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始祖Y
风弛别的不敏感，一提钱包，脑子就转得快了。
“有什么好事？”
“现在还不能说。”
关于毒液和始祖公司的事，风羿现在确实不好说，而且，就算一些信息以后会公开，现在手续还没办理完，不好对其他人讲明。
风弛听到这话，也没再追问原因，只要知道风羿离开阳城风家也能过得很好，就够了。
“钱包充实？”风弛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
“嗯。”
毒腺给力，背后还有个实力雄厚的“始祖”公司，风羿说这话确实不虚。
不过风羿要跟风弛说的重点不是这个，绕开钱包的话题，继续说道：“我刚才的意思是，让你继续静候一段时间，先观望观望，老爷子那脾气阴晴不定，就算现在遗嘱定下了，只要还没到你手上，他也是能继续改的。我上次看老爷子那身体状态，虽然瞧着不咋精神，但还能继续活。”
然而风弛半点不担心，“老爷子遗嘱定了，依旧不乐意退休静养呢，精力都放在培养继承人上面，时不时要指点几句。除了他老人家看重的几个，其他人，给点钱就打发了。像我这种家族边缘人物，世人眼中的浪荡子弟，老爷子眼中的工具人，只要不在他老人家面前碍眼，不拖家族后腿，他老人家压根儿不会分一点精力在我身上。分我那点东西我看着多，但在老爷子眼里不算啥，老爷子不会盯我的。”
风弛认为，老爷子既然已经定了遗嘱，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全面盯梢，现在有明确的侧重点了，他风弛就在重点圈外，没大追求，也不求重视，逍遥自在。
“放心吧哥！我呢，无足轻重，跟那几位相比，就是个小透明。我爸妈现在都不约束我了，接下来我要追逐梦想！”风弛笑道。
对于风弛的“追逐梦想”，以及他的那个“绝妙想法”，风羿总觉得不咋靠谱，但既然风弛要坚持梦想，风羿提醒过后也不再多言。到时候等风弛的绝妙想法实现了，自然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至于风羿自己的绝妙想法，办个收藏馆什么的，原本想着凑个十来年也许就能凑出来钱了，不过现在，风羿也觉得很快就能实现。
这么一想，确实振奋！
“那就各自努力！”
“等着瞧吧！我的绝妙想法很快就能面世了！”风弛乐滋滋幻想一番，又对风羿说，“这段时间网上估计会有些人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甭理他们。”
“知道。”
跟风弛通完话，风羿看看手机。
随着他正月十五在自然博物馆接受采访，以及成为联保局专家委员会成员的新闻报道出来，手机上来自风家各方的骚扰信息也逐渐平静。
风家的事扔到一边。
仪器都没买全呢！
每天还有毒液要取呢！
忙得很！
只能先将自己那个绝妙想法先按捺住。
等毒腺的毒液创造更高的价值，什么收藏馆，什么实验仪器，一切不是问题！
钱包不充实，但风羿不慌。
需要的是按照原计划的步调来，继续联保局的任务，抬高身价争取更多的保障。
风羿翻着平板电脑，联保局官方平台的任务页面，筛选之后上面列出了一些他可以接受的任务。
这些任务不是说你会多少就可以接受，首先得有联保局认可的专家证，任务级别高一些的还得进一步进行身份筛查，得提交申请等结果。任务级别高，意味着难度更大，有一定的危险，但积分也多。
比较普通的抓蛇任务风羿现在没兴趣去刷，太简单了浪费时间，也给其他普通持证专家留更多的机会。
盘坐在卧室地毯上，一只手习惯性地抓着尾巴甩，另一只手滑动平板，翻看任务列表。任务关乎他挣积分和升职。
“这日子有盼头啊！”
不用出去办手续时，风羿都呆在家里，认真筛选联保局的任务。
同时，另一边，始祖公司也进展迅速。
毕竟有“始祖S”的处理经验积累，风羿的“始祖Y”系列，难度虽然更大，但此次只是先作一个初步处理，对始祖公司的核心实验室来说，并不是难题。
撬动全球数十个实力团队的“始祖Y”系列活性蛋白混合物，已经小范围公开。
大洋彼岸，繁华城市里，其中一栋建筑楼内。
波顿·赛奇尼从电梯内走出来，步履匆匆。
他拥有自己的实验室和团队，同时也是实验室的主导者，与很多机构组织和商业公司都有合作。
今天刚结束了一场学术交流，就立刻往回赶，想快点到办公室。
只是，从电梯出来没走几步，一名员工凑过来，这位员工同时也是他看重的学生。
赛奇尼脚步未停，“嘿皮特，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你可以待会儿再说。”
“重要！”皮特拿着平板电脑，调出一个页面，紧跟上去，“老板！‘始祖’二代出现了！机会啊！”
“我知道。”赛奇尼已经打开办公室的门。
皮特见老板没有强硬挡人的意思，厚着脸皮溜进去。
见赛奇尼一边给人回信息，另一只手艰难地从包里拿电脑，皮特急道：“需要我帮忙下单吗，老板？”
“不。”
“是想再观察？”
“我回来之前已经下过一单了。”
“……只一份？”
“嗯。”
皮特纳闷，这不符合老板平日的风格啊！
然后就看到了页面上的【限购一单】。刚才太着急，没留意细节。
“换个账号可不可以购买？”皮特不甘心。
“只有收到邀请码的人才能下单，没码的买不了。”赛奇尼打开电脑，查看刚收到的电子邮件。
“当年他们开众筹也没这么严吧？”
“据说是现在产量有限。”
究竟是不是产量有限，皮特不在意了，抱着平板电脑，一脸真诚，“老板，你如此忙碌，这个月有好几个重要会议，不如东西到了之后我先帮你瞧瞧？看这个二代活性蛋白值不值得重点研究。我现在手头正好结束了一个项目，有充足的时间！我发誓，一定尽我所能！”
赛奇尼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过来，回以微笑：“不急。”
那双碧蓝的眼睛里似乎无尽的诚意和认真，很可信的样子。
但以皮特对这位老板的了解，就算看着一只疣猪，对方也是这样的眼神！
不急？
不可能的！
估计“始祖Y1”样品一到，赛奇尼就着手研究了！
赛奇尼这意思就是，这个“始祖Y1”若是平庸，那就扔给手下的人去做，皮特就有机会。但如果真的如当年“始祖S”那般令人惊艳，甚至更加神奇，其他人就别想了，新项目肯定是由老板亲自主导。
皮特离开办公室，赛奇尼打开邮件里的一份文件，里面是始祖核心实验室的“纪”发过来的，关于“始祖Y1”更详细一些的资料。
也只是详细一点点罢了，但确实勾起了赛奇尼的研究热情。
近些年，虽说始祖实验室也发了很多有国际影响力的高质量论文和成果，但相比起始祖实验室上一代的惊才惊艳，现在这一代的实验室主管和研发只能算表现平平。
在此之前，赛奇尼甚至以为不需要再关注这个公司。
始祖公司创始的那一批人，早就离世的离世，退休的退休，人都找不着了，许久没在圈内听说。
而现在掌管始祖公司和核心实验室的人，赛奇尼并不了解，只知道近年来始祖公司越办越大，结构越来越复杂。
赛奇尼认为这个曾经的天才公司已经被资本侵蚀，也或许是失去了目标，又或者走错了方向。
业内很多人私下里说始祖公司“吃老本”，钱还在赚，但核心驱动力没了。这样的始祖实验室已经勾不起赛奇尼的兴趣。
总之，一些业内重要会议，就算遇到始祖工厂的主管人员，他也没心思去打招呼交流。
当然，所谓的“表现平平”，说明赛奇尼依旧在关注“始祖工厂”这个公司，或者说，是在关注始祖公司的核心实验室。也侧面说明，始祖核心实验室的影响力，还保持在世界第一梯队。若是真到了连听都不想听，完全无视的程度，那就说明始祖核心实验室掉队了，其他人不屑提及。
但是今天，蛰伏已久的始祖核心实验室对外公开了“始祖Y”系活性蛋白。
始祖核心实验室的邀请码只发给了合作，或者曾经合作过的公司和团队。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收到邮件的时候，赛奇尼甚至都没有去仔细查看邮件，就先下单购买了一份试用样品。
当年“始祖S”掀起的盛势时，他还小，没能力参与，再眼馋也只能看着别人研究，后来有能力参与了，但已经不是“始祖S”的研究巅峰期，要么就是在别人的成果上进一步研究。而且，前些年始祖实验室就告知各方，会大大缩减“始祖S”的产量，五年内全球断供。现在可能就已经是全球断供状态了。
手里有相关项目的也都早早结束。
但赛奇尼还是有执念，更好奇：
那些神奇的活性蛋白，究竟是如何合成的？
真的是人工合成的吗？
始祖实验室的人，究竟采用了怎样的技术？
“看来近些年始祖核心实验室也没有松懈，只是一直处于蛰伏状态。‘始祖Y’系列活性蛋白……希望你能带给我更多惊喜！”
另一个大洋对岸。
某国际知名医药集团，乔·贝格森从实验室里出来，他已经连续超负荷工作近半月。现在项目终于告一段落了，才有了大喘气的时间。
换衣服，喝专制的营养剂，又接过助理递来的湿毛巾擦脸，依旧满脸疲惫，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他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助理也趁此机会汇报，“您曾经关注过的一个实验室有动静了。”
“哪个？”贝格森慢悠悠地喝着自制的营养剂，有气无力问道。
“始祖实验室。”
“哪个？！”贝格森动作一顿，提声问。
“‘始祖工厂’的核心实验室，他们发来一个邀请码和电子邮件，关于“始祖Y”系列活性蛋白的……”
没等助理说完，贝格森杯子一扔，将电脑抢过来唰唰唰翻动，压根没去看详细介绍，下单成功后才长舒一口气，回头再去看电子文档里的介绍。
“新的‘始祖’活性蛋白终于出来了！”
贝格森脸上挂着厚重的黑眼圈，精神却跟刚才截然相反。
助手愣愣看着这位领导，仿佛看到一个原本有气无力即将平躺的人突然蹦起，并大声嚷嚷“我还可以进实验室再待半个月”！
那个“始祖Y”的吸引力有这么大？
国内，某双一流大学医学院。
休息时间，学生们凑一起讨论新打听到的消息。
“听说‘始祖’二代终于问世！接下来就看各自的导师给不给力了！”
不够强的压根掺不进去，涉及到多个很现实的问题。
“我等小喽啰，若是能挨点边，分到点活儿，论文不是问题啊！还是影响因子不低的那种！”
“始祖S”的神话他们听过很多次，现在“始祖Y”系列的活性蛋白也出来了，他们也亲切称之为“始祖二代”。
“当年的S横空出世，一剂封神，不知道这次的Y系能不能让辉煌重现？听说是S的强化升级版。”
“难度更大的意思？我一代都没研究明白呢，二代就出来了？”
“一代早就断供了，想继续研究也没办法。还是期待二代吧。”
“能弄出这些功能蛋白的人真是天才！”
“不管如何，只要导师给力，我的硕士论文和以后的博士论文都有指望了！”
“但现在还不知道这个Y系列供货稳不稳定，听说这次试用样品数量不多，看来产量有限。全球能合成‘始祖’活性蛋白的只有那个实验室，如果，实验做到一半，论文才开个头，他们突然断供怎么办？”
听到这话的人想象了一下那个情形。
无法呼吸，不能接受！
脸上的笑容消失，又缓缓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目光幽幽：“如果他们突然断供，那我就去始祖公司的总部大楼门前，拉、横、幅、静、坐！”
第196章 扎几针
“始祖Y”系活性蛋白带来的风波，并没有在大众圈子里传播，不过网上热门话题，却也是关于风羿的。
豪门身世，财产争夺，这类话题总是更容易引起大众的关注。
随着阳城风家老爷子定遗嘱的消息传开，关于阳城风家的话题很快多了起来。
风羿也算个网络红人，正好这两天网上没别的爆点话题，营销号一看，新拿到的消息是关于风羿的，就立马开始搞事了。
风羿以“蛇哥”的身份出名，但大家更好奇这背后的豪门恩怨，以及……
【猜一猜，这次遗嘱里面蛇哥能分到什么？】
【现金股票？豪宅商铺？慕了慕了！】
【什么都分不到吧？之前不是扒过风羿的身世，说风羿当初成年就被阳城风家踹出家门，学费生活费都是打工挣的呢，网上还曝出过他大学期间兼职的照片。那样的话，风羿就不算风家人了。】
【应该多少也能分一点，豪门不是都很看重血缘？不看血缘也爱面子，即使不喜欢，为了面子也会分点吧？不缺那点钱啊。】
【都在胡乱猜什么呢，风家老爷子的遗嘱这么轻易被打听到？老爷子还没走呢，又不是已经分到他们手里，现在说的多是谣传，谁知道真实是什么样的。】
【围观，淡定吃瓜就好，别太认真。】
【内部消息！已经确定，蛇哥一毛都分不到！】
【早就听说过风老爷子不喜欢风羿，看来是真的啊！】
【也没人拍到风羿的新动态，不会被封杀了吧？】
【封杀？他阳城风家能只手遮天还是咋地？】
正忙着“绝妙想法”的风弛，好不容易抽了点空闲时间上网，就刷到有人封杀风羿的评论，笑得差点把可乐从鼻孔里喷出来。
虽说阳城风家确实是本地存在好多年的大家族，也有财力，若是风羿还混娱乐圈，说不定能受到些影响，但问题是，风羿现在压根不混娱乐圈，他是联保局认证的专家！谁还能砸钱让联保局把证收回去？
封杀？
封什么杀？
拿什么封杀？
高看风家，也小瞧风羿了！
还有点空闲时间，风弛又给风羿拨了个电话。
风羿正在房间里对着迟钝许多的尾巴愣神，看到风弛的来电，变回拟态，穿上居家裤，活动活动腿脚，走到外面露台接听。
前两天才通过电话，风弛不是说接下来要忙他的绝妙想法吗？这时候突然打电话过来？
“怎么了？”
“哥，你上网没？网上那帮人又在说老爷子定遗嘱的事，一些营销号要拿这事来说你了，有流量，他们乐得发布关于你的事，而且拱火不嫌事大，什么难听的都能说出来，编故事编得一溜一溜的。”
“知道点。”风羿说。管家每天的晨报不是白整理的，风羿有看，但不会一直关注。
“你准备怎么办？网上的那些要我帮忙吗？我认识几个大V，”
“不必，不管他们。”
“行吧。”知道风羿心态良好，风弛也就不多说了。
“你现在在家？”风羿问。
他从听筒里听到一点施工的声音，还有风弛走动的时候伴随的擦踩植物的动静。
风弛被这突然的一问，顿了顿，若无其事道：“在外面玩呢……这边有人叫我，就这样，网上那些人的话别在意，什么封杀都是狗屁，不看就好，有需要帮忙的跟我说一声。”
“你也是，有什么搞不定的别逞强，我也出把力。”风羿说道。
“我这边你放心！”
通完话，风弛烦躁地拨了拨头发。
刚才他差点憋不住跟风羿说了，不过为了预想中的“惊喜”效果，硬是忍住了。
“绝妙想法”实施得不太顺利，第一次请的团队他不满意。博物馆的模型制作人他请不到，请来的这第一个团队还是搭了别人的线联系上的。
他让那个团队的人先做一个小模型，看看实物。
结果……
那模型做出来，菜花蛇看了都流泪！
风弛气得够呛。
我他妈要的是蛇！
那是蛇吗？
照着黄鳝做的吧？！
外形就远远不达标，更别提神态！
风弛预想中的远古巨蟒：埋伏在丛林之中，冷漠又带着不屑，凶悍又阴狠……
想得有多好，落差就有多大！
风弛拿着小模型当面问制作者，然而……
问就是“你不懂”。
是，我不懂，但我也不瞎啊！
没个蛇样不说，还完全没有他预想中的霸气！
那种气势凌人，那种原始森林远古巨兽时代的王者之风呢？！
不管真实历史上六千多万年前它是不是王者，在风弛这儿，必须是王者！
然而，请来的制作者似乎有他们自己的执着想法，那种微妙扭曲的混搭风格，瑟缩又猥琐……抱歉，他实在欣赏不来！
最后对方给了个解释：对蛇不够了解，同时也有恐惧感，所以做不出风弛想要的效果。
怕蛇？理解。
但不能因为你们对蛇有恐惧感，就把它做成个鳝样啊！
说来说去还是技术不够硬！
于是风弛果断换了一个团队。这第二个团队名气比不上第一个，但做蛇类模型却比第一个要强很多。
风弛那边的纠结，风羿不知道。
语音通话，风羿也看不见风弛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总觉得，风弛的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和愤怒。
不过也能听出来，这疲惫和愤怒不是针对风羿。
风羿猜测，估计是涉及风弛的那个“绝妙想法”。
以前多数时候风弛都是来视频通话的，这次搞得这么神秘，也不知道他那绝妙想法究竟是什么样。
想到刚才在电话里风弛提过的事，风羿又拿起手机，翻网上的评论。
有不看好他的，觉得他对上阳城风家讨不到好，当然也有看好的。
双方正在争论阶段。
尤其是那个封杀的说法：
【别把娱乐圈那一套放在蛇哥身上，他正月十五还被邀请去阳城自然博物馆参加活动，官方媒体都发了新闻，那不是照样混得挺好？】
【全球最头铁组织——联保局，了解一下！无大错，谁能封杀联保局的专家？更别说蛇哥还是专家委员会的成员！】
【唉，当富家子弟多好，专家出任务太辛苦，经常跑野外，风吹日晒又危险，还容易秃头。】
【蛇哥！在吗？要挣钱不如去娱乐圈？当专家太浪费那张脸了！你脸多值钱！】
【我就想知道，风羿现在后悔了没有！】
……
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
风羿将手机揣兜里，去地下室找小戊，问几个问题。
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完，哪来那么多工夫去关注网上别人的看法。
随着始祖公司那边毒液项目的推进，忙着了解更多相关信息，他联保局的任务都没空去选择。
越了解，风羿越震撼于“始祖核心实验室”的地位。这影响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大！
首批“始祖Y1”活性蛋白试用装，推出当天就销售一空。
小己和小庚都进入繁忙状态。小己守着实验室，小庚每天接电话接到吃饭都没时间，每次抽空匆匆解决，然后继续接电话或者跟人视频。
他们给风羿的建议是，多取毒液！
现在取的毒液不一定会立马用上，但会储存在仓库里。只要仓库里有存货，小己和小庚才会更安心进行接下里的工作。
风羿再一次取了毒液，将两支装了毒液的小管封好，放入储存箱内。
现在隔几天风羿就让小甲往小己那边送一次，这只是开始，往后生产稳定了，仓库有存货了，就可以隔得久一些，也不必担心实验室那边断货。
揉了揉腮帮子，放松一下。
风羿不会拿自己身体冒风险，每次取毒只是适度。
“就这么一点毒液，能产出那么多活性蛋白？始祖实验室能合成，世上其他实验室就不能？”
风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对此，小戊也不意外，略作思索，给风羿解释：“关于你毒液里的活性蛋白，我先跟您说一说蛋白质的结构。蛋白质分子的层次，一级结构，二级结构，超二级结构，三级结构，亚基，四级结构……
“……就算知道了氨基酸的排列顺序，也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要怎么旋转，怎么折叠，在三维空间上怎么排布，这些过程中又有哪些分子伴侣和酶参与，等等问题需要解决。”
风羿：“……”
冷漠犀利的双眼背后满是茫然。
