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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自南全文阅读

作者:吉祥夜     有风自南txt下载     有风自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5章 老不老?

    晏暮秋在晏项文发火之后老实了些,她不闹了,这饭也吃得下去了。

    简宁便开始询问曲北昀的家庭情况,调查户口一般各种问题。

    晏暮山这个浪荡子却极护着曲北昀,“妈,北昀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自己从小艰苦奋斗才念完书,还靠自己出国留学回来,比我强多了,其它的你就不要再问了好吗?爸,这难道不是你中意的类型吗?总之我喜欢北昀,我想结婚,而且我们都商量好婚期了,北昀没有家,我要给她家的温暖,所以越快结婚越好,北昀也不是肤浅的女孩子,什么虚的她都不在乎,只是要跟我在一起。”

    一直没吭声的晏暮秋又忍不住了,刺了一句,“哼,绿茶婊。”

    “晏暮秋你什么意思?”晏暮山一捶敲在桌子上。

    晏暮秋正色道,“晏暮山,你别只会跟我大呼小叫,作为姐姐,我是郑重提醒你,女人越说自己什么都不要,只要真爱的,越会装,其实她什么都要!你啊,就等着别人把你卖了你还替人数钱吧!”

    这话一说,曲北昀眼眶又红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晏暮山。

    晏暮山火大,“我说晏暮秋,今天你是存心跟我抬杠是吗?”

    晏暮秋起身,“晏暮山,你个废物,除了吃喝嫖赌你还会什么?你连自己跟谁一条船都搞不清!”

    说完,她自顾自地上楼去了。

    晏暮山想找她算账,被曲北昀死死拉住,不准他再闹。他恼火地一屁股坐下,“爸,妈,我好不容易认真喜欢一个人,我想结婚。”

    简宁疼儿子,虽然这个儿媳妇没有背景也没有钱财,但老爷子不是有钱吗?心里便软了下来,“你自己选的,我们也没什么话说,以后争气点,两口子好好过就是了。”

    晏项文也没说什么,说实话,曲北昀比他想象的好太多,原本以为儿子最终会娶个野模回来,还好,这个还不错……

    晏暮青在这件事情上始终没插嘴,许自南明白,晏暮青今天留在这儿纯属看热闹,晏家其他人怎样他根本不会管,晏暮白更加不会发表意见,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而因为曲北昀没有父母,所以双方家长见面这一块都省了,直接定了日子结婚。

    晏暮山满意地送曲北昀回去了,晏家一家人也各自散去。

    简宁今晚着实被她两个孩子气得不轻,尤其恼恨晏暮秋。她本就重男轻女,宠爱晏暮山宠到无法无天,否则晏暮山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么一个废物,而今天的一切,的确是晏暮秋多嘴造成的,所以,她怎么不生晏暮秋的气?

    晏暮山一走,她就气呼呼去找晏暮秋算账了。

    一进晏暮秋房间,她就一巴掌扇了过去,正中晏暮秋脸颊,责骂也劈头盖脸而来,“你个蠢东西,我还指着你们姐弟俩把晏家的家产夺过来,你倒好,窝里斗起来了!你有脸质问你弟弟跟谁一条船,我现在问你,你跟谁一条船?成天跟只疯狗似的,逮着人就咬!”

    晏暮秋脾性十分傲气,挨了打半点服软的样子,“我需要的是合作伙伴,不是晏暮山那种死不成器的败家子,指望他跟我合作?不如我自己单枪匹马!”

    “单枪匹马?你斗得过晏暮青?你别忘了,你曾经是怎么被她吓得屁滚尿流的!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吧!”简宁讽刺道。

    晏暮秋沉默了一会儿。

    晏暮青的狠辣她的确领教过,那年她和晏暮山不信邪,溜进他书房去玩,结果打碎了他一件东西,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只不过违了他的禁令而已,可是凑巧晏暮青回来,结结实实教训了他们一顿,如果只是教训,也就罢了,他们被他提着去见晏项文,不知道他跟晏项文说了什么,晏项文一脚把晏暮山揣下楼,生生跌断了手骨……

    她被晏暮山的样子吓惨了,生怕下一个是她,缩在角落里偷看晏暮青的脸色,只觉得那一刻晏暮青好可怕,那冷得像冰一样的神色比晏项文那一脚更可怕,她不知道,如果晏暮青亲自动手,是不是下场会更惨。

    她看见晏暮青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她吓得发抖,一点一点往旁边挪,当晏暮青向她伸出手的时候,她吓得大哭,那一刻,她真的尿尿了……

    她怕他,这跟怕晏项文是完全不同的,因为她知道晏项文是爸爸,再怎么凶也是爸爸,可是他不是……

    也幸好那一次她尿尿了,晏暮青线她脏,否则,她真的不知道晏暮青会不会撕了她……

    这件事给她留下了阴影,直到现在,如果晏暮青脸色变了,她还是会害怕,可是,他现在似乎很少变脸了,无论家里发生什么,都好像跟他无关一样,连她明里暗里给许自南难堪,他也不管,这当然让她的气焰有所上涨,但她想来,应该也是与他现在得到了晏家的一切有关,什么都有了,自然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简宁见她不吭声了,以为她被自己说服,再一次点醒她,“你要记住,在这个家里,只有我们娘仨是一条线的!我们三个要联合起来!不然等老头子一倒,晏暮青会给我们饭吃?你做梦吧!等着被扫地出门!”

    晏暮秋没再说话。

    而小鱼儿一周才回一次,许自南陪着他玩了好一会儿才回房间去,晏暮青已经进书房了,她躺在床上自己上网玩。

    “南儿!”书房里面传来他的声音。

    原来他知道她来了……

    “什么事?”她大声反问他,身体没动。

    “给我泡杯茶。”他在里面说。

    她只好下床,泡了杯热茶给他送进去。

    他一看,有些不太满意,“就这样?”

    “那要怎样?”这冻顶乌龙他还嫌敷衍啊?

    “像你上次自己喝那样!”他敲敲桌面,“算了,放下吧,下次改。”

    要求还真多!

    她看见,他桌上已经有一杯喝剩的残茶了,忍不住道,“晚上还是少喝些茶吧,影响睡眠啊!”

    他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她又想,他总是精力十分充沛的样子,有没有可能是强撑啊?所以才要喝这么多茶以打起精神?

    “晏大哥,如果累了就不要强迫自己了,休息好比什么都重要,工作效率才高啊,毕竟你不是年轻小伙子了……”她是好心好意劝他的,真的。

    可是他却看了她一眼,眼神颇为奇怪。

    他有什么内心活动,他从来都不会说的,她也只是猜测他大约听了这话不高兴了,不喜欢人说他老吗?她吐了吐舌头,正好她手机在外面响。

    “我去接电话了!”她找借口跑出去,门口还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晏大哥!要服老!”

    说完也不管他的反应,门一关,笑着接电话去了。

    电话是冯婶打来的,家里有什么事?难道是爸爸妈妈回来了?

    接听,冯婶却是问她,因为冯汐和许墨沧迟迟不归,而冯婶又想回老家一趟,家里其他下人跟小波不太亲,能不能请她把小波接去晏家养几天。

    许自南听了觉得没问题,马上就答应了,并且说好第二天去接小波。

    然而,等她接完电话以后才想起,这件事应该要跟晏暮青说一下才是。

    于是重又去了书房,推开门,先伸了个脑袋进去探风向。

    他还在忙,听见声响头也不抬地问,“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什么鬼鬼祟祟!她正大光明的好不好!

    她觉得自己多少还算有求于他,所以好脾气地凑到他面前,轻轻叫他,“晏大哥……”

    “说!”他又是一种看穿她无事献殷勤的语气。

    她再走近一点,“晏大哥,你说过的,我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在你这说,你没有不答应的对不对?”

    他终于抬起头来,“又惹麻烦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常常惹麻烦一样……“不是,是冯婶要回老家,我家小波没有人照顾,我想把它接来晏家住几天行吗?冯婶一回就送它走。”

    她以为这只是个很小的要求,她甚至觉得这件事不需要经过他同意,之所以跟他说,还是尊重他的缘故,可是,她却没能顺利地从晏暮青这里得到肯定回答。

    晏暮青给她的三个字非常干脆,“不可以。”

    她觉得有些惊讶,说好的她的要求他没有不答应的呢?

    “晏大哥,就几天不行吗?小波很乖的,我会看好它不让它捣乱,我保证。”她自己也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哀求他,以增加她的可信度。

    可是,晏暮青说话,从来说一是一啊,他说不行的事,她什么时候能说服成功?

    晏暮青根本就不为她所动,“不可以,不用再议。”

    “……”他以为这是在跟他讨论公司项目吗?不用再议?霸道总裁的谱在她面前真是摆得顺溜溜的!

    “晏大哥……”如果是别的事,她扭身就走了,才不跟他低声下气!可是,事关小波,她不想放弃。

    晏暮青站了起来,“冯婶不在家,家里不是还有很多工人?他们会照顾的!”

    “可是小波一直是妈妈和冯婶亲自照顾,其他人不了解它的习惯,我怕照顾不好!”她仍然坚持力争,希望晏暮青可以松松口。

    哪知晏暮青却只淡淡地道,“如果连小波都照顾不好,你家里那些工人都可以辞掉了!”说完离开书桌,准备往书房外走。

    “晏大哥!好不好嘛,你自己说的,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她抱住他的腰,算是撒娇了。

    晏暮青拍拍她的头,“这件事不行。”

    许自南知道无望了,好话说了一箩筐,只差牺牲色相了,他一点松动的迹象也没有,当即撒了手,扑进被子里生闷气去了。

    “药喝了吗?”晏暮青问。

    “没有!”她没好气地回答。

    “徐姨怎么还没送药来?”他问道。

    “我不喝!”她硬邦邦地回他。

    他没说话,出去了。过来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药,坐在床沿,“过来,把药喝了。”

    她没理他。

    “南儿!”他再次唤她,语气加重了些。

    “我说了不喝!不用再议!”她学着他的口吻。

第66章 为你开壶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下来,“南儿,不可以在喝药这件事上任性,过来,可以让你先吃颗糖。”

    说白了就是不能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任性呗!

    她跟他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爬到了他身边。

    “真乖。”他语气变得柔和,赞孩子似的赞了她一句,并且果真把一颗糖往她嘴里塞。

    她避开了,没去吃那颗糖,赌气地咬住了他手里的碗边,大口大口,一口气把药全部喝光了,因为喝得太猛,少许药汁洒了出来,洒落在床单上。

    她是故意的!就是!喝完之后,唇边全是药,看着他质地优良的衣服,心里恨气不过,扑到他身上一顿乱蹭,将嘴上的残药全部蹭到他衣服上。

    他看着她这一系列孩子气的动作,没说什么,只去换了衣服,然后又拿了一套干净的床被来,轻拍她的屁股,“起来,换床单!”

    她趴着没动,玩平板。

    “南儿!”

    还是没动。

    最后,似无可奈何,把她从床上抱下来,放到沙发上,才能顺利把床单给换了。

    结果,她又在沙发上玩开了,他只好又把她从沙发上抱回来,他抱着她,她抱着平板。

    眼看她有抱着平板睡一晚上的势头,他把灯关了,“睡了,把那个东西放下。”

    她根本就不搭理他。

    晏暮青终于还是妥协了,放过了她,从她身上下来,躺于她身侧。

    她心里的气没完全消退,绷着声音再一次道,“你去睡书房!”

    他没动,只在黑暗中低声说了句,“南儿,不要得寸进尺!”

    什么叫得寸进尺?她得了吗?别说寸了!她厘米毫米都没得到!她用脚丫去踢他的腿,“不想要你睡我旁边!你在这我睡不着!你走开!”

    晏暮青沉默,任她踢。

    “你走开!走开!”她手脚并用地推着他。

    “南儿!”黑暗中的他皱起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并没有感觉到危险靠近,手动不了还有脚,脚丫继续蹬他。

    他翻身,轻易地就将她的脚压住了,她的手依然在他控制之中,继而整个身体。

    “你要干什么?我说了不行的……”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待宰的羔羊了……“我不愿意你不能强迫我的,否则这算婚内强奸!”

    “嗯!你去起诉我!”他阴沉沉的一句。

    许自南心里有气,是真不想奉迎他,所以拼了命地反抗,可是,反抗的后果却是,她越反抗,他也越用力,最后反让她陷入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激流里,他好似是要刻意惩罚她或者说驯服她一般,比平时粗暴用力得多,没多久,她便完全没有了反抗之力,只能任他所为了……

    第二天早上,她揭开被子的一角,偷偷看着自己一身惨不忍睹的痕迹,气他的同时,更气自己的不争气,为什么到了后来,不但不反抗了,居然还……还很享受。

    他一大早地心情倒是不错,好像已经忘了昨天的事了,她这个偷偷摸摸的动作也被他发现,突然问了她一句,“老不老?”

    她一时不懂他的意思,消化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说的话。

    她气呼呼地用老字给他组词造句,“恭喜晏先生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老不正经!”

    他倒是没有什么格外过激的反应,已经自己换好了衣服,打算下楼去了,走过来问她,“不起床?”

    她被子一拉,将自己整个遮住。

    “累的话就在家休息一天。”他俯下身来,把被子扒拉开,把她散乱的头发也扒拉清楚,“记得喝药。”说完,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许自南没有在家休息,也没有去画廊,晏暮青走后,她就回了娘家,当然,去之前,还是被徐姨逼着喝了药。

    狗狗真是通人性的小动物,她好多天没回来了,可是小波跟她一点儿也不陌生,见着她就围着她打转。

    她没有在晏家吃早餐,特意回家来跟小波一起吃的。

    回家就是好,完全不用一本正经坐在餐桌旁跟一群不喜欢的人一起吃东西,而且,她还可以吃自己喜欢吃的。

    许家的厨子,因为她喜欢川菜,所以投她所好学了几手,她一出嫁,他的川菜就没用武之地了,好不容易她回来,早餐就给她做了川味担担面,外加几个开胃菜,让许自南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她没有告诉晏暮青她回了娘家陪小波,反正小麦会说的,此刻,小麦的车还在那停着呢,大约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了……

    陪小波玩了大半天,连小波都玩累了,蔫蔫地去了自己窝睡觉。

    小波的窝在冯汐的房间,可见之前小波在这个家里地位远超许墨沧,而今,这个房间里已经多出了好些许墨沧的物品,床上的枕头也从曾经的一个变成了两个,可见,这扇紧闭的房门,已经因为上一次的事故而对许墨沧打开了。

    许自南在冯汐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想起那个终日隐在黑暗中的妈妈,暗暗叹息,如果这种表面的平和与幸福能一直维持下去,也未尝不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安定。

    她立在窗口,窗帘是拉开的,窗外秋光逶迤,树高天远。而她记得,曾经的时光,妈妈房间里的窗帘从来都是关闭的,从不拉开,从不……

    人有时候总是太执着,其实,只要放下一个执念,打开一扇窗户,风景就会完全不一样。

    她扶着窗框,如此认为。目光从远处收回,却发现窗框处的墙纸磨损得有些严重,再细细观察妈妈的房间,好几处墙纸都有破损了,好像是什么东西砸上去砸出的印记。

    她立刻想到的是曾经的妈妈如何将自己关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将东西一件一件砸到墙上发泄……

    但愿,这样的日子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吧……

    傍晚,她还是在娘家吃的晚餐,只是,吃过饭以后,小麦就出现了。

    “夫人,晏先生说,您该回家了。”小麦毕恭毕敬地来请她。

    “我在家住几天不行吗?”她没好气地说。

    “夫人,晏先生说,您还得回去吃药。”仍是那般恭敬的语气。

    她在跟晏暮青这段婚姻里,一开始就给自己框下了一个框,不争不闹,安安静静做一个合格的晏夫人,所以,她后来的行事,都以晏暮青的意志为尊,并没有想过反抗,再后来,这种遵从就成了习惯和自然。

    此刻,她虽然心中对晏暮青的命令有抵触,但是,还是放下了自己的不快,跟着小麦回去了,反正小波也吃过了,它自己再玩会儿也该睡觉了。

    于是,跟工人交代了一番,自己回房间收拾东西,打算跟小麦回去。

    出嫁的时候,没有带太多东西过去,这一次既然回来,干脆带些自己爱看的书过去,免得偌大一个书房,全是晏暮青的书,她除了画画和玩电脑就没别的事可干。

    想到晏暮青昨晚说要喝茶,晏家并没有人专于茶道,徐姨给他奉茶一直都是开水直接冲泡,并没有专门的茶道工具,她便把家里一套新的上好紫砂拿了出来,打算一并带去。

    此外,还收拾了几件特别喜欢的衣服,通通装起来。在衣柜的收纳箱里,还有些发夹钗子什么的,是从前在家里的时候用的,有时候不想梳头,将长发随便用钗子固定一下。

    她拿起其中一支,黄杨木钗,凤翎钗头。眉头微皱,眼前画面一闪,好似孟潮白画的画里,其中一副,她就是戴着这支钗……

    她将钗子扔下,另取了两支,又在收纳箱里看见一支护手霜。

    她也记不得什么时候把这支霜放在里面的,只知道好像很久了,而她从来没有用护手霜的习惯,所以一直搁在这里。

    她拿起来一看,都已经过了保质期了呀!

