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一个怪物。”林成霖惊讶的脑子中终于捕捉到了有什么不对了，一个五岁的孩子便做了这么多，不是个怪物是什么。
“我何止是一个怪物，还是一个魔鬼，是一个专门来讨债的魔鬼。”穆安枝的笑更邪气了，可一秒便破了功，她的腰被人抱得太紧了。
“哥哥。”开始抗议。
“不许这样说自己。”萧长翊警告。
“好吧。”穆安枝委屈了一下，应承。
林成霖半张开的嘴闭上了，本还想挑唆着世子站在他这边，出手控制这个怪物，结果，便看到了这么一幕。还有什么好说的。
“很失望吧。”他的表现穆安枝没有错过。
“是不是觉得我的运气太好，怎就一件一件都赶上了，让你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穆安枝还在继续。
“其实是你与你那个爷的运气好才是，若没有这些，你们更难翻身，别以为你们做了什么我不知道，若不是出这些事，让我顺水推舟，便会直接掐了你们的来源，让你们去慌。”
“慌下来的结果会比现在好吗？而那些证据会很快呈到皇爷爷的案头，太子也好，景王也罢，还有你，一个也逃不掉的，而最惨的一个定是会是你。”
她回来，便是有把握做这一切的，可终因许多原因，还是手段过于柔和了些。
林成霖已失掉了所有的气性，也没了半分的脾气，若是那样他真的会更惨。“那人你也会出手？”不能让他一人惨才是。
“呵，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这种时候还想把你那位爷拖下水。”穆安枝移开了眼，这人让她多看了一会，都觉得脏。
“总归我一人也办不成不是吗？”林成霖的本性就是这样，也不隐藏了。
“你以为我会怎么做？还是说想安排我怎么做？”她也没想好，如何去对付那最后的一个，可她不会让这人知道。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怕天打雷劈吗？”林成霖已开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挑拨了。
“父亲？我可不承认我有那玩意，他无非只是拿出了一颗精子罢了，便想瞪鼻子上脸，美得他。”前世她说话略有些魔性，今生还是收敛了许多。
这样说，主要是她被气到了，接收到萧长翊不赞成的目光，讨好得笑了笑。
“好了，该让你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想来，你也死心了吧。”穆安枝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敢对外承认你的身世吗？只要不敢，你可还是我的女儿，总归是摆脱不掉的。”林成霖本就是打算利用穆安枝留下一条命来。
他不想死，死对于他来说是件可怕的事。
“呵，你还真是恶心，到了这种地步，还在激将于我，明知道我会顾忌母亲的名声，不会做那样的事，便有持无恐了。”穆安枝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目的，就从未想过让你去死，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活才是最难的，我很期待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会如何去活，相信一定是很精彩的。”
她的话让林成霖背上一凉，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可他真的做不出自伐的事来，抱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想法，又哄了自己一回。
却忘了世上真有一个词叫作生不如死。
这监算是探完了，穆安枝神色不太好得上了马车，这是给气的，不过也更坚定她的决定，她的表现落在旁人眼里，便是难过了。
怎样来说她都没有娘家，没有依靠了，哪怕有那秦大将军，可总归远了不是，这是许多人的想法。
萧长翊与她是分开来的，自然得分开回去，他走的捷径自是比穆安枝先到家，而他的小人儿却被人拦了路。那拦路的也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还是他们刚提到过的那一个，景王。
若是旁人拦路，穆安枝根本不会理会，她的身份，她带的人，她自个的身手，都不是闹着玩的，可这位……好吧，她也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解决了一个，这一个总该也有定向不是吗？
她被邀去的点也是巧了，是明月茶楼，自己的地盘，想着哥哥先回去了，自己若晚上太多，恐他会担心的，便命人回去报了个信，总归在这更不会出什么事的。
