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美色醉人
前两天，温野处于观察、学习理论知识状态，第三天，便开始上手。
对着一块和人皮肤很像的猪皮，温野面色安宁，手又稳又静，有条不紊的对着图纸描线。
“纹身主要分为两大步骤，为割线和打雾，不过在这两步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一步，便是构图。”吴书逸叼着电子烟指导的很是漫不经心。
“割线深浅、粗细、布局，都会影响到纹身的整体美观。而且这一步很关键，如果想要一幅好的作品，纹身师就需要格外注重力度、技巧…”吴书逸突然停止，“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你又不做纹身师。”
“你只需要知道，割线以后需要打雾，也就是上色，以及纹身前后的护理等操作就可以了。”
温野手中的“图”已经构好，吴书逸走过来看了眼，似乎还挺诧异这姑娘的学习能力。
他抽了一口烟，眯着眼道，“行了，可以试着割线了。”
温野学习的都是基础的图形，从开始的三四五六七边形逐渐增加线条，因为时间安排的合理，学习能力又强，所以尽管七天里观摩了两天，但是后面的五天也报废了不少猪皮和仿真人皮材料。
她以学霸思维，坚定的证明了什么叫“物超所值”。
学成后，温野的第一个作品是作在吴书逸的手指上，只有一条线。
温野还好奇问他，“这些线代表什么意思？”
吴书逸左手和右手的无名指上都画了好多条线，温野最新的那条就在吴书逸左手无名指的最下方。
吴书逸十分没好气的看她一眼，语气很不好的说，“每根线，都代表我的一位学徒。你知不知道，你是技术最差的那个！”
好像温野技术差是给他丢脸了一样的存在。
温野却想反驳，还不是你的学费太贵。
要不然她一定能学的很好。
温野离开了，甚至难得精神不错的匆匆回了家。
店里，吴书逸坐在柜台后面叼着烟，他看了眼手指上新添得黑线，嗤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每个学徒都有资格在师傅身上留下作品。
能留下的，自然是天赋出众的，要不然，就是出师之后技高一筹的。
温野学的时间最短，但是吴书逸能想到，如果他肯再把学费减半，这丫头估计真能把他的手艺都学了去。
此时温野回到家，急匆匆的去了书房。
书柜下最底层的那个柜子里，早就准备好了一系列的纹身工具。
温野从冰箱里取出最后一片猪皮，垂下头，认真的开始雕琢。
她这些天，夜里睡不着时总是留恋于这个项目，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亲身实验。
手机咚咚进了两条信息，温野点开，是吴书逸发来的。
“关节、锁骨、以及皮肤嫩的地方新手不要自己纹身，容易受伤，而且会比较疼，需要的话就来店里，做了局部麻醉，由专业纹身师纹。”
“看在你这个半个徒弟的份上，给你打九点五折。”
温野回了一句之后，目光却幽幽的看着“关节、锁骨、以及皮肤嫩的地方”这一串文字，手中动作停下了好一会。
夜悄悄流转，随着嗡嗡嗡的细微机械声停止，温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她看着手中仿真皮肤上鲜艳美丽展翅欲飞的蝴蝶，小小的弯了弯唇。
这只蝴蝶，她总共练习了十五次，失败了八次，成功了七次。
温野洗了澡，饱足的躺在床上，难得的，在极短的时间内进入了酣睡。
房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有黑影进来。
借着月光，黑影疑惑的看了眼床头柜上多出来的一个小机械，不过却很快将之抛在了脑后。黑影动作轻柔，像是怕惊醒了熟睡的人，便只占据了一点点床边，侧身而睡，勾着唇角进入梦乡。
温野觉浅，今夜却睡得极深。
天色熹微，床边黑影不舍的用唇轻轻碰了碰还未醒的温野，气声磨着，“乖宝，早安。”
沈氿今天还需要回去一趟，做一个任务汇报。
接下来才能有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短暂的假期。
温野醒来后照常去了学校，她现在半天在校，半天在实验室，连轴转的很辛苦。
之前仅仅挤出学习纹身的七天，也是足足用了一个月的零碎时间才凑齐。
晚上回来时，已经十点半了。
温野满身疲倦的洗了澡，裹着一层厚棉的睡衣，拿着工具和一面柔光化妆镜去了客厅。
客厅桌子上摆好了酒精、棉签、纱布、清水，以及干净的毛巾、成套的颜料等工具。
她打开镜面上的灯，跪坐在地毯上，解开自己的睡衣。
其实许多纹身师为了证明自己的技术或者为了纪念不同阶段自己的成就，也会在自己的身上进行雕琢。
不过对于脊背、锁骨等比较不方便或者难度较大的地方，大多是需要学徒来纹的。
温野并没有想要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画一遍的想法。
她做这个，仅仅是为了…疏解情绪。
纹身时需要放松，温野手稳心也稳，看起来淡定又安静。
她放松左肩，右手拿起纹身机，对着勾勒形成的简单线条缓而稳的去割线。
血珠冒出来，带来一阵棉麻感的刺痛。
温野额头有汗，手中却不敢停下。
小蝴蝶是黑色的，随着嗡嗡声的进行，一点一点出现在细白粉嫩的肩头。
时钟悄悄划过两点，温野勉强提着些精神和力气处理了伤口，却留下满桌子的狼藉。
血迹斑斑的纱布随手扔在桌面上，还有变成粉色的清水在小盆里轻轻晃荡。
温野腿脚都跪麻了，她费了几次劲都没爬起来，但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几个小时已经很疲惫，索性往后面一仰，半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
夜色浅透，灯光柔和，美人如画。
一滴香汗尚且挂在额梢处，眉峰微敛，嘴唇轻张，裸露在外的白嫩肩膀上一只蝴蝶展翅欲飞。
美色怡人，却看起来柔弱又憔悴。
沈氿心尖颤抖，他扫了一眼桌面上的东西，目光定在那只蝴蝶上。
他单膝跪在睡着了的温野身旁，手慌乱而轻柔的虚揽着她，唇齿间透着涩然，“阿野…阿野…醒醒…”
－－－－－－题外话－－－－－－
纹身知识来源于网络，小蝴蝶很漂亮，性感又迷人，可以百度搜索［蝴蝶纹身］，纹身不在锁骨处，在肩膀和锁骨交接的位置，肩头往下一丢丢。
第161章：要死掉的那种
温野似有所感，半睁着眼看人，好半晌才辨认出来身前的人是沈氿。
她习惯性的张开双手，嘴中嘟囔着，“抱。”
温野的腿已经僵麻到没知觉了，却因为骤然一动，那令人头脑炸裂的疼痛感和酸麻感立马冲上皮梢。
她下意识用力的抓着沈氿的衣服，小眉头皱的紧紧的，似乎难受极了，“腿…麻了。”
沈氿坐到沙发上，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用心的给她捏腿，视线却一直盯着那只染血的黑蝴蝶看。
因为刚刚做完纹身没多久，所以那一块皮肤鲜红而微肿，并无美感，近看了反而有些触目惊心。
温野手指力度放松，意识终于有些清醒了。
她沿着沈氿的视线偏头，身体随之一僵。
接着，沈氿就看到这姑娘像是犯了错一样趴过来，软软的撒着娇，“哥，你不许骂我。”
“我只是喜欢纹身，但是不喜欢别人来替我做这件事，所以才自己去学习自己纹的。”
恶人先告状。
沈氿紧紧的盯着那块还未消肿的皮肤，许久许久，就在温野觉得沈氿就要发脾气的时候，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压抑的、低沉的、似包含了千言万语的嗯声。
温野仰头看他，却恍然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沈氿的情绪了。
她重新低下头，闭着眼，手指牵动沈氿的绷紧的手臂，轻声说，“我困了。”
沈氿抱她起身，“好，带你去睡觉。”
夜上三更，温野这一觉并没有睡好。
沈氿的怒火和心惊以及深不见底的担忧都释放在后半夜。
温野意识模糊时还在想，幸好明天是周日。
她如同一个乖巧任人摆布的洋娃娃，深知自己做的“恶”让自己的主人生气了，所以很听话的接受了来自他沉浸而失控的惩罚。
早晨没有阳光，天空阴沉沉的，细雨绵绵，随着风在半空中肆意飞舞。
温野突然睁开眼，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口，下意识的看了眼还闭着眼的沈氿，忙咬紧了唇要下床。
但是力气丧失太过，四肢绵软，几乎脚尖刚触到地面便顺势跌下去。
沈氿被吵醒，“怎么了？”
他伸手将跌坐在地上的人抱起来，温野却因为这一番动作更加难受，她说不出话，只能抬手指着卫生间的方向，喉咙压抑着一阵阵的恶心感。
“呕...咳咳...”