    于是顺手一扔,扔进了垃圾桶。

    如此磨蹭了好一阵,才提着一大包东西交给小麦,和小麦一起回了晏家。

    催着她回去的晏暮青,在她真的到家以后却不见人影。

    她知道他在书房,可是,并没有从书房里来迎接她,这说明其实并没有那么需要她回来,等着她回来的,只是徐姨手里那碗药而已。

    她喝了药,也吃了徐姨给她准备的糖,然后就进了厨房。

    她要给新壶开壶。

    本想交给徐姨去做的,可还是怕徐姨不懂。又想着万一他累了突然要喝茶怎么办,所以,还是赶紧地开始她的工作,只是,这一弄,至少得好几个小时啊……

    其实她自己也没开过壶,只是从妈妈那里听来的,按照妈妈开壶的步骤,她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第67章 我是你的一切

    三个小时过去,她已经给壶热过身,也用老豆腐煮过降火,现在就剩最后一道工序,用他喜欢的冻顶乌龙再煮一小时,妈妈说这叫重生。

    茶叶煮上后,她已经想打瞌睡了,接连好几个呵欠后,昏昏欲睡的。

    “你在干什么?一晚上了?”突然多了一个声音。

    她勉强睁开眼来,看见是晏暮青,于是指指茶壶,“还不是你要喝茶,给你开壶呢。”

    “这个东西,要折腾一晚上?”他走过来,把火一关,“走了,睡觉去!”

    “哎呀!你别闹好不好?”她急得瞌睡都没了,跳起来再把火打开,“要睡你自己去睡!别害我四个小时前功尽弃!”

    “喝个茶这么麻烦!不如不喝了!”他有点抱怨的意思。

    她斜了他一眼,现在知道麻烦了?不过,她没有把她心里的埋怨说出来,反而打起精神来对他说,“也不是。有时候做一件事情的乐趣并不在它本身繁琐还是简单,如果喜欢,繁琐本身就是一种享受。比如我画画,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别人看来不过是重复的涂涂抹抹,但对我自己来说,却是在给予一幅画生命,这是一个创造生命的过程。再比如你,在电脑前一坐也是一个晚上,在我看来,也是枯燥地敲键盘,但对你来说你很享受,因为你也在创造,呃……创造钱……”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我怎么觉得,从你嘴里说出来,你创造的东西怎么就那么高尚,我创造的,就那么低俗?”

    她不禁噗嗤一笑,“你还请继续低俗,不然我怎么高尚得起来?我不是艺术家,我只是个凡人,再高尚的创造也得先吃饱饭!”

    他忽然又不说话了,凝视着她。

    “看着我干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被人盯着看,多少还是不自在的。

    晏暮青伸手,轻轻撩了下她鬓边垂下的发丝,“你这身……以前没见你穿过。”

    许自南笑了笑。

    她今天穿的是从家里带过来的衣服。侍茶的时候她喜欢穿成这样,宽松的对襟褂子,烟色或者淡青色,棉质,很舒服,头发也是用木簪在脑后随意绾了个髻。

    这样的她,应该和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了,有些温婉的古典味,也成熟许多。

    她眨了眨眼,“好不好看?”

    他眉目舒展,“好看。”

    她听了心里很是舒畅,就像春风拂过湖面一样,能得到一声他的夸奖可真不容易啊!瞬间飘飘然起来!

    谁知接下来他那句话直接把她打回地面……

    “就像……孙猴子穿上罗裙一样……”

    “……”什么意思!她是孙猴子?穿罗裙!拜托别把性别都弄错了好吗?

    她气不过,扑过去揍他,“讨厌!讨厌!你就不能好好夸一夸人家?”好歹看在她辛苦为他开壶煮茶的份上!

    他也难得的呵呵直笑,伸臂将她一搂,她整个人便被环进他怀里。

    微凉的唇在她颊边一吻,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别弄了,上去睡觉去。”

    她脸微红,“快好了,别闹。”

    “还要多久?放这煮着就好,等下让徐姨来收拾!”他低声道。

    “别啊!我自己也是第一次弄这个,怕弄坏了,还是看着点好!哎呀,一会儿就好了,你别闹了!”许自南推开他埋在自己颈项里的头,“要不我再给你画副画吧?”

    “不画!”他似乎没什么兴趣了……

    许自南想起上次画的画,最后也不知塞哪里去了,大概忘在酒店没带出来吧……

    “那我们来玩游戏吧,下棋怎么样?”她又提了另一个建议,希望能让他注意力转移,别老集中在那件事上啊!

    “没棋!”

    “把你手机拿来!”她伸出手。只要有一个活动打发时间总是好的,免得他只想着坏事,来这坏她的事!

    他犹豫了一下。

    她忽然想到,手机是一个人最私密的物件之一,她找他看手机,大概是触了禁忌。马上笑笑,“不用给我看,我只是看看你手机里有没有游戏app,你装了没有?”

    “用手机下棋?”他好奇地问,“没有装。”

    “我教你怎么装。”她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再次犹豫之后,他把手机交给她,“还是你来吧!”

    她眯起眼睛,在他怀里笑得像只小狐狸,“不怕我偷看你的秘密?”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语。

    她把手机放在他面前,“密码。”

    从没想过他会告诉自己他的手机密码,所以,当他自己用指纹解锁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不愉快,只不过,第一次捧着他的手机,她竟然有些紧张,好像正在打开一扇通往他内心的门……

    虽然告诉自己要有“职业道德”,说装app就装app,绝不会窥视其它什么,然而,她还是借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冠冕堂皇的机会飞快了浏览了一下他手机里的内容,当她假装不小心点开他的短信时,手都在发抖啊!心也快跳出来了!他知道不知道?

    只一眼,把一屏信息看完,好像全都是跟业务有关的……

    不敢在这个窗口多停留,马上关掉,再偷偷抬头看他的表情,想看看他有没有疑心,却见他低着头,目光就落在她手里的手机上,也不知道刚才她的举动他发现了没有,他什么都不说,应该是没有发现吧……

    她不敢再去翻通讯录什么的,飞快在他手机屏幕上扫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娱乐的APP,全是各种金融啊财务啊还有跟他公司业务相关的东西。

    “啥都没有啊?”她嘀咕了一句。

    “嗯,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他今晚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好像比较有耐心跟她说话。

    她坐在他腿上,被他搂着,背靠着他的胸膛,他垂着头,下巴搁在她耳朵上方,胡子扎得她有些痒。

    她甩甩头,把他下巴甩开点,还是不服气的,“像我怎么了?”说完,没等他回答,又认同地点点头,“也对,要不怎么说你是我叔呢!”

    她给他下载游戏,要输密码的时候又还给他,然后给他把游戏装好。

    “行了,你有账号吗?”刚问完就觉得自己白问了,“肯定没有,算了,我给你注册吧!你想叫什么昵称?”

    问了还是白问,没有回答……

    “算了,就叫……”她想了想,“就叫小青吧!嗯,我改个名字叫许仙,好配!”

    “……不行!”一直沉默的晏暮青突然提出了反对意见。

    “怎么?”她正在输入的手指停了下来。

    “小青哪里是和许仙?白蛇才和许仙!”他郑重地纠正她。

    “呃……”许自南想了想,“那我不改得了呗……”说完,她猛然意识到,他竟然不反感他叫小青啊……

    想到一个大叔叫这么个名字,她不由笑出了声来。

    “你原本叫什么?”他问。

    许自南觉得今晚的他也有些不一般了,一个老古董赚钱机器大叔居然有兴趣跟她讨论网名昵称……

    “我不告诉你,等下加你你就知道了!”她注册好以后把手机交还给他,而后把自己手机拿出来,加他好友,“我加你了,你确认就好了。”

    她指着他的手机说。

    他按照她的指示点,点出来一个名字,他诧异地问,“这是你?”

    “嗯!”她点头。

    “这是……哪个国家的文字?”他看得莫名其妙的。

    她笑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火星文……”好吧,她的名字就是几个符号加表情……

    “给我好好改过来!”大叔居然翻脸了……

    “这个……碍着你了啊……”她不乐意地嘟哝。

    “碍着我眼睛了!看不下去!”他突然的严肃跟之前态度截然不同了,“好好的不学,尽学这些不着道的!以后孩子的名字决不能让你取!”

    “谁稀罕取名字啊!又不是跟我姓许!谁稀罕给你生孩子啊!不玩了!你自己睡觉去!”她连网名的自由都没有!还口口声声对她容忍度很高呢!

    他从她手里把手机抢过来,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滑,表情愈加严肃起来,“怎么这么多好友?还有好多男的!”

    “都是同学啊!而且现在基本都没联系了!除了暖暖!”她委屈地辩解。

    “要紧的同学和朋友,联系方式都在手机通讯录里,需要联系的时候自然会打电话,这些社交工具里存着的人有几个正经的?”他拿着手机质问她。

    她觉得真的无法跟这位大叔沟通了,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是老古董啊?现在谁没几个社交工具啊!谁不在社交工具上互动啊!”

    “删了!全部!”他紧紧扣着她的身体,板着脸,不怒而威。

    她不愿意,扭到另一边。

    “除了粟轻暖。”他补充了一句。

    她还是不愿意,嘴嘟得老高。

    “南儿,是要我亲自动手给你删吗?”他的语气愈加威严起来。

    她一脸随便你的样子,委屈得眼睛里漫上了泪,有一颗不受控制,还掉落下来,刚好落在手机屏幕上了。

    他的态度这才有所缓和,“南儿,你不觉得身为一个已婚女人,用这些社交工具跟别人聊来聊去不够庄重?”

    许自南知道,他自己也说过,要说服一个人是很困难的,所以,像她和他这样有代沟的两个人,要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基本不可能,而通常当两人有分歧时,妥协的都是她。

    想着反正跟这些同学再也没有联系过,且就像他说的,重要的人都留了手机号,而她也背不起不够庄重这么一个名声,毕竟她是晏家长媳,这个身份好沉重,所以,从他手里把手机拿回来,一个分组一个分组地,把好友都清空了。

    只是仍然觉得委屈,眼泪一颗颗掉。

    “南儿很乖。”他终于满意了,捧着她的脸给他擦泪,还亲她的脸和鼻尖。

    他柔和的声线,亲昵的动作,还有温软的唇,却让她委屈感更甚,哽咽着为自己辩解,“我从来就没有不知庄重,从来没有乱七八糟跟别人聊天……”

第68章 小波1

    “我知道……”他轻压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在自己胸口,“我知道南儿是最乖的……”

    那还逼着她删好友!

    她“呜”地哭出声来,捶他的肩膀出气,咬他胸口的肌肉。

    他都受了,任她闹,而且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她可讨厌这样的他了!每次都是这样!逼着她做了什么她不愿意做的事以后,就随便她怎么折腾,好像很宠她的样子,显得她更加孩子气!其实根本就不!

    “好了,不哭了,我陪你下棋。来!”他握着她肩膀,想把她从怀里扯出来。

    她早没了下棋的心情,满是泪痕的脸在他衣服上蹭,“不!不下了!”

    “好好好,不下了。可是你看看,茶壶里的水是不是干了?”

    这句话提醒了她,立即从他怀里跳出来,去看茶壶。

    其实没有干……

    骗子!

    她回身,对上他得逞的眼神。

    她捧着手机坐到另一边,离他远远的。

    他远远看着她,好像想要跟她沟通。

    她干脆低头自己玩手机,不想理他。

    “南儿,为这些小事哭鼻子不值得!”他说。

    “我才没哭!我哪里哭了!?我刚才是……是……反正不是难过!”的确不是难过,说实在的,删掉这些好友不足以使她难过到想哭,可今天为什么会哭了呢?真没出息!

    “好好好,没哭……”他顺着她的话说。

    她狠瞪他一眼,目的达成,他当然什么都好说!

    “南儿,那些人能给你什么?除了和你聊聊有什么实际存在的意义吗?你的人生里,有了我,就有了一切,其他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话说的,到底是大气还是臭屁?许自南不屑地扁扁嘴。她不指望一个只会赚钱的老古董机器懂得这世间各种不同的人存在的意义。他的世界里,只有收入和支出,只有投资和回报,连父亲这个角色都无足轻重,又怎么指望他理解,人生除了付出和得到就没有其它了呢?

    她忽然很好奇,他跟她结婚,又是怎样一种投资?又期望从这段婚姻里得到多少回报?他打算付出多少来获得回报的利润?

    她是文科生,一向不精于算术,这样的题目通常一想就头晕,所以不去想了吧,既成的事实,想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南儿!”他还想跟她说点什么。

    她却不想听了,他要她删的,她全都删了,其它言语,无济于事。

    她玩着手机,懒懒的,“你去睡觉吧,我明白了,有你就有了花不完的钱,想买什么就有什么,等于就有了一切,嗯,多少人想嫁给你啊,嫁不了,我真幸运。”

    如果这是他的世界观,她听着就好了,只是钱这东西,她好像还真的从没缺过,可是,即便她真的缺钱,她也不觉得那是多重要的物件……

    这是她和他根本的不同吧……

    “你还要多久?”他终于不再说其它。

    “很快。”她看下自己定的闹钟。

    “好,等下跟你说。”他起身上楼去了。

    许自南机械地玩着手机里的游戏,心渐渐平静下来,不,不如说是麻木下来。

    忽的,手机提醒却闪过一条消息。

    她没看清楚是谁,不过,她好友都删完了还有其他人吗?应该是暖暖吧?她打开消息,却发现并不是……

    她忘了,除了暖暖以外,她还有一个新加的好友!

    是晏暮青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南儿,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老人家的聊天方式,没有表情,没有别字,标点一丝不苟……

    她关掉消息框,她才没话说!

    等闹钟响,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她把东西收拾好,便回楼上房间。

    他已经睡了。

    也好,不想再跟他继续谈什么。

    她洗了个脸,轻轻上床,躺在了他身边。之前瞌睡连连的,现在却毫无睡意了。

    在床上几个辗转后,腰上一紧,是他的胳膊缠了过来,她抗拒了一下,无效,整个人都被他搂了过去,贴在他怀里。

    他的气息袭来,鼻尖又有些酸酸的。

    其实,别来哄她还好些,她会自己慢慢调节过来的,他一哄,她还容易变得更柔弱,更容易哭鼻子。

    他在轻抚着她的头发,她的背,他的声音在黑夜里也很柔和,“南儿,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并不仅仅代表着钱,不代表可以买任何东西。”

    那你还是什么?除了买买买你还会什么?她无声地在内心里反问。

    “嗯,你可以试着把我当朋友,你有什么想说的觉得委屈的,都可以说给我听。”

    大约是因为在黑暗中,人不会那么封闭,她在他怀里抗议性质的扭了扭,“让我委屈的人只有你!”

    他马上把她抱紧了,使得她无法动弹,“南儿!你要记住一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年纪小,分不清是非对错,分不清好人坏人,父亲母亲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对你的人生负责,你要明白,陪你走完这一生的人是我,只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许自南轻轻抽噎了一声,心中还是有不满,什么叫她年纪小分不清是非?她小,但她不傻!可是,这些不满却因为他最后一句话而淹没了。

    只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就像一叶漂浮在茫茫黑夜里的小舟,他是她唯一的湾……

    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一张纸,将他们两个紧紧绑在一起,她不是一个随意说放弃的人,而他也并非不负责任的人,他们这一生,大概注定紧密相连了。

    关于这一点,她并不排斥。她也是一个比常人更容易冷静下来的人,抽噎了几声后,咬着唇淡定下来。

    此时的她,并没有想过,这句“一直在你身边”会是一句承诺,或许他也没有,他描述的只是他们以后的生活状态,而这种生活状态,许自南设想了一下,大概今后的五十年里,他们也是一样吧,五十年一成不变的生活,如果那时候他们还活着的话。

    终于感觉到她的平静,他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想明白了?”

    没有什么明不明白的,通常想不明白的她就不想了……

    她点点头,黑暗中轻轻一声“嗯”。

    “乖,睡觉了?”他手臂抱紧了些。

    “嗯。”她贴着他胸膛,手臂自然而然也抱住了他。

    夜,终于沉静下来……

    连续两天她都是这样的过法,回娘家去陪小波,晚上再回晏家来。

    她开始给他煮茶。

    晏家并没有专门的茶室,她也没提,因为晏暮青绝不会放下书房里的工作不做跑去茶室跟她纯喝茶聊天的,好在他书房足够大,她就在他书房里简单摆开来,而且就在他对面,给他煮茶。

    还是穿着她的煮茶服,长发扔用一根玉簪绾着,她发现,她每次这么穿着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会常常落在她身上,哪怕他是在工作,也会不时抬头看她。

    大概,这种气质的女子,才是他心中所好吧。他也说过,听闻许家千金温婉端庄,才德兼备。这是他娶她的理由啊,只不过,她的本来面目让他失望了。

    跟妈妈或者暖暖一起喝茶,都是面对面盘坐的,可是跟他在一起不行,她得把茶送到他面前去。

    第一次把紫砂壶泡出来的冻顶乌龙呈给他喝的时候,她问他,“怎么样?跟从前徐姨给你泡的比?”

    他尝了一口,蹙眉,“并没有什么不同。”

    好吧……这个也叫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那以后还是不用这么麻烦了!”她有些泄气,返回茶桌,自己轻轻抿了一口,自觉十分醇厚甘润。

    “不!”他却道,“饮茶是其次的,关键是过程,你在那坐着,挺好。”

    好吧,一句挺好,她便多了一件工作,陪着他在书房,他工作,她侍茶。无聊的时候,她也坐在蒲团上看书,等着他工作完,再一起去睡觉。

    这个被称之为晏家禁地的书房,曾对她有着强烈的神秘气息,而今,也没什么神秘的了,她进进出出,寻常之境。

    冯婶一走就是四天,第四天晚上,终于打电话来说,准备回来了,让许自南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了,还歉意地说,麻烦许自南太多。

    其实许自南倒并不觉得麻烦,她是回娘家,又不是其它。只不过,她好像又有好几天没去画廊了而已。

    那天晚上下小雨,淅淅沥沥之声断断续续的,扰得人一直睡不安稳,她没睡好,累得晏暮青也没法好好睡。他是一个警醒的人,稍有点响动就能醒,何况她一直翻来覆去的。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晏暮青被折腾了大半夜之后摸着她额头问。

    “没有!就是这雨声太吵了!”她抱怨。

    “你还能被吵到?”他顺口说。

    她被噎了下,什么意思……

    “要不要喝杯牛奶?”他问。

    她想了下,“好。”

    晏暮青便起身给她拿牛奶去了,拿回来的牛奶的是温热的。

    她有些诧异,她还以为他肯定只是去拿一盒盒装的冷牛奶来。

    温热的牛奶下肚,她觉得肠胃里很舒服,重新躺下来对他说,“你去书房睡吧,不然我老影响你。”

    他却仍然躺回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睡觉,别想其它,要不数数羊。”

    她闭上眼睛,周遭全是他的气息和热度,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好像小时候妈妈哄着她睡觉一样,外面的雨声渐渐地终于没了,她沉入梦乡,总算睡踏实了。

    这一晚闹腾的,使得她清晨没能按时醒来,一直沉睡,如果不是她手机响把她给吵醒,她不知会睡到几点。

    迷迷糊糊摸到手机,一看,电话是家里打来的,这么早,有什么事?

