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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兴汉全文阅读

作者:猪哥老腰     明末之兴汉txt下载     明末之兴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09.姜是老的辣(祝大家新春快乐)

    鲁若麟在宴会上对商人们的承诺像风一样迅速的传遍了大江南北。

    分封,如此敏感的词从鲁若麟嘴里说出来,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在华夏大地的权贵、富人中炸响。

    如果鲁若麟是一般人,大家完全可以将这话当做一个笑话,但是鲁若麟是一般人吗?这可是目前最有希望问鼎九五之位的人之一。

    虽然李自成已经在京师称帝,但是大家并没有将他视作真正的皇帝。除非他将江南占据,那样才算得上实至名归。

    李自成占据的地盘最大,但是依然摆脱不了流寇的影子,始终给人一种不是正常政权应有的样子。

    反而是鲁若麟的安国军,在连续击败满清,以及刘孔昭和左良玉之后,隐隐中已经被人当做取朱明而代之的不二人选。

    这样的人说要分封,大家怎么可能等闲视之。

    而且鲁若麟的分封还不是那种虚封,而是实打实的给予封地,允许自我管理,这种情况自从汉朝之后已经很少见了。特别是几个大一统王朝,基本上是没有的。

    面对这种情况,社会舆论明显分为两个极端。

    权贵们对这种情况自然是非常赞同,因为这对他们有利;文人士大夫则坚决反对,因为分封容易造成国家分裂,这对一向追求大一统的文人士大夫阶层来说就是三观不和,是要坚决反对的。

    至于平民百姓,这种话题离他们太遥远,他们自己不关心,权贵和士大夫们也不会理会他们的想法。

    华夏历史上真正将分封做到极致的就是周朝,正是因为分封,华夏的核心领土得到了极大的拓展。从关中平原和黄河中游,成功拓展到了北起辽东、南到吴越的广大区域,为华夏民族奠定了基本盘。

    周朝以后,华夏的核心区域基本都在这个范围之内,可见周朝当初分封的巨大作用。

    分封制度极大的激励了各诸侯国开疆拓土的意愿,在当时交通不便、通讯落后、生产力不发达的情况下,分封是最适合的选择。

    但是到了周朝中后期,分封的诸侯国壮大之后,周天子就逐渐成了一个摆设,权力被完全架空。各诸侯国相互征战、吞并,开启了长达几百年的战国时代,直到秦国一统天下。

    正是因为看到了周天子的遭遇,后世的帝王对于分封都极为谨慎,甚至采取了虚封的办法,彻底断绝分封国对中央朝廷的威胁。

    虚封甚至不封逐渐成了历史的大势所趋。

    现在鲁若麟要逆历史潮流实行分封,自然遭到了士大夫阶层的口诛笔伐。

    “分封是取祸之道、战乱之源,历史早就证明了这一点,安国公此举甚为不智。”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看来安国公身边没有名臣辅佐,以致出此昏招啊。”

    “周天子的下场有多惨就可以知道分封绝对是个巨大的错误。”

    “凡是赞成分封的都是心怀叵测之辈,到时候安国公绝对会作茧自缚。”

    ……

    士大夫们清一色的对分封不看好,但是权贵们却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和兴趣,包括苟延残喘的大明勋贵们。

    在魏国公府里,徐文爵召集所剩不多的几个勋贵们在一起商议鲁若麟分封的事情。

    徐文爵现在的身份还是魏国公世子,还不是魏国公。正牌的魏国公徐弘基深染重病躺在床上,但就是不死。

    徐弘基不死,徐文爵就不能继承爵位。特别是在如此敏感的情况下,一旦朝廷不在了,徐文爵又没有继承爵位,魏国公这个名号可能就要成为历史了。

    所以徐文爵不止一次在心里诅咒徐弘基怎么还不死,难不成非要等到大明不在了,成为最后一任魏国公不成?

    到时候没有魏国公这个名号,徐文爵如何在新朝中谋取利益?

    可惜的是徐弘基太怕死了,明知道自己这样拖着不死对魏国公府遗害无穷,但就是没有自行了断的勇气,徐文爵对此也无可奈何。

    徐文爵他们这些勋贵虽然地位崇高,还身负爵位,该得的利益也不少,但就是没有一亩地的封地。以前倒觉得无所谓,毕竟大家都是这样过过来的。现在鲁若麟提出实封的事情,马上勾动了他们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事情。

    “分封?鲁若麟有什么资格分封?他把自己当皇帝了吗?”

    “啧啧,人家早就在心里把自己当皇帝了,无非是还没有坐上那把椅子罢了。”

    “看看朝廷里的那些所谓正人君子,鲁若麟就差举兵谋反了,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啊tui!狗屁的忠君为国,都是一群胆小如鼠之辈!”

    “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吧。”

    “要是朝廷都没有了,我们这些勋贵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吧?”

    “要不我们投靠鲁若麟算了,说不定可以混个封地玩玩?”

    “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鲁若麟虽然有实封的想法,但是分封的地方都是哪里?苏禄都是近的,听说是在爪哇一带,哪里是人呆的地方吗?完全是在糊弄人啊。”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你们说我们以后怎么办?难道等死吗?如今我们的兵权没有了,田地和商铺马上也要被征税,除了顶着一个爵位的名头,我们还能剩下什么?啊,不对。要是鲁若麟篡位成功,我们连爵位都没有了。要是侥幸没有被清算,也只能做一个富家翁了。”

    “既然鲁若麟那边看不上我们,不如我们投靠李自成。好歹李自成也称帝了,整个北方也落入他手中,不见得就比鲁若麟差。”

    “问题是李自成比鲁若麟更凶残啊。鲁若麟好歹还按规矩来,李自成直接就抢上了。不但抢,李自成还把有钱人都杀了,傻子才会选择去投靠李自成吧?”

    “今时不同往日,李自成现在已经收敛多了。可能是鲁若麟带给他的威胁太大,现在他已经不干杀人抢钱的事情了。只要我们先跟李自成谈好条件,再帮他打败安国军,说不定等他一统天下时,还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我觉得不靠谱。李自成这个人言而无信惯了,即使答应我们了也可能随时反悔。反倒是鲁若麟虽然可恶,但是信誉要好得多。”

    “信誉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把我们逼上绝路。反正我觉得投靠李自成希望更大一些。”

    ……

    最终这群人讨论了很久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结论,反而形成了两股意见:要么投靠李自成,要么干脆跪舔鲁若麟,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徐文爵心里也拿不定主意,无论是哪个选择,对魏国公府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倒退。

    但是现在朝廷日薄西山,已经靠不住了。作为与朝廷休戚与共的顶级勋贵,投靠任何一方都不可能获得曾经的权势和荣耀。

    迷茫的徐文爵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徐弘基,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建议。

    徐弘基已经时日不多了,整个人脸上弥漫着一层死灰色,要不是被一些昂贵的药材吊着,早就一命呜呼了。

    听了徐文爵的问题,徐弘基有气无力的说道:“李自成流民出身,能够有如今的成就完全是因为朝廷不行了,才给了他机会。而且此子不善经营,根基浅薄,真要是碰到狠角色,立马就会原形毕露。”

    “鲁若麟却不一样,一点点发展起来,根基极为扎实。哪怕发展的慢一点,但是韧性十足,一时的失败都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更为重要的是,李自成除了抢,什么都不会。你见过哪个开国君主是靠抢就能赢得天下的?鲁若麟不但会打仗,还会生财。凡是与他合作的,无不回报丰厚。究竟该选谁,难道还用说吗?”

    徐文爵一脸纠结的说道:“儿子也知道选择鲁若麟更加稳妥,问题是他对我们心存偏见,想靠过去别人也不要啊。”

    徐弘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心存偏见那就让他回心转意。你不能扭转他的心意只能说明你做的不够,不符合他的要求。”

    徐文爵尴尬的说道:“他想要我们放弃田地,按照他的规矩交税。这是在断我们的根基啊,我怎么敢答应。”

    徐弘基咳嗽了两声,没好气的说道:“你不答应就可以不按他的规矩来吗?”

    徐文爵尴尬的笑了笑,好像确实如此。

    徐弘基叹了一口气,“这大明的天下已经完了,不是鲁若麟就是李自成的,我们这些前朝旧臣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其他的怎么敢奢望。我知道你想继承魏国公的爵位,但是如今连皇帝都自身难保,一个徒有虚名的魏国公爵位又有什么用?不能得到新君的认可,身负爵位非但不是福,而是取祸之道。”

    “儿子怎么敢那么想,惟愿父亲长命百岁。”徐文爵连忙否认。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但是我们徐家不能倒了啊。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向鲁若麟靠拢,趁着他还没有上位,你还有些用处的时候赶紧卖个好价钱。否则等到尘埃落定,你就毫无价值了。”徐弘基虽然卧病在床,但是外面的信息还是会不断传到他这里。

    以前徐弘基还抱有联合各方将鲁若麟打倒的想法,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刘孔昭和左良玉失败之后,徐弘基就知道朝廷已经完了。

    等到鲁若麟对江南各界实行分化拉拢,徐弘基更是明白,留给魏国公府的时间不多了。

    “儿子也想走走安国公的门路,但这不是不得其法吗?”徐文爵也不是一根筋,其实他也想和鲁若麟缓和关系,只是魏国公府的身份和地位使得他放不下面子去跪舔。

    都是国公,徐文爵觉得即使是要投靠,也应该是比较体面的那种。可惜的是,徐家与鲁若麟以前没有什么交集,连鲁若麟人都见不到,哪里来的什么体面。

    “我看你是被怨恨迷住了眼,贵人就在眼前却不知道利用,何其愚蠢!”徐弘基怒斥道。

    “贵人?儿子怎么不知道?”徐文爵一头雾水。

    “英国公府的张静睿你不熟吗?”徐弘基提醒道。

    “张静睿?”徐文爵一愣,往昔的记忆涌上心头。

    徐文爵和张静睿是认识的,而且有过几次交集。

    作为大明顶级勋贵子弟,徐文爵和张静睿所处的层次相同,共同的语言也比较多。加上大家分处南北,利益上也没有什么冲突,总的来说相处的还不错。

    “英国公府运气好啊。京师满朝文武勋贵几乎被李自成一网打尽,但是英国公府却逃出生天。靠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鲁若麟。当初英国公府的嫡女嫁给鲁若麟做如夫人,连真名都不敢用,还要被人取笑。现在看呢?英国公府实在是赚大了。”徐弘基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羡慕。

    徐文爵也是同样的表情,如果可以,他也想把自家妹子送到鲁若麟房里去。不光是他这么想,江南权贵们几乎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惜的是鲁若麟根本没有大开后宫的想法,一个都没收。

    张淑兰能够进鲁家的门有太多机缘巧合,也没有牵涉太多正治因素,反而能够成事。

    现在想送女人给鲁若麟的无一不是抱着攀大腿的心思,鲁若麟不想在婚姻中牵扯太多利益因素,所以干脆全部拒绝。

    眼看着鲁若麟就要一飞冲天了,张淑兰作为鲁若麟仅有的三个夫人之一,又格外受宠,掌控安国军的财政大权,英国公府不但不用担心今后的富贵,搞不好还会更上一层楼。

    英国公府基本已经预定了新朝的皇亲国戚席位,要是鲁若麟真的要实施分封的话,张家无疑非常有希望。

    “儿子与张静睿还有些交情,只是他远在辽南,联络起来不方便啊。”徐文爵苦恼的说道。

    “你的消息太滞后了,张静睿已经到松江了,而且在这次安国军远征苏禄的战事中担当重任。”徐弘基轻轻的敲打了徐文爵一下。

    徐文爵心中一凛,姜还是老的辣啊。再也不敢小看卧病在床的父亲,恭恭敬敬的说道:“儿子马上前往松江,通过张静睿向安国公示好。”

    徐弘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510.弄巧成拙(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张静睿这大半年的经历可谓大起大落、跌宕起伏。

    李自成攻陷京师对英国公府以及其他勋贵们来说完全是灭顶之灾,特别是之后的大索京师,勋贵之家基本被扫荡一空。不但钱财尽失,连人命都没有保住。

    在城破的混乱中,鲁若麟安排人手救出了一批人,这其中就包括张静睿一家人。

    其实张家在李自成兵临城下之前就已经转移走了部分核心人员,并且全都送到了辽南。只是英国公张世泽和世子张静睿目标太明显,实在不好提前离开,导致失陷在了京城,最后还是依靠鲁若麟的人手才逃离了京城。

    虽然失去了大量钱财,但是英国公府相对其他勋贵来说已经是无比幸运了。而且因为张淑兰的关系,在辽南英国公一家受到了优待,除了没有什么权力,待遇并不差。

    原本英国公府一家应该去南京的,毕竟朱慈烺在那里新立了朝廷,侥幸不死的勋贵们基本都跑到南京去了。

    但是经历了破家之祸之后,张世泽似乎有些心灰意冷,不愿意去南京抢那点残羹剩饭。反正鲁若麟待自己一家不薄,没有必要去南京寄人篱下。

    不过张静睿年富力强,肯定是不愿意混吃等死的,他希望能够做点事情。

    作为鲁若麟的大舅哥,本身能力又不弱,自然不缺做事的位置。

    张静睿被鲁若麟下放到海军锻炼,以后他的发展方向就在海军了。

    初到海军的张静睿非常不适应,光是一个晕船的问题就把他折腾了很久。

    而且海军对于张静睿是完全陌生的,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学习航海、海战方面的相关知识。

    这次远征苏禄,对张静睿是一次难得的学习和实战机会,所以张静睿被任命为主帅孙溥的随军参谋一起南下。

    远征舰队由五十条主力战舰组成,已经集结到了上海,张静睿需要在这里参加战前会议。

    最近这段时间的特殊经历让张静睿成长了不少,变得低调了很多。他知道自己能够有如今的位置,说到底还是沾了妹妹的光。否则一般的新人怎么可能成为远征舰队的参谋,哪怕他在海军泡了几个月,混了一些资历也不行。

    战前会议比较复杂,需要设定好战役目标,以及如何达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特别是鲁若麟要求的不是击败,而是占领,那么善后工作可能比战争更加复杂和艰巨。

    虽然出征的战舰只有五十艘,但是随行的辅助船只有近百条,主要为舰队提供补给,以及运送占领所需的物资。

    因为所耗较多,路途又比较遥远,所以鲁若麟希望能够与郑芝龙一起出击,这样的话难度就会小很多。

    福建那边已经有消息快马传来,郑芝龙正在前往上海的路上,共同出击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张静睿几乎将自己以前的社交圈子隔离了,即使来到上海也没有找以前的熟人。

    现在是人都知道张静睿前途无量,所以靠过来想要谋取利益的人不要太多。张静睿为了避免这些麻烦,一直住在军营里很少外出。

    但是当徐文爵亲自来到上海并邀请他聚一聚之后,张静睿思虑良久,还是同意了。

    好歹大家当初相识一场,相处也不错。加上相同的身份,让张静睿有点同病相怜的心理。

    张静睿大致猜到了徐文爵找自己的目的,肯定是与鲁若麟有关的,除了这个不可能是其他原因。

    成年人的思维里,只可能是利益。叙旧,不存在的。

    徐文爵安排的地方在上海县开发区最好的酒楼之一,而且为了方便谈事,徐文爵甚至直接将酒楼包下来了。

    如今的张静睿出行可没那么大的排场,他自己骑马,随身带着几个安国军分配的卫兵,一点都不像一个国公世子。

    就连服饰也完全变成了军装,不再是那种华丽、繁复的贵族服饰。皮肤也没有以前白皙了,几个月的海上生活让张静睿的肤色带着一点健康的小麦色。

    当徐文爵看到张静睿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变化。昔日的翩翩贵公子,已经变成了一名安国军武将。

    徐文爵有点好奇张静睿的转变,但是面上依然带着亲切的笑容:“贤弟,好久不见。”

    “徐兄,久违了。”张静睿拱手还礼。

    两人来到包间,先是客套的相互询问了一下各自的近况,以及家人的情况,然后开始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之后,徐文爵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贤弟,魏国公府如今处境艰难,不知前路在何处,还希望你能够指点迷津。”

    “徐兄是想我给安国公带话?”张静睿一针见血的说道。

    “确有此意。”徐文爵没有否认。

    “既然想要我带话,魏国公府是什么打算?”张静睿不知道徐文爵的条件肯定是不会帮这个忙的。

    虽然张静睿是鲁若麟的大舅哥,鲁若麟对张静睿也比较看重,但是如果是比较为难的事情,张静睿也不会轻易去麻烦鲁若麟。再好的关系,也经不起经常的消耗。

    “能够有什么打算,只是求一条活路罢了。”徐文爵苦笑道。

    “只要不是与安国公作对,安国公不是嗜杀之人。”张静睿摇摇头。

    徐文爵不自然的抽了一下嘴角,心里有些发虚。

    虽然明面上魏国公府确实没有针对安国军,但是勋贵们私底下的行动哪一次没有得到魏国公府的默认和支持?特别是刘孔昭和左良玉,背后都有魏国公府的影子。

    安国军又不傻,自然知道魏国公府在一系列事情背后的作用,只是碍于大局没有对魏国公府动手而已。

    偏偏这种事情又不需要讲证据,只要鲁若麟对魏国公府起了疑心,一旦鲁若麟上位,甚至是上位之前,就会将魏国公府灭掉。

    “我们徐家与安国公有一些误会,致使安国公对我们成见已深。这次前来见贤弟,也是希望贤弟能够从中缓转一二。”徐文爵避重就轻的说道。

    张静睿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身体向后靠了靠,语气有点轻浮的说道:“误会?江南这几个月可是热闹得很,你敢说其中没有魏国公府的影子?虽然都是国公,但是魏国公府在江南一家独大,上面也没有朝廷和皇帝随时看着,方方面面的影响力绝对不是我们这些京师的国公能比的。要是那些针对安国军的事情没有你们插手,我是肯定不会信的。”

    徐文爵哑口无言。同是国公,各自的生存方式大同小异,谁还不清楚谁。

    “要说一点都不知情肯定是自欺欺人,但是魏国公府确实没有参与其中。”这种事情徐文爵打死也不会主动承认的。

    “现在江南的勋贵没几家了吧?”张静睿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徐文爵心中一凛。

    确实没几家了,估计下一步就是收拾他们这些漏网之鱼了。

    “安国公对我们这些勋贵有成见,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们。贤弟也是勋贵,应该知道我们是多么的无奈。”徐文爵在那里叫屈道。

    “勋贵因朝廷而生,与国同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朝廷不行了,我们这些勋贵又如何能独存?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纵观古今,哪一次改朝换代不是上层权贵们的大清洗。要是不会审时度势,消亡是大势所趋。”张静睿现在已经看开了,朱家已经靠不住了,再不找下家就是等死。

    “贤弟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们家出了一个光瑶妹子,自然不愁后路。哪怕京城里的基业损失了,以后照样可以赚回来。我们呢?没有了手里的财富,谁还看得起我们?”徐文爵没好气的说道。

    张静睿尴尬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要再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又觉得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我后悔的是当初没有在安国公刚进江南的时候没有与其合作,以至于一步慢步步慢,到如今连靠上去的机会都没有了。”徐文爵苦笑道。

    对于松江那一帮大族,徐文爵现在是羡慕嫉妒恨。他们与安国军合作得早,鲁若麟入主南京之后这些人也跟着鸡犬升天,如今是前途可期。

    特别是松江徐家,不但财富大大的增加,而且将触角伸到了官场,并且有很大的可能是鲁若麟分封中的一员。这一切都是因为徐家是安国军最早的合作对象,在鲁若麟微末之时给予了很多帮助,这份机缘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安国军在江南推行新税法,你们是最大的反对者之一,不收拾你们收拾谁?”张静睿讥笑道。

    “新税法是在挖我们的根,难道你不明白吗?”徐文爵依然有些愤愤不平。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以前我们那一套在安国公那里可行不通。安国公可不是老朱家,对权贵们看得死死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百姓支持他。如果你连这点都看不明白,还想让我带话,做梦吧。”张静睿见徐文爵顽冥不化,渐渐失去了耐性。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确实不想支持新税法,但是现在只要能保住徐家的基业,徐家愿意支持安国公的新税法。”徐文爵垂头丧气的说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只负责将你的话带到,安国公是如何想法我不保证。”张静睿最后还是很义气的答应帮忙。

    “如此已经感激不尽了。”有张静睿的这句承诺徐文爵已经心满意足了。

    张静睿结束与徐文爵的会面之后,非常顺利的就见到了鲁若麟。

    “谈得怎么样?”鲁若麟微笑着问道。

    张静睿知道自己现在最大的靠山是谁,去见徐文爵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先向鲁若麟汇报。也是在鲁若麟点头之后,他才敢去见徐文爵。

    “徐家想要通过支持新税法换取保住徐家目前的地位。”张静睿直截了当的说道。

    “晚了。”鲁若麟不屑的说道:“要是当初徐弘基在我来江南时就全力支持我,或许我还会给他们一个机会。现在穷途末路了才知道投诚,还想妄图保住现在的地位,凭什么?”

