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好久了。”安小六让七珂搬了张椅子，放在了院子里。
“你是那个小黑影。”刀疤脸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镇定只用了三息。
“我知道你看到了。”那天在林府，她感觉到了他没走远，因为他没流露出恶意，便没接着玩木头人的游戏。
刀疤脸皱了一下眉，这点他没想到。“你是谁？”这个孩子不简单。
“你不是派来杀我的吗？”安小六坐在椅子里很自在。七珂却吓了一跳，小院里第一次进了人，竟一来就是杀手，将小姐给自己打的匕首握在了手里。
“别紧张，他一时做不了什么。”拍了拍身边护犊子的母鸡。
“你是小小姐？”刀疤脸不确信。
“你跟着林成霖，不用叫我小小姐。”小小姐这个称呼是娘亲留给她人的专用称呼。
“你到底是不是小小姐？我听闻……”刀疤脸执意求证她的身份。
“听闻我是个哑巴是吗？”安小六不礼貌得打断了他的话。“若我说，我一出生并不哑巴，而是庸医的误诊，你们会信吗？”自嘲得笑了笑。
“是不是哑马不重要，只要小小姐能证明自己是小小姐就成了。”刀疤脸非常执着这一点。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小姐说是就是了。”七珂不乐意了。
“你不是小姐的人。”刀疤脸没给七珂一个眼神。
“你是我娘的人？”安小六终明白那晚起，她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表面上他是忠心于林成霖的，若真完全忠心于他，直接便是，问那么多话干嘛。
似在打听，解惑，更象是在故意试探，以获取更多的信任，外带他那晚奇怪的行为，更证明了这一点。
“是。”刀疤脸痛快承认。
“我凭什么信你？”安小六信了大半，但还是要求证，若这是个反间计呢？虽说林成霖对自己用不上。
“你证明了你的身份，我便可证明我自己。”刀疤脸很是期待。
安小六眯了一下眼，想了想，自个身上除了娘亲给的印章，还真没别的什么可以证明了，莫非林成霖知道这个东西，派人这人来取了？不能拿出来。
想到这，安小六有些怀疑刚才自己的直觉。
“若你能将我身上这个印鉴复制出来，也行。”刀疤脸也在思考，换了一种方式，拉下自个肩头的衣服，露出左臂上一个小印鉴。
印鉴印在内里，年岁也久了些，除非拓印，真的不可复制，可安小六上前摸了一下，便拿起一根树枝在地面上画了起来，那形状与线条与那分毫不差，只是大了些而已。
等她落下最后一笔，刀疤脸立马跪了下来，深深得磕了一个头，有些哽咽得叫了一声“小小姐。”
“你先起来。”安小六拉他，可她拉不动。七珂一头雾水，也没上来帮忙。
“唉，”不由叹了一口气，只得由他跪着了。“你说吧。”身份都挑开了，事情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属下穆三。”原来穆大将军给爱女配备了一支暗卫，一共五人，这穆三是唯一过了明路走到人前的。
却被当年一心为林成霖的穆素妍送了人，而其他四位，她也发了遣散费，让他们去结婚生子，过自己的日子。
若不是这穆三伤了脸，也不会带出来，刚到林成霖身边时，穆三是自愿的，必定姑爷好了，小姐才能好。
可随着日子长了，姓林的真面目也出来了，外带安小六身体不好，穆素妍带着隐居了，更是让穆三心不甘情不愿了。
可也没办法，小姐不用他，也不招回他，而他自个也被那林的下了药，只得跟在他身边为他办事，穆三也是个有头脑的，既然走不掉，还不如成为他的心腹，总归有一日用得上。
所以尽心尽力为他办事，只到今个把杀小小姐的重任交给了他，他不得不接，他来还能给小小姐报个警，若是别人来了，小小姐就危险了。
但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有些多余，姓林的手下，他的身手最好，居然折在了这，别的就更没戏了。
“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听他讲完，安小六再次伸手去扶他起来，这次穆三没有反对，顺势起了身。见小小姐搭在自个脉上，虽奇怪，却没有乱动。
“你内力深厚，这小院的药恐只困得了你一刻钟吧。”安小六收回了手，若他想杀自个，自个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我不会跟小小姐动手的。”都是聪明人，穆三退了一步，恭敬得垂下头。
“你对我娘好，我信，可为何对我也这样？”安小六有些不明白这个时代的这种忠诚。
“我的命是老爷给的，便是老爷的，老爷让我护着小姐，自然便是小姐的，而小姐没了，当然便是小小姐的。”
“呵，我娘不是把你给了人了吗？”有点说不通。
“姓林的不配。”穆三抬起眼，第一次与安小六对视，他知道，他的身份很让人起疑，小小姐能这样问，他很高兴。
看到那双饱经沧桑的眼中的真诚，安小六最后一丝疑惑也打消了。
“穆三叔，你累吗？”听到安小六改了口，穆三有些激动，作势又要跪，被安小六拦住了。“你值得这样的称呼。”
“回小小姐，穆三不累。”一个成年汉子，竟湿了眼眶。
“不想同其他几位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吗？”她不能为了自己耽误别人的一生。
“他们并没有成家，一直在等着小姐召唤呢。”穆三双眼放光。
“你们……”安小六不知说什么才好，这种把誓言当命的人让她很感动，但感动归感动，不表示她认同穆三的同时，也会认同他们。
为了不让穆三过于激动，安小六说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有时间，我想见一见。”见了面再作决定，这可是娘亲从未提到过的人物。
“谢小小姐。”穆三又跪下磕了三个头。
“好了，今个先把你身上的毒解了。”她的人她当然要护着。
“小小姐会医术？”穆三觉得很稀奇。安小六下不知如何解释时，他自己已替她找到了答案。“老夫人便是一位高明的大夫，想来小小姐也差不到哪去。”
好吧，你们高兴就好。
穆三身上的毒不难解，小半个时辰的施针，外带她的解毒丸，便搞定了。
“穆三叔，你这疤是可以消的。”研究了一下他的脸，安小六表示没问题。
“这么多年习惯了。”穆三接受起安小六的能力很快，似觉得穆家的血脉本就该这样。
“不是为了美观，而是你曾为林成霖办过事，不改头换面不行。”
“我可以当暗卫。”只要能留在小小姐的身边，做什么都无所谓了，若不是因为那姓林的是小小姐的父亲，杀了他也就那么个事。
“穆三叔。”安小六这一声叫得比刚才真诚多了，暗卫是什么，是永远见不得光，永远挡在主子面前的那一个。“我不需要。”
穆三看着这个孩子，他们的新主子，小小姐，心情不由有些澎湃，刚才一番对话已让他明白，小小姐的本事非同一般。
他与姓林的对话她知道，而习武多年的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在小姐的院子里，满以为自个隐藏得很好，但小小姐仍然知道了。
今个到了这，自己算不上顶尖高手，但也是高手行列中的一员，居然着了道，若浊小小姐心存疑虑，估计自个已没命了。
确实不需要他当个暗卫，不由颓废下来，不知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