    刚一接听,那边就传来焦急的声音,也不知是哪个工人,“小姐,小波不见了!我们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

    她瞬间就彻底清醒了,起来光着脚就往外跑。

    “你这是干什么?不洗脸不换衣服不穿鞋?”晏暮青追着问。

第69章 小波2

    她把穿鞋俩字听进去了,穿上自己的鞋,头也不回地回答,“小波不见了!”

    晏暮青便没有再追了,只是大声叫小麦。

    小麦本就在外面车里待命的,立即接了许自南就走。

    许自南赶到许家的时候,家里好几个工人都聚在门口,神色异样。

    她下车便问,“小波找到了?”都聚在这不去找,应是找到了吧?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厨师王伯出来说,“小姐,找到了……”

    许自南一颗心放了下来,“在哪呢?一定又是偷跑出去玩了!昨晚下一夜雨还跑出去!这小家伙太不乖了!看我怎么教训它!”

    她嘴上虽然斥责着,心里却是高兴的,只要找到了就好!

    然而,她刚要进屋去,王伯就叫住了她,“小姐……小波它……不在家里。”

    “那在哪?”她返身问。

    所有人低下头来。

    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王伯指了指屋檐下一块白色毯子盖住的小堆,“在……那里……”

    许自南顿时惊恐地捂住了嘴,白色毯子覆盖处,血迹渗透出来……

    她迈步急走过去,王伯再次阻止她,“小姐!别去看!别去……”

    不!她要去看!她不信!不信毯子下面盖着的是小波!昨天还活蹦乱跳在她脚下绕着跑的小波!

    毯子揭开的瞬间,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尖叫一声跑开,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王伯是对的!她不应该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小波死了!是的!小波死了!

    可是,是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杀死它的?

    眼睛被挖了出来!开膛破肚……

    血糊糊的一幕在她脑中生了根一般,她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用力压,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也无法把这一幕挤出脑海。

    她蹲着,开始呕吐起来,早上吃的东西全都呕了出来,恶心的感觉仍然止不住,还在继续呕……

    女工人把她扶起来,两个人合力把她搀进了屋,扶她回房间躺下。

    可是,她一躺下来,眼前浮现的就全是小波活蹦乱跳的影子,这房间的每一处,也全是小波的痕迹。

    小波最喜欢趴着她那只毛茸茸的大拖鞋,小波曾经爬上她的书桌打翻了她的颜料盒,小波会窜到她床上来,和她抢枕头……

    小波,小波……

    小波只剩一具血肉模糊的残破躯体了啊……

    一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呕吐,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呕了……

    工人们跟小波也是有感情的,看着她这样,都难过地站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办。他们原本以为小姐会哭的,因为小姐对小波的感情他们了解,可是,到现在小姐除了呕吐和发呆一滴眼泪也没掉,其实,有时候难过了,流一流泪反而是一种发泄的方式,哭出来反而好多了……

    这时候,小麦进来了,拿着手机,对她说,“夫人,晏先生的电话。”

    晏先生!

    这个名字提醒了她!满腹的伤心和怨气无处排解,这个名字让她找到了出口。

    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他允许她把小波带回晏家,如果他准许她留在许家几天不回去,小波一定不会死!

    她愤怒地把手机抢过来,满腔怒火,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边先传来他的声音,“南儿?”

    她没答应。

    他再唤,“南儿?是你在听吗?还是小麦?”

    她努力深呼吸一口,好不容易才从胸腔里挤出一个声音来,“是我。”

    “南儿?听说你不太好,现在能回来吗?”他在那端,似乎并没有听出她语气的异常,还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她好希望,好希望此刻他就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扑上去把他那张脸抓个稀巴烂!现在他想着的还是让她回去吗?

    她咬紧了唇,冷淡地,“不能!”

    “好,那我让葛医生到你那来。”他说。

    她突然就爆发了,他永远也不会懂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如果是平时他不懂,她不会计较,她从来就没指望过他懂!可是现在不一样!小波不在了!还死得那么惨!可这一切,跟他有着间接的关系!她怎么能像他一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冲着手机里骤然间嘶喊起来,“不要医生!不要!什么都不要!”

    “南儿?”他的语气也重了些,“不要激动。”

    呵!不要激动?他真的以为她是他豢养的一只没有灵魂的宠物吗?喜怒哀乐都随着他的指挥棒而起而灭?他要她喜,她就吠几声,他要她不哭,再难过她也憋着给他笑?

    不,她不是!

    “不要激动?”她反问他,冷笑,“小波死了你知道吗?被人剜心掏肠剜眼珠,死得有多惨你知道吗?你当然不知道,你也当然不会激动,因为小波不是你的狗!可是,就算是你的又怎样?你也不会激动对不对?你多伟大啊!你不是凡人,是神,是掌控一切的神,没有悲喜,没有感情,你对自己的爸爸都冷漠无情,你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你又怎么会激动呢?”

    那边的人顿时陷入沉默。

    她眼里渐渐含了泪,“可是我会。我不是你的布娃娃,我是个活生生的人,高兴的时候我会大声笑,难过的时候我会哭,小波对我来说它不是一只狗,是我们的家人,尤其是我妈妈的宝贝,你知道吗?它可聪明了,妈妈行动不方便,它能帮妈妈取报纸,能给妈妈叼手提袋,有一回妈妈带着它出去遛弯,妈妈从轮椅上摔下来,是小波回来咬着爸爸的裤管去救的妈妈……它是那么可爱的生命,为什么会有人那么残忍地对待它?为什么?为什么你容不下它?如果你肯收留它,它就不会死……晏暮青,你太冷血了,太冷血了……我不想看见你……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你是间接杀死小波的凶手……我讨厌你……”

    说完,她扔掉手机,用被子蒙住头嚎啕大哭。

    小麦站在一旁,面对这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办。见她扔了手机,赶紧拾起,手机那边一片沉寂,他不知道老板还在不在听,试着说了一声,“喂?”

    “小麦。”晏暮青的声音在那端响起。

    小麦很紧张,也不知道刚才夫人说了那些话老板是不是生气了,当即一个字也不敢乱说,只默默提神听着。

    “小麦,你在那边继续待着,看夫人需不需要用车,我已经请葛医生过去了,给夫人看看。”晏暮青的声音倒是没有一点点变化,还和平常差不多。

    小麦松了口气,多问了一句,“老板,您不过来吗?”

    那边再一次沉默了。

    老板的沉默对下属来说是最可怖的事情,因为不知道下一秒到底是不是暴风雨……

    小麦暗暗擦汗,真是多嘴!可是他说的话也该是人之常情啊!夫人现在这情形,正常夫妻当丈夫的都该来看看嘛……

    他是幸运的,老板居然没发火,只淡淡说了句,“不过来了。”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好吧,总比训他一顿好……

    再看夫人,还蒙着被子哭,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敢离开,唯恐夫人出什么事,只好一直傻站在一旁。

    没多久,夫人好像是哭累了,居然睡着了,他一颗心才算落了地,要知道,女人的哭声真正像一根细绳缠住心脏一样,每抽噎一声,绳子就拉紧一阵,紧得人心疼啊……

    再后来,阿百送了葛医生过来,夫人还在睡。

    小麦嘘了一声,示意是否别吵醒她。

    许自南哭累后的确是睡着了,只是这睡眠质量实在不好,一直在做梦,全是乱七八糟的梦,一个梦还没结果,马上又跳到另一个梦去了,前面那个梦马上又忘记了。

    她梦见小波。

    梦见它刚来家里时的情形,毛绒绒的像个绒球,梦见它早上来自己枕头边上蹭,她慵懒地醒来,枕边的绒球球却突然变得血淋淋的,没有眼睛,肚子被剖开,内脏全掉在外面,而插在它肚子里的,却是她那只黄杨木的凤翎钗子……

    她“啊”的尖叫一声,醒来。

    梦里血腥而恐惧的一幕牢牢占据着她的脑海,醒来的她浑身发抖,迷蒙中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以为还是平日里晏家的床上,条件反射地往身边抓去,像溺水的人寻求救命的稻草,抓住一只袖子后便紧捏住不松开,她害怕,眼睛也不敢睁,闭着眼呜咽了一声,“晏大哥……”

    那只袖子的主人顿了下,低声道,“夫人醒了。”

    一句话,把她从迷蒙的状态惊醒,睁开眼来,她抓住的那只袖子不属于晏暮青,是阿百……

    阿百站在床边,手里拿着她的手机,原来,她尖叫醒来时的一个翻身差点把被子上她的手机抖落在地,阿百身手快,手机抢救到了,却被她错当晏暮青抓住了衣袖。

    她松开手指,良久,还保持着捏着他衣袖的姿势,脑子里还是梦里那一幕,血腥、可怕,她的手指在发抖,剧烈的发着抖……

    思维终于渐渐清明,她是在自己家里,小波死了,死得很可怕,她刚才不应该叫晏暮青,因为正是晏暮青不允许她带小波回去,小波才会死……

    她的手终于垂下来,她翻过身,双肩微微抖动。

    屋子里杵了一屋子的人,却个个束手无策。

    “夫人,葛医生来了,让他给您看看?”阿百试探着问。

    许自南不理。

    王伯煮了粥,端着也立在旁边,“要不,夫人先吃点东西吧?”

    许自南还是背对着大家。

    葛医生和阿百对视一眼,葛医生摇摇头。

    阿百再次低声问,“夫人,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自南还是不出声。

    大家没办法,只好一直这样站着,葛医生打电话给晏暮青,说明这边的情况,“夫人醒了,没有再吐,只是不肯吃东西不肯说话。”

    也不知道晏暮青在那边说了什么,葛医生应了声“好”,就把电话挂了。

    阿百和小麦都看着葛医生,等他说话,葛医生却道,“晏先生让我们暂时在这里守着,看着夫人。”

第70章 晏先生来了1

    许自南此时终于有了反应,只是仍然没有转过身来,只对他们说,“你们都走吧,不用在这,我想一个人待着。”

    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站着不动。

    许自南知道他们只听晏暮青的,晏暮青让他们守着,他们绝不会离开。皱了皱眉,终于转身,看见自己的手机还在阿百手里,于是坐起来,朝阿百伸手,“阿百,把我手机拿来。”

    阿百将手机递给她。

    她主动给晏暮青打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的人就接了,“南儿?”

    许自南听见这个声音,没来由地心里难过,再次想哭,哽住,也忍住,“晏暮青……”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南儿,还难受吗?吃东西了没有?”

    她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晏暮青,你让他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这么多人会让我觉得呼吸困难。”

    晏暮青沉默片刻,“好。”

    许自南立刻把电话给挂了,抬头对这些人说,“晏先生说了,你们可以走了,不要再杵在这里。”

    她见他们还不动,眉头皱得更紧,“不信的话你们自己再打电话问。”

    阿百考虑了下,道,“夫人,不是我们不信,而是……还是听晏先生再说一遍。”

    许自南冷哼,那跟不信有什么区别?

    阿百还是当着她的面打电话了,阿百的手机屏幕一亮,她不经意瞥见,屏保是一只狗,这个画面触动了她心里的痛,她泪水一涌。

    阿百向晏暮青求证后,这才算真的相信了许自南的话。

    而这时候,许家的工人来汇报,却是直接找阿百汇报的,“已经把小波处理了。”

    今天一早起许家就一团乱,从小波消失,到找到小波的尸体,再到小姐回来,人心惶惶的,小姐又难过过度,家里也没有个做主的人,好不容易终于来了个阿百,虽然只是保镖,但是是带着姑爷的话来的,他的每一句话都代表了姑爷的意思,所以也就什么都听他的了。

    许自南听了这个汇报却急了,“处理了?怎么处理的?你们把小波怎么了?”

    大约是她语气太急迫,工人反而不敢如实说,只把责任推给了阿百,指指他,“是这位先生说的,把小波……”

    还不敢说完,生怕小姐生气。

    许自南的目标立刻转向了阿百,“你让他们把小波怎么了?你有什么权力处理小波?”

    阿百听了,示意工人先出去,然后才回答许自南的话,“我让他们,把小波埋了。”

    “埋了?你敢!你凭什么把小波埋了?我还要……”她想说,我还要看一看它,可是想到它血糊糊的样子,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只是捂着嘴。

    阿百却道,“还要怎样?还要留着它继续被蚊虫侵害吗?”

    许自南一愣,抬头看着他。

    阿百换了种语气,低声道,“夫人,小波不在了,你很难过,我明白,可是,小波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不让它干干净净地走呢?继续让它血糊糊地躺在那里吗?它会害怕,怕冷,怕脏,甚至怕蚊虫蚂蚁的叮咬,它现在很弱很弱,再也不能保护自己了,连小小的蚊子都能欺负它,细菌也会分解它,再过几个小时,它就会变臭,小波以前那么干净那么漂亮,它怎么会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许自南的眼泪,再次大颗大颗往下掉,她泪眼迷蒙地看着阿百,“阿百,你怎么知道小波以前干净漂亮的?”

    阿百的声音穿越泪墙,仿佛隔着一层雾一样,“我当然知道啊!所以,我让他们把阿百洗得干干净净的,给它重新建一个家,让它的身体休息,灵魂安息,魂魄升天,也许,不久以后,它会变成另一只小狗,重新回到人间。”

    许自南惊讶地看着阿百,印象中的阿百是退伍军人,是木讷的钢铁汉子,居然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可是,这番话却如此切合她的心意,好像一语击中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她的眼泪哗哗直流。

    她是受过无神论教育的,从不相信轮回和转世,可是这一刻,她真的愿意相信,相信小波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变成另一只小狗,回到她身边。

    她哭着问阿百,“阿百,真的会吗?小波会回来吗?”

    泪光中,阿百似乎在微笑,“我相信,我真的相信它会。也许有缘,会再次回到你身边,也许会变成别人家的小狗,可它总会回来的,会在阳光下撒着欢奔跑,会在花园里追蝴蝶儿……”

    许自南沉浸在这段话里,只有泪水,在回应……

    许久,她才问,“阿百,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你也有过狗狗吗?”她想起刚才看到的阿百手机里狗狗的照片。

    阿百点头,“是的,有。”

    “那……它现在呢?”她从来没见到过阿百的狗,在晏暮青身边,也不可能带着狗吧。

    “在这。”阿百把手机给她看,屏保便是她刚才看到的那只狗,而且,是一只大狼狗。

    阿百把手机解锁,一张一张照片翻给她看,原来这只狗竟然是军犬,好几张都是阿百穿军装时跟它的合影,阿百跟它好亲密。

    她喜欢看这些温暖的照片,虽然仍然会让她想起小波,还是会让她心疼,可是,她还是愿意看,至少,她觉得阿百之所以说出之前那些话来不是没理由的了,阿百是懂狗狗的,只有懂狗狗的人才会把狗狗当成亲人一样。

    “它叫什么名字?”她边看边问。

    “虎子。”

    虎子?还真是一个典型的军犬名字……

    “所以,后来你退伍了,就再也没有见到虎子了吗?你想它吗?”她问。终于有人明白她的感受了,阿百一定也是很想虎子的吧?

    阿百点头,“是的,想,很想……”

    这时候,照片却翻到了虎子相册的最后一张,一个小小的坟墓,墓碑上写着:英雄虎子……

    许自南惊讶地捂住了嘴,同病相怜之感顿生,她更懂阿百了,难怪阿百会说,小波有一天会回来……

    “阿百……”她同情地看着阿百,原来,这个她一直认为和晏暮青一样是冷血保镖的钢铁汉子,居然有这么一颗柔然的心。

    阿百将手机收了起来,低头,许自南就看不见他的表情了,只听见他的声音,“是的,虎子牺牲了。为了救我,中了七枪……”

    短短的几个字,却字字撞击在人心尖尖上,震撼,感动,痛心,最后化作磅礴泪水。

    许自南泣不成声,却不知是为了什么了,许久,才找到一句话,看着阿百,抽泣着大声问,“阿百,虎子和小波都是好样的,是不是?”

    阿百用力点头,“是!都是好样的!”

    而后,便是许自南再一次大哭,且一边哭一边说,“阿百,我相信!小波的灵魂会升天,不就以后,会变成另一只狗狗回到人间,也许我不会再遇上它,可是,它会在另一个家里过得很开心,虎子也会!一定会的!说不定虎子已经回来了,只是你还没发现它。”

    “是的,我相信。”阿百看着她说,“那,夫人现在吃点东西好吗?”

    许自南一愣,泪痕未干,却终于点了头。

    一时,王伯和其他工人盲开了,赶紧把粥什么的都端了进来。

    许自南吃得很慢,可是,却是实实在在地在吃,一口一口地,把王伯端来的东西都给吃完了。

    在门外候着的小麦终于松了口气,给晏暮青打电话汇报,“晏先生,夫人现在不呕了,哭了次大了,吃东西了。”

    晏暮青在那边仅仅只是“嗯”了一声。

    “至于小波,阿百做主埋掉了,夫人起初很生气,现在被阿百哄好了……”小麦继续汇报并请示,“那我们现在是回来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晏暮青犹豫了一下,“你们在外面候着,不要回来,也不要烦着她。”

    “好的。”小麦往里看了看,“夫人好像要出去,我看看……哦,夫人是要阿百带她去看小波的墓。”

    “行了,我知道了,让阿百也留在那吧,今天都不用回来了。”

    “好。可是先生您不用车吗?”小麦又问。

    “我自己开或者另外叫司机。”他有些不耐烦起来。

    小麦听得老板语气不好了,也不敢再多说,那边电话挂断,他收了手机,退到许自南看不见的地方,刚才老板说了,留在许家,可是不要让夫人看见,可是阿百怎么能在夫人面前不招夫人烦?他怎么做到的?