沈氿忧心的给温野顺着背，在她终于舒服多了时候把人抱出去，他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小心的喂给面色惨白的温野。
“宝贝，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好不好？缓一缓，哥哥带你去医院，嗯？”沈氿抱着温野如同抱着婴孩一般，动作轻柔和缓，生怕自己过度用力就把这个易碎的娃娃捏碎了。
“不、不去。”温野闭着眼微微摇头。
“我没事。”
沈氿声音不觉间溢出几分颤抖更咽，他轻抵着温野的额头，眼眶泛红，“阿野，不要吓我。”
温野睁开眼，定定的望着仿佛被击垮一般、难得一见的这样脆弱的沈氿，她心口有些疼，喉咙处恶心感再次升起。
她咬紧唇抗拒着，足足用了几分钟才张口小声的喘息。
尽管如此，她也没忘扬起笑脸安慰，“哥，我只是累了。”
温野故意说，“你脾气好大的哥哥，我只是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引起的反应。”
“哥，下次你要是生气了，我可以分期还债吗？”
温野抬手晃动沈氿的手臂，有些羞赧的转移话题，“哥，我...受伤了，你还没给我涂药。”
她知道他会生气，为什么还要伤害自己。
沈氿将头枕在温野的肩上，目光望着窗外，眼角有一股热意浅浅的滑出。
“涂完药，去医院。”
沈氿嗓音喑哑，却不容拒绝。
下一刻，温野收起了自己的笑脸，手也垂下去，仿佛一瞬间再也不想费力的去伪装。
周末的医院人很多，来来往往的行人中男女老少，三三两两，都在为病情奔波忙碌。
温野坐在问诊室外的长椅上，目光波澜不惊，视线聚焦在一处，像是看什么看的很专注，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只是寻找一个视觉的落脚点。
她今天穿了一身沈氿很不喜欢的吊带裙，外面套了一层软质内里冰丝光滑的春衫外套——为了不让肩膀的那个蝴蝶纹身被布料摩擦泛疼。
沈氿给温野做的是全身里里外外一整套的检查。
即便做了加急，许多结果也得等到晚上或者明天早上才能拿到手。
而在这个过程里，温野一句话都没搭理沈氿。
就像个任性极了的小孩子。
沈氿从医生咨询室出来，手里袋子有一叠，还有许多纸质报告单。
他抬步走到温野身边，蹲下来挡住温野的视线，终于引起后者的注意。
“好了，结束了，哥哥带你回家。”沈氿手指摩挲了一遍温野的掌心，然后笑问，“阿野想吃什么？法餐？意大利面？或者中餐？今天无论什么都答应你。”
温野看了他一眼，却对沈氿的话丝毫不感兴趣。
她站起身，率先朝医院的出口走。
直到上了车，温野依旧一副不想说话，不想搭理任何人的抗拒表情。
沈氿递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然后有些焦虑的轻轻抵在温野的锁骨处，垂眸低语，有些无措，“阿野，不要不理我。”
温野听到这声更咽的呢喃，眼神终于动了动。
她抬手，将沈氿推开，说了今早以来的第一句话，“我没有胃口。”
接着，是低垂头颅后轻声的解释，“哥，我觉得累了，很累，很累。”
要死掉的那种累，哥哥。
滚烫的泪再也忍不住的大滴大滴的滚落，沈氿第一次在温野面前哭出声。
“你到底怎么了阿野——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温野没回，她也有些茫然。
厌倦学习，厌倦工作，厌倦吃饭和睡觉，讨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一切。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但是却恍然才发觉，自己已经病到这种程度了。
再也瞒不住沈氿了。
反而，还会让他哭的这么...痛苦又无助。
温野抬手轻轻的拍着沈氿的背，像哄孩童一般轻声说，“哥哥帮我纹身吧。”
第162章：我就是个神经病
回家之后，沈氿重新审视了一遍房间的布局以及藏在各处的细微末节。
他发现了一支被放在卫生间盥洗台下方抽屉深处的黑色墨水笔，发现了还剩下小半盒的验孕棒，发现书房多了许多纹身的书籍，还有卧室床头柜上那瓶和外包装形状不同的“维生素c”。
或许原本还有更多，比如很久之前被温野主动交出来的小剪刀，谁知道那是不是只有一个？
沈氿越看越心惊，也越发悔恨和自责。
他拿出一片“维生素c”片，单独包装好藏进外套口袋里，然后才抬步走出去。
温野双腿蜷曲陷坐在懒人沙发里，安静的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
沈氿上前，把她捞起来放到自己膝盖上，他一手被靠着，一手小心翼翼的给温野肩膀上的蝴蝶纹身涂纹身修复膏。
膏体有些凉，温野侧头看他几秒，然后把头埋进沈氿的胸膛，左右晃动着蹭了蹭。
沈氿怕她头发剐蹭到伤口会疼，便抬手摁住温野脑袋，“别闹。”
药膏涂完了，温野使唤沈氿把那些纹身器材拿出来，像是真的要尝试教他怎样使用，然后等着沈氿出师后也像吴书逸一样，让徒弟给师傅纹一个“印记”。
沈氿学的很敷衍，总是试图打断温野。
“阿野，如果你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诉我可以吗？不要憋着，会憋坏了的。”
温野不答，她认真的在仿真皮肤上割线。
尖利的刺针高频工作着，在灯光下，姑娘一身柔软的家居服，头发之前被沈氿笨拙的挽起，此刻松散的落着几缕发丝垂在颊侧和衣领上，从侧面看，那张脸极美，睫毛纤长浓密，扑闪的眨动一下。
沈氿蹙眉看她，突然伸手取过她手里的设备，关掉机器开关，一把将前一刻还专注做事的人按在沙发上。
温野仰躺着，她静静的看了会低头俯视她的沈氿，然后抬手，压着这张凌厉俊逸的脸逼近。
良久后，温野小喘着偏过头。
思虑之后，认真开口，“哥，我没有任何问题。”
“今天检查结果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你不信任我，难道也不信医院的医生吗？”
检查结果是傍晚时出来的，结果显示，温野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免疫力差些，还有一些腿部旧疾的老毛病，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
而且…也没有怀孕。
这么正常的结果反而显得不正常。
沈氿幽幽的盯着温野，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与自己相对，“阿野也觉得一切正常，没有问题是吗？”
“我们要相信医生的判断。”温野说。
“哥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吗？”
“好。”沈氿回答，“那明天阿野跟我去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要是也说没问题，我就不乱想了。”
温野瞳孔微张，笑意也逐渐淡下来。
她故意扭曲沈氿的话，“你是觉得我是神经病吗？”
“哥哥，如果我真的是一个神经病，你会不喜欢我了吗？”
沈氿收骤然收紧，他眼神晦涩，显得煎熬又无力。
但是温野还在说，她话语锋利，故意把自己剖开毫不隐瞒的展现在沈氿面前，“哥，我就是一个神经病。”
“但是，你也爱上了我这个神经病。”
温野的手被举在头顶，因为沈氿用力，所以其实被捏的很疼。
只是，她此刻丝毫不在意，而是用肩膀的力气撑着抬起头，咬在沈氿的唇上，她尝到了一点点腥甜和让她想吐的铁锈味，温野失力的脑袋跌在柔软的沙发垫上。
“沈氿，不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求求你，好吗？”
温野闭上眼，像是累了，如同一朵枯败的野玫瑰，有些沧桑廖落，“我爱你，哥哥。”
所以，哥哥，不要嫌弃我是个神经病。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变好的。
夜里，漆黑的客厅里飘着浓烈的烟味。
客厅的窗户开了半扇，风不断的送进来滚出去，也消散不掉那持续不断的升起的烟雾。
部队里禁烟禁酒，沈氿其实有快一年没碰过这东西了。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戒了，谁想到，原来这瘾是深藏进了骨子里。
稍微一点念头起来了，便没那么容易再停下去。
晚上温野那般无所顾忌又充满不安的话萦绕在耳畔，沈氿那一刻甚至想着，算了吧，一切都结束吧，这辈子就让他和这个小姑娘永远在一起吧，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让两人同睡一个墓穴，枕一口棺木就好了。
现在，他也在想，什么强大，什么势力，什么部队，什么家族，神他妈的都给老子见鬼去吧！
他这辈子只想守着一个人，让她安安稳稳的长大。
结果，这到头来，他何止是搞砸了这一件事，反而还让自己唯一的珍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沾上了满身伤痕。
心是碎的，皮是裂的，骨是冷的。
她身上的光，不知不觉间已经散了。她眼里的光，变得沉重且艰涩难及。
手机铃声一遍一遍的响，沈氿像是听不见一样，像一桩木头，也像个最后回归巢穴守卫宝藏化作石头的困兽。
温野被铃声吵醒，她推开门出来，却先是被烟味呛得咳嗽几声。
沈氿快速掐了烟，大步走过来。
“抱歉，吵醒你了。”
手机铃声正好在此时挂断。
温野打开灯，在光下看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
“你要当逃兵吗？”
“逃兵没什么不好。”
温野轻轻吐气，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
