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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吉祥夜     有风自南txt下载     有风自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5章 你心里想的我都懂

    在房间里待了许久,都没有等来晏暮青的消息,她想打个电话给晏暮青,可又犹豫,怕自己影响他办事,但再转念一想,他不是说过喜欢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她现在越来越畏首畏尾了……

    还是拿起了电话,给他拨了过去,“喂,是我。”

    “南儿!你到家了吗?”

    “到了到了!我要不要把爸爸的事告诉他们几个啊?”她正好在这不想出去和他们说话呢。

    “他们在干什么?”

    “……打……打麻将……”她简直羞于说出这几个字!

    “那就让他们继续打吧!别说了!对了,这儿有件事你能办吗?”

    “什么?你说!”她就是想找点儿事做帮帮他。

    “你去老爷子书房,找张照片,放大了拿来给我,会吗?”

    “会会!我马上就去!”这有什么不会的?葬礼还是参加过的,要在灵前摆一张照片!

    “让小麦送你!”他最末嘱咐了一句。

    “我知道!我洗好照片去哪找你?”这人应该已经接走了吧?

    “直接来殡仪馆吧!”

    她讲完电话立刻往晏项文书房,书房门是锁的,她只好叫来打扫的工人,把门打开了,在晏项文没上锁的抽屉里找照片。

    还好,还算顺利,她找到一本影集,里面有好些旧照片,有他和婆婆的,有他和婆婆跟两个儿子照的,当然,也有他跟简宁那边一家照的。

    她一时有些感慨,不管他现在如何后悔,不管他多怀念前妻,简宁这一家对他而言也是他至亲的人,不然也不会到死也惦记着他们没饭吃。这个结果在她的立场看来有些无情,可是在别人的立场呢?

    她无暇想那么多,只想快点找到一张晏项文的单人照,可是翻完了也没找到,只好将就取了一张他和婆婆带着两个儿子的合影,让影楼的人帮忙给P出来算了,她看来看去,也只有这张晏项文的五官最清晰。

    她看着照片,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又找不出来,心里着急,也无暇再想,刚关上抽屉想走,晏暮山出现在房间门口了,肿着一张脸问她,“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她不想跟他啰嗦。

    晏暮山一步跨了进来,“你不是想找老爷子的存折吧?你这个小偷!”

    对于一个老爸重病在床,去一心只念着钱的人,她真的没有半分和他说话的欲望,要知道,晏项文对不起的是前妻和前妻的孩子,对晏暮山姐弟可没有亏欠!

    “我没有!我还有事!请让开。”她拿着照片往他身边冲。

    “还没有!你手里拿着什么?交出来!”晏暮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照片出现在他眼前,不由喝问,“你拿照片干什么?”

    许自南用力甩开他的手,忍无可忍,“我拿照片干什么?爸爸死了!因为你那个要挟,爸爸跳楼自杀了!我拿照片去冲洗遗照!”

    晏暮山登时呆若木鸡,半响才反应过来,喃喃念着,“死了?死了?那……那我的家业呢?有没有留下遗嘱啊?”

    而此刻,许自南早已经拿着照片离开了,在她离开后的晏家,顿时大乱。

    许自南叫上小麦,拿着照片直奔影楼,请他们P出一张晏项文的遗照来,然后再让小麦送自己去殡仪馆。

    等她到殡仪馆的时候,正在搭建灵堂,而没有搭建好的灵堂前,简宁他们三个已经先到了,跪在那哭。

    吕慧文带着小鱼儿也来了,和晏暮白一起站在一旁,看着这三个人做戏,晏暮青不见人影。

    许自南把遗照交给晏暮白,“他呢?”

    “在那边谈事情呢,一会儿就来。”晏暮白道,把遗照交给搭灵堂的人。

    许自南知道,丧事殡葬还有许多事要谈,所以也不去找他,跟吕慧文一块站着。

    她和吕慧文都没有哭,整个灵前热闹的只有那三个人,还有小鱼儿,眼睛红红的,应该哭过了,看见这三人哭,又泪眼婆娑的。

    小鱼儿还没完全懂事,也不太懂去世的意义,只知道,爷爷永远就这么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

    晏项文对这第一个孙子还是很疼爱的,虽然在全家人面前,晏项文暴躁的一面比较多,但是私下里却对小鱼儿很好,所以,小鱼儿很是难过。

    不多时,晏暮青就谈完事情过来了,看见她,远远地点点头,朝她走过来,而简宁三个人则哭得更厉害了,尤其简宁,还带词儿的,痛哭流涕,说着她夫妻二人感情如何好,老爷子为什么要撇下她一个人在这世上云云。

    许自南看着,简直是再次看了眼界。为什么世界上有如此善变如此擅长演戏的人?晏暮青的变脸和他们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晏暮青对这三个人视若无睹,径直走到许自南面前。

    “照片拿给二弟了。”许自南先报告了自己的“工作”。

    “嗯。”他好像对这件事并不关心,只握了握她的手,“冷不冷?”

    她摇摇头,“不冷。”

    “去那边坐坐,暖和些。”他领着她到角落避风的地方。

    “慧文,过来吧。”许自南记挂着小鱼儿,朝吕慧文招手。

    吕慧文看着那哭着的三人直皱眉头,也跟着她走了。

    四个人围坐在角落里,小鱼儿紧紧靠着妈妈。

    远远的,他们看着晏暮白把框好了的照片摆放在灵前,小鱼儿轻声问,“妈妈,那是爷爷吗?”

    “是的。”吕慧文把小鱼儿搂紧了。

    “这个爷爷像爸爸。”小鱼儿天真地道。

    许自南拿的是晏项文年轻时的照片,跟晏暮白的确几分相像。

    “当然了,爸爸是爷爷的儿子,爸爸长得像爷爷,就好像你像妈妈一样。”

    吕慧文跟儿子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许自南无法想象她霸气起来是什么样。

    “那为什么我像妈妈,爸爸像爷爷呢?我想像爸爸。”小孩子的问题就是这么古怪,而且最后一句话还打击到吕慧文了。

    “为什么要像爸爸?像妈妈不好吗?”吕慧文假装不高兴地问。

    小鱼儿偏着脑袋,“妈妈喜欢小鱼儿,如果小鱼儿像爸爸,妈妈看着小鱼儿可爱,会觉得爸爸也可爱,就不讨厌爸爸了。”

    吕慧文怔住,“谁说妈妈讨厌爸爸了?”

    “那……为什么你们要分开,爸爸说因为他不乖,可是爸爸现在很乖了哦……”小鱼儿说着,扁起了嘴。

    吕慧文抱紧了小鱼儿,亲他的额头。

    晏暮白放好照片后也跟着过来了,殡仪馆顿时分成两个阵营,那边嚎丧的一个,这边冷冷静静看着的一个。

    许自南很好奇,到底他们有多少眼泪流,哭得跟真的似的,又有多少精力嚎叫?简宁那嗓子,跟唱戏似的起着腔,一调高过一调,尤其有人来的时候,那音尖的,许自南觉得耳鸣……

    晚上的时候,人越来越多。晏家积累到这一代,人脉之广是必然的,而且,晏暮青接手晏家之后,这人脉也全是他在经营,所以,人多的时候,就全是他去迎宾了。

    许自南作为他的妻子,虽然从来没有参与到他事业中去,但是还是站在他身边,反正办丧事这种应酬,全程麻木着脸是没有错的。

    在她几乎真的麻木僵硬的时候,形势却起了变化,那时正是宾客正多的时候,还有好些晏家家族里的人,辈分最高的晏家老人。

    说起晏家,的确是大家族,人多,支系庞大,这样的大家族是崇尚礼教的,虽说生意事业各自有各自的,并无瓜葛,但无事散开,有事则会聚集到一起。

第186章 污蔑1

    此时,晏暮山爆发了。

    “各位长辈,各位亲戚,各位朋友,我有话说!”

    原本大家都很小声地在说这话,晏暮山这一声咆哮把所有声音都盖了下去,殡仪馆顿时安静下来。许自南猜测,要出事了……

    果然,晏暮山肿着一张脸,站到了最前面,一拱手,“今天家父不幸去世,晏某很感激各位重情重义前来吊唁,而且,晏家各位长者也来了,晏某想请大家长们主持下公道,因为家父已逝,我们这一门算是没有主心骨了……”

    说着,晏暮山又哭了起来,他一哭,晏暮秋和简宁也哭天抢地的,他们三个人就足以抬起整个殡仪馆了。

    “对不起,家父去世我实在难过,这里痛……忍不住……”晏暮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而后又假作忍下难忍剧痛,大声说,“但是,让我更痛心的是,家父尸骨未寒,财产之争却已开始上演!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家父重病之时,就有人意图吞掉晏家所有财产,正是因为这样,家父才被逼得走投无路,走上这条绝路啊!”

    晏暮山演技到处,再一次开始痛哭,一边哭一边喊着,“各位大家长,各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请你们主持公道,为家父做主啊!家父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冤死!逼死家父的元凶,虽然法律拿他没有办法,但是,不能让他猖狂,不能让他阴谋得逞,不然我爹他……死也不瞑目!还有我……你们看看我,就是因为我阻止他的阴谋,才被他打成这样,我被打是小事,我爹他死得冤枉啊!”

    许自南听着,早已经气炸了肺,揪着身边晏暮青的衣服,快要把他的衣服给揪出洞来了,原来,她所见识的没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晏暮山竟然能这么不要脸地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而外面的人,根本不了解晏家内部的情况,当下已有人议论纷纷,许自南亲耳听见人群里好几次传出晏暮青这三个字。

    有晏家老人就问了,“暮山,你口口声声说逼死项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谁逼的?”

    “他!”晏暮山的手指向晏暮青,“除了晏暮青还有谁?在我们家,他就是一霸王!父亲在世时,他不曾尽过半点孝道,做父亲的,还要时时看他脸色!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晏家每一个工人!他们全都可以作证!”

    议论声顿时更大了,许自南担心地看着晏暮青,却见他依然十分平静,泰然的神情注视着晏暮山。

    晏家老人转过来问他,“暮青,你有什么说法?”

    晏暮青依旧神色不动,“说,让他继续说。”

    晏家老人便再次问晏暮山,“暮山,你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趁着这个空隙,许自南悄悄掐他的手,“能解释清楚吗?”

    晏暮青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急。

    “好!”晏暮山和晏暮秋交换了个眼神,“家父去世,我现在心里很乱,我只简略把事情说一下,可能会前言不搭后语,你们见谅。家父病重,大概也知自己不久于人世,所以跟我们姐弟俩说,怕他走了以后,晏家就不再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所以,想要把我们家财产股份什么的重新分配,并且立了遗嘱。

    我们家公司的股份当年是怎么分配的长辈们你们也清楚。我们家是世代传,到我爸这里整成股份制,晏暮青母亲那个贪钱的女人持股百分之三十,后来,她去世,这百分之三十就记在了晏暮青名下,然后,他又不折手段,逼迫我父亲答应他,等他成年后晏家所有全部归他!我父亲基本答应,留给了自己百分之十,算是给自己养老,你们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我妈、我姐姐,全靠这百分之十生活,晏暮青这个人简直唯利是图,眼睛里只有钱没有亲情。

    就这样,我们也认了!结果,眼看父亲病重,父亲担心我们连这最后的百分之十都保不住,所以立了遗嘱,但晏暮青这家伙,竟然真的连这百分之十都不放过,逼着父亲把遗嘱交出来重新修改,父亲不肯,他居然说,如果不交出遗嘱,就放弃给父亲再治疗!父亲再这种情况下,生无可恋,也为保这百分之十,选择了跳楼!我因为不耻晏暮青的畜生行为,被他打成这样!父亲啊!爹啊!暮山没用!暮山没能把你救下来!暮山也陪着你一起去吧!”

    他一开嚎,简宁的嚎声又来了,“老头子啊!你怎么这么傻!你的孙儿马上就要出生了啊!你也狠心不看一看!你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也跟你去了吧!”

    看着这俩人做戏、污蔑,许自南实在忍不下去了,大声道,“晏暮山!你还有脸说!不肯救爸爸的人是你!是你威胁暮青把公司全给你,你才肯捐肝!你要不要脸?”

    晏暮山涕泪交加的,“大嫂,想不到你还反咬一口!我早就料到你们会这样!证据我都准备好了!在证据拿出来之前,也请各位先看一看,看一看这几个人!我大妈生的这两个,还有这俩当儿媳妇的,有一点点难过没有!我可是从头至尾都没见他们掉过一滴眼泪!当然,他们怎么会掉眼泪呢?他们巴不得父亲早点死!”

    许自南听着那些话,在那气得不行,可她见晏暮青啥事儿也没有,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在她说“暮青”这个词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害她被他一看还紧张了,后面的话说得底气都不足了!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他看她一眼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晏暮山不知道要拿什么证据出来,她真是担忧。

    晏暮山一脸愤然和自信,晏暮秋递上一份文件袋,晏暮山便从里面掏出几份文件来,“这个,请大家帮我看清楚,晏暮青当年跟我爸定的协议,我们姐弟想成为晏家人,我爸就必须签这个协议,待晏暮青成年后,所有财产归晏暮青所有,否则,就不让我们三人进门。”

    晏暮山说到这里,再次伤感异常,“我知道,我和姐姐本来就是不应该的存在,没有人欢迎我们来到这个世上,我们是耻辱,是多余,可是,这并非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屈辱地活着,如果可以,我们也想像晏暮青那样,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所有人面前,而不是随便走到哪里,都遭遇异样的眼光,这并不是我们的错,叔叔们,你们说是不是?”