    许自南和阿百一起出了门,前面带领他们的是负责埋葬小波的工人。工人带着他们来到花园里,花园里一个小小的坟堆,周围一圈草,坟堆上铺满了菊花。

    “就是这里。”工人道。

    许自南站在原地不动,还是会流泪,想起那惊恐的一幕还是会痛心,眼前的小墓堆,看起来安宁而静谧,真不知道调皮的小波喜欢这么安静的环境吗?

    想到这里,眼泪再度哗然。

    阿百并没有劝她,反让她哭了个痛快,直到最后,她终于自己渐渐止住哭声,自己对阿百说,“阿百,好了,走吧。”

    阿百也没说话,只是跟在她后面,和她一起回去。

    回去后,冯婶回来了,也坐在那掉泪,见了她,连连道歉,“小姐,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回老家了,都怪我。”

    其他几个工人到现在才敢跟她说话,也是纷纷表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小波。

    对于这些,许自南已经不想听了。痛过一次,再被人提及,无异于伤口上撒盐,而她更是一个善于面对现实的人,对于“如果”或“早知道”这样的假设从来不去做假想,所以避开了这些人,这些话,进了妈妈的茶室。

    进去之前,她对阿百发出邀请,“阿百,今天我要谢谢你,可以请你喝杯茶吗?”

    阿百犹豫了一下。

    许自南眼角泪痕依然,却对阿百一笑,“算了。”

    那一抹笑,像一朵寒露的茉莉,柔弱娇小,仿佛风一吹,就能零落了。

    阿百没有再犹豫,跟上了她的步伐。

    茶室里点燃一支香,是冯汐喜欢的香味,很淡很淡,淡得像阿百这样的男人也不反感。

第71章 晏先生来了2

    “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味道,混合的玉兰花的香。”许自南坐在在茶桌后,请阿百坐在她对面,“喜欢喝茶吗?”她又问。

    阿百有些不自在,身体僵硬,“没这么喝过。”说完又补充,“我是粗人,喝茶只为解渴,得大杯子才过瘾,这玩意儿……”

    阿百看着那小巧的品茶杯,粗硬的手指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只怕我轻轻一捏就碎了吧?”

    许自南不禁被他逗得一笑,“茶水这东西本来就是解渴的,难不成还用来当饭吃不成?”

    阿百黑红的脸透着难为情,“可是,你们高雅的人就不一样了,把喝茶当成了一种文化。”

    许自南摇摇头,“其实也不然,至少我不是。我只是在烹茶的过程中让自己慢慢静心而已,每个人释放自己情绪的方法不同,我可以烹茶画画,你也有你的方式,比如……?”

    许自南看着阿百,“让我猜一猜,你的方法是什么好吗?”

    阿百点点头,“只怕会让你见笑。”

    许自南眼珠一转,“跑步?拳击?”

    阿百微楞,再度点头,神色果然尴尬,“的确是,如果有不顺心的事打一通沙袋就好了,所以说,我是个粗人……”

    “没什么啊!”许自南无所谓地说,“就好像四川人喜欢吃辣,广东人喜欢煲汤一样,每个人喜好口味不同而已。阿百,我们都是爱狗狗的人,狗狗在我们心里都跟亲人一样,人和人之间还有什么差别呢?众生平等。”

    阿百便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抬高的手腕,玉一样洁白,水,从壶中沥沥而下,形成一条银亮的水线注入紫砂壶。

    “我妈妈喜欢喝大红袍。”她轻轻地说,“你试试。”

    玉手轻送,茶香扑鼻,阿百看着眼前那杯茶不敢动,不知到底是真的怕捏碎了茶杯,还是其它。

    她自己先喝了一口,“其实我对喝什么茶真没那么多讲究,所以,我只算个假风雅。咦,喝一口试试啊!”她见他没动,催道。

    阿百只好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拈起那只茶杯,当真怕给捏碎了,只三个指头轻拈,而后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怎样?”许自南问。

    阿百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自南带着笑意问他,“是不是和寻常茶没什么区别?”

    阿百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许自南笑道,“那就对了!哈哈!告诉你个秘密,其实你们晏先生也分不清,成天喝什么冻顶乌龙,却什么也喝不出来,我估计他派人买茶的时候一定是嘱咐人家瞧着什么贵就买什么!”

    阿百也笑了,看着许自南脸上调皮的笑容,笑声渐渐放大。

    阿百想起了什么,忙道,“夫人,其实晏先生……”

    许自南自己提起这个名字,可是又不想谈这个人,马上打断了他的话,“阿百,不好意思,我今天哭得太难看了,让你看笑话了。”

    “不是笑话!”阿百马上道,“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许自南瞪大了眼睛,有些期待。

    “其实……虎子牺牲的时候,我也想哭,可是怕虎子笑话我,我忍着。”阿百凝视着她,瓷一般细腻的肌肤有些晃眼,他移开了视线。

    许自南悠长地舒了口气,“所以,今天我哭你都没有劝我?”

    “是……”阿百目光垂落,落在袅袅升起的茶烟上。

    “谢谢。”许自南由衷地道,“谢谢你没有劝我,让我把所有的悲伤都哭了出来,然后把小波记在这里,最深的地方,再然后,现在的我,可以笑了。”

    阿百微笑着点头,只是仍然不敢抬起眸来。她比他想象的坚强,比他想象的更能面对现实,有时候悲伤和铭记的表达方式并非只有眼泪,放在心里,微笑着继续生活,也是其中一种。

    而他,比较欣赏的,也是这一种。

    “阿百,你后来还养过狗吗?”许自南问。

    阿百摇头,“没有。”

    “我想,我也不会再养了,我真的害怕,怕再一次面对死别。”

    阿百没有说话,她说的一切,他都能理解。

    茶室里沉默了一会儿。

    许自南忽然起身,取了两只大茶缸来,她和阿百一人面前放了一只。

    阿百不明她是何意。

    她笑,泡了两大缸茶,“你们部队是不是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我可憧憬这种豪情了,今天没有酒没有肉的,我们就大碗喝茶吧!像训练完解渴那样!其实我还真渴了呢!来,干杯!”

    阿百笑了笑,“好。”

    两只大茶杯轻轻一碰,两人均是豪饮。

    “过瘾!从来没这么喝过茶!”她捧着温热的茶杯感慨。

    “被别人看见会笑话。”阿百笑道。

    “那……就不让别人知道!这是我们的秘密!”许自南眨眨眼,“来,再干!”

    两人边喝茶边说话,后来,说到阿百部队里的事,阿百便挑了些有趣的讲给她听,茶室里的气氛越来越轻松,许自南也时而被阿百逗笑。

    晏暮青来到许家的时候,阿百和许自南就在茶室里,是小麦上前来迎他。

    “晏先生,夫人和阿百在喝茶。”小麦低声道。

    晏暮青便径直往茶室而去。

    茶室并没有关上门,远远的,就能看到许自南和阿百相对坐在茶桌的两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许自南竟然在笑。

    他停住了脚步,以为自己看错了,之前还哭得上起步接下去的她,此刻居然笑靥如花?

    她和阿百一人捧了个大茶杯,大得她喝茶的时候可以把脑袋埋进去了……

    阿百又说了句什么,许自南笑得举起茶杯和阿百的用力一碰,茶水还溅出来了。然后两人便大口喝了起来。

    所以,这是品茶的方式吗?她在给阿百煮茶?

    他缓缓走了过去,一直走到茶室门口,他们的声音也明晰了,只是仍然听不到阿百在说什么,只觉得阿百的声音低低的,有些他陌生的东西在里面,绝不是平时在他面前的死板和沉闷,而她的笑声,则已清晰可闻了……

    阿百先看见他的。

    作为退伍军人,固有的警醒不少半分,感知到异样的气场靠近,眼角的余光便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许自南注意力完全在阿百的故事里,根本没感觉到,当晏暮青快走到面前时,她还在说,“阿百!说说你被罚的事!别老说人家!”

    阿百的表情已经僵住了,也没有应她的话。

    她这才觉得异常,扭头,看见站在茶桌旁的人,原有的笑脸,也瞬间凝固。

    阿百站了起来,“晏先生。”

    晏暮青没有说话。

    阿百微低了头,想要解释,“晏先生……”

    刚刚开了个头,晏暮青就把手一挥,示意他不必说下去了。

    “出去吧。”晏暮青说。

    “是。”阿百看了一眼许自南,终于移步离开了茶室。

    晏暮青另外拿了张椅子,在许自南对面坐下,先扫视了一圈茶桌上的东西,大红袍、小茶杯、大茶缸……

    他擅长的是沉默。

    所以,自他坐下来那一刻起,他就没有说过话。

    许自南依然捧着那只大茶缸,一点一点地品着茶,好像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对他是什么想法,也不想去费神思考,他坐在她对面,她心里却是空空的,空得发凉,空得发酸,那,就当眼前的他,也是空空吧……

    许自南慢慢地,把那一大缸茶都喝完了,他还没说话。她便站了起来,要走。

    “去哪?”他终于开口问了。

    “洗手间!”她简短利落而不带感情地回答。喝了那么多水,当然要上洗手间了!

    “等等!”他说。

    她站住,等,只是不回头。

    “今天回家吗?”他问。

    许自南微微沉吟,“我的家,在这里。”说完,她再没停留,迈步走了。

    晏暮青独自一人坐在茶桌边,坐得笔直。

    等了许久,许自南都没有再回来,他摸了摸茶壶壁,已经凉了。

    自取了一只小杯,倒出一杯残茶来,一口一口,慢慢地品,最终微皱了眉头,将茶放下。大声喊道,“小麦!”

    “在!”小麦闻声赶来。

    “回去取几样东西。我的换洗衣服,多带几套,还有夫人喝的药。”他吩咐道。

    “是!”小麦立即去了。

    他依然坐在茶室里,一个人,将那一杯凉茶慢慢喝完。

    许自南回了房间,其实哭了这么久,头还是有些痛的,跟阿百聊天的时候分散了注意力,没那么强烈的感受,现在独自回到房间,头痛便分外明显起来。

    她躺到了床上,略略觉得轻松些,太阳穴额头不那么紧绷了。

    手机屏幕一闪,有消息提示。

    她的好友只有两个了,一个暖暖,一个他。上次是他,这回还是吗?

    她拿起手机一看,幸好不是,是暖暖,问她在干嘛。

    她懒得打字,语音回复:“我在家里。”

    暖暖:今天没在画廊?怎么跑家里去了?

    其实她真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虽然暖暖跟她是死党,但是跟暖暖在一起的时间,大部分玩得又二又疯,她内心里最真实的世界,或者说所有的伤痛都没有跟暖暖说起过,今天心情不好,跟不跟暖暖说?她有片刻犹豫,不过,最后还是说了,“暖暖,我在家,是因为小波死了。”

    暖暖很惊讶,“真的吗?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那些悲伤的情绪她不想再重复一遍,痛心的话也不想再说一遍。

    “小南,我知道小波对你很重要,我来陪你好吗?”暖暖的话出现在手机屏上。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家里也很多人。”她说。晏暮青在这里,暖暖过来了也会不自在,何必呢。

    “你家晏先生在吗?”暖暖又问。

    “嗯,在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我也不过来当灯泡了。”

    许自南发了个沮丧的表情,“他在还不如不在。”

第72章 我讨厌你

    “怎么了小南?你们两个吵架了?”

    许自南叹了口气,“不知道算不算吵架,暖暖,我发现我不能面对他了。暖暖,我想起我结婚前你反对我嫁给他的话了,其实我经常想起,我现在很迷惘,我真的不知道嫁给他是对是错。”

    “你后悔了?”暖暖发来一个问句。

    “不是。我并没有后悔,结婚这种事没有后悔药的,我只是有些无措而已,我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真的没有办法沟通,我甚至跟他的保镖共同语言还多些。暖暖,我记得你说过的,既然结婚了,就好好地跟他过下去,我会的,只不过,我真的不知道能坚持到哪一天……”她说了一长段,松了手,发了出去,发出去的时候,心里像扎了根刺,说不出的难受。

    暖暖这次的回复没有那么及时,过了一会儿,才打了一段过来:小南,你也说了,既然结婚了就好好地过下去,你家晏先生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相信他吧,能把一切问题都解决好,你们能一直走下去的。

    许自南看着这段话黯然神伤,相信他?是的,她相信,一直都相信,也相信他们能一直走下去,因为晏暮青曾经说过,他不会离婚的……

    没有再和暖暖聊下去的心思,她草草回复:暖暖,我今天很累,想睡一下,以后再聊吧。

    暖暖回了一句:好,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许自南没有再回,阖上眼睛。

    这一觉倒是睡得很沉,一直到傍晚了才醒来,醒来时,觉得两只眼睛肿胀得很厉害,去浴室里一看,已经肿得像核桃了……

    她洗了把脸,冲了个澡,浮肿还是没下去,也懒得再管了,穿了件结婚前穿的衣服,坐在窗前发呆。

    不多一会儿,冯婶来敲门了,“小南,该吃晚饭了,你起床了吗?”

    “来了!”许自南开了门,冯婶站在外面等她。

    “小南,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下去吃吗?”冯婶现在面对她,还是一副内疚的样子,始终为自己的离开而导致小波晚上疏于照料致悲剧内疚啊……

    许自南有些累,不那么想下楼,但回想今天一整天家里人在她面前都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小波的悲剧是个意外,怪不得他们,而且,他们自己心里也很难过的,尤其冯婶,小波不仅是她的家人,也是大家的。如果自己再这么一直封闭下去,家里其他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她不去吃饭,他们也没法心安理得地吃饭吧……

    于是点点头,“好,我下去,走吧。”

    她和冯婶一起来到楼下餐厅,却发现,许家的餐桌,赫然还坐着一人——晏暮青。

    而此时,王伯正在问晏暮青,“姑爷,汤好了,要放胡椒吗?”

    “不要。”晏暮青沉声道,和他在晏家的口气一模一样。

    他当然是不要胡椒的!任何刺激性的东西他都不吃!可是这是在许家!许家人是吃胡椒的!真就奇怪了!她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呢,为什么还在这里?而且俨然许家主人的样子,把许家的习惯都要改了吗?

    果然,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说了,任何刺激性的调味品都不要。”

    “好,知道了,姑爷。”王伯回厨房去了。

    餐桌上已经有好几道菜,许自南走近一看,全是他的款……

    她有心想要发火的,可是真的,她突然觉得好无力。

    站了一小会儿之后,当什么也看见,什么也发生,更当坐席上没有他,沉静地坐了下来。

    而后,王伯就把汤端来了。

    冯婶站在她身边,给她的碗里先盛了一碗,“小南,先喝碗汤暖下肠胃。”

    一切都是他的模式,此刻的冯婶就像另一个徐姨……

    她真是佩服他的御人模式,这么快就真的把许家变成了另一个晏家,一个下午而已……

    她没有说话,默默地喝着她的汤,味道跟晏家的略有差别,不过,一个系类……

    原本就没什么胃口,眼前那一道道菜,更加勾不起她的食欲,不过,她还是吃了,食不甘味而已。

    晚上还是喝粥,冯婶还刻意跟她解释,“小南,姑爷说,今天你呕吐了,肠胃不怎么舒服,喝点粥容易消化。”

    好,她喝。可是,能别总是提“姑爷说”这三个字吗?冯婶在这顿吃饭的时间里,至少说了十遍了!

    而他自己,一顿饭下来,却是一个字也没说!

    不过也好,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对话,至少,她还没做好这个准备。

    好不容易吃完饭,又有工人来请示,“姑爷,您要的房间收拾好了,您现在要去看看吗?”

    “不用。”他淡淡地答了句。

    收拾房间?他今天不走了吗?

    她也懒得提出异议,随便他吧!反正他自己要的房间,只要不跟她一起就行!

    工人刚走,王伯又来问,“姑爷,小姐的药现在开始熬了吗?”

    好吧,药也带来了……

    只听他“嗯”了一声,“今天早上没吃,算了,熬好后准备一块糖。”

    “是。”王伯毕恭毕敬地又去了。

    而后,便一连串的工人来请示他:“姑爷,车停进车库吗?”

    “姑爷,衣服放进房间吗?”

    “姑爷,几个保镖和司机留下来?”

    “姑爷,晚上要准备甜点或者夜宵吗?”

    “姑爷!姑爷!姑爷!”……

    她真是听够了,这家到底谁是主人?全都围着他团团转!她不耐地起身上楼。

    夜幕降临。

    许自南收起了画架,画纸上零乱的色彩似乎是她心绪的投影,将所有纷繁复杂的人事全都涂鸦在纸上,内心就会一片宁静了。

    她沐浴,准备睡觉。

    下午睡了太久,一时没那么容易入睡,她拿了手机过来玩,意外地,发现暖暖在线。这个千年潜水龟居然不隐身了,也是不容易。

    她只有这一个好友了(另一个不算),不骚扰她骚扰谁?毫不犹豫戳她:暖暖,今天不玩游戏了吗?

    我在等你。暖暖发了条信息过来,而且回得很快。

    “等我?”她有跟暖暖约过吗?