    “徐家在江南近三百年,谁也不知道他们暗中培植了多少势力,拒绝他们的投诚会不会有什么隐患?”同样是国公家,张静睿是最清楚这些家族的经营手段的。

    而且魏国公府比起其他国公府的最大优势是江南近三百年一直承平,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徐家的势力一直是在发展中的,而且根深蒂固。

    反观那些北方的国公家,在被李自成扫荡一空之后,大部分的关系和人脉都烟消云散了。

    以前朝廷的中心在京师,那些北方国公心理上有巨大的优势。现在看来,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还真说不上谁好谁坏了。至少魏国公府目前受到的损失比北方勋贵们小得多,英国公府能得以保存属于个例,不具备普遍性。

    “隐患?能有什么隐患?是起兵造反还是拒不合作?他们现在不过是行将就木的垂死之人,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徐家享受了三百年的荣华富贵,知足了。”鲁若麟从来没有想过放过魏国公府和一干勋贵,从他们暗中支持刘孔昭起兵时鲁若麟就对他们判了死刑。

    “大哥,既然你决定对魏国公府动手,那就宜早不宜迟,一旦他们收到了你拒绝谈判的消息,只怕会狗急跳墙。”私底下张静睿都是以大哥来称呼鲁若麟的,这也是鲁若麟的要求。

    虽然张淑兰如今名义上只是鲁若麟的小妾,张静睿在礼法上甚至都不是鲁若麟的亲戚。但是鲁若麟的灵魂来自后世,既然是自己的女人,那么她的亲人就应该是自己的亲戚,没毛病。

    张静睿与徐文爵的关系也就处于熟人的阶段,既然鲁若麟不愿意妥协,张静睿肯定是站在鲁若麟这边为他考虑。

    “原本还准备等一段时间,等准备充分了再动手。既然徐家迫不及待的跳出来,那就怨不得我了。”鲁若麟点点头。

511.洪承畴出山(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徐弘基和徐文爵完全没有想到他们通过张静睿来打通鲁若麟关系的举动非但没有起到正面效果,反而成为徐家的催命符。

    具体如何处置徐家鲁若麟没有详谈,张静睿也非常明智的没有询问。

    “洪承畴最近怎么样了?”鲁若麟突然问道。

    “正在军营里熟悉部队,很低调,没有与外面的任何人接触。”张静睿认真的回答道。

    “底下的官兵对洪承畴印象怎么样?”鲁若麟继续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有点抵触,但是相处时间长了渐渐的也接受了。”张静睿语气中带着一股钦佩。

    “那就好。”鲁若麟点点头。

    当初京师城破的时候,鲁若麟顺便将关在大牢里的洪承畴救了出来。

    洪承畴因为与李自成作战失败,被朝廷关进大牢,原本是要准备杀掉的。只是因为程序拖沓,加上李自成高歌猛进,最终等到城破的时候洪承畴还被关在大牢里。

    洪承畴历史上争议比较多,但是无论从哪一方面讲他都是一个人才。与李自成作战失败,有很大的客观因素,并不代表他能力不行。

    所以出于爱才,鲁若麟把他从大牢里捞了出来。

    当时京师已经失去了秩序,刑部大牢形同虚设,救出洪承畴并没花多大力气。

    在辽南,洪承畴受到了很好的照顾,也渐渐了解了眼前的局势。

    大明朝虽然还在,但是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在大牢里走了一遭的洪承畴对大明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鲁若麟仅仅盛情邀请了一次,洪承畴就答应为安国军效力了。

    鲁若麟身边有大军团指挥能力的高级将领不多,即使是王大海、孙富贵他们,也是拔苗助长之后慢慢成长起来的。也就是安国军的自身实力太过强悍,淡化了他们在指挥能力上的短板。

    洪承畴就不一样了,作为明末有数的几名统兵大将,如果不是朝廷军队太过稀烂,完全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这次前往苏禄,海战上的事情鲁若麟并不担心,只是上岸之后如何占领地盘,建立统治是一个大难题。那个时候海军能够帮上的忙不多,那里是陆军的战场。

    因为远离本土,又是完全陌生的地域,所以统帅人选非常重要。因为这其中不光涉及到战争的问题,还有各种合纵连横、阴谋诡计,没有一个老辣的统帅,短时间内很难将苏禄平定下来。

    正好洪承畴答应投效,并急切的想要做出一番成绩证明自己,洗刷之前的耻辱。鲁若麟顺势将他安排为苏禄远征军陆军的统帅,共计有两万陆军归他指挥。

    这还只是先期的部队,如果一切顺利,鲁若麟还会陆续向苏禄增兵,并授权洪承畴在当地组建华人军队。

    目的只有一个,尽快将苏禄占领,并平定当地局势。

    因为安国军特殊的制度,鲁若麟并不是很担心手下的将领叛变,所以即使洪承畴对鲁若麟的忠诚值得商榷,但是并不妨碍鲁若麟对其委以重任。说到底,洪承畴现在就是鲁若麟手下的一个高级工具人。

    洪承畴是福建人,福建人在江南官场也是一大势力。按道理洪承畴到江南应该联络一下官场上的老乡,只是他现在身份有点尴尬,所以干脆躲在军营里认真操练他手下的将士们。

    其实自从洪承畴兵败被关进大牢,接着京师又被攻陷,大明官场已经没有人留意他这个前大明第一统帅了。甚至不是特意留心他的人,还以为他已经死在了京师失陷之中。

    想要重新回到世人的视线中,没有什么比得上一场辉煌的胜利了,所以洪承畴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与手下士兵的磨合之中。

    让他比较欣慰的是,安国军纪律严明,哪怕是像他这样空降的统帅,依然有很高的权威。

    安国军内的晋升机制非常严格,一般的人过来都需要从基层做起,还需要进行学习训练。

    不过洪承畴肯定不是一般人。

    论级别,洪承畴甚至是鲁若麟的老上级,作战经验也非常丰富,可谓是声名在外。

    所以当洪承畴拿着鲁若麟的任命书,并拒绝安国军高级官员的陪同,独自来到军营上任时,经过了短暂的惊讶与骚动之后,安国军的士兵们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洪承畴很满意这个结果,开局完美,接下来他需要与官兵们打成一片,获得他们的信任。

    安国军军队里的氛围让洪承畴非常享受,这里等级森严、纪律严明、分工明确,也没有各种大小军头和小团体的存在。一旦自己的命令下达,立马就会得到高效的执行。

    军队里的镇抚官系统让洪承畴非常感兴趣。

    最开始的时候洪承畴认为这个镇抚官系统是对自己权力的侵占和监督,内心深处带着排斥。

    但是在了解多了以后,他渐渐觉得这个镇抚官系统其实对自己威胁不大,反而替自己省了很多事情。

    至少后勤、士兵的思想工作等繁琐的事情他不用操心太多,镇抚官们会完美的帮他解决。虽然在赏罚以及人事上洪承畴不能轻易的一言而决,令习惯了独断专行的洪承畴有点别扭,但他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再怎么谨慎也是应该的。

    或许安国军如此稳定的状态就在看似不起眼的镇抚官系统上。

    好在洪承畴作为军队的一把手,该有的权力和地位不容置疑,与他配合的镇抚官侯自平对他也很尊重,总体上洪承畴还是非常满意的。

    洪承畴也是带了好多年兵的人,各种军队也见过不少,安国军可是说是他带过的最省心省力的军队了。

    洪承畴还在辽东的时候就与安国军有过几次接触,对安国军的整体素质印象深刻,为此他还派过不少人到安国军去取经。

    只是安国军的那一套他们只学到了皮毛,在没有整个体系支持的情况下,对于提升关宁军的整体战斗力作用有限。

    特别是关宁军几乎是围绕各个军头组建的,那些根深蒂固的军头家族对军队的掌控力非常恐怖,甚至可以随时带着军队造反。

    这种情况下,想让关宁军以安国军为模板改造完全是不可能的。

    所以,安国军的练兵方法其实外面有很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一家学得来。

    洪承畴是文人出身,虽然最后做到了统兵大将,但是骨子里的文人色彩是无论如何也洗刷不掉的。

    偏偏安国军在当时的所有军队中完全就是一个异类,官兵的识字率非常高,可以说是一支有思想、有文化的军队。

    安国军招收的新兵一般都有一定的识字基础,加上军队在训练之余从来没有间断过识字教育,所以绝大多数的官兵都有基本的阅读能力,个别能力强的人还可以撰写文章。

    虽然这种文化水平在洪承畴看来连童生都不如,但是放在这些大头兵身上就极为难得了。

    最令洪承畴感兴趣的是安国军的思想教育工作,这一块在大明军队里几乎没有出现过。

    大明的监军们要么是以严刑峻法震慑士兵,要么一心扑在如何捞钱上,根本不会管基层士兵的死活。

    而大明的军官们,同样将心事大多花在捞钱和吃空饷上,视普通士兵为奴仆、牲畜,关系能好起来才怪。

    安国军则不同,士兵待遇好、发放及时,而且有镇抚官随时与他们沟通,一些矛盾和问题也有反馈的渠道,所以上下关系比较和睦,也极少出现大规模贪腐的情况。

    加上安国军在装备上舍得投入,各种奖励措施也执行得很到位,战斗力不爆表才怪。

    这样的军队才是统帅想要的,否则再好的谋略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队伍去执行也是徒劳。

    在安国军待的时间越长,洪承畴越佩服鲁若麟在建立安国军时创立的制度。

    在这样的体制下,既可以保证安国军的超强战斗力,又不用担心军队脱离自己的掌控。

    如今的洪承畴踌躇满志,就等着在苏禄打一个翻身仗,一举洗刷前耻。

    鲁若麟在松江的前期工作基本完成了,现在就差郑芝龙前来报到了。

    郑芝龙也没有让鲁若麟等待太久,终于带领着自己的船队出现在了上海。

    对于郑采带回去的条件,郑家也经过了激烈的谈论。

    放弃经营已久的福建和大员,对郑家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坦白讲,郑芝龙是不甘心的。

    但是现在鲁若麟如日中天,李自成怎么看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至于朱慈烺,如果最后鲁若麟能够留他一条命就已经是慈悲为怀了。

    一面是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一面是暂时遥不可及的分封承诺,郑家当然不想接受鲁若麟的条件。

    但是如果现在与鲁若麟撕破脸,郑家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安国军的打击。

    安国军在海上的实力比郑家强太多了,陆上的实力就更加不用说了,完全是碾压。

    好在鲁若麟也没有将事情做绝,依然为郑家留了后路。加上分封的诱惑也确实比较大,所以郑芝龙需要亲自与鲁若麟好好的谈一谈。

    郑芝龙知道鲁若麟的人品,绝对不会趁自己来上海的机会把自己怎么样,所以并没有带太多的人马。

    鲁若麟也非常给面子的亲自到码头迎接,毕竟在南洋计划中,郑芝龙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江南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上海,华夏海域的两大巨头聚在一起,出征苏禄的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安国军远征苏禄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基本上稍微有些层次的人都知道了。

    鲁若麟也不怕消息传出去,以现在的消息传递速度,以及马尼拉与西班牙本土和南美的距离,即使那些西班牙人想要增兵,没有一年半载是绝对不可能到的。

    虽然没有刻意隐瞒消息,但是鲁若麟的敌人也不少,将消息传给西班牙人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能够给鲁若麟制造麻烦,再危险的事情他们都敢做,何况是这种华而不费的事情。

    济州岛现在依然是对外贸易的中心,在这里长期逗留的西班牙人不在少数。当安国军即将远征马尼拉的消息传到这里时,引起了西班牙以及荷兰、葡萄牙人的巨大恐慌。

    对于这些长期与安国军打交道的人来说,安国军的海上势力有多恐怖他们一清二楚。好在华夏正在经历改朝换代,鲁若麟的精力大部分投入到了本土,否则早就南下了。

    对于鲁若麟这样一位开明的统治者,西班牙、葡萄牙以及荷兰人其实是非常欢迎的。

    与以往那些只进不出,除了黄金白银,几乎什么都不买的华夏统治者不同,鲁若麟在贸易中也会考虑这些西洋人的利益,尽量购买他们在殖民地生产的特产。所以虽然整体贸易逆差依然很大,但与以前相比已经好很多了。

    怪只能怪华夏的商品太好了,而且产量也非常高,找遍世界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供货商了。

    虽然安国军此次的征讨对象是西班牙人,但是同样作为欧洲人的葡萄牙人与荷兰人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危机。

    说起来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荷兰人都不怎么对付,作为此时欧洲的海上第一强国,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如日中天,葡萄牙和荷兰都要在西班牙的淫威下瑟瑟发抖。

    对于安国军要出征马尼拉,葡萄牙和荷兰人的心态是最复杂的。

    他们希望看到西班牙人倒霉,但是又害怕西班牙人的势力被赶出东亚。毕竟比起强大的华夏,他们这些西洋人在这里是处于弱势的。他们相互之间虽然有利益之争,但是在面对华夏时立场又比较接近,毕竟他们都是从欧洲过来的。

    虽然西班牙在欧洲的力量无可匹敌,但是离马尼拉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单独面对安国军的舰队几乎是毫无胜算。何况称霸南华夏海的郑芝龙听说也与安国军达成协议共同出兵,除非出现奇迹,否则西班牙人输定了。

512.出兵大员(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济州岛的西班牙商人们在得知消息后,马上邀请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开会商讨对策。

    “佩雷斯,我们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希望你能够马上向澳门传递我们的请求。艾伯特,我们同样需要你们的帮助,来抵御华夏人的进攻,请尽快传信热兰遮城。”西班牙商会的首领路易斯恳求道。

    “路易斯,这是你们西班牙人惹出来的麻烦,凭什么拉我们下水?”佩雷斯幸灾乐祸的说道。

    “不错,我们目前与安国军合作良好,帮你们与安国军开战,我们损失太大了。”荷兰代表艾伯特同样摇头。

    “去他马的!这里是亚洲,是那些华夏人的地盘,如果我们不团结,我们输了就会轮到你们!”路易斯气急败坏的说道。

    “路易斯!你们西班牙人自己找死不要拉上我们!要不是你们在马尼拉杀了那么多的华夏人,鲁公爵会找你们麻烦?”佩雷斯同样没有好脾气。

    “我们以前也这样干,从来没有出事,哪里会想到鲁公爵这次反应这么激烈。”路易斯沮丧的说道。

    “以前华夏的皇帝不管那些跑出自己统治范围的子民,但是鲁公爵不同,他对自己的族人非常照顾,你可以看到他治下最普通的子民过的日子比欧洲的一些小贵族都要好。他是一位仁慈的领主,但是对于杀戮他族人的敌人同样不会手下留情。你们误判了形势,不应该激怒鲁公爵的。”艾伯特摇摇头。

    “鲁公爵现在有很大的希望重新统一这片古老的大地,成为独一无二的皇帝,开创一个新的王朝。这个时候我们讨好他还来不及,你们却屠杀他的族人,这是对他的严重冒犯。他可不像以前的皇帝,对海外的事情漠不关心。”佩雷斯忧心忡忡,不知道马尼拉的事情对他们这些欧洲商人会造成什么影响。

    “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投降吗?要是这样国王会将我们全都吊死在十字架上的。”路易斯苦笑道。

    “安国军的舰队如此强大,即使我们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既然如此,放弃马尼拉完全是迫不得已。保存实力等援军到达,再重新夺回失地难得不好吗?”艾伯特问道。

    “我们知道安国军强大,但是宫廷里的官员和国王并不知道。在他们眼里,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无敌舰队更强大的存在了。我们的军队用了几百人就击败了庞大的美洲土著帝国,在他们看来征服华夏或许只用几千人就可以了。如果我们非但没有打败华夏人,还被他们占领了马尼拉,国王和宫廷官员们只会认为是我们无能。”路易斯无奈的说道。

    “你们不是经常汇报华夏这边的情况吗?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与美洲完全不一样吗?”佩雷斯不可思议的问道。

    “他们认为我们夸大了事实,都是借口。这个世界除了上帝,没有人可以抵挡西班牙的无敌舰队。”路易斯一脸无奈。

    佩雷斯和艾伯特相视一眼之后默默无语。

    西班牙征服世界的过程实在是太顺利了,以至于他们蔑视一切对手。

    特别是西班牙人在征服美洲大陆时,几千万人的印第安人被千西班牙人几乎屠杀殆尽,轻松占领了数十倍于西班牙本土的领土,攫取了数不尽的资源。

    在殖民的过程中,他们发现其他文明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心中优越感不断加强,渐渐养成了无敌的狂妄心态。

    古老的东方文明有数不尽的财富与地盘,还有庞大的人口,这些欧洲殖民者们早就垂涎三尺了。

    只是华夏与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有强有力的政权,组织能力更不是其他地方的土著可以比拟的。仅凭几艘船就想让华夏的统治者屈服,完全是痴心妄想。

    就拿纵横南华夏海的郑芝龙来说,他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是华夏皇帝的手下,而是一个海盗。

    就是这样一个海盗,就把包括西班牙人、荷兰人、葡萄牙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虽然郑芝龙的战舰没有欧洲人的厉害,但是他的人和船实在太多了,那些欧洲人与他打起来根本消耗不起。

    所以宝贵的东方贸易航线不可能由欧洲人独享,利润的大头都被郑芝龙拿去了。

    后来更是出了鲁若麟这样一个怪物,实力比郑芝龙还要强大。

    好在鲁若麟热衷贸易,精力也主要放在华夏国内,所以这些欧洲人的处境反而比以前好一些了。

    这几年大家赚的钱比以前多多了,还可以住在像济州城这样繁华的城市里,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偏偏该死的西班牙人这个时候在马尼拉来了这么一出,彻底的激怒了鲁若麟,搞得他们这些欧洲人处境也开始不妙了。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几名欧洲商人冲了进来,脸色异常难看。

    “大事不好!马尼拉的事情在城里传开了,城里的人被气疯了,已经将我们的商号全都包围了。而且这里也不安全了,也有很多人向这里围过来了!”

    路易斯等人大吃一惊,“警察呢?我们交过税的,他们应该保护我们!”

    “要不是有那些警察在,你以为这里还有这么安静吗?但是我看那些警察的脸色也很难看,不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多久,我们要赶紧想办法。”来人迫不及待的说道。

    “出城!上船!我们先去大员!”

    “去热兰遮!不能去圣萨尔瓦多!”

    “换衣服,赶紧换衣服!不要让那些华夏人发现了。”

    这个时候这些欧洲商人们也顾不上马尼拉的事情了,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就在这时,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了商馆,神情异常严肃。

    面对这些武装警察,这些欧洲商人们非常害怕,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济州城内禁止携带火器,这些欧洲商人的火器都在船上,严禁带进城里,否则惩罚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带队的警官毫无畏惧,根本没有将这些欧洲商人放在眼里,沉着的走到路易斯等人面前。

    “看来外面的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虽然这个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你们,但是公爵大人认为你们并没有参与马尼拉的大屠杀,所以暂时宽恕了你们。为了你们的安全,以及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从现在起你们必须待在商馆中,并且所有商船暂时扣押。”警官面无表情的说道。

    “警官,马尼拉的事情是西班牙人做的,与我们葡萄牙人无关!”

    “对对,我们荷兰人也是无辜的!”