她走过去，手刚碰上手机就被捉住，沈氿嗓音嘶哑，挣扎着，“不要接，阿野，我不想走，也不会再走。”
电话还是被接通了。
“孤狼，怎么回事？这么久才接电话？紧急任务，立刻归队！收到请回答！”
温野见沈氿闭着嘴，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应答的。
温野喘了一口气，她伸手抓了一下心口，然后捂着电话沉着声对沈氿命令，“回答。”
“如果你成了逃兵，我就再也不会喜欢你。”
沈氿睫毛轻颤，他看着被递过来的手机，闭上眼睛，“收到。”
－－－－－－题外话－－－－－－
温野这么抗拒，其实从第一章开始就有伏笔了。大家可以看出来吧？
第163章：受伤
然而这一次，沈氿并没有让温野等很久。
半个多月后的一个凌晨，温野被手机铃声惊醒。
“是温野同志吗？这里是第一军医院，沈氿任务受伤，可能需要麻烦您过来一下。”
听到对方的话，温野一瞬间大脑空白一片。
电话被挂断，温野几乎是慌张且颤抖的收拾了自己然后边跑边打车。
第一军医院离她所在地其实很远，即便她一路催促，更是人迹寥寥的清晨时段，司机师傅也是狂飙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到。
医院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温野奔过去，边喘边问，“沈、沈氿呢？”
“你是温野同志吗？”
“是的，我是。沈氿呢，他怎么样了？他在哪？”温野大脑还晕乎乎的，四肢发软，要不是紧紧抓着来接她的人的衣服估计随时都能倒下。
“您别着急，沈氿没事，已经脱离危险，现在估计快醒了。我这就带您过去。”邵永强看着温野煞白没有血色的脸，甚至觉得她比沈氿还伤的重，也不敢耽搁，连忙带着人上了电梯。
病房门在温野面前打开，里面的人出来，见到陌生的面孔，还诧异一瞬。
邵永强上前解释，“邵队，这位就是沈氿的未婚妻，他的联系人，温野同志。”
邵队点点头，转而和温野说话时态度比较随和，“沈氿已经醒了，不要担心，你进去看看他吧。”
原本就是等沈氿脱离危险后才通知的家属，就是为了防止家属情绪激动，不利于沟通和处理。
温野听到沈氿醒了，面色才缓和许多。
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问了洗手间的方向，十分钟后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令人惊心。
邵队已经走了，邵永强守在门外。见到温野回来，忙把门打开让她进去。
作为和沈氿同期的兵，他对沈氿那个如眼珠子一样宝贝的未婚妻是有一些了解的。
不过，仅限于沈氿只言片语的透露罢了。
此一见，他便觉得，难怪沈氿要把人藏起来。这样漂亮的媳妇，听说还是个高智商人才，他们这些**打着灯笼也碰不到一个。
沈氿坐在床上，听到门声，抬眼去看，温野见到他的瞬间便泪如雨下。
沈氿上身光着，腰腹和胸口都裹着纱布，他靠躺在床上，手上还挂着水。
四目相对，沈氿抬手朝温野招了下，“过来。”
温野走过去，被沈氿牵着坐在旁边。后者用粗糙的手指替她抹去眼泪，轻声安抚说，“乖宝别哭，哥哥不疼。”
温野原本只是默默流泪，被安慰一句，反而抽泣出声。
一声一声，砸在沈氿的心口。
他摸着温野的头发，轻叹，“阿野现在知道，哥哥的心里是怎样的疼了吗？”
抽泣止住一瞬，沈氿继续朝她心口戳刀子，“我受伤，阿野会担心，会心疼，会伤心痛苦。”
“阿野生病，哥哥也是这般感受的。”
“身上的皮外伤能被治愈，那阿野心口的伤痕呢？”
温野脑中闪过一个荒诞的想法，她抬眼看沈氿，后者明知道她怎么想却不说话了。
温野不得不开口，抽噎而不安的问，“…你的伤，是故意的吗？”
只是为了让她感同身受吗？
温野有一瞬的想，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是。”沈氿嘲了一声，“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沈氿心里苦涩，他已经知道温野床头维生素c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药了——抗焦虑抗抑郁的安眠药，盐酸曲锉酮。
温野的良久沉默让沈氿感到失望。
不过，他也有过这种情况的预想。
他家的小姑娘，很矛盾，勇敢又怯懦，坚毅又脆弱。
这不是她第一次逃避了。
沈氿揉了揉温野的脑袋，适当的转移了话题，“这次拖受伤的福，假期会长一些。还有一个好消息，我的结婚报告批下来了。”
沈氿年初时刚满了22周岁，这会春末夏初，是个宜室宜家宜嫁娶的好季节。
温野倏然抬头，眼眶里还有没擦干的泪珠，摇摇欲坠的挂着，表情有些反应不及。
“我…”
“阿野不愿意嫁？”沈氿挑眉。
“不是，”温野摇头，“我…你，不生气了吗？”
沈氿面无表情的回，“生气，而且要记一辈子。”
温野很委屈，她咬了咬唇，低头小声说，“如果…我一直是个…病人，哥哥会嫌弃吗？”
“你从发丝到脚趾都是属于我的，你从头到尾的情感都是我教的，你是我养的，身心到灵魂都被烙了印的，全部全部属于我，这辈子都逃不掉。”沈氿捏着她的下巴抬头，目光幽幽的对上她的视线，颇为责备的咬牙道，“阿野，你这么问，是在故意气我吗？”
“你觉得，我会因为嫌弃你是个病人，就把你抛弃吗？那我算是属于畜牲还是人渣了？”
温野脖子被控制的仰起，她落在裙子上的手指捏紧，长睫颤动，如蝶翼般煽动起舞。
她喉咙吞咽了一下，才说，“谢谢你，哥哥，我很期待。”
沈氿是腰部中枪，胸口被刺伤，本应该多在医院多呆几天，但是他坚持到二天下午便强行出院。
邵队被邵永强叫来的时候，沈氿已经带着温野坐车回家了。
“这兔崽子！”
邵永强欲哭无泪，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他。
不过虽然沈氿肆无忌惮，但是好在身边有个真心担忧他伤口的温野，所以，沈氿终归没有回成家，而是被转到了家附近的医院。
温野也请了假来照顾他。
林易等人得到了消息纷纷来轮班守着，所以温野还算轻松。
转院过来第三天晚上，沈氿把一堆的电灯泡赶走，病房里只留了一盏灯，房门反锁，温野不解的望着某人。
“怎么了？你要上厕所吗？”
病房是单人病房，是有一个独立卫生间的。
沈氿掀了被子下床，温野去扶他。
卫生间门被关上，温野看着这狭小的空间，很茫然。
“不上厕所？那来这干嘛？”
沈氿穿的是病号服，很宽松。
他欺身上前，温野一瞬间便明白了。
“不行。”温野想挣扎却不敢用力，怕扯到沈氿的伤口，她拒绝道，“哥，不要任性，等你伤口好些的…”
沈氿伸手拨温野的裙摆，低沉的嗓音透着蛊惑，“我坐着，不动，你来。”
“不会扯到伤口。”
所谓时节正好，偶尔也尝一尝脐橙香甜…
－－－－－－题外话－－－－－－
药名来自百度，一种因焦虑或抑郁引起的失眠可服用的安眠药。
（身体有问题还是要找医生哦）
第164章：新婚夜（1）
温野趴在沈氿肩头，却也不敢用力抱他，怕压到他胸口和腰腹的伤。
她双手撑着沈氿后背的马桶水箱，双腿沉着，脑袋和脖颈拉出一条流畅的弧线，微微后仰了下，唇缝咬紧。
温野是受不住这样子的消耗的，能完成一整套下来，已经极其耗费了她的心神体魄。
等休息够了，温野睁开萌生雾气的双眼，被沈氿扶着站起身。
“辛苦宝贝。”沈氿微喘道。
温野洗了手和脸，试图用冷水冲去浮热，眼眸低垂，沉默的又把沈氿送回外面病床上。
沈氿亲了亲温野的唇角，然后才大发慈悲的松开手，眉眼含笑，“去清洁一下，要不然不舒服。”
温野瞪他一眼，拖着绵软的腿重新去了病房的卫生间。
次日，沈氿便得了医生允许，可以出院了。
不过还是有许多注意的地方，温野细细的记录医生的各项叮嘱。
回了家，沈氿就自然而然的做起了大爷。
“阿野，吃粥。”
“阿野，休息一会，你太累了，让自己放松一下，陪陪我。”
“阿野，这个药副作用很大，我不在的时候，你每天都要吃吗？”
“阿野，别吐了…”
“阿野，我们去做吧…”
似乎，沈氿完全接受了温野的病，甚至坦然且自然的会提起和询问，见温野不抵触时，便会一点一点的提出一些小要求。
比如，他会在温野学习纹身新图案的时候去捣乱；会在温野偷摸吃“维生素c片”的时候，软着声音央求她少吃一次；会在温野压抑着呕意之时，心疼的抱她去卫生间让她不要强做忍耐…
温野因他的顺从和体贴不再那样警惕和抗拒，甚至偶尔会主动和沈氿说上藏在心底的只言片语。
这日是个周一，阳光明媚。
沈氿身上的伤基本没什么问题了，温野也难得的不是因为需要照顾他而请了三天假。
早晨九点，两人从民政局走出。
如出一辙的白衬衫，男人高大帅气，五官俊逸，女人温婉漂亮，娇俏可爱。两人牵着手，十指相握，在这个非常普通又平常的一个清晨，成为对方真正的家属。
温野大脑还有些茫茫然，视线盯着桌面上多出来的两个小红本，还是没有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就、就结婚了？”
沈氿坐到沙发上，一手搂紧温野的软腰，蹭了蹭，愉悦的勾起唇角，“是隐婚，哥哥还欠阿野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将温野环抱在膝前的左手拿过来，从兜里掏出一只小盒子，单手打开，里面有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安静的躺在黑色的天鹅绒里衬上，阳光下，熠熠生辉，格外耀眼。
温野愣愣的看着钻戒，喉咙滚动一瞬，却没发出声。
沈氿自然的将戒指取出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轻声解释，“我早就准备好了，”他的唇贴着温野耳畔，热气轻缓流转，“在阿野和我…第一次的时候。”
温野脸颊绯红，蜷了蜷自己的无名指，心下微动。
“哥…”
“嘘…”沈氿食指抵住了她要开口说话的唇，动情的说，“从现在起，温野将是沈氿的合法妻子，从此山海颠覆，宇宙更迭，不离不弃。”