    怕你不开心,会需要我。暖暖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许自南心里一热,眼眶顿时湿润了,这就是朋友……怕打扰她,不给她电话,也不来找她,却静静的,始终给她留了一个转身,只要她需要,暖暖真的一直就在……

    “谢谢你,暖暖。”她和暖暖之前,很少这样客气,可此刻,她真不是客气,她是真情流露。

    小南,还不想睡吗?我陪你下会儿棋吧。暖暖又发来信息。

    “好啊!”许自南马上邀请暖暖。

    说是陪许自南下棋,可是连续三局,都是许自南输了。许自南不禁感叹:“暖暖,你棋艺大涨啊!”

    暖暖给她回了一句话:小南,是你不够专心,要不,我们再下。

    “好。”许自南和她重新开局。

    这回,许自南用心了些,局面不像之前那样开局就落花流水了,最后,暖暖也连负三局。

    许自南又感到疑惑了,“暖暖,你是不是让着我啊!”

    没有,是你用心了!暖暖回道。

    许自南觉得怪没意思的了,另出主意,“不下了,我们去打牌吧,合伙坑别人!”

    这是以前暖暖最喜欢干的事,拉着许自南帮她作弊,暖暖爽快地答应了,两人转移战场,去祸害打牌的玩家了。

    她觉得暖暖一定是在边打游戏边陪她的,因为反应有点慢,有时候她问好几遍,要暖暖截图把牌发过来,暖暖才发,以致被别人看出来是作弊的了,在那骂人呢。

    打了几把后,许自南只好说,“暖暖,你专心去打游戏吧,不用陪我了,我睡觉了。”

    “不好意思啊,小南,我现在马上专心。”暖暖立即回复。

    “不用了,暖暖,我也有点累了,想睡了,你玩你的吧。”许自南发了个“么么”的表情过去,再发了个晚安,就关了,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任何人的拖累,包括暖暖。

    安安静静地躺到了床上,关灯,黑暗中,顺手抱过自己未嫁前的那只小熊,毛绒绒的触感让她又想起了小波,心里酸酸的。

    还是无法马上睡着,可她强迫自己闭着眼睛,静静地等着周公子来找自己,然而,周公子没等来,却等来了一声门响。

    她知道来者除了晏大公子不会有别人,不仅因为熟悉的脚步声,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连他的呼吸声都十分熟悉了……

    她终睁开眼,看着床前这个正在脱衣服的黑影。

    她没有大喊大叫,甚至没有太激动,只是冷淡地问他,“你不是收拾了客房的吗?”

    他低沉轻淡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那是给阿百他们准备的。”

    她咬了咬唇,终于还是说,“我以为你给自己准备的。”

    他脱了外衣,上床,“在你家分房睡,让工人们看笑话吗?”

    她没说话,想想,也对……

    下意识地往床里侧移了移,欲离他不那么近。可是,这是她未嫁前的闺房,床没有那么大,他躺下来后,还是觉得空间突然变小了,虽然没有挨着他,但周身全是他的气息和气压,她有些心理上自然而然地抗拒,于是又移过去了点。

    他忽然翻了个身,面对着她而躺。

    他这个人,面冷心冷,性格冷,声音冷,可偏偏的,身体却很热,跟个火炉似的,这么一转,她觉得面前的空气都热了,忍不住又往后移了移,再移了移……

    突然,身侧一空,她要掉下去了!

    她在他怀中挣扎,用力地挣扎。

    他抱得紧紧的,低声道,“别闹,待会儿又摔下去了!”

    “我摔我的!不用你管!你睡过去点!”她感觉自己都有些微微出汗了,不知道是挣扎得太用力还是他身上太热……

第73章 郁金香

    “好。”

    他答应得很好,也的确睡过去了,可是,胳膊却没放松,连带着,把她也抱过去了……

    她被他搂得紧紧的,动弹不得,用力在他肩膀上一捶,“你怎么这么无赖!”

    晏暮青语气仍然冷清,轻描淡写一句,“床太小了。”

    “晏暮青!”她心中压抑的气恼尽数爆发了出来,“你以为你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了吗?”

    他沉默以对,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你可以不原谅。”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用力挣了下,“那你放开我!”

    他没动,只说了句,“睡觉吧。”

    “我不睡!我不睡!你放开我!”他这么抱着她,这么睡在她旁边,要她怎么睡得着?

    他终于松开了手,她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怔怔的。

    “现在睡吧。”他自己主动挪开了一点,让他和她之间空出很快一道空间来。

    她没有再说话,这样就好,已经达到她想要的,不再有更多要求,否则,又会跟他起争执,而她,没有精力再跟他闹。

    抱紧了怀里的小熊,重新闭上眼睛。

    他有没有睡着她没关注,而她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当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却再度开始做梦。

    重复的画面,重复的血腥,重复的残忍,她在梦里大声唤着小波,然后,小波身上的血开始流淌,慢慢地,越流越多,竟然汇成一条血河,朝着她蜿蜒而来,染上了她的鞋,染红了她的裤子……

    她“啊——”地尖叫着,用力去擦洗,却怎么也擦不掉,最后,整个世界多变成一片红色了,她在红色中要窒息过去……

    恍惚中,梦里出现一个人影,青蓝色,在一片绯红的世界里,如流水一般清凉。

    她知道,是晏暮青,是他……

    她大声呼喊,“暮青!暮青!救我!”

    突然之间呼吸顺畅起来,周身一片暖意,耳边有个声音在低喃,“南儿,我在这里,别怕……”

    她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是醒过来了,他正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着话的也是他。

    好像不是第一次在噩梦中醒来,也不是第一次被他这么抱着安抚,她记得自己在梦里叫他的名字,叫暮青……

    她平时并没有叫他暮青的习惯……

    可是,什么时候却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噩梦中叫着的人,是他……

    而梦里,小波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她不想原谅他,一点儿也不想!

    她在他怀里,咬着他的衣服,将齿间所有力气用上还不解气。她性格里属于女孩的骄纵,小心眼、蛮不讲理,有理或者无理取闹,都在这一瞬爆发出来。

    她咬他的衣服,拧他的腰,捶打他的背,嘴里小声而压抑地控诉着:“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

    她似乎总是这样……

    她在冯婶他们面前从容理性,在阿百面前轻松谈笑,在暖暖面前也能做到理智地控制自己的脾气,唯独在他面前,总是将自己最恶劣的那一面暴露出来。

    她从不去想这是为什么。

    她分明知道他喜欢的,要娶的是那个集所有美好于一体的许自南,可是,她好像从来就没有在他面前有多美好过……

    肆意而为,蛮横无理,尤其情绪不好的时候,心中的愤恨和不满无一不是宣泄在他身上,而他,每次都像个铁人一样,任她闹。

    有时候,事后会告诉她,身为晏夫人应该怎样,什么是不该做的。她自己也会意识到每次自己的行为都违背了自己当初对晏夫人的设定,可每次事到临头又会一样……

    这一次,她说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她对自己说,要说到做到。

    所以,发泄完之后,她松开臂膀,转过身,背对着他,去摸索自己的小熊,摸到以后,仍是抱了它在怀。

    可是,他却从她怀里把小熊扯了出来,扔到了床下。

    “我的!”她刚刚平息下来的脾气又被他挑起来了!

    “不要抱着它睡!”他语气里是一贯不可抗拒的命令。

    “我喜欢!”她爬出被子来,想去拾起。

    他把她摁回去,“刚才你就是抱着它睡,鼻子都捂住了,不是我把它扯开,你会闷死自己!”

    她一愣,原来,她梦里喊的救命还真没喊错……

    “睡吧。”他给她把被子盖好。

    她没吭声了,默默转身,还是以背相对。

    这一晚,终于在打打闹闹磕磕巴巴中过去。她心中有事,睡眠没那么好,差不多和他同时醒了。

    虽然在同一张床上度过一晚,但两人之间的隔阂没那么容易消除。许自南起床后,别说跟他说话,目光甚至没在他身上停留过,而他,也是一般冷冷的模样,各自梳洗,各自下楼早餐。

    家里的工人还是处处以他为尊,争先恐后姑爷姑爷地叫着,她被凉在一边,自己吃自己的。

    她唯一被记起,是冯婶给她端药来,同时送上的还有一颗糖。冯婶不会忘的,是他的嘱咐。

    她喝完药,忍不住哼了一声,“冯婶,我看你等会儿收拾收拾东西,跟你们姑爷去晏家做事吧,不止冯婶,你们,都去吧!”

    大家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面面相觑。

    她把碗搁下,挑明了,“你们不是个个都挺能讨你们姑爷欢心的吗?要不,以后你们找姑爷要工资也可以!”

    大伙都不说话了。

    晏暮青轻轻搁下筷子,看着她,“南儿,又使小性儿了!”

    呃,她忘了,在工人面前失仪了,真是不该……

    他起身离座,走到她身边,用餐纸把她唇角的药汁给擦去,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轻擦过皮肤。

    “今天有什么安排?”他问。

    “没有。”她硬邦邦地回答,以给刚才那羽毛擦过的感觉一个反作用力。

    “没有的话,就去画廊吧,我有个朋友要买画,跟我说今天来看看,你去帮他参考一下。”他说。

    这么快就要她工作了?

    她还是冷着脸,“笑笑在那里,让她参考好了!”

    “南儿!这是很重要的朋友,而且,他还有个想法,想在墙壁上画壁画,这个笑笑是不行的,你得自己去!”他表情认真地说,一副正儿八经谈生意的样子。

    “壁画?我更不行了!找画家吧!”她没兴趣地说。

    “南儿。”他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你开画廊的时候,虽然我说过不指望你赚钱,但是,你自己豪言壮语要做给我看。既然要做,那就要有一个端正的态度去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可以理解,毕竟你是老板,只要用人用对了,你偷懒也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许自南有点不服气了,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谁偷懒?有好几次她去不了画廊都是他造成的!

    晏暮青却没给她辩解的机会,继续说下去,“所谓在商言商,做生意讲究的只有一个字:利,其它都是浮云。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有赚钱两个字。为了赚钱,有时候生死仇敌也可以合作的,所以,意气用事是做不了大事的!”

    她听着,沉默不语了。

    “这个朋友去你画廊看过一次,对你那种小清新画风很感兴趣,出的价格也高,你去谈谈,如果能做,对你画廊来说,倒是一笔大生意。”他又道,“我先去公司了,你自己换衣服,等下小麦送你去画廊。”

    他说完,提起他的公文包,走了。

    她坐在餐桌边想了一会儿,飞快上楼换衣服去了。

    换好下楼来时,冯婶还在楼梯口待着,看样子是在专门等她的。

    “冯婶,小麦呢,我要出去。”她的样子已经焕然一新了,全然不是昨天颓然的状态,换了精干的秋装,细跟鞋,花了淡妆。

    “小麦师傅在外面等你了,小南,冯婶是有话跟你说的。”冯婶一边陪着她走一边说。

    她停住脚步,“冯婶,怎么了?”

    冯婶是家里老人了,她很重视,专门等在这跟她说话,定是有事了,她想了下,难道是自己刚才吃早餐时的胡说八道让冯婶有想法了?

    她心中歉意,这次真是她不对,怎么就没控制好小性儿呢?她和晏暮青之间的事不应该累及别人才是。

    认识到错误,她马上诚恳地致歉,“对不起冯婶,刚才我说那些话是开玩笑呢,就是姑爷说的那话,我跟姑爷使小性儿,跟你们没关系的。”

    冯婶笑了笑,“是为这事,也不是为这事。”

    “哦?”这话许自南就不懂了。

    冯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冯婶当然知道你不是当真,你是冯婶看着长大的,冯婶怎么会不了解你呢?没错,姑爷在我们家,我们个个都把他奉为上宾,把他的话当圣旨一样遵着,只不过是希望……希望姑爷明白,我们之所以待他这么好,只是想换他同样待你好……”

    “冯婶……”大清早的,因为冯婶这突如其来的一段话,许自南有些哽咽。

    “小南,小波的事,我们都很难过,可是,那并不是姑爷的错,要错,我们大家都有错,你为什么单单揪着姑爷不放呢?”

    “冯婶,你不知道……”她并不想跟冯婶多说。

    冯婶叹了口气,“冯婶也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姑爷家家大业大规矩多,不让小波过去必然有他的理由,而小波,冯婶是姓命的,小波大约是逃不过这个命运……”

    “不是的,冯婶,没什么命不命的,如果小波在我身边,肯定不会出事!”她心中这个坎,始终过不去,想起来就堵。

    冯婶摇了摇头,“小南,有件事我没跟你说,他们也不知道。我昨天一直在想,到底是谁那么狠心对待小波,我让他们带我去小波出事的地点了,除了血,还有花瓣,就是上次夫人摔倒时家里每天送来的那种花……”

    郁金香!

    听见这三个字的许自南猛然抬起头来。

    冯婶含泪,“上次夫人摔跤就是因为这花,我开始还不认识这是什么花,这次在小波出事那看见,他们说是郁金香,我才想起,两年前,不知从夫人嘴里听到过多少次郁金香这三个字,这花,不祥啊,小南,所以说,小波就算这次逃过一劫,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下次……小南,我总感觉要出事了……”

第74章 小孩心性

    许自南心中震惊,反握住冯婶的手,“别担心,冯婶,不会有事的。”

    冯婶微微点头,“我也希望没事,现在夫人已经成了这样,再发生什么,这个家还能承受得住吗?还有小南你,冯婶只希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波及到你,你已经嫁到晏家去了,这是好事,晏家有能力保护你,所以,有什么事儿,不要跟姑爷闹太僵,也不要因为这些事儿跟姑爷生了嫌隙,你是晏家的媳妇了,只有跟晏家的人齐心合力绑在一起,下半辈子才能安稳啊!”

    许自南原本稍微平息的心又有些乱了,“知道的,冯婶,你放心吧,我跟姑爷没什么事儿,就是斗斗嘴闹闹小性子而已,你也看到了,姑爷可曾生大气了?”

    冯婶听到这里,似乎稍有安慰,含泪而笑,“那倒是,我看姑爷脾气好着呢。”

    “嗯。”她随便敷衍了一声。脾气好?的确是好!霸道得好!“我先去画廊了,冯婶回见!”

    “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冯婶在她身后叮嘱。

    她上了车,小麦早已得了指示,载着她往画廊而去。

    到画廊的时候,晏暮青所说的那个朋友还没来,时候还早,店里也还没有生意,笑笑捧着个小卡不知道在看什么。

    “干什么呢?”许自南走过的时候,笑笑还在入神,竟然没看见她。

    笑笑被她吓一跳,一看是她,激动不已,“南姐!好感人啊!”

    “什么东西?”她看着那卡片上的漫画,看起来更像广告啊!

    “是时间老板的双皮奶故事啊!”笑笑把卡片递给她看,“原来神秘老板之所以开甜品店,都是为了一个姑娘,太感动了,如果有谁对我这么好,我死了都值!”

    “醒醒!今天有个大客户要来!”许自南听说是时间的故事,顿时没了兴趣,她今天本来就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笑笑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仍坚持把卡片塞给她,“南姐,你看看嘛!我们学学他们的营销策略也好啊!”

    许自南无奈,只好接过卡片,敷衍笑笑,看了起来。

    “一张一句话,写给时光的寄语,原来每一份双皮奶都有一个故事啊!南姐,我要把所有的卡片收集齐,就能换一份大礼了!”笑笑还在那花痴。

    许自南一张张地翻那些卡片,原来,这是对面那家时间甜品店发出来的卡片,每卖出一份双皮奶都会随赠一张这样的卡片,每张卡片上写着一句话,比如,她现在手上这叠卡片就写着以下这些:

    嘿,你好吗?时光。

    不要问我时光是什么,是人?是我的甜品店?都是,都不是,它是我心中的唯一。

    时光,是那个爱吃双皮奶的女孩。

    你说双皮奶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其实我知道不是,只是我买不起更好的给你吃。

    102个日子,你陪我一起苦过。

    我说过要学会做最好吃的双皮奶给你吃。

    我会做了,你却不再。

    我拥有的,只是和你一起的时光,那段回忆。

    我还留着你给我画的,长着翅膀的小老虎头像。

    我开了家甜品店,亲手做你爱吃的双皮奶,你却不知道。

    可我相信,每天102份,总有一天,总有一份,会被你尝到。

    那是我,终生所愿。

    许自南不得不佩服笑笑,她数了下,这是十三句话,十三张卡片,其中还有好几张重复的,笑笑按序把它们排起来了,就像念小学时总做的语文习题,将一堆打乱的句子重新排列一样。

    笑笑是掉进时光的坑里,成一痴人了。

    当然,光凭连句成段这点还算痴,她感叹的,她想问的,是……

    “笑笑,我想知道,这都20多张卡片了,你一天买多少份双皮奶啊?”好吧,这才是她想知道的。

    笑笑眨巴了下眼睛,“今天买了五份,才吃两份,还有三份在那你要吗?”

    “……”她无语,“那昨天呢?”

    “昨天买了十份……”笑笑嘿嘿一笑。

    “你是打算一天三顿都吃双皮奶了吗?”她只想用一个词来形容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姑娘:疯狂。

    这世上有很多让人为之疯狂的执念,可为双皮奶疯狂的人,却只有这么一个了……

    “嘿嘿嘿……”笑笑笑起来还有着未曾褪去的******稚气,“为了礼物啊!”

    “不是积满三十二个头像就能换礼物吗?你换到了什么?”

    笑笑猛点头,“有啊!一个记事本哦!很漂亮的!限量版!神秘老板自己设计的!自己做的!要不要我拿给你看看?”

    她没有兴趣看,只是把一叠卡片还给笑笑,“你还是去吃你的双皮奶吧!”

    笑笑接着卡片,眨巴着眼睛,“南姐,你帮我消灭两份呗?要不一份?”

    “……你终于知道腻了吗?”一天三顿双皮奶……亏笑笑受得了啊!

    “谢谢南姐!”笑笑捧了两份过来,“不是腻啊!是快点吃完,我下午可以再去买几份!”

    “……”许自南彻底服了,推开她的两份奶,“那还是你自己吃吧!我不能助纣为虐啊!”

