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杀机重重
在通往南川的途中,三匹骏马奔驰在官道上。
日头正炽,骄阳似火。马上三人正是公子清浅主仆。
“公子!前面就是杜丽县,我们去避避暑气吧!”姚童汗流浃背地道。
“好!”公子清浅三人拐进了杜丽县地界。
杜丽县的道路两旁的山野里盛开着杜鹃花,使人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不过公子清浅却无心欣赏。他们只在路边的茶棚里略微歇歇脚。
因为天太热,这个茶棚里人已经坐满了。公子清浅走向一位身穿月白色短衿打扮的年轻人那一桌。
“我们可以和你一起么?”公子清浅问道。
正在喝茶乘凉的董心平闻言抬头一看,呵!好俊秀的公子哥儿!
“坐吧!”遇到这样俊逸的人儿,通常没人会拒绝。董心平自然也不例外。
“大爷!来一壶茶!”姚童边坐边喊!
“来嘞!”茶棚的主人提了茶壶,走了过来。
茶是普通的山茶。但是这大热天的,能坐在棚下喝着已经是幸福的事了。谁还会计较这茶的低劣?
但是品过好茶的人却无法忍受这种粗茶。公子清浅就觉得这茶无法下咽。他将已经喝到嘴里的茶吐了出去。然后他解下水袋喝了两口清水。
他的举动被董心平完全看在眼里。这个公子哥儿看来平常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董心平放下茶碗问道。
“南川!”公子清浅仔细看向董心平。
“我也去那里!一会儿同行可好?”董心平觉得有个伴不错。可是人家可不那样想啊!
在公子清浅等人的眼里,董心平也许是个奸细。
“可以!”公子清浅居然同意了。
“公子!”姚童可不愿意带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要是你们不便,我们各走各的就是!”董心平看出了人家不愿意和自己同行。
“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公子清浅教训起姚童来。
姚童张大了嘴巴看着公子清浅。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来着?他不是总告诫我们出门在外要留七分戒心吗?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上路吧!”董心平拿起了桌子上的佩剑站了起来。
公子清浅等人也上了马,四人一起赶往南川。
他们行至流清河时,见水流湍急便停住了。公子清浅看看天色已晚,便打算在此过夜。
大家七手八脚地点起了火堆。姚童刚拿出干粮就一头栽倒在地。含光赶紧上前查看。
“不好!公子!他好像中毒了!”
“什么?”公子清浅起身走到姚童身边蹲下。姚童的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的确像是中毒了。
公子清浅赶紧将怀里的解毒丹拿出来给姚童服下。
“给我几颗!我也不行了!”董心平以剑支地,脸色苍白。
公子清浅使了个眼色。含光走到董心平的身边查看。这时,董心平的嘴唇也开始泛紫。
“公子!他也中毒了!”含光对公子清浅道。
公子清浅将解毒丹抛给了含光。含光将丹药给董心平喂下。
“含光!你也吃两颗!”公子清浅将药品瓶扔给了含光。
含光也觉得自己胸闷。他赶紧吃下解毒的丹药。
“公子!你为什么没事?”
“因为我没喝那茶水!”公子清浅已经弄明白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上!”
公子清浅的剑已出鞘。含光也拔出了剑,怒视着面前的八个蒙面黑衣人。
剑光在黑暗中格外的亮。尤其是杀人的剑,其寒气四射,招招致命!
公子清浅不愧是京城第一剑!那八个人六死二伤。
“别追了!”公子清浅看着还昏迷不醒的姚童和勉强支撑的董心平道。
刚才还剑锋凌厉的含光,此时听了公子清浅的话住了脚,随后他就开始吐血。
暗中监视着公子清浅的人赶紧将这个情报送给了正在船上的枫炎。
枫炎怕以后公子瑾阑怪罪到自己的头上,立即飞鸽传书将公子清浅遇袭之事送到了公子瑾阑的手里。
当时柔心正在给公子瑾阑煮茶。公子瑾阑故意将此消息念了出来。
柔心的心开始不安起来。他不是说回来时再动手么?
刚刚歇了一会儿的含光也是这么问公子清浅的。
公子清浅沉思半晌道:“这批人恐怕是二皇子的人!”
“他们身上毫无特点!您又如何知道?”含光不解地问道。
“公子瑾阑的人不会这么不堪一击!”公子清浅想起了自己在邙山寻找解药时那场激烈的厮杀。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岸边六人的身上。那些尸首已经被含光抛入了水中冲到下游去了。
姚童已经醒了。他除了浑身无力之外,毒倒是解了。
董心平已经无恙了。但是他对公子清浅的解毒丹产生了兴趣。
“我们中的是什么毒?”
“不知道!”公子清浅摸了摸自己的马。
“你这丹药也太神奇了吧!”董心平虽然不懂得药理,但是他却知道每种毒都有其相应的解药!