    佩雷斯和艾伯特连忙出来叫屈。

    这些人长期与华人做生意,基本的汉语交流已经没有问题了。这个时候哪里有什么统一战线,先让自己活下来再说吧。

    “我知道。但是外面的人可不会分辨你们谁是葡萄牙人,谁是荷兰人,只知道你们都是西洋人。为了你们好,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了。”警官看向佩雷斯和艾伯特的眼神虽然柔和了一点,但是也没有强到哪里去。

    “对于马尼拉发生的事情我们也很抱歉,但是这一切都与我们无关,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们公正的待遇。”路易斯强撑着说道。

    “如果不是如此,你们认为你们还能站着和我说话吗?马尼拉死了几万的汉人,鲜血只能用鲜血来还。好了,各位,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从现在起,没有城主府的命令,你们不得外出,生活物资我会安排人送进来的。”警官嘲笑道。

    “警官,我们完全是无辜的,我们需要求见城主大人。”佩雷斯和艾伯特不甘心的说道。

    因为西班牙人的事情造成葡萄牙和荷兰生意遭受重创,佩雷斯和艾伯特觉得自己太倒霉了。他们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从安国军与西班牙人的战事中摘出来。

    警官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会将你们的要求上报,等消息吧。”

    这些欧洲商人们也不是铁板一块,鲁若麟并不想断掉与欧洲的贸易往来,至少目前来说安国军还离不开他们。

    在与西班牙人开战的同时,还是需要稳住葡萄牙人和荷兰人的。毕竟饭要一口口吃,现在还不是驱逐葡萄牙人和荷兰人的时候。

    所以佩雷斯和艾伯特的求见请求得到了允许,并见到了济州城的城主。

    佩雷斯和艾伯特得到了承诺,他们的船只和商品会得到保护,只是短时间内不能离开济州城。

    至于路易斯那些西班牙人就比较倒霉了,他们的船只和货物都被征用了,至于会不会有赔偿,只有天知道。

    不过好在安国军的底线还在,路易斯他们的生命安全会得到保证。

    路易斯他们虽然气急败坏,但是却无可奈何。要怪只能怪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做的太过了,使得路易斯他们遭受了无妄之灾。

    因为这些年安国军的教育做得比较好,实力也不断发展壮大,百姓的精气神明显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表现在外的就是安国军的百姓自信心极高,也被培养出了一股以天下为己任的大气。

    虽然很多人并不知道马尼拉在哪里,但是在知道有几万汉人被西洋人杀害之后,百姓的愤怒之情如火山爆发一般。

    好在鲁若麟无意将范围扩大化,将宣传的目标只对准了西班牙人。加上警察们控制得力,并没有在济州城内引起什么动乱。

    捐款、捐物,踊跃报名参军,安国军的支援工作已经非常熟练了,百姓们对于鲁若麟的报复行动也非常支持。

    他们心中没有那么多的算计,无非是感同身受罢了。

    想想时光倒退回十年前,安国军的百姓中也有很多人是被屠杀的对象,只不过凶手是自己人罢了。

    自己人再怎么内斗,那也是自家的事情,但如果是外面的人打进来了,没的说,绝对要干回去。

    郑芝龙来到上海后,与鲁若麟的协商很快达成了一致。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双方暂时维持现状。不过这次出征马尼拉郑家也要出兵,并听从安国军的指挥。

    郑家出兵主力舰不能少于三十艘,后勤运输船只不能少于八十艘,陆上作战人员不少于五千人。并且后勤供应物资自带,由安国军赞助部分军费。

    在战利品的分配上,鲁若麟与郑芝龙也达成了初步意见。

    大员北方的西班牙人地盘归安国军所有,拿下马尼拉之后,棉兰岛由郑家管理。不过这不是裂土,棉兰岛依旧是华夏的领土,只不过由郑家代朝廷管理。

    如果以后鲁若麟将棉兰岛分封给郑家,那里才会真正归郑家所有。

    当然,以郑家如今的地盘,仅仅换取一个荒芜的棉兰岛肯定是吃亏的。鲁若麟承诺如果以后将爪哇群岛收入囊中,会另外划分一块更大的地盘作为补偿。

    并且允许郑家在马尼拉湾内择一地修建港口和城市,作为郑家舰队的锚地。

    南洋太大了,安国军不可能将所有地域都拿在自己手中开发,只要抓住关键地域和重要资源,其他地方肯定要交由伙伴们经营。

    江南的那些大族富豪们不是缺少投资方向,只能将金银埋在地里发霉吗?鲁若麟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华夏的剩余资本引出来,用在海外的拓展与开发,同时缓解国内耕地有限的矛盾。

    与郑芝龙达成协议后,安国军舰队终于出发了。

    郑芝龙先行回福建和大员,他需要抓紧时间组织兵马和舰队,以及准备远征的各种物资。

    至于西班牙人在大员北方的据点圣萨尔瓦多城,就交由安国军来攻取了。

    鲁若麟早就想要圣萨尔瓦多城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也没有太多的精力。现在时机终于来临,怎么可能放过。

    这次出征声势浩大,不光有安国军的舰队,同时还有江南大族们随行的运输船只。

    这些运输船只里有很多平民百姓,他们将在安国军拿下圣萨尔瓦多城之后马上着手大员北面的开发,将其建设成为远处苏禄的物资中转基地。

513.初战告捷(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圣萨尔瓦多城是西班牙人取的名字,其实就是后世的湾湾基隆港。

    华夏人长期不重视海权,对于海外岛屿更是无视,明明大员近在咫尺,却很少有朝代在意过。

    当然,以前华夏对南方都视若危途,又怎么会冒险出海。

    这里不得不佩服欧洲的冒险精神,为了追求财富,他们不但不远万里来到了大员,甚至在上面建立了自己的城池。

    大员上除了渡海过来的汉人,还有本地的土著人。

    这里没有官府,西洋人奴役起大员本地人自然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和在美洲一样残酷。

    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在这里的统治依然采用的是殖民那一套,通过修建坚固的城池,用武力逼迫周边的土著上交当地特产,并为他们干活。

    如今的大员岛还比较蛮荒,开发程度很低,岛上的土著主要以打猎为生。也有不堪官府压榨偷渡过来的汉民,他们主要是种田。

    荷兰人是最早来到这里的欧洲人,他们占据着大员岛的南部沿海平原,建立了以热兰遮城为中心的荷兰殖民地。

    后来西班牙人来了之后,就在大员岛的北部建立了殖民地,也就是湾湾的基隆一带。

    台湾的中部沿海平原则在郑芝龙的手里,大员的三家主要势力就这样各据一方。

    不过不要以为都是从欧洲来的大家关系就一定好,其实荷兰人和西班牙的矛盾也很深,特别是在东亚。

    作为先到者,荷兰人肯定不喜欢西班牙在大员上有据点。因为同为欧洲人,都是与华夏和日本做生意,同质化很严重,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竞争。

    特别是以前东亚的两大市场,华夏和日本对欧洲人都比较排斥,甚至闭关锁国,商品流出数量有限,自身都吃不饱,就不用说多一个竞争者了。

    历史上,荷兰人就把西班牙人从大员上赶走了。

    只是如今因为鲁若麟的崛起,并开放了济州岛供欧洲人做生意,商品已经大大的丰富了,荷兰人与西班牙人的关系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所以西班牙人在大员的殖民地依然存在。

    当安国军的舰队出发进攻圣萨尔瓦多城时,这里已经收到了战争的消息,并提前做好了准备。

    圣萨尔瓦多城并不大,说是城,其实与华夏的城池概念完全不同,更应该说是城堡,军事作用更大。

    原本停留在这里的船只已经失去了踪影,守军早以储备好了物资准备拼死一战。

    城里的老人、妇女、孩子都已经随船离开,直接去了马尼拉,留在这里的都是青壮男子,可以说都是士兵。

    即便如此,这里的西班牙士兵也只有二百多人,毕竟圣萨尔瓦多城比起马尼拉只是一个小据点,并没有太多人手。

    这也是欧洲殖民者的一个通病,人口太少。

    西班牙本土人口就不多,愿意出海的毕竟是少数,这个年代的海洋依然充满了危险。这些殖民者多聚居在美洲,或者马尼拉那样的大城市,圣萨尔瓦多城作为一个小据点,也只有这么多人了。

    其实马尼拉也没有多少西班牙人,全部欧洲人加起来也不过几千,已经是难得的大城市了。

    正是因为人口不足,所以欧洲人占领的土地只能通过殖民间接统治。像华夏这样的人口大国,一旦占领新的土地,选择性就比欧洲人多得多了。

    而我们老祖宗最喜欢用的一条就是移民、同化。

    这样做虽然见效比较慢,投入成本也比较高,但是更加有效。

    凡是经过这样治理的领地,基本上后来都成为了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就是华夏文明的优势,我们的华夏版图就是这样一点点扩张出来的。

    欧洲的那种殖民手段,在实力占优的时候自然是无往而不利,但是只要主体民族衰落,庞大的殖民体系分分钟跟着瓦解,被打回原形。

    鲁若麟不想在南洋重复欧洲人的老路,那么就要采用移民加同化的方式来占有新的领地,这也是他一直将目光放在本土的原因之一。

    本土的人力资源才是占领南洋以及更广阔地域的关键。

    圣萨尔瓦多城的两百多守军装备的都是火枪,还有十几门大炮,而且火药、粮食、饮水也准备的比较充足,如果是应对当地土著的进攻,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土著们也不是牲畜,只知道逆来顺受不懂得反抗。在西班牙人的残酷统治下,他们在忍无可忍之时也是会偶尔热血一把的。

    只是拿着大刀长矛和简陋弓箭的土著们,每次在圣萨尔瓦多城下都撞得头破血流,死伤惨重。哪怕是上万人的进攻,也拿不下坚固的圣萨尔瓦多城。

    而且每次反抗失败之后,那些土著们往往面临西班牙人更残酷的屠杀。渐渐的,圣萨尔瓦多城周边只有那些相对比较听话的土著部落了,更多的人迁移到了远离圣萨尔瓦多城的深山老林之中。

    在收到安国军即将来攻的消息之后,圣萨尔瓦多城的总督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

    安国军有多强大他再清楚不过了,安国军可不是土著,只需要一支舰队就可以让圣萨尔瓦多城覆灭。

    总督大人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派人进行了确认,在知道消息无误之后,立马准备战备物资,并将非战斗人员全部送走,向马尼拉求援。

    就连以往一直不对付的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他也送去了求援信,死马当活马医了。

    总督一直在心里虔诚的祈祷安国军的进攻不过是鲁若麟的虚张声势,但是当知道安国军的舰队已经集结并出发之后,他再也没有任何侥幸了。

    “猪猡!混蛋!该死的马尼拉猪猡!他们都是蠢猪吗?怎么还敢做‘打扫院子’的事情,难得他们不知道华夏人有多强势吗?”总督大人当着手下的军官破口大骂。

    “以前‘打扫院子’的时候从来没有出过事,而且收获很多,也许他们认为到了‘打扫院子’的时间吧。”守卫队长无奈的说道。

    “那是以前,现在我们与华夏的鲁公爵合作这么愉快,他们哪怕是为了生意着想也应该收敛一些,一群该死的猪猡!”总督大人气急败坏。

    “现在生气也没有用了,我们该怎么办?是撤退还是继续战斗要尽快拿一个主意。”守卫队长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总督大人。

    留下来肯定是个死,但是逃跑的责任也太大了,搞不好到了马尼拉一样会被绞死。

    “我也想走,但是没有马尼拉的命令我们只能留在这里。”总督大人痛苦的说道。

    守卫队长绝望了,“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怎么说?”

    “他们没有明确的答复。”总督大人摇摇头:“他们不会帮我们的,即使加上他们也没有胜算,谁也不是傻瓜。”

    “要是那些华夏人将我们赶走了,他们的日子也没几天了,难道他们还不明白吗?”守卫队长气愤的说道。

    “他们肯定也明白,鲁公爵马上就要主宰一个超级大的帝国了,我们这些紧挨着他的外族势力肯定会被他清除,只是个先后问题。否则以前马尼拉‘打扫院子’的事情为何华夏人从不过问?不过是鲁公爵找的借口罢了。先是我们,然后肯定是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只是我们比较倒霉罢了。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心存侥幸,总有让他们后悔的一天的。”总督大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真的不能撤退吗?”守卫队长不死心。

    “没有马尼拉总督的命令,绝对不能撤退,否则我们两个肯定会被绞死。”总督大人脸色难看。

    “那要不向安国军求和,我们毕竟没有参与马尼拉的事情,我们可以提出赔偿。”守卫队长建议道。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试一下吧。”总督大人完全没有信心。

    当安国军的舰队出现在圣萨尔瓦多城外的海上时,总督大人和守卫队长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绝望。

    几十艘战舰行驶在海面上,即使是马尼拉的舰队在这里也不一定打得过。

    这一刻总督大人对马尼拉恨死了,西班牙帝国在亚洲的经营可能就要毁于一旦了。

    安国军的登陆异常顺利,西班牙人没有派一个人出来阻拦。出来也没用,还不够安国军塞牙缝的。

    攻打圣萨尔瓦多城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兵力,但是在海上航行了这么多天,靠岸休息下也很有必要。

    “三天后我们就从这里出发直接去马尼拉,你只有一天的时间拿下这个城堡,有没有问题?”远征军统帅孙溥对手下的军官问道。

    “大帅放心,不用一天,半天时间拿不下来末将提头来见。”率属海军的陆战队将领高声回答道。

    “好,等你的捷报。”孙溥点点头。

    洪承畴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这点小活他也看不上眼,他的主要战场在马尼拉。

    安国军刚刚在岸上安营扎寨,西班牙人就打着白旗来了使者。

    西班牙人也是怕死,派来的使者居然是一个汉人,是总督特意留下来的通译。

    孙溥接见了这个使者,使者在战战兢兢中提出了圣萨尔瓦多城总督的谈判条件。

    赔钱。

    总督愿意将圣萨尔瓦多城内的钱财全都交出去,换取安国军退兵。

    西方人打仗很多时候是为了钱财,如果能够获得满意的钱财,不打更符合他们的期望。

    不过安国军出兵的主要目的是要占领这里,钱财要,土地也要。

    孙溥的答复只有一个:抵抗,全死!投降,活命。

    可怜的通译在被威逼利诱了一番之后,还将城里的基本情况都说出来了。

    通译觉得回圣萨尔瓦多城死路一条,甚至不想回去了。还是在安国军的逼迫下,通译才不情不愿的回去了。

    如果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圣萨尔瓦多城当然更好,这样大家都省事。

    为了配合逼降,安国军的部队全副武装的向圣萨尔瓦多城逼进,一千多人的队伍,还有几十门火炮。

    听着通译带回来的话,看着城墙下的安国军,总督大人和所有士兵面如死灰。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要是投降的话先前就逃跑了。到了这个时候,即使实力不济,也要打一打了。

    安国军先礼后兵,派人劝降了几句,没有得到有效回应,那就只能开打了。

    安国军作战可不喜欢用人命来堆,每一个士兵对安国军来说都是宝贵的,发挥火力优势才是安国军最擅长的。

    在火炮这一项上,安国军已经超出欧洲人不少了。在持续的高额投入下,安国军的火炮技术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无论是炮管还是火药,都要比同时代的欧洲人更先进一些。现在最需要攻克的就是开花弹,因为涉及到的技术太过复杂,还无法投入到实战中。

    安国军的火炮不仅数量多,而且射程还比圣萨尔瓦多城守军的远,所以在火炮对射中,圣萨尔瓦多城守军完全处在挨打的境地。

    原本就在人数上处于劣势,现在连武器都不如,圣萨尔瓦多城守军的士气直线下降,全都躲在射击孔下面瑟瑟发抖,完全忘记了反击。

    对于圣萨尔瓦多城,安国军没有想过用攀城的方式进攻,直接简单粗暴的上爆破。

    当安国军士兵端着燧发枪,成散兵小组阵型躲在高大结实的实木铁皮盾牌后面向圣萨尔瓦多城发起冲锋后,圣萨尔瓦多城守卫队长疯狂的命令士兵们起身反击。

    在密集的射击掩护下,原本就不宽的护城河很快就被临时制作的独轮车填出了几条通道。

    城墙上的西班牙士兵顶着密集的弹雨还击,纷纷被安国军的炮弹和子弹击中,死伤惨重。

    这个时候的欧洲士兵还都穿得花里胡哨的,也没有铠甲,目标非常明显。

    反观安国军的士兵,轻便的战斗服装,头盔、胸甲齐备,在城下缺少掩护的情况下伤亡都比西班牙守军少一些。

    当爆破车准备推上前去的时候,坚持不住的总督大人直接命令打起了白旗,投降了。

514.不破不立(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圣萨尔瓦多城被轻松拿下,甚至因为守军投降,城里的物资都得到了保留,这个情况让那些守军获得了活命的机会。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得到宽恕的,这里的殖民者几乎没有一个是好人,只是坏的程度不同罢了。

    安国军已经开始在周边原住民里收集信息,并提审俘虏,揪出这些西班牙人中的人渣以正视听。

    对于当地原住民,安国军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安置手段,当然也是一个比较长期的过程。

    西班牙人除了用武力相威胁之外,还控制着这些原住民的生活必需品供给,比如说布和盐。

    这些原住民获得食盐的渠道有限,想要获得食盐就必须听西班牙人的话,或者花大价钱来换,是西班牙人控制当地居民以及攫取钱财的重要手段。

    安国军没有剥削那些原住民的想法,需要的是那些原住民能够出来为安国军做事,给钱的那种。

    但是因为西班牙人的凶行在前,那些原住民对这批新来的统治者并没有什么信任感,防备得很。

    总之一句话,慢慢来吧。

    圣萨尔瓦多城,哦,不叫这个名字了,现在叫东安城。

    拿下东安城三日后,安国军舰队出海继续南下,留下了部分军队和治理人员,将把这里改造成一个大型的贸易城市,以及安国军的物资中转站。

    安国军将和郑芝龙的舰队在澎湖群岛上汇合,那里是郑家的海上基地。

    远征舰队出海后,鲁若麟就把这个事情交给参谋司跟进了,他在招待了江南的商人们之后就返回南京去了。

    如今以鲁若麟的地位,招待这些商人们只用出个面就可以了。即便如此已经让那些商人们欣喜不已了,感觉自己的地位都提高了不少。

    江南的官员们其实也想过来巴结,但是碍不过面子,鲁若麟又没有见他们的意思,所以只能自艾自怜的看着鲁若麟西去南京。

    鲁若麟这次去南京还将面临一个新的挑战,那就是卢象升回到南京了。

    要说卢象升这一路回来也确实不容易,当初他被发配到四川,再想走长江回南京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沿途有张献忠和李自成的军队,只能绕道南边走远路,多花了不少时间。

    不过好在历经千辛万苦,卢象升好歹平安回到了南京。

    卢象升回到南京后立即在内阁入职,第一件事就是上书皇帝要求建立率属于朝廷的皇城守卫部队。

    涉及到军权这个敏感的问题,虽然朱慈烺千想万想,但是在没有摸清楚鲁若麟的态度之前,他是不敢轻易答应的。

    除了鲁若麟的态度问题,还有一个更大的困难,那就是朝廷没钱。

    在鲁若麟掀起声势浩大的新税法行动之后,大家都知道安国军要代替朝廷收税了,这个时候把税交给朝廷,会不会被安国军再收一遍,或者上安国军的黑名单,大家谁也不敢保证。

    眼看着朝廷已经不行了,那些地方官们个个精得很,几乎都在持币观望。

    没错,就是持币观望。地方官府的税已经收了,但是还没有送到朝廷。或者说即使准备送到朝廷,但是流程也走得非常慢,尽量拖延时间。

    除了少数安国军还没有控制住的、比较忠心于朝廷的地方州府按照惯例将税银送到了南京入库,其他地方已经有了别样的心思。

    送到南京的那点钱连负担皇宫的开销以及官员的工资都不够,更不用说开展办公及组建军队了。所以卢象升组建皇城守卫部队的想法,没有鲁若麟点头,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

    对于卢象升,鲁若麟的感情有点复杂。

    鲁若麟佩服卢象升的人品,欣赏他的能力和忠诚,可惜他效忠的是朝廷,是皇帝朱慈烺,这就在立场上和鲁若麟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而且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卢象升性格刚直、勇猛,并不是一个轻易委曲求全的人。如果不能说服他,而是采用武力压迫,很有可能使得他以死明志。

    偏偏鲁若麟不想让卢象升去死,更不希望死在自己手上,这就让他有点头痛了。

    鲁若麟离开南京这段时间,反对鲁若麟的势力暗地里非常活跃,上蹿下跳、合纵连横,都在筹划怎么将鲁若麟干掉。

    没有军队在手,唯一能够除掉鲁若麟的手段就只有暗杀了。

    可惜的是鲁若麟实在是太低调了,躲在安国公府里基本不外出。除了接见安国军自己的人,或者极个别特殊的访客,其他人一概不见。

    至于上朝议事,鲁若麟更是完全推脱,基本不参与。

    南京城里似乎看不到鲁若麟的身影,但是又无处不见他的影响力。

    平民百姓们对安国军是越来越支持,与达官贵人们形成了完全两个极端。而且这种影响力有越来越扩大的趋势,使得朝廷愈发风雨飘摇。

    这是一场人心的争夺战,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向鲁若麟倾斜。

    鲁若麟回到南京之后,又开始闭门谢客。

    之前他离开南京时象征性的向朝廷递上了一纸文书,告知要去松江视察军务,根本没有等待朝廷的答复就直接走了。

    现在回到南京城,也只是向朝廷说了一声军务视察完毕,更加不可能入朝汇报工作,连敷衍的态度都没有。

    要说鲁若麟去松江还真的视察了军务,不过是安国军的。

    林镇远已经被鲁若麟任命为松江总兵,统领松江所有兵马。他将松江的所有卫所兵全部解散,重新组建了部队。并且还按照参谋司的命令组建了大批民兵队伍,维持地方治安。

    整个江南地域安国军掀起了练兵狂潮,新组建军队近二十万人,民兵队伍更是有近五十万,目前鲁若麟在江南一地可以指挥的总兵力接近一百万人。

    虽然其中有多半都是半脱产的民兵队伍,但是声势已经非常吓人了。

    安国军扩张太快,人员、武器、装备、训练上都急需加强,正在苦练内功,暂时没有对外扩张的打算。

    想要维持如此海量的军队,各种消耗简直是天文数字,鲁若麟也在为钱苦恼。

    现在鲁若麟的资金来源除了济州岛和辽南的输血,大头还在查抄的权贵家产上。

    这些权贵们在江南经营几百年,积攒的财富、土地更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数字。安国军通过将查抄的土地租给贫苦农民耕种,很是解决了一部分粮食问题。

    当然,比起权贵们收取的地租,安国军无疑要仁慈很多,百姓们也乐于租种安国军的土地。

    另外一个重要财源就是剿匪。

    有这么多士兵在手,鲁若麟肯定不会空着浪费,剿匪是最好的练兵手段。

    剿匪不但可以强化治安,促进商贸,还能缴获大量粮食和财富。

    华夏的封建王朝就是这一点不好,哪怕是和平年间,土匪也是多如牛毛,更不用说在这个动荡的年代。

    安国军剿匪的力度是非常大的,军队战斗力也比较强,只要肯用心,基本没有哪个土匪能够逃过安国军的打击。

    在安国军的强力打击下,一直困扰江南的匪患得到了基本解除。大股的土匪、水匪已经不见踪影,最多只有一些零星的漏网之鱼。

    这些土匪积攒的财富,以及追查出来的幕后势力,为安国军扩军提供了重要的财源。

    比如太湖的水匪在安国军与周边势力的联合打击之下,奇迹般的被扫荡干净,再也看不到大规模的水匪帮派了。

    通过追查,与水匪有勾结的江南大小家族足足有几十家,这些家族同样没有逃脱制裁,为安国军贡献了大量钱财。

    清除了匪患之后,太湖周边的经济迎来了爆发式的发展,更不用说安国军带领建设的众多工厂已经开工建设,以后的经济只会更加繁荣。

    匪患的清除为安国军获得了巨大的声望,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没有人希望自己生活的环境中存在危险的因素。