    “南姐!你这怎么叫助纣为虐呢?这分明是助人为乐啊!南姐,你帮帮我吧!真的挺好吃!你一次还没吃过呢!”笑笑缠着她说。

    她被缠得没办法,只好嗔了笑笑一眼,勉为其难助人为乐了……

    她的确还没吃过时间的双皮奶,上一次特意闻名而去,可是没有吃到就因孟潮白而不快打道回来了。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她怀着质疑尝了一口,不得不承认,客观上来说,这真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双皮奶……

    “怎样?好吃吧?”笑笑期待地看着她,那种感觉,倒像这双皮奶出自笑笑之手似的。

    许自南不以为然,“虽然还不错,可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你的店!”

    笑笑再度傻兮兮地笑,“双皮奶好吃,故事更感人啊!”

    笑笑的心情许自南还是理解的,自己狂热喜爱的东西,总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这和女孩们追星一样的,喜欢某个明星,就希望别人都喜欢,但凡有谁说句这明星不好,立刻就会开撕。

    对别人喜欢的东西表示尊重,是她一贯的习惯,所以,并没有去说笑笑的不是,只是觉得笑笑真的迷得过火了,“笑笑,还好这甜品店就在我们对面,不然,每天绕路去买双皮奶,你工资可以全花在这上面了。”

    笑笑吐了吐舌,“所以说,这是缘分嘛!南姐,你有没有见过时间的老板?”

    孟潮白?

    她当然见过!笑笑自己也见过啊!不过,她当然不会这么说,“没有。”

    “可惜了……”笑笑不无遗憾,“南姐,你说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神秘呢?我觉得跟你肯定有点关系的。”

    许自南马上警觉,“笑笑,别瞎说,我不认识,在我前二十多年也没有关于奶茶的故事!”

    “也对……”笑笑更觉遗憾了,点着头,然而,转瞬眸光一闪,“南姐,你说,晏先生神通这么广大,应该没有他不认识的人吧?他能不能打听出来时光的老板是谁啊?”

    “……”主意打到晏暮青那去了……她摇头,“笑笑,如果你还想继续干下去,就别动这个念头!”

    她从来没告诉笑笑,晏暮青说她俩加起来是个井字这件事,如果笑笑胆敢打这个主意,这个井字就全归笑笑一个人了,那笑笑也离走人不远了,晏暮青可是早有这个建议的……

    笑笑只好沮丧地垂下了头。

    画廊门口,一辆车停下来,车里出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朝着画廊而来。

    许自南看见了,从这车,再到这人的穿着,估摸着就是晏暮青说的朋友了,此刻,她只想感叹一句,他的朋友,还真是……有年纪了……

    “请问,晏夫人在吗?”男人进来后问。

    她站起身,“您好,我就是。”

    男人马上笑了,“你好,鄙人姓文,是晏先生介绍我来的。”

    笑笑也收起了她的花痴之心,起来待客,“文先生啊,上次您来过的。”

    “是的,这一次是想定下一批画来,有劳晏夫人了。”文先生谦逊地道。

    “您客气了。”许自南微笑,晏暮青的朋友,跟他本人都是同款……

    许自南领着文先生看了一圈画,可是不曾想,文先生却指定要她的画,而且也提到了画壁画这件事。

    许自南有些为难,在艺术这个领域里,古往今来,古今中外,多少艺术家大画家,她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说实话,不是那么自信。

    “文先生,说真的,您不要再考虑一下吗?或者您并不了解我的画风,也许,我的画不太适合。”她委婉地提醒他,总不能说自己的画不怎么好,砸自己招牌。

    文先生却很笃定地说,“不,其实是我女儿要的,她更喜欢你这种画风。所以,有劳晏夫人了,一共是十六幅画,她用来挂在店里的,另外,她的店大堂想画一副壁画,晏夫人什么时候有时间,烦请去店里看看。至于价格,晏夫人请放心,就冲我和晏老弟这份交情,也不会亏了晏夫人的。”

    “这样啊,那好吧。”有人赏识她的画,许自南不会傻到不接,至于价格,倒真是好说,如果这个人对晏暮青很重要,她白做也不是不可以。当然,这并不代表她跟晏暮青和解了,只是有一点冯婶是说得很对的,她和晏家是绑在一起的,利益与共,所以在利益方面,她也会最大化地替晏暮青考虑。

    “时间很急,两个月之内就要交货,所以夫人这两个月会十分忙碌。”文先生又道。

    “没关系,我尽力而为。”许自南算了一下,两个月真的十分赶,十六幅画,一副壁画,真的有点赶……

    “那我们就说定了,文某先行告辞,今晚约了晏先生共餐,夫人如果有空,也恭候夫人光临。”

    “好的。”许自南微一沉吟,答应了。

    不管怎样,外人面前,她和晏暮青是夫妻,而且得是恩爱夫妻。

    下午的时候,晏暮青果然来了电话,直接打到店里,笑笑接的,再请她接。

第75章 恍惚

    她还是一样的心思,无论如何,不会让外人看出来她和晏暮青在冷战,所以接了电话,极淡的一声,“喂?”

    “南儿,文先生来过了吗?”他在那端问。

    “是的!来过了!”她硬邦邦地回答。

    “谈得怎样?”

    “很顺利,我答应下来了,十六幅画,一副壁画,两个月交货。”她想到了价格问题,反问他,“至于价格,还没谈,我不知道文先生对你来说是什么人物,这个尺度怎么把握?”

    “唔……”他在那端低声道,“价格当然往最高了要!”

    “……”她真是不懂了,“他不是你朋友吗?”

    他又“唔”了一声,然后颇有深意的语气,“现在不是流行做生意就是朋友坑朋友吗?”

    “……”好吧,她无言以对。反正是他的朋友,关她什么事,她真是多此一举了!

    “不用担心!你要明白一点,艺术是无价的!所以你怎么要价都不为过!”他在那边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她还是淡淡的语气。

    “对了,文先生今天请吃饭,你一起去吧!”他又道。

    这事儿她之前已经答应过文先生了,所以也没矫情,答了声“好。”

    “那我现在来接你。”

    “嗯。”她说完把电话给挂了。

    晏暮青不多时便出现在画廊外了,笑笑也正好准备下班,见了他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地,“晏老板好。”

    明显的,笑笑对晏老板的尊重比对她这个老板多多了,不然,笑笑不把她的双皮奶拿给晏老板来分担两份?可见,这世人都是十分长眼色的……

    晏暮青也只是点点头,一如平常的冷淡。

    又可见,世人是比较犯那啥的,像这么贴心热情,没有架子的老板,往往反而得不到重视……

    她只是不明白,不管在许家也好,在画廊也好,为什么晏暮青看起来更像那个发薪水的人……

    “南姐,快跟晏老板走吧,剩下的我来!”笑笑不无讨好地说。

    让许自南很想揭穿她的真面目啊!

    晏暮青在那杵着,很耐心地等着她。笑笑两眼望着,很热情地盼她走。

    她坐不下去了,拿起包,低低一声,“走吧。”

    她领先晏暮青,走在前面。晏暮青三步两步,似闲庭信步一样,毫不费力就追上了她,在她身边慢慢地陪着走。

    阿百给他们开的车门,一脸的严肃,和昨日跟她一起喝茶的那个阿百判若两人。

    沉默,是如今他们之间的常态。

    许自南跟他并排坐在后座,中间隔了老宽的距离,一直望着车窗外。

    车里安静极了。

    这种安静,是会让人窒息的安静,好像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一样,她打开了一点点车窗透气。

    这种闷,让她觉得难受。她也想不通,怎么会有晏暮青这样的人以这样的生活方式存在着。别的不说,至少,她在他车上坐了无数次,他的车里从来就没放过音乐……

    “阿百,放首歌。”她说。

    倒并不是非想打破这沉寂,她和他的沉寂,虽然此时此刻有那么点难受,但是她不在乎,她只是,想往他相反的方向奔。

    阿百顿了顿,“夫人,没有歌。”

    “收音机呢?”她该想到的,有歌才怪了!

    “哦。好”阿百打开了收音机。看来这收音机也没开过……“夫人,要听什么?”阿百在调来调去,不知道定在哪个台。

    “随便。”她说。只要有个人说话就行了。

    于是阿百就随便停了,结果正在播男科医院的广告,当那些个十分刺耳的词一个一个蹦出来时,阿百差点追尾了,马上又调。

    “算了!”许自南绷住脸,“关了!”

    她把耳机一带,自己听歌算了……

    到餐厅的时候,她还在闭目养神,车停了,一双手把她的耳机摘下来。

    靠近的距离,衣袖擦过她脸颊的感觉,她知道是晏暮青。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下了车。阿百站在车外,就等着她了。

    她收好耳机,也随之下车,餐厅门口,他手臂曲起,微微一抬。

    她明白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终究挽住了他胳膊。

    文先生已经订好了座位,而且在等他们,见了他们来,忙起身迎接,并笑赞,“晏先生晏夫人真是一对璧人。”

    许自南这才发现,她今天穿的,是浅蓝的秋裙,和他蓝青色系的衣服还真是搭……

    晏暮青微微一笑,算是对这个称赞的笑纳,竟然丝毫也不谦虚,这让许自南不免暗暗不屑。

    点菜的时候,晏暮青终于谦让了一回,客随主便,而文先生显然是知晓他喜好的,点的基本都是他这客人喜欢吃的。

    好在许自南真的已经习惯了他的饮食,对吃已经不报希望了。

    “晏夫人还要点些什么吗?”文先生表示了对女士的尊重。

    她本来算是无欲无求的,这时候忽发奇想,想看看在外人面前跟他对着****有什么反应,于是道,“不知道有什么辣点东西没有?”

    文先生一愣,“晏夫人喜欢辣的?这边有,看看想吃什么?”

    许自南没有听到来自晏暮青的反对,便点了一道川味鱼。

    晏暮青还是没有出声,她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也没那么想吃鱼,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恶趣味了,好像就是想听到晏暮青反对的声音……

    服务员走后,文先生说起了她的画,把十六幅画要画的风格和内容都说给她听,她一一记下,“没问题!”

    “晏先生,未来两个月可能要占用尊夫人许多时间,尊夫人没那么时间陪你,你可别见怪!”文先生道。

    晏暮青却道,“这个是没问题,不过,别忘了,我夫人的时间价格可不便宜!”

    “那是自然!这个你放心!”文先生笑道。

    说完画,两个男人自有他们自己的话题,许自南插不上嘴,也不需她插嘴了。好在上菜挺快,她可以忽略他们,直接开吃。

    虽然川味水煮鱼点完就已经没了乐趣,但真正上上来,还是勾起了她的食欲,多久没吃这么味正的东西了!

    她正要动筷子,却见晏暮青抢先拿起了她的碗,一边仍在和文先生交谈,一边给她碗里先盛了碗汤……

    她总不能把汤倒回去吧!

    文先生感概不已,“晏先生对夫人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晏暮青却淡淡地道,“她年纪小,不太懂事。”

    “哪里哪里。”文先生忙道,“晏先生谦虚了,尊夫人秀外慧中,端庄典雅,又具艺术家气质,和晏先生实乃良配。”

    晏暮青依然淡笑,“得文先生谬赞。”

    许自南知道这是谦虚,她也知道自己没文先生说的那么好,可是,谦虚归谦虚,为什么老说她年纪小不懂事?这是要凸显他年纪老吗?还老实不客气地承认他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

    她有些不服气,再加之两人之间的嫌隙未消,便想折腾点什么出来才甘心,就像之前在车上想让阿百放歌一样。

    她想了想,把汤给喝了,剩了碗里一堆的肉,然后碰碰他的胳膊。

    他正跟文先生说话了,感觉到了,微微看过来。

    她指指碗里的肉,嘟着嘴,示意吃不下去了。

    他咳了一声,装没懂。

    她不甘心,又碰碰他,直截了当地说,“不想吃了。”

    这下躲不过去了。

    他不是要装恩爱吗?不是要装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吗?

    还是打算把这一碗给倒掉?在文先生面前失礼?

    最后,他拿起她的碗,把她吃剩下的全倒在自己碗里,许自南拿着空碗,满意地盛了满满一碗鱼。

    文先生看着,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神里已是感慨。

    晏暮青再次淡淡地,几分无奈,“小孩心性。”

    这句话,许自南如今便当全然没听到了。他说她小孩心性,那就小孩心性吧!反正在他眼中她已是这样的定位,要改也难,虽然她知道,这个定位多半是她自己折腾来的。

    不过,小孩心性也是有好处的,比如现在,她可以悠闲自在地吃她的鱼,任晏暮青和文先生说什么她都屏蔽,只要装作吃相优雅就行了,不像晏夫人,还要关注他们说话的内容。

    这家的鱼做得很棒,她尝了一小口,就被勾起了食欲,正打算大快朵颐,眼前突然多了一双筷子,从她的鱼肉里挑了一根长长的刺出来。

    身边,晏暮青的声音还在说着关于银行的某个话题,以致,显得他这个动作如此漫不经心却又自然随意。

    而后,她的碗便被搬到了他面前,他仍然一边跟文先生说着话,手上却执了筷子,一根根地,把刺从碗里挑出来。

    他的手本就长得好看,白皙,养尊处优,她记得他牵着她手的时候,指间摩挲,没有丝毫粗糙之感,而且十指纤长,指甲总是修剪得干净而整齐,他那么讲究的人,细节之处自然是处处周到的。

    文先生和他的谈话忽然停了下来,细语声一旦停止,餐厅里就格外显得安静,轻柔流淌的背景音乐更是为这宁静添了一笔,如空灵幽静的潺潺之水,汩汩绕心而过。

    在这静谧里眯着眼凝视他的手,餐厅柔和的灯光倾泻而下,光影间,她想起了两个字:如玉。

    无端的,眼神便恍惚起来。而她,真的不知,让她恍惚的究竟是这静、这光、还是,这手了……

    只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瞬间凝固,光、影、甚至如水一般的音乐,都不再流动,眼前便只剩那一只手。

    很多事情的改变,有时候只需一秒。

    也许是长时间的积累,在最关键的这一秒迸发,也许,原本是深埋的火种,在某一秒点燃,又也许,根本真的只需一秒的时间。

    不知道这所谓的一秒是否叫沉迷,但至少有一点,那一刻,她是痴了的。

    直到凝固的画面一动,属于她的鱼碗回到了她面前,刚才那只停驻不动的手已经执了筷在吃他自己的。

    她还有些恍然,好像刚才的一切是她的错觉……

第76章 为什么不先问我?

    默默低头吃鱼,一根刺也没有了……

    后来的时间,她安静乖顺得不像话。

    晏暮青自己一边吃,一边会挑除了鱼以外的菜放进她碗里,不乏蔬菜之类,她再没有碰他的胳膊,把菜倒进他碗里,直到她真的吃饱,再也吃不下。

    用餐结束后,她和他同乘一辆车。

    他并没有问她去哪里,她也忘了说,阿百开着车,不急不缓地穿行在车流中,城市的灯火已燃,光影交错,如梦如幻。

    她似乎还沉浸在餐厅的那一个短暂瞬间的氛围里,望着窗外这样的光影,痴痴地出神,其实脑中并没有想什么,空空的,只是出神而已。而且,所有的坚硬与力气都用不起来了,就像一颗金属,遇到了熔点,毫不费力地,就这么熔化,并瘫软下来。

    等车停了,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晏家。

    第一反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要回来?

    可话又说出口了,那种无力感又来了,只要她还是晏家妇,她终归是要回来的,不是吗?所以,任何的言语都没有意义,而现在,不争不吵就这样被他带了回来,也未尝不是一种回来的借口。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情绪化,突然间心事重重强说愁的感觉,一顿饭而已,自己判若两人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不过,她并没有给自己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也没有给自己更多时间去发呆,回到家,就开始为文先生画画。

    画画对她而言,是情绪恢复的最佳方式,当她把自己投入到线条和色彩的世界里之后,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国度,现实中的一切全都忘记了。

    一直画到疲惫,一看时间,竟然十二点了。看来未来的两个月都是这个作息,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忙起来就可以忘记和忽略很多东西。

    她收起画具,进浴室重新洗澡,也洗去手指尖的色彩,心里始终很平静,平静得不想说话。

    等她洗完出来,晏暮青已经在靠在床头了,手里拿着一本书。

    她穿着睡裙,双脚微湿,看着床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向了床。在这个家里这是她唯一栖身的地方。

    “今天很乖。”他翻着书,给了她一个这样的评价。

    她没吭声,在他身边躺下,微湿的脚蹭在被子上。

    “虽然文先生给的时间很赶,可是也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慢慢儿画就行了,逾期交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又道。

    许自南听着,轻轻“嗯”了一声,打了个呵欠,闭上眼来。意思是我要睡了,别再闹我。

    他果真没有再说话,熄了灯,让夜彻底静了下来。

    虽然她应承了他慢慢儿画,可是事实上她却没有这么做。

    好像是自己给自己加了一个紧箍咒,每天不停歇地画画,白天在画廊画,晚上回家在房间里画,忙得没有一丁点时间去想别的事,也没有时间说话。

    这样的忙碌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疲惫。她每天累得倒在床上就可以睡着,而且睡眠质量还相当好,那些可怕的梦再也没有光顾过她。

    如文先生所说的那样,这件事占去了她所有的时间,当然,也就不用面对晏暮青了。

    她和晏暮青唯一独处并可以交流的时间只有每晚睡觉前的那几分钟,而通常不过是说得两三句,她就睡着了,这样,也就避免了那一项呃,床上运动。

    她和晏暮青现在的日子,真正变成了互不干扰。

    某天吃晚饭的时候,简宁提起了晏暮山的婚事,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两个月以后,也就是许自南差不多交完画以后。

    她感觉这件事跟她并没有关系,所以只默默听着,并没有插言。

    谁知,简宁却点名点到她,“小南,你结婚时给你当伴娘的女孩这次可以请来继续当伴娘吗?”