“…从现在起，”温野目光泛着荧火之光望着沈氿，她指尖轻轻擦过沈氿的眼尾，轻声回诺，“沈氿将是温野的合法丈夫，从此山高水长，四季长央，白首相随。”
沈氿弯唇一笑，开口吐气，“现在，请新娘亲吻新郎。”
温野攀上他的肩膀，双膝跪在沈氿腿间，闭上眼，如同落日下最美的蝴蝶，扑向属于自己的那颗太阳。
四唇想贴，却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为温柔缱绻。
许久，两人唇瓣错开，温野微喘息询问，“…接下来的步骤呢？”
沈氿寻思，“交杯酒。”
他取来两只酒杯，倒上花果酿，一人一杯，笑说，“阿野会吗？”
温野正试图和他交缠双臂，交换酒杯去喝，突然被问到，不禁有些迟疑了。
电视里，好像是这样的…没搞错吧？
沈氿眸光一闪，“我教你。”
他把自己的酒杯端起来，仰头一口闷了，随即在温野没反应过来时，抵唇而上，原本酸甜带着果香的酒水经过这么一道流程，无端又多处几分令人沉醉的酒气，更加香醇了…
温野红着脸喝完了第一杯交杯酒，然后撤后半寸，手捂着砰砰砰剧烈跳动的心口，在沈氿鼓励又期待的目光中，生涩的学着样子去喂沈氿。
两杯酒下肚，两人都有些热。
沈氿还存在一些理智，他经过几次磕绊，总算摸到了窗帘的遥控器，随着滴滴滴的电子音，整座公寓的落地窗窗帘都在徐徐关闭。
窗外的声音淡了，屋里的光暗了。
领证之后两人又去了趟医院给沈氿复查，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但是即便如此，如今也不过刚刚傍晚。
天边的火烧云渐散，太阳和月亮一同挂在昏暗的天空。
哪怕已经有过许许多多次，这会的温野也有些局促起来。
她肌肤是粉嫩的，身体是娇软的，就连声音都甜腻的仿佛裹了蜜糖。吐出的气息带着果酒的香甜，空气热而滚烫。
卧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了一室红色，红烈的有些灼人眼球。
床上散落着玫瑰花瓣，就连地毯上都洋洋洒洒的有许多的温野尚且辨认的出来的红枣、板栗、花生、桂圆。
沈氿见温野目光看着地面，抱着她朝床边走的脚步一顿，随即弯身单膝跪下来，像是才想起什么般说道，“这些东西，应该放在床上的，洞房花烛夜，是需要它们的。”
他语气清淡，像是在责备办事不力的人。
温野还想着帮人说两句好话，就见沈氿直接将她放下了。
温野抓着他的衣襟，有些疑惑，“…怎么了？”
“床上只有玫瑰，新婚夜第一次，不合适。”
温野只感到身下的这些东西太咯人了，有些难受的想移动躲开，却无处可去，因为满地都是枣、生、贵、子。
沈氿就势剥开温野的纽扣，欺身而上，“网上说，洞房花烛时，一定要有这些东西，要不然不吉利。”
温野：“……”她一个唯物主义理科生，他一个现代社会的特种兵，为什么要相信那些网上迷信啊。
这些东西，真的很破坏体验感的啊，哥哥。
－－－－－－题外话－－－－－－
结婚快乐～
第165章：新婚夜（2）
明亮的灯光下，温野微微蹙眉感受身底散落的一层如石子般咯人的“吉利品”，黑色百褶半身长裙被缓慢推上去层叠堆积，凝脂般的腿压在暗色的地毯上，随即被作弄的举起随意的搭在沈氿的肩头。
头顶的灯光摇曳，外界的隐约喧闹此起彼伏，明明灭灭。
板栗是生的，温野迷蒙的叼了一粒在口中，气喘的有些不匀称。
沈氿好心的给她取出，随手捞了一颗红枣给她，还哄着，“我吃过，很甜。”
温野眸光水润，完全没心思去想红枣究竟甜不甜的问题。
后半夜，温野倦极的被紧紧拥着躺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床面上，心思百转，她勉强睁开眼，望着眸光沉沉的沈氿，手指微微勾动，后者顺从的伸指牵过来，“不闹你了，睡吧。”
温野摇摇头，反而认真的盯着他问，“哥，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生宝宝？”
她总感觉，今晚的沈氿和以往相比，是很不对劲的。
……有些过分的执着，过度的迷信。
向来这人都是不忍她受苦受累受痛的，但是她今晚却被那一地的“石头”折磨的满身痛苦也没见这人怎样肯松口，甚至，她还被逼着吃了不少还是生的莲子和板栗，当然那些桂圆、花生、红枣更是吃了不少。
沈氿身体微不可查的顿了一瞬，抬手抚着她的脊背，笑着回，“这种事情，我们顺其自然，好吗？”
“当然，阿野要是不想要，以后我会做好措施的…”
温野困乏疲倦，她闭上眼，手指一搭一搭的点着沈氿的腹部肌肉，声音哼哼唧唧模糊不清，“没有不要……不要…措施。”
沈氿轻轻嗯了声，神色却丝毫不见舒缓。
他想到卫生间藏在暗格里的小半盒验孕棒，又想到医生和他说的话：
“……如果病人有自我拯救的意识，在她这样抗拒看心理医生的情况下，不妨顺着她的想法来……确定病人有想要孩子的念头的话，若是这件事正好切中病人心中防线，可以试着要一个，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正反馈结果……不过，怀孕同时会带来更多的不确定性，毕竟孕妇本身患有心理疾病的可能性往往比普通人几率大的多。所以，沈先生，您可以和您夫人斟酌考虑这个问题。”
房间的灯尽数熄灭，窗帘被重新打开，此时夜露深重，月色凝练如皎，雾蒙蒙的透射在喜庆而温情的房间里。
沈氿一手搂着柔软贴近的熟睡了的漂亮姑娘，一手捏着眉心，在黑暗的虚空中静默长息。
良久，他搭在眉骨处的手垂下，小心翼翼的贴上温野的小腹，心中怅然迷惘，怀孕…吗？
他闭上眼，唇蹭着温野的绒绒的长发，呼吸渐渐平缓。
“哥～”
“沈氿～”
“哥哥～”
沈氿被一声声娇软甜腻的嗓音唤醒，他睁开眼，抬手遮挡了一瞬，缓和一会，那刺目的阳光才不再烧人。
温野早就醒了，她躺在他怀里，自己不想起床，便撒着娇把人叫醒。
“怎么醒这么早？”沈氿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抬手给她掖了掖头发。
温野举起胳膊给他看，委屈的控诉他的恶行，“那些枣儿栗儿的，真的咯人很疼，我昨晚没骗你，身上很多都青了。”
她话语轻柔，有些淡淡的幽怨，说完还怕沈氿不信，甚至撩起自己的睡裙，转了个身，让他看清楚自己背上斑驳。
沈氿先是怔了一瞬，随即连忙起身，心里都是自责，“对不起，”他轻轻触摸这些伤痕，抖着声音问，“是不是很疼？”
温野见不得他这样，本意她也只是想逗弄一下沈氿，见他认真了，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疼不疼，别担心，我只是想跟你说，不要迷信。”
“怀孕生子哪里是吃几个枣子花生就能生的？对不？”她颊上飞红，坐起来和沈氿面对面，然后双臂勾着对方的肩膀，黏黏糊糊的把自己挂上去，小声的附耳嘟囔，“这不是得…哥哥自己努力的嘛～”
声音很小，极尽羞涩，不过沈氿听清楚了。
“…嗯，”沈氿三两下除了她的睡裙，轻声答，“阿野说的对。”
“我去拿药油给你涂药，涂完再努力。”
温野捂着脸趴在枕头上，耳尖滴血一样的，一点点粉色铺满全身。
好在温野理智还有点，没被美色蛊惑殆尽。她本着最后一点点的求生欲，以饿了为理由，总算把这场清晨的“晨运”延迟了时间。
主要是，她自己敢说敢撩，但是身体受不住啊。
虽然…她心里是想着他的。
早饭后，温野打着哈欠又睡了个回笼觉，沈氿在旁边守着，她睡得很安心。
直到再次被人摇醒，温野睁开眼，才发觉已经又到了傍晚了。
她睡得太多，以至于浑身乏力，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
沈氿端了一碗烂糊稠香的八宝莲子羹，用的食材都是昨夜地上收起来的。
板栗也已经被煮的软烂绵密，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
温野口中被塞了一粒，她细细的嚼着。
刚吃完，又被塞了莲子和红枣，温野连续吃了一口，停下来，腮帮子不动弹的望着沈氿。
后者挖出一勺新粥，仔细的吹凉，等着她再次张口，结果半天没见人动弹。
沈氿放下碗勺，把人轻飘飘的一拉便塞到自己怀中，然后将水递过来，含笑道，“噎着了？”
温野抿了一点点的温水，中和了口中莲子噎人的口感，慢吞吞的咽下去。
她又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吃饱了。”
沈氿发现，好像温野的食量每一次都在减小。这次明明一天都没吃饭，才咽下几口就饱了。
他不动声色又拖起碗，递过来一勺，温声哄着，“再吃点，乖宝最听话了。”
温野抬眸，似乎被他的话逗笑了，不过也很是乖顺，慢吞吞的又咽下几口，这回再也不张口了。
沈氿无奈，沉默敛去心中阴霾，拇指压着勺子，扬起碗，几口将剩下的粥都喝完了。
温野爬起身，因为吃了饭补充了点精气神，此时她眼睛明亮。
她捧着沈氿还没擦干净的嘴，顽劣的凑上去胡乱亲了一通。
沈氿唇边粥渍是没了，却平白又多了一圈莹亮亮的的水痕。
沈氿心中堆积了很多事，他压下复杂的神色，闭眼回吻。
第167章：新婚夜（3）
“哥，你别乱动。”温野一手拿着画笔，一手很是没什么威胁性的阻挡沈氿乱动的手臂。
沈氿赤着臂膀趴在沙发上，温野牢牢的盘腿坐在他腰上，正半俯身，在他后背心口处一点一点用画笔描绘图画。
她手很巧，神情也很认真，奈何沈氿总是不安分的捣乱。
——起因在饭后，二人无所事事瞎腻歪，但是如果什么事都不做就很容易出事。温野现在身上还哪哪都疼，不想让这人轻易得逞，便提出，要在沈氿身上作画。
因为沈氿身份问题，他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去纹身，温野却看不得他自己干干净净的样子，便恶作剧的一定要折腾他。
描线笔细致柔软，在皮肤上游走时会带来一股抑制不住的麻痒感，而温野气息贴近，和沈氿的姿势暧昧，这才导致了后者的不专心。
温野压着他手臂的那只手向后伸，惩罚的捏了捏他坚硬无比的腰身，口中嗔着，“哥，再坚持一下，很快就画好了。”
图案一点点成型，是一朵野性张狂的盛放黑玫瑰，和温野肩头的蝴蝶遥相呼应，二者比邻，如同一幅动态的灵魂画卷。