大概是看出风羿对这方面不了解，小戊想了想，又道：“举个例子，过年时挂在客厅的那个超大福字结，你还记得吧？”
“嗯，记得。”风羿说。
那是小丙他们买年货的时候一起买的，卖家还送了几卷红色的编织线，后来小丁闲着没事，编了一些小的喜庆的红色绳结挂在庭院树枝上。
而客厅那个超大福字结，好看是好看，瞧着编织很复杂的样子。
小戊说：“一根红绳，很简单，但想要编织成那样大且复杂、牢固的福字结，却并不简单。需要几根绳？每根绳怎么编织折叠？结与结怎么交互排布？不是谁都能掌握。”
风羿点头，这样一说，他大致能理解些了。
小戊笑道：“当然，蛋白质合成与编绳结不一样，复杂得多，而你毒液里的那些活性蛋白，则是难题中的难题！再拿绳结打个比方。就像是一个复杂的绳结，其他人能掌握技术，有材料有技术，但无论怎么试，就是编不出目标的样子，即便编出来也不牢固，很快会散开。
“人工合成技术，在气候异常期已经实现了飞跃式的发展，始祖实验室亦是，技术有，但他们依旧合成不了你毒液里面的那些活性蛋白，因为需要特定的酶，以及其他某些物质，它们才能协助蛋白质折叠组装成最终需要的样子。而这些酶和物质，只在你的毒液里存在，其他人无法合成。”
风羿明白了，“所以，小己的实验室那边需要的是，毒液里面的特定酶和物质？”
“对！当年‘始祖S’活性蛋白混合剂受到追捧的时候，很多人都试过人工合成里面的某一种活性蛋白质，但最终都会失败。总会在其中某个，或者某几个过程中出错，即便合成出来也会极快失去活性。当然也有人猜疑过，这种酶是否真的人工合成，是否有其他的生物来源？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们依旧没有找到。”
能找到才怪！
“为什么没有人怀疑生物来源是……蛇？”风羿问。
毕竟核心实验室对外宣称的是，研究广谱抗蛇毒药物得到的副产物，可通过人工合成得到。就没人怀疑那些特定酶是从蛇里面提取的？
“有人怀疑过，但‘始祖S’里面的那些活性蛋白质，空间结构与自然界的蛇毒蛋白质，有很大不同，也更复杂。”小戊说，“始祖实验室他们拿到你的毒液之后，所谓的初处理，其中一步就是将那些特殊的酶和物质筛出来。等这些酶不再高效，无法制作更多的目标物时，就需要提取新的。”
风羿恍然：“隔段时间需要提供毒液，但并不要求每天都供应，是因为他们提取一次获得的酶可以用好多天！”
“没错。你提供的毒液，他们在筛取那些特定酶和所需物质之后，用不上的会先储存起来，就是存货。如果你出差去外地或者参加其他活动，一个月或者几个月无法供应，他们就会使用那些存货。当然，前提是有存货！”
风羿明白了，“这就跟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差不多的意思。”
小戊：？？？
静默片刻。
“还有什么别的疑问吗？”小戊说。
“毒液的问题没有了……针灸会吗？”风羿问。
小戊被突然跳跃的话题整得思维都有些跟不上，“会。”
“工具有？”
“有。”
“来，扎几针。”
“……是有哪里不适？得先了解你的需求，这个扎针也不是随便扎的。”
“给腿部扎几针试试，我明显感觉下半身比前两天要僵硬。”
风羿下楼之前，刷手机的时候，看到一个聊天群里有人说针灸的事，因此想着要不自己也试试，反正手里还有小戊这样的全能人才。
前段时间习惯了盘坐，今天都盘不起来了呢。尾巴变得笨重，失去了往日的灵活，不知道针灸能不能缓解些许。
小戊却没有立刻答应。
风羿所说的“下半身”，小戊自动替换成“尾巴”。尾巴变得僵硬，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是怎样一种僵硬感？”小戊问。
“盘坐变得费力。”
小戊愣了愣，思索片刻，伸出一根手指，虚空画了个卷：“这种……盘坐？”
“嗯！”
小戊：“……知道了。但是也未必要针灸，不一定对症，先要弄清楚这种状况的原因。”
风羿微微叹气：“没别的，就是临近惊蛰，有种即将蜕皮的预感，腿不太舒服，又听到有人说针灸，所以想看针灸能不能缓解一点。”
听到这话，小戊眉心紧蹙：“你的直觉还是很准的。如果是这样，你出现这种症状只是要蜕皮了，并不需要进行针灸。我先看看你的腿现在是什么状态。”
原形形态是扎不了针的，鳞片防护太强。真要进行针灸，肯定是扎腿。
风羿抬起脚，将裤腿捋起。
乍一看，与正常人没多大差别。
小戊按了按，感受一下皮肤和肌肉状态。
“抱歉，我技术有限，扎不了。”
表面看着还有个人样，但皮下已经与正常人有明显不同了，针就算扎进去，未必扎准了穴位。
第197章 青春期
听小戊说不能扎针，风羿心中颇为失望。
倒也不是真的指望针灸能改变他尾巴迟钝的状况。临近蜕皮，尾巴变迟钝很正常。只是心中总觉得有些躁动，静不下心来。
同时，他也想看看针灸能不能在他身上用，如果可以，蜕皮期过了再针灸也行。
毒液的事给他打开了一扇新大门——我研究我自己！
小戊作为私人医生，风羿遇到的都不在他的常识范围，他需要多了解，填充自己的知识库，再想办法帮老板解决问题。
看看日历，确实离惊蛰很近了。
“很难受吗？”小戊问。
“不算特别难受。而且，我觉得，心理上的不适应更强烈，静不下心来做事。之前两次蜕皮并没有这么强烈的不适感。”
“也许这次是相对而言更重要的蜕皮。又或者，在此之前，你做过一些其他的什么事，从而影响了蜕皮前的状态。”小戊说道。
“做过什么事？”风羿回忆了近段时间的行为，“盘坐算不算？我在想，我是不是有强迫症，不把尾巴盘成那个形状就浑身不自在？”
“这么坐的时候，你觉得自在、舒适吗？”
“还挺好。”
“那应该就不是……坐姿的问题。”
小戊认真分析，跟风羿说自己的看法：
“不同的生物，不同的形态，有不同的适应方式。你处于原形态时，椎骨、韧带和肌肉等都与常人不一样，所以你原形盘坐的时候会觉得更舒适，这些都不能以寻常人的观念来判断。就像猫也会团成个球，它自己还团得挺舒服；蝙蝠倒挂着时，它的肌肉反而是处于放松状态。身体构造有异，习性也会不一样，顺应本能。
“还有，除了盘坐时更放松之外，以你的形态，盘坐的时候，视野，以及对突发危机的应变能力，都会增强。”
盘起来跟个弹簧似的，就算盘久了也不会有寻常人那样神经麻痹、肢体麻木的情况。
因此，小戊认为风羿的这种“坐”姿不过是顺应本能的行为，不至于负面影响到风羿的心理和情绪。
这个说法，风羿也认可。
突然想到什么，风羿又道：“我刷手机或者思考的时候会抓尾巴尖甩，这算吗？”
小戊：“……”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习惯？！
揉了揉眉心，小戊的思维也跟着风羿，从“盘坐”跳到“抓尾巴尖甩”。
抓尾巴尖≈抠脚？
这应该不算顺应本能！
“经常这样吗？”小戊问。
风羿仔细回想，“还真是！”
不特意去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一种习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到想事情的时候，或者情绪有些波动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抓着它甩一甩。”风羿说。
“除了你自己抓着甩之外，不抓的时候，它自己也会甩吗？”小戊又问。
“呃……”风羿翻了翻记忆，“甩过。以前也会甩，但最近好像格外活跃，尾巴过于躁动了。”
说得好像此种行为不受大脑控制一样！
小戊医生沉默。
细细思考风羿的这种行为。
尾巴自甩≈抖腿？
小戊想着风羿说的这些话，结合他从管家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挑了挑眉。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小戊问。
“什么？”
“也许，这是一种……青春期躁动。”
风羿：“？？？”
确定小戊不是开玩笑，风羿强调：“我马上25了，不是15岁！”
“是，我知道这是你人……拟态的年龄。但这并不是以你本身的实际年龄来算，而是看你的发育阶段和变异程度。”小戊说完略微停顿，纠正道，“原形态的发育阶段。”
风羿不说话，他还没能接受这个说法。
青春期？
都特么过去多久了！
我不可能有这种躁动！
小戊：“处于这个阶段，你会多一些无意识的行为，你也可以将这些行为看成是，一种情绪分担。就像青春期的很多小孩，有些学生习惯转笔，不转一下情绪无法冷静下来，无法专注地想问题。又比如抖腿，不抖思维就不够活跃没有思考氛围似的。渐渐地，就养成了习惯。”
风羿顺着小戊的解释，代入自己的情况。
好像有点道理。
那他这算不算与转笔和抖腿都沾边？
小戊见风羿接受这种说法，继续道：“不过还是建议你尽量克制，改掉这些小习惯。”
他甚至怀疑风羿再这样甩下去，变异会往其他奇怪的方向发展。
比如，响尾蛇那样式的。
毕竟，按照风羿原形态的发育阶段来算，他还没有成年。
因为“尚未成年”，所以身体的变异不稳定，毒腺才会二次强化。
若是过了成年阶段，就稳定很多了，即便继续变异，也不会发生大改变。所以，在“成年”之前，不好的习惯要克制。
反正风羿离成年也不远了。
风羿自己也赞成改掉这些小习惯，倒不是像小戊担心的变成响尾蛇什么的。
他担心这些小习惯会影响到拟态，也就是影响到人形状态。
虽然不混娱乐圈，风羿的偶像包袱还是很重的。
小戊则还在想风羿“成年”的事。
依照管家说的，即将到来的惊蛰之日，可能就是风羿从“未成年”到“成年”的过度。
这么一想，小戊心情越发激动。
这样一个重要阶段，动静不会小，也不知会有怎样的变化。若是能近距离观察就更好了！
职业生涯一大神奇经历啊！
哦，对，风羿还说了，预感下一次蜕皮可能就在惊蛰。
不知道能不能抢救一块蜕下来的皮。
小戊问：“老板，你蜕皮的时候我能近距离观察吗？我想试试能不能取个样。”
风羿同意了，“在不影响到我的前提下，可以。”
蜕皮时取样这事，小戊之前也说过。
不过依风羿看，小戊很大可能会失望，因为蜕下来的皮会很快分解消失。
除此之外，风羿说了自己的预感：“我有种直觉，这次的动静会稍微大一些。”
小戊担心，“如果惊蛰那天蜕皮动静很大，会容易被人发现，要不要提前做些准备？”
风羿感受了一下，淡定地道:“不必，石子路那边本就有隐蔽性，惊蛰那天的天气也会很好地掩饰过去。”
小戊打开手机查看天气预报，虽然几天后的天气准确度没那么高，但也能当做参考。
天气信息查询软件里显示的，惊蛰那天，本地是阴有小雨，温度尚可。
阴天和小雨就足够掩饰“动静会更大”的蜕皮过程？
怎么也得中雨程度吧？
再来几声雷鸣？
想到风羿对天气的敏锐感应，小戊选择相信风羿。风羿自己的特殊能力，比天气信息查询软件准确度高多了。
小戊以为风羿提前感知到了惊蛰那天的天气状况，才会这么淡然应对，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风羿不是提前感应到惊蛰的天气，而是直觉和本能告诉他，不需要担心。
就算惊蛰那天没有阴雨，到时候也会出现阴雨。
也不仅仅只有阴雨。
第198章 一只触角
进入3月第一天，沿海某省发布了今年首场强对流来袭预警。
在此之前，当地气象部门就发出过相关预警，只不过本次预警更详细。
局部地区出现强对流天气带来的冰雹，对当地春播生产和户外活动都有不利影响，好在提前预警，当地早有防范。
之后，网上曝出了很多当地居民拍摄的视频。
画面中那些躲避冰雹的行人，慌忙找到躲避的地方，然后一个个都急匆匆地，拿出手机拍摄。
镜头转过去，十个就有八个是“遇事不慌掏手机的类型”，剩下两个是吃货。
对于网上那些强对流天气带来的各种气象灾害视频，风羿表示——
“不是我！与我无关！”
这不是甩锅，这个真不是他造成的。
这属于贺主任开会时强调过的，气候的波动，去年就预测了，早就发出过预警的。
不过只能预测到可能出现波动，并不能预测确切的时间以及会发生什么事件，只能提前做好充足准备。
完美的预测是不存在的，自然的规律依旧没有被人们彻底认知。
而且，气候预测与天气预报不同。
气候预测是根据过去气候的演变规律，推测未来某一时期气候发展的可能趋势。比如去年十月就预测的寒冬或暖冬。
气候预测要考虑大气、海洋、生物圈等因素的影响，其中也包括人类活动的影响。
而天气预报，则是根据大气变化状态及近期天气形势，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天气变化进行预估。比如打开手机应用看到的，接下来一周或十五天的天气情况。
气候波动，相关部门一直关注着，有曾经20年的气候异常期的经验，小幅度的波动也能冷静应对，就算遇到一些突发状况也不至于惊慌失措。
沿海某省的冰雹天气，风羿没有花太多时间去关注。
越接近惊蛰，蜕皮的感觉就越强烈，也没出门，每天宅在家里。
行动不便就趴卧室，翻看联保局的任务列表。
盘坐是不可能的了，同时还要戒掉抠脚……不，甩尾，要戒掉甩尾的不良习惯。
他看中了一个关于海蛇的任务，有一定危险性，但是积分多。
他看重的是积分，等始祖公司那边的钱到位了，再花点积分就能再买一批仪器填充地下实验室。
时间也正好，惊蛰过去蜕完皮，还能再休整一段时间。
不过风羿没有立马就接下这个任务，等惊蛰过了再看，到时候如果没有人接，他就接了。
阳城另一处，接近城郊的别墅区。
风弛正在听施工人员解释暂缓施工的原因。
“近期有雨，而且，看天气预报，惊蛰那几天湿度偏高，不适合赶工……”
按照风弛的要求，以及模型质量标准，这种天气不利于室外部分的制作，不过可以先做其他的辅助和修饰工作，对已经初步成型的遮挡棚内的模型做一下修护和保养。
但这样一来，工期就得往后继续延几天，无法满足风弛想要的“尽快”。
风弛看了看天色，又翻翻手机上的天气应用。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天气变化没法控制，计划赶不上变化。
近两天也下雨了，不过只是敷衍的飘几滴或者毛毛细雨，下一会儿就没了。
天气预报说，惊蛰前后有一场雷雨，风弛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开春的一场雷雨罢了，能有多大？
但不管如何，延期是肯定的。
“那就惊蛰后，看天气状况决定什么时候继续。又是雷又是雨的，确实不利于施工。”风弛说。
旁边另一位模型制作者听到这里，也跟着说了句，“惊蛰雷雨啊，我小时候听家里长辈说过，‘惊蛰有雷鸣，虫蛇多成群’，这又是雷又是雨，开春了气候变暖，什么蛇啊虫啊，都要出蛰了。”
年长的那人笑道：“你老家不是阳城一带的吧？阳城这气候，蛇还冬歇？就算冬蛰，那也是短时间降温才会歇息，不像其他气温低的地方会蛰伏那么长时间。”
就算阳城这边不降温，蛇没有冬蛰期，风弛住的这一带，基本也看不到什么蛇。蚊虫方面，物业和社区的和定期处理，驱赶可能存在的虫蛇，优化住户居住环境。
不过很显然，风弛有他自己的想法。
没有蛇就创造一条嘛，虽然不是活物，但也够大，
制造点“出蛰”的氛围。
惊蛰的前一天。
风羿没心情刷手机了，浑身不舒爽，情绪也较低沉。
双眼瞳孔像是蒙上一层蓝白色的膜，视力受阻，不过这并不影响风羿的起居生活，不用视力他照样能辨物，超灵敏的嗅觉能让他“看”清一切，物质世界散发的气味信息逃不开嗅觉系统。
这一天午饭开始，风羿就不怎么吃东西了。
没有去石头小道，而是到地下的那个水池，水已经放掉很多，留下浅浅一层。池底铺的石头露出水面。
还不到蜕皮时间，风羿先躺里面休息，僵硬而显得笨重许多的尾部时不时动两下。这里的温湿度更适合他现在的状态，石头的硬度也很合适，跟按摩似的，不会觉得硌。
风羿在里面酝酿，小戊没进去打扰，守在外面，看似淡定，但双眼中闪动的光芒，显露他的激动情绪。他说过要跟进观察，这也是小己和小庚都接触不到的机会！
室外，今天早上下了点小雨，下午还出太阳了，只是持续的时间并不久。
阳光像是被云层推着走，缓缓消失在城市上方。
某户庭院里晒太阳的猫看了看天空，不甘心地又回到屋里，似是极讨厌这种阴沉又潮湿的天气。
路上，有车驶过。
车内，驾驶座的人专注看着路面，副驾驶座的人在玩手机游戏。
一局结束，副驾驶座上的人活动了下肩膀，想放松一下视神经，隔着车窗远眺，紧接着，瞪大眼睛，猛地贴近车窗，惊叫道：“龙卷风！”
“瞎扯！这时节哪来的龙卷风……”
驾驶座的人本想嘲笑一番，往旁边匆匆瞟了眼。就这一眼，惊得他差点打歪方向盘。
不敢分心，将车开到附近停车位，两人匆匆下车，找地方观察。
远处的天空，像是从云层里往下探出一只触角，只是这只“触角”还悬在高空，尚未落下。
“是龙卷风吧！这形状，一看就是！”
“这……应该是刚卷起来，形成中，还没接地呢，不能算龙卷风。那个位置应该是翠湖？这是要出现‘龙吸水’了？但是这时节出现，不正常啊！”
“哎管它正不正常！走！去翠湖！离近点看！”
反正他们待会儿也没别的事，难得见到这样的奇观，当然是更想近距离看看！
此时，翠湖的湖边也聚集了一部分人，有些是出来遛弯的，有些则是经过，看到空中景象之后就凑过来举着手机拍。
这里离龙卷风形成的位置有段距离，也感受不到那里的暴动的气流，但离得近了也有种畏惧感。部分人为了生命安全，拍完就快速远离了，谁也不知道空中那个“触角”继续下探触地时会不会伸到他们附近的位置。
胆肥的人不仅拍照拍视频，还恨不得找条船继续往湖中心靠近。翠湖景区的负责人上前劝阻了，还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只是，空中那个下探的“触角”持续了十分钟左右，便消失。直到消失也没接地，一直高悬，然后散去。
阳城区域，看到天空那一幕的人也不少，上传到网上的视频和照片也迅速增加，即便离得远，科技带来的更清晰的画面，讨论话题直接冲上热门。
【下午在办公室看到，超超超惊讶！[图]】
【触地失败！这龙卷风不够接地气啊[大笑]】
【能量不足啊，如果能接地，那就能从翠湖抽水了吧？龙吸水没能形成，可惜】
【直立的管状云，罕见的云类之一！这种自然奇观可遇不可求，看到的人中奖了！不过没接地不能算龙卷风，真要贴龙卷风标签的话，也只能算龙卷风幼崽吧。】
【捕捉到一只龙卷风幼崽！[图]】
【不同角度捕捉到的龙卷幼崽[图][图][图]】
【幼崽怎么了？幼崽就想去翠湖喝点水，结果被你们围观害羞地缩回去了[狗头]】
【请问，这个龙卷幼崽什么时候能成年？】
【别想了，出现在这时节本就是个错误，你等到夏天再看，去沿海，有些地方可能会出现龙吸水，看运气，几十年蹲不到一次都是可能的。】
……
很多人说这事罕见。
当然罕见！
别说本地年轻人，就算在本地生活数十年的老人，也从未见过。
关于此次“龙卷风幼崽”的话题，在一片惊叹和哈哈哈中结束。
专业的人在分析这次立管状云形成的原因，这个时节出现触地未遂的龙卷风，确实是个罕见案例。
看热闹的人在惋惜没能亲眼见到，只能翻视频和照片过把眼瘾。