    毫无疑问的,晏暮山这番话,配上晏暮秋和简宁的哭泣,再一次博得了人的同情,而且,这样大家族有一个通病,就是子嗣观念非常强,不管晏暮山是哪里来的,是晏项文亲生的就对了,既然是亲生的就是自己人!

    所以,已经有人叹息,“暮山,你说的我们都明白,没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你接着说吧。”

    “那时候我们还很小。”晏暮山一脸沉痛回忆的样子,“根本不懂这么多,只知道爸爸来接我们回家了!我们终于有家了!不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了!大哥也终于接受我们了!谁知道我们欢天喜地盼来的亲情背后全是交易……”

    不知道是不是晏暮山的演技太逼真,许自南那一刻也觉得,无论晏暮山现在是怎样的,小时候的他也许真的是这么想过。有一点晏暮山真没说错,他和晏暮秋的出生是无从选择的,可是,这又怪谁呢?

第187章 污蔑2

    连许自南都这么感觉,更何况其他人?

    然而,接下来晏暮山的话却让许自南心里这一点点同情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可是,我们认了,只要有个家,只要不是野孩子,我们就什么都不要,直到现在,爸爸病重,我们还是同样的想法,只要爸爸好好的,健健康康多活几年,我和姐姐还是什么都不要!没错,我们不希望爸爸去世,不仅仅是舍不得他,我们还害怕!我们有多害怕你们知道吗?怕爸爸一走,我们就不再是晏家人了,怕我们又变成野孩子……”

    那些长辈们听了一面之词一个个都在摇头叹息了,更有人做主,“暮山,你放心,你们永远是晏家人,名字进了族谱的,既然是晏家人,就不会有人能赶你们走!该你们的,也会属于你们!”

    这是给晏暮青施加压力了,不过,许自南并不认为晏暮青会把这些家族里的家长放在眼里。

    晏暮山点头,“谢谢叔叔伯伯,可是,我们并非想贪图爸爸的财产,我们只要是晏家人就行……”

    真能装!许自南忍不住翻白眼。

    晏暮山把那份协议交给长辈,“请您拿着这个问问晏暮青,是不是真的。”

    晏暮青看了一眼,一个字,“是。”

    许自南也偷着看了一眼,手写的协议,应该是晏项文写的,签名那里,有晏暮青的签字,不知道是几岁时候写的,与现在比还显稚嫩,但是已经写得相当好了。

    晏暮山见晏暮青认了,眼中闪过得意,之后,又拿出一份文件来,“这个,是我爸临终前重新立的遗嘱,里面有写,他自己的百分之十留给我们,还有房子、车以及另外几处房子,给妈妈养老,姐姐当嫁妆,另外,早年被晏暮青占去的百分之九十,上面也写了,晏暮青是不会再吐出来了,法律上我们也没办法拿回来,但是,如果晏暮青还有点良知,就吐三十出来,他仍然是晏家当家做主的人,我们……哎,我们其实并不要什么股份,但是爸爸遗嘱……哎,你们看看,是爸爸的笔迹,对,爸爸写遗嘱的时候家里有工人在场。”

    许自南再次气炸……

    晏家长辈又看了一遍,叹道,“这个暮山,这遗嘱并没有公正,但是字看起来确实像你爸爸的,最后你们兄弟怎么继承遗产我们做不了主,还得你们兄弟自己协商,不过,暮青,我们当长辈的倚老卖老说几句,都是兄弟,相煎何太急,不要做得太绝,按道理,暮山是晏家的人,就有继承的权力。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许自南真为这些叔伯辈的人智商捉急,做什么滥好人嘛!晏暮山也是抓紧了他们这些人的心理,弄个不知真假的遗嘱,虽然没有十足的说服力,但胜在感情帐打赢了,房子、百分之十很有可能被他拿到,因为他原本就是晏项文的亲生儿子,是有继承权的,如果幸运一点,有这些叔叔伯伯帮着,说出定还能拿到更多。

    她想看看晏暮青怎么办。

    只见晏暮青点点头,看向晏暮山,“说完了?”

    “是的。”晏暮山还是一副苦情的样子,“大哥,我知道你讨厌我们,可是,不要赶我们走。”

    “好吧,你说了一堆,我来总结一下。”晏暮青道,“第一,你说,你盼着老爷子活着,我为了遗嘱逼死他;第二,我不择手段拿了晏家全部,你们在晏家过苦日子;第三,你们其实什么都不想要,但是来叶子非要塞给你们一堆,还要我把手里的拿出来给你们。对吗?”

    “是的,大哥,不管怎样,对我来说亲情是最重要的。”晏暮山一味打起了亲情牌。

    “好。”晏暮青点头,“各位叔叔伯伯,其它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我只驳他的第一点,看谁不想老爷子活,其它两点就不攻自破了。”

    说完,他拿出手机,晏暮山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要我捐肝救老爷子可以,你把晏家所有的一切,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给我!

    录音!许自南想起晏暮青收拾完晏暮山活动了一下手腕之后,就把双手插进口袋里的情形……

    而晏暮山顿时神情大变。

    录音的内容还在继续:你考虑一下,我有的是时间等,只怕老爷子等不起!

    晏暮青手一摊,掌心里还托着那只手机,“各位叔叔伯伯,见笑了,原本家丑不可外扬,可晏暮山这次实在是让小侄心寒,才不得已把这个录音拿出来,各位叔伯如此智慧,想必也能明白晏暮山的话是真是假,其它,我就不想多说了。实在是……太丢人!”

    “你……你个卑鄙小人!你居然录音!”晏暮山本就是个草包,如今败露,哪里还能应付得了?

    晏暮青把手机收起来,“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卑鄙小人这个词是这么用的,晏暮山,哪个老师教你的?还有,我也不知道,各位叔伯们是否有兴趣听一听别的录音?关于你们三个怎么在老爷子住院时在家里一边打麻将一边咒骂老爷子的?”

    “什么?家里也有录音?”简宁第一个跳了出来,“晏暮青,你是不是人啊?”

    许自南觉得这三个人真是把她的智商都给拉低了……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吗?许自南觉得也太容易了吧?

    只见晏暮青又道,“各位叔伯,谢谢你们念着和家父的旧情,暮青唯有感谢。”他深深地鞠躬。

    许自南看着他,觉得这个人也是可怕的,他从来就不愿意认晏项文这个父亲,但是,在外人面亲,为了演戏,也是什么都能忍,“家父”两个字可是她第一次听他说……

    那些之前还挺晏暮青的长辈们也悻悻的没什么话好说了,客套了一番,就此离去。

    人渐渐走尽,只有部分帮忙守夜的朋友留了下来,晏暮山等三人终于不哭了,坐在灵前,神情萎靡。

    晏暮青送完最后一个朋友,慢慢朝他们走去。

    许自南以为又要揍人了,结果,什么动静也没有,晏暮青只是把那张所谓的修改的遗嘱当着晏暮山的面撕成了一条一条。

    晏暮山指着那在火里燃烧的纸片,结巴了,“那……那个……那……”

    “别那那那了!”晏暮青没那个耐心等他说完,“晏暮山我告诉你,这遗嘱的真假我都不想去鉴定,因为,就算是真的我也会撕掉,那现在撕无对证了!”

    晏暮青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晏暮山暴怒,“晏暮青,你个流氓!别把自己说得多高尚!”

    晏暮青呵了一声,“晏暮山,你错了,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高尚的人!你说得很正确,我要钱,要权,要一切,怎比得你,视金钱如粪土,只要永远姓晏就行,你放心,晏家的族谱里永远都有你的名字,至于别的,当然不会强你所难,我都收了吧。”

    “你……”晏暮山暴跳,“晏暮青,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晏暮青双眉一扬,故作懵懂状,“难道刚才你不是这么说的吗?那么多叔伯都听着呢!要不要叫他们回来作证?”

    “晏暮山!你个没用的!”晏暮秋按耐不住了,冲到晏暮青面前,“晏暮青,你别太过分!我们会去法院告你!我们有继承权!”

    晏暮青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已经对于跟这对姐弟再说下去没了兴趣,火速地快刀斩乱麻,“别跟我提继承权!尽了义务才能享受权力!想想你们这些年尽了什么义务!是用老爷子的命来威胁我吗?还是麻将桌上的疯言疯语,别忘了,我是一个善于留存证据的人!你们干的那些事,自己清楚!最后,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们,我答应了老爷子,给你们一口饭吃,你们老老实实把丧事给办了,孝子孝女当好了,这口饭就还有得吃,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第188章 想听吗?

    简宁见这姐弟二人简直气得想要揍晏暮青了,赶紧拉住了他们,给他们使眼色。

    晏暮青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走了。

    简宁这才低声道,“别闹了,吵架吵不出钱来的,打,你们也打不过,沉住气,想办法。”

    晏暮山和晏暮秋这才怨恨地看着晏暮青。

    三个人也不哭了,只在一边默默地相互瞪眼。许自南远远看着,这对经常莫名其妙相互咬来咬去的姐弟,终于站到一条线了。

    渐入深夜,小鱼儿已经睡着了,吕慧文抱着他,用自己的外套给他包住。

    晏暮白向她伸出手,“我来?”

    “不。”吕慧文却不愿意,垂下头在小鱼儿脸上亲了一下。

    晏暮白便道,“你们去车里睡一下吧。”

    “你也去,你们都去!南儿也去。”说话的却是晏暮青。

    “我留在这吧。”许自南和晏暮白异口同声。

    晏暮青脸一沉,“留下来他就能活过来了?”

    晏暮白不语了,带着小鱼儿母子离开。

    许自南却犹自坐着不动。晏暮青拿眼瞪她,她也就回瞪过去。最后,晏暮青服了软,“你傻啊?我一个大男人要你陪?”

    许自南固执地看着他,“你要,就要。”

    “……”他懒得跟她争辩的表情,随她了。

    她猜测不到晏暮青此刻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丝丝难过,的确如晏暮山所说,他全程没有掉过一滴泪,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晏暮白也没有掉泪,但是晏暮白却一定是难过的,这点她知道。反观简宁三人倒是哭得惊天动地,但这也同样说明不了什么,哭得最凶的往往不是最伤心的,就如有的人总是淡淡的笑着,而实际上心里早已汹涌澎湃。

    他点燃一支雪茄,密闭的空间里有点闷,烟味熏得她呛了好几声。

    他站起来,“我去外面抽。”

    “不!别去,不用。”她拉住他。

    他只好灭了烟,重新坐下来,“你是不是怕?”

    “……没有。”她是真没想过这个怕字,只是单纯地不想一个人坐在这。说实话,他在晏项文后世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晏暮青,我以为……你不会管这个丧事。”

    他那么恨晏项文,最后却还在送终。

    他沉默了一会儿,简单说了一句话,“哪吒割肉剔骨还父的故事。”

    这个比喻合适吗?这样,算是了结吗?

    许自南把他手上的雪茄接过来,扔了,“以后别抽了吧。”

    他看了眼她,拍拍她的头发。

    一句哪吒割肉剔骨,让她更想问,“晏暮青,如果,我说如果,真的要你选择,你是答应晏暮山的条件,还是……”

    他看着她,却是反问,“你觉得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嘛。”她家的情况和他有类似之处,她常常用自己的心思去思考他在晏家的所为,总是能理解他,但这件事,她却无法衡量。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道,“放心,不会让你沦落到卖画养我的地步!”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凭心而论,他若真的一无所有了,她养他也是天经地义,她倒是有些期待,他这么强大的人,有一天需要依靠她会是怎样的情形。

    “你的意思我知道,早就写在你眼睛里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

    她的确是一个把心思全部写在眼睛里的人,看不懂的人从来是他。

    “晏暮青……”她轻唤。

    “嗯?”

    “那个……晏暮山说的是真的?就是你那个协议。”她记得晏暮山把协议拿出来的时候,他是承认了的,这其中到底是怎样的过程?

    “是。”他再一次坦率地承认了,然后用几秒钟的时间梳理了一下往事,“你想听?”