哪知萧长翊根本安不了心，越是知道她过去更多，就越是心疼她，这位是她的生父，若是小人儿按耐不住，发作起来，他不在她身边怎生是好。
伤了别人是小，伤了她自己是大，根本顾不上什么，便又赶往明月茶楼，而早到的两人已在雅间坐了下来，开始打量对方了。
论起来，这还是打十一年前，在林家两人有过接触后，第一回如此面对面的交流，景王这些年的变化并不大，原本就是男人最好的年纪，也属正常。
对于这个人，穆安枝是一直关注的，也只是关注着而已，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动手泡茶。
景王莫景云则是移不开眼了，十一年前他才知这个孩子是他的骨肉，是他与素娘的孩子，知道她聪明，有个性，也坚强，也非常喜欢她。
可那时他不敢行错踏迟一步，以至于他为她做不了什么，蛮以为她接了自己的玉佩，会在危难之时找自己，结果宁可远走他乡也不愿出现在他面前。
好在她平安长大了，又得了父皇的欢喜，可见这血脉亲情是天生的，这孩子的才情，人品，都是一等一的，不愧是她的女儿。
他本打算等自己的大业尘埃落定，再认回她的，可一听说她去看林成霖了，便有些坐不住了，这孩子命苦，那么早便没了娘，如今再为那么个玩意伤神，就更不值得了。
虽说还没想好认不认她，可见见她，总是好的，印象中这孩子对自己还是很亲近的。
“景王，请。”在他打量思虑间，穆安枝的茶泡好了，往前推了推。不同于对林成霖，那人就是个小人，这位比较起来还算有几分人样，客气交往一下也没什么。
“安枝的嗓子好了。”他是第一回听她说话，真替这孩子高兴。
“好了，因祸得福吧。”收了手。
“好茶。”是行家，捧起来一闻便知地道。“安枝不喝茶吗？”
“儿时受凉太过了，这胃不好，浓茶是饮不了的了。”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有茶童进来捧着穆安枝常饮的清茶，随后又退了出去。
“看来安枝是这里的常客了。”景王观察得很细，他迎的客，要的包间，这清茶他可没点。
“不是常客，只是这茶楼原本就是我的。”没想好最后会如何对付他，却也不怕他探到自己的底，这人的底不浅，有的事不一定瞒得住，不如大方一些。
“这是安枝的产业？”景王是真不知道，主要是没跟她对上，他便没那个精力去管。他所谋甚大，比穆安枝的过之而无不及。
“我是个喜茶的，却不能喝，闻闻也是好的。”当初开明月茶楼是曼玉提议的，其中的原因之一确实是为了这个。
“是因为当年的落水吧。”景王觉得这茶也不香了，这孩子吃的苦，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多一些。
“倒是忘了，当年还是景王把我救上来的。多谢。”哪轮这人亲自上手，派了一个手下，而已。不过也值得她这一声谢谢了。
“安枝，对我，你是不用谢的。”景王纠结着，真不知该不该立即认下她。
而穆安枝却不想，一旦认下了，她更难了，一察觉到他有这想法，立刻展开了下一个话题，甚至还有些残忍。
“景王可知我母亲死的真正原因吗？”
景王的手抖了一下，这话中有话啊，他对素娘的死也曾怀疑过，好好的怎那么年轻就没了，可这孩子从始至终的平静，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时又提出来，定不是那么简单。
“你是认得我娘的，对吗？”穆安枝抬眼紧盯着这人，她的目光让景王退缩了，他不能开口认下她，认她便代表着，要把同素娘的事说出来，他没法开那个口。
“是，我认识，你娘当年京城中许多人都认识她。”红衣怒马，明媚阳光的女子，没有人不会记得。
“是啊，我娘是个很好的人，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也是个值得人敬佩的女人。”她的娘是世上最好的娘了。
“只是可惜，她将她最后的勇敢，用错了地方，竟然选择了那样的方式离开。”不管这男人对娘有没有真实感情，她都得让他知道，他是罪魁祸首之一。
否则他还能这样毫无愧疚得提起娘来，就太让人恶心了。
“素……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景王控制着自己，轻轻放下茶杯，把手放到了桌下，紧紧得攥了起来，就凭那一句，‘她将她最后的勇敢用错了地方’，就已猜测出些大概来。
可他仍不愿去相信，那样的人儿，怎选择那样的离开。为什么？
“五月初五端午节，也就是娘离开前的一个晚上，姓林的过来找过娘，我听到了娘在哭。”
她不喜说谎，可不代表她不用心计，对付姓林的，她可以直接开撕，对付这人，只能点到即止，游戏才到中场，还有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