    一场轰轰烈烈的剿匪运动可以说让安国军初步赢得了江南百姓的心。

    朝廷和皇帝自然更加的靠边站了。

    鲁若麟刚刚回到南京的第二天,卢象升就找上门了,对此鲁若麟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对于卢象升,鲁若麟肯定不会玩拒之门外那一套,依然非常热情的将其迎入府中。

    再次见到鲁若麟,卢象升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到初次见到鲁若麟的时候,鲁若麟还在帮朝廷抵御鞑奴,朝廷虽然艰难,依然号令天下。

    如今呢?京师被破,皇帝自尽,虽然在南京新立了朝廷,但是已经成了一个空架子。

    而且整个北方已经落入李自成手里,西南一带又有张献忠肆掠,华夏局势乱成一团,生灵涂炭。

    虽然卢象升早知道眼前的人前途不可限量,但是走到即将取代朱明王朝的位置还是让他有点唏嘘。

    怪谁呢?朱家自己掌控不了天下,哪怕没有鲁若麟,也还有李自成等人取而代之。

    气数已尽啊。

    “卢阁老,西南那边情况如何?”鲁若麟对西南的情况有些好奇,卢象升刚从四川回来,应该比较了解。

    “不容乐观。”卢象升摇摇头:“张贼凶残,在西南一带四处肆掠,官军疲于应对,只是在苦苦支撑罢了。”

    如今的朝廷军队,多是战斗力孱弱之旅。加上官僚腐败,对上作战经验丰富的张献忠,肯定是讨不到好的。

    更可怕的是,张献忠比李自成更加残暴,凡是被他攻陷过的地方,基本上十室九空,想要恢复过来非常困难。可以说张献忠越打越强,而官军越打越弱。

    “听说张贼有和李贼合流的趋势,张贼在四川就得到了李贼的扶持。”鲁若麟又提供了一个新的情报。

    李自成严格来说比历史上要过的好一些,毕竟没有在京师遭遇惨败,实力保存得不错,威望也在。

    李自成为了显示自己的正统,处处以大顺皇帝自居,并立誓一统天下。

    既然有这样的理想,江南的鲁若麟必然是他的头号大敌。

    为了全心全意的对付鲁若麟,保证后方的安全,李自成封张献忠为蜀王,并支援了部分钱粮。

    李自成对张献忠的要求也很简单,只要不称帝,表面上臣服就行,其他的依然照旧。

    张献忠也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与李自成更是不对付。但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张献忠决定暂时接受李自成的条件,先把四川拿下来再说。

    “国家战乱不断,非百姓之福啊。”卢象升神情暗淡。

    “只有国家统一,才能避免战乱。等到新军战斗力形成,安国军就要兴兵讨伐,将李贼、张贼扫除干净。”鲁若麟劝慰道。

    “但愿如此吧。”卢象升兴致不高,可见对于安国军平定天下还是有些芥蒂。

    “兴汉,这次回到江南,老夫发现安国军声势已经盖过朝廷,江南百姓只知安国军与你,而不知道朝廷与皇帝,这个现象可不太好。”卢象升用表字称呼鲁若麟,显然并没有被鲁若麟的权势所吓住。

    “朝廷自己经营不力,安国军不过是比他们做得好一些,百姓就纷纷抛弃他们,怨得了谁?”鲁若麟讥笑道。

    “我知道你心向百姓,想要为百姓所一些实事,你完全可以以朝廷的名义行事啊。这样就可以使朝廷的口碑好转,大大增加朝廷的威信。但是我看到的是什么?你处处打压朝廷,倒是为自己捞到了好大的名声,真的是处心积虑啊。”卢象升嘲讽道。

    鲁若麟一脸的无所谓,根本没有理会卢象升的嘲讽,反而义正言辞的说道:“以朝廷的名义行事?朝廷是个什么状况我想卢阁老非常清楚。不是我鄙视他们,或许其中确有一些忠贞正直的官员,但是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是欺世盗名、贪腐无能之辈。”

    “与这些人一起共事,非但不能为安国军带来好处,还会将我们的官员队伍腐蚀,可谓百害而无一利,我凭什么要打着朝廷的名义为他们增加声望?”

    “朝廷已经积重难返,不是修修补补就能成事的了。所谓不破不立,是到了推倒重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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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心存偏见。朝廷刚刚也实行了新税法,减轻普通百姓的负担,向富人增税,如何就在你眼里如此不堪呢?”卢象升不依不饶。

    “朝廷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实际结果呢?比以前更严重了。”鲁若麟气愤的说道。

    “怎么说?”卢象升刚回来,还不怎么了解下面的情况。

    “据我们了解,凡是朝廷征税的地方,绝大部分富人依然没有交税,或者说只是交了很少一部分意思了一下。绝大部分的税金都压在普通百姓身上,而且比往年还要重。”鲁若麟无奈的说道。

    “朝廷不是派人下州府监督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卢象升对鲁若麟的人品还是比较相信的,知道他不会胡乱造谣。

    “朝廷派下去的人或许还不错,但是真正办事的人还是那些底层官员和小吏们。他们可不会讲什么大道理,怎么捞钱怎么来,哪里会管朝廷的死活。这些人联起手来,糊弄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田间地头的官员很难吗?所以我才说整个朝廷已经从根子上烂透了,救不回来了。”鲁若麟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卢象升也是做过地方官的,自然知道地方势力勾结起来,朝廷的监督官派过去也没用,更有可能被拉下水同流合污。

    所以他知道鲁若麟说的八九不离十,也无法反驳。

    朝廷就是这样一点点被那些人玩死的,而且是积重难返,不是谁可以轻易改变现状的。

    “你说要不破不立,你准备怎么破?重建新朝吗?”卢象升马上换了一个话题,而且更加敏感。

    “卢阁老以为呢?”鲁若麟才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谋朝篡位,必留千古骂名。司马代魏,前车可鉴。”卢象升一脸正气的劝说道。

    “隋文帝、唐高祖、宋太祖一样是代前朝而立,却为后世所传颂,为何?因为他们结束乱世为天下百姓带来安宁与繁荣,并光大我汉家王朝。司马氏?一群无能之辈让汉人的脸都丢尽了,自然要遗臭万年。”鲁若麟举了几个正面例子反驳道。

    “你本为大明臣子,却行不臣之举,不怕人戳你脊梁骨吗?”卢象升冷言道。

    “戳脊梁骨?你是说内阁的钱阁老,还有众多尸位素餐的官员吗?据我所知,他们在百姓中的风评可不好。而我们安国军恰恰相反,百姓很爱戴我们,恨不得我们马上取代那些朝廷的官员。”鲁若麟偷换概念的回答道。

    “兴汉,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卢象升黑着脸说道。

    “骂就骂吧,只要能让天下早日太平,百姓们过上好日子,我自己的那点名声算得了什么。”鲁若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越是大人物越在意历史评价,但是鲁若麟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

    何况他相信,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历史对他的评价绝对不会差。

    “有皇上和朝廷领导,再加上你忠心辅佐,天下一样可以恢复太平。我看你完全是自己私心作祟,想要自己做皇帝!”卢象升这个时候也不再嘴下留情了。

    “还是那句话,理念不合,大家玩不来。这天下已经被他们玩坏了,还要我去帮他们收拾烂摊子再让他们继续折腾,想什么美事呢。”鲁若麟讽刺道。

    “你想要和天下读书人决裂吗?没有读书人你怎么治理天下?”卢象升警告道。

    “读书人当然要,不过不是你们想的那些读书人。只会读孔孟,不会干实事的读书人,学问再好,我也不要。”鲁若麟摇摇头。

    “你要与名教为敌?”卢象升心中一惊。

    “我认可孔夫子和孟子的言论,但是不认为他们是治理国家的唯一学问,我要的是实干的学文,而不是满口孔孟文章却不知道民间疾苦的虚伪之人。”鲁若麟毫不掩饰对朝廷百官的鄙视。

    “没有高尚的品德和个人修养,如何放心让他们治理国家?”卢象升严重不认同鲁若麟的理念。

    “把孔孟之书读好就是高洁之士?”

    “没错。”

    “那朝中百官孔孟之道肯定是精通了,否则也中不了进士。”

    “那当然。”

    “那你觉得朝中百官是不是都是道德修养高洁之士?”

    “这个……”

    “好吧,我们就当他们都是品德高尚之人,那么他们治理国家的结果你满意吗?”

    “……”

    “你看,你也觉得不好是吧。可见读了孔孟之道不一定就都是品德高尚之辈,品德高尚之人又不一定能够治理好国家。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学习孔孟之道不一定就可以治理好国家?”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华夏几千年来一直以孔孟之道治国,方才源远流长、繁衍至今。不以孔孟之道治国,必将天下大乱。”

    “华夏大一统确实有孔孟之道的作用在其中,但是华夏三百年一轮回,独尊孔孟,排斥其他学说也是一大原因。我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孔孟之道中好的,我要继续用,坏的我要摒弃。其他学说也一样,只要是能够推动国家发展进步的,不管什么学说,我都可以用。独尊孔孟,不过是开启又一个历史轮回罢了,兼容并蓄才是革新之道。”

    卢象升像是第一次认识鲁若麟一样,他知道鲁若麟比较另类,但是没有想到鲁若麟居然想将儒教连根拔除。

    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了五代十国,那个武夫当权,文人士大夫活得像狗一样的日子。

    “读书人纵有再多不是,也总比武夫当国、生灵涂炭的好!”卢象升恨恨的说道。

    “这个请卢阁老放心,一家独大于国不利,齐头并进才是安稳之道。”鲁若麟有点不耐烦了。

    卢象升也有些看出来了,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卢象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安国军护卫皇宫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局势安宁,安国军也应该从皇宫撤出来了。”

    “没有安国军护卫,怎么保护陛下的安全?”鲁若麟肯定不同意。

    “这个自然不用你操心了,朝廷自有安排。”卢象升铁着脸说道。

    鲁若麟虽然为大都督,总管天下兵马,但是宫廷护卫确实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其实安国军在不在宫廷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要南京城还在安国军手中,皇宫在不在手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安国军进驻皇宫确实带来了很多的闲言碎语,让给朝廷又何妨,量他们也翻不出个什么浪来。

    其实把朝廷和皇帝看得太严了并不是什么好事,适当的放松一点,让敌人动起来反而会有更多的机会。

    “好吧,只要你们的人到了,我随时可以让他们撤出来。”鲁若麟无所谓的说道。

    “当真?”卢象升有些不信。

    “千真万确。”鲁若麟严肃的说道。

    “那好,朝廷决定调史可法麾下三千人马入京护卫宫廷,你不会阻拦吧?”卢象升直接摊开了说。

    三千人是内阁反复斟酌之后拿出的数字,既不太少,又不至于激怒鲁若麟,应该是双方都比较能接受的数字。而且史可法的兵练得非常辛苦,钱粮、武器、装备都需要自筹,能够支援朝廷三千精锐已经很不错了。

    “只要有正式调令,大都督府自然会放行。”鲁若麟耸耸肩膀,态度很是随意。

    卢象升总觉得鲁若麟的态度有点奇怪,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能将疑惑埋在心底。

    “安国公,我卢象升身为大明臣子,效忠的是大明皇上。要是有人胆敢对皇上不利,首先要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临走时卢象升表明心迹,让鲁若麟很是有些无奈。

    对卢象升鲁若麟确实非常欣赏,否则也不会很早以前就开始支持他。但是卢象升深受儒家忠君思想熏陶,为人又太过刚直,哪怕朱慈烺只是一个傀儡皇帝,他依然决定为其效忠。

    卢象升的这个决定鲁若麟既气恼,又非常佩服。如果卢象升不这么做,也许他也就不是鲁若麟心目中的那个卢象升了。

    大明养士近三百年,还是培养出了一大批死忠的。虽然卑躬屈膝的人占了绝大多数,但是誓死不渝的人也不少。

    有时候不得不说这些人有非常明显的两面性,他们一面拼命的挖大明的墙角,使得大明根基败坏,摇摇欲坠。另一方面他们又愿意用生命去证明对大明的忠诚,实在是非常的矛盾。

    其实这样的例子有很多,一些人明明是坏人,但是在大义上又能展现出不同一面,让人非常的感慨,特别是在大难降临的时候。

    不得不说,人性真的非常复杂,谁也不能完全摸透。

    卢象升与鲁若麟交涉的胜利给了朝廷和朱慈烺一个大大的惊喜。

    皇帝的小命随时掌控在鲁若麟手里,这让朝廷百官颇有些束手束脚的感觉。就连朱慈烺自己,也从来不敢在皇宫中与百官商量任何针对鲁若麟的事情,非常的憋屈。

    虽然替换皇宫的护卫对朝廷和朱慈烺的安全环境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善,但是安国军那种如影随形的压迫感好歹削弱了很多,至少朝廷和朱慈烺有了一个可以放心对付鲁若麟的大本营。

    在拿到鲁若麟的口头承诺之后,朱慈烺和朝廷一刻也不想等了,直接下达命令让史可法的军队进京。

    大都督府在看到命令后并没有横加阻拦,朝廷顺利的拿到了大都督府的加印,过程之简单让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手续完备之后,命令被八百里加急的送往了淮北,朱慈烺和朝廷生怕鲁若麟反悔了。

    “卢阁老,幸亏你来了,否则朕、朕只怕小命不保啊。”御书房里,几位阁老都在,朱慈烺泪眼婆娑的拉着卢象升的手,哽咽道。

    “请圣上放心,只要有臣在,必定誓死护卫圣上的安全。”卢象升高大的身材,雄厚的嗓音,给了朱慈烺很大的信心。

    “嗯,嗯,一切全靠阁老你了。”朱慈烺此时的态度对卢象升比亲爹都要亲,谁让卢象升一回来就办成了这么大的事情。

    钱谦益在一旁看着,心里只泛酸水。

    没办法,谁让卢象升与鲁若麟关系好呢。也不知道鲁若麟看中了卢象升哪一点,居然同意收回皇宫的兵权,实在是让人想不通。不是说鲁若麟准备谋朝篡位吗?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候放松了对朱慈烺的控制呢?

    陈新甲在一旁看着朱慈烺和卢象升君臣相得,心情也有点复杂。

    他是崇祯一手提拔起来的,可谓有知遇之恩,所以对朱慈烺还是有点心怀愧疚的。

    看到朱慈烺一步步沦为傀儡,陈新甲心里也有些内疚。但是谁让他早早的就上了鲁若麟的船,即使想脱身别人也不会信。

    何况再怎么看,鲁若麟的前途也比朱慈烺要大得多,实在没有必要吃回头草。

    “陛下,既然安国公如此识大体,朝廷应该给予嘉奖才是,也可借此展示朝廷与安国公依然相互信任、亲密无间。”陈新甲出言建议道。

    朱慈烺有点怕陈新甲,或者说是怕陈新甲背后的鲁若麟,连忙点点应付道:“陈阁老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高宏图立马讥笑道:“安国公位极人臣,赏无可赏,依陈阁老的意思,要不朝廷直接给他封王得了?”

    大家都知道高宏图说的是反话,异姓封王,除非是死了,基本可以说是功高震主、权势滔天,朝廷不得已而为之。

    这样的人,要么最后被朝廷弄死,要么改朝换代直接当皇帝,像郭子仪那样能够得以善终的毕竟是极少数。

    “封王之举太过孟浪,安国公也不会接受。”陈新甲摇摇头:“即使是要封赏,也应该是用另外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赏钱?朝廷穷得叮当响,不向他要钱就不错了。要是安国公不嫌弃,朝廷倒是可以赏几座宅子。”张慎言同样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几座宅子安国公也不会看得上眼。不过,如果能够让安国公尚公主,应该可以大大的缓和朝廷与安国军的关系。”

    陈新甲的话立马惊呆了众人。

516.尚公主(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尚公主?”

    陈新甲的这个问题让在场众人陷入了沉思。

    朱慈烺有两个妹妹,长平公主和昭仁公主,如今年龄合适的就只有长平公主了。

    “安国公已经有夫人了,如何尚公主?”马士英摇摇头。

    “除非他将现在的夫人休掉,否则此事作罢。”高宏图同样认为此事行不通。

    张慎言说道:“也不是不行啊,安国公夫人地位低贱,原本就不配居此高位,将其休掉,再与皇室联姻,正好合适。”

    陈新甲在一旁摇摇头:“不可能的,安国公与其夫人感情深厚,安国公夫人更是为其生有一子一女,当初迎娶张淑兰的时候他就不肯休掉其夫人,现在更加不可能。”

    “张淑兰如何能与长平公主相比?一个不过是国公嫡女,一个却是我大明长公主,安国公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钱谦益原本兴致缺乏,此时反而来了兴趣。

    他这个首辅当得憋屈,鲁若麟不待见他,江南权贵及士人们也看透了他的清高无能,原本的东林党魁首帽子已经不怎么起作用了。要不是往昔的声名还在,大家也需要一个大人物在前面顶雷,早就从首辅这个位置上滚蛋了。

    如果鲁若麟能够与皇室联姻,那么局势就可能得到缓和,最起码近期不会有逼宫的情况发生,钱谦益还能糊弄一段时间。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说不定那时候钱谦益早已下台了,管他人死活干什么,先把眼前的这关熬过去再说。

    “安国公夫人身份有些特殊,她是女官出身,可以说是安国军女官的代表人物。安国公对其麾下的女官有多重视我想大家都知道,将李雪晴休掉然后迎娶公主,他底下的女官们只会与其离心离德,他应该不会这么干的。”陈新甲直接否定了鲁若麟休妻的可能。

    “既然安国公不可能休妻,那你还说什么尚公主?难不成你准备让我大明堂堂长公主做妾不成?你好大的胆子!”高宏图发怒了。

    朱慈烺这个时候也是满脸怒火的看向陈新甲,朱家皇朝虽然没落了,但他现在还是皇帝,不是这样被陈新甲和鲁若麟羞辱的。

    “臣即使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建议如此有违礼法的事情。”陈新甲连忙向朱慈烺解释。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高宏图不依不饶。

    “臣的意思是,既然安国公不会休妻,可以让长平公主以平妻的身份嫁过去。”陈新甲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行。我大明公主只有尚公主的,什么时候嫁出去过。”张慎言断然反对。

    一个尚公主,一个嫁公主,意味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都是与公主结婚,但是一个尚字有点上门女婿的意思,是男方住到公主府里去,而不是公主嫁到男方家里,男主的地位有很大差别的。

    以如今鲁若麟的地位,要他尚公主,呵呵,想多了而已。而且,鲁若麟愿不愿意娶长平公主还不一定呢。现在可不是朱慈烺一道圣旨号令天下的时候,没有鲁若麟点头,强行下令只会让皇室和朝廷的颜面更加扫地。

    不过在陈新甲提出这个意见之后,朱慈烺是非常动心的。

    他现在每天提心吊胆,非常害怕哪一天鲁若麟突然将自己废了或者杀了。如果能够把长平公主嫁给鲁若麟,那么自己就和鲁若麟成了亲戚,哪怕鲁若麟翻脸,也不会这么急迫了,至少为自己争取了时间。

    内阁诸位阁老其实或多或少也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不会轻易说出来。

    至于陈新甲提出让长平公主嫁给鲁若麟,其实也有自己心中的考量。

    哪怕安国军势力突飞猛进,已经有了替代朱明的征兆,但是依然会有心怀旧主的人,而且不少。

    如果鲁若麟能够娶一个朱明皇室的女子,无疑在消弭那些顽固派时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如果鲁若麟和长平公主能够有个儿子,最后还能继承安国军大位的话,无疑是最完美。至少在结果上,能够让大部分的人都接受。

    当然,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先把长平公主送到鲁若麟身边再说。

    其实陈新甲提出这个意见,之前也是有与鲁若麟打过招呼的,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可不敢替鲁若麟做主。

    对于这件事情,鲁若麟三思之后,最终还是点了头。

    与李自成不同,鲁若麟还是希望能够最大程度的保留华夏的元气,减少无谓的破坏与伤亡。如果能够通过政治联姻收拢一些人心,鲁若麟还是愿意的。

    无非是牺牲一下色相嘛,而且还多了一个老婆,利大于弊。

    其实很多顽固派之所以坚持效忠朱明,很多时候都是被自己的名声和以前的表态所拖累,冒然转变态度会让他们很没面子。

    如果鲁若麟娶了朱家的公主,那鲁若麟的身份就变成了崇祯的女婿,支持鲁若麟的话从法理上说压力就会小很多。

    被外人谋取家业和被女婿拿走家业,世人的接受程度肯定是完全不同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思维在世人中可是根深蒂固的。

    而且鲁若麟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将朱明废掉,李自成和张献忠还没有灭掉,北方也还在李自成手中,现在就改朝换代,时机还不是很好。暂时与朱慈烺和朝廷缓和一下关系,也非常有必要。