    她微微点头,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他稍许沉默,而后道,“我母亲去世的情形……有点惨,一直以来我都把这个过错怪在老爷子身上,从没更改,那时候的我八岁,弱小、幼稚,除了满腹的恨,一无所有。”

    显然,他并不知道许自南已经知道他母亲的故事了,不过,许自南也没点破,只假装不知道,静心聆听。

    “母亲去世以后,有一年的时间,我生活在黑暗里的,不跟任何人交流,只记住了母亲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那一年,老爷子也很内疚,但是,世事就是这么不公平,我只有一个父亲,我母亲只有一个丈夫,他却不止我一个孩子,不止一个女人,他还有晏暮山和晏暮秋,无论他对我母亲多内疚,都割舍不了这血缘关系,所以,他常带晏暮山和晏暮秋来家里玩,偶尔,简宁也来。”

    “我最痛恨的就是他们来家里的日子,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上上下下的跑,我就会想到,母亲曾经是怎么在这个家里行走的,是怎么温言细语说话的,看着他们坐着母亲买回来的沙发,摆弄着母亲添置的摆件,用母亲购置的成套的瓷具吃饭,我心里都像刀割一样。”

    “他们会踩脏地毯,会把汤撒得满地都是,会大呼小叫制造各种噪音,会把我母亲精心布置的家弄得面目全非。那次,简宁看上了客厅里一个花瓶,要抱走,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因为母亲说过,那是她出嫁以前就特别喜欢的,嫁人后还特意带了过来,我冲出去阻止,不准他们带走我妈妈的东西,结果,晏暮山那个混蛋,竟然把花瓶砸了,还在我面前得意洋洋,说这个家是他妈妈的了,爱拿走就拿走,爱砸就砸。”

    许自南为自己之前因晏暮山而起的一点点同情而后悔,没想到晏暮山从小就是这么个不讨喜的……

    “砸了花瓶还不够,那时候的简宁还没登堂入室,家里还摆放着我妈妈好些照片,晏暮山居然顺手抓了个相框也给砸了,那时候,我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仇恨,上前就和晏暮山打了起来,晏暮山比我小,不可能打得过我,然后晏暮秋也来帮忙,最后简宁也来帮忙。那时候的我,毕竟只有八岁,我拼尽了全力想要给这些人一个教训,要把他们赶出晏家,可是,小孩打不过大人,何况他们还有三个人,我被他们按在地上打,晏暮山和晏暮秋人小,拿碎瓷片玻璃片割我,我当时是感觉不到痛的,只有愤恨,恨他们,也恨自己太弱小。”

    “当时家里有工人在的,可是,人都是这么现实,我妈妈生前对他们那么好,人走茶凉,他们就算记得我妈的情,人一走更多的也是巴结和讨好新女主人,胆子大的出来劝阻几声,胆小的干脆不见人。呵,说来好笑,简宁一边打我,还一边喊早就打我了,就是看不惯我的高高在上,看不惯我总用冰冷鄙视的眼神看他们,晏暮秋也叫嚣,是我不准老爷子带他们回家住,所以要把我扔出去,他们住大房子……”

    许自南听不下去了,眼泪早已哗哗直下,眼前这个人,是她挚爱的人啊,八岁那个面对母亲被烧焦的尸骨疯狂失措的他就已经让她心痛不已了,想不到,失去母亲以后的他还要受到简宁他们这样的欺负,难怪,他曾那么严厉地指责她,要她站队队伍,在他心里,这所有的一切是刻下了多深的伤痕……

    “你看,我一说你就哭,不说了。”他伸手给她抹着泪。

    她摇头,“别,你说,没关系,我就是……就是抒发一下嘛……你接着说。”

    这些往事,他曾经对第二人说起过吗?一个人要深藏所有的仇恨,隐藏多少的屈辱,要经历多少艰难,才能孤独而坚定地成长,最后长成他这样的参天大树?

第189章 往事1

    “好吧,我那时以为他们会把我打死,甚至想,打死就打死吧,至少可以去见妈妈了,但是,还是有人救了我。”

    “徐姨?”她猜。

    “是的,徐姨。”他轻道,“徐姨是我妈妈年轻时的旧姐妹,我妈也算是对她有点恩吧,所以对我妈对我都很好,那天,她是打算来家里看看我,跟我告别就离开这个城市的,有老乡给她在别的城市找了份事做,碰巧却看见了这一幕。我快被打傻了,只听见她一声爆吼,然后压在我身上的重量没有了,我一看,徐姨手里拎了个大棒子,一棒子把简宁打到了一边,没有简宁压着我,晏暮山和晏暮秋那俩小家伙就好对付多了,我把他们推翻,形势立转。”

    “而徐姨,更像疯了一样,拿着棒子追着简宁打,把简宁追得狼狈不堪,晏暮山姐弟也被吓坏了,没有了简宁帮忙也不敢来动我,跟着徐姨跑,哭着喊妈妈。我被按着打的时候还是有工人看不下去,打电话给老爷子了,老爷子刚好在这个时候赶回来,才结束了这场乱仗。”

    “简宁他们恶人先告状,指着晏暮山姐弟和她自己一身的狼狈说徐姨如何凶狠,我什么都没说,只在老爷子看着我的时候,我指着地上的碎片说,他们砸了妈妈的花瓶和照片。老爷子本来暴怒的样子一下软下来了,我知道,妈妈是他心里最大的伤口,也是他的软肋。我没有把自己伤痕累累的胳膊露出来,我不是一个……”他犹豫了一下,看着许自南那双雾蒙蒙的泪眼,最终还是道,“我不是一个喜欢将伤口袒露给别人看的人。”

    这一点,许自南是明白的。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抚摸着,好似,在抚摸着那些年代久远里已经渐渐结痂的伤痛,身上的,心上的,不知道,她是否能将它们都抹去……

    他黑亮的眼睛光晕柔和地注视着她,好像在告诉她,她这个举动很好笑。

    不过,他并没有收回手,只是道,“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不是一个需要安慰的人,傻孩子。”

    “我知道……”她低声说,“可是我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心痛,我讨厌自己太小了,如果我年纪再大一点,可以跟你一起长大,一定不会让你受那么多欺负。”

    他握住她的手,没有再说话。

    “后来呢?”她小声地继续问。

    “嗯,后来就是正题了。”他微微点头,“后来徐姨气不过,把我的袖子挽起,给老爷子看,两只手臂全被晏暮秋那俩人割破了。徐姨也是个有智慧的人,跟我一样深谙老爷子弱点,捧着我的手臂质问老爷子,如果我妈妈看见这样一双胳膊会心痛到什么程度,她怒斥老爷子没有照顾好我,对不起妈妈,最后,一棒子打下去,客厅里那扇玻璃屏风被敲了个粉碎,她大声宣布:从今往后,我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个家里守着大少爷长大!谁要再动他一根汗毛,先问问她手里的棒子,再问问这个家里女主人的遗像!我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保护大少爷周全!”

    “当时徐姨气势真的很吓人,老爷子心中有愧,什么也不敢说,简宁见老爷子都不说话了,更是不敢再嚣张。后来,徐姨逼着简宁把地上的碎片一片片捡起,把我妈的照片重新供起来,简宁开始还不肯,可是这回老爷子也是站在徐姨这边,她才无可奈何去做了。”

    “这次之后,我看清了所有人,只有利益,没有温情,就连家里的工人都是见风使舵之辈,除了徐姨。徐姨在晏家留了下来,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也保护着年幼的我。我发誓,要快点长大,不要再被人欺负,不要让这个妈妈曾爱护过的家被外人践踏,我要守护属于妈妈的一切。因为那次事件,简宁和她的两个孩子被老爷子狠狠训斥,这样看来,好像是帮我出了恶气,可是,我说过,他们三个也是老爷子的亲人,打过骂过之后,还是亲人,我最怕的事,迟早有一天会来临,那就是,老爷子终于要娶简宁进门了,那年的我,十岁。老爷子问我,带弟弟妹妹回家来好不好?”

    “我可以闹,可以横,可以各种方式反对,也许简宁他们暂时就进不了门了。但是徐姨提醒了我一件事,就算不进这个家门,他们还是在另一个家里存在着,而且,老爷子需要女人,有女人的地方才是家。”他苦笑了一下,“南儿,可笑吗?十岁的我,就必须懂得,男人是需要女人的。”

    不可笑,她一点也不觉得可笑,她只觉得心痛,心痛这样的他在这样的家庭里挣扎。

    他接着说,“徐姨说,现在老爷子还对我对妈妈有愧疚之心,但是男人最经不得的是枕头风,而且,我这样把简宁逼在家门外,久而久之会让老爷子对简宁也愧疚,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却一直得不到名分,在男人看来,会是一种不争和伟大,时间再长一点,几十年过后,只怕老爷子对我妈的那点愧疚之心会慢慢被磨掉,而对简宁感情越来越深,最后把家的重心最终转到了那边,导致晏家的一切落到他们手里。徐姨说,就算老爷子还记着我和暮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已经是最大极限。”

    “所以,你就在那时同意了……同意了他娶简宁,然后提出条件?”许自南心中满是愤慨,不愿意再叫晏项文爸爸,可是也做不到叫老爷子,直接用他代替。

    “是。徐姨说,倒不如同意老爷子娶了简宁,平淡日子,总有矛盾,就算没有矛盾,住在一起也能挑拨矛盾,让老爷子和简宁的日子不那么好过,一旦不好过了,男人就喜欢怀念,我妈在老爷子心里说不定就能长久了,至少,敌人在眼皮子底下蹦跶总比藏在暗处好。并且,此时主动权在我手上,我还可以提出条件,我就提了。”

    “老爷子年轻时对我妈着实好,晏家财力当真大,改股份制,完全不必吸纳别的股东,还一家独享,跟所有大公司只合作不吸收投资,唯独却给了我妈百分之三十,他自己七十。我提出,要他立遗嘱,所有的,百分之百全是我的,老宅,各处不动产,全是我的,如果我十八岁的时候他还活着,我直接接手,如果我十八岁之前,他就不幸了,那我继承。那时候简宁还很能装,装真情,不止一次在老爷子面前说跟他是因为真感情,不要晏家一分一毫,也只有老爷子猪油蒙了心会相信,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助我,老爷子为了扶简宁为正,基本同意了,只不过提出如果我十八岁他还没死就拿出百分之十来给他自己,公司交给我。我想想也同意了,说实话,我也怕他反悔,先拿下百分之九十再说,并且立了家规,简宁他们不准乱动家里的东西。就这样,简宁如愿以偿带着孩子进了晏家,而我,把所有跟母亲有关的东西还是收了起来,妈妈曾住过的三楼是他们的禁区,我用的书房,也是我妈以前的房间,对家里立的规矩是,除了徐姨可以去打扫不准任何人进去。”

    一些之前在她脑中的枝枝蔓蔓渐渐清晰,想着自己那些和徐姨争斗着要给他洗衣服要进他书房的事,现在觉得实在幼稚可笑。

第190章 往事2

    她想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可是,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傻,他那样的性格,怎么会早跟她说?她不过一个因为利益而娶进门的女人啊。

    他说,他八岁就看尽人生百态,世人不过被利益驱使的见风使舵之辈,只除了徐姨以外。所以,在绿城计划摆在他面前时,他选择了娶她。

    在他的逻辑里,这并没有错,因为一桩婚姻于他的意义比不过一个绿计划。

    只是,她在屡次与徐姨的较劲里,他好像对她都还算容忍,比如,她最终洗到了他的衣服,也最终进了他的书房。

    “为什么,我可以进?”她问他的时候,声音小小的,有点不确定,也有点小试探。

    他很是坦然的样子,“你是我妻子,是唯一一个要和我一起走下去的人,虽然……”虽然娶她的最初,只是为了绿计划。

    这是他的潜台词。

    潜台词不用说出来,许自南也明白,她有些调皮的样子,“那……你不怕我出卖你?”

    “你不会。”他简洁地说。

    “你那么有把握啊!”她还是有些小喜悦的,自己爱的人如此信任自己。

    他却忽然换了口气,“其实还是怕的。”

    呃,这么前后不搭的画风可不应该属于他啊……

    “放心了,我肯定不会。”她还是给他吃一颗定心丸好了。

    他眼睛一眨,什么也没说。

    “虽然我常常会跟你闹些小脾气,但是……但是我心里是向着你的,我是你的妻子啊,一定不会背叛你。”她如实地把自己的想法剖析给他听。

    其实她和他吵架,大部分都是为了徐姨,但现在知道徐姨那么保护过他,就冲这点,她都觉得,是愿意和徐姨尽释前嫌,好好相处下去的,如果徐姨也愿意的话多好。

    想起徐姨,她还是觉得奇怪,徐姨就这么守了他二十几年,自己不用结婚生子的吗?

    “晏暮青,徐姨没有结婚吗?一直陪着你?也没有家人?”她记得,晏暮青是这么说过的。

    “是的。”

    许自南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没抓住……

    “对……对不起……”她小脸有些红,难以启齿地跟他道歉。

    她是真心爱晏暮青的,所以,现在自省,觉得自己不应该总是对徐姨有敌意,毕竟,徐姨是那个在她没出现前给了晏暮青最多的爱和保护的人,扪心自问,她为晏暮青做的,及不上徐姨十分之一……

    晏暮青被她莫名其妙一句对不起给弄糊涂了,双眉一挑看着她,意在问她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从前不知道,所以跟徐姨……嗯……关系没搞好,是不是让你为难了?”饶是徐姨对他如此重要,他还是给了她很高的容忍度。

    他恍然的样子,“不会为难,我并没有怪过你。”

    “真的?”她可是没这么觉得,嘴唇不由自主嘟了起来,“你凶起来很可怕,以后不要凶我行不行?”

    他竟然笑了一下,伸手挠她的脸。

    她被挠得痒痒的,侧着脸躲避,顿时有些嬉闹的意味,她大惊,一时大意竟然忘了这是什么场合,怎么可以嬉闹。

    “别闹了。”她马上端正地坐着,一脸苦相。

    “别装了。”他一语点破她,“你并没有那么伤心,要苦着个脸干嘛?”

