人全家,寻常人家祖坟被动了,指不定就有妇人想不开会自尽,老子都干了这样牛逼的事儿,也不好再上门去找麻烦。墨子燿呢,你杀了墨氏那么多人,他还把解药需要的药材给爷找来了,老子要是再去揍他,又好像底气不是很足,所以呢,就写几则报导赚赚钱,顺便招惹一下他们,要是他们看见了生气,来找老子的麻烦,老子也好再名正言顺地揍他们一顿!”

    这段时日,她可没有闲着,很认真地在教导自己从前的神机营,如今的龙啸营。眼下,龙啸营的规模,已经扩大了一倍有余,足足两万人之多。没事儿她就让他们去招惹一下龙昭的军队,来练练兵,实战经验是多么重要啊,龙昭既然除了一个武修篁和武琉月动不动找她的事儿,当然这时候也得有点被找事儿的准备,这个叫风水轮流转。

    她这话,倒并没有在冥吟啸的意料之外。

    他轻轻笑了一声,旋即道:“墨氏对墨子燿,倒也是真的足够看重,当日的事情……”当日墨子燿将药盗来,按照罪名来看,几乎就是必然会被处死的通敌叛国,但是没想到,墨子燿回去了之后,并没有他出事的消息传来,反而听说他很受墨天子的重用,如今他虽然只是皇太子,但是墨氏的大权,基本上已经慢慢被交到了他手里。

    大概墨天子也是终于意识到了,墨子燿的重要性,也是明白了墨子燿大概是墨氏复兴的唯一可能。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倒是不置可否,却是说了一句:“老实说,从你这里到帝拓,得从墨氏经过。爷这几天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并没打算绕路,一绕路就要多走半个月,所以爷打算直接带着人马,从墨氏的皇城通过去!”

    她说出来的一句话很是轻巧,仿佛真的不算什么事儿。

    但是稍微懂得政治和军事的人,也都是明白,这能算是一件非常大的事儿了,她带着两万人,浩浩荡荡地从墨氏经过……在任何一个国家,非皇帝的人,养了一万以上的私兵,就能当做谋反论处,她带着两万兵马不说,还要浩浩荡荡的经过,墨氏能让他们进去才怪了。

    大概也只能打过去!

    打过去的过程中,肯定又得闹出一些声势浩大的事儿。

    冥吟啸闻言,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问道:“有把握么?”如今龙啸营的实力,非等闲可以比拟,但是人数上,毕竟还并不是很多,从墨氏的皇城经过,就等于是横穿了墨氏权力的中心,这可是需要很强大的实力的。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立即扬眉,扬声笑道:“身为帅炸天的红衣美男子和美惊魂的无敌美少女的结合体,你觉得爷能这点把握都没有吗?”

    她说着这话,眉眼含笑。

    如今她的龙啸营,早已不同于往日,就算是没有以一敌百的本事,但以一敌二十是绝对没问题的。尤其,随着皇家都市晚报的热卖,她这段日子,小金库里的钱就跟流水一样进账,这让她有了足够的筹备武器的资金。

    所以,眼下她的龙啸营,也是已经人手一把手枪,并且已经成立了完备的机关枪纵队,还真的就等着跟人好好开火干一场,继续提高自己的威名呢!

    “我信你有!”冥吟啸又笑了声,他的确是相信她,短短四个月之内,她不仅仅做成了训练龙啸营的这件事情,成立了皇家都市晚报,赚了一个金银满钵,她的内功,如今也已经精进到了第九重,只剩下最后一重,就能彻底得到定远大师的武功。

    他见证着她一步一步成长,每每想要伸出手去扶持她的时候,都遭到了她倔强的拒绝,于是,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她步步强大。他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放纵那些人卖报,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她自己的能耐。

    所以,她既然能有这样的能力,将一个原本并不怎么样的神机营,变成如今这样龙昭的军队都奈何不得的龙啸营,他当然也相信,她必然是有能力带着军队,从墨氏的腹地经过的。

    她话音一落,门外立即走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子,最吸引人注意力的,就是她足足有36e的胸部,让大部分的男人在看见这个女人的第一秒,就会忍不住把眼神往她胸前看。她在进入大殿之后,便对着冥吟啸行了礼,旋即才看向洛子夜:“爷,你要求准备的东西,我已经弄好了!”

    说完这话,她就将手中的红绸展开。

    应丽波,标准的波霸,洛子夜在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都很惊悚地盯着对方的胸前看了半天,于是就被这姑娘当成流氓动了手,毕竟一般的男人看一眼就收回了眼神,但是洛子夜居然看了半天,还啧啧有声的赞叹,自然就惹恼了她,没想到,两个人打着打着,竟成了个不打不相识。

    这姑娘原本是凤溟一家客栈的掌柜,生平最爱跟钱打交道,两人熟络起来了之后,就被洛子夜挖到皇家都市晚报帮她发展事业了,这姑娘也完全没让她失望,很有一套经营管理手段,让皇家晚报的地位又上升了好几个点,如今算是洛子夜得力助手。

    洛子夜闻言点点头,吊儿郎当的眼神,就落到了红绸之上。

    上头就两句话,排版看起来很舒心,字迹大且清晰,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上头写了什么——姓墨的都一边站着去,这条路爷走定了!爷是小宝宝,爷就是任性!

    冥吟啸看见这句话的时候,眼角也微微地抽了抽,睨了洛子夜一眼,方才问道:“这是你准备经过墨氏的时候,用来做旗帜的?”

    因为这块红绸的样子,看起来还就是个旗帜,就差一个旗杆了。

    他刚刚问完,云筱闹就背着一根旗杆进来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爷,你要的东西!”

    她把玩意儿拿进来,也就等于是对冥吟啸承认了,他猜对了,这还真的就是洛子夜准备用来做旗帜的东西。洛子夜给了他一个“你真了解老子”的眼神,站起来,亲自安装旗帜:“没错!墨氏的人看见了我们,一定觉得爷非常有个性,指不定爷还没开口,他们就先让到一边去了!”

    边上的武青城嘴角一抽,忽然就开始有点同情墨氏的人了,这么一个瘟神要从他们那里经过,还要自称小宝宝!

    冥吟啸倒没吭声,看着她把旗帜安装好。

    做完这一切,她赞许地看了一眼应丽波和云筱闹:“*、闹闹,干得好!一看你们俩的办事能力,就知道你们是跟着爷混的!”

    “爷,你夸奖我们的时候,可以不要带上您自己!”应丽波赏了她一个大白眼,但嘴角还是扬了起来,也是很高兴。

    这时候,主位上的人,才又一次开口:“小夜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洛子夜的眼神,很快地就看了过去:“今天就走!爷就是来找你告别的!小臭臭一定迫不及待地想看见本宝宝了,当然,也许他并不想看见宝宝,但是爷是宝宝,爷必须任性,他不想看见,爷也要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仔细瞅瞅!”

    ------题外话------

    众山粉:山哥,你为何闷闷不乐,今天还晚更了?

    山哥抱腿哭:还不是因为8月13号深圳签售会的事情,你们好多人不来签售会的现场就算了,也不入群找管理员代购几本书《一生一世笑苍穹2女扮男装》,为哥冲一下销量,让哥好好的装个逼,哥好难过……嘤嘤嘤……我的心真是又痛又冷……

    众山粉:群号是啥,我们买还不行吗?

    山哥飞快地:行!行!群号是:429604537,快来呀,害羞挥手帕ing……

17 抢帝拓皇帝做皇夫,请帝拓做好准备!

        她此言一出,冥吟啸便微微扯了扯精致的唇角。他的小夜儿就该是这样的,永远张扬艳烈,或许是肆意妄为了些,但她却有这样肆意妄为的资本和能耐。

    看洛子夜已经准备好了旗帜,应丽波和云筱闹对视一眼,便很快地退了出去,并开口道:“太子,我们先去通知大家准备出发!”

    “好!”洛子夜点点头,由着她们离开。

    旋即,她略带歉意的眼神,看向龙椅上的那个人,风流含笑的声线,此刻听来缺了几分底气,轻声道:“嬴烬,我……”

    “小夜儿,你已经在凤溟多待了四个月,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去找他是迟早的事情,我很早之前,就有这个准备,只是……我也想跟你一起去!”他靡艳的声线,带着几分犹疑。其实事实上,他并不想跟小夜儿一起去,他并不想看见她回到凤无俦的身边,可……凤无俦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来找她,这时候即便是冥吟啸,心中也没底,他担心小夜儿去帝拓之后,受到冷遇。

    担心,那个人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待小夜儿如初。担心她若当真受到这样的待遇,伤心难过的时候,而自己不在身边,需要她独自舔舐伤口。所以,他必须去,尽管也许会看见刺痛他的场面。

    “嬴烬?”洛子夜看向他,难掩眸中惊讶,没想到他竟然也要跟着去。

    他眉眼含笑,邪魅的桃花眼看向她,更多了几分坚决和笑意:“怎么?不欢迎我去?说不定你去了,见着凤无俦之后,还是觉得为夫比较英俊,决定重新回到为夫的身边!”

    他说了几句,竟又如从前一般,不正经地开起玩笑来。

    这令洛子夜也忍不住笑出声,点头道:“那好吧,既然你确定要去,那就一起走!”至于他的话,她当然并没往心里去。

    并不需要等待太久,武青城就已经帮冥吟啸收拾好了东西。

    令狐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收到了冥吟啸要暂且离开的消息,从宫外跑了进来。但同时他非常不善的眼神,就落到了洛子夜的身上,初步推断那种表情就跟心上人被抢走的样子,没什么两样。洛子夜只能摸了摸鼻子,睨着他不要脸地说了一声:“没办法,老子比你帅,他更看重老子!”

    令狐翊闻言,拳头紧了紧,似乎是想揍她,但是并没动作。

    而这时候,冥吟啸也正除下了头上的龙冕,用镶嵌着血色宝石的玉冠,束了发,正从内殿过来。令狐翊在看见他的那一秒钟,便很快地单膝跪地,开口道:“我王,凤溟此刻有三处经受天灾,您这时候不宜离开!”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眉梢微微蹙了蹙,讲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她总觉得令狐翊和武青城,都对她有敌意。她很认真地往某些方向想过,但是想了想,又赶紧收回了心思,并且深深地觉得自己这么八卦,是不正确的行为,这时候看见令狐翊这样阻拦,就更加怀疑了。

    他这话一出,冥吟啸脚步一滞,那双邪魅的桃花眼看向他,靡艳的声线,缓缓地道:“天灾便拨款赈灾,朕在不在凤溟,其实并无区别,不是么?”

    他这话,很快地将令狐翊给堵住。

    是的,不错,既然发了天灾,就立即拨款赈灾好了,陛下在不在,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影响。这三年来,陛下不在凤溟境内的时候,自己处理天灾*,也是一直都处理得好好的,并没有一定需要劳烦对方,只是因为冥吟啸双胞胎弟弟的存在,对方的**无道,会经常让事情被晚几天处理罢了,晚了几天却也并非是不处理,所以也当是没什么。

    于是,他只得低下头:“臣明白了!”

    洛子夜这时候,也瞟了一眼冥吟啸,倒也没敢说话。也就在这时候,门外缓缓走进来一名青衣男子,那张脸和冥吟啸这张脸,一模一样,但不同于冥吟啸的妖冶邪魅,却通身都是戾气,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不耐与杀意。让那张精致美艳的脸庞,因为他身上流泻出来的戾气,变得阴鸷了许多。

    这个人洛子夜并不是第一次看见,他叫冥吟昭,这段日子每次看见对方,他不是正拉着妃子巫山*,就是带着面具遮着脸,在宫内做一些胡闹的奇葩事儿。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跟冥吟啸会是亲兄弟。

    而他那面上的阴鸷之下,却也还有几分稚气。

    分明就是一个多年来,一直被兄长保护得太好的孩子,于是多了胡闹和放纵的资本,却也从来不听从兄长的教导,张狂跋扈得厉害。而他进殿之后,看向冥吟啸,第一句话竟然就是:“你以后还回来吗?”

    言语之中,透着几分不欢迎的味道,似乎就是希望对方不要再回来了。

    这话令冥吟啸眉梢一动,心中微微一刺,竟没想到,在对方的眼中,自己当真只是一个会妨碍对方稳坐帝位的存在。他于心中轻轻一叹,倒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轻声开口道:“应该会回来!”