    所以双方在联姻这个事情上可谓各取所需、一拍即合,无非是怎么把这个事情操办得双方都满意。

    至于长平公主朱媺娖的意见和想法,没有人去关心,也没有人去过问,这就是皇室子女的命运和悲哀。

    对于娶朱媺娖这个事情,鲁若麟还是去信与李雪晴有过沟通的,毕竟是新人进门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李雪晴说一下实在有些过分了,至少鲁若麟是这么想的。

    李雪晴自从有了儿子之后,对于鲁若麟身边新添女人已经不是那么敏感了。说实话,以鲁若麟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只有三个女人已经非常难得了。

    特别是张淑兰嫁给鲁若麟时,鲁若麟坚决不肯休妻,最终使得张淑兰不得不改名以妾室的身份进门,这点令李雪晴非常感动。

    要知道张淑兰可是公爵家的嫡女,身份地位比李雪晴高了不知道多少。虽然鲁若麟从来没有计较过,但是李雪晴始终在心底里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

    所以只要鲁若麟没有休妻的想法,自己的儿子还是嫡子,那么李雪晴对其他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在意。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思想与后世还是不一样的,鲁若麟这样的不仅不算渣男,反而是难得的有情有义之人。

    所以在鲁若麟暗示李雪晴的正妻地位不变,朱媺娖进门不过是政治交易的一部分,李雪晴非常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现在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只要把儿子平平安安的抚养长大,教育好,未来就充满希望。

    随着鲁若麟的子嗣增多,押注下一代已经开始出现了苗头。在这场竞争中,鲁若麟的嫡子鲁恒辉无疑占据更多的优势。毕竟嫡长子继承制度在华夏已经实行了几千年,大明更是将其发挥到了极致,难免会进一步加深世人对此的印象。

    但是鲁若麟作为后来者,对于无任何条件的嫡长子继承制度肯定是不认同的。择优继承才是更为稳妥的方式,否则鲁家的基业是否能够长存真的只能看运气了。所以次子鲁恒平和三子鲁恒亮其实都有很大的机会,只是外人并不知道罢了。

    而这只是鲁若麟对于自身家族传承方式的思考,对于国家,可能这一套也不一定适合了。

    如何让家族和国家同样长久昌盛下去,这是鲁若麟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是现在暂时还不急而已。

    在几方私底下沟通之后,最终确定朱媺娖以平妻身份嫁给鲁若麟,享受正妻的所有地位和待遇,就这已经是朝廷和皇室做出了重大让步的结果。

    其实以这种方式与鲁若麟联姻,对皇室威望的伤害还是挺大的,只是朝廷和皇室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趁着婚事敲定的机会,朱慈烺顺势提出了安置永王朱慈照和定王朱慈炯的问题。

    朱慈照和朱慈炯在朱慈烺登基之后一直留在皇宫,被朱慈烺时刻带在身边,从来不敢轻易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就是怕他们遭遇不测。

    好在鲁若麟连杀朱慈烺的心思都没有,就更加不会把朱慈照和朱慈炯怎么样了。

    只是现在朱慈照和朱慈炯渐渐长大,老是待在皇宫里也不是个事。当初因为北方战事紧急,接着京师沦陷,朱慈照和朱慈炯原本应该就藩的事情也就耽搁下来了。

    如今局势表面上看起来是稳定下来了,也该考虑朱慈照和朱慈炯出宫的事情了。

    朱慈照和朱慈炯想要就藩,这个问题肯定绕不过鲁若麟。没有鲁若麟点头,朱慈烺也不敢放两个弟弟出去。

    正好皇家这次“委屈”嫁女,借这个机会将朱慈照和朱慈炯的事情提了出来。

    鲁若麟对这个事情非常膈应,但是又不得不面对。

    在没有改朝换代之前,朱慈照和朱慈炯依然是大明的亲王,这点是无法改变的。现在又成了自己的便宜小舅子,于情于理也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待在皇宫了。

    但是让他们外出就藩,鲁若麟肯定是不愿意的。

    鲁若麟原本就对大明的分封方式深恶痛绝,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削弱那些宗室的特权,这个时候同意将朱慈照和朱慈炯分封出去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所以鲁若麟的初步想法是,先在南京城里置办两座亲王府,让朱慈照和朱慈炯搬出来住。至于就藩的事情,留到以后再说。

    朱慈烺和朝廷肯定不乐意了。

    以后再说,有不有以后还不知道呢,不如先把事情定下来,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但是鲁若麟就是不松口,借口国家战乱未平,实在不宜谈分封的事情,等北方平定了再考虑不迟。

    这个也不是信口胡说毫无根据,大明的宗室大多分封在北方,除了开国之初,南方、特别是江南,一般情况下是不分封宗室的。

    几番交涉无果,朱慈烺和朝廷不得不暂时接受这个现实。

    朱媺娖对于自己嫁给鲁若麟反应非常平淡。

    作为大明的长公主,朱媺娖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上要关心兄长朱慈烺,下要照顾好年幼的弟弟和妹妹,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在父亲和母亲不在的情况下,长姐为母,这份担子再苦也要挑起来。

    对于嫁给鲁若麟,朱媺娖不像外界想象中的那么抵触。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已经看到了朱家皇室的危机。人心已经不在朱家了,天下换个主人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她只有两个愿望,一个就是看到李自成死,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另一个就是希望自己的哥哥和弟弟、妹妹活下去。

    非常巧合的是,这两件事情都与鲁若麟有莫大的关系。

    要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杀死李自成,绝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是鲁若麟,也只有鲁若麟有这份实力将李自成杀死并一统天下。

    鲁代朱,已经基本成为了大家的共识,特别是在安国军根基越来越牢的情况下。一旦鲁若麟上位,那么朱慈烺他们的命运就非常危险了。

    改朝换代之时,前朝宗室遭遇是最悲惨的,基本上都是以死亡为结局。每每想到此处,朱媺娖就忧心似焚。

    可以说,自己几兄妹的生死都掌握在鲁若麟手里,如果自己嫁过去,能够为朱慈烺他们争取到一个体面的结局,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对于皇位、权力什么的,朱媺娖已经看淡了。

    在经历了京师城破,父亲和母亲身死之后,朱媺娖唯一希望的就是一家人平平安安。权力,不要也罢。

    鲁若麟骨子里还是比较善良的,对家人更是无微不至,这点无论是敌我都是比较认同的。所以只要能够赢得鲁若麟的好感,朱媺娖的愿望并不是没有可能实现。

517.向地方进军(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虽然这是一桩政治联姻,但是鲁若麟觉得既然以后要长期生活在一起,还是不要太生疏的好。

    所以当这件婚事被定下来之后,各色礼物、生活用品开始源源不断的往皇宫里送,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皇室现在没钱,至少真金白银没有多少,土地和宅子倒是有一些。所以朱慈烺拿得出手的最大嫁妆就是南京城里的一座大宅子,就是年久失修稍显破旧。

    朱慈烺还下诏加封坤兴公主朱媺娖为宜兴长公主,宜兴县为其采邑,以后宜兴的税赋就不用上交给朝廷了,全归朱媺娖所有,供其日常花销。

    宜兴作为江南大县,经济颇为发达,每年收的税赋更是不少。一般来说这样的大县是很少分封出去的,哪怕是作为采邑也不行。

    江南作为朝廷的赋税根基,从来不在这里实行分封之类的,这是皇室与朝廷都认可的潜规则。现在朱慈烺明显要打破这一规矩,但是真正站出来反对的人并不多。

    一来,朝廷北方诸省多已沦陷,公主的采邑也只能在现有的地盘上想办法;

    二来,朱媺娖的遭遇比较让人同情,爹妈又不在了,欺负她容易被别人骂;

    三来,现在朝廷很难收到下面的赋税,干脆封给朱媺娖,以后就是鲁若麟和朱媺娖两口子的事情了,想来鲁若麟也不好意思攥着老婆的私房钱不给。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鲁若麟也不想皇室太过难堪,自己出钱将公主府整修了一下。顺便给朱媺娖送了十万两的银子,就当做是宜兴县的赋税吧。

    有了这十万两银子打底,朱媺娖的婚事至少不会操办得那么难看了。

    皇室嫁女,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各种程序极端复杂,流程长着呢,慢慢等吧。

    但是事情定下来之后,安国军与朝廷的关系确实缓和了一些,至少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

    “相公,户部尚书王铎已经几次私下里派人递话过来了,希望能够分一些税金给他们,他们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朝中官员已经几个月没有发俸禄了。”张淑兰依偎在鲁若麟怀里,看着鲁若麟审阅各地的文书。

    鲁若麟和朱媺娖的婚事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张淑兰,她也最紧张。但是她知道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的意见微不足道,所以装作若无其事,将那点小心思藏在心底。

    “给吧,也不用给太多,饿不死他们就行。”鲁若麟点点头。

    现在与朝廷的关系还是要维持一下的,至少表面关系还不能断。毕竟安国军占领的地盘相对整个大明来说只是一小部分,南方的其他地方还是认朝廷为主的。

    不过安国军占领的是整个大明最精华的部分,实力是所有势力中最强的。这还没有算辽南和辽东,加上这些地方,安国军从占领面积上来算,并不比李自成差。

    “那些贪官成天与我们作对,还要我们出银子养他们,实在是便宜他们了。”张淑兰嘴里嘟囔着,但是并没有拒绝。

    “现在还不到与他们决裂的时候,先忍一忍吧。”鲁若麟劝道。

    “我知道,只是看不惯他们而已。”张淑兰点点头。

    “税务人员培训得怎么样了?可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派出去。”鲁若麟不在的这段时间,很多事情都是张淑兰处理的。

    “第一批人员现在基本已经可以出去了,税务司正在做统筹安排,马上就会奔赴各州府,将税务体系建立起来。”张淑兰坐正了身子,轻声说道。

    “恩,尽快。现在到处都要用钱,早一天收到钱,我们的压力也要小一些。”鲁若麟叹息道。

    摊子越铺越大,钱是哗哗的往外流,以前的家底再厚也经不住造的,打造税务系统是当务之急。

    随后两人又谈了很多公务上的事情,非常有默契的避开了朱媺娖的事情。

    鲁若麟也知道张淑兰心里有些委屈,将她搂得更紧了。

    “京师那边的人都安顿好了吗?”鲁若麟问道。

    “我爹把他们安置在旅顺,生活上已经没有什么困难了,只是老这样待着也不是个事。”张淑兰小心翼翼的看着鲁若麟说道。

    “让你爹挑选一些有能力、有想法的,派到施政学院或者军队去培训,合格后再到各部门去做事。”鲁若麟说道。

    “真的吗?那实在太好了。”张淑兰听了非常兴奋,情不自禁的亲了鲁若麟一口。

    京师现在还在李自成的手下大将刘宗敏手里,不过整体环境愈发恶劣。

    为了筹集军饷和物资,刘宗敏对京师及周边地区可谓是刮地三尺,上次大索京城之后的漏网之鱼几乎一个都没有跑掉,稍微有些身家的人家都逃不过刘宗敏的敲骨吸髓。

    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勋贵们再也不报任何幻想了,想尽一切办法只为逃出京师这个地狱。

    在天津,安国军还遗留了部分人马,使得天津成为了京师附近难得的光明之地。在天津安国军的帮助下,大批人从京师逃了出来,然后被送往辽南。

    其实真正能够逃出来的只是少数,大部分的人都被顺军杀死在了半路上。

    那些侥幸逃出京师的权贵们基本上都是两手空空,没有什么余财了。在跑到辽南后,有部分人不死心,在听到南京朝廷新立之后,又跑到南京想要重拾以往的荣光。

    可惜的是南京朝廷先天不足,蛋糕自己都不够分,哪里有多的分给这些京师过来的逃难者。

    涉及到具体利益,以前的交情再好也没用。而且这些京师权贵们毕竟在李自成手底下混过,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黑历史。

    有了这个借口,南京本土的权贵们将那些京师过去的人赶出了自己的交际圈,彻底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个时候,这帮人不得不将目光放在鲁若麟身上,希望能从鲁若麟这里找到一个突破口。

    于是,身在辽南的英国公张世泽就成了香馍馍,迅速成为了京师落难贵族们的核心。

    出于以前的交情,张世泽肯定不能看着那些落难勋贵们饿死,只能硬着头皮时不时的接济一下。但是那些落难勋贵们想要的明显不止这些,他们最渴望的是重拾昔日的美好荣光。

    而这点是张世泽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除非鲁若麟点头。

    对于这些落难勋贵,鲁若麟也不想一棍子全都打死。虽然这些落难勋贵之中纨绔子弟不少,但是整体素质还是不错的。只要他们真心实意做事,起点还是比一般人高得多的。

    所以当鲁若麟开口许诺让这些人加入到安国军来,对张世泽来说无疑大大增强了他的威信。对张淑兰来说,同样收获了一批可靠的附庸。

    安国军继承人之争虽然还没有真正开始,但是张淑兰不得不为自己的儿子多多考虑,增强自身的实力无疑胜算会大得多。

    李雪晴有女官和几乎所有高层官员的一致支持,是目前实力最强的。雪梅则毫无为儿子争夺继承人的想法,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鲁若麟为张淑兰开了一个口子,张淑兰的自身势力也会得到加强,以后未必没有机会,所以张淑兰才会对鲁若麟的安排如此兴奋。

    随着势力不断壮大,安国军内部也开始出现一些小的团体。虽然在整体上全都对鲁若麟唯命是从,并且以安国军的利益为重。但是在一些小的目标上,大家还是有些不同的。

    对于这种情况,鲁若麟心知肚明,而且也非常理解。

    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同,需求也不同,自然就会出现各种派系和小团体。即使是鲁若麟,也不可能杜绝这种事情,只能想办法将内部矛盾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并保证大家在大方向保持一致。

    总的来说,安国军现在欣欣向荣,一些小的矛盾也可以在发展中得到解决,鲁若麟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和调整。

    在确定了和朱明皇室联姻之后,鲁若麟又将精力放在了内部经营上。

    鲁若麟一改往日窝在安国公府做宅男的样子,开始频繁外出,视察各地的培训营,接见受训人员并做公开演讲。

    这些培训营是安国军统治江南甚至天下的基础,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这些受训人员将代表安国军治理天下,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将成为安国军在百姓中的化身,任何的瑕疵都会影响百姓对安国军的观感。

    所以鲁若麟对训练营里的课程要求非常严格,学业考核也非常严谨,坚决杜绝带病结业、带病任职。

    这些人都是安国军撒出去的种子,是结出美丽的花朵还是恶魔的果实,就看他们培训的成果,以及安国军今后的掌控了。

    安国军发展到如今程度,已经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由鲁若麟事必躬耕了,这个时候体制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鲁若麟掌握大的方向,制定规矩,让底下的人去执行已经是大势所趋。

    就像这些训练营,鲁若麟不再过问具体的经营情况,他出现在那里,就是为了给大家鼓舞士气,增强大家对安国军的忠诚度。

    经过训练营的长期熏陶和洗脑,这些受训人员对于安国军和鲁若麟已经有了一种狂热的信任和崇拜。他们相信自己即将从事的事业是伟大的、有意义的,是在开创一个新的天地。

    所以当鲁若麟出现在各个训练营的时候,受到了学员们的疯狂追捧。

    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学员们,鲁若麟愈发觉得安国军的未来可期,激情澎湃的演讲也得到了学员们的热烈回应。

    学员们见到了自己的领袖和精神偶像,斗志和干劲愈发高涨,对未来更加充满信心。

    这是一个良好的互动,进一步确定了鲁若麟在安国军内无可动摇的地位,也增强了这些新人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当鲁若麟为第一批合格的受训人员颁发了结业证明,并对他们给予殷切的希望和鼓励之后,安国军终于将手伸向了垂涎已久的地方政权。

    武力始终是政权最坚实的依靠,安国军对地方政权的渗透始终是文武两条线同时进行,第一批进入地方官府的安国军除了早就明确的税务人员,还有为之保驾护航的武装部队。

    随着朝廷式微,安国军强势崛起,地方官府对于安国军的到来心态非常的复杂。

    他们当然不希望自己手里的权力被安国军夺走,但是真正敢于反抗的却没有几个。失去权力还有可能活下去,反抗的下场却不言而喻。

    安国军的下派人员可不是朝廷那种坐在衙门里的监督官员,而是切切实实的深入到街巷里坊、田间地头的。那些想要依靠以往手段糊弄安国军的人彻底傻眼了,直接与基层百姓接触的安国军才不会被他们所蒙蔽。

    而且安国军一开始的目标就非常明确,豪强、大族以及执行具体事务的小吏们是他们重点关照的对象,执行起来毫不留情面。

    朝廷前段时间的收税结果在这样的调查下根本就站不住脚,各种阴私不断被查出,等待他们的就是安国军的严厉处罚。

    地方上随着安国军的进入可谓是冰火两重天,百姓们是欢欣鼓舞,豪强、官吏们则是如丧考妣。那些在百姓们看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在真正的大势面前,其实胆小、怯弱得很。

    越有钱越惜命,真正敢于反抗安国军的人毕竟是少数,而且基本都没有落得好下场。身死抄家是基本的,与之相比,安国军的惩罚反而是可以接受的。

    以往为自己逃掉税金而沾沾自喜的豪强们,现在都是悔不当初。因为逃得越多,罚得也越多,损失往往是以十倍计。

    这一次他们真正体会到了安国军税务司的恐怖,滴水不漏、冷酷无情,估计再也不敢逃税了。

    与豪强们被严惩相伴的,是安国军对平民百姓的大规模退税、减税,一时间,安国军所到之地,百姓们箪食壶浆,如久旱遇甘露,回报以前所未有的热情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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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涂县,南京西南太平府。

    安国军向地方政权进军是以南京为中心开展的,不求一下子全部铺开,但要确保每到一地,就将该地变成安国军的坚实基地。

    当涂县作为南京的西南屏障,就在安国军的第一批入驻名单之中。

    太平府下辖三个县,当涂县、芜湖县、繁昌县,在江南算是面积比较小的。

    为了保证成功在太平府建立税务体系,安国军在整个太平府安排了整整一百名税务人员、临时招募的五百名助手,以及五百名安国军士兵和从外地调过来的五千民兵。

    当涂作为太平府的首县,安国军在太平府的一半人马都布置在了这里。

    税务司在当涂县带队的官员名叫齐广勇,协助他的军官叫何新朋。他们在到达当涂县的第一天就入住到县城里的一个废弃校场,稍事整理后就开始工作了。

    齐广勇带着几名助手直奔县衙,前去调阅当涂县的田册、赋税等资料。

    为了不显得咄咄逼人,齐广勇并没有带士兵,而且态度也非常好,以后学晚辈之礼求见当涂县令傅文戈。

    安国军来当涂县之前就已经发文给了县衙,傅文戈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哪怕明知道安国军并没有收税的权力,依然默许了安国军的进入。

    大家都不傻,朝廷已经明显靠不住了,拒绝安国军的后果太严重。既然安国军要收,就让他们去收吧,朝廷有意见可以去找安国军,反正他们是逼不得已。

    虽然默许了安国军的进入,但是傅文戈对安国军侵犯自己的权力还是很不舒服的,因此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没有去迎接安国军进城。

    好歹是朝廷正式任命的知县,这点脸面还是要的。

    傅文戈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躲在书房里看起书来。

    “老爷,安国军的齐大人求见。”长随的声音在书房外轻轻响起。

    傅文戈陡然一惊,不等长随推门而入,快步打开房门,忙问道:“安国军来了?他们来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小的见那位大人带了礼物,态度甚是恭敬。”长随摇摇头。

    “带了礼物?可曾带有兵丁?”傅文戈追问道。

    “不曾,只带了几个书生模样的人。”长随一五一十的说道。

    “这样啊,更衣,我去见见他。”傅文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鲁若麟瞧不起朝廷现在的官员,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所以朝中官员对于安国军私下里也多有诋毁,大多是嘲笑安国军粗鲁、野蛮,离经叛道、不守礼法。

    鲁若麟对待朝廷官员的态度确实也影响到了下面人的想法,安国军内部大多认为朝廷官员们贪婪无耻,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所以双方除非逼不得已,几乎很少有什么交集。

    三观不合,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如果是其他势力,离开了读书人这个群体,以及朝廷百官,必定无法形成有效的统治。

    可惜的是鲁若麟很早就未雨绸缪,自己培养管理人才,并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用人标准和管理风格,离了那些读书人一样玩得很好。

    一开始大明的读书人们还在装矜持,等着鲁若麟求上门,或者做出让步。等到他们发现这个世界离了他们一样转时,再想回过头来讨好鲁若麟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

    当然,读书人的头脑还是很灵活的,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更是通透得很,只要有台阶下,还是愿意向安国军靠拢的。

    毕竟面子再大,也没有前程香不是。

    而且安国军中也不乏一些处事灵活的人,为了把事情做好,牺牲一下面子又如何?

    比如齐广勇这样放低了姿态,马上就让傅文戈好感大增,满脸笑容的走出来与齐广勇会面。

    齐广勇先是将傅文戈好好的吹捧了一番,接连说了几件傅文戈的得意事,更是让傅文戈恨不得引为知己。

    前戏做足了之后,傅文戈对于齐广勇已经非常满意了,主动开口询问他的来意:“齐大人身负重任,百忙之余来见本官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惭愧、惭愧,就知道瞒不过大人您。我这次来确实是有事相求的,还请傅大人助一臂之力。”齐广勇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我一见如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必定不会推辞。”傅文戈也是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

    “大人您也知道,安国公安排我们厘清税务,可谓责任重大。这一县之税赋千头万绪,我们初来乍到如何理得清,所以还请大人帮衬一二。”齐广勇继续放低姿态。

    傅文戈刚才是明知故问,这时故意拿捏道:“你需要本官如何协助?”