亲眼见到的人，在感叹没能看到成年的龙卷风或者龙吸水。
所有人将这当作特殊的、偶然的事件。
上空，云层尚在。
遥远的天边，夕阳早已被云层驱逐。
第199章 惊蛰
惊蛰这个节气，常被人提起，也常被人忽略。
对于阳城的大多数人来说，也只是看天气预报或者看日历的时候才会发现——哎？有雷雨的这天是惊蛰啊！
再多的，也没了。
二十四节气里面属于没什么存在感的。
惊蛰之前，阳城只是下过一些小雨，临近惊蛰，出太阳的时间并不多。
惊蛰前一天的未接地龙卷风带来了不少话题，直到次日的惊蛰，还会频频被人提起。
阴沉的天空，并没有立刻就带来雷雨。
人们也没有觉得今天有多特殊，该干啥还是干啥。
气象部门的预警，看过也没多放在心里，不就是雷雨嘛，知道了知道了！别一条接一条地发！
翠湖旁。
看似安静的住宅里。
风羿在半夜时就从地下室挪到石头小道上，但也没怎么动，原形态站在那里，感受着空气的湿度，以及周围的环境。
这种时候，本能最靠谱了，当然是顺应本能，一切交给本能。
风羿静静感知着身周，以及，往外，更大的空间。
不够。
还不到时间。
仿佛还缺点儿能量，周围环境也不合适，得再蓄积一会儿。
小戊医生站在石头小道外面守着，没有跟进去。他说过不会去打扰风羿，于是想着，站在这里应该也能观察到里面的动静，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看了眼湿度显示器，跟早晨相比，这里的湿度又增加了。而且，石头小道附近的湿度，比宅院其他地方的湿度要大。
对于寻常人来说，在这样高湿度环境下待久了肯定会觉得不适，小戊还能承受得住，就算难受也就只难受这一天，扛过去就行，又不是每天都待在这样的环境里。
屋里，管家站在落地窗前，并没有凑到石头小道那边。
其他几人也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既是风羿的生辰，也是风羿蜕皮的时间。
小甲他们在布置大厅，等风羿蜕完皮接着给他过生日。
小丙收拾完食材，晃悠过去管家那边，跟着看了看窗外。
站在这里只能看到庭院的景色，并不能看见石头小道，更不可能看到风羿。
小丙疑惑，“您一直在这看着，担心老板？您怎么不跟小戊一起去石头小道那边？”
管家依旧看着窗外，笑了笑，“我倒是想过去。”
小丙倒了几杯祛湿茶，屋里一人一杯，正欲问一句为什么，便听管家说道：“给小戊也倒一杯。”
小丙想说“小戊一直待在外面，压根没心思进来喝茶”。不过管家特意提了这么一句，他随手又倒一杯。
也许待会儿小戊在外面渴了就进来喝杯茶。
小丁扎着气球：“不是说今天有雷雨？这雨一直没下，雷也没听到。”
小乙也说：“潮气很重，待会儿应该有大雨。”
小甲：“就是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落下来。”
管家看看外面的天色，走至一旁，调整室内的抽湿机，然后再次回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像是低声自语，又像是说给其他人：
“听过一个古老的传言吗？”
“蛇来，雨水就来。”
阳城往南100多公里的沿海某城，一栋临海别墅内。
十来个年轻人正聚在一起嘻哈玩闹，他们在这里开派对。
原本他们打算今天乘坐游艇出海玩，大早上收到气象部门接连几条预警短信，他们也犹豫，但是商议之后又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关了手机定位，免得被人监测位置，将预警短信抛到脑后，一群人开着游艇跑出去。
才出海就被海岸警卫队给拦回来了。
不得已，只能在这里聚会。
外面露台也有人烧烤，反正没下雨。
屋内几人玩了一圈游戏，叭叭说着话。
“刚才气象台又发一条雷雨预警短信！用得着这么紧张吗？现在又不是台风季，就下点小雨，打几声雷，有什么问题？”
“气象台肯定会紧张，早就预测到近两年气候有波动，昨天阳城还发生龙卷风了呢。”
“那算个屁的龙卷风，型都成不了！昨天我看那个最完整的视频，盯视频盯了10分钟，它愣是接不了地，看得急人，恨不得把它直接揪下来！”
“专家不是说了嘛，昨天阳城那个接地未遂的不算龙卷风，叫什么管状云？只是特殊案例，也就那么一个。我还想碰到一个呢，咱这一片海太枯燥了，天天看都是老样子。”
“那你等台风季，台风来了就不枯燥了。”
“我稀罕？台风每年都能碰到，但龙卷风不一样啊！”
正说着，半躺在沙发上翘腿晃悠的人，手里的酒杯一颤，眼珠子都快瞪出眶，激动得抬手指着窗外：
“来了！”
“什么来了？”
其他人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远处的海面上，阴沉的云层之下，翻卷着形成一个漏斗状的云柱，从云层底端往下延伸。
“龙卷风！！！”
“成不了吧，跟昨天阳城那边的一样，根本触不了地……”
不等他们多说，那处的云柱如长龙一般，从云层探出，往下，直抵水面。
而且，还不是那种很弱的转圈圈！
就算离得远，他们也能感受到那里的海水被强势往上抽起。
仿佛从天空伸下来的一根吸管，将水从海里抽往天空。
屋里顿时哄的一声叫嚷开了，纷纷拿着手机往外冲。
离得远，他们这里其实感受不到多大的风力，现在又没下雨，一个个举着手机找最佳拍摄位置。
“我特么的！水龙卷！龙吸水！！！”
“正宗的龙吸水！这不比昨天阳城那个给力？！”
“海水每天的蒸发量已经满足不了云层的需求，所以直接拿‘吸管’开吸了？”
“就这往天上抽水的气势，哪是吸管，这是抽水泵！”
“那个，它旁边，是不是又要卷起来了……”
视野中，离刚才那条水龙卷不远的地方，又是一条长龙迅速形成，从云层蜿蜒而出，直抵海面。
“双……双龙卷？”
“奇观！这才是奇观呐！！”
“上次在网上看到双龙卷，还是前些年有人在赤道附近拍的吧？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能在自家门口看见！”
“哎别抢我位置，我先发个朋友圈再继续拍！”
如果说刚才是惊喜，那现在就是狂喜！
“哈哈哈哈！我就说我这人运气不错，昨天阳城那个不接地的龙卷风算个屁！”
“等等！好像……又又又卷起来了……”
离前两条水龙卷一段距离的区域，第三条水龙卷也以极快的速度形成，从云层往下，入水。
水面接触卷风的位置被撕扯成旋转的水雾。
紧接着，更远的海面，还有两条长龙相继落下！
闹哄哄的屋里突然静下来。
如果说，刚才他们心中是“惊喜”。
那现在，就是“惊惧”！
广阔的海面，阴沉得仿佛要塌陷的天空，一道道水龙卷迟迟未散……
更远处，已经看不清了，海面的水雾遮挡了视线。
这里还只是他们能够看到的范围，更远的，他们无法看到的海面上，是否还有其他水龙卷在形成？
本是湿热的环境，此刻却让他们有种毛骨悚然的凉意。
甚至能听到自己上下牙齿磕碰的声音。
这是，梦中的情形吧？还是噩梦！
“是不是末……末世又要来了？”
“不是末世，是气候异常期！气候异常期又来了！”
“第6次大灭绝要降临了！”
“呸！滚一边去！说什么衰话！这只是……只是……气候的小波动！”
有人将自己的无人机搬出来，控制着往海那边飞，想近距离拍摄。被卷了。
住在这一片沿海区域的其他人，不少都看到了海上的情形，没看见也迅速从各种渠道得知。出来拍照的人越来越多。
本区域出现至少五条水龙卷的事，迅速在网上传开。
爆点太多。三月就出现水龙卷够令人惊讶的了，还一出现就是几条！
网络大众看到的第一反应：“特效吗？”
等网上的视频和照片越来越多，还有直播的，这才证实了这事的真实性。
【南边已经热到这种程度？强对流天气有这么猛？龙卷风也太频繁了吧！】
【昨天阳城出现的接地未遂龙卷风，今天海上又出现龙吸水，我怀疑南边有人渡劫[狗头]】
【一根吸管抽水不够？抽起的水分已经满足不了它了吗】
【才五条？不是说以前哪里还出现过九条水龙卷？】
【哪里的九龙卷？求视频！】
【只有五条是因为只拍到了五条水龙卷！更远的拍不到了，海面全是水雾，远处看不清！也没谁敢过去！】
【有人飞无人机过去，离太近被卷了，不过有近距离视频[链接]】
【这时候甭管飞几架过去都是一波送啊！几万块钱就这么被卷走！】
【末日情形！】
【淡定，淡定。气象台：只是普通的气象现象】
【普通气象现象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它出现在七八月可以理解，但这才三月初啊！这就卷起来了！】
【我有个疑问，抽上去的水，去哪了？】
【抽这么猛，会下鱼吗？】
【别只说鱼，虾蟹也来几百只】
于是，严肃沉重的气象问题，中途劈了叉，一部分人继续严肃讨论，而另一部分人开始关注海面出现的这些水龙卷，卷了多少海鲜上天。
当网络关注重点放在南部海面出现的五条水龙卷时，阳城已经面临黑云压城。
城区一栋摩天大楼内。
大楼上部分为酒店，一位来阳城出差的年轻商务人士进入客房，拨开窗纱看了看外面。
封闭的大落地窗外，肉眼可见流窜的水汽，若是能往外伸手，就可以触碰云层的感觉
再往上看，基本看不到什么了，这里已经很贴近云层，今天天气不好，遮挡严重，若是住得再高点，视野就全被云层遮挡了。
这一片的摩天大厦，都是气候异常期之后建起来的，一栋比一栋高，如果是晴天，风景肯定会好很多。
不过看夜景倒是可以。
处理完几封工作邮件，他给家里人打电话。
“对，已经办理入住了……我住七十几楼。”说着往边上走，“来给你们看看外面的云雾飘渺……”
拨开窗纱，窗外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到。
？？？
猛一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有一层什么窗帘没拉开。
回过神，找到房间的控制器，控制窗帘的开合，确定不是窗帘的问题，又将房间内所有灯光都关闭。
只有朦胧的光穿过落地窗照进屋内。
之前室内一直亮着灯，工作的时候他也没留意外面的天色。
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下午两点多。
下午两点多，天就黑了？！！
室外。
云层一步步下压，像是要慢慢吞下这座城市。
天色越来越暗，有雷声从远方传来。
忙碌中的城市，并不会因此而停摆。昏暗之下遍布灯火。
云层不断闪烁着电光。
滚滚雷声，声声震耳。
如果在台风季，这也算比较常见的事，但放到现在，却觉得异常。
再加上昨天那个未接地龙卷风带动话题，网上的关注，难得从临海那边已经停歇的水龙卷聚会，挪了部分注意力到阳城的“黑云压城”。
【哇靠，你们阳城也有人渡劫吗！】
【都说春雷惊百虫，现在阳城那雷，别说虫了，连龙都能惊醒！】
【其实仔细看，室外风力也不是特别大，跟台风季比不了，闪电也没有劈下来的。就是云层可怖，只看照片都有种压迫感】
【电影里，这种场景一般有怪兽出没[嗷呜]】
阴沉厚重的云层之下。
翠湖旁的住宅内。
石头小道上，水气逐渐增多，变为水雾，覆盖整条小道。
小戊医生看着白色的水雾从石头小道朝自己这边推进，原本以为只是湿度会提高一点，就像加湿器的水雾。但是真正当这些白色水汽靠近，呼吸受阻，那种仿佛溺水的窒息感袭来！
不得已，他只能后退。
现在别说往里面靠近，站在原地都有生命危险！
如果仅仅如此，他大可以拿潜水用的呼吸面罩过来，但他此时莫名感受到一种压力，这种压力还在持续增强中。
前方，好像有一面无形的墙挡着，无法靠近。
到这时候，小戊心里也明白，原本的观察计划只能放弃了，安全起见，回到屋里。
即便在室内，即便有室内空气循环系统维持温度气压和湿度，但恍惚还是能感受到凉丝丝的气流，让人全身汗毛都炸起。
小戊的动向没有逃过风羿的感知，或者说，这周围，所有的物体，生命的，非生命的，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不只地面。
风羿能感受到，云层中，有无形的能量笼罩，与地面逐渐形成一个合适的、稳定的环境。
蓄存于体内的能量终于活跃起来。
原本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的上半身，出现鳞片状纹路，一层叠一层，从躯干部往上，手臂，手指，脖颈，脸……直至整个上身。
覆盖鳞片的指尖，骨质特化的利爪，锋芒被水雾遮掩，像是潜伏在暗处的冷刃。
金色的仿佛蕴含着巨大能量的光流，在鳞片缝隙闪动。
双眼之中，原本笼着一层蓝白的膜，瞳孔处突然裂开一条立着的狭长缝隙，像是强大的能量灼烧而成的裂缝，并以竖起的瞳孔为中心，覆盖的膜逐渐裂解，随后化作粉尘，散入身周水雾之中。
裂解之势，从眼部继续往外扩展。
好似有一层老化的皮肤，从体表剥离，分解。
巨大的蛇尾摆脱了拘系，在雾气中甩动。
天空，雨水终于降下来。不急，也不缓。
风力带着劲意，却不显暴虐。
只雷声依旧，像是要将这片大陆上所有蛰伏的生灵都震醒。
季节变换，周而复始。无论在哪里，寒带还是热带，自然有它自己的韵律。
惊蛰已至，复苏伊始。
阳和发生，自此渐盛。
比往日更冷几分的竖瞳动了动，微微仰头。
覆盖着鳞片的利爪朝上挥出，打乱了天空与地面形成的平衡稳固的环境。
阴沉厚重的云层裂开一道道曲折的缝隙。
下午的阳光穿过裂隙，斜漏下来。
雨线都染上一层金色。
风羿伸开双臂，舒展一下身体。
蜕完皮，全身都感觉轻盈许多。
上半身出现的鳞片纹慢慢隐没，活跃的能量逐渐平息，利爪也变回了无害的状态。
风羿看看恢复原状的手指，又看看身上和尾巴。一切平息之后，身形似乎与往常也没什么不同。不过他现在也看不全面，待会儿上楼照镜子再仔细瞧。
石头小道上的水雾已经散去。
风羿从小道往外走，走出遮挡棚。
外面立着一个防水的储物柜，管家在里面放置了衣物。
风羿变回人形拟态，换上干净的衣物，准备进屋。里面的人还等着给他过生日，他已经闻到厨房的香味了。
走几步突然顿住，风羿往旁边避开。
一条巴掌大的鱼啪的掉落在面前。
风羿盯着地面的鱼，犀利冷酷的双眼中难得露出明显的困惑：
谁扔的？！
不知道高空抛物入刑？！！
第200章 生日
每一次蜕皮，风羿自身的能力也会随之发生变化，感知力也增强。
那条鱼是横抛过来，还是直接从上空掉下来的，他当然能感知。
也因此，在那条鱼掉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风羿第一反应就是有人从高空抛物。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从高空抛鱼。
但那条鱼身上并没有属于人类的气味，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这缺德事！
风羿暗骂一句，没多纠结这条鱼，蜕皮消耗太多能量，现在有些虚弱，急需补充能量。
雨还在下，相当缓和，有逐渐停歇的趋势。天空中，云层的缝隙越来越大，漏下的阳光越来越多。
整理身上的衣物，风羿沿着屋檐走进屋内。
室内已经布置得很有生日氛围，很有活力的喜庆色彩。
风羿出生在惊蛰，但惊蛰每年的日期并不一致，有年份是3月5号，有年份是3月6号。
风羿出生那年，惊蛰是3月6号，不过之后很多年，风羿都是以惊蛰日作为生日。也有很多人不理解风羿这种态度，其实风羿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不管是5号还是6号，在惊蛰的那天，他的情绪会有些明显的起伏。
风羿出生那年，气候异常期刚过，但余威尚在，惊蛰过后，天热起来特别快，热得人心烦。
那时候刚经历过近20年的气候异常，虽然人们已经习惯了突然且持续略久的升温，但面对高温还是会烦躁。
风羿他爸妈想得很美，打算让老爷子取名。老爷子亲自给后辈取名，总会寄托一份与众不同的情感，这样一来，分到他们手上的资源相应也会更多，分给孩子就相当于分给父母了。
只是没想到，风羿触碰了老爷子的雷点——
1.出生在惊蛰，老爷子不喜欢的日期。
2.奶娃娃看不出太多，但长相依旧能看出些影子。老爷子瞧了一眼就皱眉，然后甩下一句：这长相，真不讨喜。
万般失望之下，风羿他爹妈只能自己取名。最大的指望没了，兴致骤降，风羿他爹感受着窗外的气温，像是天上挂着两个太阳似的，要是能射下一个就好了。
于是，风羿的“羿”，最终定下了。
曾有小学和中学的同学们开玩笑时跟风羿说：“你这名，注定要上天！”
上不上天，风羿不知道，但蜕皮的时候，天空中的那种能量他挺喜欢。但也只有蜕皮的短暂时间可以接触到上方的能量，蜕完皮没多久就“失联”了。
风羿心中思量着上天的事，屋内小甲几人，却觉得风羿蜕完皮之后，看上去更加冷漠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冰冷的锐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跟屋里人打了声招呼，风羿随口说道：“外面有条鱼，不知道谁扔的，从上空直接掉下来，差点砸到我。”
小丙出去看了眼，“是条海鱼。”
小丁也凑过来，“还真是，哪个傻……”
小丁正准备骂一句，突然想到刚才刷手机看到的那些海面龙吸水的视频，嘴又闭上。默默将地面那条鱼处理。
管家轻咳一声，“不用在意，先过生日。”
风羿正有此意，甭管谁扔的，现在暂时抛一边，先吃饭。
小丙已经准备了一桌子饭菜，生日蛋糕都是他做的，蛋糕上的图案是一条Q版的蛇。风羿属蛇。
管家放上蜡烛。
蜡烛只有一根，蜡烛上的花纹是管家自己雕的，有很多弯曲的蛇纹，也能看到“25”的数字。
但是风羿总觉得，管家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25岁的成年人，更像是在看一岁的幼崽。
点燃蜡烛，管家满脸慈爱看着风羿，让他许愿。
许愿这种事情，风羿不热衷。
风羿很小就知道，对着自己生日蛋糕许愿，纯粹只是一种趣味仪式，没什么屁用，想要什么只能自己去争，去挣，没谁能帮他实现。
所以，后来要么不过生日，要么过生日省去许愿这个环节，或者敷衍了事。
但是这次，风羿却很认真地许了几个愿望。
不是指望谁帮他实现。
他自己会一一实现。
风羿心情不错。
难得多年后，有这多人给自己过生日，风羿挺开心。
蛋糕切了给其他人一人分一块，剩下的风羿一个人搞定，也不觉得腻，高热量的食物进入胃里，很快就被消化。食物转化的能量让蜕皮的虚弱感稍微减轻，心情也增添一分愉悦。
吃完蛋糕继续正餐，尤其是肉。
桌上气氛轻松，风羿跟他们聊着三月份接下来的计划。
小甲几人没谁提水龙卷和天上掉鱼的话题。
但他们不说，风羿还是会知道。
手机里有新消息提醒，风羿打开看了眼，是风弛发来的，还有好多条未读消息，都是他蜕皮的时候发来的——
【今天阳城天气挺妖啊[图]我的绝妙想法都只能延后了】
【卧槽！龙吸水！我有个小伙伴就在那边，亲眼见得到的！[视频]】
【五条！五条水龙卷！后悔没有跟他们一起去那边，一生之憾啊啊啊啊[抓狂]】
……