    是的,应该会回来,他有一种预感。

    觉得总有一天,小夜儿会需要他帮她,需要他用凤溟的力量,作为她的后盾之一,所以,他这时候给出来的是这样的答案。

    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打算过将皇位拿回来,到底他并不在意权位。只是如今却动辄需要用手中的权来调动兵马,这大概也让他的弟弟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哦!”冥吟昭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

    眼神在洛子夜的身上停了片刻,很快地就收了回来。接下来整个大殿里面,就没有人再说话,气氛也忽然变得有些尴尬。令狐翊和武青城的眼神,在这对兄弟的身上停滞了几秒,也终于慢慢地将眼神收了回来,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一个人就那样让人心动,一个人就如此令人厌恶,大概他们从来在乎的人,都并非是因为对方的容貌吧。

    洛子夜也觉得继续留下去,估计也就是尴尬。

    于是扬了扬眉毛,睨了一眼冥吟啸:“我们走吧!”很显然冥吟啸的弟弟,根本就不想看见他们,讲真的要不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不方便管,怕管了冥吟啸反而夹在中间为难,她真的挺想把冥吟昭给骂一顿,就没见过这么没人情味,一点都不顾忌兄弟之情的。

    “嗯!”冥吟啸似乎也并不想在这里多留,很快地举步离开。

    武青城看了一眼令狐翊,眼神里头倒多了几分幸灾乐祸:“丞相,以后就拜托你继续辅佐凤溟了!”相较之,他武青城是能跟在冥吟啸的,而令狐翊就只能待在凤溟,他自然比较得意。

    令狐翊那一双狐狸眼眯起,看向武青城冷笑:“希望你能多高兴几日!”

    说完这话就扭过头,不再多看,似乎看一眼武青城都觉得心烦。

    洛子夜睨着他们两个,实在是没忍住,感叹了一句:“你俩还真是相爱相杀!”

    武青城:“……?”

    令狐翊:“……?!”

    他们分明是一直在相杀,到底是什么时候能被人看出相爱两个字来了?

    ……

    出了凤溟的皇宫,上官御、萧疏狂早就已经扛着大旗,等着他们了。

    龙啸营的人这段日子以来,早就跟着洛子夜逗比惯了,连山路十八弯,水路九连环这种歌都一起来过大合奏,这时候扛个这样的旗帜,算得上什么事儿?于是,带头的一个正红色的旗帜,就是洛子夜之前的让应丽波写的话没错。

    而后头不少人,就扛着五颜六色的小旗帜。

    上头写着:“我们都是小宝宝,我们跟着帅炸天的美男子一起走!”

    看见这玩意儿的时候,武青城的嘴角实在是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他是真的不明白洛子夜到底是怎样的奇葩,一个人宛如一个失心疯就算了,还把这么多正常的人全部带成了失心疯,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世上是有一种自称小宝宝的病,叫做童样痴呆,但是他们这些人的样子看起来,童样是没错,可是并不痴呆啊。

    也是见了鬼!

    希望不会有哪天,陛下也跟着乱凑热闹,也自称一下小宝宝,要是真的这样,他会疯!

    “爷,我们准备好了!”云筱闹看了她一眼,轻声开口。

    这时候,人群的后头,挤来了澹台毓糖,她手里也拿着一个旗帜,上头写着:“抢帝拓皇帝给龙啸营做皇夫,请帝拓做好准备!”

    她跑得气喘吁吁:“总算赶上了,爷,你要的东西!”

    看见这玩意儿的时候,所有人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们只觉得洛子夜的胆子真的太大了,这时候天下中虽然是没人敢明说帝拓的新皇和凤无俦的关系,但是谁都知道那其实就是同一个人。爷的意思,就是要对上王骑护卫,还对上帝拓的军队了?

    龙啸营的人,都感觉到了默默的蛋丨疼,并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腰间的手枪。

    也是时候拿出武器准备对战了,他们训练了这么久的火枪技术,总归也是需要派上用场的。不过要是真的把王骑护卫给打出了一个好歹,爷会不会又觉得,王骑护卫是他们皇夫的军队,要是打残了不划算呢?算了,他们到时候是不是真的打得过王骑护卫都不知道呢,还是不要匆匆忙忙地想这么多了。

    洛子夜看着那个旗帜,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先把它收起来,到了帝拓的边境,我们再轰轰烈烈的用起!”

    武青城实在是忍不住仰天翻了一个大白眼:“要是真的这么做,我觉得我们还没有进入帝拓的国境,就先被……”打残了!

    话说到一半,忽然被什么堵住。

    不远处,他看见一个姑娘,指挥着几个人,推着几辆推车过来了。那个姑娘他认识,算得上是他们帝拓的奇才,百年前天下第一铸剑师的孙女卢梦芳。谁都没想过,铸剑这样的技术,是可以传给女儿的,然而的确就是被传给她了,她也不晓得是怎么就被洛子夜给挖到阵营了,一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帮忙干什么。

    铸剑还是打造其他的兵器?

    其实洛子夜把卢梦芳挖到自己的阵营,很简单,对方是个姑娘家,掌握了天下第一的铸剑技术,却因为是女子而为人瞧不起,动辄被人质疑、病垢。她就对卢梦芳说了一句话:“跟爷走,以后让天下人知道,女子也能在这世上打出一片天,以后让天下人知道,我们总有一天,让那些男人们,也都低头听我们说话!”

    卢梦芳听完这话,当时就眼神晶亮,几乎不带犹豫地加入了他们。

    于是,终于在洛子夜的教导之下,做出来了这东西。

    那三个推车上的玩意儿,到了跟前之后,洛子夜便将上头遮盖的红绸扯了下来。众人之看见一个底座,和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通身都是黑色,圆柱的中间是空心的,跟底座连接在一起。这时候,就是冥吟啸,也微微扬了扬剑眉。

    问了一句洛子夜:“小夜儿,这是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啊?”洛子夜嘴角扬起,认真地端详了这几件东西半天,并挨着检查了一遍,确定都不存在什么问题,才又笑了起来,回眸看向冥吟啸,“这玩意儿,叫做大炮!威力比火药可猛烈太多了,基本上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很快你们就会看见它的厉害的!”

    她在出了宫门,看见大家了没有直接就喊走,就是等着澹台毓糖的旗帜,和卢梦芳的大炮过来。

    这两样东西,可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带着一起走的。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大炮。但是大家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火枪,机关枪纵队的人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机关枪之后,大家再看了大炮一眼,都觉得他们这个逼估计能装得起来!

    毕竟太子这么厉害的玩意儿都能搞出来,这个大炮肯定也是不简单。

    而冥吟啸,听着洛子夜说完这句话之后,并没有收回看着她的眼神。洛子夜耸了耸肩,继续道:“爷这会儿呢,是要去找凤无俦的,你也是知道,凤无俦手下的军队都是很厉害的,爷有点担心去了之后,他不想听爷解释说话什么的。如果他真的不想听爷说话呢,爷就把他的皇宫给轰了,非得去说给他听!没办法,宝宝都是爷这样的,想干嘛就干嘛,想上天都没人拉的住!”

    好吧,其实她就是很担心自己去帝拓吃了闭门羹,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总之不管他原谅不原谅她,她也非见到他说上话不可。

    她这话说完,不少人默默望天。其实事实上宝宝的行动力都是有限的,有几个宝宝能跟太子这样,玩到上天的!

    洛子夜挥了挥手,扬声道:“走了,跟爷到帝拓抢夫君去!”

    “走!”大家忽然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了。想想要是真的能把从前的摄政王殿下,如今的帝拓皇帝抢回来给爷做皇夫,那他们也忒有面子了,他们基本上都能立国了!

    冥吟啸摇头轻笑,也跟着洛子夜跨上了马背。

    看着她充满斗志的侧颜,他靡艳的声线含笑:“凤无俦若是知道你是去做什么的……”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完。却是觉得,若是凤无俦还在乎她的话,以那个人的骄傲,看见人家扬言要抢他,一定会震怒。但震怒之下,绝对是暗爽,不过以冥吟啸对情敌的了解,那个人就算是心里高兴,也是会嘴硬,不会说出来的。

    毕竟傲娇的人,并不仅仅是百里瑾宸一个,凤无俦也是个中翘楚!

    他话没说完,洛子夜已经带着大军前行了,也不等他说话,扬眉就看了他一眼,拍着自己的胸脯,也是在鼓励着自己,并臭不要脸地道:“他看见本宝宝的时候,一定得高兴坏了!”

    ------题外话------

    山哥拿着广播,站在高处:这一刻,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小夜儿就轰轰烈烈地出发~(≧▽≦)/~啦啦啦,你们要不要一人来我群里找管理员代购一套有大山哥亲笔签名的实体书,以示祝贺?群号是:429604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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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爷是巨宝!

        洛子夜是乐观的不像话,但是谁都知道她这是在给她自己打气,所以谁也都不敢说什么话来打击她的斗志。

    大军浩浩荡荡地开拔,一路往帝拓而去。

    ……

    大道之上,有人独自一人在前方行走,手中也正捧着几份报纸。那张脸倒很普通,只算得上是一张俊秀的脸,那正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洛小七。他已经找了太子哥哥好几个月了,直到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晚报问世,他才知道,太子哥哥这时候一定是在凤溟。毕竟这世上,除了她之外,应该没有人会这样不要脸,也没有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才一路赶来。

    而这一路上,他几乎每天都能看见这个什么晚报,播报不一样的新闻,每天他都会收录起来看看。这些新闻里面有关于龙昭的,关于轩苍的,关于墨氏的,关于各国诸侯的丑事,唯独就没有关于他洛小七的。

    他不死心,连续看了好几天,但的确就是没有,仿佛就是刻意在写到他身上之后,就跳过去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太子哥哥已经不恨他了吗?他当然不敢这么想。这说明太子哥哥对他的制裁,是漠视。当做他这个人从来都不存在,当做她生命里没有过他,当做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洛小七这个人。

    所有人都在头疼自己被这个晚报报导了不光彩的事,而唯独他洛小七,就仿佛是被这个报纸遗忘了,也被那个人遗忘了,与大家相反的,是他希望自己被报导。因为……在那件事情上,太子哥哥最恨的人,其实是他吧,其他人在太子哥哥的面前,从来就是敌人,只有他一个人,是她如珍如宝真心相待的弟弟,可是她不知道,从他开始接近就是一个局。

    他也不知道,以一个局为开端,最终却因为那个人的温暖和真诚,将自己的真心投放了进去,这样的情感,他又当如何收场。

    就在这时候,他霍然听见一阵马蹄声,这令他很快地抬起头。

    看向不远处……

    就于他所在之地的两百米之前,他看见军队浩浩荡荡的开拔,前面的人骑着马,后头的军队有的骑马,有的步行跟着。分为骑兵和步兵,而人群的正中间,他看见了一截艳红色波光,潋滟的妍丽,似在他眸中放映了千年之久,回神之前,那一拨人已经从他前方过去了。

    而骑在马背上的人,散漫风流的眼神,也正回头扫了过来,落到了他身上。

    毕竟这是一片旷野,而旷野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当洛子夜那一双带着疑问的桃花眼,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两人就在这么短暂的一瞬间,完成了对视,灭顶的恐惧,忽然从洛小七的头顶,这样淋了下来。

    千面郎君做出来的人皮面具,世上不可能有人看得出来端倪。

    他这样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安慰着自己,她一定不会认出自己的,他已经改头换面,出现在她眼前,她不会认出自己的,决计不会。否则,他连再一次平稳出现在她面前的机会,也会就这样消失不见,被她认出来的话,她一定不想再看见他,而这决计不是他能承担的结果。

    所幸。

    洛子夜的眼神,在落到他身上之后,又很快地收了回去,投放到了其他的地方,那眼神带着几分惊疑,旋即便是毫无波动,便收了回去。

    他心头微微一松,这才算是明白了,太子哥哥也许是在看见他的神身形之后,有了疑惑,而在看清楚自己这张脸之后,确定了自己不是洛小七,就收回了眼神。

    他眼珠一转,很快地找到了接近他们的办法……

    而这时候,洛子夜也的确是如他所想。在看见那个人的时候,那身形如此相似,让她很快地想起了天曜皇宫里面的那个人,人在很多时候,是一种很倔强的生物,越是信任的人背弃,便越是觉得伤心,也越是难以忘怀,倔强的记得那种戳心戳肺的疼痛,然后倔强地折磨自己。

    这就是洛子夜,所以她还记得洛小七,清晰的记得对方的容貌和身形,以及那个人软软糯糯的声音。

    但,过去终归是过去。

    人不可能两次跌进同一条河流,她也不会再轻易地相信其他的人。而,那个人也并不是洛小七,身形虽然类似,容貌却完全不同,正想着,那个人就对着他们过来了。军队前行的时候,有人莫名其妙的靠近,自然很快地就会被怀疑是细作!