玫瑰盛放生命，吸引着来自远方的蝴蝶，一引一诱，充满心机。
温野满意的放下笔，等画干了，她才动了动有些麻了的腿。
沈氿终于忍不住了，他黑着脸起身，牢牢的把嚣张作乱的小姑娘压下去，面色看起来很凶，下一刻就要吃人了一样。
温野丝毫不怕，她全身仿佛没了骨头，依赖的缠上沈氿，一丝一毫都不分开，犹如连体婴。
她唇齿带着挑衅的笑，妖妖祸祸的开口，“是情侣图哦，哥哥难道不喜欢？”
沈氿手顺着她颈间的蝴蝶滑落，拇指在腰窝的娇艳玫瑰上打了一个圈，随即不做停留的勾起一层薄薄的软料。
温野眼尾红了一下，她咬着唇，柔情似水的眼眸望着沈氿。
无声胜有声。
夏意有些深了，屋里不开空调就觉得热，开了空调又会冷。
落地窗开了上半扇，窗外有一道半米宽的台子，是安装空调机的。
温野半边身子挂在外面，她眼睛有泪，模糊的看着头顶的橙红色夕阳。
男人的声音从窗内传出，有些微微喘，“阿野现在凉快了吗？”
温野哼了一声，却主动伸手去拉沈氿的手臂进来，她皮肤有些充血般的红，后怕的泪汪汪的盯着后者的神情。
“怎么又哭了？”沈氿亲了亲她的眼角，笑说，“不是你觉得热又偏不要开空调也不要风扇吗？”
温野被拖在沈氿的肩头，因着他的走动而步步都如同被万针齐扎，刺痛和酥麻从尾椎骨充上了天灵盖，她暗暗咬唇，任由泪流的更凶了。
“小哭包。”沈氿无奈的刮着她的鼻子。
温野因为休息了一整天，如今尽管又消耗几轮也依旧不觉得困。
沈氿去温了粥，又逼迫温野灌下了小半碗。
后者自知自己应该乖巧听话，且不想让他担心，便忍着胃部的更塞感吃下去了。
沈氿见她心情不错，便搂着温野在阳台赏月。
月亮不满，只有残缺的半轮挂在云层深处，清透的银辉洋洋洒洒，落在这个城市许多没被灯光照着的地方。
温野伸出五指挡住视线，月辉便从指缝里溜出来。
她嘟了嘟嘴，似是不满和沮丧。
沈氿见她孩子气的一面，连忙伸手与她十指交握，这下，所有的指缝都被填满，月辉再也跑不了了。
温野挣开手，转而捧起小桌上的果酒小口小口的抿。
沈氿莫名，他垂首问，“阿野不开心？”
温野低下眼睫，淡淡道，“没有。”
沈氿叹气，还说没有，明显就是心情不好。
“阿野，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现在有心事，连哥哥都不告诉了？”沈氿故意将问题说的很严重，非要逼迫温野自己说出来不可。
她现在脾气娇纵的很，总是哄只会变本加厉，有时候真的要唬一唬才能管用。
闻言，温野果然看向他，神色委屈极了，“你又生我气了吗？”
沈氿唬着一张脸学她，“没有。”
“你有。”温野咬牙，泪珠子还没聚拢，那漂亮的杏眼就红了一圈，“我讨厌你，沈氿！”
说完，她用力挣来沈氿怀抱，赤着脚吧嗒吧嗒朝卧室跑，跑了两步，又突然折回来，把桌上的一整瓶果酒都抱走了。
沈氿莫名其妙的被吼了一瞬，都没反应过来。
他又怎么招惹这娇脾气的小姑娘了，晚上还是好好的呀……先吃饭，又做了几轮，然后最多强迫她多吃了半碗粥，但是后面又陪她看了半部纪录片，还赏了月。
沈氿走到卧室前，试了一下，门没有反锁。
他进门，没见到人，不过浴室里有水声。
沈氿笑了下走过去，打算开门先哄人再问原因，结果——
很好，浴室门反锁了。
沈氿安静的站在门边听着里面的水声，有些躁郁的出门抽了几支烟。
时不时的看一眼时间。
十分钟。
十五分钟。
二十五分钟…
沈氿抓了一把自己的平头短发，去书房翻出了家里的备用钥匙。
三十分钟。
沈氿重新立在浴室门外，里面水声已经停了。
他拧开门锁，光透进去，瞳孔缩了一瞬。
温野抱着膝盖坐在冰凉的瓷砖地面上，闻声抬起头，一瞬间眼泪落下，声音更咽，“你怎么才来…”
她身上都是水，不着寸缕，缩成一团，湿漉漉的白静安然，像是只有一点生机的瓷娃娃，脆弱的不行。
沈氿连忙抄了一条浴巾将她抱起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哥哥不该让你一个人呆着，哥哥不该生气…”
酒瓶倒在一旁，酒液四溢，香甜的味道裹满了温野的身体。
温野低泣着，“哥，你不可以丢弃我……我害怕……”
一瞬间，沈氿终于想明白温野情绪怎么就突然这么消沉低落
——在两人纠缠沉沦之后，他曾接了一个电话，电话交谈的内容，是她的病……
他表面的接纳，背地里却违背承诺去寻找给她治病的方法，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她……而这些，让温野这个当事人听了去，却足够让她伤痕累累的心更加的不安了。
沈氿颤抖着唇，是我的错，我的错…
沈氿将温野抱起时，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她手心滑落，沈氿下意识去看了眼，下一刻神情巨震，恐慌和惊惧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题外话－－－－－－
新婚夜，结束～
第167章：癫狂失控
温野清醒时，缓和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动不了了。
窗帘被遮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不透一丝光。
温野双手束于头顶，丝带缠的紧而仔细，除了不能动之外并不会有一丝不适。
温野喉咙紧了紧，她颤抖着嗓音在漆黑的室内响起，带着浓烈的不安惶恐，“哥...沈氿......”
“嗯。”浅淡的回声自耳畔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循着声音侧过身子试图勾动腿脚试一下沈氿的方位，可是才动了一下，双脱便被一双粗粝的大掌紧紧控制住。
“阿野想做什么？”
“你说出来，哥哥帮你。”
温野身体被这不含情绪的声音吓得抖了抖，她颤着声线，柔柔的求着，“哥哥帮我解开好不好？”
啪的一声，一盏小灯被打开。
温野眨了一下眼睛回神，侧过头去，努力的看清楚了沈氿的模样——
男人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衫，袖子被半卷在肘间，纽扣从喉结处被解开一直到胸口，他目光黑沉如深墨色的夜空，单手捏着一双玉色的腿，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黑色的修眉刀。
温野视线停在那修眉刀上顿了顿，随即抿着唇不说话了。
可惜，男人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
沈氿捏着修眉刀，从温野的脚掌向上滑动，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感。
“如果刚刚我不闯进去找你，这把刀，会停留在哪里呢？阿野，愿意跟哥哥说说吗？”沈氿声音温柔，可是在这种环境下，无端的生出一声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惧感。
刀尖足够锋利，被轻轻停在温野腿根的一处旧伤上——那里其实早就看不见疤痕了，除非非常仔细的观察，才能发现，哦，原来这里曾经也是受过伤的。
“是这里吗？”沈氿问。
刀尖点着皮肤令人惊悚而恐惧，沈氿又点了一下温野腰间那处最为夺目的红玫瑰上，淡淡的嗓音随之落下，“还是这里？”
“亦或者是，这里？”黑蝴蝶梦幻绮丽，它像是暗夜的精灵，勾引着黑夜里黑暗的一切。
“哥...我没有...”温野抖着声音开口，却听起来却像是缺乏很多的底气。
沈氿放下修眉刀和掌心下温野的皮肤，倾身附上，居高临下的盯着温野的眼眸，温柔的说，“我该相信你的，对吗？阿野。”
温野动弹不得，只能目光生雾的回望过去。
沈氿指尖轻缓的将她头发掖进耳后，声音依旧温柔的仿佛世间最柔和的情语呢喃，“该相信你，所以就要一次次当成一个瞎子，对你身上那些千方百计藏起来的伤痕视而不见；该相信你，就要理所当然的做一个傻子，对那些伪装成为维生素片的安眠药信以为真，然后在背后，在梦里，在你看不见的任何地方，可怜的祈祷上帝，我的宝贝能够因为心里挂念着我这个人，选择不会去吃它们，彻底离开我......”
温野见到眼前人的瞳仁发红，充血一般，听见他心里的话语，苦涩的像是沉浸在海水里的万年寒冰，痛苦又绝望。
温野痛苦的偏过头，却紧随着瞳孔一缩。
刚刚因为光线昏暗再加上距离远所以没看的清，如今靠近了，温野才瞧见修眉刀的刀锋上沾着已经干涸的血块！
“哥！你受伤了，对吗？你放开我，让我看看好不好？”温野声音急切又慌张。
沈氿一笑，抬指抹了抹温野的眼角，轻声说，“这是阿野给我的惩罚。阿野受过的伤，哥哥都要一一受过，这是哥哥对阿野的承诺。”
温野心中骤痛，大脑混沌，心头的悔恨无以复加的一起汹涌而上。
她突然像是得了哮喘急症的发病患者，喘息剧烈而急促，声声震耳。
然而，沈氿还在说着，“阿野是不是想过无数次，有一天，我会抛弃你离开？”
“这不怪你，怪我，怪我没给够阿野的安心。”
“你的母亲丢弃你，父亲舍弃你，亲友厌弃你，你只有一个哥哥了。”沈氿自嘲一笑，“然而我却依旧像他们一样，一次次，一次次的，伤阿野的心，甚至毫不迟疑的离开你。”
“所以啊，是我的错。都怪我没保护好我的宝贝，才会让你病的这样重，才会这样的痛苦又绝望，只能一次次的伤害自己来续命，残留世间。”
沈氿眼角低落了一滴滚烫的眼泪，他轻和的吻了温野的唇，后者仿佛失了声，只能不断的摇头，泪水仿佛断了线，以至于身下的枕被和头发都被沾湿了。
“我真的该死啊。”男人嗓音沙哑，更塞又无助。
当时，沈氿推开浴室门闯进去看到那样脆弱的温野时，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骤然捏紧。尤其是，当他看到掉落在脚边那只黑色的修眉刀时，他就再也压抑不住的失控了。
温野哭的抽噎着，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是我、是我自己...不怪哥......我错了哥哥、求你...别、别吓我......”