【哥！下鱼了你知道吗！我院子里掉鱼了[图]】
风羿看着风弛发来的图片和视频，整个人愣住，碗里的肉都不香了。
有种不妙的感觉。
风羿又快速翻看其他几个聊天群，然后去翻社交平台关于水龙卷和天上掉鱼的话题。
很多。
非常多。
图片，视频，各个角度的拍摄。
近海出现水龙卷引发网上热议，影响力主要在网上，除了水龙卷出现的区域，外地人也没有什么明显行动。说到底，不过是一种天象。
而现在，天上掉鱼了！
都推测是水上龙卷风将海里的鱼给卷到这里。
然后，视频博主们狂欢了。
本地的已经展开行动，离得近都人已经开车赶过来，距离远的也买了机票火车票，吃流量趁热！
此等奇观，可遇不可求，赶上了不就得使劲捞一波？
看着网上越来越多的“天上下鱼”的视频和上窜极快的话题，风羿看得肝都抖了。
这次……好像真是我？
蜕皮的时候，风羿顺应本能。
这次蜕皮需要的能量比较多，要搭建一个合适的，稳固的，能提供足够能量的环境。虽然今天原本就有雨，但，上方环境不够。
当时，风羿感知天地之间有一种能量，也本能知道，借用这种能量，可以将蜕皮的环境搭建得更完美。
远方海域调来的水汽，汇集于此的能量，这些风羿都能感知。
真正开始蜕皮，到蜕皮完毕，挺快的，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如果持续太久，那说明能量不够，或者身体不够健康，那样蜕皮会多一些波折，还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
风羿蜕完皮心情不错，其中一个原因也是蜕皮很顺利，没有断断续续磕磕碰碰。
时机到了，然后完成了。
但他不知道远方抽水汽的那些能量波动，是形成的水上龙卷风！
这些龙卷风还把海水里的部分水生动物给卷上天了！
卷上天的还集中掉到阳城这里了！
风羿看着网上曝出来信息，再根据自己所知来分析，综合所得——
差点砸到我的那条鱼，是我扔的。
心情突然变得苦涩。
风羿怀着忐忑的心情，继续刷手机上本地的直播和视频。
阳城各处都掉鱼了，但没有达到“雨”的级别，也不是太大的鱼，零散掉落的，看官方最新消息，暂时没发现造成什么严重的人身伤害和损失。
掉鱼之前，雨没有完全停止，出门的人也不多，就算出门也会撑着伞，或者使用其他交通工具。气象部门连发几条预警信息还是很有用的。
现在掉鱼了，许多人就憋不住了，外出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奇观呐！
天上下海鲜了！
龙卷风送外卖！卷了一百多公里送到阳城了！
群众看热闹，自媒体在狂欢，拿着手机在外面拍素材的，在外直播的，全出来了。
风羿继续刷手机，新进入一个本地直播间。
直播间里，一位中年人顶着那张憨厚淳朴的脸，抓着一条胳膊长的内陆淡水鱼，用一种仿佛见到鸡生出驼鸵鸟蛋的震惊腔调，说亲眼看到这条鱼从天上掉下来的！
风羿：“……”
过分了啊！
这一看就不是海上的龙卷风带过来的！
这个黑锅水龙卷不背！
我特么就算借水，也只是从没什么人的海水区借，压根没动陆地内的！更何况是内陆！
造假都不会！
看看另外几个人气火爆的直播间，那造假造得多有技术！
风羿愤愤刷动手指，将这个直播间甩走。
除了这些，有本地的网友拍到的环卫工人和志愿者们冒雨清理街道、建筑的画面。
还有其他视频，正面的，负面的。
执法者们很快让这场“奇观”引发的小混乱，重新回归秩序。
这次跟台风季的破坏力比不了，但其他方面，好的和坏的影响都有。
风羿苦恼地揉眉心。
龙卷风算高空抛物吗？
这也没法说啊！
过意不去，饭后风羿找小乙谈了谈，毒液赚到的第一笔钱，捐了吧，用于环境卫生和城市建设等方面。
万万没想到，毒液赚到的钱，仪器没买成，先交了“罚金”。
这个任务由小乙去办，低调处理，不用媒体报道。
地下室的仪器得往后延期了。
跟小乙商议完“交罚金”的事，风羿又去地下室找小戊。
蜕完皮之后，小戊会给他做个检查，看看这次又有哪些变化。
第201章 你与人不同
很多变化外表看不出来，得借助仪器。
小戊早就在医疗实验室等着了。要不是风羿过生日，他在风羿蜕完皮就立马喊风羿去地下室。
风羿蜕皮的时候他没能近距离观察，这是一大遗憾，有准备不充足的原因，也有一些他尚未理解的因素在内，超出了他的所知范围。
不过，风羿在“我研究我自己”这方面比较积极，这个小戊很高兴，他也能从中了解更多常识之外的知识。
地下实验室的仪器尚未完备，但做一些基础的检查分析足够。
风羿的拟态和原形态都做了检查。
小戊吃力地托着尾巴尖，跟风羿说：“如我所料，寄生虫留下的痕迹没了。”
风羿从弗州回来，小戊给他检查时发现尾巴那有一些寄生虫留下的痕迹，没有对身体产生伤害，但风羿还是很在意。
不是在意有没有“留疤”，疤痕不疤痕的无所谓，他在意的是寄生虫，这些痕迹总是提醒他，曾经差点被寄生虫寄生。。一想到查资料时看过的那些寄生虫，风羿浑身的皮一紧。
现在好了，蜕完皮，寄生虫存在过的痕迹也跟着消失。眼不见心不不烦，也不会时刻记起那些寄生虫的寄生画面。
风羿很满意。
鳞片都更光泽了呢。
那些医疗仪器上显示的数据，风羿并不都能看懂，有画面的还行，图文结合能猜出些许，但只有数据的，就不一定能猜出来了。
好在小戊给风羿做检查的时候会挨个给他说明。
“肌肉有变化。”小戊说。
风羿呈原形态的时候，就算上半身看着与正常人差不多，但通过仪器检查却能发现，不一样的。
以肌肉为例，不管是数量还是本质,都与常人不一样！
“跟蜕皮前相比，肌肉更发达,原形态时也更强大。”
这种“肌肉发达”不是指外形上的夸张,而是那种蕴藏着能量的强大,它们绷紧的时候如钢铁般坚硬，而当这些肌肉巧妙地组合在一起时,更灵活、韧性，还能够承受巨大的力量，能支撑身体做出对常人而言属于“极限”或者“超出极限”的行为。
比如,高速移动。
风羿闻言也赞同说道：“蜕完皮我确实能感觉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强大，只是不知道怎么来描述。”
“嗯，我这么说吧。”小戊到了眼那些数据，选择风羿更能理解的说明，“以前你手速快,抓蛇的时候,或者抓鳄鱼等其他动物的时候,或许那些动物能知道你要抓它们,但你行动太快了,他们就算能察觉也躲不开。
“而现在，你再去抓它们,或许当它们被抓住时还没意识到自己被抓了。这就是差别。”
这么一说,风羿就明白了。
小戊：“想要看清楚你的动作,我只能用超高速摄像机来拍摄。而且,不只是手，你整个身体都足够承受更大加速度的高速移动,而寻常人眼睛跟不上，就会产生你‘瞬移’的感觉。”
调出仪器检测得出的部分数据和图文，小戊用更简单易理解的话语，给风羿做了个解释。
肌肉升级,骨骼当然也不会落后，还有身体的其他器官组织等，这是一个整体的提升。
小戊：“还有骨骼，抛开成分不谈,只论结构。你在拟态的时候,骨骼结构近似于正常人类，但当你变成原形时,即便上半身外形看上去与人类相似，内里其实骨骼的数目与结构已经不一样。”
小戊又调出一份数据表格，“结合各因素，总体来看……以重力承受情况为例，由于地球吸引而受到的重力，用G表示，坐过山车承受的大概是两G，你也可以理解成两倍的体重。普通人的承受范围大概在2至4G，体虚一点的，2G都会严重眩晕，还有一部分人平时乘坐电梯时超重失重都会难受。
“强一些的，受过专业训练的，比如飞行员航天员，航天员被飞船带上天的时候，承受的一般在4个G以下，有的飞行段过载，会超过5个G，紧急情况下会出现8G甚至更高，这种一般人是无法承受的。可以想象一下，身体负荷8倍的体重，喘气都难。
“但你不一样，就算是30G，你不仅能承受还游刃有余。
“面对同样的负荷同等的压力，你可能只是感觉像幼猫的肉垫轻轻拍了下，但对别人来说可能就是强壮东北虎的大拳捶胸口。”
风羿认真听着，若有所思。
小戊想了想，又列举平时生活中经常遇到的例子，“再比如，公交车急开急停，很多人就算能坐稳也会感到不适，有眩晕感。
“你的抗眩晕能力很强，你自己可以在极短时间内，从静止提升到极速，再从极速到完全静止，且不会感到任何不适。但其他人就不行了，眩晕昏厥都是轻微的，如果这种突然的变化更大，可能会出现骨折、内脏受损，甚至更严重。”
小戊看着风羿，神色认真，“所以，如果是遇到紧急情况，你要救人，请一定要留意短时间内的速度变化这方面的问题，一般人无法承受，注意安全保护。
“电影里那种以闪电般的速度把待在原地的人救走，然后在另一个地方瞬间停下，不可模仿。不然救人会变成把人当场送去见阎王。
“人类是强大的，也是脆弱的，人类不是造不出比现有交通工具或航空器更快的载人工具，而是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了。”
说完，小戊又补充道：“当然，如果有什么超出我常识的神秘力量，能让人安全承受这种突然的速度变化，那另说。”
风羿他们这个种族本身的存在，就超出了小戊的常识范围。
“如果有这种神秘力量，”小戊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可以考虑先带我试试！”
在追寻神奇的物种和神秘的力量方面，小戊还是很执着的。
风羿：“……这个好像没有。”
小戊目光灼灼：“如果某一天你发现拥有这样的能力，请一定跟我说！”
风羿应了声，想到什么，他问：“这样讲的话，我的大脑是不是也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处理更多的问题？”这不相当于中央处理器升级？
“呃……理论上是如此。”小戊视线挪开，不确定地道。
毕竟没有研究过，他也不敢说得绝对。
谁都知道大脑很脆弱，对加速度非常敏感，但不同的生物，身体构造不同，承受力是不一样的，大脑的运转也会不一样。
比如蛇。蛇能在你一次眨眼的时间里攻击人四五次，它不仅能承受住这种速度的起止变化，还不会出现脑震荡。
若换成人承受这种速度变化和行为模式，大概会直接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晕了能不能醒过来另说。
神经系统在极端高速的条件下如何运作，小戊无从知道。
更何况是风羿这种神奇的物种，能了解到的就更少，可以说是极其匮乏。
因此，涉及到风羿的事情，小戊话也不会说得绝对。
“提这个，你是有什么……这方面的顾虑和疑惑吗？”小戊问。
风羿还真有。
“在这次蜕皮之前，有时候我感觉，某些时刻，本能会快过大脑展开行动。”风羿说。
比如当初在钺山附近抓到小青龙，也就是莽山原矛头蝮。
那么大一条毒蛇，嗖的一下就抓住了，还抓得又准又稳，但问题是在那之前风羿压根没有抓蛇这方面的经验！
因为动作太快了，大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抓着一条两米的毒蛇！
当时的心情，不知道是困惑居多还是震惊居多——
【啊啊啊啊我特么手上抓着一条毒蛇！！】
【这么大个三角头！！！】
【它是怎么出现在我手里的？？？】
那种复杂诡异的心情，风羿到现在还记得。
在那之后，抓蛇多了，也就淡定了。
那种本能，就算面对世界前十的剧毒蛇，也轻松得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但是第一次无意识抓到一条那么大的剧毒蛇，心理冲击相当激烈。
现在小戊问起来，风羿简单将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下。
小戊听完便道：“你的意思是说，本能已经让你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身体行为快过你自己的意识。”
风羿点头。
小戊思索片刻，说道：“其实你不需要有多大的心理负担，这也不是坏事，寻常生活依旧是你的自我意识先于本能，那种只有紧急情况下才会出现。那是一种源于基因的，由你的祖先，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生存记忆。也可以看作是一种，特殊的条件反射。”
记忆的接力，涉及到DNA的甲基化等诸多方面的问题，最顶尖的遗传学家都没完全弄明白这方面的浅层知识，更别提深层的难题。
“随着你自身的强化，自我意识的控制力也会越来越大。根据现有的数据显示，你在基因层面的变异……基因层面的发育，还没有完全停止。”小戊说。
“那么，按变异层面的这种变……发育，本阶段能算‘成年’了吗？”风羿问。
小戊摇摇头，“我无法决定，毕竟也没有一个参照和标准。而且，据我所知，你们这个种族，个体之间也有明显差异。不过根据我所掌握的信息和数据，就算没有成年也接近成年了，再往后走，变异的方向基本不会改。”
每一次蜕皮，风羿都会发生基因层面的变化，通俗点说，也类似于洗精伐髓了。
特殊的代谢产物会随着蜕皮过程剥离，崩解，身体会在原基础上增强，而不是再分化出一些其他的方向。比如毒液，在毒性方面会有强弱变化，但大类性质不会有改变。
等检查完毕，风羿没急着穿衣服，维持着原形态，对着大落地镜仔细照了照，又侧身瞧背部肌肉。
小戊看着面前这个生物，心中依旧惊叹连连：如此流畅的线条，如此神奇的躯体，如此强大又神秘的体格……
正感慨，就听风羿说了一句——
“不拔火罐可惜了！”
小戊：“……”
小戊：？？？
虽然早就知道这位老板的思维有些跳脱，但猛一听到还是很难跟上他的逻辑。
小戊沉默。
这种沉默也意味着，这位私人医生并不赞同风羿刚蜕完皮就拔火罐。
风羿提起拔火罐，只是想看看在负压吸引作用之下，经筋皮部能否受益，当然，他也知道，上次他说要针灸，小戊就解释过，他的身体构成与寻常人不同，找不准穴位，达不到常人的效果。
因此他才说不能拔火罐可惜了，而不是“试试拔火罐”。
风羿心中还是有点逼数的，并没有让这位私人医生为难。
没继续留在这里打扰小戊整理数据，风羿变回人形，穿好衣服上楼。
站在二楼露台，能看到下方的锦鲤池。
雨已经停了，明天是个好天气。
天色已暗，这并没有妨碍风羿视物。
水池里的锦鲤更加活跃，极有精神的样子。
这些锦鲤依然比其他锦鲤看上去要肥壮许多，这种形体上的肥，并不是使用激素的那种虚胖，更像是由什么暂时改变了它们的形态。这种改变并不会对它们本身的健康带来负面的影响，相反，会有一个积极的作用。
比如肉质可能会多一些奇特？
大老远跑这里过冬的中华秋沙鸭，就经常盯着这些胖锦鲤。
不过现在那些中华秋沙鸭已经北上，回它们的繁殖地了，庭院里锦鲤池上方的遮挡物撤去。
看到这些，风羿又记起来。
池子里这些锦鲤之所以长这么“胖”，是因为伴随能量逸散而生成的那些活性因子，影响到了这些锦鲤的生长状态。
这次蜕皮逸散的能量更多，显然生成的活性因子也更多。
这里离石头小道可不算远，而锦鲤池上方的遮挡物撤去之后，接触活性因子的面积也更大，不知道吸收了这么多活性因子之后，这些锦鲤会不会再胖大一圈。
再胖的话，要不要吃了算了？
除了这些锦鲤，庭院的植物也会经过新一轮的茁壮生长。离石头小道越近，生长越“野蛮”。
动植物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人当然也不能避免。
这些活性因子对管家和小甲他们是有好处的，不会像锦鲤那样明显的身体形态变化，但也会有一定积极作用。
风羿看向远方。
春天到了，候鸟们都返回繁殖地了。
瑢城的那些小天鹅也要北上。
那么，那边的房子可以装修了！
房子的地砖可都被他踩裂，只是因为小天鹅突然飞至，小区不建议大肆装修，现在可以尽情地改装了。
这些风羿也跟小乙和小丁说过，过几天风羿去出任务，会让他俩去瑢城那边盯着，几人不需要一直跟着风羿。
看了会儿远处的风景，风羿又想起刚才在地下实验室小戊说的话。
【人类不是造不出比现有交通工具或航空器更快的载人工具，而是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了】
寻常人受不了，风羿受得了啊！
等有钱了，去定制一辆车，或者飞机。
速度变化要更快，能在瞬间加速和减速。
只有他能开。
嗯，造车/飞机，列入计划表。
第202章 宣传
蜕完皮，过完生日，风羿就得开始工作了。
有了更多的目标，干劲十足。
人只要有了目标，精神气儿都不一样。
惊蛰过后第二天，风羿将小甲几人叫到一起，认真开了个会议。不是生日时闲聊那样，这次会议是讨论接下来的安排和各自的任务划分。
风羿接下那个海蛇的任务，到时候他和小甲一起去，小甲开车。
小乙和小丁则去瑢城，瑢城钺山附近的那个小区的房子，需要人盯着装修。
小丙和管家就留在阳城家里。这边必须要留人。
小戊也不会离开，他的工作地就在这里，作为一名特殊的私人医生，他的工作并不只有给风羿检查身体治疗小病，还有一些与风羿相关的研究。。
研究这些，他才能对风羿的身体状况更了解，对可能出现的某些病症，找到解决之法。
即便离开阳城，小戊也是去始祖公司那边商谈毒液的事情，不会离开太久，与始祖公司的合作也需要他跟进，有什么进展会与风羿细说。
风羿去执行联保局的任务，带个司机不算惹眼，但随身带个私人医生，那就说不过去了。
正事安排好，风羿又找始祖公司那边小己和小庚了解“始祖Y”的研究进展与销售情况。毕竟,这关系到他的小金库。
“一切顺利，Y系列多种衍生物的销售情况也相当好,接下来您也会有大笔进账……”
知道风羿对专业性的东西不怎么了解,负责公司运作的小庚便简要说一说。
风羿看了小庚发来的总结,又认真听他说完。公司那边的事情小庚做得很好，不需要风羿这个外行掺入太多。
视线挪到另一个视频窗口,风羿问：“小己那边呢？除了研究方面，还有没有别的事？”
小己在实验室的办公室里，研究方面风羿已经了解过了,他即将离开阳城去沿海的一个城市着手海蛇任务，公司那边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得提前安排好。毕竟，联保局那边的任务一旦开始，就很难中途离开去办别的事。
风羿还想在联保局内部升职呢,得有更多的功绩才行,当然不能半途而废。
“别的没什么,如果您那个任务需要的时间太长,只希望您能在离开前提供足够的毒液,尤其是惊蛰过后的这一周,量能大一点就更好了。”小己说。
惊蛰过后,风羿再一次强化,毒液当然也随之增强,毒液里某些酶的活性极高，这正是公司在合成目标蛋白时需要的。
风羿点头，“毒液我会在离开之前尽量多存。”
关系到自己的金库和计划，风羿每天取毒都积极得很,这个是不会忘的。
而且，蜕皮之后，毒液量也大了些,在之前的基础上再增加些许，负担不大。
正事安排好，风羿上网刷了刷新闻,看有什么热门话题和新鲜事。
然后发现……
惊蛰下鱼的事还没过呢。
再看看相关话题，风羿傻眼了,他都不知道能延伸出这么多事——
阳城及周边市场,海水鱼销量陡增,淡水鱼的价格也略有上涨,还有人为抢鱼打起来！
视频平台好几位人气颇高的主播和up主被扒出来造假，有的只是真的里面掺点假，有的则是纯属虚构。市场买鱼布置场景，带到自己看中的地方布置，然后装作刚赶过去的样子，那演技，那腔调，影帝影后都直呼内行！