    “……”有这样的人吗?这是他父亲的丧事啊!的确不是很伤心,可还是有些感慨的,虽然晏项文既可怜又可恨,但是这嫁进晏家以来,还是有过情感的碰撞,对他生过悲怜。

    “对了,家里你真的录了音?”她想起了这个,想想在家里时时被监视的感觉,还是很糟糕的。

    他扬眉摇头,“没有,诓他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问完想起,家里不是还有个徐姨吗?算是移动录音机了……

    那晚,他们一直守在一处,夜静了,说话也就少了,只是默默地靠着,后来,许自南就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晏暮山在大闹一场后老实了许多,果真按照晏暮青说的那样,安安分分当他的孝子,安安分分表演哭,一直到丧事顺利结束,所有人回到了晏家。

    说来也奇怪,除了吃饭时间,晏家人大多数都各自为伍,窝在自己房里,从来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但是晏项文这一走,许自南还是感到了一种空旷和莫名的失落。

    习惯了每天吃饭的时候叫一声“爸”,现在,餐桌晏项文的位置上空空如也,多少还是让人心里不舒服的。

    晏项文的遗物,是晏暮白整理的,该烧的烧,该留存的留存。他把一个铜质的徽章交给了晏暮青,说是晏项文放在保险柜里的,和诸多重要物品一起。

    许自南看着那枚徽章,写着最佳小能手晏暮青,还落了时间,按照时间算应该是晏暮青三岁的时候。

    “这是什么?”许自南看着徽章问,看样子像幼儿园发的东西。

    他摆弄着徽章摇头,“记不得了,三岁时候在幼儿园参加什么活动得的吧,这么久了,早忘记了。”

    他自己都早已忘记的东西,晏项文却像宝贝似的收藏着,所谓父子情深,不管怎样,晏项文心里还是有这个儿子的吧,而且四个孩子,独独留了他的,也是这些年,他越对晏项文冷漠,晏项文就越惦记着他,放不下他,即便临死,也要和晏暮青有过手的接触才把心落了下去。

    晏暮青自晏项文生病以来都表现得很冷淡,但是,许自南发现,那天,他一个晚上就光摆弄那枚徽章了。

    也许,有些天性的胶着,有人自己也发觉不了,但是,那是扎根的东西,实实在在的存在着,无论你多想否认。

    后来,晏暮青却将那枚徽章给扔进了垃圾桶,许自南不知道,他是想扔掉的到底是什么,可是,她偷偷将它捡起来了,她才不管徽章是谁收藏过的,于她而言,它仅仅记录了晏暮青幼儿园时的一个成绩,那时候还没有她,可是她想要参与,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了。

    晏暮青应该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自晏项文的病情出来,他在书房抽一晚烟开始,就不得安宁,先是她生病,然而又试晏项文去世,连续几天不眠的丧事,而今晏项文一走,所有的事好像都办完了一样,晏暮青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许自南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轻手轻脚躺在他身边,而他没有动静的时候,她以为他睡着了,从他背后小心地抱住了他的腰,她自己,也有多久没有这样安心地入眠了啊,贴着他宽阔的背,温暖和安宁重重袭来,呵欠也一个接一个。

    此刻的她是满足的。她觉得人生真的不需要太多,在疲倦的想睡觉的夜晚,有一床属于自己的温暖,那么,再冷的冬天也温暖如春。

    她贴着他后背的脸,更加贴得紧了。

    谁知道,她的手腕却被他捉住了,细细摩挲着,而后他转过身来。

    “你没睡着啊?”她小声问。

    “睡不着。”

    她像小猫一样往他怀中蜷,“给你个暖炉,抱着就能入眠了。”

    “这么瘦的暖炉……”

    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她忘记的,她记得的,她自己补充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就算她自私也好,她已经是晏暮青的妻子,不可能再对记不起的人和事有所留恋,所以在她记得的人生经历里,她只是晏暮青的妻子,关于小老虎和飞飞的故事,只能是一个已经烟消云散的梦了。

第191章 他是我在这世上最恨的人

    晏项文一走,简宁三人就很少在家里,大概,没有了晏项文的存在,他们也无法跟晏暮青共一个餐桌。

    他们在外有房子,许自南知道,之前曲北昀结婚的时候就说了,要买画装修房子,现在晏项文去世,他们也不是没有落脚点,只是并没有完全消失,不时还会露一下头。

    许自南的画廊要请新人,一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她自己就要忙碌起来了,好在冯汐真的把冯婶送来了,虽然冯婶不懂画,但是帮她整理画廊开门关门还是可以的。

    那天店里客人有点多,她忙得晕头转向,一失手,一幅画差点砸落下来,打到她的头。

    她暗暗懊恼,一双手帮她把画抬了起来。

    “你应该多请几个店小二。”来人说。

    有些耳熟的声音……

    许自南抬头,站在眼前的人是孟潮白。

    她没有搭理他,自己把画重新挂了上去,给别的客人介绍画去了。

    孟潮白没有缠着她,只是也在慢慢地看画,因为有客人在,许自南不便说什么,只当他也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直到最后一个客人走完,他才站在了许自南面前。

    “小南。”一声低柔的呼唤,一双深邃的眼睛,空气里便充满浓浓的忧郁气息。

    许自南站着,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如梦一般,也许似曾相识,可是却想不起一星半点。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她叹息着问。

    “小南……”他笑了下,眼里竟然有点点泪光,“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如果有人告诉我,我能干什么就好了。”

    “如果你真的需要人来告诉你,那我告诉你吧,你现在该做的事是好好对笑笑。”她想起那个笑起来如阳光嵌入眼睛的女孩,从什么时候开始,笑容蒙上了灰尘呢?虽然笑笑对不起她,但是,想起这样一个女孩,还是会觉得心痛。

    他轻笑了一声,“你误会了,笑笑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都跟我没有关系,孟潮白,我不知道你费尽心思安排的那些事有什么目的,但是有一点你要明白,我现在是晏暮青的妻子了,我是有夫之妇,不可能再是什么小老虎,那些于我陌生的就像别人的故事,退一万步,就算我记得,那又怎样?我不可能再回头了。”许自南觉得,既然找上门来了,就把话说清楚吧。

    孟潮白眼里闪过惊喜,“小南,你相信我了是吗?你就算记不起,你也相信我的话了?”

    许自南有种无力感,“你为什么不抓到重点?没错,我相信你了,可是又怎么样呢?那已经过去了!孟潮白,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我不想被打搅,也不会背叛婚姻。”

    孟潮白眼里的光彩沉落下去,苦笑,“小南,对你来说什么叫好?晏暮青他不爱你,你们没有感情,你怎么能生活得好?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说得好。”许自南微微点头,“以前的我,早已经在我的记忆里消亡了,我是怎样的,我自己都不要了,我身边所有的人都不要那个我了,我能珍惜的,只是我现在的生活,现在的人,孟潮白,再抓住那个从前的我还有什么意义?”

    “呵,小南,你这句话说出来多无情,你知道吗?你断了过去,忘了一切,那我怎么办?为什么上天不在收走你记忆的时候干脆把我收了去?留着我守着一个空空的世界干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你,对我来说还剩下什么?”孟潮白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许自南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完,等他情绪平静,才缓缓道,“孟潮白,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我听起来一点感觉也没有,所以,空也好,满也好,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了吧,不再打扰我的生活,好吗?”

    之前种种,有多少是孟潮白搞出来的,她不知道,现在只希望,所有一切都与她远去,赐她平静安宁的生活。

    “不再见……不打扰……”他笑得伤感,“小南,那你,又何必在四年前打扰我的生活?”

    “……”恩恩怨怨,爱恨情仇,要这么算下去,永远都算不清楚了,“孟潮白,放过我吧,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好。”

    “放过……呵,放过……说起来多么容易的两个字……”孟潮白慢慢往后退,一脸的凄凉和嘲讽,“今天下午四点,兰蒂酒店一楼餐厅,我等你吃晚饭,我有东西给你,算是做最后的了结吧。”

    “……”许自南有些头疼,“孟潮白,不要这样了好吗?”

    “随便你,不来你会后悔,还有,别告诉晏暮青,他是我这一生最恨的人,我不想看见他!”他一步步地,退出她的视线,最终远离。

    许自南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

    冯婶叫她吃饭。冯婶来画廊最大的好处就是特意中午在画廊给她支起了炉灶做饭吃,说是外面的东西没有自己做的有营养。

    这倒是一件让她开心的事,因为终日顺着晏暮青口味的她,有一饱口福的机会了,可是,今天的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别说吃饭了,下午做事的时候都集中不了心思,有顾客来买画,她都包错了画,整个人都被孟潮白这个霸王邀约给弄得神经兮兮。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孟潮白要给她看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一定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但是,人的内心里就有那么一股讨厌的欲望,越是不应该知道的事越想知道……

    时间在她的忐忑不安中一点点地过去,下午三点半,她在一番天人交战后,终于拎着包交代了冯婶一句,离开了画廊。

    兰蒂酒店,离她画廊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她没有叫小麦的车,拐个弯,绕了个道,打了出租。

    孟潮白坐的座位很显眼,她一进餐厅就看到了,孟潮白朝她招手,之前在画廊里痛心疾首的样子已经没有了,洒脱而自如。

    她沉着脸,快步走过去,她不是来吃饭的,她希望速战速决。

    “有什么事就快说吧,到时间晏暮青没见我回家会找我的。”她沉着气道。

    孟潮白几分伤心的样子,“小南,你这么说真是一点也不照顾我的情绪啊,别在我面前提他好吗?算是对我这个被上帝遗忘的人一点怜悯。”

    “那你快点吧?”如果说,之前在画廊孟潮白还有几分真情流露的样子,此刻的伤心就有几分在做戏了。

    “小南,小南……”他念着她的名字,“让我多念你几次吧,叫一次少一次,下一次骗你出来,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你骗我?”许自南怒极了,站起来就准备走。

    “没有!真的没有!”孟潮白忙道,“小南,我骗任何人,可是我不会骗你。我真有东西给你。”

    他的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拿了个信封出来,放到桌上。

    “什么东西?”她真是见多了装神弄鬼的一套,不知道这里面又会是什么血糊糊的恶心图片,“会流血的眼睛?还是血娃娃照片?”

    “血娃娃照片?什么东西?”他诧异地问。

    血娃娃不是他弄的?可那会流血的眼睛呢?

    “你放心,不会是吓人的东西,我,舍不得吓你。”他把信封往她这边推了推。

    “那我走了。”她收了信封,再度准备站起。

    “怎么?不敢打开看?”他笑了笑。

    没有什么不敢的,虽然这并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证明,可是她还是镇定地把信封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是照片。

第192章 不愿看到的事1

    如果说,她在抽出照片之前还假装镇定的话,那抽出之后,胸口立刻被勒紧了……

    这是几张什么照片?

    床照!一个裸身的男人压在一个女人身上的照片!

    那个女人她并不认识,又或者她认识她记不得了吧,她第一次有些怨恨自己这什么都记不得的状态。

    至于那个男人,只有背面,每一张都是背,而且仅仅只有背,照片的角度,无法判断这个人是谁,但是,男人身下女人的脸却很清楚,甚至能看出一脸陶醉的样子。

    眼前莫名闪过一个画面,好像什么时候,也见过这样的情形,心口愈加觉得发紧。

    强忍着这种紧迫感,她把照片放下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这种跟我一点关系没有的照片我不感兴趣!还有,如果以后为这种事找我,请你不要再出现了吧!”

    孟潮白笑了笑,“那我为什么事找你你会见我?叙旧可以吗?”

    “孟潮白!”许自南语气严厉起来,“我是一个已经结婚的女人!请你自重!”

    孟潮白再度一笑,“自重,我觉得照片上的男人该自重才是。”

    许自南不是傻子,孟潮白这么费周折把照片给她,字字句句影射,不过是想告诉她,这个男人是晏暮青。

    她也承认,她心里有过动摇,可是,很快她又坚定了信心,她不信,不信那个口口声声说此后只有她一个的男人会背叛她,也不信,那个曾经在伤害中成长的男人会做他自己最痛恨的事,成为他自己最痛恨的人。

    “不好意思,那你去跟照片上的人说吧。”她脸色愈加阴沉。

    孟潮白把照片拿起来,指着上面的人,“你真的不想知道这上面的人是谁?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女人,是南歆。叫舒南歆。至于男人,只有背面,我就不信口开河了,免得我说了你也不信。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你身边所有的人,他们都认识南歆你知道吗?你爸爸妈妈,你最好的朋友,他们都知道!他们都知道舒南歆是晏暮青的未婚妻,可是,还是利用手里的筹码把让晏暮青把舒南歆给一脚踢开了,娶了你。对晏暮青这样的人来说,他想要的就不会得不到手,鱼与熊掌他一向可以兼得,娶到你,他得到许家的一切,至于南歆,也同样可以继续存在,毕竟这个社会,换一种方式继续苟且的人多得不胜枚举。”

    南歆!这名字是缠绕在她心里的一根绳,时不时紧一下,勒得她难受一下。

    她盯着南歆这张脸,好似要从记忆里翻出这个人的样子,可是,她徒劳无功,又好似,要把这张脸牢牢记住,可记住又有什么意思?

    孟潮白把照片塞回信封里,重新交给她,“你还是拿着吧,没准有用。”

    她把心里的起伏压下去,冷笑,“你倒是好笑,神通广大得很啊,别人的**你也能拍得到?”

    孟潮白耸了耸肩,没解释。

    “可惜,我对***之类的不感兴趣,你还是把它卖给狗仔队也许更有价值!孟先生,我告辞了。”她起身。

    这一次,孟潮白终于没有拦她,她快速走出了餐厅。

    即将走到大堂的时候,她却忽然看见了父亲许默沧,正匆匆从大堂外赶来,并且直接朝着电梯走。

    她本来想上前打个招呼的,可许默沧走得很快,也没看到她,直接就进电梯了。

    她心里无端犯了疑,他不在家里照顾妈妈,来酒店干什么?

    她心念一动,盯着电梯的楼层,眼看它停在了8楼,自己迅速搭另一个电梯跟了上去。

    刚出电梯,就听见许默沧打电话的声音,“你不在你说的房间,到底是哪间房?”

    她心中更加疑惑了,没事来酒店房间?拜托她绝不会往好事上想。

    悄悄探头一看,果然看见许默沧的身影。

    大概对方又说了个房间,他才挂了电话,继续往前走,许自南则躲躲藏藏地跟在后面。

    许默沧在一间转角的房门口停下,敲门,她往后一退,正好在转角处躲着。

    门开,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她飞快跑过去,大喊,“爸爸!”