    龙啸营的人,飞快地回身,拿出了武器,对准了那个方向。

    洛子夜也挑了挑眉毛,看向那个人。冥吟啸同样微微眯起那一双邪魅的桃花眼,看了过去。萧疏狂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什么人?”

    他的马在洛小七的面前,走来走去。

    想要辨认他的身份,并很快地开口道:“你鬼鬼祟祟地靠近我们,是什么目的?”

    萧疏狂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感觉不是很对劲,因为对方并不是鬼鬼祟祟就过来的,而是大摇大摆地过来的,仿佛根本就是看见了他们,然后故意往这边走,事实上谁都知道这是不理智的行为,在正常的情况下,这种人都会被当成奸细,然而对方竟然还是过来了。

    他过来之后,很快地高举起双手,开口道:“我……我是……”

    他哆嗦着说到这里,忽然就不说了,而是看向人群正中间的洛子夜,扬声开口询问:“请问你们是……你们是传说中的龙啸营吗?”

    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在什么时候受了伤,坏了嗓子,所以那音色听起来,实在是算不得好听,也跟洛子夜印象中的洛小七,天差地别。她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身形和洛小七一样,就做一些乱七八糟的联想。因为面前这个人,不管是气质、声音,容貌,都跟洛小七完全不同。

    他“传说中”这三个字一出,洛子夜一秒钟就得意了。

    这表示承认了她的龙啸营,如今已经成为了传说。这让她得意之下,整个人也有点飘飘然,但是也不至于得意到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莫名地就随便相信面前的人。她扬了扬眉毛,坦然道:“不错,你有什么事?”

    “我……我想加入你们!”那人哆嗦着说了这么一句话,旋即继续上前一步,但是很快地就被人拦下来,没有让他继续接近洛子夜,但他也似乎并不在意,很快地就继续开口道,“很早之前我就听说你们了,听说你们很厉害,龙昭的军队都被你们耍得团团转,说不定王骑护卫都不是你们的对手,我很想加入你们!其实我的武功也是很厉害的,不信我翻个跟头你们看看!”

    他说完这话,哆嗦着连翻了三个跟头,然而在最后一个跟头的时候没有站稳,给摔了一跤。

    他仿佛也感觉到了自己这样的行为,其实很丢脸,于是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看着洛子夜道:“那个,就是这样的……我……我刚刚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其实我还是很厉害的!”

    他这一连串的反应一出,让龙啸营的不少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大家的笑基本上都是善意的,然而也还是让这小子,红了脸,有些局促不安的扯着自己的衣摆,然后他又似乎是很努力地鼓起了勇气,再一次看向洛子夜,继续说:“那个……让我加入你们吧,我保证不捣乱,也一定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相信我怎么样?”

    这俨然就是一副龙啸营的脑残粉的样子,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他们,想要加入他们的姿态。

    他这样子一出,洛子夜和龙啸营众人的虚荣心,都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但倒也没有一个人,敢很直接地就相信这个人。洛子夜回眸睨了一眼冥吟啸,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毕竟这时候她和龙啸营的人,全部都开始飘飘然了,难免判断就不准确,冥吟啸这时候还算是局外人,问问冥吟啸的意思,也总是好的。

    她这话一出,冥吟啸很快地开口道:“我觉得他没有恶意!不过……”

    冥吟啸,在青楼里面待了那么久,自然是什么样鱼龙混杂的人,全部都见过。识人之能他还是有的,什么是假意的接近,什么是真心的靠近,他也都看得出来,面前这个人,就目前而言,是看不出什么恶意的,即便是有意识的接近,相信未来也不会作出什么伤害小夜儿的事。不过,这毕竟是关于小夜儿的事情,那么他也必然要慎重……

    他话锋一转,开口道:“如果你愿意他加入龙啸营的话,你可以先留下他,问清楚他的身份姓名,我让青城去查查他的出身,如果一切清白,都没什么问题的话,是可以用的!”

    龙啸营招兵的时候,又多招了一万多人马,后续招入的那些人,每个人的出身,他们也都查过,以防有什么会对她不利的人,混入其中。所以这件事情,也是要查的。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看了一眼萧疏狂,用眼神询问对方的意思。

    萧疏狂点点头:“爷,这个人可以先留下,属下还是很喜欢他的,在嬴烬公子查清楚他的出身之前,属下会先盯着他的!你没什么意见吧?”

    萧疏狂说着这话,很快地看了一眼洛小七。

    洛小七立即摇摇头:“我没意见,我叫莫树峰,我家在天曜的边陲小镇,莫家庄的人都知道我,前段日子我家里发了一把火,熏坏了我的嗓子,房子被烧了,我也没有地方待了,所以就出来闯荡,在听见龙啸营的时候,我就很崇拜,没想到今天就遇见你们了……”

    接着他又说了许多崇拜的话。

    心里头也觉得自己可笑,明明从前可以那样轻易的在她的身边,占据那样重要的位置,如今却要改头换面,用毒药毒坏了自己的嗓子,说着这些谄媚的话语,才能走近她,成为她手下两万多士兵当中的万分之一。

    人总会在得到十分珍贵的感情之时,不去珍惜,最终成为对方心中眼中的零星一点,很努力才会被对方分出一地位置的时候,才霍然知道后悔。幸运的是,眼下他还有这样后悔的机会,有重新到她身边的机会。这一次,不论为什么,他也不会再去伤害她,更会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保护这个不是太阳,却光芒万丈,比太阳还要温暖的人。

    他的话已经透露出来了许多讯息,冥吟啸睨了一眼武青城。

    武青城点点头,表示都已经听见了,会让人去查对方说的话是否完全属实。

    而洛小七,也暂且留在了龙啸营的队伍之中,全程都被人盯着,萧将军说了,在对方的身份得到确认之前,他们应该先盯着他,现在是敏感时刻,指不定他们马上就要跟墨氏开战,又跟帝拓开战,要是他们的队伍里面混进来了奸细,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所以大家这时候,都算是比较防备的状态。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之后,大军又很快地开拔。皇家都市晚报,已经在他们动作之前,就发了新闻说龙啸营将要从墨氏借道。大家都还没理清楚,这是个什么梗,也没搞清楚龙啸营的人不是在龙昭的边境,耍龙昭的猴子玩吗?怎么会忽然要从墨氏借道了?

    皇家都市晚报,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然而,也就在大家充满了怀疑,心中满是质疑的时候,洛子夜手下的大军,就已经浩浩荡荡地到了墨氏的边境大门口,再一次向天下人验证了皇家都市晚报的权威性,让大家非常明白,这个报纸对于政权力量之间是转换和变动,都是能掌握第一手消息,并且处理得非常好的。

    于是,所有的人又开始准备好瞧热闹了。

    作为将那些解药需要的药材,全部都给了洛子夜的墨子燿,当然有足够的理由,认为在自己给出去药材之后的一两个月之后,就忽然冒出来龙啸营和皇家都市晚报这样的力量,是跟洛子夜有关系的。

    所以,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他就怀疑了这个人是洛子夜。

    在收到报纸,说她要从墨氏借道的时候,他也提前一天,将古都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到了墨氏的边境,打算亲眼看一看那是不是她,以及好好处理这件事情。从前他们之间已经有过太多不快,那个时候全部都是因为自己的无奈,而如今墨氏的大权,都已经掌握在他手中。

    他自然不希望自己再跟洛子夜,起什么冲突。只是古都的那些老家伙,都很担心这些所谓的龙啸营,借道是假,进入他们墨氏的腹地,对他们不利是真。

    当洛子夜大军,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墨氏的城门口,那一条护城河的对面之时。

    城墙上头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惊悚地看着了他们挥舞的旗帜,上头恬不知耻地写着各种宝宝,防守的将军立即开口:“快去城中请皇太子殿下!”

    “是!”下人应了一声,很快地下楼去请墨子燿了。

    而城楼之上,几乎所有人的嘴角都在抽搐,盯着那几个旗帜,表情诡异。而洛子夜仿佛浑然不觉,“啪”的一声打开了手里的折扇,摇晃着看了城上一眼,清亮的声线响起:“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给本宝宝让路啊?”

    她话音一落,墨子燿尚未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他冰冷的声线,就从城墙上传了过来:“本殿下这么多年来,就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宝宝!”

    这声线中带着几分调侃,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戏谑。

    洛子夜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老熟人,继续摇着手里的扇子,也没脸红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自称宝宝。

    反而得意地一扬眉,抖着大腿看向城墙:“因为爷是大宝宝,简称巨宝!你到底给不给宝宝让路?”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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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弟兄们,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让如何,不让又如何?”墨子燿说着这话,人已经站到了城墙之上,和洛子夜对视。

    他依旧那般冷傲英俊,一双血瞳配上颊边的胡渣,使他如吸血鬼一般撩人性感。也不愧是一张当初初见,就把洛子夜迷得七荤八素,让她忍不住冲上去套近乎的脸。然而如今再相遇,洛子夜的心情,除了复杂之外,竟不知道应该从什么词来形容。

    说看见了就想拿刀砍死他吧,想想人家叛国的罪名都背了,给自己把药材找来,上去砍人仿佛不太好。说不想砍他,称兄道弟去吧,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以前的仇怨也不是能够说忘记就忘记,于是就只能这样对视一下,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然后进行一些谈判!

    他这么一问,就是一张面无表情的面瘫脸,盯着洛子夜,所以洛子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事实上,他在看见洛子夜的这一秒钟,心中是快慰的,尤其在对比当日,看见她一脸懵懂,连他和冥吟啸的对话是在说什么都听不懂的稚气眼神,对比一下如今这风流含笑的眼神,张狂跋扈的姿态,他自当是觉得愉悦。他终归是做了一件对得起她的事情,也终归是帮到了她一次。

    洛子夜既然是无法从他的表情看出什么端倪,自然也就没多想他在想什么,琢磨着对方的问题,她开口回答:“让的话,本宝宝就带着人经过啊,不让的话,本宝宝就只有打过去了!不过你要想清楚,这打伤了人不要紧,但是要是破坏了你们的建筑,影响了你们的经济建设和前进的步伐,那就不好了。要是这样的话,爷会觉得很抱歉的,爷也是很怕史书上写上一笔:当墨氏在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时候,因为爷的缘故,你们又要从头开始,你看看,这多不好,是吧?所以爷建议你还是友好的借一条道,就是这样!”

    她这话一出,城墙上有些将军的脸色,就慢慢的变了,在他们看来,洛子夜这话实在是太嚣张了。

    仿佛她要是从他们这里经过,他们就一定拦不住,而且也一定只是他们墨氏受到损伤似的。一名大将扭头看了一眼墨子燿,对着他弯腰低头开口道:“皇太子殿下,他们实在是太嚣张了,末将觉得应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他说话的声音还挺大的,城墙下头的洛子夜,也听了一个一清二楚。

    洛子夜嘴角扬了扬,手一挥:“给我们一点颜色看看?呵呵,弟兄们!也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她的话说完,龙啸营齐齐动作,大家都把背上英姿飒爽的黑色披风取下,又动作一致地换了一个面,重新系上,一下子披风的反面,展现在众人面前,一眼看去,就变成了五颜六色,宛如东北大棉袄的花色,一下子一群英姿飒爽的士兵,就成了五颜六色、花不溜丢的景象。

    龙啸营众人一本正经地齐声道:“爷,颜色已经给他们看好!”

    城墙上的众人:“……”

    他们说的给颜色看看,是这种“颜色”吗?听别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顾名思义?

    墨子燿的眼角,这时候也实在是忍不住,微微抽搐了几下。看着下面那花不溜丢的颜色,已经开始严重质疑洛子夜的品味,并认真地怀疑着,她是真的痊愈了吗?或者还有一些后遗症,没有彻底好?