最绝的，还有个为了赚流量的up主，不知道哪里的渠道弄到海货布置现场，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疑似库氏砗磲的贝类。
库氏砗磲，也叫大砗磲，国家一级保护海洋生物。
虽然那位视频上传者删视频删得很快，但截图举报的人更快。
再之后，那位up主就没有音讯了，不管网友们问什么都没有回应。
据传，账号背后团队是被联保局和省厅环境资源执法队这两只猛虎盯上，不知道那位up主能不能“活”着回来。
风羿看着那张视频截图，再对比专业人员的评论，很大可能，出现在视频里的就是库氏砗磲。
关注up主的粉丝们还说什么龙卷风卷来的，这个锅风羿不背！这次水龙卷出现的海水区域可没有库氏砗磲！
风羿继续翻看其他话题下的网友反应。
阳城下鱼这事，兴奋的网友们在一片造假和打假辟谣中，热情逐渐冷却——
【所以，究竟有多少是真的？】
【看了这么多条辟谣和打假，突然不知道该信什么】
【我怀疑天上下鱼这事都是人为！】
【人为不至于，天上下鱼确有其事，阳城本地人已证实，水龙卷带来的，但其实没那有么多鱼，只是有些人为了视频效果，掺杂了人为因素，骚操作太多】
话题又继续火爆了两天，网络大众才渐渐被其他新鲜事转移注意力。
阳城下鱼事件逐渐淡化，风羿也舒了口气。手头的事准备完毕，也要离开阳城了。
不过在风羿离开阳城之前，韦鸿羲过来找他。
惊蛰之后接连几天，身为联保局调查员的韦鸿羲忙得很，一直在跟进“天上下鱼”事件。事发突然，人手不够，韦鸿羲他们这些初级调查员都被调走分派任务。
现在这时候韦鸿羲到访，风羿心中一突，挺紧张，不过面上稳得住。
“有个任务来翠湖这边调查，顺便过来找你。”韦鸿羲说。
韦鸿羲不是那种闲着没事找人说话的类型，风羿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或者带来一个什么消息。
“惊蛰那天的事你知道吧？”韦鸿羲问。
“嗯。”
“就是临海水龙卷和阳城下鱼事件。”
“知道，网上几个热搜，我院子里也掉下来一条鱼。”风羿面上不显，半点看不出心中的心虚。
韦鸿羲也没将这事跟风羿联系上，他相信了风羿的话，这一片区域确实掉了鱼，根据调查数据显示，风羿他们小区处于掉鱼范围，其他住户家里也有掉过鱼。
韦鸿羲又给风羿作科学解释，他担心风羿被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影响，“哎，其实就是一种气象现象，之前开会说过好几次，这两年有气候波动。强对流天气，临海那边出现水龙卷，龙卷风把海里的鱼给卷上天了，阳城这边掉下来的鱼就是那边给卷的。”
风羿面容正经，一副相当认同的样子：“对！就是这样！”
什么神秘力量，我不知道！都是强对流天气引发的！
听风羿这么说，韦鸿羲心中满意：不愧是我们联保局的专家！看待问题客观理智，不会被网上那些妖言蛊惑！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接受科学的解释，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韦鸿羲叹气。
跟风羿熟悉了，韦鸿羲说话也没那么公式化，提起今天来的目的，“就这个事儿，又让上面重视起了宣传。倒不是单纯的环保宣传，有气候异常期在前，生态环保方面的宣传一直没落下过。上面重视的是群众基础。”
联保局名气很大，但是，不够亲民，不接地气。
人们对联保局的印象是：头铁，强势，不好说话。
不过联保局本来就不是走的亲民路线，也不会硬改变人设和作风，这个组织的特殊性，需要让大家保持敬畏心。
但联保局的调查员与专家是不同的，调查员和专家划分开，调查员不能太亲民，专家可以接地气啊！
不过能被联保局认可，且有足够能力的专家，要么工作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去做这种宣传和互动，要么宣传没找对方法，互动不起来，有这本事的又不在联保局的队伍里，联保局不信任他们。
因此，联保局宣传部门之前就算有这方面的计划，实施了也没太成功。
现在这不是就看到风羿身上的机会了！
风羿这个人太特殊了，有流量有人气，有真本事还有一张好脸。
不是理论研究型专家，不用整天蹲守实验室，也未投入精力写论文，闲暇时间较多。
还在联保局专家委员会团队里，与联保局也有多次成功的合作，值得信任。
多好的宣传人才！
于是宣传部门那边的人就让韦鸿羲找风羿当面提一提，韦鸿羲跟风羿认识，私下里知会一声，聊聊，看风羿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愿，有什么要求可以先提出，那边商讨之后再由宣传部门的负责人跟风羿接洽。
听韦鸿羲说的是这个事，风羿悬着的心放下了。
看了眼风羿的面色，没有抵触情绪，韦鸿羲继续说。
“薪酬方面，局里会另算，到时候那边的负责人与你详谈。联保局的作风你知道，不会亏待专家。”
联保局出手大方，风羿知道，这点他不怀疑。
“计积分吗？”风羿问。
“每个月计算一次，有积分奖励。”
“那我需要宣传些什么？发哪方面的内容？”
“你擅长的，比如蛇相关的，都行。你之前弗州抓蟒蛇就有很多人关注。”
“内容限制呢？”
“这个不限制，比如接到任务的时候可以发一些与任务相关的，又不涉及机密的动态之类，局里希望，发布的内容能对年轻一辈起到正向的引导作用。”
刻板的科普教育收效甚微，年轻一辈，没有经历过气候异常期，有很多事情无法感同身受。
同样年轻的，没经历过气候异常期的风羿，或许能带来不一样的宣传效果。
风羿略作思索，说道：“我考虑一下，社交互动平台的账号不怎么用，先把个人认证修改，发个动态试试。”
韦鸿羲觉得也可以，风羿发一条动态，看看网上的反应。
有联保局那边的专人对接，申请通过很快。
【风羿联保局专家委员会委员】
修改认证之后第一条动态，又带着官方任务，当然是发与工作事业相关的。
于是，风羿在手机相册里翻照片，多是蛇图。
“发蛇图会不会吓退粉丝？”风羿说。
“那种近距离的高清图暂时先不要发，恐蛇的人还是很多的。”想着当时宣传部门负责人跟他说的话，韦鸿羲又建议，“你可以发自拍。”
“自拍也起不到正向的引导作用啊！”
风羿继续翻蛇图。
嘁，别以为他不知道，说这么多，还不是看中了他的脸！
第203章 启程
风羿在手机里翻了好一会儿照片，才选中一张，那是正月十五的时候被邀请去博物馆参加活动时拍的，位置也是蛇类标本的展区，只不过那一片不是陆地上的蛇，而是海蛇。
在整张照片里面，乍一看去，大部分人都会先注意到照片里的风羿，而不是风羿背后的那些海蛇标本。。
就算注意到后面的海蛇标本，怕蛇的人也不会有太多的恐惧情绪，因为那些标本并不大，在整张照片中没有太多存在感。
其实风羿在翻照片的时候，最先选中的并不是这张，只不过在这张照片之前他看中的几张，韦鸿羲并不建议使用，说这几张照片里面的蛇照得太凶了，容易吓退粉丝，认证之后第一张图，还是保守些。高清蛇图，以后有的是机会。
风羿心中吐槽：
“我一个抓蛇的还不能优先发高清的蛇图！”
不过风羿也明白韦鸿羲的意思。
联保局缺的是做科普的人吗？
不是！
纯粹做科普，多得是人比风羿做的好，做得专业严谨，甚至不乏趣味性！
这次联保局宣传部门的人盯上风羿，看重的是他的人气，希望他在网上能与大众更多互动，有需要的时候再让风羿向大众传达上面的意思，这样群众的接受度更高。
尤其是平时不关注科普视频文章，对科普没有兴趣，甚至还怕蛇的那些年轻人。
喜欢蛇的相对于整个群体而言，依然是小众。
风羿选定照片，配文表示接了个联保局的任务即将出行。
发之前风羿递给韦鸿羲看，“就这样？我大致知道了那边的要求。”
韦鸿羲：“不是不能发蛇图，尽量少点特写,还有，你自己最好也出现在照片里。”
“嗯,明白。等出任务了再发。”风羿说。
“出任务的时候多发些照片,记得露脸,戴墨镜口罩拍照都可以，尽量多出现在镜头里。”想了想,韦鸿羲又说道，“也不一定必须在出任务期间，有空就发,带点生活元素更好，网上很多人对你平时的生活很好奇。”
担心风羿不懂，韦鸿羲翻出网上一位很喜欢发生活动态的网红明星的社交账号，“可以参考他们，比如平时在家做饭,收藏模型,打理房间,栽种植物等等之类……”
风羿心道：在家是不可能发照片的！
在家我都是原形！！
如果发习惯了,某次一不小心可能会露馅，玻璃器物或者其他平面反光照出点异常画面,那妥妥的就是“我坑我自己”！
见风羿沉默，韦鸿羲察觉到他的抗拒情绪，想着那些豪门子弟好像也没几个经常发自己家里的照片。
于是韦鸿羲说道：“不乐意也没事，出去游玩的照片也可以。也不要担心大家说你炫富，你的身世背景很多人都知道,在这方面没必要刻意回避。总之，对你没有太多限制，自由度很高，尽情发挥,我看好你！露脸的照片也多发点,这关系到工资和奖金。”
风羿精神一振。
你说工资和奖金我就来劲了！
不就是露脸嘛！
小事！
韦鸿羲完成自己的任务,便很快离开,他还有其他事要办。其他的由宣传部门那边的人与风羿接触详谈。
风羿则翻看自己刚才发的那条动态下的评论。
即便风羿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在社交平台上不活跃，关注的人数却比一年之前翻好几倍。
【接了联保局的任务？还真是彻底抛开娱乐圈？真不演戏了？参加个综艺节目也行啊！太浪费那张脸了！】
【颜粉报到！演不演戏无所谓,只要多发些照片！（最好不带蛇）】
【怕蛇的边儿去！蛇哥怎么能不发蛇！来几张高清大图或者视频吧蛇哥！比如外网很火的弗州抓蛇的视频，毒蛇巨蟒，多多益善】
【我对蛇没有兴趣，就想知道，风家老爷子定遗嘱，一毛钱都没分给你，这事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没分到。联保局专家的任务就没有特别轻松的，真分到财产，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至于去冒险？】
【这样说的话，风羿身上的豪门光环就没了】
【就算遗嘱分不到财产，手里不一定啥都没有，也许有些财产没出现在遗嘱上，比如临湖大别墅，或许还有什么公司股份之类】
【有谁知道蛇哥开什么车？】
【他上次穿的那套衣服挺好看，网上没搜到，求同款！】
……
风羿翻看评论，眼瞅着讨论的重点歪到没边，心中一阵无奈。
我特么想认真谈谈抓蛇的业务，你们却关心我有没有分到财产、开什么车穿什么衣服！
关闭应用，风羿继续关注自己的事业。
网上的任务申请通过后被拉到一个任务群，组长说洋流监测数据有异，原定任务时间会有变化，大家留意群内最新通知。
正看着群内诸位大佬们的分析，有语音通话请求弹出来。
是风弛。
点了接听。
风弛：“哥！我看到你社交平台新发的动态，你近期就要离开阳城？”
风羿：“嗯。之前跟你说过的。”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啊！你什么时候出发？”
“近两天就准备出发了。有事？”
“呃……关于我的绝妙想法，想让你最先看到。”
“已经完成了？”风羿问。
“没呢，如果接下来天气不错的话，后续工作实施起来就快了。两周之内，肯定能完成。”
“那我大概赶不上。”
“到时候你不忙的话，一定要过来看看！不看是你的损失！从别人嘴里听说或者从网上看到，那效果都不行啊，必须得亲眼看，近距离看！否则浪费我一番心思，浪费这个绝妙想法。你真没时间？”风弛追问。
“难说，这任务不是固定一个位置，得跑好几个地方。”风羿看过组群里的讨论，就算任务不延期，两周时间也够呛。
“啧。”风弛遗憾地啧了声，“那你只能从网上看到了。”
风羿听到这话就笑，“这么确定能搞出大动静？”
“是不是大动静不确定，但肯定足够震惊！我再运作一下估计能抢个热搜前十吧，比最近那个闹绯闻的肯定强。”
风羿的某个堂弟与小明星传绯闻，网上闹出了点动静，不过风羿知道这事还是因为网友们又提及风家财产分配话题，风羿又被大家拉出来讨论。
最近那绯闻平息，风羿也没特意去关注。
风弛说：“那帮人，遗嘱定了也放飞自我了。哥你看，他们跟小明星闹绯闻，热搜挂着两三个，老爷子完全无视，连根眉毛都没动过，这就不算个事！所以，你也别担心我闹出动静来老爷子会有什么反应，不可能的！唉，要不是我有个绝妙想法要实现，我也天天出去浪。”
“我能知道你的绝妙想法是关于什么的吗？”风羿还是担忧，直觉这货可能会浪过头。
“保密！等着吧，下次我上热搜肯定比他们高级！他们也就只能靠跟小明星传绯闻上热搜了，不像我，我是能凭自身实力的！”风弛还挺得意。
“……你心里有数就好。别浪过头，把到手的财产又给作没了。”风羿说。
跟风弛通完话，风羿继续翻看工作组群里的聊天。
有新通知！
工作组改了时间，监测洋流之后，发了个通知，任务往后推迟一周，组内两位海洋生态环境领域的专家也被临时抽调去另一个地方。
组长：【没来报到的不着急过来，已经到这边的自由行动，如果时间上有冲突，可提交退组申请。】
风羿没别的事，一周时间而已，他打算先去报到的城市。
这次任务会重点巡查几个旅游业发达的沿海城市，报到地点所在城市也是个旅游业出名的，风羿打算去那边先逛一逛。
翻完群内聊天，风羿在群内回了个信息，便打算看看旅游软件里面有什么推荐，他先来个一周游。
刚打开，就见组长给他发了个私聊——
组长：【风羿，你还没出发吧？】
风羿：【原打算近两天出发，看到群里通知，就改了计划。】
面对组长，风羿当然不会说他决定先去玩一周。
组长：【如果没有别的计划，你可以北上，去墨城，丁教授和李教授他们就是被抽调到墨城，那边有些异常，一周后返回，你到时候可以和他们一起行动。年轻人跟着前辈们多看看，多了解专业之外的知识。】
风羿知道组长是好意，对他这样的圈内新人也很照顾，说这些也是让风羿去多认识圈内的前辈，那都是人脉。
跟这些专业人才相比，风羿属于野路子出身，高影响因子论文都拿不出两篇的那种，在这个圈子里有他的劣势。
风羿：【丁教授和李教授跟的是“海底蝗虫”那个事吗？】
组长：【对，前两天群里也讨论过。】
风羿：【好的，谢谢组长，我明天就启程！】
组长：【我跟丁、李两位教授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很乐意你过去，听说你潜水能力很强，说不定能帮大忙。】
风羿：【我肯定帮大忙！】
“海底蝗虫”说的是墨城那边爆发的海星，给那边的养殖户带了很大的麻烦。
风羿说过去帮大忙，不是瞎吹。
我不仅能帮忙捞，我还能帮忙吃！
风景有什么好看的，当然是吃更重要！
听说那边还举办了大胃王比赛呢！
就当过去吃个饭，吃饱了再回来工作。
第204章 我专家组的
风羿离开阳城之前，联保局宣传部门的人联系了他，正式敲定宣传合作。
当然，也跟韦鸿羲一样，那边建议风羿多发些照片，露脸的最好，不需要每张都露，但时不时得曝光。
看着那边给的薪酬详细列表，风羿答应下来。
不就是露脸嘛，好说！
安排好阳城的事宜，风羿便起身前往墨城，工作组组长已经与那边的人沟通过。
此行，风羿只带着小甲，开车前往。
小乙和小丁则去瑢城，负责那边房子的装修事务。
小丙、小戊医生以及管家留守。
从阳城开车去墨城，中途休息数次，第二天到达目的地。
越往北，越能感受到冬天磨磨唧唧不愿离去的寒冷。
三月初，南边热得穿短袖，北面还得套羽绒呢。。
阳城惊蛰之后升温很快，风羿出门穿个单件长袖T恤，在墨城这边不仅穿夹件，还得是厚实的那种。
不过还行，毕竟三月了，也没有大寒潮，这里不至于穿厚棉袄和羽绒服。
在阳城呆久了，突然遇上这样的寒冷，风羿略有点犯困。小甲开车的时候风羿就在后座上睡觉。
打了个哈欠，风羿看着窗外热闹的街道，以及街道两旁的宣传牌,还有各商家打的广告。
尤其是餐饮行业的，门前广告牌满是各种海鲜美妙多“滋”的身影。
而现在,因为海星爆发,新的广告牌上已经重点突出了这个主题元素。
外地过来的旅客,或者慕名而来的吃货们，总会被这些新奇的元素吸引。
路口遇到红灯,车停时，风羿闻着从半开的车窗外飘进来的气味，咽了咽口水。
不行！
先忍住！
正事要紧！
风羿让小甲先开车去目的地,到那里报个到办理入住再说。
按照工作组组长给的地址，车继续往靠近海岸的方向开。
风羿看着手机上的定位，突然感觉到车停下。
前方有道闸。
电子屏幕上显示【未知外来车辆】。
旁边的岗亭里，值班人员开窗看过来，扫了眼车标,又瞧瞧后车窗露出来的那张脸,有点眼熟,但对不上号，于是面色淡淡地抬手：“拍电影的前面路口左转,走个两百米就能看到接应的人。综艺节目组的往那边过去,绕过一个小广场就是。”
风羿拿出手机,递出电子通行证,“我专家组的。”
那人看着电子通行证愣了愣,歉意道：“不好意思,最近过来问路的剧组人员好几个。”
说着又看了看风羿，以及手边屏幕上显示的阳城车牌，脑中骤然闪过前几天上网时刷到的照片，脸上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哎您就是风专家吧！欢迎欢迎！早上是听说今儿还要来一位专家！”
“要登记吗？”风羿问。
“我扫通行证上的码就行，系统会自动登记,下次您这辆车再出入就能直接通行了……好嘞！您请！”
电动栅栏打开。
边上的指示灯也显示了通行的标志。
风羿点头谢过,让小甲将车开进去。
这里面分好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停车场，风羿手里有指示图,车道两旁也有引导牌，不至于迷路。
先去办理了入住,这边安排的宿舍是小两室,不像酒店那么豪华宽敞,但也能满足寻常人的生活所需。
对风羿来说,离开了自家地方,住哪都一样，反正不能用原形。
因为这里常有专家和调查组过来，安全性和私密性不比豪华五星级酒店差，住这里还能与其他专家多交流接触。
小甲去食堂取餐，风羿收拾行李。
衣柜里放了两套新的工作服，是风羿能穿的码，一套带反光背心，另一套不带。
旁边盒子里放着墨镜和帽子，并非特殊对待，这些都是批量款，在这边很多人会使用。
等小甲取餐回来，风羿吃了点东西，让小甲在房间休息，他则换上衣柜里的工作服，戴上帽子，墨镜没戴，挂衣服上。
今天阳光不错，照在身上带着暖意。
宿舍区一南一北两个出入口，南门是大门，北门小一些，但离食堂更近。
风羿来时从南门进，现在他打算从北门出去，先去找食堂在哪里。
到一个地方，最先摸清楚在哪里能吃到饭。
看守北门的老刘目光犀利地扫过每位进出人员，没有一个不被允许的人能从北门进出！
视线落到风羿身上的时候顿了顿。
风羿办理入住的时候，老刘这里的信息也更新了，他刚才还特意在网上搜过，知道这位的身份，面色一缓，带上笑意：“风老师！”
“叫我风羿就好。”风羿说。
“那不行。”老刘满脸的不赞同。如果是其他含金量不高的专家，叫也就叫了，但这位可是联保局认证，还进了专家委员会的，甭管这位长得像不像，这确实也是一位实力派专家！