    许自南微怔,为什么要找她的朋友当伴娘?她跟简宁晏暮山都没有什么过多来往。

    “南儿,是这样,北昀这孩子是孤儿,又是只身来本地,没有亲戚朋友。暮山认识的那些女孩……哼……”此时插话的是晏项文,“那些女孩是上不得台面的,所以,想找几个规规矩矩的女孩。”

    她看了眼晏暮青,希望得到他的指示,可是他没有,只顾着吃他的晚餐。

    他在他家人面前似乎越来越不管她了,记得新婚第一天还装模作样亲亲她给她壮胆呢。

    既然他不管,她就答应了,犯不着因这些事把一家人都给得罪了,“好啊,要几个呢?我跟朋友说声就行。”

    “一个就可以了,暮秋那边还有几个同学。”晏项文道。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许自南吃完饭回到房间后拿出手机,发现暖暖是在线的,于是给她发信息:暖暖,两个月以后晏大叔的弟弟结婚,想请你当伴娘,你有时间吗?

    暖暖没多久就回复了:有啊!没问题。

    “那就说好了啊!你到时候别放我鸽子。”她回道。

    “好!”暖暖回复她,又发来一个问题:“小南,这几天忙吗?”

    许自南回答:“还真挺忙的,接了个单,还要画壁画,我从前没画过,有点儿担心画不好。”

    “你一定可以的!”暖暖说。

    许自南不禁笑了笑,“这么正儿八经的!还是逗逼中的战斗机吗?真负了这称号!”暖暖什么时候这么严肃地鼓励过人?就算是鼓励,那也是用她暖暖特有的带着二逼范的特质。

    暖暖又发了条过来:我们总要成长的嘛!

    也对……

    许自南承认暖暖没有说错,人总是要长大的,谁能永远像在学校一样开着没心没肺的玩笑呢?

    暖暖,等我忙过了这一阵,我们俩找个时间出去玩几天吧!在学校就约好的闺蜜旅行,可是,她一毕业就忙着结婚了,什么计划都搁浅。

    好!暖暖爽快地答应她。

    然后又问她:为什么不跟晏先生一起去呢?

    许自南一看这句话就想了意大利的旅行,扁扁嘴,回复:够了!暖暖你要我再体验一回携带文物出逃的感觉吗?

    暖暖那边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又聊了会别的,许自南便继续画她的画。

    第二天,小麦将许自南送到画室之后就离开了,许自南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她也没问,横竖小麦是晏家的司机,他的行踪和工作都是对晏暮青负责。

    笑笑已经完全进入疯狂的双皮奶模式,一早就塞给她两杯双皮奶,“南姐!我只差一张卡片就集齐了!只差一张了!南姐你帮我把这两份吃了!”

    许自南叫苦不迭,“笑笑!再好吃的双皮奶也会腻的啊!”

    她每天来画廊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帮笑笑消灭至少两杯双皮奶,笑笑自己则吃得更多!如果她哪天表示反对不吃了,笑笑还会各种耍赖耍痴求她,她现在听到双皮奶三个字已经怕了!

    “笑笑!你饶了我吧!我真是……双皮奶恐惧症了!”她捂着胸口,“我快有心理阴影了!”

    笑笑看着她叹息,“南姐,幸好双皮奶的女主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许自南将包包往桌上一顿,“如果是我的话我该多倒霉啊!成天这么吃双皮奶,我会吃傻!”

    这句话显然伤害到笑笑心中完美的爱情了,笑笑嘟着嘴不依,“南姐!如果我是女主,我宁可幸福地变傻!”

    “好吧,你继续傻,继续吃,别折腾我了!”许自南坚决把双皮奶还给笑笑。

    笑笑故技重施,继续苦苦哀求,“南姐,我就差一张了!真的!这最后一张我连续买了三天了都没集到,南姐你就帮帮我嘛!”

    许自南“嘶”了一声,“笑笑,我怎么觉得,这最后一张卡片根本就没有呢?纯属为了骗你们这些无知少女一直买下去!”

    “南姐!不可能!”笑笑焦急地为自己心中的完美爱情辩护。

    “怎么不可能啊?你也说了,这是营销策略!一切手段都是为了营销啊!如果那么容易就让你们集齐了,那这双皮奶生意还怎么做下去?”许自南说到这儿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还有啊!我甚至觉得这整个故事都是时光做的策划,根本就是虚构的!哪有什么102天的陪伴,什么爱情,什么亲手做双皮奶,全是骗人的!就是你说的,营销策略!”

    “绝对不可能!”这何止是打击,简直是粉碎性打击,如果许自南不是老板,笑笑可能要生气了,“南姐,你可以不相信爱情,但是你不能伤害别人的爱情。”

    许自南突然觉得自己跟笑笑之间有代沟了,怎么感觉是两个世纪的人呢?她这么一番话就是伤害到别人的感情了?

    “好吧……”她服输,“算我说错,你继续……继续相信吧……”笑笑说她不相信爱情,这还真是事实,她本来就不相信。

    笑笑嘀咕,“南姐,感觉你跟晏老板在一起后,越来越向他靠近了。”

    呃……这句话如果没有语境,她完全可以理解为赞美,越来越像晏暮青,那得用多少高大上的形容词来形容啊!睿智、富有、聪明、冷静、帅气……

    可是,有语境,那就得往深了想……

    “所以呢……”她思考着。

    笑笑嘟着嘴,“他是大叔,你越来越像大婶了!”

    “嗯……”她全当笑笑赞她成熟,不过笑笑好像比较惧怕晏老板啊,晏老板会怎么说啊?“笑笑,如果你一点儿也不担心你这个月奖金和提成的话你就继续……”

    “我工作去了!”笑笑飞快跑了。

    终于清净了……

    许自南看着留在桌上的两杯双皮奶,决定等小麦来接她的时候给小麦喝算了,如果那时候还没坏掉的话!

    小麦下午的时候准时回来了,当他出现在画廊的时候,把许自南吓了一大跳,因为,小麦怀里抱着一只狗……

    一只和小波一模一样的狗!

    许自南惊吓后紧跟而来的反应是退缩,立刻躲进了茶室里,把自己关了起来。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忙碌,让她没有时间去想小波了……

第77章 还在生我的气?

    同时,她也想起了阿百的话,小波一定会回来,也许会回到她身边,也许变成别人家的狗狗……

    她不是个孩子,这种带着自欺欺人意味的话不过是最悲伤的时候宽慰之语,她从不曾相信重生再世,小麦怀里那只狗狗也绝不可能是小波!

    其实,她早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养狗狗了,因为她承受不了这样的离别。养狗狗的时候,固然是快乐的,温馨的,可是,人狗总有分离的一天,那种感觉,试过一次,就再经不起第二次了!

    这时候突然出现的小狗,让好些天不曾在她脑中再现的血腥画面重又复现,她本能地产生了拒绝的心理,拒绝这只狗,拒绝那些画面,也拒绝接受继续养狗这件事!

    “夫人。”小麦在外面敲门,伴着敲门的声音,还有小狗的轻吠和呜呜之声。

    “小麦,这是怎么回事?”她隔着门,和小麦对话。

    “是晏先生的意思。”小麦在外面说。

    “你等等!”既然是晏先生的意思,她就直接问晏先生吧!

    她的手机没带进来,茶室里有电话分机,她刚要打电话,可是突然想起,自己其实根本记不得晏暮青的手机号码!对于这个号码,不,应该说对于大部分的号码,对于她来说都只是一串数字而已,自从她把它们输进手机里以后就没再多看一眼,也从没想过要去记住哪一个……

    于是朝外大声问道,“小麦,晏先生电话多少?”

    明显,小麦在外愣了一下的,然后报出了一串数字。

    “你慢点!再说一遍!”她听着小麦重复着数字,一个一个按键。

    电话响了很久,却一直没有人接……

    她咬着唇,按着重播键,终于有人接了,她张口就道,“你可以说下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不事先问下我?”

    那边沉默了一瞬,然后传来一声“啊”?

    这个声音,不是晏暮青……

    她愣住了。

    而后,听见某个熟悉的声音说,“嫂子,我是常田,晏先生在开会,不能接电话,有什么事情他等下打过来,或者……呃,如果方便的话,我转告?”

    难怪之前的电话没人接……

    在这一点上,她不是任性的小女孩,对他也没有类似要求,非要他放下工作,以自己的电话为首要之事。与其说,是她体恤懂事,不如说她有自知之明,自知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他能放下工作来顾及她一个电话。

    “算了,等他有空了打过来吧!”她说。

    她也没有为此而有多失落,重要与否应该是相互的吧,她对他来说,不那么重要,他于她,又何尝不是一样?既然都不那么重要,心里怎么会芥蒂?至少,此刻,她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很多时候,真正面对一件事情,还是需要自己去解决的。狗狗已经来了,他不能给她解释,那么,她总不能一直让小麦抱着小狗在她茶室门口,她也不能一直把自己关在茶室里当缩头乌龟,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这个念头才动,几上电话就响了。

    这么快打过来?她有点狐疑,接听,“喂?有风自南,您好。”

    “南儿,是我。”那边的人说。

    还真是很快……

    “会开完了?”她先问的这个问题。

    “嗯。”他简单的一声答复。

    果然是开完了会才有时间给她回电话的……

    “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狗吗?”他在那边平静地直击她要谈的话题。

    “是的,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买只狗呢?我已经不打算再养狗了!”她说完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白问了,他做事什么时候问过她的意见。

    “南儿,我让小麦去找一只跟小波一模一样的狗,是一样的吗?”他却不回答她的话,自顾自地说。

    许自南知道是这个结果,皱了眉,“晏暮青,现在不是讨论这只狗是否像小波的问题,而是,我不想再养狗了,你明白吗?”

    “不是给你的!”他在那边说,“只是让小麦抱过来给你看看!同时你跟它培养下感情,别搞得它不认识你!”

    不是给她的?那抱来给她看干什么?还和它培养感情?“那是给谁的?我为什么要跟它培养感情?”

    “父亲母亲应该要回来了!我觉得母亲的情况不太适合让她知道小波的事。”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那么冷静。

    许自南这边却没办法冷静了,心里无端一湿,起伏得厉害。

    “你……你怎么知道我爸妈要回来了?他们给你打电话了?”她一下有些语塞起来,之前那些质问他的冲动和脾气也如气球被放了气一般,瘪了下去。

    “没有,我推测。”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握着电话,呼吸随着新潮起伏。

    “南儿?”他大约是听不到她的回音了,在那端轻唤她的名字。

    “在。”她低低的,自喉间溢出一声。

    “你不是希望小波回来吗?”他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少了他惯有的冷静,多了些许柔和。

    她于是明白,阿百什么都跟他说了。

    “不是……不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最后还是强调着,“总之我不想再养狗狗了。”

    “好!”他没再说其它。

    “那……”所以,谈话结束了吗?她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给小麦打电话。”他说。

    “哦,那我挂了。”

    “嗯。”

    就是这么简单?

    她犹豫了一下,把电话放下了。门外,响起手机铃声,应该是小麦的手机响了。

    果然,小麦接听了,然后,门口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打开门,小麦已经走了。

    她猜测,小麦应该是把小狗送去许家了,妈妈要回来了吗?她很想妈妈了。

    小麦没能按时回来接她,来接她的人就是晏暮青了。

    晏暮青来的时候,前台桌上的双皮奶又多了几份,他目光在上面扫过,迟疑了一下,问,“喜欢吃这个?”

    “没有,笑笑喜欢。”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斥责她吃垃圾食品,赶紧澄清,其实她还想加上一句的:我真是吃腻了!再也不想看见它!

    可是,她没有说出口。

    近来,有很多话,想说的,不想说的,都没有再说出口来。好像,她和他的关系就停滞在这里了。大概如笑笑所说,她越来越向晏暮青靠拢,懒怠说话,是和他一样清冷了吗?还是只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才如此?她并不知道答案,她这么随性这么懒的人,又怎么会去深究答案?

    晏暮青没再说什么,淡淡的一句,“走吧。”

    她拎着包,和他一起回家。

    晏暮青去健身,她画画,如常的生活。其实她现在这样的生活方式,也的确在向老年化迈进,哪里还有半点年轻人的娱乐?

    吃饭的时候,晏暮青还没回来,餐桌上再次提起伴娘一事,要订伴娘礼服了,简宁让许自南约暖暖量尺寸。

    “好,吃完饭我就约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婚毕竟是一件大喜事,在婚礼筹备这段时间,晏家一直很和谐,晏暮秋也不闹腾了,专心地帮着晏暮山做婚礼前的准备,这在晏家,真是极难得的。对她来说,也算好事一件吧,至少可以安生吃顿饭了。

    回到房间以后,她拿出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看暖暖在不在线,这段时间暖暖在线的频率很高。

    一看之下,发现果然是在的。

    她忍不住发信息问:暖暖,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网恋了?

    暖暖没回她……

    再发消息说正事:暖暖,这两天你什么时候有空?伴娘礼服要量尺寸呢!

    还是没回……

    她只好直接打电话了。

    电话倒是一打就接,暖暖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欢实,“嗨,小南,最近都在忙什么?”

    “……”真是无语!早都跟她说过最近忙着画画,“我说暖暖,你是不是谈恋爱谈昏头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每天忙着画画吗?”

    “啊?”暖暖那边还一愕,“哦哦哦!我忘记了!话说我没谈恋爱!”

    “没谈恋爱你天天在线?我还以为你跟你游戏里的猥琐贱男恋上了呢!”

    “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亲爱的!”

    “好了,不跟你贫了,说正事!你这两天有空吗?找个时间过来量尺寸啊!”许自南说。

    暖暖那边还是颇为惊讶的反应,“量尺寸?什么尺寸?”

    “粟轻暖!”许自南觉得暖暖有点不靠谱了,“我给你留了消息看见没有?不是答应我给大叔弟弟婚礼当伴娘吗?现在要定做伴娘礼服,你抽个时间和他们一起去量尺寸!”

    “哦哦哦!我没忘记了!我看见了啊!看见了!我只是……嗯……这段时间公司开发新游戏,我太忙了,忙得晕头转向!好的,量尺寸,我记住了!你给我个联系方式,我自己联系他们就行!”暖暖在那边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

    “嗯,我等下把号码发给你。”

    “发手机短信啊!聊天信息一多,我懒得去找号码了!还有,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好了!我不是常常看Q的!”

    “好,那我现在给你发。”许自南下楼去找简宁要礼服设计师的号码,心下嘀咕,还不常常看Q?每次和她聊天她都在!就除了今天!

    刚走到楼梯上,她手机来电了,居然是晏暮青打电话,好好儿的在一个家里打什么电话?

    “喂?”她边下楼边接听。

    “南儿,给我把蛋白粉拿来。”他在那边说。

    “……”他蛋白粉不是放在健身房里吗?“好,你等等。”

    话说她还真不知去哪拿蛋白粉,只好又去找徐姨。

    徐姨见了她是从来不会笑的,脸拉得跟茄子似的,黑得发紫了都!

    好在,她从没想过要跟徐姨改善关系,她只是来拿蛋白粉的!

    “用冷水冲!”徐姨冷着脸,追着她背影嘱咐。

    “知道了!”她抱着蛋白粉走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晏家的健身房,进去,便看见晏暮青在器械上挥汗如雨。

第78章 宝贝,生日快乐1

    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运动的晏暮青,说实话,入眼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肩背、手臂、胸口的肌肉在锻炼过后格外明显,平素整齐利落的短发完全被汗水浸透,有些零乱,可是,一点也不难看,真的,反而有着平时完全见不到的野性美,那种美,打破了贵族气质的优雅,是力量与线条极致之美的结合,她也是第一次清楚地发现,他的体型,完美得完全契合黄金分割……

    好像她还曾经拿他和男模比,嘲笑过他,现在看来,男模真的不如他,至少,能同时拥有这么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和完美无缺的身材的男模,是少之又少的,更何况,他还有别的无数闪光技能,全都点到了满级……

    难怪暖暖说她是极品……

    她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他,直到他终于停下来,目光落到她身上,不轻不重不喜不怒的一句,“看傻了?”

    她赶紧收回目光,微窘,低垂了眼眸,“不是……怕打扰你……”

    “进来。”他说,同时脱去身上穿着的衣服。

    她听了他的话,正好迈步朝前走,结果刚好看见这一幕,不由自主的,便被他的腹肌,还有那两条引人遐思的人鱼线给吸引了。

    她赶紧转开目光,说话有些结巴了,“现……现在去冲蛋白粉吗?”