    冥吟啸回眸看了一眼之后,精致的唇角也是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武青城更为直接,策马往边上走了几步,跟洛子夜这一行人保持距离,表示自己并不认识他们,跟这群失心疯也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样?你们的颜色有我们丰富,色彩有我们艳丽吗?如果有的话,你们也可以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洛子夜眉毛扬了扬,笑得一脸**丨贱。

    这时候,城墙上提议给洛子夜颜色看的将军,嘴角严重地抽搐了几下之后,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并没有准备如此丰富的颜色,也实在没有能耐如此艳丽,就算是他们这时候来得及找到一个染布场给他们染色,他们也实在没有这样的勇气,披着这种披风出门。只能说龙啸营的这群人是真的太荤素不忌了,大概这世界上,只有失心疯能玩得过他们,正常人完全表示没法战胜。

    墨子燿盯了那群人半晌,眼神又在洛子夜的脸上流连了几秒,冰冷的声线,坦然地道:“论起这种颜色,我们的确比不过你们!”

    事实上这话里头,就带着几分戏谑了,要是人的心理阴暗一点,会直接就把这个理解为对方是在嘲讽他们。但是只能说龙啸营的人这群人,内心都实在是太阳光了,直接就正面理解为对方在颜色上认输,于是在听完了墨子燿的话之后,龙啸营的士兵们,几乎是光速伸出手……

    和自己身边最近的人,来了一个击掌!

    并愉快地呼喝了一声:“耶!胜利!”

    城墙上的众人:“……”再次一脸懵逼!

    话说到这里,恍恍惚惚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了,洛子夜也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瞟了一眼城墙上的人,开口道:“墨子燿,你怎么想的?到底让不让道?废话咱们就不多说了,这十一月里,虽然没有进入寒冬,但秋风还是挺萧瑟的,爷感觉自己很冷,你要不要借道就一句话,然后我们看看接下来是打还是怎么样。大家都是男人,你就不要像个婆娘一样磨磨唧唧了!”

    大家都是男人?他像个婆娘一样磨机?

    墨子燿眸色微敛,他在心中严重地怀疑了,洛子夜是真的把她自己当成男人了吗?说话的风格,语气的调调,完全就是一个大老爷们,他这时候都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自己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看出来,还总是跟自己作对,他竟然就看上了她,这也真是见鬼!

    听完这话之后,他偏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将军,冷声道:“开城门!”

    “是……啊?”那将军先是应了一声,等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的时候,不敢置信地抬眼看了看墨子燿,开城门?他没有听错吧?皇太子殿下是不是疯了,这……能把龙啸营的这一行人,就这么放进去吗?

    要知道龙昭的人都被龙啸营当成猴子耍,要是龙啸营的人,事实上居心不良,图谋不轨,进了他们墨氏的皇城,尤其到了古都之后,忽然做出一些不好的举动,那……到时候他们能招架得住吗?他们表示很担心。

    然而,在他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墨子燿之后。并没有得到墨子燿的任何回应,仿佛根本就没听懂他的顾忌,他嘴角瘪了瘪,一下子心情也不愉快了,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没错,但是他这时候根本就不是将在外啊,因为皇太子就在自己身边,简直了……

    所以除了听对方的,他还能怎么样。

    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又不符合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条件,怀着一种悲伤沮丧难过的心情,他只得慢腾腾地选择了从城墙上下去,老老实实的开门。

    而,这时候,事实上洛子夜也是有点惊讶的。

    她其实已经准备好了一场硬仗,毕竟墨氏从来就不是好说话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时候,墨氏古都的大门口,也能有让人家随便经过的记录。却没想到,墨子燿竟然说让路就真的给让路了。

    冥吟啸的眉梢,也微微扬了扬,事实上他也并没有想到,对方会借道。

    毕竟在这个墨天子执政的时代,以“礼”治天下,任何诸侯国,任何军队,妄图从古都带兵经过,都是大不敬的行为。若是墨天子震怒,同样是可以让龙昭出兵前来相助的,而从前诸国的君王,去墨氏的古都,参加三天一度的朝会,所有人的军队都只能留在墨氏的皇城门口,诸国君王都只允许带领一万士兵到达墨氏的皇城门口,连同诸国天子在内,三十人进入古都。

    讲白了,就是即便作为诸侯国的君王,想要名正言顺地进入古都,也是不能带着超过三十人的队伍进入的,洛子夜这一次要带着两万人经过,诡异的是,墨子燿竟然同意了。他就没有想过,他这样的决定,会引起墨氏朝臣们激烈反对,甚至他自己回了古都之后,也很可能被问责吗?

    算了,这个人就连叛国的罪名都敢背下,将那些药材带出来,这么一点事情,估摸着对于他来说,已经不算是事情了。

    城门打开的那一秒钟。

    事实上洛子夜还没反应过来,要不是知道墨子燿的为人,这人虽然也是参与了算计她,但是做什么事情一度以来,都还算是光明磊落,不曾当着一套背地里的一套,所以她琢磨着,关于这件事情应该也不是扯谎。不然她几乎都要怀疑,这么干脆的借道,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陷阱,正等待着他们了!

    站在城门口的将军,一脸的不情愿,他其实并不明白,皇太子殿下为什么莫名的相信龙啸营的这一群人,这件事情做起来的话,要是对方真的只是借道,殿下条件都不谈一个,就借道给对方,这意味着他们不可能得到任何好处。

    而要是对方真的图谋不轨,他们就等于是引狼入室。

    这分明是就一件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明白,皇太子为什么要做。难不成真的是被龙啸营的那些宛如东北大棉袄,五颜六色的颜色给惊懵了,所以皇太子殿下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事儿了,于是就安排自己来开门?

    城门口的人,除了那个将军,其他的士兵也都全是一脸生无可恋。大家都深深地觉得,皇太子的这个决定,真的太错了!

    洛子夜得了便宜,这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去刺激墨子燿。

    人家都这么好心的借道了,不管为啥也算是个人情,嘴再欠也不该继续说什么话以免刺激对方了不是?手一挥,就这样愉快地带着大军进去,而墨子燿,这时候也已经从城墙上下来,备好了马,在前方等着。

    他身边也带着数万大军。

    很显然,作为他自己,是要把这条道路借给洛子夜,但是作为墨氏的皇太子,他也必须对墨氏的安全负责,所以带着大军一路跟随,避免出什么问题,这也是必要的。

    对于这一点,洛子夜当然是很理解。搁在谁身上,让她带着大军这么经过,也不可能放进门了之后管都不管,直接就让她大刺刺的走。

    策马到了墨子燿的跟前,对方扫了一眼冥吟啸,因为屠谬了墨氏三城的事情,墨子燿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冥吟啸,冷哼了一声,并且警告了一句:“凤溟皇帝最好还是注意自己的安全,即便本殿下不对你动手,难免你会被墨氏的百姓认出来,攻击刺杀!”

    他这话一出,冥吟啸也不以为意,轻笑了一声,那一笑在场的人不由得又感觉到鼻血汹涌沸腾,旋即他轻声道:“这一点不必太子殿下操心,若是有人想对我动手,也得看他们是不是有这个能耐!”

    他这话说的不算嚣张,事实的确如此。

    毕竟当初墨子燿跟他对战,也只打了一个平手而已。整个墨氏,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墨子燿,也找不出任何比墨子燿武功更高强的人,若是真的想对他动手,成功的几率的确微乎及微。

    墨子燿倒也没在意他话里面的嚣张,却是冷声刺了一句:“情敌做成你这样,我是该赞你大度,还是笑你愚蠢!”

    说完这话,他收回了看向对方的眼神,那一双血瞳,重新落到了洛子夜的身上。

    事实上他的确是很不理解冥吟啸,当初在天曜皇城的门口,若非是因为冥吟啸带兵出现在自己面前,凤无俦顾忌着洛子夜,自己定能将凤无俦击杀在天曜皇城的门口。凤无俦死了,冥吟啸也才有上位的机会不是吗?

    毕竟他们所有人当中,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存在于洛子夜身边的,就是冥吟啸。

    他比所有人都有更多的,在凤无俦死了之后,得到洛子夜青睐的可能,但是对方竟然帮助凤无俦逃了。这也就算了,洛子夜中了禁药,这种情况下她心里眼里只有他冥吟啸,他好好过日子就算了,却偏的将洛子夜给治好了,并且帮着对方去找凤无俦,这到底是大度还是傻?

    他这话,其实是有故意刺冥吟啸的意思。

    然而冥吟啸听了,却并不以为意,却是轻轻笑了一声,靡艳的声线,缓缓地道:“并不是我大度,也并不是因为我愚蠢,只是因为我比你们都明白,什么样的行为,才是真正爱一个人的方式!”

    他这话一出,墨子燿一怔,竟有了瞬间是恍神。

    原本是想讥讽对方,却没想到最终竟被对方这样一句话给刺到心里去了。他敛了眸,不再多话,只看向洛子夜,寒声道:“不打算谢谢我吗?”

    他当初算计她的仇怨,早已在第二次天曜边境相见时他放她走、冥吟啸屠谬墨氏三城、还有那些药材之间,消弭得差不多。他问出来这句话,其实并不是真正想得到她的一声谢,只是想知道,她还有没有原谅他的可能。

    如果她觉得过去的事情,算是已经恩怨两清,那么她会说出一声谢,如果她还是不愿意原谅,那便不会说。而,他期待,是可以听到这样一句话!

    洛子夜也盯了他几秒,最终收回了眼神,拿着折扇装了一下潇洒,才开口道:“要不要谢谢你,还是看你以后的表现吧!”

    说完这话,她才对着自己身后的士兵一挥手:“弟兄们,走了!”

    “是!”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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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你们的臭臭和小夜儿终于相遇辣!

    看以后的表现,这意思就是,即便现在听不到她一声谢,以后还是有希望的了?

    墨子燿微微扬眉,对这样的答案,虽然没有非常高兴,但也已经算是满意。看着她从自己面前经过,微微扯了扯唇角,便很快地跟在她身侧。

    有了墨子燿的放行和类似“押送”以保证墨氏安全的行为,这一路上龙啸营的人,基本上算得上是畅通无阻。围观的百姓,到底也没有几个人见过冥吟啸的真颜,是以也没有发生像墨子燿描述的,冥吟啸被群众攻击刺杀的事。

    一切都算得上是风平浪静,除了龙啸营那些花不溜丢的披风,看起来违和感很重之外。

    倒是有不少人的眼神,都奇怪地往那三架盖着红绸的推车上面扫,大家都非常好奇那是什么东西。大家也都非常好奇,龙啸营的那群人,拿在手里和别在腰间,那看起来造型就很复杂的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而不单单他们是好奇的,墨子燿也是好奇的。

    火枪和机关枪,在之前戎国的军演上,他全部都见过,也知道其威力。但是用红绸盖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却是浑然没接触过,一路上足足忍了好几天的好奇,他终于还是开口问了:“洛子夜,那三架东西推着的,是什么?”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瞟了一眼大炮。

    鉴于对方这一次如此热情好友地给他们让了路,她也没有说什么不友好的话,来影响彼此之间仿佛不存在却又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友情,于是她也没有嘲笑对方是个土包子,只扬了扬眉,眉眼中多了几分戏谑,开口道:“那个东西啊……如果凤无俦对我的态度友好,那个东西就是我们龙啸营迎娶他的聘礼了,相信他会很喜欢的。但是如果他对爷的态度不友好,那个东西就会用来对付他们的城墙!”

    洛子夜的话说得很果断,完全就是一副一切全看凤无俦态度的表现。

    所以从她这话的意思来看,那东西应该是能够攻击城墙的有力武器了?人家对她态度好,就作为聘礼送给人家,人家对她态度不好,她就把人家的城墙给炸了?

    墨子燿在心下摇头笑了笑,她其实有一句话没说错,她真的就是个宝宝,很任性的那种。

    话说到这里,两边都保持了沉默,墨子燿也没有要求洛子夜将那东西具体长什么样子给他看看。人与人之间,就必须学会尺度的把握,有些话能说能问,有些话则不能,一旦尺度掌握不好就会越界,一旦越界彼此之间的气氛就会尴尬,甚至让原本还可以的关系,骤然下降到冰点。

    墨子燿虽然不是那种善于讨好旁人的人,但到底情商并不低,故而接下来也并没继续多言。

    大军浩浩荡荡地到了古都的时候,整个墨氏古都的人,神经都紧绷着。生怕那个龙啸营,忽然就反水,对他们墨氏不利,大家心里也没有一个人不骂墨子燿,觉得他这样处事实在是太莽撞了,甚至已经有大臣有了心思,建议皇帝陛下易储,这么一个会把墨氏置于不安全境地的皇太子,他们实在是认为,皇帝陛下不应该把继承大统这样的重任,交到他的手上。

    但是吧,如果不把重任交给他的话,好像又没有什么其他值得托付的人,好歹皇太子在国家有难的时候,还能出一把力,可其他人的能力,又实在是让人着急,让大家质疑对方是不是能比墨子燿厉害。

    于是这几天,墨氏的人就在一种矛盾又挣扎,彷徨又无奈,痛苦又刺心的时日里,缓慢地度过着,简直堪称度日如年,五天之后,洛子夜终于从墨氏的古都穿了过去。到了外头……

    墨氏之外,就是一片戈壁,再往后就是丛林。

    丛林之外,才是帝拓的城墙。

    墨子燿也不知道算是盯着他们到了墨氏的边境,还是算是把洛子夜送到了墨氏的边境。事实上他自己也并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进入墨氏的时候,他嘲讽了冥吟啸愚蠢,而现在他墨子燿的行为,比冥吟啸又聪明到哪里去了?