    而此时,她看见的是,一个只裹着浴巾的女人挂在许默沧脖子上,并且,浴巾已经滑落下去一半了。

    许自南脑子里轰然一响,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一撞,然后几个画面往脑海里涌……

    南歆的脸,趴在南歆身上的男人,然后她尖叫着我恨你们,恨你们,转身就往外跑……

    许默沧听见了她的声音,惊恐回头,说着,“南儿,不是这样的!”

    她脑中无数画面冲击,好大的声音叫着她,“南儿,南儿……”那个声音很遥远很遥远,好似来自很久以前……

    她捂着耳朵,眼前还是南歆的脸和男人的背在晃动,她冲着许默沧大喊,“我恨你!我恨你!”

    她转身就跑,脑海里,播放着同样的画面,她也是这么疯狂地跑着,心里满满的恨意,而后,有人叫她“小南”,画面里,跑来的是孟潮白,她投进孟潮白怀里,哭着叫他的名字……

    “潮白……”奔跑中的她,分不清回忆和现实的她,竟然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而后,她的前方就出现了一个声音,“我在,小南!”

    她停住脚步,惊讶地看着眼前,孟潮白真的就站在前方,两米的距离。

    “小南,我好开心,你终于记得叫我潮白了。”他向前迈了一步,“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惊慌?”

    身后,许默沧的声音也追来了,“小南!小南你等等!”

    许自南匆忙沉下脸,对孟潮白道,“对不起,你听错了。”

    说完,她越过他,跑向电梯。

    电梯门口,许默沧追了上来,胳膊一伸,将电梯门撑开,挤了进来。

    “小南,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许默沧解释。

    许自南转过脸去,羞于跟这样的人讲话,果然有一句说的是对的,男人一次出轨,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小南,我……我跟那个女人没有关系,我……”许默沧陷入吞吞吐吐解释不清的状态。

    许自南更加鄙视,鄙视且痛苦,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父亲比晏项文还不如,晏项文至少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唯一比许默沧更过的是带了孩子回家,而许默沧有何尝不是?如果青青那个孩子不是掉了,说不定也进家门了!

    她一想起这个就十分闹心,所以,无论许默沧说什么她都不搭理他了,这种人,她不屑于再跟他说话,只等着电梯到底,就各自回家。

    抵达第一层时,电梯门开了,许自南没有谦让,走在前面,许默沧跟出来,拉住了她的胳膊,“小南,先别走,我们先说说话。”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话?”许自南忍无可忍了,“我都为有你这样的父亲感到羞耻,我妈当年眼光怎么这么差了!”

    “小南!”许默沧用力叫她的名字,“是,我的确是做过对不起你们母女的事,可是,不代表一次错,终生错啊!这个女的我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你来干嘛?难不成是……”

    尽管她是已婚女人,她还是羞于想下去!

    “她打电话约我来的。”许默沧道。

    “呵!真是好笑,她约你?你就来?还有,你不是不认识她吗?她怎么会约你?我说爸爸,你说话能稍微有点逻辑吗?让你的话可信度也高点啊!”许自南不得不讽刺了。

第193章 不愿看到的事2

    许默沧便吞吐起来,“不是……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有我电话,我之所以来是因为她说她是……是……”

    “是什么?”许自南见他吞吞吐吐,愈加觉得他的话不可信。

    “是同学……”许默沧支吾着道。

    “同学?同学一男一女来酒店?还叫你来你就来?你还当我是未成年的小女孩啊?”

    “好,你说是你同学给你打电话,那你同学叫什么?”许自南问。

    许默沧再次语塞。

    “呵!”许自南只有冷笑了,不是许自南不相信父亲,而是许默沧的话里太多漏洞!又说不认识,然后又说是同学,既然是同学约他,那这同学总有个名字吧?连名字都说不出来,他不是在撒谎就是在刻意隐瞒。

    许默沧面对许自南的咄咄逼问给不出更多合理的解释,最后只能道,“南儿,总之,这次我没有对不起你妈妈,相信我。”

    “我相不相信没有用的。”她可怜的是妈妈,足不能行,现在全心地相信眼前这个人,她唯一希望的是妈妈不要受到第二次伤害,她也愿意,爸爸没有骗她。

    许默沧深吸一口气,“南儿,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你妈妈。”

    她心里一酸,含泪,“我还没有那么傻!”

    说话间,晏暮青的电话来了,她转身,背对着许默沧接电话,心里的梗塞却无比难受,“喂?”

    “南儿?人呢?”

    “我……我跟我爸在一起呢。”她想起了那张照片,照片里南歆迷醉的表情如此清晰而深刻。

    “也不跟我说一声?”他虽这么说,可语气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我……马上就回来了。”许自南朝酒店外面而去,没有再理站在她身后的许默沧。

    “说地址,我来接你。”

    “……”她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不想再遇到孟潮白,“不用了,我让我爸送我回来吧。”

    晏暮青这才作罢,算是同意了。

    许默沧跟在她后面,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见她还要自己送,顿时十分高兴,立即让她在门口等,自己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

    许自南心事重重,站在酒店门口等许默沧,一辆车在许自南面前停下,车窗放落,驾驶室里坐的是孟潮白。

    “小南。”他朝她笑,“我永远爱你,不管你怎么想。”

    许自南第一次觉得,如果孟潮白说的是真的,那被一个人爱着也真是一件沉重而痛苦的事情。听着孟潮白跟她说爱字,除了无力,再感觉不到其它。

    她看向后方,许默沧的车也开出来了。

    孟潮白大概也看到了,缓缓起步,同时还扔下了一句,“小南,晏暮青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不能给的,我更能给,小南,把我想起来,好吗?”

    他说完,车窗就关上,车也开走了。

    许自南看着他的车尾,再一次地咀嚼着他的话:晏暮青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这话的意思是……?

    在他的故事里,他是个在排挡打工的穷小子,可他现在开的车,当真是不比晏暮青的差!

    两年。她和他的故事终止在两年前,两年时间,他从一个穷小子到甜品店老板,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可是,能积累到这个地步,却是太神速了……

    所以,这两年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小南!”许默沧叫她。车已经开到她面前了,她还看着前方发呆。

    她赶紧上车。

    “爸,您从前去咨询过的心理医生呢?”车上,她问许默沧。她眼前始终晃动着一副画面,南歆在男子的身下沉醉的画面,还有,酒店看见许默沧时自己脑海里的片段,她觉得,自己是否真的该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想起从前的事。

    在此之前,她的想法是,既然过去的都已经忘记,那也是她自己潜意识的选择,她只要把当下过好便行,可这一波接一波的,永无宁日吗?这一切到底是冲着她来的抑或是冲着晏暮青来的,她根本不清楚,但似乎,她和晏暮青又是密不可分的。

    这句话让她自己都觉得又有些好笑,她和晏暮青当然密不可分,他们是夫妻。或者,只有彻底想起了过往,才能最终解决所有的问题?

    然而,许默沧却警惕了起来,“南儿,你要找心理医生?”

    “嗯。”她今天突然升起的想法。

    许默沧叹道,“南儿,你这是何必呢?忘记的,都是不愉快的,你现在过得很好,何必再让自己走回去?”

    许自南没有把他的劝慰听进去,只是追问,“爸,我想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许默沧只道,“出国了。女儿啊,心理治疗是个很痛苦的过程,你开开心心过好你的每一天就行了,好好画画,年底不是还要办画展吗?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既然出国,许自南也就作罢了,如果真想治疗,她可以再找别的医生,她只不过是觉得,熟悉的医生会比较熟悉她的情况,治疗更方便一些而已。

    回到晏家,不同以往的,晏暮青并没有在房间里,而是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天近黄昏,冬天的黄昏阴沉沉的,尤其灰暗,他站在那里,穿着厚厚的大衣,看着她回来的方向,隐在昏暗的光里,风吹着衣摆,几分萧瑟的味道。

    最受不得这样的画面:等。

    老树昏鸦,一人独立,灰白颜色,冬风寂寥,处处衬出两个字:荒芜。

    等来等去,只怕等到最后,便是一场空芜。

    车到了,她也坐在车里不动,只是这样隔着玻璃张望他,设想着他转身之后,会是怎样的背影。

    “到了。”许默沧提醒她。

    她手撑在门上,看着晏暮青朝她走过来,走至车边,给她把车门打开,对着车里喊了一声,“父亲。”

    许默沧点点头,“我把南儿送回来了,我走了。”

    “父亲一起吃晚饭再走吧。”晏暮青客气地挽留。

    “不了。”许默沧看了眼许自南,见她完全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便道,“家里还有你母亲需要我照顾。”

    许自南哼地冷笑了一声,在酒店的时候不要照顾了?

    许默沧有些尴尬。

    晏暮青拉着她的手,微笑,“南儿,还不出来?”

    许自南默然,从车里出来后也没跟许默沧说再见,径直往屋里走了。

    正是晚餐时间,家里空空的,没有晏暮山等人的存在,餐桌上,晚餐已备,只有他们俩的碗筷。

    “就等你了。”他牵着她的手,在空阔的餐厅里坐下。

    “什么日子啊?”她看着这一桌,有点正式。

    “小年啊!”他说,“我的晏夫人总是记不得日子啊?”

    她记不得的多了去了……

    原来是小年了,就快春节了。

    满满一桌菜,偌大的餐桌,就只坐他们两个人,她一直以来都还不习惯。

    “要不要喝点?”餐桌上,红酒已开,他白皙而修长的指,端着一只玻璃酒杯,手指和酒杯的映衬,好看得一如电影里的宽镜头。

    “随便。”她的心思还在那张照片上转。

    “那就喝点吧。”他给了斟了一杯,放在她面前,同时俯过身来,靠近她的脸颊,“小年快乐,南儿。”

    他是想要吻她的脸的,可是,他一靠近,南歆迷醉的表情再一次放大了浮现在她脑海里,她一吓,立时避开了。

    许自南稍稍坐远了点,吞吞吐吐,“别闹……让人看见。”

    他坐端正了,深查一切的样子,“今天和父亲说了些什么?”

    他的感觉实在是太敏锐了……许自南暗暗想。

第194章 不愿看到的事3

    “没什么。”她犹豫了一阵,猛然问他,“晏暮青,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他看她一眼,“不可以。”

    “……”这回应,真够牛。

    他将一块不知什么东西塞到她嘴边,她被迫张开了,吃下。

    “既然让你这么为难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你也知道不该问,那就别问了。”他说。

    她把口里的食物咽下,“可是我偏要问呢?”

    “那就问吧。”他再度看了看她,“本来就是铁心要打听的事,偏要绕弯子,说吧。”

    “……”这个人,说话的方式总是让人难以预测,她看着他,小声地道,“等下,你能不能把衣服脱了让我拍张照?”

    “……”他正用勺在鱼汤里给她找鱼肉,一听此话,勺子都掉进汤里去了……

    “你真是……越来越能玩了!”他唬起了脸。

    “……”他想的和她想的不是一回事儿……

    “赶紧吃饭!”他重新拾起汤勺,在鱼汤里挑,有那么点训斥的语气。

    “……”为什么,原本是很沉重的心情,很严肃的问题,被他这么一训斥,就带了点喜剧效果?她舔了舔唇,“晏暮青……”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以为,她还在纠结那个脱衣服给她拍照的问题。

    “我……我只是想问你个问题……”她迟疑着。

    “第二个问题了!”

    “……”之前那个不算,她真正想问的还在后面呢。

    “要问就快问吧,我看你不问是不会吃饭的了!不过,如果还跟之前那个问题一样,就免问了,不可以。”他另取了一只汤碗,给她盛上鱼汤。

    “晏暮青,你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吗?”她飞快地问出口,快得让晏暮青怀疑自己听错了。

    待他明白过来,自己没有听错,她千真万确是这么问的时候,手里的筷子啪地拍到了桌上。

    生气了?

    他生气了!千真万确!

    “南儿!”他语气很重,“我以为你是明白的!”

    “……”她一时无话可说了,他生气的时候,她往往不知该怎么应对,而且,惯性使然,有些害怕,这种害怕,从最初到现在,好像已经变成她的一种基本属性,根植在她心里了。

    “原来,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是白说了!”他阴沉着脸。

    他说了那么多?他的童年,他的妈妈,他心里根植的家庭阴影……

    他的意思,是在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吗?可是,她不想猜,她只要一句是还是不是,然后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相信!

    不管他那张锅底脸,她继续老虎嘴边去撩胡须,“你说,是还是不是!?”

    她的模样有几分固执,眼神也坚定地盯着他,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

    他最终叹了口气,无奈地妥协,“到底是个孩子……”

    孩子才会只要简单的答案,是或者不是;孩子,才会这样傻气地痴缠;孩子,才没办法自己去明辨……

    可是,他并没有想过,并非她没有能力明辨,她只是缺乏信心而已,而这信心不足的源头,最终还是来源于他本身。

    “南儿,这个问题我再回答你一次,你听好了,我没有别的女人,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不会再有别人,一辈子。”他耐着性子,像对一个孩子那样承诺。

    许自南听了,心头一热,连同血液也热得沸腾起来,紧跟着头脑也开始发热,头脑一发热就会犯傻……

    她竟然在偌大的餐厅里,离座,一头扎进他怀里,返身坐在他腿上,两手抱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紧紧的。

    他总是被她这样出乎意料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晏家的确是少了简宁那一堆人,可是不代表就没有别人了,之前他亲她的脸,她躲着说怕人看见,现在呢?刚刚还有工人轻手轻脚走过她没看见?

    不过,总算是顺了她的意,并没有把她从自己怀里拎出去,只轻轻拍她的背,“现在不怕人看见了?”

    她嘟哝着,“看见又怎么了?我在我自己家里抱我自己老公,又没抱别人,犯法了?”