沉默和哭声一起蔓延。
最后是长久的沉寂。
温野的力气都消耗完了，她从没有觉得这样疲惫过。
她的眼睛、大脑、胸口、小腹，都在这场淋漓尽致的释放中燃烧殆尽，只余下无限的、绵密而层层叠叠的沉痛和胀涩。
沈氿将她被困在头顶都僵硬的酸麻的手臂松下，却依旧被绑在身后。
温野如同一摊无力凝聚的泥沙，被悉数的包裹进沈氿的怀里。
而沈氿，脸上似乎带着释然和放纵的笑意——尽管他的眼睛依旧是未散的赤红。
他一手拿着修眉刀，一手拿着安眠药，将它们放在柜子上，然后抬手拢了拢温野的发，轻声说着，“哥哥以后再也不会离开阿野了，也再也不会阻止阿野想做的任何事。”
他低下头，轻轻吻着温野的眼睛，微笑说，“阿野既然不喜欢这个世界，我们就不要它了。”
“你什么时候觉得痛苦极了，再也不想活着了，就告诉哥哥一声，”沈氿抬起头看着温野，轻柔又和缓的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无论是地狱还是天堂，哥哥都希望永远陪在阿野身边。”
第168章：草木皆兵
沈氿扶着温野在卫生间，她半趴在沈氿的怀里，半撑着洗漱台，面色苍白如纸，嘴边构连着胃里的酸水。
温野觉得自己胆汁都仿佛吐出来了。
沈氿失控癫狂的样子彻底吓到了她，她至今手脚都是冰凉的。
她从错怪过沈氿，温野从始至终就知道自己得了病，或许从母亲坠楼的那一刻，或许是父亲接管她却从未管过她的那一刻，或者是后母多年的刻薄相待积累爆发而汹涌而起的那刻，亦或者被彻底抛弃到铜市的那一刻…
无数个时刻，从未有沈氿的原因。
沈氿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怎么会有错呢？
所以，他又凭什么这样残忍的对待他自己，把一切责任归咎自身，癫狂疯魔的彻底失控，还以这样的方式…折磨她。
温野漱了口，她无力的轻扯动一下沈氿的衣服，后者抽了纸巾给她擦了擦毫无血色的唇，然后抬手将她抱起，步伐快而稳的朝外面走。
沈氿果然遵守诺言，再也不提她的病，再也不提去医院。
他彻底纵着她了。
温野闭上眼，只觉得无力极了。
她讽刺的笑了一下，明明一个好好的结婚假期，硬是被她闹成了这个狼狈而混乱的样子。
温野茫然的想，如果，如果没有她，该多好。
她生来就是给人添麻烦的累赘吗？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总是这样折磨她。
他又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遇到她这么一个不堪的人。
温野手指轻和柔缓的挠着沈氿的掌心，一笔一划的写着，“哥，我，想，做，了。”
温野此刻就像一个病重的患者，珍惜而珍重的写下自己的愿望。
沈氿看她的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心思。
见他故意装作没明白的样子，温野弯唇笑了笑，她浅浅的挣了下，从沈氿的身上滑落到地毯上。
双膝压在柔软的地毯上，温野用嘴、咬、开沈氿的衣服。
她双手束在背后，松松垮垮的，深色丝带缠绕了几圈，与那瓷白的肌肤行成鲜明的对比。
沈氿手指拢着温野的发，抬头望天，不敢看此时的姑娘。
时间一晃一晃的追赶着跑，分针转了半个圈。
温野第一声压抑的呕吐声响起时，沈氿就骤然清醒。
他连忙抱起温野，用脚扯过垃圾桶，却见这人干呕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
温野眉头皱的紧紧的，像是吃了什么变了质的东西而引起的反胃一样难受。
沈氿沉默的给她倒了一杯清水漱口。
温野今天被伤的不轻，不论是身还是心，而且，异常的疲惫。
不过，她还不敢睡。
温野缓过来了，便抬眼望着沈氿，哑着嗓子问他，“你到底要把我绑到什么时候。”
沈氿顿了顿，才低声回，“等阿野拿起修眉刀时，刺向我而不是你自己的时候。”
一字一顿，没有留一丝余地。
温野撇开眼，鸦羽的睫毛垂下，“可是我困了，这样睡觉很不舒服。”
“阿野是想让我折断你的双手吗？”沈氿嗓音幽幽，却让温野想要辩驳的话悉数吞了回去。
沈氿真的被她吓到了。
这回也是铁了心了。
温野蹭了蹭他，小声说，“那抱我回卧室吧，我趴着睡总行了吧。”
反正她现在说什么承诺和保证他都不会相信的。
只能等她休息够了再想办法。
温野最终也没趴床上睡，而是故意折腾的趴在沈氿的身上。
沈氿手指随意的勾着她背在身后的手，确认她熟睡了，才轻轻扯动了丝带的绳结。
到底还是舍不得。
一点罪都不想让她受着。
温野请的假期还剩下一天，沈氿原本打算是带她去临省的海边看海，机票都买好了。
可是，现在，他瞧见温野还微肿的眼睛，以及眼底青色，一点也不舍得让她去奔波劳累。
何况，焦灼在两人之间的问题丝毫没得到解决。
温野自然不可能会让沈氿陪她去登极乐世界，她只能给自己时间，让自己做好敞开心扉接纳医生的准备。
尽管过程或许是痛苦而令人窒息崩溃的，但是若是能因此让沈氿放心，她就什么都能做。
温野睡得不深，她醒来时下意识的活动了手臂，才发现自己被松绑了。
沈氿在她睁眼时就醒了，他伸手把人箍紧，另一只手去摸床头的一卷长丝带。
温野看见了，撇撇嘴，心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哥，我怕了，所以我真的不会再伤害自己了。”温野如是说着。
沈氿手中动作未停，甚至更加温柔，他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温野趴在床上，头闷在枕头里，手被背在身后束着，无力挣扎。
她穿的恰好是露背的真丝睡裙，所以在深色丝带交缠错落的映衬下，在这个阳光暖暖的清晨，显得格外诱惑。
沈氿扶起她，附耳轻声问，“阿野，想…吗？”
片刻后，温野腰背蜿蜒曲折，如同最耀目的一道泛着柔光的弧线，轻颤，缱绻。
如果声音有温度，那温野的嗓音，在沈氿的耳中绝对是最滚烫灼热的存在。
肠道蠕动，人体的分泌系统开始加速工作，肾上腺素激烈涌起，多巴胺顽劣的充斥大脑皮层，刺激着器官感知越发敏感脆弱。
午餐是沈氿做的饭。
温野被短暂的解了绑，却被勒令必须窝在一角，在沈氿的视线之内。
沈氿尽管手中做着别的事，但余光总有一抹始终跟随着温野行动。
温野刚上了厕所，一边擦手一边从卫生间出来，刚开门，就见到一身围裙，手上甚至还粘着一点油光的沈氿蹙眉站在门外，目光紧紧的盯着门。
温野心中一疼，她毫不嫌弃的牵起沈氿的手回了厨房，然后从背后抱紧他的腰，不客气的将手上沾到的油擦到他的小围裙上。
沈氿的草木皆兵是因为她啊。
温野头枕在他后背上，故意轻快的说道，“哥，我好像越来越爱你了，你看，现在一刻都离不开了。”
沈氿继续处理食材，嘴角勾着，清列的嗓音含着愉悦，“那就一刻都不离开。”
背后的温野神情微顿，珍爱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后背，轻轻的回了一个“嗯。”
－－－－－－题外话－－－－－－
有点小虐，这两章。
主要是，阿野的问题很重，必须要爆发一次，她才能，或者说她才敢做下决定是否去医治。
她是非常非常讨厌医生的，因为经历。
而且，一般聪明的人或者经历复杂的人，也是非常讨厌心理医生的，那意味着要把自己所有的不堪和痛苦一次次的去揭开在外人面前，很没有安全感。
双重原因，所以需要这么一个爆发，一个口子，一个契机。
第169章：新身份
夜色灰蒙，细雨飘扬。
沈氿听到一声很小的低语：哥，你给我约个医生吧。
沈氿睫毛颤动，紧了紧手臂，而后，弯唇而眠。
次日是个晴朗的艳阳天，温野起了个大早，她今天要销假了。
虽然懒得走动，但是无可奈何。
沈氿买了早饭，两人简单吃过之后就出了门。
下午，温野提前从研究院出来，和沈氿简单的逛了个街。
晚上七八点钟时候，大学城附近的各个街道都塞满了人，春末夏初，天气清凉舒适，小情侣们酷爱在这个时节出来虐虐单身狗。
沈氿归家时间不定，温野课业繁忙，两人相处时间本就不多，好不容易见一次感觉腻歪一会时间就没了，所以这般的携手逛街的情景实在不多。
往前数，估计还是高中那几年这样清闲快活，常常三五一聚闲逛玩闹。
一转眼，大学都快满两年了。
而温野又因为计划着提前毕业所以功课很重，沈氿也正属于最红的上升期，任务多且危险。
温野侧头去看一手牵着她一手拎着许多小吃袋子的沈氿，秀眉弯弯，娇俏灵动。
沈氿举起左手的一只盒子，里面是味道浓烈诱人的铁板土豆，温野自觉用签字串上两块，一人一块，吃的乐呵。
“吃不吃冰淇淋？”沈氿问。
前面街道拐角口有家美食榜的糕点铺子，排的最长的队卖的是冰淇淋泡芙。
温野看那队伍排出了几个s形，有些犹豫。
沈氿一笑，让她坐到街道的休息座椅上乖乖等着，说他去排队。
他到底是太过了解自家的媳妇，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会意了小馋猫的想法。
因为生意火爆，基本上都是现做现卖，所以这一等时间就有些久。
温野百无聊赖的支着脑袋看队伍里的沈氿，越发觉得，这家伙天生就是个最耀眼的那颗星。
因为尽管他看起来又冷又傲，不易接近，但是仅仅冲着那张脸，依旧有一些小姑娘红着脸羞怯的上前搭讪。
上午一刻不停的忙着学习，中午午休都取消了去研究院那边又连轴转了一下午，她原本就累的精神不佳，也就沈氿陪着才没有表露出来。结果，这会儿温野正泛着困，猛然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她垂下头，拿出手机给沈氿发消息。
“哥。”
“哥。”
“哥。”
连发了三个单字的称呼，沈氿看到了，却觉得自己悟了——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三句话，为什么感觉这语气一句比一句幽怨？
沈氿拎着一只袋子大步走过来，手机被塞进了口袋。
温野恰好抬头，余光看到沈氿身后隐约望着这边的小姑娘们费表情，她想，估计是被拒绝了吧。
“叫哥哥做什么？”沈氿走过来，揉了一把温野的脑袋。
温野看他打开盒子，露出新买的冰淇淋泡芙，嘴角微微挑起，看起来心情不错。
她回道，“想叫就叫了。”接着，故意的一顿连声唤，“哥哥哥哥哥，哥哥。”
沈氿挑了挑眉，戴了手套拿出一个草莓口味的冰淇淋泡芙，递过去，“尝尝。”说完，他脑袋贴近了温野的耳朵，不经意般的碰了下，嗓音磁性低沉，温野听着感觉比口中的草莓冰淇淋还诱人，“想叫回家叫，随你叫。”
他看着她，颇有深意的说，“不过，哥哥更喜欢阿野叫我的新身份。”
新…身份。
老、老公。
温野被冰淇淋呛了一下，喝了好几口奶茶才压下去。
她耳尖红红，低着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专心吃泡芙。
两人又逛了会，沈氿察觉到温野眉间的疲色，便带着人回家了。
到家时，已经接近十点。