    一样是洛子夜进入了墨氏,他墨子燿也没想过,对方既然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就想法设法地将她留下来,却是安然地将她一路送到了墨氏的边境。他跟冥吟啸,谁都不必嘲讽谁,谁也都没有比谁聪明多少。

    “爷这会儿该说一声有缘再会吗?”洛子夜问着这话,看墨子燿的眸色含笑。

    安然从墨氏出来之后,她眼下对他的态度,已经比之前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至少已经有了以后跟他有缘再会的心思。墨子燿冰冷的唇畔微微扯了扯,寒声道:“也未尝不可,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毕竟天下再大,只要有心,都一样能见到,这一点他倒是不担心。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倒是耸了耸肩,睨了他一眼:“我希望咱俩下次再见面,还是能像这次一样友好,而不是见着了就动刀动剑!”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盯着他刀削般的脸。眼神是一贯的风流含笑,凝注着对方,并仔细地看着对方的神情。她这话的言下之意,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墨子燿以后再见面,也不要找她的事儿。

    墨子燿自然明白她话里头的意思。

    他血瞳微沉,凝眸盯了她数秒,冷声开口道:“会的!因为本殿下,也如此希望!”

    她不希望他们再起冲突,他也不愿意再算计她,不做夫妻,也不该是仇人。如今他该庆幸,他们之间的恩怨,终于慢慢有了化解的走势,相信假以时日,她会原谅他的。

    “希望皇太子殿下,能记住你自己的话!告辞!”洛子夜一拱手,整个人倒是正经了许多,一挥手,就打算带着大军走。

    没走几步,他们身后的墨子燿,忽然开口提醒道:“已经离开墨氏了,你们可以把你们的颜色都收起来了!”

    说完这话,他的嘴角忍不住又抽搐了几下。

    事实上他们也实在是不明白龙啸营的人,为什么能有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每个人都穿着那么一件五颜六色的花披风,从墨氏这么整齐地经过了一遍,一路上也是面对了不少百姓们诡异的目光洗礼,但是他们仿佛浑然不觉,一点自己在被当成稀有物种围观的尴尬和窘迫都没有。

    就每个人披着这样一件花披风,大刺刺地经过了。

    这完全就是把不在乎外界的眼光,不在乎外在的评价这一点,完完全全地做到了极致上,大概除了他们,世界上还真的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如此洒脱。也不知道是这些人原本就心理素质高,还是全部被洛子夜给带坏了!当然,这话他没说,这女人好面子得很,要是说出来了,指不定刚刚才缓和的关系,就又崩裂了。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回头看了一眼龙啸营的士兵,倒是认同的点点头:“好了弟兄们,你们把颜色收起来吧,等谁要再跟我们比颜色的时候,我们再拿出来!现在还是先低调一点,免得敌人知道了我们的底细,我们就不能百战百胜了!”

    “是!”应完之后,他们立即将披风解下,换了一个面,变成了黑色,英姿飒爽的继续前行。

    这过程十分干脆利落,速度也是非常快,基本上就是洛子夜胡说八道的一本正经,龙啸营应的也是一本正经。

    事实上一个军队的底细,能够通过一件披风的颜色表现出来让外人探知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还就真的这么一本正经地说了,而龙啸营的人也仿佛完全不知道她话中的问题,表情很严肃的答应了。

    武青城这时候忍不住又抽搐了一下嘴角,把自己的马又往右侧牵了许多,继续跟他们保持距离。

    他现在其实已经开始有点羡慕令狐翊了,这时候待在凤溟,至少不用被别人当成神经病。反正跟在公子身边,除了看见对方花样在乎洛子夜之外,他也看不见旁的什么!

    这个小插曲之后,他们也没有再说什么废话,直接就往前走。

    墨子燿一直在原地没有动,目送着洛子夜带着人马走远。目送着曾经那个满脑子只有美男子,只想着不参与任何朝局在争斗,在阴谋诡谲中保全自己的女子,终于慢慢被残酷的现实打磨,成为如今这样威名赫赫,耀眼夺目的样子。

    就如同一只雏凤,终于展翅飞起。

    凤凰择梧桐而栖,大概凤无俦,就是她心中的梧桐吧?他并不认为他和洛子夜这一次的分开,就是咫尺天涯,这世上从来只有不愿见,没有不能见。只要有心,再远的地方,再长的跋涉,他也可以见到她。

    但望下次再见的时候,她依旧这般灿烂耀眼,但愿下次再见的时候,他们已经化解了仇怨,他能看见她真心对着他笑的样子。而他……也终于能看见,她幸福的样子。

    上天给人更多的磨难,有时是为了帮助人更好的成长,他希望她一路跌倒跋涉,最终踏足的地方,是她想去的彼岸。

    她能心愿得偿,于他,便是余愿已足。

    ……

    洛子夜带着大军穿过戈壁,就到了丛林。

    过了丛林之后,就能看见帝拓的皇城大门。大概人都会有一种近乡情怯的心态,尽管帝拓并不是她的故乡,但是想起来那里有那个人……就像是她的归宿所在,如今,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乡,他们久久不见,自然也能算是故乡了。

    其实这一路上,洛子夜并不像她表面上表现得这样镇定。

    龙啸营这一次来得这么轰轰烈烈,墨子燿能出现在城门口,就表示对方早已知道是她,墨子燿都能知道的事情,凤无俦没理由不知道。就算墨子燿知道是她,是因为之前药材的事情,但是论起皇家都市晚报这样的事情,不是洛子夜自夸,整个煊御大陆,除了她之外,还真的就没有谁能做出她这样的事情来。

    凤无俦一定猜得到是她的,但是他全无反应,全无表现。

    就仿佛她所有的行为,都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似的。他这样的态度,她这一路上,怎么可能不担心?所以,他现在对她,是什么心态?是即便相见,也是天涯陌路,还是恨着她,根本就不愿意看见她?她心里都没底。

    看她沉默着,离帝拓越近,表情越发沉重冷冽,冥吟啸也已经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并没吭声。

    眼下已经到了黄昏,今天想穿过丛林,也是不可能。这一片丛林太大,只有先停下来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继续赶路。她一挥手,示意大家停下休息,众人下马之后,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嘶鸣声!

    众人齐齐转身,便见一匹马,对着他们的方向,奔驰了过来。

    那马似乎是惊了!

    而这里是丛林,难免就会遇到猛兽,指不定这马就是被什么猛兽给吓到了。它奔驰的速度很快,直直地对着澹台毓糖踩了过去,澹台毓糖虽然武功不弱,但这时候也惨白了一张脸,而她身后,就是龙啸营的士兵!

    要是真的让马就这么跑过去,就是不踩到澹台毓糖,也一定会踩到龙啸营的士兵。

    洛子夜当机立断,拔出腰间的匕首。当马匹飞速从她面前经过那一刻,电光火石之间,她纵身一跃,便将匕首插入了马脖子!

    那马嘶鸣一声,仰天一叫,“轰隆”一声倒地。血水流出来,没能再起来,洛子夜皱着眉头四下看了一眼,也没看见什么人,但心里也是有点恼火,马的缰绳不系好,她要是反应慢了一步,她这边的人都会被踩死。澹台毓糖更是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冥吟啸扫了一眼地上的马,靡艳的声线,缓缓地道:“这是一匹好马!”

    尤其,马**的位置,还有皇家的标识。通常情况下,能骑这种马出来的,若非是皇帝的亲信,就是王公贵族,再不然就是皇帝本身了!而这标识,是帝拓的标识。

    洛子夜这段时间,也是了解过各国的标志,冥吟啸这话一出来之后,她就很快地认出了这东西来。

    但四下看了半晌,也没看见一个人。

    她一屁股往地上一坐:“管它好马还是坏马,反正杀都杀了!大家也都饿了,准备伙食吧。话说不知道马肉的味道怎么样……”

    她一贯就是这么嚣张,明知道这马可能跟帝拓皇族有关,她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冥吟啸轻笑了一声,随同她坐下。

    下人们开始准备伙食,还真的就把那匹马给烤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肉的香味,在丛林中飘散之时。洛子夜所在之地,三百米之外,出现了几个人影。那人一袭墨色长袍,鎏金色暗纹,遍布在锦袍之上。手上戴着繁复的戒指,一双霸凛魔瞳,看向不远处。

    阎烈正要往前:“王……”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群兔崽子,太嚣张了也!

    王跟他们一起来边境,下马休息的时候,忽然跑出来一头狮子,把御马师给王安排的马给惊走了。狮子他们是杀了,对于这匹跑了的马,王蔑然表示,会被狮子吓走,不配继续当他的坐骑,于是便不必再管了。可是没想到,小半个时辰,他们路过这里,竟然发现一群人居然在烤马!分明就是王那匹!

    话说,就算是王不要了,也轮不上他们来烤着吃吧?

    不过,等等!这么多人,这数量……难不成是龙啸营的人,已经到了?这片丛林非常大,也不在帝拓境内,故而他们也没有在丛林布满眼线,眼下看这情况……

    阎烈一个称呼出来,凤无俦便抬手,那是一个制止的动作,示意他不必开口。

    俊美到神魔震颤的男人,负手身后,脚步往前,只微微一步,避过视线前方的死角。便骤然止步,眸色凝锁住那人的那一瞬,像是一只手,在一瞬间猛然伸出来,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攫住撕扯!以至于在看清楚那张脸的那一瞬,他险些不能控制自己。那是——

    洛子夜?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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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你烤了我的马?

    他看清楚洛子夜的那一瞬,阎烈也看清楚了。

    阎烈眉头皱了皱,轻声问道:“王,看来您没有料错,龙啸营的首领,真的是洛子夜!只是,他们是来干什么的?”阎烈其实也不想把洛子夜想那么坏,但是只要想起来以前的那些事情,他就觉得洛子夜跑这儿来,应该没什么好事儿,指不定是又盯上王身上的什么东西了,上次是虎符,这次又是什么?

    凤无俦并没回他,只沉着一张脸,看向不远处席地而坐的她,并不说话。

    她的对面是冥吟啸,两人对坐着吃马肉,面上都有笑,不知道是在谈什么。这一幕看起来,还当真是该死的和谐!这令他袖袍之下的手,忽然紧握成拳,令他身畔的人,都听见了他手上骨骼挤压的声音。

    她来干什么?只是路过这里,还是去帝拓有什么事?

    或者……是来找他的?

    他能这么想么?这世上所有的事情,在看得见结果之前,人都不该有太多期望,否则最终面对的,只能是灭顶的绝望!他发现这一刻的自己,竟如此怯懦,就连期待她是来找他的,都不敢。这般情绪,令他浓眉皱起,鎏金色魔瞳之中,掠过几分冷锐的寒芒,看向不远处那两人,却不曾往前一步。

    而,坐在那边,吃马肉的冥吟啸和洛子夜,也终于意识到了,不远处似乎有人盯着他们。

    两人的眼神几乎齐齐往这边一看,凤无俦微微抬手,那是一个指示的动作。

    他身后一名身穿白衣的玉面公子,带着一脸的疑惑,摇着手中的扇子,走了出去。往正在烤肉的那群人身边走,很显然,王是看见了什么,没打算出去,于是让自己出去,假作是自己在暗处看着他们。可……不管是以他作为臣子对王的了解,但是以他作为表弟,对凤无俦的了解,这个人从来都是威严霸凛不容冒犯,几时会跟现在这样。

    站在这里不走也不出去,像是舍不得走,又怕被人看见似的。

    尤其那群不知死活的人还吃了王的马,他没看见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度了,就算那马是他不要了的,也容不得旁人这么嚣张啊喂!还有,表兄让自己出去,是指望自己说什么?他完全状况都没明白哎,心好累!