    “希望大人能够提供本县的户册、田册和以往缴税记录,如果能够派一些熟悉钱粮事务的人帮帮忙就再好不过了。”齐广勇终于说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听了齐广勇的要求,傅文戈一改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户册、田册以及缴税记录可谓是一县的核心机密,是县衙统治一县的基础。齐广勇的要求严格说来是有些过分的,毕竟安国军不是朝廷,没有权力查看这些资料。

    “齐大人,你应该知道,你要的那些东西是严格保密的,没有朝廷的许可,私自泄露,本官是要受处罚的。”傅文戈有些为难的说道。

    “傅大人,其实衙门里的那些资料早已过时,已经很多年没有修订了,只要我们愿意花点时间,很快就可以将那些资料收集齐全。所以,衙门里的那些资料要说有多珍贵也不尽然,让我们查阅一下无非是节约了我们一些时间而已。”

    “也不怕跟您直说,现在江南各地都在厘清税务,谁能够做得更快、做得更好,无疑是可以在税务司罗大人,甚至安国公那里露脸的。如果我们当涂县完成得又快又好,而且其中还有傅大人的功劳,到时候功劳报上去,自然少不了傅大人您的名字。”

    “如今我们安国军愈发壮大了,地盘也是越来越大,人手却严重不足。虽然安国公对朝廷官员有一些意见,但那主要是针对顽冥不化之辈。只要真心实意效忠安国公的,其实都有不错的前途。比如安国公身边的吴朝杰吴大人,不过是举人出身,连官都没当过,现在却时刻参与机要,显然前途无量。以大人的身份和地位,一旦入了安国公的法眼,也未必没有一番大造化啊。”

    齐广勇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很快就打动了原本就不是十分坚定的傅文戈。

    傅文戈三甲进士出身,在大明官场基本上没有什么盼头了。但是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不到四十岁嘛,还有奔头,只是找不到方向。

    眼看着这天下就要姓鲁了,傅文戈非常担心自己成为改朝换代时被淘汰的那一批。

    傅文戈有心向安国军靠拢,但是一来没有门路,二来鲁若麟对待朝廷官员的态度太过恶劣,傅文戈害怕自己热脸贴冷屁股,到时候两头不讨好。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要是操作得好,未必没有在鲁若麟面前留个名号的机会。

    只要能挤进安国军去,机会肯定比在朝廷大得多。既然那个举人吴朝杰都能混得那么好,自己这个进士总不会太差吧。

    “话是这么说,只是万一朝廷怪罪下来,摘了我这顶乌纱帽,那就可万事休矣。”傅文戈觉得自己一定要有个承诺才行,不能最后成为替罪羊。

    “要我说,大人您真要是因为帮我们丢了这个乌纱帽,对大人来说绝对是好事。”齐广勇不假思索的说道。

    傅文戈的脸色有点难看,怎么丢乌纱帽就是好事呢?要是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傅文戈就准备和刚刚认识的知己割席断交。

    “朝廷日薄西山了,这点傅大人不反对吧?”齐广勇问道。

    傅文戈默默的点了点头。

    “既然跟着朝廷走已经没有前途了,那么安国公绝对是最好的选择。要是傅大人因为弃暗投明受了委屈,您的大名不想出名都难啊。到时候安国公无论出于何种考虑,都不能亏待了您,否则如何千金市骨?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齐广勇的这番解释让傅文戈眼前一亮。

    做事情就怕瞻前顾后,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想要两头都讨好,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边都不讨好。

    想明白之后,傅文戈马上下定了决心:“要我怎么做才能入安国公法眼?”

    “当第一!只要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将当涂县的税收厘清,头功就绝对跑不了。到时候功劳册里我再润润笔,安国公自然就会知晓你的心意。哪怕是为了树立一个榜样,安国公也绝对不会亏待了你。”齐广勇接着忽悠道。

    “好!那就这么干!我让底下的人全力配合你,以最快的速度推行新税法。”傅文戈果断的说道。

    “大人英明!”齐广勇马上一记马屁跟上。

    双方合作是共赢的事情,在达成一致之后两人都格外的开心。

    “只是这当涂县的过往税赋多有瑕疵,我身为一县之长对下面的乡绅们也只能虚与委蛇,其中难免有不尽人意之处,万一……”傅文戈随后面带忐忑的说道。

    “傅大人尽管放心,只要不是扯上人命官司,或者天怒人怨,安国军原则上是不追究过往的。”齐广勇承诺道。

    齐广勇愿意找上傅文戈合作,也是对其有过一番调查的。

    傅文戈为人虽然有点贪财,但又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官员,基本的良心和节操还是有的。该拿的毫不手软,不该拿的坚决不要,这基本就是傅文戈的过往。

    以傅文戈的情况,只要以后守安国军的规矩,顺利过关完全没有问题。

    傅文戈真要是大奸大恶,齐广勇也不敢找他合作。

    傅文戈听了齐广勇的话,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来了。

    有了傅文戈的配合,齐广勇顺利的拿到了当涂县的一手资料,并对其进行了整理。

    县衙里的这些资料其实与实际情况已经有了比较大的出入,特别是那些富豪之家隐匿的田产在资料中几乎都没有体现出来。

    不过有了这些原始资料,对于齐广勇他们厘清当涂县的税收情况还是有非常大的帮助,特别是时间上。

    随着安国军进入当涂县,本地权贵们马上感觉到了风雨欲来之势。

    有人不以为然,有人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弥补漏洞、毁灭罪证成了大部分权贵们的第一选择。

    要是以往,衙门早就被这些土豪们渗透成了筛子,补上税金、改改资料简直易如反掌。但是在齐广勇和傅文戈第一时间达成一致之后,再想做这些事情就为时晚矣。

    手握第一手资料,齐广勇迅速将人手撒了出去,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将当涂县的税收情况弄了个门清。

    当真实的数据拿到手之后,齐广勇才算是知道了那些权贵们有多黑,有多贪婪。

    整个当涂县的土地有七成在当地权贵手中,只有三成还在平民手上。那些权贵们基本上是不交税的,或者交非常少的税,县里的税赋全压在那些平民头上。

    那些有地的平民仅凭种自己的地根本就无法应付沉重的税赋,如果不另外租种大户的田地,或者打零工赚些钱,要不了多久,就只能变卖土地应付官差了。

    至于那些无地的平民,同样逃不过税赋和田租的重压,辛苦一年连饭都吃不饱,稍有意外就是家破人亡。

    除了税赋和田租,高利贷也是大户们剥削平民的重要工具,很多原本有产的平民,都是被高利贷逼得倾家荡产的。

    总之,一本本资料上写满了权贵们的贪婪与冷酷,以及无数平民百姓的哀嚎。

    齐广勇现在要做的就是以税收为突破口,行劫富济贫的事,让这个世界重新变得公平起来。

    还有一条船上的傅文戈,惩罚那些猖狂无忌的权贵们将是他最好的投名状。

519.收隐田、发田地(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安国军虽然原则上不追过往,但是今年情况特殊,朝廷是严令所有人都要交税的,这就为安国军惩处那些偷税、漏税之人提供了坚实的法律基础。

    具体到当涂县,就是齐广勇他们拿着证据一家家的拜访那些权贵,一个字:罚!

    按照朝廷制定的税率,偷漏了多少税金,直接罚款十倍。十天之内,不将罚款交上,直接罚没家产。

    “十倍!?你们这是在抢劫!我们不交!”这位黄姓大地主听到处罚这么重,当然不肯交了。愤怒压制住了对安国军的恐惧,咆哮道。

    “抢劫?不敢当。比起你们黄家的发家史,抢劫这个手段简直太低级了。”齐广勇讽刺道。

    黄老爷的父亲中过举人,虽然没有中进士,但也算得上是当涂的“书香人家”了。

    黄家在黄老爷父亲那一辈时,家中只有薄田十几亩。黄老爷父亲改换门庭之后,黄家的家产就像吹气球一样膨胀,到现在已经有良田一千多亩,山林两座了。

    当然,这其中既有黄老爷父亲举人身份的作用,黄老爷父子两代“高超”的经营手段也是不可或缺的。

    黄老爷的父亲虽然已经过世了,但是几十年的经营下来,黄家在当涂县和太平府已经人脉广织,依然享受着免税的待遇。

    “你……你……你这是诬陷!我们黄家是积善之家,黄家的家产都是祖辈一代代积攒下来的。”黄老爷听了齐广勇的话,心中一惊,立马反驳道。

    “你们黄家的家产究竟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我们也调查得很清楚,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今天我来也不是跟你计较这个的,我的要求很简单,乖乖把罚金交了,否则不要怪我们不讲情面。”齐广勇懒得跟他多废话。

    “你们这是强取豪夺,我要去府衙告你们!”黄老爷拿出自己最大的底牌。

    “尽管去,府衙只怕不够,最好告到南京城去。”齐广勇不屑的说道。

    黄老爷虽然在当涂堪称上层人士,但是放在太平府就不太够看了,何况南京城。看到齐广勇不以为意的样子,顿时就傻眼了。

    “记住,你们只有十天,十天之后看不到罚金,黄家名下的房子、田产就只能充公了。”说完,齐广勇带着兵丁们昂首离去。

    黄老爷望着远去的齐广勇,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父亲,真的要交吗?”黄老爷的儿子心有不甘的在黄老爷耳边轻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人家已经把我们查得底朝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飙。要是再不识趣,只怕这一关我们都躲不过去。希望把这个钱交了,他们能够放我们一马吧。”黄老爷神情萎缩的哀叹道。

    “要是马鞍山那边的人还在,我们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黄老爷儿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闭嘴!要是不想我们黄家被抄家灭族,那个事情以后都不准再提一个字!”黄老爷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无比。

    黄家私下里曾在马鞍山养有一支土匪,方便处理一些明面上不好办的事情。

    仗着那支土匪,黄家黑白两手齐下,才能积攒下如此丰厚的家产,当涂县的老牌家族才会高看他们一眼。

    不过那支土匪在安国军声势浩大的清匪行动中被灭了个干净,黄老爷一度还在担心自家与他们的关系被查出来。只是好久之后也没见到什么动静,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黄家算是运气比较好的,马鞍山上的土匪多如牛毛,背后的势力也是错综复杂,被查出与土匪有牵连的家族也有好几个,无一不被安国军抄了家,其中就包括当涂县的几个老牌家族。

    正是因为安国军如此强势,所以当涂县的权贵们从来没有想过用武力来对抗安国军的处罚,实在是实力相差悬殊。

    与黄家遭到同样处罚的还有当涂县的所有豪族、官绅,面对如此巨大的罚款数额,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硬着头皮拿钱。

    仅此一项,齐广勇收到的钱财就是当涂县全年赋税的十几倍还要多。

    就在那些权贵们以为灾难过去了,安国军又颁布了以后的税收办法。

    新税法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阶梯税额。田地、商铺越多,交的越多。

    像黄老爷那样有上千亩地的,全部税赋加起来,种的粮食基本上全都要上交才行。而且新税法在下个交税季就会执行,根本没有多少缓冲的时间。

    这下子,像黄老爷那样有大量田产的家族就坐蜡了。

    他们要么将田产大部分卖出去,或者通过分家来稀释田产;要么死扛,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这种明显断掉权贵们根基的事情终于激起了他们的怒火,他们一边向府衙上告,一边暗地里组织自家佃农起来闹事。

    以往这两种手段用来对付上级下派的官员几乎是无往而不利,只是这次他们明显没有看清楚情况。

    一方面是府衙那边也无能为力,传统的官场办法对安国军完全没用,安国军根本就不鸟他们。府衙自身都前途未卜,更不用说为地方出头了。

    至于组织自家佃农闹事,这次也行不通了。

    因为安国军可不是朝廷下派官员的那套做派,早早就将工作队下到了基层,基本上每个村子安国军都进行过的宣传与许诺。

    “你是说安国军承诺给你们分田?”村民们不愿意听从指挥出来闹事,黄老爷不得不屈尊降贵跑到自家佃户的村子,找到了村长。

    “是的,安国军承诺每家起码分五亩地。要是土地有富余的话,还会分得更多。”村长说这话的时候两个眼睛都亮了。

    虽然村长家有十几亩地,但是谁也不会嫌地多不是。而且这个村子里的村民都是村长的同族,族人日子也过得苦哈哈,要是每家都能分到地,村长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笑话。安国军哪里有田分给你们,他们这是在骗你们罢了。”黄老爷知道安国军在当涂虽然有一些查抄来的田地,但是完全不足以进行这样规模的分田。

    村长听了也没有反驳,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黄老爷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村长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少糊弄我,赶紧说。”黄老爷马上摆出一副厉色。

    黄老爷积威犹在,村长不敢再隐瞒,讪笑了一下:“黄老爷手上的田只怕不止在衙门里登记的一千多亩吧,按照老汉的了解,黄老爷的地起码也应该有三、四千亩才对。”

    隐匿田产,这是权贵们一贯的做法。以前因为上下勾结、同流合污,这样做几乎没有任何风险。但是现在安国军来了,那些隐匿的田产会被如何处置就不好说了。

    “你是说安国军会把我的那些田分给你们?”黄老爷双眼欲裂。

    “我可没这样说,安国军的老爷们也没说过。只是我想来,除了那些隐田,安国军哪里会拿出这么大一批田来。要知道安国军可不是对我们一个村子承诺了要分田,当涂县的所有村子几乎都这样说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村子连忙否认。

    黄老爷此时完全没有与村长继续谈下去的欲望了,有了安国军的分田承诺,至少在当涂县内想要把百姓们组织起来闹事已经不可能了。

    黄老爷急急忙忙的回到家,立马把管家叫过来。

    “你马上去衙门,把我们隐匿的那些田都上册。”

    “老爷,把那些隐田都上册的话可要多交不少钱。而且自从安国军开始收税以后,衙门就停止了田地交易和新增田地上册,想上也上不了啊。”管家叫苦道。

    “户房的周主事不是与你关系亲近吗,让他想想办法,把我们的隐田偷偷的加上去。”黄老爷不死心。

    “没用的,安国军现在盯得特别紧,户房的人根本不敢做手脚。周主事自己就不干净,生怕哪天被揪出来了,哪里还敢掺和这种事情。而且安国军自己手里就有一套原始图册,一对比就会发现马脚,根本做不了假。”管家摇了摇头。

    黄老爷这才彻底死了心。

    安国军这是早有图谋,一开始就盯上了大户们隐匿的田产。先罚款,然后就是将那些隐田没收了,一环扣一环,要的就是让这些大户们将非法所得全都吐出来。

    想到这里,黄老爷气急攻心,一下子昏倒在地。

    “来人啊,来人啊,老爷晕倒啦!”管家惊恐的大叫道。

    当涂县经过近三百年的和平时光,人口滋生、经济发展,大量的荒山野岭被开发成良田,而真正被登记在册的只是少数,绝大部分都被大户们隐匿起来了。

    像黄老爷这样,在衙门登记的田产只有一千多亩,但是加上他隐匿的田产,总数马上就爆增到了近四千亩。也就是说,有近三千亩地被他以各种手段隐匿起来了。

    这些隐田不在官府田册,自然就不用交任何赋税。以前这些大户们会为这种高超的技巧暗自得意,现在却成了致命的漏洞。

    既然不在官府田册,就不受官府认可,官府完全可以直接没收。

    即使那些大户们想把这些隐田重新上册,不但要交税金,还要交高额的罚款。而且按照安国军的新税法,这么多的田,每年的税金都超过产出了,办了证也会得不偿失。

    所以,这些隐田,安国军吃定了。

    大明的大户们以前敢这样干,是因为他们欺上瞒下玩得得心应手。而且官府里的人都是同道中人,大哥不说二哥,法不责众,自然平安无事。

    现在安国军动真格的了,用自己的人手将土地情况查个底朝天,这些大户们的资产情况自然就无所遁形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当涂县面积不大,但是隐匿的田产居然有十几万亩之多,已经不比在册的田产少多少了。

    而且那些大户们隐匿的手段多种多样,水灾、匪乱等各种借口齐上阵,明明完好无损的良田在他们嘴里就变成了荒地,最后受损失的还是朝廷。

    齐广勇直接宣布凡是不在册的田地全都归朝廷所有,直接将那些大户们的脊梁骨都快打断了。

    忍,只能忍了。

    这些大户们不敢明着与安国军来,只能期望安国军的税收行为是一阵风。只要安国军以后离开了,当涂县还是大户们的天下,那些被夺走的田产总有被拿回来的时候。

    但是安国军明显不准备让他们如愿。

    在打压权贵的同时,安国军正全力争取民心,以获得他们的支持。第一步就是厘清百姓应交税金,多退少补。

    百姓们承受了他们不应该承受的税赋,被多收了很多。趁着手里有钱,齐广勇在认真核对之后,将多收的部分都退给了百姓,立马赢得了百姓们的高声赞誉。

    从来只见过收钱的,什么时候见过官府退钱的。虽然这些钱原本就不应该收,但是百姓们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没有安国军,他们就拿不到这些钱,对安国军的好感大增。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分田环节了。

    当涂县在籍约两万多户,以平均每家分五亩田来算,总计也不过十五万亩,安国军手里的田完全可以应付过来。

    分田的那一天,整个当涂县都沸腾了。

    原本对生活已经失去希望,麻木不仁的百姓们,眼中重新燃起了渴望。

    当他们拿起象征着自己土地所有权的竹签,并在田册上按下自己的手印,从此以后这五亩田就属于自己了。

    喜极而泣,当场给安国军发田的官员们跪下,并对天发誓以后唯安国军之命事从,以报答安国军的活命之恩,这样的场景在发田现场实在是太多了。

    可以说,从那些百姓们拿到田地的那一刻起,当涂县就已经不姓朱,改姓鲁了。

520.大棒加胡萝卜(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随着当涂县大规模发放土地,大户们想要处理手里多余的土地变得无比困难。

    大户们都在处理手里多余的土地,平民百姓手上也没钱,市场又被安国军分发土地消化掉了,大户们想要将土地卖出去还要想点其他的路子。

    目前有意愿、有能力接手这些土地的只有安国军,不过安国军的开价非常低,爱卖不卖。

    走投无路的大户们又将目光放在了那些平民百姓身上,毕竟还是他们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大户们手中的依仗就是大量的高利贷。

    大户们找到那些借过高利贷的百姓,强行将手里的土地卖给他们。

    没钱不要紧,只要再签一份高利贷契书就行。

    大户们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不能通过土地剥削,那就用高利贷将百姓们变成他们的奴隶。

    齐广勇对此也是早有准备,肯定不能让那些大户们破坏好不容易打造出的良好局面。

    大户们外表看着光鲜,其实基本上都是一屁股屎,不过是以前他们和官府同流合污,将那些腌臜事都掩盖下去了。

    现在齐广勇想整他们,只要把那些陈年旧案搬出来,保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傅文戈是彻底上了齐广勇的船,毫无保留的将那些大户们的底交了出来。

    一般来说知县想要安安稳稳的做下去,必须仰仗地方豪强,否则政令根本执行不下去。

    所以知县看似权利很大,其实经常被地方豪强们挤兑得非常难受。

    特别是像傅文戈这样还有点操守,没有完全堕落的,权利被大户们架空了很多。

    不过傅文戈也不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私底下收集了不少大户们的黑材料,以备不时之需。

    正是因为有这个心,所以现在就有了用处。

    大户们能够发财,大部分都是建立在对穷苦百姓的剥削与残害之上,而且手段基本都比较残酷无情,不违法都是不可能的。

    有了安国军撑腰,傅文戈终于等来了动手的这一天。

    那些刚刚用高利贷作恶的大户们马上迎来了衙门的打击,简直针对得不要太明显。

    只要进了大狱,什么罪名拿不到。接下来就简单了,罚,狠狠的罚,罚得他们倾家荡产。判刑、砍头的都有好几个,这下子大户们彻底老实了。

    大户们彻底死心了,明白安国军就是站在那些泥腿子那边,要把他们这些大户往死里整。

    在不知道安国军还有什么手段的情况下,大户们纷纷低价将手里多余的土地卖给了安国军,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至此,当涂县大安。

    齐广勇上报给安国军的任务报告虽然不是最早的,但是完成度却是最高的,得到了安国军从上到下的高度认可。

    齐广勇确实兑现了对傅文戈的诺言,不仅让鲁若麟记住了他这个干吏,连傅文戈也在鲁若麟那里挂上了号。

    对于傅文戈这样全心投靠安国军的朝廷官员,鲁若麟当然不会视而不见。在了解过傅文戈的过往之后,鲁若麟决定将其吸纳进安国军来。

    傅文戈不是洪承畴,没有免除培训的权利,但是让他离职培训也不现实,为了奖励这个马骨,鲁若麟特批安排培训人员到傅文戈身边进行一对一培训。等到以后时机成熟了,傅文戈还是要到培训学校走一遭的。

    傅文戈对于鲁若麟的安排是激动不已,他这一把赌对了,以后的前程也不用再担心了,越发卖力的给安国军做事。

    其他地方的税收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虽然完成的有好有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齐广勇一样灵活的,但是安国军的税务体系扎根到各州县这个基本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次的收税行动为安国军提供了近千万两的白银,还有几百万石的粮食,短时间内不用为钱粮发愁了。