不过这里住的专家太多，他一般不特意喊某某专家，要么喊职称，要么喊“老师”。
想到网上的那些言论，老刘改口：“我叫你蛇哥吧。”
“那还是风老师。”风羿果断道。抛开这个网络称号不谈，被年纪比自己爹还大的人喊哥，总觉得不得劲。
老刘哈哈笑了笑，“那风老师，你这是刚来就出去办事？不多休息会儿？”
“……先看看，熟悉下。”
风羿视线落到不远处拴着的一条田园大黑狗，转移话题，“这狗不错！”
很多动物在风羿靠近的时候，会出现过度警惕表现。眼前这条大黑狗却不是。
说到这狗，老刘脸上笑意更深，“当初挑狗崽，我亲自挑的呢！叫‘可乐’。”
风羿又靠近走了两步，那条大黑狗盯着他，大概是察觉到老刘的态度，虽略有警惕，但情绪冷静。
风羿心中好奇更甚，这狗真不怕他！
“挺精神！”风羿说。那狗的站姿都带着一种大开大合的豪放气势。
大黑狗脖颈上还戴着一条红色福字项圈。
风羿：“还戴红项圈呢。”
老刘：“过年的时候给它戴的，没取下来。有些人忌讳黑狗，戴着一条红绳也沾点喜庆气氛。要我说，这黑狗就是辟邪镇宅，电视上民间异闻做法事还得用黑狗血呢。不过咱们这边都是科研人士，讲究科学，基本不在意那些。狗好不好不是看毛色，得看它能不能办事！可乐就很好，除了必要的安全防卫，蛇、耗子、黄鼠狼都能驱赶！”
风羿：“哟，它还能赶蛇呢！”
老刘：“前两年逮过一条，无毒蛇，就那虎里虎气的样儿，碰到有毒的蛇早被毒毙了。不咋聪明。”
嘴里说着嫌弃，其实就喜欢这种。
老刘：“其实狗不用太聪明，过分聪明的狗执行力不强。”
说话间，老刘瞧了眼时间，给大黑狗的饭盆里倒上狗粮。
风羿看着它吃，“这狗的饭姿挺豪放。”
吃饭叭唧嘴的声音都比别家的狗响亮。
不过由于它吃饭过于豪爽的姿态，一口下去漏三粒
吃一顿饭，盆外撒一圈。
饭盆里的吃完，然后再把撒地上的那些舔干净。
老刘：“自家做的狗粮。”
这边经常有上面派过来指导的专家、调查组之类的人来往，值班期间用狗粮瞧着干净，也方便。
难得碰到风羿这么个有闲工夫的专家，老刘也聊得兴起。
瞧出风羿对这狗有点兴趣，老刘就聊这条大黑狗怎么逮老鼠抓蛇。
当初抓蛇确实吓了他一跳，那时候是夏天，换班之后他牵着狗去找人下棋，狗就放在老友的院子里，听到叫声赶过去的时候狗嘴里叼着一条蛇，身上也有蛇咬的伤。
好在无毒，要是有毒的，那就麻烦了，若是剧毒蛇，未必能来得及救治。
这狗的性子，说好听点叫勇猛，说直白点那就是缺根筋，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遇啥都不怂。
难得遇到不怕他的狗，风羿伸手撸了把狗头。
黑狗张口做势要咬。不准摸！
只是试探性的拒绝行为，不是真下口咬。
就算风羿缩手缩得慢，狗咬上去也只是几个浅浅的牙印，不会破皮。
但要是不知收敛，无视它的示警，再下口的力道就要增大了。
风羿会被它咬到吗？
不可能！
就它张嘴的工夫，风羿能撸四五把狗头！
不过风羿也知道不能把这狗撩起脾气，否则下次就不容易摸狗头了。
从这条黑狗身上，风羿知道了，不怕他的动物，很可能是缺根筋、缺心眼。
“风老师你要是不赶时间，可以去隔壁看看，那边新建了个小展示厅，还有各种海盘车和海燕，都是活体。”老刘说。
叫海燕的不一定是鸟。
也可能是海星。
这次爆发的海星灾情，就是多棘海盘车、海燕等组成的海星大军造成。
风羿来之前查过这方面的资料，毕竟说了要过来帮忙，不可能什么都不了解就莽过来，这样其他专业人员对他的印象也不会好。
但风羿毕竟对这些了解尚浅，去展厅多看看，也有好处。
谢过老刘，风羿走出北门，先去找食堂，又吃了些东西，才去老刘说的那个展厅。
这里并不对公众开放，人很少，这个时间点，除了风羿，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带着个五六岁的小妹妹，应该是哪位内部工作人员的家属。
“知道这是什么吗？”小男孩指着他面前水缸旁边的图画，问妹妹。
小妹妹：“黄金爹~”
男孩纠正：“黄金鳖！逼——耶！鳖！”
“逼——爷！爹！”
“……你还是说黄金甲吧！”
风羿在旁边闷笑。
他也看向那边的水缸。
水缸里除了里面的造景，看不到甲鱼，只能从旁边图画上看这缸里砂子下面藏着的是什么鳖样。
那是一只白化变异种。
在野外，甲鱼一般生活在江河湖或者池塘里，不是海鲜却出现在这儿，要么是研究物，要么是观赏物。
看旁边图画上的注释，这是从一个违法商贩那里查红珊瑚时发现的，属于北方品系的基因变异，那商贩从别人手中购得，养了好几年，有些脆弱，直接放生也不一定能活，送去动物园没养好，这边有一位研究员以前研究过甲鱼，主动接手。
养好之后就放在展厅丰富品种了。
所以，总的来说，这只鳖在这里的定位，就是观赏物，旁边也没有太多学术性和经济性的说明。
仔细看水缸里，也能找到一只黄金色的“猪鼻”，露在砂子外面。
风羿不太能了解这种甲鱼的观赏点。
是看它露出的“猪鼻”？还是看它怎么用砂埋自己？
要说招财，民间有招财寓意又好打理的，多得去了。这小东西养起来还麻烦。
不得不说，人类的审美和喜好确实是奇特且难以想象。
复杂的感官总是能产生一些神奇的化学反应，影响到人的意识和选择。
同一个东西，在有些人看来简直是丑到无法言喻，但在另一些人看来，却是无与伦比的美丽，每个细节都如神来之笔，令人心倾。
就如同一个事物催生出来的舔狗和杠精。
难以理解，但存在合理。
风羿收回视线，看向多棘海盘车和海燕的水缸。
旁边贴着详细的介绍和部分相关研究成果。
气候异常期时，这边的人还用海星做饲料饵料呢。
不过海星有毒性，没脱毒的拿去喂鱼，那不叫投喂，那叫投毒。
反应在看多棘海盘车的时候，刚才看黄金憋的那俩小孩也走过来了。
在风羿看来，这些海星长得太过随心所欲，但是在俩小孩眼里，却可爱无比。
小女孩让哥哥将自己抱高，伸手扒在缸壁上看：“好多小脚脚！”
小男孩：“知道它叫什么吗？”
妹妹视线从水缸里挪开，看向旁边的图文。
“赖皮动物~”
“棘皮动物！让你多读书！那个字念棘！荆棘的棘！几——姨！极！！”
“鸡皮动物！”
“……”
小男孩纠正妹妹的发音之后，又问：“你知道海星是如何进食的吗？”
风羿看向旁边电子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演示动画。
里面的海星在发现猎物之后，吐出了那个叫“胃”的凶器。
动画夸张了些，不过海星的猎食确实很神奇。
风羿第一次看海星吃蛤蜊的画面时，比看哈士奇吃瓜子还震惊。
海星长相看不出来，但这货确实是凶残的肉食动物！
第205章 我抗毒能力也强
遇到食物，海星把胃喷出来，裹住食物慢慢消化，再把残渣从“嘴”里吐出。
如果把海星翻个面，看它的腹面，只有一个“口”，吃食物的是这个位置，吐残渣的也是这个位置。
对人们来说，它是【从哪里吃进去就从哪里吐出来】的类型。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海星都一样的食性，不同种类，不同食性，摄食的方式也会有不同之处。
大众熟知的“吐胃”型，也就是体外消化型，这种海星多以双壳类为食，翻出贲门胃，分泌消化酶，吃完肉再把壳甩开。
也有海星是体内消化型，摄食的时候会将食物整个吞进体内，并无把胃吐出去的过程。
还有纤毛滤食型，等等。
或许还有一些人们没发现的类型。
不过人们提起海星，说起来大多都是体外消化型，也就是把胃抛出去的这种。比如这次在海洋牧场爆发的吃蛤蜊的海星。。
哈士奇嗑瓜子，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也能想象到这个过程——磕开瓜子，吃掉仁，吐壳。
但是,海星吃蛤蜊，它们怎么吃的？
就海星长的那样儿,也不像是有磕破贝类双壳的能力。
学者们有多种观点：
一,吸住它的两个壳,大力拿开；
二，不让蛤蜊张壳呼吸,使之窒息或饥饿死亡，壳自然就开了；
三，分泌某种毒素,令它们的闭壳肌松弛，然后轻松开壳。
对此并没有一个绝对确切的结论，海星吃贝壳，开壳方式可能有一种，也可能有好几种。
再如海星捕食那些有自然缝隙的贝类,胃伸进缝隙里面,进行体外消化就行了,压根不需要开壳的过程。
悍猛的捕食者,遇到不同的情况，采取不同的解决方式,这是基操。
在人类眼里弱小的动物，它们所在的生态圈里，也有凶残的一面。
风羿从展厅出来,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丁教授和李教授他们还有事未回，让风羿自己先四处逛逛。
这里面也没风羿感兴趣的,于是,风羿直接外出逛街,到一个地方,品尝当地美食是必做的事。
一身不起眼的工作服，戴上墨镜和帽子，风羿一个人在街上大摇大摆走过。
本区域海岸附近穿这一身的人不少,虽说近段时间墨城有剧组和拍综艺节目的明星，墨镜口罩是很多明星外出的标配，但是没哪个明星是穿了他现在这类型这款式衣服的，一看就不是道具服,而是某公司工厂或部门的工作服。
大胃王比赛那些,风羿没去掺和。参加那种比赛太容易暴露,那么多人盯着，吃多少大家都知道，他现在在网上还有点名气，被注意到，再出来吃就不那么方便了。
现在这样更好，他又不缺那点钱，不去欺负那些摊贩小老板了。
揉了揉肚子，风羿的视线穿过墨镜，在街上那些餐厅饭馆的招牌上扫过。
他今天还没吃饱，小甲带饭也是有量的，比普通人多一点的量，不会惹眼。
想吃饱，还是得来街上解决。
“重口味海鲜炒饭？”
风羿看向前方一家店面门口的放置的宣传牌，愣神。
哦，看漏了，是“多重口味海鲜炒饭”。
“多”字刚才被前面一个拿气球的小孩挡住了。
海鲜炒饭后面还有个标注“带海星”。
店面较大，里面人也多，外面还有等位的人。
风羿在网上搜了搜，附近几家餐厅，这家评分最高，招牌上的“多重口味海鲜炒饭”也广受好评。
但是等位的人太多，风羿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正准备离开，风羿碰到两个人，见其中一人眼神迟疑看着他，他抬手打了声招呼。
潘魏宁迟疑的神色一收，笑道：“刚觉得有些眼熟，不敢认，不知道有没有认错，没想到真是你！”
潘魏宁和潘攸宁兄弟俩是看了海星爆发的新闻，特意来墨城吃海星的。
风羿跟他们并不熟，联系也少，但这两人见到他倒是热情得很。
毕竟，风羿对他们有恩。
弗州猎蟒的时候，风羿【一个滑铲】抓鳄鱼，救的就是潘攸宁。
潘攸宁大步上前，握住风羿的手使劲摇了摇：
“恩人呐！”
风羿本想打个招呼就继续去觅食，这两人知道风羿也出来找地方吃饭，拉着要请客。
“早就想请你一顿，一直没机会，正好在这里碰上！这家味道不错，我朋友给我推荐的，刚才我们已经拿号了，很快就轮到我们，一起进去！”
潘魏宁本要往里走，想到什么，脚步顿住，看看风羿，“这家包间被订完了，只能在大堂，你容易被人发现，不如我们去隔壁，那边味道也不错，环境更好。”
风羿拦住他，“就这家吧，没事，网络上我有点人气，不代表现实中大家认识。”
“那就这家！这家海星做得好是出名的！羿哥你以前吃过海星吗？”潘攸宁面对救命恩人，完全没有平时那种疏离客套，热情得很。
很快轮到他们，位置也在靠近角落的地方，三人都很满意。
桌上放着一个比手掌还长的，风干的多棘海盘车标本。
潘魏宁和风羿在点餐，潘攸宁拿起桌上的多棘海盘车标本，“海星长这么可爱，为什么新闻里说它们是‘海底蝗虫’？跟蝗虫一比，海星的可爱值简直满分！它长得这么好看……哎服务员！酱里面多放醋！”
点完餐，风羿将墨镜取下，他背对着大堂其他人，头上还戴着帽子，压根没谁能认出他。
等服务员离开，三人才继续聊起来。
“我们当时也没在弗州就留，一开始想当蟒蛇猎人，发现没那本事，又想着那片湿地环境不错，当个钓鱼佬算了，可谁想，鱼没钓到，被鳄鱼堵了！要不是羿哥来得及时，我都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机会来墨城吃海鲜。现在看到电视上的鳄鱼还冒冷汗呢。”潘攸宁夸张地擦了下额头。
潘魏宁沉稳许多，情绪也没潘攸宁那么激动，他看着风羿，真诚道：“对你来说只是顺手的事，对我们而言就是救命之恩。这顿还是太仓促了，等你什么时候去京城，我们再好好请你！”
没能订到包间，潘魏宁心中还是有些歉意。墨城没什么认识的人，如果在京城，就算没预定包间，也能找人帮忙。
知道风羿过来是有专家组的任务，潘攸宁面带惭愧：“跟你们专家组的比不了，我们就是吃货过来吃东西凑热闹的。专家组那边想到办法解决这些海星了吗？”
风羿摇头，“我今天才到，具体不了解。我来这边只是帮忙捞海星的，下周还得去另一个地方，那边有任务。”
“要是能把这些闹灾的海星吃光就好了，今年不用担心没有蛤蜊吃，为了我的爆炒花蛤，炭烤蛤蜊吸溜……晚上夜跑还能去烧烤摊吃一顿呢！”潘攸宁舔了舔嘴角。
蛤蜊这东西，不同的地方叫法不同，甭管它在当地俗名叫啥，味道都是一致的鲜美。
“我没本事捞海星，但可以帮忙吃！会有千千万万像我这样的废宅吃货来解决这些海星，不能让它们毁了我的蛤蜊自由！”潘攸宁说。
风羿闻言只是笑了笑。
吃货总是能乐观地看待严肃的生态问题。
他也是看了专家组聊天群的那些消息，才知道这事件背后更多沉重的令人担忧的东西。
不过风羿也没必要特意在饭桌上跟潘家兄弟俩说那些事。
吃饭就开开心心地吃饭。
面对救命恩人兼偶像，潘攸宁格外活跃，跟风羿分享他的经验：“吃海星当然是吃新鲜的，我以前买过冷冻的，也不知道那只海星遭遇过什么，味道奇怪怪，吃完我就拉肚子。”
旁边的潘魏宁对海星没那么执着，来墨城也就是吃个新鲜，满足好奇罢了，“我觉得味道一般，他觉得味道绝美，但是总体来说，海星受众不广，适量吃还行，但，听说海星有毒？”
风羿：“嗯，有毒性皂苷成分。”
潘攸宁立马接道：“不愧是专家，了解的东西就是跟我们不一样！”
风羿：“……刚在那边一个展馆看的。”
潘攸宁只是笑，也不知道信没信。
闲聊间，菜也陆续上了。
最先端上来的是一盘海星。
潘攸宁：“羿哥第一次吃？来我帮你。”
说着，潘攸宁拿起一只海星，“你看，掰开，里面这些黄绿褐绿的东西，就是海星的翔……”
风羿：“？？？”拿起的筷子又放下。
“不是，是海星的黄！”
海星黄其实就是海星的消化腺和生殖腺。
潘攸宁用勺子将里面那些海星黄挖出来，放在风羿的盘子里。
“沾点店家自制的酱，味道绝了！不过我喜欢多加醋版，羿哥你试试！”
潘攸宁给风羿整了一只，然后再吃自己的，细细品尝，面带愉悦：“要么说，新鲜的就是不一样！”
风羿用筷子夹了点，在酱碟里沾上少许酱汁，尝了口。
有点腥，但配合酱汁味道还挺好，不知道是卖家的做法还是海星黄本就如此，绵软又带着嚼劲。他接受良好。
跟潘攸宁的沉迷、风羿的接受良好不同，潘魏宁只吃了一个就不继续了，见堂弟和风羿一个接一个地吃海星，还加点了一份，提醒道：“适量，毕竟有毒。虽说是毒鱼的强度，但摄入剂量多了，人也能被毒翻。”
潘攸宁不在意，“这个东西吧，因人而异，有的人吃很多个都没事，有的人吃一口就上吐下泻。对吧羿哥？”
风羿赞同，“每个人的抗毒能力确实不一样。”
潘攸宁：“我属于比较能抗毒的那种，我哥就不行。他这人看着身体素质比我强多了，一个人能打我10个，在弗州抓蟒蛇的时候也抓得比别人多。但是！在抗毒能力这方面他还真不如我！”
风羿说：“我也属于比较能抗毒的。”
我不仅抗毒，我消化能力也强，别说海星黄，整个海星直接吞下去我都能消化！
想起和联保局宣传部门的合作，风羿拍了照，在社交平台发一条动态。他怕待会儿吃得兴起给忘了。
不是说要带着生活气息？
吃海星这也算，味道还不错的呐。
照片里没露脸，只露菜。
潘攸宁见状，问：“羿哥你不怕被人找过来？”
风羿道：“没事，我没写店名。其实，说是网络红人，放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那么人气火爆，大部分人还是不怎么关注的，再说了，哪有粉丝凭一盘菜就能找……”
话没说完，不远处一桌有人起身走过来。
“风羿？你好你好！我们是你的粉丝！”
风羿看着面前三个盯着他脸瞧的妹子，想问“你们是哪种粉丝”，还是按捺住了，只是露出营业式微笑。
跟粉丝拍了合照，察觉到周围众多视线的打量，以及那些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风羿快速解决面前的一盘海鲜炒饭，跟潘家兄弟俩道别：“先撤了！”
“理解！下次再约！”潘家兄弟俩挥手。
快速离店的风羿迅速在人群中隐没，没再遇到粉丝，还庆幸自己跑得快。然而，他干饭的视频被更多人发到了网上。
第206章 撑门面
既然已经被人注意到，风羿没有再在街上闲逛，往回走时在另一家小店铺又快速打包了两份烤肉和蒸海星，带回宿舍吃。
反正大家不知道他在外面吃了多少，有人问就说帮小甲带的。
回到宿舍，小甲还在休息，风羿没打扰他。留一份海星给小甲，剩下的风羿自己解决掉。
在宿舍餐桌上一边解决带回来的饭食，风羿掏出手机看新收到的消息。刚才在路上没看手机，任务相关的他设置了提醒，但新收到的这些信息并没有提醒，所以风羿回来时也没看，现在终于闲下来了，才慢慢翻看。
这一看，风羿傻眼了。
谁特么把我吃饭的视频发网上了？！！
潘家兄弟俩给他发了网上的热评截图，还有其他好友看到网上热议话题后发来的消息。
截图上，社交平台不同ID的评论数都已经上千了，这还是十分钟前的！
风羿点开手机上的社交平台应用，转发评论点赞都999+，他没一个个翻看，而是看自己刚才在餐厅时发的最新动态，下方的评论已经超过三千。
不少网友将他干饭视频制成动图发在评论区，还P了各种字。。
再看下方的评论：
【看他吃我都饿了，有这么好吃?】
【饿久了都这样】
【别家不知道，这家是真的好吃！招牌海鲜炒饭，我刚过来点了同款[图]！】
【人在墨城，正往那家店过去，已经网上预约排队等位，四人位的桌已经排到56号了，四人位以下的已经关闭排号，今天排满了】
【人在外地，周末回去打卡，海鲜还是家乡的好吃！】
【海鲜过敏人士,对那些没兴趣，不过蛇哥你今儿这一身很像港口工人,新工作是在港口？捞海星吗？有钓鱼好玩吗？】
【跟舍友一起来墨城旅游,没想到能在店里遇到风羿[图]！他真人比照片上好看！！！站他旁边都不好意思,颜值太高！】
这条评论放的正是店里风羿与她们三人的合照，只不过照片里三个妹子的脸打了马赛克,只露出风羿。在店里合照的时候她们征求过风羿的意见，可以发到网上，只不过得等风羿离开店里才发。
本来发图的妹子及其室友是想都露脸的,多难得的机会与网络高颜值名人合照。但是，修图时看着照片发现——
比脸，她们仨都比不过。
加美颜滤镜就更奇怪了，她们三个是颜值提升，但风羿一加滤镜看着奇奇怪怪,像蛇精。
于是,最终发出来的照片是不加滤镜版,但只露了风羿的脸。
【看他身上穿的，估计刚到海岸工作,还没晒黑。话说回来,海边干活是真累！干什么都累,风吹日晒,可惜了蛇哥那张脸，啧,浪费了,要是我长成那样……】
【这颜值，去剧组随便接个角色也比在港口工作一个月拿到的多！】