    他心里很累,但还是走出去了。

    洛子夜看见一个大帅哥,对着自己走过来,眼前一亮。酝酿了一下哈喇子,但整个人又很快地淡定下来,她发现自己最近是看见美男子之后,发花痴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了,很快地就能控制住自己,让自己冷静淡定下来。

    这有人出来了,自然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方才暗处有人。

    洛子夜也没再多想,眼神就一直落在那人身上,等着对方开口。而冥吟啸,也看见了对方,这时候却在她耳畔道:“南息辞,荣王府世子。凤无俦姑母的儿子,其父荣王爷战功赫赫,迎娶皇家公主之前便封王。南息辞如今也手握帝拓重兵,凤无俦能如此轻易地回到帝拓夺回皇权,此人功不可没!”

    大概凤无俦早在天曜的时候,就已经将对方收服了。

    要知道不仅仅凤无俦是他的表兄,凤无俦的那些皇兄,可个个都是南息辞的表兄,可他偏偏就是凤无俦阵营的,自然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所以,冥吟啸这话,基本上就能被注解为,这个人是凤无俦的亲信兼亲戚。嫡亲的姑舅表兄弟关系来着!

    这下,洛子夜看他的眼神,很快地亲热了起来,就像是老虎看见了送上门的羔羊。先跟凤无俦的表弟打好关系,他也能在小臭臭面前,帮自己说几句好话不是?

    她还没说什么,南息辞就已经先上来了,手里的扇子摇了摇,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

    他在某些程度上,和洛子夜看着,还很有点像,那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要是不知道这家伙是个手握重兵的,就这么一眼看过去,很容易就会把他理解成在家里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一事无成的二世祖。

    他走到这跟前之后,第一句话就把洛子夜也呛到了:“你们把本世子的马给吃了?”

    “呃……”洛子夜的手里,还拿着一块马肉,喉咙管子里面还噎着一块,那叫一个卡在喉咙里面,不上不下。心里已经留下了一波瀑布泪,这是什么鬼,她还想讨好一下小臭臭的表弟呢,这还没开始,先无意中先把人家的马给吃了,把人给得罪了!

    她扭头盯了一眼还在火堆上烤着的马,内心也是很崩溃,不是太明白为什么偏偏就这么巧,正好就烤了南息辞的马!

    而事实上,南息辞说完这话,自己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表兄可就在不远处看着呢,他就这样大刺刺地说表兄的马是自己的,呃……不知道说御马是自己的,这个要是被大理寺和刑部的人知道,会给自己的大不敬之罪,判什么刑,是判个十几二十年,还是干脆一刀砍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能说啥了喂,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就被指示出来,难道他应该出来了之后,说啊今天真巧,随便散步也遇见大家,不如我们交个朋友?那也太傻了!

    他这话说完,不远处,凤无俦的眸色就微微深了深,浓眉习惯性的皱起,但并没什么旁的表现。

    阎烈却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王,您让荣王府世子出去,他靠谱吗?”

    王这时候派个人出去,肯定是想借对方知道洛子夜的来意,但是看南息辞一脸懵逼的走出去了,显然他就不知道王在打什么主意,尤其南息辞此人,在打仗的时候的确是一把好手,日常生活中却是不靠谱的宛如一个智障,而且看起来和洛子夜,八成还是臭味相投的。

    阎烈实在是很担心,对方就这么跑出去,什么事儿都没问出来不说,两个人还喝酒谈美女美男子,玩到一起去了!

    “他不靠谱,但蠢不到哪里去!”对自己的手下、表弟,凤无俦还算是了解的。纵使南息辞完全不知道他跟洛子夜的关系,为了帝拓的安全,在看见龙啸营的时候,他也会刺探一二。

    凤无俦这样一说,阎烈才算是放心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侧颜,按照王的脾气,这时候看见洛子夜了,该是直接就出去的。怎么就憋住了,还跟不敢出去似的?怕洛子夜嫌弃王?还是怕洛子夜露出害怕的神情,并表现出她跟冥吟啸才是同一战线的,以至于在看见王的那一瞬间就如临大敌?

    他觉得以自己对王的了解,应当是后者。

    洛子夜含着马肉,眼角抽筋了半天,也实在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按照她的秉性,肯定是要骂对方为啥不套好缰绳的,可是……好吧,她怂了,在看见凤无俦之前,她真的不敢得罪他身边的人。要是他身边的人还去他面前编排自己几句不好的,那她就完球了!

    于是,她僵硬了半天之后,终于找到了反应。

    扭过头在火堆里撕下一块肉,再回身对着南息辞递了过去:“味道挺好的,你要不要尝尝?”说完这话,莫说是她了,所有人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就没见过这样的,把人家的马烤来吃了,主人找上门,她的反应竟然是问对方要不要一起尝尝,因为味道挺好。

    但事实上,这已经是洛子夜能给的最好的反应了。

    他自己不把马套好,差点害得他们这边出了人命,洛子夜就是再想讨好凤无俦的表弟,这时候也无法昧着良心给对方道歉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云云,所以这时候她表现,就已经是她能给的最好表现了。

    南息辞愣了几秒钟之后,那双琥珀般漂亮的眸子,倒是微微亮了亮,这完全就是一种找到同类的讯号。他感觉自己面前这个穿红衣的小子,应该会非常对自己的胃口。于是,他二话不说,大步上前去,一屁股坐在洛子夜的身边,接过对方手里肉,就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之后,就激动地赞叹:“味道果然很好啊!”

    不远处的阎烈:“……”他就知道保不齐就会变成这样。

    南世子活着十天,就有九天是不靠谱的,除了在打仗带兵的时候很厉害,日常做事情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看自己的心情,一激动就容易忘乎所以。这不……南世子这完全就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这都一起吃上马肉了,南世子还记得那是谁的马吗?

    不过,既然王说对方还不至于太愚蠢,就应该真的不至于吧,这时候阎烈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凤无俦眸色沉了沉,也并未开口。

    而南息辞也的确没有辜负凤无俦的期待,吃了几口马肉之后,睨了洛子夜一眼,吊儿郎当地询问:“要是小爷没搞错,你们应该是龙啸营的人吧?”

    他这么一问,洛子夜也很坦诚:“不错!”

    其实她也没想到南息辞居然这么好说话,递出去马肉的时候,她都以为对方会发火的,但是万万没想到……他没发火就算了,居然还真的一起吃上了。这让她对南息辞的印象,这时候也变得相当地好!

    “嗯!”南息辞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军队,旋即,又瞟了一眼洛子夜,“虽然说,我们都一起吃上马肉了,就是好兄弟了……”

    他这话一出,他身后的小厮就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家世子就像个智障。抬眼一看,果然龙啸营的很多人,看南息辞的眼神,也宛如正在看智障。现在的情况就是洛子夜把南息辞的马烤了,两个人一起吃了,他不但没生气就算了。

    自己的马被人家烤了,他还来一句我们都一起吃上马肉了,就是好兄弟了。

    有这么一个脑子动不动就脱线的世子当主子,他们的心真的好累!

    洛子夜的嘴角也是有点微抽,在对方的这句话之下,她实在是很难想象,冥吟啸口中手握重兵的,就是眼前这个不靠谱的人。

    而南息辞说那马是自己的,也就是随口找个借口开口说话罢了,聊起来了之后,根本就不记得那马是谁的了,反正潜意识里面马就不是他的。他俩把君王的马都烤来一起吃了,这可不是好兄弟了吗?

    这是一说话就忘记了前情的节奏!

    他也没注意到那些人看智障一样的关爱眼神,却是瞟了一眼洛子夜:“按理说,咱俩都是兄弟了,小爷就不应该怀疑你,但是你从墨氏借道,跑到这里来,是想干嘛?是打算去帝拓,还是只是在这门口经过一下?要是去帝拓,是有什么准备不?”

    他这话一问出来,不远处的凤无俦,眉梢也微微动了动,等着洛子夜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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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帝拓最尊贵的女人!

    “爷是打算……”洛子夜很激动,正想把自己的豪情壮志说出来,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了南息辞眼底掩藏的几分杀气。很显然,事实上这个人,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好说话。

    这……自己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了,指不定对方很快地就翻脸了。

    这种觊觎人家的君王,想把人家的皇帝陛下直接抢走这种话,洛子夜琢磨着要是就这么坦诚地说出来,指不定就得出点不太好的事儿,说不定对方会当场翻脸,这毕竟是在古代,要是她说出来这种话了,就等于是对他的君王大不敬,故事的最后会变成啥样儿,这个就是很难说了。

    于是,她只开了一个头,接下来的话,就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倒是敛了眸,看了一眼对方,眼珠转了转,询问了一句:“这个问题呢,爷还是可以考虑告诉你的。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你是不是也可以告诉爷一些问题?”

    “你说!”南息辞眼底的杀气散了一些,整个人看似很淡定,低下头吃着自己手里的马肉。

    事实上,他就算是再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对胃口,但是此人带着重兵到了帝拓的大门口,对方的来意,他当然是要弄清楚,作为帝拓手握重兵之人,他定然不容许这世上有对他们帝拓不利的存在。若是真的有,那么在对方打算对帝拓动手之前,他就该先带兵出来剿灭他们了。

    他这话问出来,洛子夜倒是犹豫了几秒钟。

    啃了一口马肉,盯了南息辞一眼,问了一句:“你们帝拓的新君,最近身边有没有什么姑娘啊?”这话她问的时候,貌似很不经意,但是耳朵都已经竖直了。

    她跟凤无俦,准确算来已经快半年不见了,对方居然都不找她,她实在是有点担心……额,那个啥。

    “姑娘?”南息辞扬了扬眉毛,古怪地盯了洛子夜一眼,显然对方是个男人,难不成她是来找帝拓是来找什么姑娘的,怀疑有什么姑娘跟表兄有关系?就是那种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一个女人,不打算顾忌自己生死,就要来帝拓找死的意思?

    “王?”阎烈在不远处瞅着,也是看不懂了。

    洛子夜先打听王身边是不是有什么姑娘干什么,难不成对方是想看看,还有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再来欺骗一次王的感情?阎烈这样一想,登时整张脸都青了,他也是不知道他们王到底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才招惹了洛子夜这么一个瘟神。

    凤无俦倒是未动。

    一双魔魅的瞳孔微沉,继续等着听那两人的下文。

    南息辞琢磨了几秒钟之后,坦然地道:“姑娘还是有一个,但是我认为王对她,应当是不会有什么男女之情。兄弟你问这个做什么?”他说的人是凤无忧,也算是自己的表妹,她算得上是偶尔会出现在表兄身边的人,但是表兄是不会对她有什么意思的。事实上那两人是一对亲兄妹,正常情况下,有人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关于凤无忧,自己提都不应该多提。

    但是偏偏的,无忧一直对王有着非分之想,所以他才会提这么一句。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眉梢皱了皱。而冥吟啸先她一步开了口:“贵国皇帝,对那个姑娘,在乎吗?”

    冥吟啸的一句话问出来,也算是比较客气的,都没有直接点出凤无俦的名字。因为心中清楚,面前这个人在称呼凤无俦的时候,称呼的是“王”,而不是“表兄”,就足以证明,自己面前的人,更多的时候是以那个人的臣下自居,对凤无俦是充满敬重的。故而,冥吟啸也没有直呼凤无俦的名字,以免引发不快。

    南息辞轻笑了一声:“自然是在乎的,我就从来没有见过王对什么人这么宽容。整个帝拓,她就是最尊贵的女人!”

    的确是宽容,当初他也听闻王让凤无忧把他的父皇交出来,给了对方三天时间,但是对方执意不交,事情一直拖到今天还悬而未决,王倒是仿佛忘记了这件事似的,没有再提。但是他南息辞自然明白,对方是不可能忘记这件事情的,所表现的出来的不过就是假作忘记,君王说出口的话,就不会是戏言,说了三天就定当是三天。

    但是他不愿意处置自己的亲妹妹,于是就只能假装忘记了。而王身边的人,也都是识相的,对此事自然也不会作任何“提醒”,这可不是对凤无忧宽容到没办法了吗?可对方毕竟是王的亲妹妹,宽容一些,也没什么不对。

    他这话一出,不远处的凤无俦听着,眉梢便微微蹙了蹙。

    他从来不是纠结的人,更没有拘小节的习惯,并不认为一句话,就真的能导致什么不一样的后果,可即便他是这样的人,听了南息辞的这句话,他俊美无俦的面孔,有些微沉。实在明白这句话的指向性,也许会引起什么误会。

    阎烈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为南世子的智商着急。就算他阎烈这时候心里充满了对洛子夜的不信任,可是他心里再明白不过,王对洛子夜还是很在乎的,南世子这句话,这就是在给王捅刀子吗?