    安国军的此次行动,对朝廷威望的打击是致命的,朱慈烺和百官们甚至已经看到了末路的到来。

    为了配合此次行动,南京城的驻军频繁举行军演,三天一小演,五天一大演,让朝廷想要从中作梗都不敢轻易出手。

    为了安抚朱慈烺和朝廷,鲁若麟批给了朝廷一百万两白银的经费,令朝廷暂时度过了缺钱的危机。

    只是这笔钱明显有安慰的意思,让朱慈烺和百官们心里十分酸苦。但是不拿也不行,百官们还等着俸禄过活呢。

    经此打击,朝廷已经有了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原本准备裁撤此次行动中配合安国军行动的地方官,也在鲁若麟的暗中警告下不了了之。

    地方官们越发看清了如今的大势,越来越多的地方官开始倒向安国军,局势愈发明朗了。

    建立税务体系只是第一步,鲁若麟的最终目标是以安国军的管理队伍完全替代朝廷的地方官府,实现真正的统治。

    不过这个事情不急着一步到位,可以慢慢的蚕食,正好培训的人才还没有那么多,一步步来。

    齐广勇因为表现上佳,受到鲁若麟的亲笔嘉奖,现在已经被任命为安国军在太平府的负责人。

    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因为马鞍山还没有到手。

    其实安国军完全可以强制占有整个马鞍山,但是鲁若麟不想留下把柄和隐患,希望通过“正当渠道”将马鞍山名正言顺的拿到手。

    马鞍山是江南地区难得的大矿区,蕴含着丰富的铁矿,鲁若麟早就盯上那里了。

    周边的豪强在马鞍山上建了不少冶铁作坊,生产劣质的生铁。马鞍山的整个冶铁业产量小、质量低,发展无序、乱砍乱采非常严重。

    鲁若麟的目标就是将这些小的冶铁作坊全部淘汰,建设一个大型的钢铁生产基地。

    第一步就是将那些小作坊全部关闭。

    冶铁行业是官府的严管行业,以前是因为官府自身能力不足,才使得那些豪强们钻了空子。如今安国军来了,在强力的清扫之下,所有的小作坊全部被取缔了。

    在关闭那些小作坊的同时,齐广勇在威逼利诱之下,将马鞍山的所有产权收入囊中,为建设钢铁基地打下了法理上的基础。

    那些被取缔的小作坊里的冶铁和采矿工人被安国军完整的接收过来,经过整顿与培训之后,直接转变成了马鞍山钢铁基地的第一批钢铁工人。

    这个时代,钢铁永远都是缺乏的。虽然安国军已经有了济州岛、辽南的钢铁基地,辽东鞍山的钢铁基地也在建设,但是产量依然无法满足需求。

    钢铁是走向现代化的基础,鲁若麟的诸多想法都需要足够的钢铁来实现。只有当钢铁不再是奢侈品,并且深入到社会的方方面面,生产力才能有大的提升。

    鲁若麟能够忍到现在才开始开发马鞍山,已经是非常的保守了。

    如今安国军对于江南的掌控已经基本稳定,开发马鞍山的时机也成熟了。

    一个大型钢铁基地的建设,涉及到的产业实在太多了,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也是非常巨大的。

    原材料、食物、工具、劳动力,需求实在是太大了。

    为了节约时间和成本,这些东西也不可能全都从外地采购,大头最终还是落到了当地。

    刚刚被安国军狠宰了一刀,对安国军恨之入骨的大户们,突然之间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要不怎么说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呢。之前还对安国军痛恨不已的大户们,纷纷舔着脸又围到了安国军面前。

    原本被大户们避之不及的齐广勇开始受到了大户们的追捧,每天预约拜访的大户挤满了门房。

    对于这种情况,齐广勇早有预料,也不准备将他们拒之门外。

    毕竟安国军现在人手有限,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自己做,最终还是要依靠民间力量来一起完成马鞍山钢铁基地的建设。

    这个时代的精英人群始终是这些大户们,大字不识一个的平民百姓想要跟着安国军一起吃肉也力有未逮,能够喝口汤就不错了。

    想要完成那些物质的收集,以及劳动力的组织,最终还是离不开大户们的协助。

    安国军已经给了那些大户们一顿大棒,也是时候给点胡萝卜了。

    不过安国军对于参与分蛋糕的大户也是有严格要求和限制的,至少那些声名狼藉的大户们是绝对不可能分到一点汤水的。只有那些信誉还可以,或者认真反省的大户才有资格参与马鞍山钢铁基地的建设,而且还要接受安国军的严厉监督。

    毕竟安国军太了解那些大户们了,为了利益,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

    即便有如此多的限制条件,渴望参与马鞍山钢铁基地建设的大户依然如过江之鲫,赶都赶不走。

    齐广勇设定的第一条资格就是不得有放高利贷的行为。

    前段时间对大户们的整治,并没有完全解决民间的高利贷问题,毕竟朝廷并没有限制高利贷的发放。但是高利贷对于秩序的破坏实在是太大了,必须要得到解决。

    别看那些大户们现在没有催收高利贷,那是被安国军强压的结果。一旦这个压力不存在,或者稍微放松,必然会出现大户们催收高利贷的事情,安国军之前对贫苦百姓所做的事情很有可能大打折扣。

    现在安国军还没有正式掌权,没法颁布禁止发放高利贷的法令。没有法律依据,高利贷的事情就无法禁绝。

    鲁若麟也想采用打土豪分田地的方式将这个隐患解决,但是对整个社会的破坏性实在太大,不利于长久发展。

    所以在正式的法令颁布之前,安国军准备采用引导的方式让大户们知道安国军对高利贷的态度。

    齐广勇召集了一批通过初步审核的大户们,阐明安国军的态度。

    “安国军并不仇视富人,但是安国军反对一切非法获利、有违公俗良知的剥削行为,高利贷就是其中一种。有偿放贷安国军并不反对,但是通过高额利息让借贷人陷入越还越多,永远也还不完的境地,安国军是要坚决打击的。”

    “就像这次马鞍山钢铁基地建设,安国军并不限制你们参与建设,只要你们通过合法的途径与安国军合作,该你们赚的安国军一文也不会少你们的。”

    “你们有资源、有人脉、有威望,说到做生意比那些普通百姓有太多优势了。既然能够合法的赚钱,又何必昧着良心去盘剥那些穷苦百姓。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还是为子孙后代积点福吧。”

    在座的大户们面露尴尬之色,一个员外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前只能在地里想办法,确实眼光狭隘了。要是朝廷能给我们像安国军一样的机会,我们当然不愿意干那些昧良心的事情。”

    “你们能坐在这里,已经证明你们虽有小恶,但是尚可拯救。想要发家致富,这个没问题,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你们也必须拿出你们的诚意来,高利贷这个事情必须与你们无关。安国公是仁慈的,最讨厌迫害百姓的事情。现在他正在朝廷推动禁止高利贷的法令,放高利贷违法的事情不久就会变成现实,到时候处置高利贷可就不会这么和风细雨了。”

    齐广勇稍微透露了一点内幕消息,让在座的大户们心惊不已。

    “难道我们借出去的钱就这样打水漂了?”一位大户不甘心的说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利息不能那么高了,那不是救急,那是在谋财害命。”齐广勇表明了态度。

    “那您觉得利息为多少合适?”大户们问道。

    “年利不能超过一成,而且不得利滚利。”齐广勇提出了要求。

    这个利率比起之前的高利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大户们无不漏出一脸的肉痛。

    “而且还钱已经超过本金的,借贷关系必须终止,不得再收取本金和利益。”齐广勇眼神变得锐利,气势十足的说道:“安国军要的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放高利贷就是在与安国军作对。与安国军作对会有什么下场,我想你们都清楚。”

    面对齐广勇的逼迫,在场的大户们不得不点头答应了齐广勇的要求。

    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齐广勇这才笑容满面,开始分蛋糕:“既然大家如此支持,那么下面我们谈一谈马鞍山钢铁基地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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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利贷的危害鲁若麟非常清楚,也确实如齐广勇所言在朝廷中推动关于禁止放高利贷的法律。

    这个时代的权贵大多有涉足高利贷,金融行业的不发达为高利贷的生存提供了肥沃的土壤。除了那些家族规矩比较严的家族,基本上没有大户能够抵御高利贷丰厚利润的诱惑。

    所以当陈新甲在内阁中提出要朝廷出台禁止发放高利贷的法律时,其他阁老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除了卢象升。

    “陈阁老此议甚好。”卢象升虽然看陈新甲不顺眼,但是对于这个提议却非常赞成。“高利贷危害民间,令无数百姓家破人亡,简直就是一大毒瘤,朝廷早就应该禁止了。”

    钱谦益此时却默不作声,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这次安国军的收税行动使得他损失巨大,家里的田产全都被征收了高额税赋,还罚了很多钱。这个结果让家族中人对他怨气冲天,甚至骂他是狗屁的首辅,连家里都护不住。

    这大明就没有听过首辅家里会被收税的,还是在职的,简直丢尽了脸。

    但是钱谦益能有什么办法,鲁若麟这次是铁了心的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就连安国军在江南的产业都如实上交了税赋,难不成钱谦益敢硬扛着不交?

    如今的内阁看似风光无限,但是权力早就大大的缩水了。出了安国军的地盘,地方官府还会卖一点面子,在安国军的势力范围内,最好还是乖乖的,否则很容易被打脸。

    鲁若麟与钱谦益可没有什么交情,即使有交情也不会卖这个面子,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怎么可能因小失大。

    好在被收税的阁老不止钱谦益一家,其他几位阁老一样没有逃过被安国军征税。既然大家都倒霉了,钱谦益的心里就好过了不少。

    不过想到这次收税只是个开始,按照钱谦益家里几万亩地的收税标准,下次收税就是生死难关了。可能不但收成不够交税的税额,还要倒贴进去不少钱,成了十足的烫手山芋。

    钱谦益不得不效仿大多数的大户,将家中的田产通过分家进行分散,又忍痛割爱退还了不少寄田,但手中依然有大量土地没有处理掉。

    除了将这些田卖掉,钱谦益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偏偏如今的江南地价实在是低得离谱,往年一亩上好的土地可以卖十两银子,甚至更好的价钱,但是现在上好的水浇地居然只卖一两银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是那些土地失去了价值,而是因为所有的大户人家都在抛售手中的土地,大量土地进入交易市场,造成地价大跌。

    普通百姓在了解到安国军的新税法对他们收得并不多之后,确实有了购置土地的想法。但是一来他们手头上没有什么余钱,二来一贯信奉买涨不买跌的百姓们都在持币观望,更加加剧了卖方市场的被动。

    与普通百姓欢呼雀跃所不同的是,江南大户们在这次收税行动中损失惨重、哀嚎遍野。

    失去土地这个主要收入来源的同时,商业同样没有逃过税收的打击。免税早已成为昨日黄花,无孔不入的安国军税务司使得权贵们经商再也不能享受以往的特权和便利,至少在安国军的地盘里是不能再做梦了。

    没有了权力作为支撑之后,权贵们经商所能创造的利润暴跌,根本打不过那些在商场里久经沉浮的老油条们。

    农业和商业没有指望了,权贵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金融业上。可惜鲁若麟依然不准备放过他们,禁止发放高利贷就是鲁若麟为那些腐朽权贵们套上的最后一道吊索。

    马士英虽然不像钱谦益损失得那么多,但依然惨重,正指望高利贷回一波血呢,哪里肯愿意颁布禁止发放高利贷的律令。

    “借贷全凭双方自愿,利率也是双方都同意的,不愿意借高利贷完全可以不借嘛。这种民间你情我愿的事情,我看就不必拿到朝堂上来讨论了。”马士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高宏图和张慎言持身稍微正一些,虽然同样肉痛这次收税的损失,但是对于全民收税这件事情,他们还是支持的。

    当然,以他们的政治立场,肯定不会表露出来。特别是这次收的钱都进了安国军的口袋,这让他们格外不爽。所以对于陈新甲的提议,本着敌人赞同的事情我就反对,对马士英的说法都表示了赞同。

    现在内阁六人,两人赞同、三人反对,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钱谦益。

    好歹是大明的正牌首辅,虽然是个软面团,但是他的意见还是有点作用的。

    陈新甲看钱谦益的架势是准备反对的,连忙说道:“元翁,安国公这是第一次通过朝廷提出自己的意见,以前可都是一直自己单干的,可见他也认为颁布法令这种事情还是让朝廷来更加名正言顺。”

    “大家想必也知道安国公对高利贷的态度,那绝对是不禁止誓不罢休。如果朝廷拒绝了他的请求,很有可能安国公会强行下令禁止,到时候丢脸的还是朝廷啊。”

    “何况我大明百姓早就苦高利贷久矣,禁止发放高利贷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此等增加声望的事情一旦安国公做成了,而又被百姓们发现朝廷曾经反对,后果如何大家想必应该非常清楚。”

    陈新甲把这件事情上升到了朝廷与安国军博弈的层面,就不得不让在场的人三思了。

    虽然陈新甲的本意依然是推动朝廷颁布禁止发放高利贷的法令,但是由谁来颁布确实是一个大学问。

    而且以鲁若麟的强势,朝廷反对就不禁止高利贷了?真要是那样鲁若麟就不是鲁若麟了。

    想到这里,钱谦益心中的一股气顿时丧了个干净,马士英和高宏图他们也是一脸苦涩。

    这内阁阁老是越来越做得没有意思了,看似位高权重,其实根本没有多大的权力。整日操心的都是如何让朝廷活下去,还要担心哪天鲁若麟发飙将他们一锅端了。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说的就是如今的情况。

    钱谦益意兴阑珊,有气无力的说道:“事关重大,还是让朝臣们议一议吧。”

    又是一手和面团的功夫,但是陈新甲并没有失望,因为安国军还有后手。

    果不其然,在随后的朝议中,因为高利贷涉及到太多官员的利益,毫无意外的被搁置了。

    如果不是忌惮鲁若麟,其实结果应该是不通过才对。

    不过百官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安国军的后手早就发动了。

    舆论宣传一直是安国军的强项,陈新甲在内阁提出意见之前安国军的宣传机器就已经开动了。

    说书、戏曲、演唱,甚至从安国军那边传过来的话剧齐上阵,说的都是因为高利贷而发生的一件件惨事。

    这些贴近百姓生活的艺术创作,很快就引起了百姓们的共鸣。而在其中扮演反派的,无疑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世家大族们。

    在这些艺术作品中,那些世家大族们利用穷苦百姓缺钱救急,又不懂算学,借出的高利贷利息高得离谱。而且里面还有各种陷阱,基本上借钱的百姓根本还不清,甚至越还欠得越多。

    最后这些百姓落得的下场基本上是永远沦为债主的奴隶,就这已经算是比较好的。更多的是倾家荡产,卖掉妻子儿女都不够还债的,演出一幕幕人间悲剧。

    面对这种情况,官府从来不会站在百姓这一边,反而是大户们强有力的帮凶。

    正是因为这样的惨事太多了,百姓们对高利贷是谈虎色变,不到生死关头根本不敢找大户们借钱。因为即使借钱渡过了难关,更大的可能是子孙后代都要交代进去。

    所以很多百姓宁可生病时没钱医治死掉,也不会去碰高利贷。

    很快,整个江南形成了批判、唾弃高利贷的风潮,那些放高利贷的家族无论以前的名声有多好,只要沾上了高利贷一律被打上丧尽天良、为富不仁的标签。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世家大族之所以有影响力,靠的就是名声和实力,其中名声尤为重要。

    大户们能够驱使百姓,让百姓听从,靠的就是好名声。现在安国军把高利贷与坏名声捆绑在一起,大户们也不得不随之做出一些改变。

    以前都是那样放高利贷的,百姓们也习以为常,认为是自己命不好。现在通过安国军的宣传,百姓们才发现其中有那么多的阴私手段,看向放高利贷的大户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同时在宣传中,鲁若麟为借款制定的利率标准也在不知不觉中传开了。那些急于挽回自己名声的大户们立马宣布以后借款利率都按照鲁若麟制定的标准来,还款已经超过本金的借款全部作废,算是挽救了不少的人气。

    这个时候,所有压力都落到了朝廷身上。

    朝廷反对为禁止高利贷颁布法令这件事情,已经在有心人的操作下传遍了江南大地,原本就名声不佳的朝廷顿时变得臭不可闻。

    朝廷是那些黑心大户们的保护伞,是协助黑心大户们欺压百姓的帮凶,百官自身就是大高利贷主,这样的传言不绝于耳。

    自身生活困苦,百姓原本就对朝廷不满,有了安国军暗中推波助澜,百姓们都将自己的怨气发泄到了朝廷身上,更加动摇了朝廷的统治基础。

    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朝廷不得不紧急通过了高利贷违法的律令,试图以此来挽回岌岌可危的民心。

    可惜的是,百姓们并没有将此当做朝廷的功劳,反而认为这是安国军为他们争取来的胜利。

    作为邪恶的反派,朝廷在正义的安国军铁拳下不得不屈服。这就是百姓们的想法。

    可以说,安国军通过一系列巧妙的操作,不但成功实现了鲁若麟的目的,还打击了朝廷的信誉与威望,进一步树立了安国军为国为民的良好形象,可谓一举多得。

    有了朝廷的正式法令,安国军打击起那些高利贷来毫不手软,短短时间之内,江南安国军统治地域高利贷彻底的销声匿迹。即使再胆大的大户也不敢以身试法,因为安国军的惩罚非常非常重,远远不是高利贷的那点获利可以相比的。

    至此,江南安国军统治下的百姓们摆脱了沉重赋税和高利贷两座大山,并且很多穷苦百姓通过安国军重新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土地,生活重新充满了希望。

    解除缚束的百姓们生产积极性暴涨,可以预见到下一个收获季物资产出会增加许多。

    在安国军的连番操作之下,江南百姓的民心已经转移到了安国军和鲁若麟身上。

    不要小看人心的作用,当鲁若麟真正替代朱明时,民心所向会使得一切水到渠成。

    正是在这种氛围下,鲁若麟和朱媺娖的婚事也到了举行的时候。

    朱慈烺和朝廷急需这场婚礼展示与鲁若麟的亲密关系,来提升跌到谷底的声望。同时有了这层关系之后,鲁若麟想要对朱慈烺下手就会多一丝顾忌。最起码,真到了紧要关头,是不是亲戚可能就关系到能不能活下来。

    鲁若麟则是希望通过这场联姻,在法理上更加具备替代朱明的合理性。

    女婿是半子,在朱家自己不能守住天下的时候,鲁若麟作为崇祯的女婿,挑起这副重任也说得过去。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百姓们对于这桩婚事大多持欢迎的态度,都认为朱家找了一个好女婿,一个能干的女婿,而不是鲁若麟娶了一个好老婆,这其中就有巨大的差别。

    婚礼举行得比较热闹,但是并不高调。鲁若麟也没有邀请太多的人,安国军在南京的高层,朝廷中的诸位阁老以及一些重臣。大家其乐融融,仿佛非常亲密一样。

    也是在这一天,安国军撤出了驻防已久的皇宫,正式将皇宫交给了新组建的皇家护卫军队。

    这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朱慈烺想起出嫁的朱媺娖,心中充满了内疚和酸楚。

522.小舅子和大宗正(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朱媺娖嫁给鲁若麟之后,鲁若麟按照一贯的做法,并没有将其关在家里,也没有因为她身为皇室公主而区别对待,而是照样将她放出去做事。

    鲁若麟让朱媺娖参与到江南的教育事业中,为在江南普及教育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这是鲁若麟深思熟虑之后的安排,这份工作高尚又不敏感,正好适合朱媺娖的身份。

    江南不比济州岛和辽南,地域辽阔、人口众多,哪怕安国军有钱,也玩不起全面的免费教育,只能一点点的来。

    根据自身的实力,先建一部分免费的学校。等到后续财政跟得上,再慢慢扩建。

    朱媺娖原以为自己的这场婚姻是政治联姻,鲁若麟必定对自己不太待见。没想到鲁若麟居然出人意料的非常体贴,不但平时待她异常温柔,还经常劝慰她,女人不必整日待在家里,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

    所以当鲁若麟让她出去做事,投身教育事业,朱媺娖是非常惊喜的。

    以前朱媺娖对鲁若麟的印象更多的来自身边人的讲述,她以为鲁若麟是一个粗鲁、跋扈、野蛮、自大,目中无人的人。结果几日接触下来,她才发现,看似粗鲁的鲁若麟其实是一个心思有点细腻的人。