    “等等!”他说,在器械上坐下来,看着她低头红脸的模样,暗暗摇头,“南儿,你的脸背叛了你。”

    “什……么?”她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没什么,坐过来。”他指了指旁边仰卧起坐的器械。

    她犹豫了一下,坐了过去。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运动后的男人自带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她……说实话,有点害怕。

    而事实上,如她自己所预料的一样,当她靠近他的时候,那种熟悉的,头晕目眩的感觉就来了,而一般来说,只有在他吻她的时候,她才会这样。

    她抱紧了蛋白粉桶,用它压住自己跳得乱了节奏的心跳。

    两人不说话。

    若是平时都不说话,其实她是非常适应的,也能面对自如,但是此时不一样。在她晕晕乎乎心跳如鼓的情况下还不说话,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热,心跳也越来越快了……

    这不是她喜欢的自己,她喜欢的是近期以来跟他相敬如冰的自己,距离相处,有礼相待,可是,这种慌乱她控制不住……

    “那个……我还是去给你冲蛋白粉吧!”她舔了舔唇,有些干燥。她总觉得晏暮青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这让她坐在这儿十分不自在。

    “等会!半小时以后。不急。”他说。

    她想到,像他这种专业增肌的锻炼,什么时候吃蛋白粉什么时候洗澡大概都有讲究,所以也就不多语了,磨蹭了一会儿,想着再说点别的。

    脑中搜刮着相关的东西,可是她对运动的了解等于零,老半天才想到一个关于蛋白粉的,急急地说了出来,“你经常吃蛋白粉吗?我怎么看过一些文章,说老吃蛋白粉其实不好。”

    “哦?有什么不好?”他很冷静的样子,看着她微红的脸,不安的眼神。

    “记得不太清了,好几点吧,好像加重肾脏的负担,影响肾功能什么的……”她回想了一下,的确只记得这一点点了,老长一篇的。

    他看着她,并没说话。

    她说错了吗?忍不住抬头一看,看见他异样的眼神。

    “这个功能,并不用你担心。”他说。

    “……”是她不纯洁想多了吗?她说的肾功能和他说的,是同一回事吗?“我的意思是……真的肾脏的功能,不是……算了,不说了……”

    好吧,她决定不解释了,因为结婚以来,关于这方面的问题被他绕进去许多次……

    忽然感觉到前方热度增加,是他在缓缓靠近,并且模糊的喉音说着,“嗯,不说了……”

    她大吃一惊,下意识举起了蛋白粉桶,同时脸一侧。

    他的唇真的落了下来,只不过,落在她脸颊上,被她躲过了。

    她的脸愈加发烫,一颗心砰砰砰的快要跳出来了。

    这个晚上,她连画画都无法专心了。

    从健身房回来,他倒是洗了澡妥妥地进了书房,她在房间里,对着一张画纸发呆,脸上始终感觉湿湿的,好像他的唇还停留在她脸颊一般。

    她有些害怕,怕这样的夜晚会发生进一步的事情。可是,她和他,该发生的早都发生了,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会有害怕呢?

    因为无法再集中精神画画,她第一次开始深入地思考这个问题。

    大约,她明白自己,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代表她自己心里这根紧绷的弦,就此松弛了吧……

    所以,整个晚上,她身体的弦倒是比平时都绷得紧。尤其,躺在床上,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床走近,最后躺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绷得脚底都快卷筋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却只是躺下了而已,再没有其它的举动。

    灯熄,一切安静下来,她在黑暗中长长舒了口气,竟然出了一身薄汗……

    那晚以后,又恢复到之前,晏暮青没有再对她有过分之举,两人说话也是淡淡的。

    几天之后,冯汐和许墨沧回来了。

    许自南接到电话无比开心,当即就让小麦载着自己回了家。

    去旅游一圈回来的冯汐虽然看见许自南的时候笑容满面的,但气色却不是很好,脸看起来似乎也尖了一些,许自南不免心疼,趴在轮椅前冯汐已然萎缩的腿上,“妈妈,出去是不是很累?”

    冯汐微微一笑,把她拉起来,“出去玩当然累,不过身体累,心里却很开心啊!你呢?怎么就你回来?暮青呢?”

    嗯?妈妈知道晏暮青了?

    她抬头看冯汐身后的许墨沧。

    “不用看你爸!”冯汐笑道,“你爸都跟我说了,女儿啊,你已经结婚这么重要的事,妈妈都给忘了真是不该。”

    “妈妈……没关系……”许自南搂住了冯汐的脖子,这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爱的人啊,闻到妈妈身上玉兰花的香味,一切的烦恼都不复存在了。

    “暮青什么时候来呢?”冯汐也搂着她的腰,柔声问。

    “不知道呢!”她接到电话就激动地回来了,哪里顾得上他呀!

    “这孩子!”冯汐怜爱地斥责她,“哪有这么不靠谱的妻子,去打个电话问暮青什么时候到。”

    “他有说今天要来吗?万一没空呢!”说实话,和妈妈久别重逢,她还想好好撒撒娇,不想那个冷面神来破坏气氛啊!

    “说过了!他知道我们今天回来!”冯汐笑着说。

    咦,真是岂有此理!爸爸妈妈回来他这个当女婿的知道她不知道!而且他明明知道了还不告诉她!

    “去打个电话,妈妈好叫冯婶准备晚饭呢!”冯汐推了推她。

    “噢!”她老大不情愿,“那待会儿再打嘛!妈,我想跟您说说话!”

    “这孩子,都嫁人了还这么娇!妈妈怎么教你的?”虽然是斥责,但许是很久没见了,冯汐的语气并不严厉。

    许自南也觉得妈妈这番责备并不像从前那样,愈加娇憨,“妈,他来了煞风景啊……”

    “胡说八道!”冯汐听着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么!”许自南不服气,“他一来,那张脸一板,就跟班主任来了差不多啊!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你没犯错误怕什么班主任来?是不是在晏家捣蛋?”

    许自南无语透了,只听过女生外向,没听过丈母娘外向的!她这一嫁人就成了外人了呀!妈妈全向着晏暮青呢!

    “妈妈,我像捣蛋的吗?我这么乖的!不信你去问晏暮青自己好了!”她不满地嘟着嘴。

    刚说完,就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问我什么?”

    “……”曹操果然是不能提的……他的动作真快!她前脚才到,他后脚就来了,不过,想想也合理,小麦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了呗……

    冯汐脸上立时堆上了温婉的笑容,“这是暮青吧?”

    “是,母亲。”晏暮青走到许自南身边,毕恭毕敬地答道。

    “南儿顽皮,不知道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冯汐语气温温柔柔的,令人如沐春风,可许自南听了,嘴噘得老高,可以挂油瓶了。

    晏暮青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除了时不时爱嘟嘴,其它还好。”

    许自南嘟着的嘴马上缩了回去,“我哪有?”这是跟她妈妈告状吗?

    “你还没有!我不了解你吗?”冯汐马上开启训人模式,“从小在妈妈面前娇生惯养的,最喜欢闹小脾气!南儿,如今你嫁人了,可要懂事些,暮青事业忙,你该为他排忧才是,不可以耍孩子脾气!”

    “妈妈!到底谁是您亲生的呀!”许自南轻轻地嘀咕,同时暗恼晏暮青,都是他,害她被妈妈训……

    身边晏暮青的声音低柔磁性,“母亲,您误会了,南儿真的很乖,很懂事。”

    许自南这才呼出一口气,看着妈妈,意思是,你听,你听。

第79章 宝贝,生日快乐2

    冯汐却道,“也就你护着她!”

    “……”许自南心中又不平了,妈妈偏心眼也太明显了些……好吧,虽然她知道,妈妈表现出来的偏心眼和冯婶他们一样,最终是为了换取他对她的好,可是,大约是因为许久没见妈妈了吧,心中总有些撒娇的情绪。

    “都到这边来坐着说话吧!”许墨沧一直站在冯汐身后的,这时候道。

    冯汐却道,“不了,很久没跟女儿喝茶了,我们去茶室吧,暮青,不如一起去吧?”

    许自南很愿意跟妈妈有一个单独相处的时间,一听去喝茶十分开心,可是再听晏暮青也要进去,虽然不好说不让,可脸马上耷拉下来了。

    晏暮青何其敏锐,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谦逊微笑,“母亲,如果我也去的话,只怕南儿的嘴上又可以挂油瓶了。”

    冯汐便瞪了许自南一眼,转而又对晏暮青和颜悦色,“她不敢的。”

    “我还是不去了,我陪父亲说说话吧。”晏暮青上前,给冯汐推轮椅。

    许自南则牵着冯汐的手,三人往茶室而去。

    晏暮青果真只帮着把冯汐推到茶室,而后便松了手,“南儿在这儿好好陪母亲说话,待会儿吃饭了我再来叫你们。”

    说完,还俯下身来,轻轻摸了摸许自南的头。

    待他走后,冯汐看着许自南,“南儿?暮青对你可好?”

    许自南前前后后想了一番,好与不好,没有评断的依据,她也没有对比,只含糊道,“还好了,就是有时候霸道专制了点。”

    “这个问题是小事,他那样成功的男人无论在家里还是外面势必都是强势的,从某个层面来说,这也是优点,至少生活由他掌舵,你不用那么辛苦,凡事你只需顺着他点就行了!”冯汐道。

    许自南回想母亲这前半生,柔顺而贤惠,可是最后结局又怎样呢?

    她不能反驳母亲的话,因为她不能揭母亲的伤疤,所以,只是像母亲所说的那样,柔顺地应道,“知道,妈妈,我会听他的话的。”

    冯汐一笑,“也不是事事听他的,也要留个心眼为自己打算。”

    许自南略觉诧异,不过,这句话很合她的心意,“妈,我明白,我们今天娘俩说话,不说他好不好?给南儿说说,您都上哪玩了呢?玩了些什么?”

    “好啊!”冯汐欣然应允,一边开始侍茶,一边和许自南说着话。

    时间,在这样的交谈里匆匆而过,许自南觉得好像才和妈妈谈话,居然就已经天黑了,冯汐打开了灯,晏暮青在外面轻叩着门。

    “母亲,南儿,吃饭了。”

    “好,来了。”冯汐笑着对许自南道,“下次再说了,宝贝,出去吧。”

    “嗯!”许自南意犹未尽,并非对外面的风景多感兴趣,而是贪婪这样的相处,留恋着妈妈说话时轻柔的声音,温柔的笑容。

    她推着妈妈从茶室出来,一路都没有开灯。

    “爸!”她叫着,“怎么不开灯呢?”

    她刚想自己去开,却听见一阵生日歌传来,同时,黑暗中推来了一辆蛋糕车,影影绰绰的烛光里,映着许墨沧的笑容,许墨沧的后面,还跟着晏暮青。

    今天是她的生日!

    这段时间这么忙,她自己都给忘了!

    所以,爸爸妈妈其实是专程赶回来给她过生日的!那晏暮青也早知道今天的安排!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就只有她了!

    她惊喜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呆住了。

    “宝贝,生日快乐!”冯汐坐在轮椅上,返身过来,轻轻拥住她。

    许自南也抱着妈妈,泣然,“谢谢妈妈。”

    她不知道爸爸是用什么方法在这段时间把妈妈丢掉的记忆补充进来的,离开家的时候,妈妈的时间是回到几年前的,所有的痛苦和执念都和这几年的时光一起丢得干干净净,她在妈妈眼中也只是那个背着书包上学的小女孩,旅行回来,妈妈已经能接受眼前的一切,可那些丢失的时光呢?爸爸用什么来填充?又填充了哪些内容进去?她跟冯汐喝茶的时候多不敢乱说话,就是怕自己口没遮拦,说出不该说的话,触到冯汐不该触的记忆。

    不过,看起来妈妈的状态很正常,也很开心,所以,爸爸这一趟也算是有功。

    “不去谢谢爸爸?”冯汐拍着她的肩膀说。

    “嗯……”尽管对许墨沧自两年前开始就有些隔阂,但此时不希望妈妈看出来,所以,朝蛋糕那头的许墨沧也伸出了双臂,“谢谢爸爸。”

    许墨沧身后,站着晏暮青,烛光里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她便假装没看到他一样,抱了抱爸爸,回到妈妈身边。

    “南儿,许个愿,吹蜡烛吧。”冯汐道。

    “好。”她站在了蛋糕面前。

    “暮青,你也一起过来。”冯汐又道。

    初听这句话,许自南习惯性地嘟了嘟嘴,不过,这大好的时光,这摇曳的烛光,将一切疙瘩都冲淡了,她闭上眼,默默许愿:祝爸爸妈妈永远幸福,身体健康。

    睁开眼,一口气将蜡烛吹灭,眼角隐隐有泪意,风雨后的宁静比暴风雨本身更容易让人感慨,如果这一刻的和睦能成为永恒,那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来,暮青,和小南一起切蛋糕。”冯汐把蛋糕刀交给了晏暮青。

    灯亮。

    晏暮青从身后拥住许自南,把刀交到她手里,而后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把蛋糕切开。

    第一块,许自南给了冯汐,第二块,给了许墨沧,第三块,她捧在手里,眼前站着晏暮青,她不想给他,就不想……

    晏暮青总是能看穿她的心思的,握着她纤细双肩,微微一笑,“今天你是寿星,你自己吃,生日快乐。”

    说完,低头,在她唇角轻轻碾了一下。

    她淬不及防,这一碾好像碾在了心尖尖上一样,****,她全身一颤,手里的蛋糕差点掉落在地。

    她低着头,有那么一瞬,竟然不知所措。

    “好了!”冯汐呵呵一笑,“赶紧来吃饭吧,待会儿菜就凉了!”

    许墨沧推着冯汐,晏暮青的手揽住了她肩膀,一家人往餐桌而去。许自南没有挣扎,就当,这么美好的家庭环境,她不愿意破坏吧!她的妈妈,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妈妈,从此以后,她只愿妈妈的生活中只有美好,再也没有伤心和难过。

    真是许久许久没有用过这么一顿晚餐了,这和在晏家用餐截然不同的心情,吃饭的时候,那只新买的小狗也跑来凑热闹,许自南竟然也没有排斥它,只是它对许自南不亲近罢了,连冯汐都感叹,看来不能离家太久,这出去旅游一趟回来,小波都生分了。

    只有冯汐和许墨沧不明白“小波”生分的原因吧,其他人听着,心里多少都有些忐忑不安。

    可是,这并没有影响用餐气氛,因为冯汐没有受到影响,大家都迎合着冯汐的心情,许自南亦然。

    许自南直到吃完饭要回去了脸上还挂着笑,她舍不得走,真的,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感受到家的温馨,临走,抱了冯汐好久,若不是冯汐把她从怀里扯出来,她真愿意还是多年前妈妈膝头上听故事的孩子。

    许墨沧和冯汐都给她送了礼物,回去的车上,她便把礼物拆开来看,许墨沧送的是她生肖的玉坠,冯汐送的,则是旅途中买的工艺品,象征着吉瑞和幸福的绣毯,她很喜欢。

    晏暮青没有给她礼物,她也不奢望,甚至根本没想到这回事,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不过生日的人,今天能陪她在许家过生日已经难得了。

    就连冯婶也给她礼物了呢,一个小小金坠子,很可爱的花形。

    她一路摆弄着这些小礼品,研究绣毯上的花纹,思考着回去以后绣毯挂哪里,很是忙碌,也忽略了身边的人。

    一回到晏家,她就把绣毯挂到墙上去了,是她在车上就想好的位置。

    可是突然一想,这是晏家,是他的家呢,还是要问一问他吧?

    所以,她老老实实等他洗澡出来。

    同时,把其它两件收好。

    对了,还有暖暖!每年暖暖都会祝福她的呀!她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暖暖人倒是在线,可是,却没有给她留言……

    算了,没有谁主动腆着脸去要祝福的!暖暖最近忙,忘记实属正常,她自己不都忘记了吗?

    而晏暮青此时从浴室出来了,她指着墙上的绣毯问,“我把这个挂这里可以吗?”

    他看了一眼,“可以。”

    “谢谢!”她等的就是这两个字,等到之后,捧着衣服也进浴室洗澡去了。

    这样一个夜晚,跟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以为,等她出来的时候晏暮青一定进书房了,而她,则要继续画她的画,没想到,晏暮青居然赫然坐在小沙发上,指间夹了一只雪茄,正在看报纸。

    “你……”她说了一个字,然后觉得说什么都是废话,比如: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还没睡?这类的话有意义吗?所以,她不说了。

    他的目光却被她这个字吸引,投射在她身上,轻轻一句,“去把头发吹干。”

    “不了,待会儿它自己会干的!”她不喜欢吹头发,那是一件很需要耐心的事,画画就已经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件可以耗费耐心去做的事了,其它的,就能偷懒则偷懒了。

    “快去!”他重复了一遍。

    她用毛巾乱七八糟把头发揉了一通,算是表达不满,不过,最后还是返回去,胡乱吹了一通,吹到办干,出来了。

    这一回,他站在窗口,听见声音转过身来,隔着几米的距离,问她,“今天开心吗?”

    她点头,如果没有刚才他逼她吹头发,今天可就一点瑕疵也没有了。

    他迈步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往后退。

    他伸出手来,一下一下的,用手轻轻梳理着她半干的长发,“南儿,今天还有一件事……”

    “什……什么啊?”她全身立刻绷紧了,警报拉响,甚至在想,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那个了,那天在健身房就闹得她没法安宁,那今天如果他要的话,她是该拒绝还是接受啊?如果就这么接受了会不会没有面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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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自南介绍:
【2016年北京市优秀网络文学原创作品】
后来,我才知道,日暮青山,朝颜化雪,我想要的,只是和你闲梳鬓白,凭风自南。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爱过,伤过,依然勇敢去爱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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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自南和晏暮青的婚姻没有一个人看好,原因有三:
1.晏暮青三十二,许自南二十二,两人有传说中的代沟。
2.晏暮青是个冷漠狠辣到极点的人,不会给你这个见过一面的女人爱情,你会失望。
3.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在她之前必定阅女无数,在她之后也必有来者,前欢后爱接踵而至,她的生活永无宁日。
这三个原因就像是诅咒,可是,许自南还是嫁了,甚至就在她见过他一面之后。
关于代沟:
“晏大哥……”
“嗯?叫我什么?”
“晏……晏叔叔?”
“……还是大哥吧……”
“晏大哥,我去画画了,今天约了男模人体写生。”
“人体?写生?等等!……你看我当模特怎么样?”
“好啊!晏大哥你坐好!”
“就这样?不用……脱衣服?”
“……晏大哥,你在想什么……”
关于爱情,她从没期待过,何来失望,只是,暴风雨的天气里,顶着台风来接她的人是他,炎热的暑天,给她买冰淇林来的人是他,生日,陪她一起吹蜡烛的人是他,在她的心也如冰淇林一般渐渐融化的时候,第三个诅咒终于来临了……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男人的温柔与疼爱那并不是爱,也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晏暮青的冷漠与狠辣。
“晏暮青,你为什么会娶我?只是因为我名字里有个南字吗?”
他沉默以对……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原来所有她看见的听见的都不是真的,事实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暂时的简介,吉祥的新坑,先占着,7月正式更新啊~亲们,容吉祥以后再来修改简介~)有风自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有风自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有风自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