温野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眼睛泛着生理盐水，沈氿将手里一堆零碎放到柜子上，随即就转身将困蔫蔫的姑娘抱住。
“先洗澡，再睡觉。”沈氿抱着蔫的一塌糊涂的人，捏了捏她的腰，试图让温野清醒几分。
后者却扭了扭身体避开，趴在他肩头假寐，口中嘟囔着，“好困。”
沈氿有些内疚，是这几天两人都有点疯，把人折腾狠了。而且温野又的确是很忙事很多，一天下来精力消耗的很大，不仅如此，刚刚还去逛了两个多小时的街。
沈氿自觉反思，是他考虑不周。
所以，他弥补道，“老公帮你。”
温野身体下意识一僵，她抬眼看沈氿，后者刚好把她放到浴室的凳子上，正要去调水温放浴缸里。
温野从后面伸手指扯了扯沈氿的衣角，趴在椅背上看着他轻声说，“不泡澡，用淋浴。”
“也行。”沈氿转身，伺候她脱衣服。
为了怕自己禁不住美色诱惑，沈氿自己没跟着扒衣服，而是卷了卷袖子，用温水给圈着他腰坐在台阶上又困又倦的姑娘洗了个战斗澡。
然后，他一边忍着火气上涌，还要一边听姑娘呢喃，“哥哥真好。”
沈氿面无表情用大毛巾把人裹起拎出去，挑了一条睡裙熟练的套上，把人朝被子里一塞，后者裹着软和舒适的被子滚了一圈，眨了眨眼看跪在床边俯身看她小喘着气的沈氿。
温野从被子里伸出手，圈住沈氿的脖子就是吧唧一口，湿乎乎软糯糯的触感差点让沈氿前功尽弃了。
“乖，闭眼，睡觉。”他故意冷淡的命令。
温野撇撇嘴，把他推开，被子一掀便将自己蒙进去，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睡着了。”
沈氿冷着的脸瞬间破功，他笑着，伸手把人掏出来，低头亲了亲姑娘香喷喷的脑袋，柔声说，“宝贝真乖，睡吧。”
温野原本就困，见他态度又软和了，很快便撑不住闭着眼，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她双手还握着被子搭在下巴下，嘴唇粉嫩水润，脸颊q弹诱人，肌肤软乎漂亮的如同新生婴儿，沈氿小心的伸手指戳了戳，看了好一会才起身去了浴室。
他洗的可比温野简单多了，也没有许多复杂的步骤，所以几分钟便出来了。
一身潮湿的水汽带着点点温度钻进被底，沈氿长臂一伸关了灯，身体侧过，习惯性的将手搭在姑娘的腰上。
熟睡的人似有所感，没一会便自觉滚了过来。
沈氿气声附耳道，“老婆晚安。”
请假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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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诊疗
孙医生的工作室在市区外围高档写字楼里，工作室是预约制，所以人很少。
沈氿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手指抵在膝盖上，神色冷淡，只偶尔抬眸时会扫向前方的心理诊疗室的门。
这时，诊疗室自内向外打开，孙医生一手拿着一叠白色的单子一边走过来。
“她睡着了，等她休息好了你们再走吧。”
孙医生眉头微蹙着，似乎在组织语言。
沈氿握了握手掌，哑声道，“情况怎么样？”
“不好。”孙医生叹了口气，“她心理还是抵触和我接触的，即便被催眠，她的潜意识防备的依旧很厉害。不过，这个是必然的过程，让我觉得棘手的，是温小姐的病因。”
“根据你之前说的情况，很早之前她就会在受刺激时而自残，而且，她在外人面前一度善于伪装自己，情绪轻易不会泄露，她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会在人前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坏”的情绪和想法掩藏。”
孙医生顿了顿，才道，“一开始我怀疑温小姐有ptsd和特殊性精神分裂症状，同时，还伴有严重的抑郁、焦虑等症状。通过分析，她的病显然在很早之前就有了的，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幼年受伤引起的创伤应激，但这也仅仅是诱因而已。”
“能治吗？”
孙医生叹了声，“看病人配合程度。”
“呕吐、厌食、失眠、自残等，都是心理压力过大引起的不良反应，可以辅以药物缓解，不过也不能过于依赖。”
“心理疾病的治疗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甚至有些情况心理疾病会伴随患者一生。温小姐并不是一般的病人，她学历高，见识广，心理防线很高，陌生人很难突破，想要治疗，让她全心全意相信我才是第一步。”
话落，孙医生起身，“温小姐应该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她睡得很沉。可以经常让她过来，哪怕只是放松的睡一觉也对她有益。”
沈氿望着诊疗室的门，嗓音沙哑沉闷，“谢谢。”
休息室很快只剩下沈氿一人，他眼睛泛着红，心口却疼痛极了。
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难道即使在他身边的时候，她也在伪装吗？
装的那样开怀惬意，温柔美好，为了不让他担心？
沈氿没法不去自责和愧疚，他觉得好无力，空气里的氧气都快脱离他而去了。
一面清透的玻璃相隔，又安静的过了一个小时，诊疗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温野目光四下望了望，抬眼，便瞧见沈氿出了休息室走过来。
他收敛了所有情绪，拇指抹了抹温野睡得泛着粉色的眼角，“感觉怎么样？”
温野笑着，俏皮玩笑，“可以吃下一整碗米饭！”
温野是请了半天的假出来的，这会刚好又是傍晚，两人回了家，沈氿下厨，做了许多菜。
到了饭点，温野抛下电脑去吃饭，号称可以吃下一碗饭的人也仅仅吃了半碗就放下了筷子。
沈氿心中苦涩，却也无可奈何，今晚温野表现已经好多了。
不过，或许也是为了不让他担心……
沈氿夹了一块清蒸的鲈鱼肉递过去，哄着，“再吃一口？”
温野面上难色还没聚起来沈氿就撤了回去，他把鱼肉自己吃点，然后快速扒了剩下的饭。
他道，“不想吃就不吃，哥哥以后不逼你。”
饭后，两人将碗筷收好洗净，温野敏感的察觉到沈氿情绪的低落，便黏糊糊的蹭过去，对着正在擦手的沈氿张开手臂，甜甜道，“哥，抱我。”
沈氿刚把人拎起来，后者就麻利的蹬掉了拖鞋，一双白净的脚丫子踩着沈氿的腰腹往上爬。
沈氿唇角弯了弯，拍了她一下，“调皮。”
温野搂着他脖子亲了口，然后居高临下的指挥，“去健身房。”
沈氿捏了捏温野的脚心，不赞同，“刚吃过饭不能运动，消消食再去。”
沈氿问，“想不想出去看电影？”
温野拒绝，“不出门。”
她趴着头，“在家看。”
沈氿沉默几秒，像是无奈，“那出门散步消消食好吗？”
温野还想拒绝，却陡然被沈氿掐着腰抱下来，她跪坐在沙发上，手上下意识抓紧了沈氿的衣服。
温野仰头看了眼沈氿的神色，整个人妥协的朝后面瘫倒，歪歪扭扭的靠着沙发背，口中嘟囔，“好吧好吧。”
夏季还未完全到来，这会天气正好，不冷不热，最为舒适。
温野被牵着在湖边走，边走边看远处的夕阳。
温野突然想到，她自从和沈氿在一起以来，看过不少次夕阳余晖了，却从没有一起等待过日出，不免有些小期待。
这么想着，她便这么说了。
沈氿听了一笑，“这有什么难的，明早就和宝贝一起看。”
“我叫你，不会错过的。”
于是，温野怀着一颗想看日出的心，又随着沈氿逛了一圈湖边，最后实在累了，便央着沈氿回家去。
沈氿微微蹙眉看着温野，良久，才在后者不解的目光里开口，“阿野，你体力太差了，要好好练练。”
温野瞬间丧着一张脸，无声拒绝。
刚回家，沈氿便拉着耷头耷脑的温野去了健身房。
温野手里抱着门框，她苦着脸说，“我刚刚已经运动半个小时了，走了三千步呢，我需要休息！”
沈氿从身后将人抱起来，心里却突然想的是，其实运动对于心理疾病的治疗有非常有利的优势，于是更加坚定了以后要督促温野运动健身的想法。
他难得严厉，“不行，听话，做三十个仰卧起坐，三组做完？”
“沈氿，你好讨厌。”温野气的连名带姓的叫沈氿。
后者却愉悦的笑了，他见着鲜活起来的温野，觉得空气都变成彩色的了。
“你不去做，我就闹你，总归运动法子不只是有一种。阿野记得之前林易送来的一箱子玩具吗？这次都用上。”沈氿硬起来时，有的是法子治温野。
果然，一听到这么说，温野身体一僵，随之放弃反抗了。
不过，她看起来依旧丧气极了，委屈极了。
她好讨厌林易哦。
第171章：毕业季的鸡飞狗跳
即便因为受伤和结婚延长了数倍假期，但是终究还是有到头的一天。
温野和孙医生约的心理治疗是每周两次，这日刚刚结束回来，便见着沈氿一早收好的搁在门边的手提包。
原本就有些疲惫的心思瞬间更加低落，温野耷拉着眉眼，了无生气的进了门。
沈氿上前，坐在沙发前的桌子上正面俯视她。
“怎么了？”温野下意识摸了一下脸，以为有脏东西。
“你不开心。”
温野蹬掉拖鞋侧躺到沙发上，手枕在脑后，看他。
轻声说，“没有。”
沈氿抿着唇，伸手过去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两人沉默片刻，温野突然开口道，“沈氿，你会不会觉得累啊？”
“为什么这么说？”沈氿挑了一下眉，起身坐在沙发边，将温野脑袋轻轻抬起搁在膝盖上。
温野的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沈氿腿上硬邦邦的肌肉，然后用力的揪了两下。
手底下的皮红都没红一下。
她泄气，转了个身，趴在他腿上，声音闷闷的，“我…总是在…惹你生气。”
“一点都不乖。”她道。
闻言，沈氿笑了一声，接着，稍微用力的挠了挠温野的后脑勺，随意的几下成功把她梳理的整齐柔顺的头发给弄乱了。
“别瞎想，又听了谁跟你胡说八道的？我去揍他。”
温野张口，咬上了他生硬不可口的肌肉。
下一刻，沈氿便把她拎起来。
佯作生气，“你这咬人的习惯真得改改。”
温野冷着脸，轻轻哼了一声，闷闷道，“我无论怎样你都不许讨厌我，生我气。”
她低着头小声补充，“我以后会重新变乖的。”
“登”的一下，沈氿轻弹了一下温野脑门，“一天到晚都胡思乱想些什么玩意？哥乐意宠着你纵着你，你这么说，是不是想挑事儿？就闹呢。”
弹完了，一见到温野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样儿，沈氿就立马后悔不忍心了，他手指轻轻揉着温野脑门被弹的地方，哄着，“而且，谁说我宝贝不乖了？我宝贝是天下第一乖！”
“就这样最好，以后继续保持。”
温野扒拉下他的手，抬起脸看他，狐疑，“真的？”
“自然。”
下一刻，沈氿怀里便扑进了个软乎乎的漂亮姑娘。
次日清早，晨光熹微，日头才刚刚出来。
沈氿换了一身黑色的作训服，戴着半截黑色的手套，从衣帽间回了卧室。