    她相信他的话,只要他说,她就全部相信,也相信他的承诺,那个会陪伴她一辈子,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的承诺,美好而真挚,可是,有时候,承诺这种东西,最大的功用就是在不可知的许久以后,用来打脸的神器……

    “没犯法,你爱怎么抱就怎么抱,可是,总得先吃饭吧?”他看着她嘟着小嘴的样子,终觉好笑,不过,在她神神秘秘吞吞吐吐绕着弯子问了他一圈问题后,他也想知道一些事,“为什么今天会问我这个?遇到什么人了?”

    “我……”她犹豫着,有点担心,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有着残缺的人?“我……爸他……我觉得他不老实……晏暮青,我觉得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她还想起了孟潮白,那个口口声声说永远爱她的人,却和笑笑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晏暮青见她这样,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不包括我。”

    “……”她眼睛骨碌一转,“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男人?”

    他嗤笑,“这种问题听起来会让人觉得是一种邀约和挑衅。”

    邀约和挑衅?

    她转念一想,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来,吃饭,吃完饭你才有力气。”他将挑去鱼刺的鱼喂到她嘴里。

    她张口吃了,也没动脑筋去想,顺口就问,“有力气干嘛?”

    “关于你说的,是不是男人的问题,如果把它上升到学术的高度,我们就要相信一句话,实践出真知。”他继续喂她。

    她差点被食物呛到……

    他只好又给她喂水。

    就这么坐在他怀里,他终于是把一顿饭给她喂下去了。

    许自南最初是无意识的,他喂,她便张口吃,好像一切都很自然,后来,听着他低沉的一声声,“来,张口。”或者是,“喝汤吗?”又或者是“吃蔬菜。”

    她才觉得,她在承受着多大的宠。在她的记忆里,就算是爸爸妈妈都没有这样对过她,从小,妈妈的教育就很严格,她记忆中已经完全没有妈妈喂饭吃的时光了……

    彼时,她心中有些无法言说的感觉,她还有事瞒着他,她不是一个完美的姑娘,她有过过去,她爱过别人,她还把那段忘记了,而且那个人还回来了,今天她还去见了,这些事情,她都没有告诉他。

    她曾经是打算告诉的,很多次都到嘴边了,却总有别的愿意让她说不下去,而此时的气氛如此美好,她更舍不得说出来破坏掉。

    她听他的话,飞快把饭吃完,然后从他腿上跳下来,“晏暮青,我先上去了,你自己吃!”

    他低声道,“先去洗澡!”

    “……”她脸一红,飞速上楼,钻进了画室里。

    她这么快上来并非是来洗澡,也不是来画画的,她想把孟潮白的事情写出来,然后发给他看,故事太长,三言两语说不明白,也没办法在他面前说,所以,这是最好的方式吧。

    打开笔记本,她开始从意大利初见孟潮白说起……

    写了一半,画室传来敲门声,伴随着他的声音,“南儿?干嘛呢?出来!”

    想到她坐在他腿上时所感觉到的,她知道他现在急着干什么,忙道,“一下,一下就好!我画一幅画!别来打扰我!”

    “这时候画什么画?”他好像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这很少见,“你这个画室,真是我最大的错误!”

    她只好安抚他,“你先下去,我很快就好啊!”

第195章 实践出真知

    虽然对这个画室很有意见,但是两人之间已经有默契,她画画的时候,他是不会来打扰的,而她,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要把这事儿说清楚,不然她没法安心跟他做那件事……

    手指飞快敲着键盘,一个小时后,总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包括她是一个失忆的残缺女子,最后把它发到了他的邮箱里,不知道他现在在上网吗?看过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她合上笔记本,待了一会儿,估摸着如果他在上网的话,就已经已经看完了才下楼。

    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倾倒出来以后,心里终于轻松了一大半,下楼的脚步都变得轻快无比。

    心中揣测着看信的他会有怎样的反应,越靠近房间脚步也越轻。

    她以为他会像平常一样在书房里,所以,首先便去书房看,里面却空空如也,回到卧室,他居然躺在床上玩手机。

    有些忐忑,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探着头,轻轻一声,“嗨!”

    他冷着脸,看她一眼,继续玩他的手机。

    “晏暮青……”她摇摇手,“我下来了。”

    “我还有几段新闻没看完,你等等。”他冷冰冰地说。

    “……”这样的态度啊……

    许自南努努嘴,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她洗澡去!

    可是,不是说只有几段新闻吗?为什么她洗完澡出来了,他还在看?

    爬上床,沐浴后一身凉凉的,就往他身上贴,感觉他浑身热烘烘,真像个暖炉,扒着就不想放了。

    “一身又湿又冷,贴着我干什么?”他很嫌弃的语气。

    “就是冷才贴着你呢……”她的缠人工夫可是一流,索性手脚都往他身上扒。

    虽然嘴上嫌弃,可是他并没有把她推开,只是更加嫌弃的样子,“我还有网页没看完,你别吵我!”

    “……”还看?她怎么觉得这语气怪怪的?

    她从被子里伸出脑袋来往他手机上一看,都什么新闻啊!XXX明星疑似与XXX明星共度良宵被拍到,XXX明星与XXX明星粉丝撕逼大战。XXX公子跟XX嫩模有染……

    “你看这些?”晏先生怎么会对这种娱乐八卦感兴趣了?

    细看,分明看见他自己也是一愕的表情,然后嫌弃地把手机扔了。

    许自南总算明白过来了,他根本就没有在看!他是在报复她啊!难怪这些话都那么耳熟,语气还这么酸酸的!

    她乐得捂着被子大笑,高冷的晏暮青居然有这么小鸡肚肠的一天!

    他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更冷了,“还笑?”

    许自南捂住嘴,“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晏先生威武,要维护晏先生的尊严……”

    这样的表情,愈加让人恼火好不好?晏暮青瞪着他的眼神,简直想把她吃了。

    她捂着嘴忍着笑往后缩,大有见势不妙赶紧逃跑之意,刚往后缩了缩,就被晏暮青一把拎住,然后他的重量压了下来。

    “啊!救命!饶命!”她很配合地一边笑一边大叫。

    “南儿……”出乎意料的,他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轻柔地,像一阵暖暖的和风一般呼唤她的名字,煦暖的气息熏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她也静了下来,躺在他淙淙如水的目光里,像一尾自在呼吸的鱼,喜欢被他这样注视着,他墨色的瞳孔里,只有她的倒影,她将他的视线占得满满的,他眼里的世界,就只有一个她了……

    亲爱的,你眼里只有一个我,对吗?

    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摸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在指背上滑过,绒绒的,痒痒的,很是舒服。

    他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南儿,叫一下我。”

    “晏暮青……”她很乖,被他这样看着,整个人也化成水了,声音里水漾漾的娇柔。

    “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她的感染,他的声音里也好像混了水进去,润润的,透着暖暖的湿意,“上次你叫我什么来着?”

    “嗯?”上回?是哪回啊?她叫过他的?“晏……叔叔?”

    她看见,他眼里水润的光沉落了几分,呃,答错了啊……

    “晏大哥?”

    又沉了几分,还不对啊……

    “那就……没有了……”她真没有叫过他别的了……

    “叫暮青。”他的头压低了,鼻尖抵着她的,唇随着他说话在她唇上一碰一碰的。

    她瞬间就窒息了,深深吸了一口,吸到的却是他的唇温……

    “嗯……”她低吟,“不能呼吸了……”

    “那还能说话?”他轻轻地吮着她,“叫暮青。”

    “暮青……”细若蚊蝇的声音,然后,便没了声儿,只有彼此渐渐粗重的呼吸,和动人心弦的浅吟。

    从浅浪逐滩到惊涛骇浪,再到涟漪微回,许自南最后躺在他怀里,手臂环着他的背,指尖一寸寸的,划过他的皮肤。

    忽然笑出声来,“晏暮青,怎么办?我还是想拍张你的照片,让我拍好不好?”

    他身体顿时一绷,“瞎胡闹什么?”

    “让我拍嘛,就是想拍一下,拍一个嘛……”她一边嘟着嘴说服他,一边还挠他痒痒。

    他一把抓住她胡闹的手,被她娇娇的声音闹得晕头转向的,“你要拍来干嘛?”

    “用来……比如没事儿拿出来看看……”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或者是……逢年过节求求财!对!现在人家都转发求财,我……”

    “你难道还想拿出去转发?”他声音顿时一紧。

    她噗嗤一笑,“就我们俩自己转发一下,我们自己……你想想啊,你这么大个财神爷摆在这里,我还败什么财神啊?我店里还摆什么招财猫啊?就每天对着手机拜拜你得了!”

    他一张严肃脸,“转发求财非得裸的?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与众不同!”

    “……”她被他一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站不住脚,转发的确用不着裸的……“我装了……装了你的倾国倾城色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事儿拍拍总不会错的……

    “睡觉!少贫了!”他把她的头按进自己肩窝里,“如果实在不想睡,就再来一次!”

    “好!”她爽快地答应了,抬起头,眼睛里还透着小兴奋。

    被震住的人反而是他了,“我说你能不能矜持一点?晏夫人?”

    “……你说我可以任性的!”她振振有词地反驳。

    他无言。

    “原来你只是说说而已!还是你不行了?”她煞有介事地和他讨论,“我就说现在这个畸形的社会,为什么男人总要去找比自己小很多的女人?在这件事情上根本就心有余而力不足!”

    “许自南!你越说越离谱了!”

    许自南住了嘴,她踩到他的痛点了吗?又生气了?“呃,这个现象不包括你啊!你不一样……你跟我都是第一次结婚,我说的是那些离过婚的男人……”

    好像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他的脸黑得很难看。

    “好吧,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你心有余力也足行了吧?”到底要怎样?

    “你啊!”他用力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一得意忘形就要胡说八道!”

    “我又没跟别人胡说八道!”她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着他,“晏暮青,你知道不知道,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可以没有顾忌地和一个人胡说八道,这样会觉得彼此的这里跟这里很贴近。”

    她贴着他的胸口,静静地,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地震动着。

    “感觉到了没有?”她轻声问。

    他终于也温软了下来,“感觉到什么?”

第196章 转发求财1

    “我的心跳啊!”她又靠紧了些,“别说话,静静地听。”

    晏暮青果然不说话了,良久,她再次问,“感觉到了吗?”

    “嗯……”

    她开心地蹭了蹭他,“是能感觉到的吧?我的心陪着你的一起跳动,随着你的节拍。”好浪漫的台词,好矫情的台词,她自己都觉得有点酸了……

    她不指望他能说出更烂漫的应答来,只要他一个紧紧的拥抱,或者轻轻吻一下她的唇,就是他最美好的回应了……

    可是,事实总是让她欲暴跳如雷的,晏暮青什么时候按她设计的剧本走过?

    只听头顶传来他悠悠的声音,“我感觉到,两团肉……”

    “啊——晏暮青!”她真想掐住他脖子用力摇,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没趣。

    他忍不住笑了,“我也想试试幸福的滋味。”

    “什么?”她绷着脸,气哼哼地看着他。

    “胡说八道啊!”

    许自南自己也笑了,她什么话他都不听,偏偏这一句这么乖地接受了啊?

    冬日的夜晚,外面北风呼啸,即便拉上厚厚的窗帘,也能听见风吹过常绿树的声音,哗啦啦,一声叠着一声。

    小时候一个人睡,她最害怕这种声音,会觉得是黑暗里的怪兽,可是,因为从小要做一个勇敢的孩子,却不得不压抑着心里的害怕,捂着被子,强迫自己度过一个有一个这样的夜晚。

    而今,风依然如从前那般呼啸而过,卧室里的两个人却在被子里笑着,闹着,仿若另一个世界,温暖而安宁,窗外一切的寒冷和动荡都与他们无关。

    直到许自南自己终于闹累了,在他怀里打着呵欠,他也不再吵她,只抱着她轻轻梳理她的头发,时间便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她返过身,看着窗户,窗外的风声此刻异常明显起来,她都能想象窗外的树影是如何乱摇,摇成幼时臆想里怪兽狰狞的样子,只是,她心里却是一点也不害怕了,只觉得背后贴着的这个人,好暖,好暖,暖得她昏昏欲睡。

    “晏暮青……”她听见自己近似梦呓的声音。

    “嗯?”

    “你是大怪兽!”她迷迷糊糊地说。

    “……”为什么?他无法理解她脑子里的话题是怎么跳跃的,他怎么又变成怪兽了?

    她已经闭上眼睛了,模糊的意识里,在为这个比喻做着解释,他是终极大BOSS,所以外面的小怪兽全都被他吓跑,她就不用害怕了……

    当然,这个解释她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进入梦乡了,把晏暮青扔在那想了很久,最后竟然想到以后的儿子或者女儿也跟她一样的表情,指着他说,你是大怪兽,然后两人一起向他冲来……

    他忽然觉得有点头疼……

    小年过完,便要准备春节了,许自南的画廊还没招到助手,又近年关,所以,她想着今天再去开一天门,然后就关店休整算了,她想陪晏暮青好好过一个年,大概自从他妈妈去世,春节这个节日对他就是形同虚设了,在晏家,这只是属于简宁她们的热闹。

    话说,这还是她跟他的第一个春节呢,第一个跨年因为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再见他已是隔年,这农历的新年,一定不能再马虎了,她想给他温暖,给他家的感觉,她想要今后的每一年都和他一起度过。

    来到画廊,冯婶已经把门打开了,她打开电脑,准备盘一下今年的底。

    刚连上网,就有邮件提醒,来自晏暮青,给她昨晚那封邮件的回复。

    已经没有了昨晚的紧张和忐忑,她有一种预感,晏暮青既然回复了,那他的回复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点开,真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竟然是一封手写的信拍照发过来的!