    “哦!”洛子夜应了一声,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下来了,捏在手里香喷喷的马肉,她也忽然觉得不好吃了。食欲全无!

    冥吟啸睨了她一眼,倒是撕了一块马肉,递到她唇边:“不管怎么样,先把身体照顾好!”

    事实上他也很生气,他更明白洛子夜在想什么,在想凤无俦这么长的时间对她不闻不问,是不是因为他身边已经有了旁人,也就是南息辞口中,帝拓最尊贵的女人。能担得起这么一句话,足见那个女人在凤无俦心目中的地位。

    他心中的怒火,比洛子夜更甚。

    他帮小夜儿把禁药治好,庇护着她在凤溟成长,一路伴随她回凤无俦的身边,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的女人,他所做的一切,必然都不是为了让她来面对这样的结果。所以,在听见南息辞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有了将那个人狠狠打一拳的冲动!

    或者干脆打死了最好!

    人大概都是护短的动物,他在乎小夜儿,所以他就护着小夜儿多一些,更为她觉得委屈。尽管当初的事情,若是论起是非,凤无俦的确受伤更重,但他心里依旧是偏向小夜儿的,这就是人性,这也是小夜儿教给他的,护短。

    可,眼下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让她沮丧低落着不吃东西。

    他邪魅的桃花眼含笑,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轻哄的味道,洛子夜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担心她,也不愿意再让他为自己担心。看了一眼已经递到唇边的肉,伸手接过,吃了下去。

    尽管她已经有些避讳,没有直接张口就**那肉,而是接过之后再吃。

    但这一幕看在凤无俦的眼底,也是刺目的。洛子夜从来倔强任性,也从来都是她想怎么样就要怎么样,根本不受任何外力左右。可是今日,冥吟啸喂给她吃,她竟然就直接接了过来,并听话的吃了下去,显然这跟他从前认识的她,浑然不同。

    而,又是什么造就了她这样的不同,只是因为冥吟啸吗?

    南息辞本来吃的好好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这样的一个互动,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噎了一下。洛子夜的面上他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这个长得更美的红衣男人,看这个龙啸营首领的眼神,仿佛就有点不一样啊!

    难不成这两个人是个断袖?

    这么一琢磨着,想起来前段日子,听到的一些传言,又看了一眼冥吟啸这样一张脸,觉得跟自己听过的,凤溟皇帝男生女相,一张脸勾魂夺魄,美得颤动天地。他心里就生出了几分八卦*,问了一句:“小爷前段功夫听说龙啸营的首领,跟凤溟的皇帝,似乎关系甚密,还有人在猜测,龙啸营的名字里头,有一个啸字,凤溟皇帝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啸字,是否龙啸营的取名,也是跟凤溟皇帝的名字有关?这回正好看见你了,要不然你就告诉告诉小爷,满足一下小爷的八卦*?”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沉眸,冥吟啸也同样扬了扬剑眉。

    事实上,关于龙啸营的取名,洛子夜也并没有告诉过冥吟啸,到底是为什么。而事实上,冥吟啸也往这边想过,却并不敢多想,许多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便也越大。

    然而,南息辞这句话问出来,洛子夜倒是扬了扬眉,坦然笑道:“不错,的确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

    她这话一出,阎烈几乎在瞬间,就感觉到自己身畔的气温,下降到了冰点。凤无俦嘴角淡扬,扯出一抹笑,那是自嘲和讥讽的笑意,嘲自己自作多情,竟听说龙啸营要来,听说可能她要来,便以打猎这样蹩脚的理由,带着人到了边境。他竟以为她是为他而来!

    讥讽自己在看见她和冥吟啸结伴而行的时候,还在自欺欺人,期待在她口中听到与他有关的话。

    更是讥讽自己在听见对方问及他身边是否有其他女子的时候,竟产生了一瞬间的雀跃,多了那么多不该有的妄想。

    他不再停留一步,转身负手而去。曳地的锦袍华服,在草地上拖过,带出细小轻微的摩擦感,就如同隐在心头的刺痛。不那么明显,却伤到骨子里。拳头早已攥紧,只有天知道,这一刻,他用了多大了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出去撕碎了冥吟啸,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将那个以冥吟啸的名字命名的军队,灭杀到一个人都不剩!

    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没出去将她狠狠压下身下,用最残忍暴戾的方式,让她明白谁才是她真正应该爱着的人。

    但,忍到如今,他也没去伤害她。到这一步,又岂可忍不住?

    如果他的退出和回避,会让她好过一些,那么。除了退,他别无选择。

    阎烈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扭头看了一眼洛子夜,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应该为王感到悲哀还是庆幸,是悲哀所有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燃起的希望,便又这样轻而易举地摔得粉碎。还是应该庆幸,看清楚了也好,看明白了也好,便不必再为这个女人,伤心伤神。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而他们走远之后,南息辞不敢置信地抽搐着嘴角,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他俩真的是断袖?居然说承认就这样承认了?他没听错吧?

    洛子夜看了一眼冥吟啸,继续道:“以他的名字命名,一来是好听,二来是他对爷有大恩。有些东西无以为报,用一个名字永远铭记于心,也是对彼此之间情义的见证。所以,龙啸营命名的由来,的确是跟冥吟啸有关!”

    她这话也算是表达得很清楚,也就是因为冥吟啸对她太好,此生她是没办法回应他的感情,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去记住他。这是她唯一能给的回应,仅此而已。并非是外界传闻的那些,也不会是面前的人,正在yy的那些。

    她这话一出,南息辞迟疑地看了她一眼。

    原本以为对方说出来这话,其实只是为了狡辩,说漏嘴之后又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断袖,所以说两句好听的话,转移视线。但是看洛子夜说完这话之后,那眼神定如磐石,没有半分闪躲。看着自己的眼神,坦坦荡荡,而边上的红衣男子,眸中在掠过一丝喜色之后,便又于顷刻之间消失不见,仿佛那一瞬间的愉悦,从未存在过。甚至还透着几分淡淡失落……

    南息辞纵然常年不靠谱,但到底也不愚蠢,这也算是差不多搞清楚了,这个人应该真的就是凤溟的皇帝,这完全就是一个郎有情另一郎无意的故事。他忽然就有点同情冥吟啸了,摸了摸鼻子之后,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话说完,眼角的余光一扫,就发现原本在三百米之外的人,这会儿影子都没了。

    他当然不会以为,表兄就这么走了,是会跟洛子夜刚才的话有什么关系,便只以为是自己太啰里巴嗦了,在这里说了这么半天,表兄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所以先走了!他嘴角一抽,赶紧啃了几口手里的肉,这才睨了一眼洛子夜:“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

    “嗯?”不打不相识,他俩是啥时候打过了?洛子夜看他的眼神有点古怪。

    南息辞也是嘴角一抽,立即道:“虽然没打,但是你烤了小爷的马,也等于是一点不愉快不是?小爷还有点事儿,先走了!你呢,要是想进帝拓的话,一个人进去,或者几个人进去,报上小爷的名号,就能安然进入了,然后可以来京城找小爷玩!但是这么多人都要进去,那就要看上头的意思了,小爷决定不了这个哈,我们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一面之缘的人,对方明明知道她身份不一般,还容许她一个人或者带上几个人进入帝拓,这已经算是很够义气了,所以洛子夜也是很友好。

    南息辞说完话,就直接走了。

    冥吟啸看了一眼洛子夜,问了她一句:“小夜儿,你还好吗?”事实上,他并不认为凤无俦那样的人,会如此轻易地转化感情,把帝拓最尊贵女人的殊荣,给其他的女人,但是南息辞的样子,也并不像是在说假话。

    “还好!”洛子夜起了身,这会儿也是没心思休息了,感觉这个晚上她就算是想睡,也是不可能睡着了,于是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军队,“今晚还能赶路吗?”

    大家倒是雄纠纠气昂昂:“能!”

    “那好!”

    洛子夜话音一落,他们也没打算休息了,就准备连夜穿过丛林。早点到帝拓,也能早点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军前行,洛子夜一直都有点浑浑噩噩的,半夜里,终于穿越了丛林,在极目就能看见帝拓边城的同时。

    也看见前方有一群人,手里拿着刀,包围着中央的人,看样子是一群土匪。中间的人是什么样儿,洛子夜还看不见!

    却是听见有人大吼:“一定要把他们抓起来,听说中间那个头儿,就是帝拓的南世子!把他们抓起来了,我们一定能狠狠地找帝拓敲诈一笔!”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就听见了人群里南息辞的嗤笑声:“你们认错了,小爷才是南息辞!不过就凭你们,想抓爷,确定不是痴人说梦?”

    他这声音传来,洛子夜直接一挥手,吩咐了一声:“包围那群土匪,为爷今天交的哥们解困!”

    “是!”龙啸营的人,很快地应了一声,便立即上去了。

    这边的马蹄声传来,土匪们回眸一看。而人群中被包围的人,也回眸看了一眼,众人侧身看过来的时候,人群的正中间,正好留出了一条缝隙。洛子夜一眼看过去,便正撞入了那双霸凛魔瞳之中,他也正看着她,那双魔瞳傲慢霸凛依旧。

    那样的眼神,于她而言,那样熟悉。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也能霍然惊醒她的眼神,是让她想起来,会因为思念而想要哭泣出声的眼神。

    她霍然一怔,那一瞬险些没坐稳,却是无意识地低喃出声:“小臭臭……”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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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说什么肉麻话,才能挽救爷凄惨的爱情

    电光火石之间,他们便完成了对视。

    然而,他看她的眼神,仿佛从不相识,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而这样的眼神,也是洛子夜这一路走过来,最害怕面对的眼神。她甚至不怕他恨她,有恨意至少意味着在乎。但却怕这样仿佛从来就不曾认识过,也未曾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痕迹的眼神。

    这对视之间,龙啸营的人已经上去了,他们的杀伤力自是惊人。

    很快地就将那群土匪反包围了,似乎都没怎么大动功夫,这群土匪就已经被尽数拿下。而彼此,洛子夜和凤无俦相距还有百米之遥,她怔然间没有往前,而他魔瞳凝锁了她几秒,眸光又很快地落到了冥吟啸的身上。

    南息辞盯着边上已经被抓起来的土匪们,看完这一切,正准备抬眸对洛子夜道谢,然而就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的表兄。

    事实上他也觉得挺奇怪的,那会儿在丛林的时候,是表兄让他上去跟他们打招呼的,回来了之后他本来以为表兄会有一些话要问自己,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一句话都没问,甚至自己想说什么还被阎烈赏了一个白眼,眼神的大意是王本来心情就不好了,让他就不要说什么话让王更加不开心了。

    但是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get到表兄生气的点,眼下看他们两个人对视,难不成……这两个人是认识的,或者其中有一些不可说的渊源?

    这纳闷之下,他就直接问了凤无俦一句:“王,您认识他吗?”说着这话,南息辞也盯了一眼洛子夜。觉得不太可能认识啊,那个人吊儿郎当的带着几分嚣张,而论起嚣狂这世上王当属第一,按理说这样两个人要是遇见过,那绝对是剑拔弩张,怎么现在瞅着……像是故人似的?

    凤无俦听他这一问,那双霸凛魔瞳中,掠过一丝鎏金色的灿茫,似乎是终于回过神,收回了看向洛子夜那边的眸光,却并没有回答南息辞的话。只是那握住缰绳的手,却在这一瞬间收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爆了出来,那是在压抑着情绪,只是在这暗夜中,并不能被旁人看清。

    然而,下一瞬,当凤无俦的眼神,看到自己面前这些军队,看见他们身上披风的衣角,绣着“龙啸营”三个字的时候。他浓眉之中,骤然浮现出几分戾气,龙啸营,冥吟啸,以那个人的名字命名。他偏过头,魔瞳再一次凝锁住洛子夜,魔魅冷醇的声线,带着森然怒意:“洛子夜,孤已经放了你。孤认为如果你够聪明,就不该再出现在孤面前!”

    他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只要她能醒来,他就放手。

    不再勉强,不再束缚,不再爱。

    如果她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他或许真的可以说服自己,这一生都不去找她,让她随着她的心意,待在她心爱之人的身边。可,她为什么又要来,为什么又要出现在他面前?她真的就以为,他那么君子,她就真的以为,他答应了不再勉强她,所以不论她做什么,他也能控制住自己守诺,绝不反悔吗?