【所以,他是真落魄了？风家分遗产他拿不到一毛,听说手里除了阳城那套豪宅，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了】
刷新，评论已经从“海鲜炒饭好不好吃”，讨论到“风羿是不是落魄没钱”。
风羿放下手机，抹了把脸。
长记性了,以后吃饭没吃完都不发照片！
他不在意网上的人说什么,好的坏的也就那些，他在意的是不能大摇大摆走街上觅食！
又有新信息，风羿看了眼,是风弛发来的：
风弛：【在？[干饭人]gif】
干饭人动图正是网上现在热传的，风羿吃海鲜炒饭的图。
风羿木着脸打字：【不在，滚！】
风弛：【哥你现在有空没,方便视频？有重要事情找你！】
风羿心想，风弛或许是真有要事，都没有嘻嘻哈哈。
于是风羿回道：【有空。】
风弛很快拨了个视频通话。
接通后，那边风弛正准备说什么，看到风羿这边的情形，到嘴边的话一转，问：“哥你在吃什么？你刚不是在外面吃过？那么大一盘炒饭！”
风羿提起餐盒里的一只海星：“这个，一只身上也没多少能吃的，当餐后点心，小小一盒，分量也不多。”盛放烤肉的大餐盒都在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
风弛：“哇靠，我也要吃！还有你刚才吃过的那个招牌海鲜炒饭，能外带么？速冻之后给我寄过来？”
风羿建议：“还是别寄了，你有空自己来墨城吃新鲜的。”
风弛一想，也是，“赶得上不？我也想吃海星，但得等一周后才有空过去，能不能吃到新鲜的？”
风羿说：“能，现在还不是海星爆发的高峰期，没有有效措施，一周后海星数量会更多。就算有解决办法，也不是一周就能彻底清除的，最多到时候数量减少。”
风弛放心了，“那就好，我自己去，那家店现在已经成了网红，人太多，一周后应该能少些。哥你这带货能力可以啊！”
风羿辩解：“那家店在墨城本来就有名，经常是人满状态，跟我关系不大。”
风弛另拿起一个手机，翻出一张刚才网友发的等位号码，“对着这张图你再说一遍‘关系不大’！从你的干饭图被扒出店名地址，才特么二十分钟！今天已经没位了！”
风羿：“……你刚想说什么重要事情？”
“哦，还是关于我的‘绝妙想法’。”
说到这个，风弛就不想其他了，什么绝美海鲜炒饭都得扔一边儿去！
风弛问：“哥你这两天有空回来一趟吗？三天以内都行。”
风羿：“恐怕没有，我今天刚到墨城，明天开始就得进入工作状态了，逛街都未必有时间。”
风弛失望：“真不行？唉，那我只能找其他人了。”
“干嘛？”
“帮忙参谋啊，我宅子这边已经布置好了，要查漏补缺，看哪里需要优化。”
风羿试探道：“线上视频不行？”
风弛：“不行！必须得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那种震撼！原想着让你第一个看见”
风羿更担心了，“之前不是说还要一段时间布置？”
风弛：“其实现在就差不多了，施工人员给力，我运气好，进展很顺利，需要什么配件设施都有现货，安装也不用排队，很快就整好了，最近天气也好。”
风羿：“那你拍个视频我看看，先帮你参谋。”
风弛：“不行！除非你亲自过来，不然不发视频！你不能回来，那我就找十个八个玩得好的人过来，当寻常聚会发邀请，然后给他们一个小惊喜嘿嘿嘿……”
风羿听着，推测风弛的“绝妙想法”就在他自己的宅院，但也想不出风弛在家里能搞出什么绝妙想法。不过如果只是在家里的话，请人去宅院，当寻常聚会，找点乐子，应该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
风羿问：“你们这个聚会，正经吗？”
风弛不乐意了，“想什么呢！虽然在外面我表现得不着调，但触碰道德底线违法事情我是不干的！就一个小聚会，吃吃喝喝吹牛聊天。不该碰的那些玩意儿我都不会碰，玩得好的那几个也都一样，别看在外面嘴炮，一副拽样儿，其实怂得很！”
听到那些人都“怂得很”，风羿放心了，一群外刚内怂的人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确定风羿不能马上回阳城，风弛也不再多聊，“行吧，就这样，你任务第一，正事要紧，先忙去吧，我给我的小伙伴们发邀请。”
正准备断开通话，想到什么，风弛又小心地问：“哥，你手头资金紧张吗？”
“不紧张。”风羿说。
但风弛不信。
风弛看了网上某些言论，觉得相当有道理，也想得更多。
网上都让风羿去娱乐圈赚钱，但是，真去娱乐圈，风家这边能插手的机会就多了，只有留在联保局，走专家路线，才能避开风家的压制。我哥这是有苦说不出啊！
至于财产，就算姑奶奶她老人家给风羿留了东西，又能有多少？毕竟不是亲孙子。
担心风羿手头拮据，又碍于面子不愿意说，风弛缓声说：“对自己好一点，没必要那么累。”
“我不累。”
风羿真不觉得累。
他来这里只是捞海星，学点知识，顺便跟大佬们交流感情，这么轻松赚积分的活，哪里累了？
始祖公司那边各项目启动之后，他就不担心钱了，现在只缺积分，购买更多尖端仪器，多做任务然后在联保局内部升职。
风羿说得肯定，风弛表面上是信了，内心怎么想，就不是风羿能知道的了。
隔着遥远距离，只通过屏幕，风羿也无法感受到对方情绪波动散发的信息分子。
虽不知风弛脑补了些什么，风羿还是强调：“别担心，我有钱。”
风弛：“哎，总之，有难处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别自己一个人硬扛着，我虽然能耐不大，但也能帮一把，两个人的脑子合起来总比一个人好使，对吧？”
风羿面色复杂。
风弛只当风羿不好意思，又说了两句，才断开通话。
打开社交平台翻开网上的讨论，风弛叹道：“我可怜的堂哥真是太难了！”
算了，新车不买了，省下的钱给风羿买个高档防水手表，正好之前没送什么像样的生日礼物，现在补上。刚还看到有人说风羿手腕上连块撑门面的表都没有，阴阳怪气说风羿身上穿那一套两百都不到，豪门公子人设崩塌吧啦吧啦的。
风弛看不过眼。
我哥的门面我帮忙撑！
第207章 跑不远
傍晚时分，风羿见到了同一个海蛇任务组，但是被临时抽调过来的丁教授和李教授。
只不过时间太晚，两位教授今天外出一天太过疲惫，风羿只过去跟他们打了下招呼，简单聊了两句，便回来了。
都住同一栋宿舍楼，有什么事上门找也方便。
次日一早，风羿去食堂吃晚饭，在约好的时间地点，等两位教授，一起前往海岸方向。
两位教授都是四十出头，不过丁教授比较健谈，路上跟风羿说了不少他们这两天在墨城的工作，而李教授则绷着一张脸，这态度倒不是针对风羿，而是针对此次海星爆发事件，以及背后的某些深层的原因。
到地方的时候，海边一大片区域都热闹得很，这里苏醒得要比城区早得多。
“商贩们对海星的需求量陡增，昨天你的那事我已经在网上看到了。”丁教授打趣，“听说你去过的那家店，老板高兴得脸都快笑裂了！”
那家餐厅在社交平台上的账号还搞了个抽奖，抽十来个霸王餐名额，看着那些转发数量就知道，这波热度已经捞到，赚翻了。老板还在平台上感谢风羿。
但是放眼全国,能来墨城的人还是少数，网上看到相关话题,又对海星好奇的人,占多数。。
对于远离海岸的人们来说,海鲜都吃得少，更别说海星这种小众海鲜了。
许多人刷新闻的时候看到风羿带起的相关话题,才一脸惊奇：
海星？
这玩意儿能吃？
好吃吗？
他们不一定喜欢吃，但人都有好奇和从众心理，再说,海星这玩意儿相比起其他珍品海产，也不算贵，买两只尝个新鲜，这点钱出得起。
于是，墨城部分商店线上业务陡增。
抢购海星本来就要排队,现在人更多了,
海星捞上岸就被瓜分掉。
风羿还看到有商贩拿着手机直播,站在自家的船上大声跟在线客户们说着：“现买现发，保证新鲜！都是刚捞上岸的海星,不是那些冷库里放了很久不知道有没有变质的存货！”
“海星卖得这么火？”风羿问。
“人气是很火。现在没人大规模养海星,来源有限,这次爆发他们就看到机会了。只是今天排队的人格外多,比昨天多一倍……不,两倍！”丁教授看着远处陆续匆匆赶过来的那些人，说道。
购买海星排队的队伍越来越长了，有些商贩抢货还吵了起来,风羿他们说话的这几分钟，有人动手了,不过很快被这里的管理人员喝止。
与这些情绪亢奋抢购海星的人不同,另一边,站着一些面带愁苦的人。
隔老远风羿都能感觉到他们焦躁的情绪,尤其是看着捞上来的那些海星数量依旧很多的时候,情绪波动格外强烈。
“那边那些人是？”风羿指着那边。
“养殖户。”丁教授叹息。
“都是养蛤蜊的？”
“不止，还有其他海珍品。也有外地的养殖户也过来看情况。”
风羿了然。
就海星那凶残的性子，牡蛎、扇贝、鲍鱼那些它们都能吃。不采取措施,它们的爆发最终会将人们养的海珍品消灭干净。
“海底蝗虫”不是瞎吹的。
海星爆发，是激发了一个新的暂时活跃的市场。
但比起蛤蜊等水产资源的损失,如今这个新市场远不能弥补，要不然那些养殖户也不会焦躁成那样,就算每天用自家的船和员工捞海星，收获的也远远比不上他们的损失。
比如种地，种下去的小苗没等长成，就被蝗虫祸害，这能忍？
碰到这种情况农户们会哭出来的。
现在那些养殖户的心情差不多也是这样，现在还只是个开始，谁也不知道这一波海星灾难有多大，持续多久。
三人正在闲聊，不远处又走过来两个人。
旁边一直处于沉思状态绷着个脸的李教授面上露出些笑容，跟那边两人打了招呼，又给风羿介绍，“背着大包的是做海洋食品研究的穆老师，他旁边是海洋发展局的人。”
显然，李教授与这位穆老师交情不错。
那边过来的两人，看到风羿那张脸时步伐一顿。
“风羿？他接了这次任务？”穆老师知道联保局那边还有个专家过来，但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风羿。
“你也认识他？看不出来你还经常逛社交平台。”
“最开始知道他是因为弗州那条大蟒蛇，后来发现，他在网上挺火。但这次是调查海星爆发，他不是抓蛇的吗？怎么也过来了？”
“联保局的人让他过来帮忙，说是潜水能力不错。其实也就是让他多认识些人，联保局的人很看重他。”
“有能力的人值得重视。”
他们看人可不看脸，只看有没有真本事。
因此，两人对风羿的态度也很和善，尤其是穆老师，走近之后脸上的笑容加深，看上去真诚热情。
丁教授的目光往穆老师的背包上瞧，“背着什么？新产品？听说你这次卖配方赚了不少钱啊！”
穆老师笑得谦和，打开身上的背包，将里面装的一个个小袋往外掏：“我新研究出来的，加了海星的一点小零食，来来来，大家帮忙试吃。”
说着穆老师看向风羿，“你是阳城人吧，不知道适不适合你们那边人的口味，吃辣不？”
风羿回道：“我不挑，在瑢城也住了几年，能吃点辣。”
穆老师往背包里一抓，也没看抓了几袋，直接塞给风羿：“一种原味，一种酱香，酱香的辣一点，来，拿着，都试试！觉得好吃以后帮忙带货哈！”
风羿也爽快道：“行！”
旁边的丁教授笑着指了指穆老师，“难怪你看到风羿笑得这么灿烂，敢情是看中风羿在网上的人气！”
穆老师和海洋发展局的人还有其他事，没站这里多聊，加了风羿的联系方式，便离开了。
等两人走远，风羿才道：“这位穆老师……”
“嗯？”丁教授投来疑惑地眼神。
“好像是有什么心事。”风羿已经看出来，穆老师内心情绪并不如表面上那么高昂。
“啧，你看出来啦？”丁教授没想到风羿竟然也能看穿穆老师的真实情绪，“他和他的几个朋友都有养殖场，这次损失不小。好在这次卖配方赚了点钱，比其他人好些。但损失是存在的，高兴得起来才怪。而且，这次海星爆发虽然比不上气候异常期时的规模，但预计会比十年前的那次更大，不太乐观。”
李教授突然道：“不是预计，是肯定！这次程度肯定比十年前那次更严重！”
风羿看向不远处那些养殖户，如果真如两位教授所说，过几天站在岸边哭的养殖户会更多。
又看向手上的几袋小零食，风羿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发到社交平台——
【开工第一天，先帮忙试吃！[图][图][图]】
其实，风羿更喜欢昨天在那个餐厅里吃的蒸海星，沾点酱，海星自带的那点毒性正好添味。
穆老师的这些小零食对海星做过去毒加工处理，少了点毒味，不过对普通人更友好。
网上，关注风羿的人发现，风羿今儿又发新状态了！
再一看，零食？点心？
【刚在网上下单了墨城的海星，但是没看到这东西啊，这是什么？好吃吗？哪个牌子？】
【包装如此质朴，是地方特产？实体店现买现装的那种？求店铺名！求代购！】
【请问这个哪里能买！网上有卖吗？】
【链接呢！这东西的链接呢？？蛇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发完新状态的风羿已经退出平台，将手机放兜里。
调查团队的其他人也陆续到了。
负责调查此次海星爆发事件的团队人员有近十个，但是跟船出海的并不只有这些人，有些是临时雇佣人员，有些则是被各位专家们带来帮忙的学生。
今天团队这边出海的有两艘船，一艘主要是监测数据分析现况，另一艘则负责捕捞。
风羿先跟着丁教授他们，递工具记录数据，这方面他比不上那些教授们带的学生，更比不上专业的工作人员。
跟着闲混了半天，下午，风羿就去另一艘船。别的不懂，捞海星就简单多了！
这次海星爆发之后，一些被严令禁用的捕捞工具也暂时启用，不过调查团队这边使用的网，是针对海星改制的，与渔民商贩们使用的不一样，但也需要多人协作。
上午他就看过那些工作人员怎么用网、笼，现在他准备下水帮一把。
这边的负责人问风羿：“有证吗？”
风羿：“有。”
负责人本来想提醒几句，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换个人他能说半小时的注意事项，但风羿怎么说也是专家组的人，应该不需要他强调太多。
最后只跟风羿说了哪些区域需要新布下网，哪些区域可以收网，下午捕捞工作量不大。
风羿换上潜水装备，与另外两名潜水员一起下水。
水环境中分布各种各样的化学信息，几乎控制着水产动物行为的各个方面。
风羿不是水产动物，但是他同样能感受到这片水环境中化学物质传递的信息。只是潜水装备妨碍了他接收信号。
说句简单的，伸舌头舔一下这里的水，他都能知道附近大概有多少海洋生物。
当然，他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为了方便记录数据与专家组的人实时沟通，他们的潜水装备都带了通话系统。
其中一位潜水员跟风羿说：“我们先采集几组数据，也要不了多久。你有段时间没下水了，先熟悉一下，到附近游一游，找找状态。”
风羿回了个“好”的手势，“你们这边完事儿了叫我，我很会回来。”
看着风羿缓缓往前游，两名潜水员笑了笑，开始记录数据。
对这些任务他们已经操作熟练，而且仪器检测也快。
风羿往前游，离那两名潜水员越远，他的速度提升越快。
找状态？
哪里需要特意找状态！
只要下水，状态就来了！
就是潜水服太限制他发挥。
这么想着，风羿窜出老远。
水底的海星确实很多。
它们在其他地方并非随处可见，沿海的很多旅游景点，未必能见到多少它们的身影。
在墨城海域爆发，并不是说它们全部生活在这里。
它们是被这里养殖场的食物吸引了，海里其他地方的海星接收到“有食物”的信号，往这边奔涌而来，集结成海星大军。
就是这些看上去没什么威胁，还有点可爱的小东西，对本地养殖户造成了极大的经济损失和心理伤害，不可小觑。
风羿改变身体局部肌肉骨骼和脏器，便能够自由行走在水底，虽然看着与一般潜水人员没什么两样，但内里已经大大不同。压根儿不需要浮力调整装置。
抓起一只海星翻看。
它眼睛在哪里？
不是每一种生物都拥有人们通俗定义上的“眼睛”或“鼻子”。
应该是，感受器。
能让它们感受海水中传播而来的光、声音以及化学物质等等。
不管是哪种外来刺激，总的来说就是两种作用——
能吃？还是不能吃？
而墨城这一片海洋牧场，散发出来的物质，传递给它们的信息则是：
来呀！快活啊！吃大餐呐！
于是海星们组团而来。
风羿看着周围的海星，这里以多棘海盘车为主。
将手上抓着的海星，当飞镖甩出去，然后，掀翻脚下一只大的，本想看它怎么翻身，但它翻得太慢，风羿没空等。
抓起一只更大的海星，将其侧立，让它的身体垂直于地面，向前扔，在它落到水底前，风羿已经游到那里，手一拨，继续往前。
风羿一边游，一路将那只海星抛着玩。
如果那些海星会说话，肯定已经大声骂骂咧咧了。
风羿扔着海星，感受着广阔的海域。
以前还想攒钱买个大泳池，现在发现，还是海里游着畅快！
要不，赚钱买个岛？
另一边，跟船的两名潜水员将多组数据录入之后，周围一瞧，没见到风羿。
也没立刻使用通讯系统联系，他们想看看风羿跑哪里去游玩了。
一位潜水员将随身携带的定位仪器拿出，他们执行水下任务的，都装有定位器。
他手上的仪器，会显示半径一千米圆形区域内指定队友的位置。
这点时间，风羿那速度应该跑不远。
然而……
【未搜索到目标】
两名潜水员傻眼了。
人呢？！！
第208章 蛇吃海星吗？
风羿抓着一只海星。
抛着玩的那只已经扔远了，换一只准备继续抛，想了想，还是没往远处游。
不再往前，风羿索性抓着这只海星研究。
之前在宿舍区旁边的小展馆已经近距离、全角度看过这种生物，墙上还有海星的解剖图，风羿当然不是好奇它的结构。
他感兴趣的是，海星怕不怕他。
海洋生物主要依靠海水中化学信息的传递，来搜寻、捕食。人们肉眼难以见到的氨基酸、核酸、有机分子等等，它们都可以通过感受器去感知。
水中化学信息的改变，会使它们做出不同的行为。
行为，是动物对刺激变化的最直接反应。
风羿想看看，这只海星如果感觉到他的气息，是否会受刺激？会出现什么样的行为？
风羿并没有将身形改变，但是非人的气息却穿过潜水服，随着海水散发出去。。
通过这些，来进行一场“非普通人类”与“海洋生物”之间的近距离交流。
虽然有潜水服限制，散发出去的信息分子也不强烈，但海星们的反应已经很明显，风羿身周的那些海星，都做出了躲避行为，远离他所在的位置。
风羿诧异。
真奇怪，这群海星一生之中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信号，却都做出了同样的躲避行为。
莫非这就是“刻在DNA里的恐惧”？
风羿看着手上抓的这只海星，瞳孔变为竖直的细线，又因光线原因而扩大，但依旧是竖起的椭圆。完全不同于正常人类的眼睛。
这里没其他人，他眼睛可以随便变。
“真想看看它们DNA里还藏着哪些重要信息。”
风羿心想。盯着手上的海星，像是要透过它们的表皮去探索内在。
正想着呢，通讯器响起。
风羿回过神，赶紧接通。
“风羿，你在哪儿？”那边的潜水员问道。
“我？就在附近随便看看。”风羿望望四周,说不清具体位置，但也不算太远吧？
两名潜水员听到这话一噎。
神特么“附近随便看看”！
你对“附近”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毁灭级的理解？！！
不过,人安全就好。他们悬起的心稍稍放下。
风羿这时也从潜水员的语气中意识到,他这次好像超过了对方能接受的范围。