    她一直喜欢手写的东西。

    在她看来,字体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大中国十几亿人口,每个人的字体都不一样,就像这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一样。

    所以,每个人的字,每个字的一笔一划,都代表着写字人的情感、情绪,喜怒哀乐尽在其中。在这个一切电子化的时代,一个终日和电脑打交道只会赚钱的人突然给她来这么一封信,实在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就好像满世界的人都在用温室里培育出来的一模一样的花朵送礼物,独他破雾披风,上寒山给他摘来一枚当季红叶,闭上眼,她仿佛都能闻到霜的味道……

    抑制着心内的感动和激动,南儿两个字映入眼帘,她微微一笑,喉间有些哽,耳边仿佛响起他低沉柔和的声音唤着这两个字的语调,他的声音,真是相当好听的,像和风,像清泉,像所有她无法形容的美好的声音。

    好吧,她叹息,对于她来说,他的一切都是相当美好的,走得越近,迷恋越深。

    她一个字一个往下看,与其说是读信,不如说是欣赏他的书法,体会他字里行间的感情。

    他的字漂亮得惊人,这是她早见识过的,于她而言,完全可以给她当帖子临摹了,而她甚至能体会到他在写这信的时候是从容的,从他运笔就能看出来,行云流水,却并不潦草,可见写得不急。

    我很高兴你能写这样一个邮件给我,虽然这里面的大多数内容我早就已经知道,可看着这邮件就好像看见你咬着嘴唇在键盘上敲字的样子,很可爱。

    以后继续保持。

    孟潮白这个人,我不喜欢,就像他不喜欢我一样,过去的,在你的记忆里早已经抹掉,那是你主动选择的放弃,而你放弃的结果是遇到了我。

    南儿,如果我说,遇到你是我生命里最大的惊喜,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夸张?也许吧,毕竟能让我喜悦的事情不多。

    所以,遇到了,不管早或者是晚,我都庆幸把你留在了身边,我的选择没有错,我们的选择都没有错。

    往事成灰,唯念来者。

    我期待,相信你也一样。

    最后,祝我的小怪兽新年快乐,画展顺利。

    落款是:暮青。

    时间是今天早上。他一大早在办公室写的?

    她看到小怪兽这个词的时候,突然觉得一切都不好了,这是她新出的昵称吗?为什么他会想到这么一个词?跟他的画风好不符合啊!这不是晏暮青的风格好不好?说好的霸道总裁的高冷呢?为什么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她认得他的字,她真要怀疑是别人替他写的了!

    啊,对,也有可能是他的助手给他写好,他抄一遍的!

    不行!太甜了!虽然她喜欢吃甜食,可太甜了倒牙!

    她马上回复。

    大怪兽,老实说,是不是请了枪手?

    他秒回:什么意思?

    她再回:常田啊!常田在不在你旁边?给你打好草稿让你誊一遍?

    他回的是:你脑袋里被我的倾国倾城色堵住短路了吗?我会把你的信给常田看?

    她回过去的是六个点点。她真是堵脑了!那也怪他!画风差太多!让人难以置信啊!她马上补充:你的信,完全不是你平时说话的样子啊!

    这次他过了一会儿才回:如果你不喜欢,以后就不写了。

    不行啊!她差点扑进电脑里,马上飞快打字:别!写!写啊!多写!用手写的!

    他又回道:你拿着干什么?转发求财?

    她只能再打六个点点了!她都干了些什么事儿?说了些什么话?胡说八道真不是一个好属性!她要选择忘记这个技能了!因为晏大怪兽的记忆技能满级啊!她说的话之后都会被他拿出来嘲笑她!

第197章 转发求财2

    她很狗腿地开始拍:不是啊!我收集起来拿来当字帖!嗯!我要练字!以你为模板!

    这真是一个太好的理由了!

    想了一下,又加了句:如果你允许我拿出去给人转发,我也很乐意的。

    传说中的晒幸福嘛,话说她还从来没跟他秀过恩爱……

    你觉得呢?他回复她,隔的时间有点长。

    她觉得?她当然知道他是不会准的,不过,她也只是一句玩笑而已,她和他之间的私房话,她没必要拿出去晒。

    她见他回复的速度慢了,估计他那边工作忙了,于是最后回了一句:大怪兽,我会乖乖的,你忙你的吧,不用回复我了。

    说不要他回了,结果他还是回过来一句:好好画画!准备画展!别丢人!

    她看了,冲着屏幕吐舌头,什么人嘛,才说几句就原形毕露了……

    不过,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早上,她开始喜欢上了跟他用文字互动,有时候人跟人之间的交流,借用文字会和口头表达完全不同,有的人,是不喜言辞的,可是当他提起笔,就会有丰富的情感美妙的文字流淌出来,这样的人,心里有一条星河。

    这算不算他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呢?通篇没有一个爱字,可每一个字都让她心醉神迷。

    往事成灰,唯念来者。

    她念的,只是他,只会是他,永远是他……

    她比他更庆幸,在放逐自己的过往以后与他相遇,纵然今后的日子还会有难以预料的坎坷风雨,哪怕每一次甜蜜的享用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风和日丽,可是,她相信,未来会像新芽,在初春压抑的冰寒里,纵然弱小,却有冲破一切黑暗的力量,终将成长、开花、结果。

    她回想了一下从前冯汐是怎么安排过年的,自己也列了个单,准备忙碌起来了。

    晏暮青说晏暮白过春节会带小鱼儿去吕家,而简宁那些人也不会回来,至于家里的工人,她早早也给他们放了假,让他们回去跟家人团聚,所以家里就只有她和晏暮青了,哦,不,还有一个徐姨。

    晏暮青知道她画廊已经提早放假了,可是每天看起来又很忙碌的样子,颇为惊奇,在她某个晚上趴在电脑前不停写的时候,好奇地问,“你在瞎忙乎什么呢?”

    她立即捂住了,电脑屏幕也关上,“不准偷看!”

    他转身走开,“我不看,可是小麦好像在说最近的日子不怎么好过。”

    “呃?”是吗?她回头,“有点儿,他在代行你的工作。”

    “我的?怎么是我的呢?”

    “嗯,本来年前大采购这种事应该老公陪的啊,你那么忙,小麦只好代替你了,的确是辛苦了点,可是,我逛街也很辛苦的啊!”她深深了解陪女人逛街对男人来说是怎样一种折磨,最近这几天,小麦真是被她折磨够了……

    “既然辛苦你还自己去干嘛?叫送货啊!”他每天接到小麦的汇报,都是夫人今天买了一车什么什么,或者几车什么什么……

    “你不明白!这叫气氛你知道吗?热闹呢!”她继续埋下头写着,同时还一边防止他再来偷看,“对了,你们得要年三十才放假吗?”

    “嗯……理论上是。”他思考了一下,“你想去哪儿玩?”

    “为什么要出去玩啊?”她嘟哝了一句,“在家挺好的!”忽然回头,“你想出去玩?”

    她觉得他应该不是一个喜欢出去玩的人啊!

    放下手里的纸笔,收好,跑到他面前,“你以前过年都去哪?”

    “绿城。”他轻声道。

    她明白了,大概他想去绿城看婆婆了吧,于是道,“那去啊!我陪你一起。”

    他笑了笑,“今年不去了,就在家里吧。”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她一句在家挺好,她还真过意不去,“我可以随意的,随便去哪里都行。”

    “知道,就在家!”他捏她的脸,“不过,你别再把自己关画室里就行。”

    她嘿嘿一笑。

    说来也奇怪。她是一个喜欢四处旅行的人,因为写生,总要去许多不同的地方,从高中开始,她的脚步就踏足山山水水无数,只要有假期,她一定是背上画板就出行的,她也爱上了这种生活方式。

    可是,现在却悄然有了变化。

    她也想过,春节假期要不要晏暮青陪自己去哪旅行呢?最后的决定却是留在家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有点懒惰和倦怠了呢?常常觉得,就这样待在家里,只要没有那些碍眼的人来打扰,他在书房里工作,她给他煮煮茶,或者哪怕不在一个房间,她去画室里画画,都会觉得很舒适。

    偶尔在煮茶的时候看他一眼,或者在画画之后想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他在等着自己,心里都会有一种填得满满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满足。

    第二天是二十九,她以为晏暮青要去公司的,不是三十才放假吗?可是,没想到他一大早穿戴整齐了问她,“今天要去哪?买什么?”

    她颇为诧异,“你的意思是……”

    他很是高冷的表情,“总不能让小麦把晏先生的责任都代完了。”

    她笑了,他竟然不去公司陪她去买东西?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过,今天已经没什么东西要买了,但她想了个好主意,“晏先生,还真有一件事非你来做不可!”

    她一阵翻找,找出一叠红纸啊,卡纸什么的,还拿了墨,用金粉和清漆调了金墨。

    晏暮青看着她,已经预感到她把自己当什么使唤了……

    果然,许自南把一切都摆好之后召唤他,“快来写。”

    她真是要他写对联的……

    他不由微笑摇头,从小练字,是因为他觉得一个男人必须有一手霸气的书法,但从来没想过,要用这字来写春联。

    “南儿,我是个商人。”

    他的老生常谈又来了……

    “嗯嗯!我知道!所以你可以写得尽量俗一些都行的!反正是应个景!财源滚滚出入平安这些都行!”她理解,商人图财源广进嘛,她不会在内容上矫情的。

    “我的意思是,我每签一个字多少钱你知道吗?你就命令我写这写那的?”他自然是开玩笑,边说已经边提起了笔。

    她瞪他一眼,“那我也不是免费劳动力啊!一晚上我多累你知道吗?你昨晚该付我多少钱啊?”

    他惊讶地看着她,“昨晚不是你说晚饭没吃饱要加夜宵的吗?我一直为有这么一个不矜持的夫人深为头疼……”

    “……”话虽这样没错,可是,到后来是谁要的比较多?她红着脸辩驳,“我明明都说不行了,你还要加个大份是怎么回事?”

    “这样。”他笑,“一个字一次吃夜宵的权利。”

    原来是这样啊……

    她只能说,甚合她意!她很愿意和他一起吃夜宵的嘛!她忙不迭地点头,“成交!你快写!”

    结果,他话一转,“我是说,拒绝的权利!”

    “……”什么意思?

    他提笔沾了金墨,在红纸上落笔,一边从容地笑,“一个字,可以拒绝你一次,不给你吃。”

    “……什么啊!说得好像我很欲求不满似的!”她必须要抗议了!她是清纯乖乖女好吗?难道通常不应该是大叔更猥琐一些吗?他竟然把他标榜成禁欲大叔的形象了!

    “一个字了!第二个字开始。”他边写还边数。

    “随便你!”她也是有脾气的!一个中老年大叔还有什么可拽的!“只要你不着急你的孩子,禁一年都没关系!大叔!等着你孩子出来叫你爷爷吧!”

第198章 我等你

    他被她认真的表情逗得大笑。

    看着他笑的样子,她那些小脾气瞬间全没了,冬日暖阳,冬雪霁晴,不及你眉眼舒展,烟波画船……

    “晏暮青。”她凝视着他,凝视着他眼角浅浅细纹。

    “嗯?”他在认真写字,把这个当做很重要的任务来完成的。

    “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在一起过,每一年都自己写新的春联好不好?”她撑着胳膊,看着他生花。

    “好啊!”

    “如果万一哪年我们一无所有了,你还有个技能可以傍身,帮人写写春联也能赚个饭米钱。所以,学一门技术是很重要的。”她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点头。

    他笑,“有道理,到了那天,你就在路边画画,我就在一旁给人写字,也算夫唱妇随了。”

    “嗯,好主意!”她颇为赞同。

    “好什么好?”他上联写完,伸笔在她鼻头上一点,“我晏暮青再怎么穷困潦倒,也不会让老婆出去赚钱养的!”

    他点完之后又笑了,“你这模样倒又让我想起那天的你了。”

    “哪天啊?”她烦死他了啊!点她鼻子上好难洗掉!

    “嗯,你多少岁来着,你给我戴红领巾那次,摔倒那次,眉心不是点个红点吗?我那天还寻思着,这女娃娃长得跟年画娃娃似的。”

    “那你还把我的手甩开啊!”她用纸巾擦着鼻子上的墨。

    “真是后悔把你甩开了!”他叹息。

    “后悔吧!良心责备吧!”她哼哼几声,忘记了听晏暮青讲话不能只听表面。

    而后他便点头,“后悔!人都说因果报应,而且果真十年不晚!十几年前甩开了你的手,十几年后你还能寻上来报仇,这回一牵上可就再也甩不掉了。”

    他又在拿她逗乐嘛!可是,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了,所以,缘分这东西,有时候真是奇妙啊……

    “所以你现在要好好牵着,别不小心又给弄丢了,再让我寻上来报仇,可就把你下辈子都搭进去了!”她哼声道。

    他下联也写好了,放下笔,“我等你。”

    等?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细细咀嚼,才明白他说的是下辈子他等着她……

    可惜她不信来生呢,不过,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她不要他等了。

    她几分认真的表情,双手撑在桌子上,仰视着他,“晏暮青,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不要你等了,我要和你做邻居,我们一起长大,我要经历你的一切,童年、少年、青年,不管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我都要和你一起……嗯……我们要早恋,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就要亲你……”

    他在写横批,听着她说话,头也没抬,静静的,只是一笔一划写得渐渐慢了。

    她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为什么一个字的应答也不给她?刚想问他,他横批写完,示意她过来看。

    她跑到他那边,站在他身前,横批写的是:家中有宝。

    “真是够俗了……”她啧啧。

    “因为家中有宝,才有你说的财源滚滚出入平安。”他解释。

    “嗯!那你的传家宝在哪呢?”