    特别是他对女性发自内心的尊重让朱媺娖非常的受用和感动,也终于明白鲁若麟为什么会启用那么多的女官,而女官们又为什么对他那么忠诚。

    几日相处下来,朱媺娖已经不再提心吊胆,为自己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感到高兴。

    只是她心里始终有个疙瘩,那就是朱慈烺,以及朱家的大明王朝。

    朱家王朝眼看着就不行了,鲁若麟上位无疑是最有希望和最得人心的。只是这样一来,朱慈烺和几个弟弟妹妹的未来就让朱媺娖非常的担心了。

    这一天,安国公府突然下了帖子,请永王朱慈照和定王朱慈炯到府上去做客。

    要是以往,朱慈烺肯定不敢让两个弟弟进入虎穴。只是现在鲁若麟的身份不一样了,变成了朱慈照和朱慈炯的姐夫,姐夫邀请两个小舅子到府上一叙完全合情合理,没有拒绝的理由。

    再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鲁若麟也没有对朱慈照和朱慈炯下手的必要和理由。

    而且朱慈烺也不敢真的拒绝鲁若麟的要求,只能叮嘱两个弟弟千万小心,不要惹恼了鲁若麟,小心为上,安全归来。

    朱慈照和朱慈炯心情忐忑的来到了安国公府,在看到了在府门口迎接的姐姐朱媺娖之后,两人提着的心稍微放了一些下来。

    “姐姐,姐夫突然唤我们过来做什么?”朱慈照试探道。

    朱媺娖再次见到两个弟弟也是非常开心,眼神中充满了欢喜。

    “我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让你们过来。不过你们放心,有姐姐在,定然不会让你们受委屈。不过你们也注意点,不要惹恼了你姐夫。”

    “知道了,姐姐。”朱慈照和朱慈炯连忙答道。

    “姐姐,你在安国公府过得怎么样?可有受委屈?”朱慈炯悄悄的轻声问道。

    “没有,你姐夫对我很好,一点委屈都没有。”朱媺娖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朱慈炯放下心来,轻轻的点了点头。

    朱媺娖将朱慈照和朱慈炯带到了安国公府的后花园,鲁若麟躺在凉亭内的软塌上看着书。

    朱慈照和朱慈炯不敢怠慢,连忙快步上前,行礼道:“见过姐夫。”

    鲁若麟坐起来,招呼道:“你们来啦。坐吧,陪我一起喝喝茶。”

    论爵位,朱慈照和朱慈炯都是亲王,比鲁若麟的国公要高得多。但是论权势、论年纪又大大的不如。

    既然是家宴,朱慈照和朱慈炯肯定不敢摆亲王的架子,也着实摆不起来,还不如早点认怂给鲁若麟留个好印象。

    所以主动称呼鲁若麟为姐夫就非常恰当了。

    见朱慈照和朱慈炯这么识趣,鲁若麟心里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们先聊,我去看看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了。”朱媺娖知道鲁若麟找朱慈照和朱慈炯过来肯定是有事情要谈,又觉得自己作为女人留下来不太方便,便准备找借口离开。

    “你也坐,饭菜的事情自然有人操心,你就不用管了。正好我找慈照和慈炯过来是有些事情想征求他们的意见,你也听一听。”鲁若麟可没那么多的讲究,直接让朱媺娖留了下来。

    朱媺娖关心弟弟,自然是不想走的,听了鲁若麟的话马上喜滋滋的坐了下来。

    “朝廷上次为了你们两个分封的事情和我闹得很是不愉快,哪怕现在我成了你们的姐夫,我依然坚持原来的观点,将你们分封在江南不合适。”

    鲁若麟一上来就聊起了分封这样的大事情,让朱媺娖、朱慈照和朱慈炯都有些紧张。

    “姐夫放心,我们也不想分封,现在这样挺好的。”朱慈照连忙顺着鲁若麟的话头说道。

    “说句大不敬的话,太祖皇帝当初制定的分封政策虽然初衷是为了子孙后代好,但是到了如今却成了一个笑话。于国无益,于民无益,甚至于朱氏皇族也无益。除了寥寥少数皇家子弟,绝大部分的朱氏子孙过得都是些什么鬼日子。”鲁若麟毫不避讳的抱怨道。

    朱媺娖几人面露尴尬神色,毕竟鲁若麟说的是自家老祖宗,又碍于鲁若麟的强势不敢反驳。

    再说经过安国军长时间的宣传,大家基本都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朱家的分封政策确实不能再执行下去了。

    如今依然健在的亲王、郡王等皇室子弟,朝廷已经不怎么搭理了,也没有能力去搭理。任凭那些失去封地的王爷们如何叫嚣、装可怜,朝廷和朱慈烺就是不怎么理会,总之就一个字,拖。

    说起来那些皇室宗亲与朱慈烺的血脉关系已经疏远了,感情更是淡薄到几近于无,在朝廷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实在没有多少心思再花到他们身上。

    何况那些皇室宗亲都是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向朝廷要好处,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实在让人兴不起重视他们的理由。

    不过朱慈照和朱慈炯则不同,天子胞弟、血脉至亲,又一起经历了磨难,朱慈烺觉得无论如何也应该给他们安排一个好去处,偏偏鲁若麟却不同意。

    “不过你们也长大了,再继续待在皇宫里无所事事像什么样子。你们有没有想过今后该怎么办?”鲁若麟问得有点突兀,让朱慈照和朱慈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怎么办?混吃等死呗。最多是再多生几个娃?大明的王爷不都是这样过的吗?

    朱慈照和朱慈炯担心这是鲁若麟的试探,连忙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我们没有什么想法,安安稳稳过日子,饿不死就行。”

    “屁话!男子汉大丈夫不思进取、安于享受,还有没有一点志气?”鲁若麟怒斥道。

    不思进取?我们敢进取吗?就是因为不敢进取,所以我们才要安于享受啊。

    “姐夫,朝廷的规矩,亲王不能有太多想法的。”朱慈照轻声解释道。

    “规矩?狗屁的规矩。这是让宗室子弟都变成废物,这是病,得改。”鲁若麟再次爆了粗口。

    对于鲁若麟一副关心宗室子弟前程的样子,朱媺娖几人非常的诧异,总感觉鲁若麟意有所指。

    “以后宗室的规矩要改一改了。我想你们一定听说过我对分封的看法,分封不是不可以,但是大明本土坚决不行。要分封,只能在大明核心土地周边。这个承诺不光是对那些于国有功之人有效,对于你们同样有效。”鲁若麟重重的说道。

    “我们也能分封?”朱慈照和朱慈炯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实封,虽然是在海外,但是依然非常诱人。

    “为什么不可以?是不是觉得我给你们分封是自找麻烦?”鲁若麟戏谑的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鲁若麟有上位之心,是朱家皇室的死敌,任何人都会认为鲁若麟不会给皇室的人分封,哪怕是海外之地,那也是资敌。

    朱慈照和朱慈炯不敢回答,只能讪笑着。

    “朝堂上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你们也管不来,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鲁若麟劝诫道:“想要分封,哪怕是海外,也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容易。于国无功,又有何脸面受封?如果自己再没有本事,那就不是去享受,而是去送死了。”

    “不要只看到分封的好处,而忘了里面的巨大风险。想要让封国生存下来,并发展壮大,没有比常人多十倍、百倍的付出,又如何能成功?你们扪心自问,即使现在给你们一个封国,你们能够把封国经营好吗?”

    朱慈照和朱慈炯面面相觑,然后不自信的摇摇头。

    “所以说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没本事,再好的机会也抓不住。现在你们有两条路,一个就是像那些王爷一样混吃等死,反正有你姐在,肯定饿不死你们,但是分封就不要想了。另一个就是走出皇宫,出去学本事,再凭自己的双手赚一个封国。”

    鲁若麟的话让朱慈照和朱慈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学本事?学什么本事?”

    “自然不是那些老夫子教的之乎者也,要学就学真本事,到安国军去学。海军、陆军,各部司都可以去学。学成了像张静睿一样到南洋去打、去拼,只要不死,封国肯定有你们一份。”鲁若麟斩钉截铁的说道。

    朱慈照和朱慈炯这个时候脑袋里完全成了浆糊,根本就思考不过来了。

    去安国军学习?这是要监视还是做人质?难道鲁若麟真的就这么好心?安国军的核心部门都可以去学习,这样的待遇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鲁若麟就不怕学成了用来对付他?

    朱慈照和朱慈炯想不明白,更加不敢轻易做决定。

    鲁若麟也非常理解他们的想法,“你们也不用急着做决定,回去好好想一想。是浑浑噩噩过一生,还是让自己的人生更有价值,更加精彩,就在你们的一念之间。好了,正事就聊到这里,我们先去吃饭吧。媺娖知道你们要来,特意让厨子做了几道好菜。”

    朱慈照和朱慈炯心不在焉的吃完了这顿家宴,就匆匆忙忙的赶回皇宫去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肯定要与朱慈烺商量。

    朱慈照和朱慈炯走后,朱媺娖实在忍不住,向鲁若麟问道:“相公为何如此为慈照和慈炯着想?”

    虽然朱媺娖不太明白鲁若麟的真实意图,但是鲁若麟的两个安排无论哪一个都比预想中的要好得多。

    特别是第二条出路,朱媺娖觉得鲁若麟完全是在激励朱慈照和朱慈炯成长,已经可以算是用心良苦了。

    “他们可都是我的小舅子,难得对他们好点你不喜欢?”鲁若麟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妾身当然喜欢。”朱媺娖没有问出究竟,但是心情依然美丽。

    从鲁若麟对朱慈照和朱慈炯的安排,就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绝情之人,心中最大的担忧终于可以稍稍放下一点了。

    是夜,朱媺娖对鲁若麟格外的温柔和用心。

    朱慈烺在听了朱慈照和朱慈炯的汇报之后,也是满脑子疑惑,实在猜不透鲁若麟的想法。

    成大事者不是都铁血无情吗?怎么到了鲁若麟这里就显得有点儿女情长了?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你们去安国军学习总不是坏事。朕觉得你们还是走第二条路为好,说不定这是我们的另外一条出路。”朱慈烺思索良久,还是决定让朱慈照和朱慈炯去安国军学习。

    安国军如此强大,自身自然有不少秘密,要是能够学到,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

    “是,皇兄。”朱慈照和朱慈炯自然没有意见,他们原本就不想待在皇宫里无所事事。

    “既然他有心改变宗室现状,那就让他担任大宗正吧。”朱慈烺又下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命令。

    鲁若麟如今也算皇室成员,担当大宗正,没毛病。

523.战火重启(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对于朱慈烺这个大宗正的任命,出人意料的是鲁若麟并没有拒绝,非常坦然的接受了。

    也不是鲁若麟喜欢多管闲事,而是觉得老朱家这一百多万人其实还是有些用处的。

    在这个识字率超低的年代,老朱家的这帮人基本上都是受过基础教育的。虽然好多人因为不能从事其他职业,又长期领不到俸禄,生活过得非常悲催,但至少他们可以算作文化人吧。

    鲁若麟上任大宗正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开对宗室子弟的就业限制,可以在保留宗室身份的情况下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

    当然这个保留宗室身份其实也没有多大意义,毕竟朝廷已经很久没有发放钱粮了,鲁若麟也没准备继续发下去。

    想要过上好日子,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吧。

    钱粮虽然不发了,但是鲁若麟还是愿意提供就业机会的,比如学校教师这个职位就比较适合那些落魄的宗室子弟。而且这个职业不光男子可以干,女子也可以,大大的拓展了就业范围。

    鲁若麟的教育普及计划可不仅仅针对男孩,女孩子也是一样要上学的,所以对于女教师也有非常大的需求。

    正好朱媺娖不是负责教育工作吗?让她将有意从事教师职业的宗室子弟召集起来,让他们从事这份看起来光鲜,又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

    这件事对安国军和宗室来说都有好处,各取所需。

    至于有其他想法和出路的宗室子弟,鲁若麟也不拦着。只要有想法,肯做事,那就比混吃等死对社会的贡献大得多。

    而且鲁若麟已经非常明确的表示了,除了皇室近亲,朝廷和皇室将不再为其他宗室子弟提供俸禄。并且通过明文的方式确定宗室子弟不再享受免税特权,一样要承担赋税。唯一的区别就是免税的额度按照爵位等级比其他人高一些罢了,算是为数不多保留下来的福利。

    总之就是一句话,朝廷不会再提供福利了,自己自求多福吧。

    刨除掉远亲宗室之后,皇室和朝廷的负担就要小很多了,供养起来自然要轻松多了。

    对于这次的宗室改革,除了少数利益受到损害的高级宗室,无论是普通宗室子弟,还是朝廷和皇室其实都是满意的。

    朱慈烺和朝廷乐得摆脱宗室这个大麻烦,还不用背黑锅,免得世人说他们薄情寡义。

    普通的宗室子弟早就对朝廷的供养不报希望了,能够在保留皇族身份这个光鲜名片的同时,从事自己的事业,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一个不错的进步了。

    毕竟之前他们被断了俸禄,又限于规定不能从事其他工作,没有收入来源,因此饿死的宗室子弟都不在少数。

    其实这个规定对于宗室子弟是个极大的缚束与压制,很多有才华、有抱负的宗室子弟因此埋没人间,上演了太多的悲剧。

    大部分的宗室子弟是希望改变自身现状的,他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机会罢了。

    至于那些依然拥有大量资产的高级宗室,是这次改革的最大受害者。他们激烈反对宗室改革,但是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北方宗室基本上被李自成扫荡一空,南方的高级宗室所剩无几,与皇室关系也非常疏远,没人会在意他们的想法。

    至于宗室爵位继承制度的改革,鲁若麟暂时没有去触碰。

    因为根本没有太大的必要,说不定过不了多少年,这些人就会变成前朝宗室,爵位继承的事情与他们就没有丝毫关系了。

    很快,朱媺娖就招收到了大量宗室子弟,这些人在经过短期的培训之后,就会成为光荣的教书先生了。如果其中有优秀的人才,鲁若麟也不介意将其抽调到其他岗位,给他一个远大的前程。

    至于说忠诚的问题,其实这些皇室远亲,对于朱家王朝的忠诚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隔了那么多代,也没享受到什么皇室宗亲的好处,真以为大家是一个祖宗就会为朱慈烺死心塌地的卖命?想多了而已。

    人,始终是要为自己活着的。

    除了宗室的事情,另外一个让人关注的事情就是朱慈炤和朱慈炯出宫到安国军学习这个大新闻了。

    以朱慈炤和朱慈炯的年纪,出宫学习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跑到安国军去学习就比较诡异了。听说这个事情还是鲁若麟自己提出来,这就让世人有了很多猜测和想法。

    这是监视控制还是扣为人质?总不会是想让朱慈炤和朱慈炯学到真本领吧?

    鲁若麟最近一系列的举动确实让人浮想联翩,他对朱家皇室展示了太多善意,一点都不像是要谋朝篡位的样子,让人摸不着头脑。

    谁也猜不透鲁若麟的想法,更加不敢轻举妄动,朝廷和安国军难得的处于一个相对和平的时期。

    安国军在江南发展内政、积蓄力量,时间越往后,实力越强大。同样的情况放在李自成身上就不合适了。

    以抢劫起家的李自成,治理地方的水平连朝廷都不如。如果不是凭借自身的巨大威望,根本不可能将北方揉成一个整体。这一点从顺军的地盘里各个军头们各自为政,心怀鬼胎就可以看出来。

    明面上大顺国内李自成至高无上,大家也都听从李自成的命令和调遣。但是顺军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个体,而是由太多势力糅合在一起的,其中包含了数量众多的投机客。

    在李自成自身实力强大的时候,自然可以号令全军,无所不从。但是一旦顺军闲下来了,时间越长,地方治理混乱的弊端就越发明显。

    所以在襄阳、荆州囤积重兵的大顺军,非但没有因为整训而越来越强,反而有了加速腐败堕落的趋势。

    顺军的素质原本就差,没有仗打的时候,为祸地方就成了难免的事情。

    最明显的对比就是安国军驻扎的武昌,同样身为战争一线,但是经过安国军的细心治理,已经从左良玉的破坏中逐渐恢复过来。市面上秩序井然,百姓安居乐业,对安国军的支持度极高。

    而顺军占领的荆州、襄阳地区,因为顺军军纪太差,烧杀抢劫的事情屡禁不止,生活和生产受到了极大的破坏。百姓们朝不保夕,要么被迫加入到了顺军的行列,要么冒险逃亡安国军的统治地区,根本无法为顺军提供有效的后勤支持。

    要不是李自成从其他地区调集了大量粮草物资,襄阳和荆州地区的一百多万大军根本就维持不下去。

    能抢的早就被抢光了,再没有大量钱粮进项,大军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所以李自成不敢再等下去了,只能主动对安国军发起进攻。

    这一战对大顺国来说至关重要,李自成亲临襄阳指挥作战。

    顺军的作战计划并不难猜,从襄阳和荆州同时出击,两路夹击,直取武昌。

    准备多时的顺军水陆并进,江面上战舰密密麻麻,声势颇为浩大。

    这次大战对顺军和安国军的意义很像大明开国之初陈友谅和朱元璋的对决,胜则坐拥天下,败则烟消云散。

    鲁若麟不敢掉以轻心,亲帅十万大军西进武昌,支援孙富贵。

    大战一触即发。

    鲁、李之间的大战牵扯住了天下人的目光,分属双方的势力用忐忑的心情等待着大战的结果。

    南京朝廷对这场大战的心情是最复杂的。

    两边无论哪一方获胜对他们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只要任何一方获得胜利,基本上天下就会属于他了,反正不会有朝廷的什么事。

    李自成和鲁若麟两人比较起来,无疑鲁若麟的做法稍显温和一点,实在是京师的事情影响太过恶劣了,大家都不希望与李自成打交道。

    甚至已经有朝廷官员私下里建议,如果鲁若麟在武昌战败了,那大家就坐船到辽南去,总之肯定不能留在南京等死。

    当初京师的教训实在是太惨痛了,绝对不能重蹈覆辙。鲁若麟再坏,也比李自成有底线,至少大家的命还在。

    虽然鲁若麟带着十万大军离开了南京,但是安国军对江南的统治依然非常稳固。

    新训练出来的军队战斗力或许没有老兵们那么强悍,但是维持江南的治安与稳定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更重要的是,江南百姓对安国军的支持度非常高,即使别有用心的人想要制造混乱也没有人响应。

    还有就是江南的绿林好汉们已经被清扫一空,李自成想要通过他们来扯安国军的后腿也做不到。

    这种级别的大战,对物资的需求是海量的。每天来往于江南和武昌之间的船只络绎不绝,有幸参与其中的江南商家是赚得嘴都合不拢了。

    战争就是个烧钱的机器,这个绝对没错,不过商人们却非常喜欢。

    这场关系到天下归属权的大战主战场在武昌,但是其他地方的次要战场也不容忽视,甚至更早发动了。

    山东的刘泽清在得到河南顺军的支援之后,率领号称四十万的大军向占据大半山东的孙什发起了进攻。

    同时,盘踞京师已久的刘宗敏终于按捺不住了,在山西和河北顺军的支援下,起兵五十万攻向天津,誓要把这个近在咫尺的眼中钉拔除。并且将目标放在了山海关,准备连同关宁军一网打尽。

    李自成的目的非常明确,以其他战场牵扯安国军的精力,来确保主要战场的优势。

    一时之间南北各地再次陷入烽火之中。

    其实之前顺军和安国军的战斗就没有停歇过,但都是规模比较小的局部战争。

    在经过连番大战之后,无论是顺军还是安国军都需要休息和调整。现在大家基本缓过劲来了,终于要大搞一场了。

    纯以兵力来说,山东和天津的安国军完全处于劣势。但是以战斗力来论,那可就不一定了。

    而且安国军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一帮盟友可以协同作战,胜算并不少。

    驻守天津的黄济得到了辽东地区安国军的支援,兵力很快就达到了五万。而且他还联络了关宁军的祖大寿以及宣府镇的杨国柱,大家一起出兵共同对抗刘宗敏的大军。

    关宁军没有安国军那么财大气粗,总兵力也只有十几万人,独自对抗刘宗敏的大军还是有些吃力的。所以对于黄济的联合作战要求是一拍即合,出兵十万陈兵于山海关,随时准备南下与黄济一同作战。

    至于宣府镇的杨国柱,实力最为孱弱,手上只有几万人马,主要的任务就是攻击刘宗敏后方,伺机切断刘宗敏的后勤线。

    天下大势已经渐渐明朗,祖大寿和杨国柱是比较倾向于鲁若麟的,此时卖力表现也是希望今后能够有个好的待遇。

    山东战场这边孙什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主要的两个盟友就是沈志祥和史可法。

    沈志祥可谓是安国军的铁杆,只是时运不济,被朝廷排挤之后离开了天津,在卢象升与李自成的中原大战时奉命南下支援,结果卢象升战败后被困在了沧州一带。要不是有安国军时不时的支援一下,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沈志祥迫切需要打通与孙什地盘的陆上联系,所以对于此次联合对付刘泽清,沈志祥非常积极,早就按捺不住了。

    淮北的史可法则是被迫参与到了这次大战之中。

    史可法在淮北练兵的主要目的其实是用来钳制鲁若麟的,但是辛苦了大半年之后,虽然手里有了一只似模似样的军队,但是比起安国军实力的暴涨完全不成比例。想以这点兵力来威胁安国军,纯粹是痴心妄想。

    当鲁若麟以大都督府的名义命令史可法北上出击刘泽清时,史可法纠结了一阵子之后还是出兵了,不过是真心相助还是做个样子值得商榷。

    好在鲁若麟也没有将希望放在史可法身上,能够牵制刘泽清的部分兵力就满足了,最终山东战场还是要看孙什的发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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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从海外荒岛开始创业的种田文。起步是那样的艰难,鲁若麟发现自己手下好像没有什么人才,意外发现青楼女子里居然还有很多文化人,买了!这些女子可比那些读书人好用多了。你们不是瞧不起我装清高吗?少了你们我一样可以发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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