在海里游得太兴奋,没注意正常人眼中的距离。
但疏忽就是疏忽。
“不好意思，没注意跑远了。”风羿歉意道。
潜水员语气微缓,问：“你那边怎么样？”
风羿说：“很多海星。”
“肯定的，它们还在集结。你被海星包围，是不是感觉气氛紧张？”另一位潜水员笑道。
风羿扫了眼周围：“没,气氛还挺……和谐。”
和谐得都空出一片了。
“总之，相处还算融洽。”风羿说。
正说着，感觉手上有异，风羿看过去。
原本手上抓着一只大海星，现在手上只剩下海星的一条腕。
风羿：“？？？”
察觉到风羿的沉默,那边潜水员担心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啥。”风羿看着小碎步逃离的那只海星,将手上的残肢放开。
潜水员本想叮嘱风羿不要再继续远离,不要追着水里的动物跑,容易迷失，跑远了一旦出什么事也来不及救援,正准备开口，就听那边风羿继续：
“你们那边已经快完事了？我立刻回去。”
“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但耗时不长，你可以回来了。需要我们提供帮助吗？”潜水员问。
“不用，我正往回游。”
“千万别跑丢了,找准方向，”考虑到这位年轻专家的颜面，潜水员话语一转，“也不用太急,安全为上。保持联系。”
“好。”
那边,两名潜水员通话完毕,也聊起了风羿。
“这位专家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
“他态度还行,不像我上次见到的一个专家，自己做错了事还叫嚣。”
“你说他能顺利回来吗？”
“说不准……”
话刚起个头,定位仪器上嘀的一下，出现了目标光点。
风羿已经进入一公里范围。
见状，两名潜水员心中的质疑和担忧稍稍平息。
“看来他也没游出太远。”
“方向感还挺好，没游偏。”
被他们谈论的风羿，往回赶靠近一公里之内时，速度就大大降低，尽量靠近正常人类能达到的速度。
但是在那两名潜水员的眼里，依旧很快！
“这家伙是属飞鱼的吗？！”
“他这么游，身体能撑住？”
等两位潜水员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本想着风羿回来还要点时间，正准备问专家组是否要补充部分数据，就看到了风羿的身影。
“你还好吧？先到船上歇一歇。”一名潜水员说。
“没问题，现在开始布网吗？”风羿看上去还是很正常的样子。
“真没事？”
“没。”
“好吧。如果身体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忍着！”
“了解！”风羿比了个ok的手势。
看风羿真没事的样子，两名潜水员也不再多言，开始执行他们下午的第二个任务。
风羿回来之后就老实多了，潜水员们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帮忙。
他这么配合，还实实在在出了很大的力气，两名潜水员也不计较风羿之前跑远的事了。
年轻人嘛，行事跳脱一点很正常，反正没添麻烦，他们也没什么损失。而且风羿也知道错了，下次注意就行。
任务完毕，两艘船返回。
返航之后还有不少工作，不过那些有专人负责，风羿就不去掺和了，干扰别人的效率。
大家都还在海岸边上，没回宿舍，风羿也不立刻回去，但是闲着也不行，他想找人聊聊。
专家组那边，丁教授和另外几人在聊着海星相关话题，风羿听了会儿，就自觉离开。
擅长的领域不一样，关注重点也不一样。
同样聊海星，那边几位在讨论体壁多糖和体外抗氧化活性。
而风羿，只知道这里能不能吃，那里能不能吃。
不去那边丢人，风羿看看周围，找到正静静盯着海面想事情的李教授。
这位教授其实不是严肃型，只是带着些忧国忧民的气质。
李教授研究海洋生态相关，但对海星的了解比风羿多点。
风羿走过去，“李老师。”
李教授眼中的忧郁收敛，对风羿这位后辈态度平和，“怎么了？”
风羿说：“有个问题。蛇吃海星吗？”
李教授面上闪过诧异，像是没想到风羿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李教授还是耐心回道：“不吃。”
顿了顿，李教授又补充：“严格来讲，我也说不准。海星生活在海里，它们的生长阶段有幼虫期，或许存在某种我不知道的海蛇会捕食它们。但成体期的海星，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过有什么蛇对它们感兴趣。”
海星的幼虫不长现在这样，羽腕幼虫时期的海星，看上去又小又柔弱。
李教授说：“海星在幼虫期的天敌比较多，成体状态天敌就大大减少了。所以，我们考虑海星的防治方法时，也会在它们的幼虫期着手处理，制定清除策略。”
风羿问：“也就是说，蛇与成体期的海星，不存在捕食关系？”
李教授思索片刻，道：“蛇吃不吃成体期的海星，我们可以从蛇的进食角度分析。毒性先不谈，成体的海星身体扁平，又有棘，钙质骨板的韧性也不强，对体型不大的蛇来说，有吞食难度。而从能量转化这个角度来看，就算有蛇能吞，一只海星能为它们提供的能量也不多。
“还有，我对蛇研究有限，但是也听说过，蛇有判断猎物头尾的能力，吞食物的时候，会从头部开始。我想象不出蛇吞海星怎么下口，能找到头吗？”
李教授看向风羿，“所以，综合这些，我推测，应该没有蛇会蠢到去吃它。”
风羿点头，心中琢磨：
蛇与海星之间没有捕食关系，不算海星的天敌。
但那些海星怕我，怕到群体远远避开的程度。
由此可得——
我跟蛇没关系！
跟陆上、海里的蛇，都没关系！
所以，那些海星怕的只是我本人。
风羿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说道，“我看到……有人抓海星的时候，海星自己断了一条腕。”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做的那些事！
最近捞海星的船那么多，人来人往，问就是“我偶然看见的”。
李教授也没怀疑。
“你说的这种，属于海星的自切行为，是捕食关系中常见的一种机体反应。断了的腕之后还会再长出来。”李教授说。
“您的意思是，它，感受到捕食者带来的威胁，所以才自己切断了一条腕？类似壁虎断尾那种，牺牲局部保全整体的求生方式？”风羿问。
“差不多。不过如果在海中，除了捕食者，它们感受到外界环境带来的压迫时，也会出现这种行为，比如水温升高，环境污染，寄生虫或微生物感染，等等那些让它们机体受损的情况出现，就会有自切行为。”
“这样啊。”
风羿想着，那只在他手中自切的海星，究竟是“刻在DNA里的畏惧”，还是别的原因？
是偶然，还是必然？
要验证也不难。
再抓几只。
第209章 工具人
就算要抓海星验证，也要等下次潜水，在海水里去试。
已经被捞上岸旳那些，谁知道它们还受过什么别的刺激？干扰因素太多，还是将目标放到野外那些海星上，也能避开其他人的注意。
“对这次的海星爆发，您是什么看法？”风羿问。
李教授重重长叹一声，那股忧国忧民的气质越发明显。
“已经爆发，就很难制止了。捕捞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但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而且，此次的严重性超出大家的预计。”
“没有其他更安全高效的解决办法？”风羿好奇。
李教授摇摇头，“海星爆发并不是太罕见，气候异常期之前就出现过多次，气候异常期那20年更不必多说，之后，一直到现在，隔个几年十几年也会出现一次。海星爆发只是海洋问题其中之一。虽说已经多方面着手治理，人工鱼苗放流，资源保护区设立，养殖规模也控制了，但，依旧有很多问题不能解决。
“大海，气候，它们的能量太大了，以人类现在的技术,只能循序渐进。
“海星爆发的原因，大家看法都差不多,依然是那些,幼虫时期的天敌少了,它们数量也就多了，这一次,气候的小波动，波动方向还可能是利于它们的。”
稍稍停顿，李教授又说,“我的看法是，尽量减轻这次的损失，然后将时间和资源，更多的放在解决它们的繁殖和幼虫上面。出问题的最大可能就是这个环节。几十年前的过度捕捞鱼群，再到气候异常期的那20年,不管是陆地上还是海洋里,消失了太多生物。有种群衰退,也有群体崛起,此消彼长，想要回归和谐与平衡，太难了。海底森林计划知道吗？”
风羿一愣，“知道。”
在联保局和几个专家聊天群混了这么久,有些信息还是知道的。
海底森林计划,是气候异常期之后启动的，一项关于海洋生态的大计划,从北到南,涉及范围广,参与人数多。砸进去不少钱了。简单来说，就是人为修复、重建已经破坏的海洋生态环境。
这个计划里,各个沿海旅游景点的酒店、度假村老板们格外关注，风羿也听人聊起过。
但是……
“这次海星爆发对海底森林计划,影响不大吧？”风羿问。
李教授面带忧愁：“生态问题，某一个环节出错,就可能会让一个大团队几十年的心血，在数天或数十天之内功亏一篑。现在看似影响最大的是那些养殖户,但接下来会怎么发展，还没确定，数据在紧急收集中,观测站的人员已经连续加班好多天了。”
“您不必太担心，气候方面,应该还好，只是小波动，还在可控范围。”风羿安慰。他也确实没感觉到有什么剧烈的气候变化。
但李教授不认为自己太过悲观，“这种事谁说得准呢，小波动……什么才算‘小’？看看南边的水龙卷出现得有多突然！阵势有多大！在那之前，谁会预测到三月初近海就能出现那种级别的龙卷风呢，鱼都被吸上天了！”
风羿：“……”
你说这个我就没法接了。
沉默以对。
回宿舍区的时候，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昂，可能是今天新收到的数据没令人满意。
风羿也不好表现得太积极，想要快步回去吃饭的步伐，硬生生慢了下来，与其他人同行。
在食堂吃完饭，其他人要么回去休息，要么聚成小团讨论事情。
风羿没在宿舍里呆着，又和小甲出去逛夜市。
今天消耗太多，在食堂吃的那点食物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
小甲负责打掩护。
晚上出去觅食，风羿就戴了个帽子，配个厚重的框架眼镜，换上没什么特色的休闲服。没穿宿舍里那套带反光条的，黑夜里太惹眼。
觅食过程中，风羿听了小甲今天的行程。
风羿跟着专家组出去，小甲可没法跟着，但也没有一直宅在宿舍里。
小甲出去租了游艇，他有证有钱，风羿在外面出任务时，他就开着游艇出海玩,还认识了几个钓鱼的小团体，约着明天出海钓鱼。
“那些人怎么样？”风羿问。
“性情大多比较豪爽，聊起来什么都说，但是钓鱼方面……”小甲顿了顿。
“他们怎么？？”
“人菜瘾大。”
“懂了。那你明天还去钓鱼吗？”
“去！来时让小丙做了一点饵料，想试试。”小甲说。
“祝你好运！”
小甲自己一个人出门也不全是玩乐,一天时间,他差不多了解到墨城海岸附近各功能区域的分布。
哪一片游客多，哪一片管理更松，养殖场位于哪个方向，都有了解。
这些信息未必能用得上，但是他已经习惯性地，到一个地方摸清楚这些信息。
这次跟着老板出来的就他一个，尽量收集更多的信息，万一老板用得上呢？
只要用得上，他奖金就来了！
风羿没想出去钓鱼，换了几个餐厅饭馆吃饱了之后，又打包夜宵回去，烤排骨、烤海鲜什么的都带点儿。
回宿舍区时，风羿从北门进，又看到了守门的大黑狗。
岗亭里的人不认识，风羿也没过去搭话，只是摸了把狗头。
大黑狗正盯着院墙上闯入的一只猫，被摸狗头才回望过来，眼神无辜。
它记得风羿的气味，岗亭里的人又没出声，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闻到风羿身上的烤肉味，还摇了摇尾巴。
风羿本想扔一块烤排骨给它，味重的食物不适合它吃，但用水涮涮一小块应该也没什么事。
视线一扫，看到了旁边“禁止投喂”的提示牌。
算了。
“继续馋着吧。”
望着那双无辜又充满渴望的狗眼，风羿又摸了把狗头，跑了。
不用分析数据，不用写工作报告，又没有太多忧愁，风羿很放松地睡下。
次日，继续跟团。
适应了团队的节奏，轻松得很，其实也不需要风羿做太多，也就潜水时出把力气。
前一天风羿的工作态度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大家对他观感尚好。
对工作不了解没关系，多做多看多学习，这方面风羿做得不错。
就是一不留神他跑远了。
还是不够稳重啊。
负责人记得风羿跑远的事情，打算今天还是跟风羿多嘱咐几句。
你无法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旺盛的精力会发泄在哪些事情上。
但也不能太严厉，得顾及年轻人的薄脸皮。
这么想着，负责人朝潜水员那边走过去，缓和面色，表情都做好了，准备找风羿说话。
视线一看，只剩下两名正准备下水的潜水员。
人呢？！
“风羿呢？”负责人问。
“已经下去了，您找他有事？”一名潜水员说。
“……没什么，你们继续。”
水下通讯网络限制，现在不方便与风羿聊，负责人打算等今天的工作完成之后，再找风羿聊。
昨天风羿的认错态度还可以，应该不会再跑远。
水下，潜水员们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与昨天一样，先采集数据。风羿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他再次提出到附近逛逛。
“你说的这个‘附近’，它超出一千米了吗？”一名潜水员看着风羿。
“没，真只在附近，你们定位仪器上能找到我。”风羿说。
“行吧，记得我们昨天说过的注意事项！”
“了解！”
过了会儿，潜水员采集数据的空隙时间，打开定位仪器一看。
这次确实能看到风羿的位置，但是，已经跑出去五百多米了！
你就不能只在五十米以内活动吗！！！
在风羿的认知里，五百多米，已经算很近了。
他要拿那些海星做试验，就不能在人类活动太频繁的区域，又不能超出团队可接受的范围。
五百米，应该能接受的吧？
风羿看着面前的一群海星。
这一小片区域海星分布的密度最大，瞧着懒洋洋的，不咋活跃的样子。这么多海星，够他试探了。
确定周围没其他人，干扰因素也少，风羿展开双臂，以拥抱之姿：
来吧，小的们！
感受食物链顶级捕食者的气息！
跟昨天相比，风羿这次散发出来的试探信息更强烈，也更有目的性。
极其微小的信息分子，在海水中散开，被周围海水中的生物们捕捉。
很快，原本在那里无视来者的海星，接二连三出现了自切行为。
大部分留下一条腕，有几只海星不知道是不是胆子更小，一激动，切了两条。
风羿看着它们摆动细小的管足小碎步离开。
被抓住的海星可能是过度反应，那这次，他没有去抓，没有直接触碰，还保持着距离，这些海星依然出现了如此激烈的自切！
可以确定，海星切腕就是因为他。
风羿环视周围。
有小鱼游过来，感受到什么，一甩尾，又远去。
但，还是不同。
水里的鱼感受到信息也会排斥，但不是每种生物都会像面前的海星这样，怕成集体自切的程度，切一条腕不够还切两条！
反应过激？
不，它们是DNA动了！
风羿有理由怀疑，自己的祖先与这些海星的祖先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不太友好的交流？
比如食物链上下级关系？
许多许多年前，先祖们是不是在陆地上浪过之后，又跑进海里搅风搅雨了？
海中生活的智商更高的生物，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回到团队所在之处的时候，风羿还在想祖先们的食物链关系。
两名潜水员数据尚未采集完，见风羿回来还愣了愣，也没说什么，虽然大家对“附近”这词的理解上意见不一，但相处还可以，风羿对待工作也不敷衍，也没惹事。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遇到什么好玩的？”一名潜水员问。
“没有，只是看了会儿海星。”风羿说。
两名潜水员内心都在想：果然玩蛇的没怎么接触海星，竟然还有兴致去看。
时间缓缓过去，又完成一天的工作，风羿正想着今晚去吃哪几家店，刚下船就收到通知：晚上开会。
从其他人那里得知，近段时间的数据反馈并不怎么乐观，调查团的人一个个神色凝重。
昨天在岸边休息时，丁教授说话还带着笑，此时也是疲惫中带着愁苦，眉心的褶皱跟李教授有得一拼。
风羿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焦虑烦躁的信息。
晚上要开会，看这架势估计会议时间不会太短，也就不能出去觅食了，好在宿舍里还有点存货，来墨城时小丙给他准备过特制的干粮。
风羿又让小甲帮带一些夜宵回来。开完会回宿舍吃。
第一次参与调查团队的内部会议，风羿参考其他人，也带了个笔记本和一支笔，进会议室装样子。
绕桌坐的这一圈专家和办公人员里面，风羿最年轻，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就是个跑龙套的。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当个工具人就好。
除了他们这些绕桌坐的人，室内后面靠墙的位置还坐着一排人，都是各位专家的学生或助理。这不是特别机密的会议，也允许他们在会议中发言。
会议开始之前，风羿这个抓蛇的跟其他人没有太多共同语言，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刷手机，果盘里的水果都快吃完。
一名老教授的学生静静走过来，挨个往他们面前的茶杯里倒茶。
风羿端起来一看。
枸杞菊花茶。
除此之外好像还加了甘草以及别的东西。
总觉得这杯茶好像在暗示什么。
会议开始，各位专家和调查人员针对近段时间采集到的数据，以及，各方面的信息汇总，分析提出各自的看法与建议。
之后，从气氛凝重到火花四溅，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会议室内的气氛已经完成了180度的转变。
大佬们之间的交锋，摆数据，讲道理，理论结合实际。
就算是性情最火爆的人，以咆哮之姿吼出来的话，都有理有据，令人叹服。
若是立场不坚定，听到他们的言论，特别容易被带着走，摇摆不定。
听不懂的除外。
坐在角落的学生们垂着脑袋噤若寒蝉。这种时候还轮不到他们插嘴，想上去助阵，又担心知识储备不足，拖后腿被嫌弃。
至于听得不怎么懂的风羿，安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喝茶。
继续喝茶。
我只是个抓蛇的工具人，不懂海星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