    他轻轻一笑,随之从她身后将她抱住,“真是传家宝,还要传到下辈子去的!”

    她心头一热,往他怀里缩了缩,享受着脸颊在他下巴的胡茬上摩擦的感觉,原来家中有宝的宝是她啊……

    “晏暮青……”她仰着脸,嘟起嘴,去够他的下颌,一下一下,轻轻的嘬着,声音软得像融化的奶糖一样,又黏又甜。

    她感到他的喉结好像骨碌一声上下滑动了一下,然后,他的呼吸就变粗了……

    再然后,搂着她腰的那双胳膊也收紧了……

    说不清为什么,每次他呼吸一重,她就会觉得自己全身发软,好像被他的热气一熏就没了力气一般。

    软在他怀里,想起他一个字拒绝一次的说法,返身,搂住了他的脖子,黏了上去。

    嗯,他会把她推开吗?会吗?

    结果是……

    说好的拒绝呢?为什么下一个瞬间就被他凌空抱起来了啊?

    “晏暮青!说了拒绝的啊?”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她只是逗着他玩玩!没想真枪实弹呢!

    “可是我现在不想拒绝啊!”

    “不要!我们还要写福字,画年画,剪窗花,好多事儿呢!”她前几天已经和小麦去好些商店看了,虽然这些喜庆的玩意儿越做越高级,越做越漂亮,可是,也越来越流水线,她一点也不喜欢,才觉得自己回家来做的!

    “等会再弄!就一会儿!”

    “骗子!”她会相信他一会儿才怪!哪一次不是榨干她最后一丝力气!这就跟长跑一样,也许最开始她是那个挑衅的,可是她的体力怎么跟他比?跑到后来不是筋疲力竭就是叫苦连天,好吧,虽然也乐在其中……

    所以,尽管嘴上骂他骗子,可还是甘愿被他骗了,直到真的被折腾到起不来才幽怨地看着他,不如去公司上班呢,这一耽搁,害她好多事没完成!

    他迎着她幽怨的眼神亲亲她,“乖乖睡,要做什么你教我。”

    说完,把那一堆东西都拿到床边。

    许自南半靠着床,手把手教他怎么剪纸,怎么设计福字。

    做这类美工对于她这个美术生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事,但是他个理工科手残党,虽然长了一双好看的手,那把剪刀在他手里却总是不听话。

    她教了快一个下午,剪出来的东西还是无法见人,她彻底绝望了,“算了,你今天个我好好弄个福字出来我就饶了你,这剪纸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这时候倒是很听话的,乖乖去一旁写福字去了。

    两人谁也没打扰谁,房间里静静的,晏暮青看着床上斜靠着的她,长发如云一般披散下来,一双白皙小手灵活地转来转去,平素里调皮爱动的她,此时安静乖巧得像一只兔子,唇角不禁微微一扬。

    到吃晚饭的时候,两人才算把许自南要的东西都完成了,他的福字,设计得简直叫做简单粗暴!就一个倒写的福,唯一的亮点是福字中间的口和田写成了心形,田字里面没有十字,而是画了一个小人,那个小人的画功自然没法恭维,但是却特征明显,她一看就知道画的是自己……

    “晏暮青!你这个不合格!不行,不能把我贴门上!我又不是钟馗!也不是你说的年画娃娃!”她大声抗议。

    “为什么不能?我说能!家中有宝才有福气!就这么着了!下去贴去!”他把她从床上拉出来。

    “有这么解释的吗?你是偷工减料!不成!”她坚持不让他把这个福字帖大门上,不过,他的解释其实她是喜欢听的,所以,这个福字被她贴在书房里,然后逼着他按自己的想法重新写了一个贴大门。

    吃完饭,用了三四个小时布置屋子,待忙完,整个家里就笼罩着浓浓的节日气氛了。

    大红的窗花,成串的鞭炮挂子,大红的灯笼……

    所有吉利的装饰让晏家添上了前所未有的色彩。她希望在这样的氛围里,简宁他们千万不要突然出现才好。

    “对了,晏暮青,晏暮山他们几个怎么这段时间都消失了。”在许自南看来,是不是晏暮青做了什么?

    “不知道!”他简单地回答。

    “不是你赶的啊?”她出乎意料。

    “我还没来得及赶。”

    “奇怪……”许自南想着,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要放大招了?

    “不提他们了!”晏暮青把她拉到一边,“看看这个地方,是不是添点什么?”

第199章 家中有宝1

    许自南“嗯”了一声,打算明天从花园里剪几枝花来插瓶。

    “晏暮青,你喜欢不喜欢家里的样子?”给他一个真正的像家的地方,是她今年春节的愿望,两个人一起装扮的家,希望他会喜欢。

    他点头,“喜欢……”

    很简单的两个字,让许自南充满成就感,她得意一笑,明天还有让你更惊奇的呢!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许自南起了个大早,开始为今天的晚宴做准备。

    这就是她给他的惊喜了!

    没错,她要亲自做一顿除夕大餐来!

    在她的感觉里,晏暮青的妈妈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太太,在晏暮青幼时肯定给了他一个普通母亲都给过的温暖,其中包括亲自下厨做的菜。

    她想给他同样的温暖,这是她这段时间忙乎的结果。

    每天在电脑前钻研菜谱,定菜单,学做法,晏暮青不在家的时候,她买了食材回来试,当然,小麦是她的小白鼠,这才是小麦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的真正原因,而不仅仅是购物了,而且,当了小白鼠之后,她还不准他告诉晏暮青,必须保密,不然怎么给晏暮青惊喜?

    的确,晏暮青被她惊到了。寻到厨房来,看见身穿围裙,带着口罩的她,惊问,“你是打算今晚给我画饼充饥呢?还是真正做饭啊?”

    “废话!你想吃画出来的啊?”真是太小看她了好吗?

    “我……不敢相信而已!”他看着她在厨房里转来转去,“我想知道,我今晚还能看春晚吗?”

    “……什么意思?”

    “我不会中毒吧?”他笑。

    “你快出去!”她真想朝着他泼一瓢冷水,“别在这吵我,没看我很忙吗?”

    “好……好……我就算中毒也心甘情愿吧!”他笑着最终出去了。

    他走了,徐姨却进来了。

    许自南这段日子一直没跟徐姨有正面接触,所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而且,她和徐姨之间一向都是只要徐姨不挑事,她是不会主动挑事的,更何况,在得知小晏暮青的经历后,对徐姨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所以,更不会主动惹事了。

    而且,她还有着主动和徐姨修好的念头,此刻,又是大年三十,万事和为贵,她于是冲着徐姨点点头,“徐姨。”

    徐姨也没说话,只是蹲下来开始帮着她摘菜什么的。

    不管怎么样,进来个人,气氛还是不一样了,许自南觉得有些压抑,不过,没说什么,只是不再那么欢脱,默默做自己的事。

    “不是这样的,炖汤之前要先飞水,把血水什么的去掉。”

    许自南准备熬汤的时候,听见身后的徐姨忽然说。

    “……哦……”这是徐姨在跟她说话吗?她有点儿不敢相信。

    “哎,还是我来吧。”徐姨从她手里把锅接走了。

    她还是有点懵,愣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做别的事。

    奇怪的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晏暮青在家还是别的原因,徐姨一直给她帮忙,而且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只偶尔在她做得不对的时候指点一下。

    她尽管对这样的转变不得解,可还是十分欣喜,她从来不是一个愿意与人为敌的人,本就有修好之意,如果对方亦然,她求之不得。

    下午的时候,一顿丰盛的除夕大餐在她和徐姨的共同努力下隆重推出了。

    晏暮青看着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的确是大为震惊,“这是徐姨主厨,你在旁边打下手的吧?”

    她不乐意了,有这么小瞧人的吗?

    倒是徐姨,竟然微笑着对晏暮青解释,“是夫人主厨,我打的下手。”

    她冲他吐舌头,“不带这么小瞧人的。”

    他微笑,给她和徐姨面前的杯子里走注了红酒,“来,这一杯我敬你们,徐姨,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谢谢你。”

    徐姨听了,眼角似乎有泪,“大少爷,我当不起。”

    “我说当得起就当得起!”他转而对许自南说,“还有你,南儿,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许自南举杯和他轻轻一碰,“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把我当孩子一样疼,南歆嗤之以鼻的,她却倍感珍惜。

    那是她和晏暮青度过的第一个春节,她看得出来,应该也是晏暮青自他母亲去世后过的真正意义上的春节。

    像许许多多平常的家庭一样,吃完晚饭他俩便守着电视机等春晚。

    许自南买了多种糖果零食,给他煮了热茶,电视里喜庆的音乐,茶几上的热茶冒着白烟,五颜六色的水果零食满满当当,只有两个人,空阔的晏家却从没像此刻这么温暖充实。

    他整个人都放松而慵懒,靠在沙发上,目光有些空濛。

    “在想什么?”她靠着他问。

    “我在想……”他缓缓的,“原来这就是过年。”

    许自南向他靠紧了些,“还有给你的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来,“给你的,压岁钱。”

    他怔住,半晌才道,“你?给我?”

    “嗯。”他总将她当孩子一般看待,在他面前,她也常常如同孩子那般任性,可是,如今也会有很多时候,在她眼里,他就是那个缺爱的孩子。

    对她给压岁钱这个举动,他终只是笑了笑,哑声说了句,“傻孩子。”

    可是她知道,他感动呢,而且感动得不行!

    她开心地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快说我好!快说!”

    他的笑,那么真实,“真是没见过这么赖皮的!有追着人要夸奖的吗?”

    “我不管!你快说!”

    “嗯。“他大笑,”好,许自南是全世界最美丽最可爱的姑娘。“

    呃,台词都不换的,大叔,你这是剽窃哦!

    那晚,他们一起守岁,一起等着零点钟声的敲响,许自南第一次去思考守岁的意义,守岁,就是一家人守着长长久久的岁月,永不分离吗?

    零点的时候,她还给妈妈打电话,听得那边欢声笑语,心中安宁下来,多了祈祷,这样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吧……

    初二,她和晏暮青拎了礼物去娘家拜年。

    许家一早也在盼着他俩了,他们的车开到的时候,就看见冯汐坐着轮椅,抱着小波在门口迎接。

    这个画面在许自南脑海中是定格的,似乎,每次她回来,冯汐都是以这样的姿态迎接和送走。

    而这个画面,每次给她的,不是温暖,而是心酸和痛楚。

    许家的工人也都已放了假,家里就冯婶在照顾妈妈,聊天中从冯汐那得知,厨师放假的日子又是爸爸在当大厨,冯汐说着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幸福。

    许自南陪着妈妈一起笑,日子是假的,幸福也可以是真的。

    说笑间,许默沧忽然道,“你们说说话,我上楼去取个东西。”

    许自南看着许默沧的背影,想起那天酒店里发生的事,心里咯噔一响。

    待许默沧背影不见时,她也起身道,“我也回下房间!晏暮青,你陪妈妈说说话。”

    她飞快跑上楼,没能追上许默沧,看见许默沧的背影在书房门口一闪。

    她紧跟着上去,轻轻推了推书房门,却发现,房门已经从里面上锁。

    她立即进了隔壁房间。

    这是她小时候的秘密通道了,小时候的她调皮,总爱来爸爸书房,而且总是弄得颜料墨汁四处都是,难免的毁了好些珍贵书籍,后来爸爸就禁止她进书房了,越是禁止,小孩子不是越好奇吗?于是,发现从隔壁房间的窗户可以爬到书房的阳台来。

    如今,她又得故技重施了。

    长大后的她自然比小时候更加灵活,熟练地便趴在了那边阳台,里面传来许默沧说话的声音,偷偷一眼,发现许默沧果然在打电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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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自南介绍:
【2016年北京市优秀网络文学原创作品】
后来,我才知道,日暮青山,朝颜化雪,我想要的,只是和你闲梳鬓白,凭风自南。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爱过,伤过,依然勇敢去爱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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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自南和晏暮青的婚姻没有一个人看好,原因有三:
1.晏暮青三十二,许自南二十二,两人有传说中的代沟。
2.晏暮青是个冷漠狠辣到极点的人,不会给你这个见过一面的女人爱情,你会失望。
3.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在她之前必定阅女无数,在她之后也必有来者,前欢后爱接踵而至,她的生活永无宁日。
这三个原因就像是诅咒,可是,许自南还是嫁了,甚至就在她见过他一面之后。
关于代沟:
“晏大哥……”
“嗯?叫我什么?”
“晏……晏叔叔?”
“……还是大哥吧……”
“晏大哥,我去画画了,今天约了男模人体写生。”
“人体?写生?等等!……你看我当模特怎么样?”
“好啊!晏大哥你坐好!”
“就这样?不用……脱衣服?”
“……晏大哥,你在想什么……”
关于爱情,她从没期待过,何来失望,只是,暴风雨的天气里,顶着台风来接她的人是他,炎热的暑天,给她买冰淇林来的人是他,生日,陪她一起吹蜡烛的人是他,在她的心也如冰淇林一般渐渐融化的时候,第三个诅咒终于来临了……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男人的温柔与疼爱那并不是爱,也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晏暮青的冷漠与狠辣。
“晏暮青,你为什么会娶我?只是因为我名字里有个南字吗?”
他沉默以对……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原来所有她看见的听见的都不是真的,事实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暂时的简介,吉祥的新坑,先占着,7月正式更新啊~亲们,容吉祥以后再来修改简介~)有风自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有风自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有风自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