    他这话一出,首先被吓懵逼的就是那些土匪。

    他们就说为什么就觉得那个男人那么恐怖,只有天知道他们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上来绑架。远远的看着对方的气场,就知道是不好招惹的,但是他们收到的消息,只是南世子出城了,并不晓得帝拓的君王也出城了。而他们之所以看见那个人这么恐怖也上来绑架了,主因是听说南世子虽然领兵的能力很强悍,但是武功就是个三脚猫,二流的高手都算不上,这才说服了自己过来,没想到……

    那个男人在自称“孤”?

    所以,他是凤无俦?!他们忽然有种把自己抽死的冲动!

    南息辞这时候也有种懵逼的感觉,两边看了一眼,他倒是没领会过来,表兄的那一句已经放了洛子夜,是指情爱之间的放手,倒是以为是什么时候对方得罪过表兄,但是表兄放了洛子夜一马。但是,看两人的这个样子,仿佛情况并非如此啊,似乎有点很复杂的,他看不太懂的东西……

    等等,洛子夜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表兄已经在天曜的时候,有一个断袖的绯闻对象,是天曜的那个太子,也姓洛,叫……叫什么来着?

    洛子夜一听他这话,也是怔了怔。一时间并不能明白,凤无俦口中的放了她,是指什么。是指对她放手,还是指她对他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他也放了她,没有找她报仇?

    她盯了他半天,咬咬牙。

    想着自己反正都来了,就不要在乎什么脸皮的问题了,扬了扬眉毛,看向人群中间的那人,吊儿郎当地道:“你放过爷了,爷还没放过你呢!”

    众人:“……”

    阎烈:“……!”王这还是惹上一个瘟神,甩都甩不掉了是吧?这女人把王害得那么惨还不够,竟然还在扬言没打算放过王?那她到底想怎么样?不死不休?

    她这话刚说完,澹台毓糖作为大漠的姑娘,自然是相对豪放一些的,应丽波也是个聪明的,两人很快地出手,果断地把洛子夜之前吩咐她们准备的旗帜,给翻了出来,往那地上一插。

    上头晃亮亮的就是几个字“抢帝拓皇帝给龙啸营做皇夫,请帝拓做好准备!”

    这旗帜插出来之后,南息辞第一个屁股一滑,险些栽下马。抢帝拓皇帝就算了,还是“皇夫”?没搞错吧,这是想让表兄倒插门到龙啸营还是咋地?这时候身为帝拓的臣子,他应该说什么?是立即怒斥那群不要命的人放肆,还是说啥……?但是,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表兄,按理说,以他对表兄的了解,表兄听见这种话,就一定会震怒了。

    然而,他眼角的余光悄悄地扫过去,却发现表兄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反而,那一双魔魅的瞳孔,竟在此刻微微动了动,似乎被撩动了某些情绪。可,凤无俦眸中的情绪,却在又一次凝视这晃亮的龙啸营,还有看向冥吟啸的那张冠绝天下的容貌之后,狠狠压下,深藏在眼底,再看洛子夜的眼神,却是多了几分探究。

    就在这时,城墙之内,豁然有人奔驰出来,在看见摄政王殿下的那一秒,便很快地跪下,扬声开口道:“王,驸马求见,说是他有了公主藏起来的那个人的下落了!”

    他这话一出,莫说是凤无俦了,阎烈和南息辞的眼神,也都看了过去。

    倒是都没想到,那个从来都没让人放在眼中的驸马,竟然能在驸马府做成这件事。原本他们是没有人敢轻易地对驸马有任何指望,但是对方既然都敢来找王禀报了,那么就一定是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

    “孤知道了!”凤无俦沉眸,应了一声。

    再一次抬眸,他眼神在洛子夜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又看了一眼那面旗帜,忽然觉得很可笑。她带着冥吟啸一起来,带着以冥吟啸的名字命名的军队前来,却举出来这样一面旗帜,所以……她到底想做什么?

    洛子夜也皱了皱眉,听得出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否则皇城里的人,不会这样十万火急地跑到边境,来向他禀报这件事情。她抖了抖腿,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淡定一些。扬眉看向他:“事有轻重缓急,你先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咱俩的事儿,回头爷再跟你慢慢捋捋!”

    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但事实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说出来这些话的时候,她有多么紧张。

    她很怕他说出来的话,是他跟她无话可说。

    然而,她这话一出,他也的确是回身而去,策马到了城墙的门口。却是看了一眼城门口的将领,魔魅磁性的声线响起,是一种命令的语调:“龙啸营的人若要进入帝拓,不准拦!”

    这话一出,南息辞和阎烈,脸色都是一变。

    而,他下一句话,是对着洛子夜说的,魔魅冷醇的声线,是一贯傲慢的味道,也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一字一顿,缓沉地道:“洛子夜,这一次,孤同样给你机会离开。但这是最后一次!帝拓的城门永远不会为你关闭,可你要记住,今日,进了帝拓的国门,你就不要后悔。因为,孤不会再放手!”

    这话一出,他挥动了手中的马鞭,策马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那背影傲慢嚣狂,如同他从前那般,让人一眼看去,便不敢僭越,觉得自己只能跪在他脚边,奉上自己的一切。然而,他心头,却并不如他表面这般平静。

    与她一样,他也怕自己说出来这话,她会告诉他,她根本就没打算去帝拓,也就是在门口经过一下,那旗帜就是捉弄他一下。他并无更多的勇气,去承受更多的疼痛,尤其,袖袍之中,墨玉哨的碎片还在,时而不时地在提醒他。

    在千里峰之下,他被断掉的最后一丝残念。

    他策马而去,同样的,也是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将她从冥吟啸的身边,抢夺到自己身边来。如果她从没打算回到他身边,他这样的行为,只会让她更厌恶他。

    南息辞尽管还是很懵逼,倒是到底也没有再废话,跟了上去。阎烈也跟了上去!但是他们两个的内心都是反对的,龙啸营敌我不明,都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王就说直接让他们进入帝拓,甚至派兵看着他们的命令都没有。

    王就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进入帝拓之后,图谋不轨吗?

    这些是南息辞作为一名武将,作为一个手握重兵将军,正在操心的问题。而阎烈这时候,比南息辞操心的其实更多,南息辞毕竟不知道洛子夜之前和王之间的那些事情,但是他阎烈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要是洛子夜这回跑来,是冲着帝拓的疆土来的,是冲着王的玉玺来的,那……

    他觉得王真的是太糊涂了,要不是出于对王的忠诚,他这时候简直想写一封信,传到京城让老王爷来管一管王。

    已经错过一次的事情,他是真的不希望王重蹈覆辙。

    当城门口那几个人策马而去,终于回过神的城门口的守卫,也懵然地赶紧应了一声:“是!”心里头也是不太清楚,王到底是在想什么,两万大军啊,就这么放入帝拓国境,纵然王是绝对有瓮中捉鳖的本事,但要是真的让这群人进去,就算是能被拿下,也难免不会打斗之中,伤及无辜百姓,也会对帝拓的士兵造成损伤。

    稳妥的做法,当然就是拦在门外了,但是王竟然让他们进去,这到底是什么鬼?

    算了,想不懂也就不要想了,他们这时候都很听话,并没有关闭城门,就这么眼巴巴地瞅着洛子夜。而没过一会儿,城墙里头就有将军带人出来,从龙啸营的手上,将那群不知死活的土匪给押走了。

    看着那一扇大开的城门。

    洛子夜这时候最明确的感受,就是松了一口气。讲真的,她几乎都没有奢望过这样的结果,她原本以为他会关上城门,跟她死生不复相见。或者干脆就装作不认识她,扭头就走。然而,这时候他给出来的结果,却是这样的。

    愿意让她进去,甚至同意她带兵进去。

    只是在警告她,进入了他的国境,他不会再放手。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只要踏进去,他们之间,就有了修复的可能?他们就有可能把那些误会都解释清楚?她感觉到自己的冷汗都流了出来,是事后流出来的冷汗。

    她是真的怕,这一次的前来,面对的是就此失去。

    还好,苍天不曾抛下她,他似乎……也没打算抛下她。

    “小夜儿……”她身畔的冥吟啸,一直沉默了这许久,终于在这时候,开了口。他看着大开的城门,靡艳的声线,缓缓地道,“这世上除了我和他,或者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君王,能够如此放心地放任你带着大军,进入他的国境,甚至告诉你,他的城门永不会为你关闭。所以……他还爱你!”

    他一直没出声,就是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判断凤无俦是不是还爱着她。

    而,不论从那个人的表情,从他说出来的话,都能够判定出这样一个结果。他还爱着小夜儿,但大概他误解了什么,尤其在对方扫落到自己身上的眸光之中带着的杀气,他意识到了凤无俦大概认为,小夜儿心里的人是自己。

    可,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让自己手下的人,大开城门。

    凤无俦还是爱着小夜儿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告诉她这个,是为了安她的心,他不愿意再看见她担心不会被那个人原谅,而一路忐忑不安、浑浑噩噩的样子。他希望看见她的笑脸,在任何时候。而他很明白,这时候能够左右她情绪的,只有凤无俦!

    洛子夜闻言,点头。

    她不瞎也不傻,她当然明白凤无俦的话,意味着什么。看了一眼大开的城门,她二话不说,一挥手就带人往里头走。并瞟了一眼冥吟啸:“你说下次看见他的时候,爷抱着他的大腿喊几声男神,亲爱的,他会不会二话不说,就忘记跟爷之前的不开心?”

    就这么进入了帝拓的边城,就意味着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但是后续能不能说清楚,又似乎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冥吟啸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实在是不能想象她抱着凤无俦的大腿喊“男神”的谄媚样子。坦然道:“小夜儿,这种问题,我认为你不该问我!”

    他愿意帮助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心里不难受。

    他话音一落,洛子夜收回了看他的眼神,人已经进入了帝拓的国门。心倒是暂且安定了一些,然而看了一眼前方,那是凤无俦离开的方向,他策马的速度很快,现下那路上烟尘都没留下,证明他已经走了很远了。他完全没有等她的打算,就意味着这个事儿,可能还是有点难搞!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让爷好好想想,到了皇城再见到他,要说几句什么样的肉麻话,才能挽救爷凄惨的爱情!”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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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摄政王之太子要纳妃介绍:
关于报告摄政王之太子要纳妃:
穿越成女扮男装的太子,因非礼了护国将军而被杖责?摸一把剧痛的屁股,她跳起来愤怒奔走!
——奶奶个熊!美男子还没非礼到就被打了?那将军在哪呢?爷必摸一把以消心头之恨!
宫人飞快跳跃跟上她,赶紧劝导。
“爷,您别去了,皇上刚刚才打完您!”
“唉,算了,您非要去就去吧!大不了再被陛下打一顿,对您也是家常便饭!”
“也是!只要您不得罪年少执政、独揽朝纲的摄政王殿下,整个天曜皇朝,也没人能真的将您如何!您——”
宫人们惊恐瞪大眼!
——爷,您摸错了!那是摄政王…!
【本文1小白,属诙谐幽默、搞笑型正剧。跳坑无悔!】
【片段必须有】:
“阎烈大人,太子又跑了?”
“务必抓到,第一个发现者将有近身侍奉王的机会!但不能伤到太子分毫,否则将领受王的震怒!”
“是!”众人神情激动。
阎烈带领王军全城捉拿!
灌木丛中,一个顶满了蓬草的脑袋,挂着两根面条泪悲催冒出头,双手捂住胸口,作痛不欲生状!她不就是把持不住,偷偷的往美男子的袖子里面伸了一下手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么?至于么?!
刚刚冒出头,一股强大气压自身后而来!
“轰!”的一声,她脚边土地崩裂,一个大坑!她飞快跳起…
扭头看向俊美沉怒的男人,她干笑一声:“呵呵,摄政王殿下,您…”
“轰!”他抬手,她脚下土地再次崩裂,男人低沉冷醇的声线压人,“摸了美男子的手?”
她再次跳起,疯狂摆手,飞快狡辩:“没有!绝对没有,我早已忘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轰!”、“轰!”
一刻钟之后,她悲愤大哭:“卧槽!凤无俦,你打架就打架,瞎摸个啥玩意儿!卧槽,放手,老子是男人!泥煤!滚开,老子还没娶媳妇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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