他单膝跪在床头，伸出手指摸了摸温野的侧脸，“宝贝，闭眼，再睡个回笼觉。”
温野缩在被子里闭着眼扭动了一会，蹭到了床边边，只差一点就能滚下来的位置。
她手指探出半截，捏着笼在脖颈处的被子，侧过头，对着沈氿嘟嘴。
“亲亲～”
沈氿莞尔，低头亲了一下。
温野将被子一拉，头便蒙了进去。她瓮声瓮气的道，“你走吧。”
沈氿没好气的看了被子一眼，伸手塞进被子里，摸到她的腰，力道熟练而轻柔的捏了捏，问，“还酸？”
温野将被子拉下，脸颊粉粉的看他，“你说呢。”
“嗯，我的错。”沈氿一本正经道歉。
他另一只手捏住了温野下巴，低头附过去，秒针不知道转了几圈，他起身，“真走了啊。”
温野小喘，“注意安全。”
她眯缝着眼，眼中水汽氤氲，脸颊耳尖嘴角都是粉嫩娇红的，春色无边。
沈氿再一次体会到了古人所说“君王不早朝”的那种心态了。
太他娘的磨人。
腿都迈不动一步。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是过于担心温野，所以沈氿回家的次数勤了不少。
不过，每次呆的时间都很短，多则十几个小时，少则几十分钟便要离开。
温野不愿她为她这样奔波，劳累还不安全，便勒令他不到假期不许回家。
两人各自忙碌，生活有条不紊，一直到了六月，又是一个毕业季。
温野面无表情的挂断了手机的夺命连环call，脱下一身雪白的实验服，拎着自己鼓囊囊的包匆匆出了研究院打车回学校。
路上，她快速回复了几条信息，然后脱力的靠在车后座上，捏了捏眉心。
太累了。
因为毕业，又多了许许多多的琐事，拍毕业照，各种聚餐，各种工作收尾，以及各项未来规划要去开始实践，所以温野平白忙碌而不拥挤的生活里又杂七杂八被占去了无数的时间。
以至于她忙的像个陀螺，比正常人的毕业季平白忙出不一样的人生。
今天是要拍毕业照，毕业照结束之后还有张玉的一个小采访，以及约的宋西西，石兰欣和周思慕几人的毕业拍照，校园vlog等，晚些时候还有班级聚餐和周、石、宋几人的夜宵。
为了这些事，温野都熬了好几个夜去挤时间提前完成自己的工作。
出租车停在京大门口，一下车便见到等在门口极为张扬的几人。
宋西西也是在京城上的大学，远离家乡，还会摄影，现在更是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博主，穿着打扮那是…追求时尚潮流？
——从前那个漂亮精致的女生没了，一转眼变成了如今这个深度朋克系迷的假小子。
几人见着温野后连连招手，温野下意识的抓了抓口罩，确定戴严实了，这才快步走过去。
“西西今天担任摄影师吗？”温野笑问。
宋西西流里流气的吹了声口哨抛了个媚眼，“荣幸不？我可爱的小温温？”
温野伸手挡住这小流氓一样的假小子靠近，躲石兰欣身后，讪笑，“荣幸之至。”
几人来也是为了庆祝温野提前毕业，二来也算是践行了。
几人边走边说话，没一会温野手机又响了，她接了电话，随后转头歉意道，“我先去班级那边拍毕业照，你们自己逛逛拍拍，等我结束了就来找你们。”
石兰欣摆摆手，“你快去吧，别让班级同学等急了，老师都在呢，我们几个不用管。”
说完，便帮着温野从包里拽出学士服，一件一件套上。
温野呼出一口气，心想，毕业可太不容易了。
手忙脚乱的。
她低头回复班长消息，脚步匆匆朝那边走，甚至连擦肩而过的人影都没注意。
第172章：聚餐
“温野。”
温野原本正在快步走，听到声音还以为听错了。
她莫名其妙的顿了一下，便重新抬步。
肩膀被从后面拍了一下，“这呢。”
温野回头，讶然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胤离？你回国了？”
胤离笑容温和，如沐春风一般，“回国办点事，知道你毕业，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碰到了。”
温野笑笑，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过来的。”
两人边走边说话，胤离看着这个许久不见的人，心里难得又静下来。
他环顾一圈热闹的校园，发现才不过半年多竟然都这么陌生了。
“也不麻烦，闲来无事。”胤离笑说，他停下脚步，莞尔道，“你不用顾忌我了，先去忙吧，晚点一起吃个饭吧。”
温野确实赶时间，她歉意道，“那好，回见。”
去班级的路上，温野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惆怅，又有些开心，一不小心，竟然欠了许多的饭。
太难为她的肚子了。
等她拍了照，采了访，又被宋西西等人缠着拍了许许多多的照片之后，这才空下一点时间定了餐厅。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校门。
温野路上说，“临时加个人，胤离，你们也知道的。”
胤离以前和她参过赛，石兰欣和周思慕自然是对他比较了解的，不过宋西西也素来八卦，多少知道这个人。
几人当然不介意，毕竟是温野的饭局，来的越多越好，他们作为朋友才更加放心。
定的是一家私房菜，大圆桌，基本上坐满了。
林易特意拎了几瓶女生爱喝的果酒过来，还贴心叮嘱，“各自看好自己家属，别看这酒又香又甜，后劲大着呢。”
说到家属，这一桌的人只有林易，李树白以及胤离是单身了，就连黄阁这个愣头青也找了个据说是学打拳的女朋友。而温野特殊，作为东道主，难得没看见她身边的沈氿。
宋西西依旧兜不住话，最为八卦，她没好气打开自家黏人男友献殷勤的手，转头问温野，“沈氿没来吗？这么重要的时刻呢，他不在多可惜。”
温野替沈氿解释道，“他今晚才能到。”
估计等他们吃完之后吧，少说也到了十一二点了，那会沈氿能到家就不错了。
菜上了桌，气氛渐入佳境，胤离起身，朝温野举杯，“恭喜毕业，预祝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此话一落，一圈的人瞬间又开始闹腾了起来，祝贺和祝福声此起彼伏，个个都不服输一样。
酒过三巡，夜深露重。
温野捧着杯子坐在座位上，看起来很乖，熟悉的都知道她是醉了。
周思慕还算清醒，他半抱半搀着石兰欣，看着桌上还醒着的胤离，扯了扯唇，“认命吧，这帮醉鬼，得一个个处理。”
胤离风度翩翩起身，眉眼间笑意真实，“不介意的话，我叫人去订附近的酒店，把他们送过去。”
周思慕巴不得呢，“行，酒店我去订吧，麻烦你找些人把这一个个的送过去。”
“附近有家酒店是我朋友家的，我去订可以打折。”胤离道。
周思慕想的却多了些，他们都是温野的朋友，自然不能花和他们并不熟悉的胤离的钱。
不过，他没拒绝胤离的好意，只道，“谢谢，待会把钱转给你。”周思慕笑了下，接着说，“放心，我记账呢，他们赖不了。”
玩笑两句，意思却表达明确了。
胤离只能点头，“也好。”
第173章：春宵易逝
等到把一群人收拾妥当了，胤离坐车离开，周思慕才呼出一口气，看着唯二剩在包间里抱在一起的两个女生。
温野被石兰欣搂在怀里，后者正眯着眼口中嘟嘟囔囔的小声说这话，醉的不轻。
周思慕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走到另一边坐下休息，开了一瓶冰水解渴。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风尘仆仆的沈氿出现在门口。
周思慕指了指沙发，“把你老婆带走。”
温野醉酒很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睡觉，她被人抱起来时，勉强睁开半只眼，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沈氿的下巴，便伸手戳他的胸膛，“咦，你是谁啊？”
“沈氿。”
温野又问，“沈氿是谁？”
沈氿皱眉，惩罚的捏了她一下才回，“你老公。”
温野朝他怀里蹭了蹭，半晌才道，“老公。”
沈氿拧着的眉一瞬间被抚平，他抬头看背起石兰欣的周思慕，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两组人马告辞，朝两个方向走去。
沈氿带温野到家时，已经接近夜里零点。
沈氿戳温野的脑门，“小酒鬼。”
他叹了口气，认命的去忙忙碌碌，给人洗洗刷刷。
等他把两人都整干净了，这才去冲了一杯蜂蜜水过来，拖着半睡半醒的姑娘入怀，低声道，“张嘴，喝点水，要不然明早脑袋疼。”
温野睁开一只眼看他，随后闭上，伸手拍到自己嘴上，捂住了之后，啊了一声。
沈氿被她这笨笨的样子可爱到了，没忍住笑了一声。
“手拿下来，让嘴露出来。”
温野拿下一只手，还有一只手在上面。
还闷声说，“喝。”
沈氿：“……”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一来二去的磨蹭，已是深夜。
等到天光开始微微亮时，温野拧着眉睁开眼。
她揉着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累。
旁边的沈氿感受到动静醒来，他把温野扶起来，伸手替她捏着脑袋。
“头疼？”
温野渐渐清醒，她眨啦眨眼睛看眼前的人，“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说完，她注意到周围熟悉的布置，愣道，“昨晚，是你带我回来的吗？”
沈氿叹气，“你说呢？”
温野闭上眼，靠着沈氿，不由自主的表露出几分依赖和愉悦，“我毕业了，哥哥。”
像是邀宠的猫。
沈氿勾了勾唇，“阿野很厉害。”
过了会，温野头似乎被伺候的舒适多了，她爬起来，跪坐在沈氿身前，眼睛黑曜石一样闪耀，“你看，天还没亮。”
温野面颊柔软糯粉，继续说着，“按理来说，天亮之后我去学校拿到毕业证的那一刻才算真正的毕业，所以...”
沈氿挑了挑眉。
就听温野说，“兰欣说，大学毕业是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重要时刻，哥哥也不应该这样就错过了。”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光。
温野低着头，乖巧跪坐着，两只手的手指放在身前微微紧张的搅动着。
沈氿怕她跪久了腿疼，便伸手将人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问道，“所以阿野想怎么做？”
温野抬头看他，然后突然倾身过去够到窗帘的遥控器，缓缓的，房间里最后一点光线都没了。
她徐徐滑下去，然后轻声说，“没想做什么特别的。”
微热的小手熟练的点火，滚烫的唇珠肆无忌惮的游动，“时间紧迫嘛，一会天亮了哥哥要陪我去补拍毕业照。”
沈氿呼吸一窒，他想，黑暗给了人最强的保护色，同时还可以增大皮薄肉嫩的姑娘的胆色。
不过，春宵易逝，还得珍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