“上马!”公子清浅轻喝。大家一起上马寻了个浅滩之地过了河。
再过两个镇子就到了。公子清浅不禁加紧赶路。
他们在一处路边客栈歇脚时,又遇到了袭击。这次的人根本就没有蒙面。他们的武功套路不似內地的功夫。
公子清浅根本就没动手。含光三人就把他们打发了。
“公子!这批人应该是南川的人!”含光已经从武功套路上看出来了。
“什么人要杀你们?”董心平擦去了剑上的血迹。
“你如果不和我们一起,就不会有危险!”公子清浅上了马。
“我已经上了贼船,没有退路了!”董心平跨上了马背。
倒是个通透之人!公子清浅心里暗自赞叹。
公子清浅四人赶了一天的路才到了闾山镇。他们寻了家干净的客栈住下了。
含光坐在廊下守夜。董心平端了夜宵给他。
“这个你吃吧!”含光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难道你怕我下毒?”董心平打趣道。
“那可说不准!”含光毫不客气地回应。
董心平气不过,就一口气吃光了那碗夜宵。含光只瞅了他一眼,便靠在廊柱上闭上了眼睛。
董心平的好心被误会,他进到屋里把门摔得“啪!啪!”响。
“含光!董兄弟也是一番好意!”公子清浅隔着窗户道。
“倒底是有见识的公子,比那些草莽武夫强多了!”董心平的话故意说得声音很大。
含光却假装没听见。你要是真的了解我们家公子,就不会这么说了。含光心里嘀咕着。
客栈里的灯都熄了。四周静谧得很。含光却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公子!来了不下十人!”含光说完,人已经上了屋顶。无数火箭射向公子清浅的屋子里。浓烟滚滚地从屋中冒出……
第十七章 李代桃僵
“走水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客栈里的灯先后亮了起来。紧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和人群的嘈杂声。
等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水泼向公子清浅的屋子里时,那火势已经无法控制了。
姚童和董心平呆呆地站在楼下的空地中看着公子清浅屋子里的熊熊火焰。火蛇无情地舔着房顶。
“公子!”姚童跪下了。他的脸色如同白纸一般毫无血色。
“起来!”公子清浅的声音在姚童的身后响起。
“公,公子!”姚童瘫坐在地,回头看着公子清浅。
“你是人,还是鬼?”董心平倒退了两步。他身边的女子尖叫了起来。
“公子!那些人跑了。我只抓住了一个!”含光将提在手里的那个人扔到了地上。
姚童立马爬了起来。他的公子没死!还活着。姚童的心开始猛烈地跳动起来。
“说!谁派你们来的?”含光厉声道。
那人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姚童气得踢了他两脚。
“说!”
“把他送到衙门去吧!”公子清浅知道再问下去也没用。含光将那人提着走了。
公子清浅还未到南川,就遇到了轮番的刺杀。看来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偶然,必是有预谋的。有人不想让公子清浅去南川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那么南川的事件真相倒底是怎样的呢?是不是像上报的那样呢?公子清浅不得不用心去琢磨了。
“董兄!清浅有一事相求!”客栈后院马廐旁,公子清浅施礼道。
“请说!”
“我们去南川是为了调查有人冲进县衙,藐视国威之事!”
“你是想让我假扮你去南川府衙?”董心平真不愧是七窍玲珑心。
“只是此事过于凶险!你要是怕就算了!”公子清浅拉出了马匹。
“南川没有人认得你么?”
“没有!我和姚童先走一步!”公子清浅和姚童上了马。
“哎!我还没……”董心平看着公子清浅主仆驾马飞驰而去,咽下了后半句。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公子!我们也动身吧!”含光将董心平的马牵了出来。
董心平和含光一路飞奔来到了南川边界的妥河镇。
镇内十分的热闹,买卖也相当的兴隆。董心平和含光的装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来自内地。
他们二人所带的干粮已经见底。所以二人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馆子里大吃了一顿。
开始的时候,董心平还担心这吃食里会不会被下毒。当他听了含光的话后,便放心地享用了。
含光告诉他,公子清浅临走时吩咐他:吃住要到街头巷尾最廉价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京城的四大家族之一的公子清浅会来这样的地方。所以,那里是最安全的。
公子清浅是对的。董心平和含光顺利地到了南川的府衙。
府衙的师爷刘冲听到衙门捕快的报信,赶紧迎了出来。
“你们知府大人还没好么?”董心平板着脸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那些刁民下手毫不留情!知府大人伤得不轻哪!”他的话音刚落。知府韩春就在一捕快的搀扶下站在了衙门的二门前。他浑身上下都缠着麻布,看起来的确有点惨不忍睹的模样。
含光忍不住扭过头去偷笑。这知府当的也太窝囊了吧!
“行了!您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你的事儿我给你做主!”董心平还真像模像样!
含光心底里不得不佩服他。公子清浅交给他的任务是保护好董心平。
董心平吃了午饭便开始询问起事件的始末。师爷刘冲也许是岁数大了的缘故吧!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事件源于一次意外。一个捕快在街上追捕一个偷儿,不小心心撞倒了一位孕妇。用那名捕快的话说,那孕妇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以他的身手不可能撞到人,更何况是一名孕妇。
可是事实就摆在那里,岂容他狡辩?于是,偷儿没抓到,捕快李兴却被告上公堂。
知府韩春还是有些审案经验的。他将事件的原委调查了个清清楚楚。孕妇的出现纯属意外!所以他判罚李兴赔些银两。
李兴身为捕快,虽然被人冤枉,但是为了不使事态扩大,他不得不拿出了自己多年积攒的积蓄。
按理说,这事儿这么判决丝毫也不违反律例!没想到那个孕妇在不久后生产时而亡。她的家人便联想到了那次被撞的事件,于是大闹公堂。
韩春公事公办,将闹事的孕妇兄弟二人以咆哮公堂罪收监。
他只不过想关押他们几天,事情过后就放了的。却不料那孕妇的丈夫纠集了一些人在衙门外请求放出被关之人,惩罚衙役李冲。
按知府韩春的话说,这根本没道理!但是他迫于压力只好放了人,关押了李冲。
此事没有就此完结。死者的家属要求以命抵命!知府韩春那肯答应?一则,那李冲是个好捕快。二则,李冲就算冲撞了孕妇,也是在办案过程中的无心之失,罪不至死。那孕妇是难产而亡,关押李冲已经不合法度,怎能滥用刑罚?
“这些刁民!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董心平拍案而起!
“求公子想个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李捕快一个公道!”师爷擦了擦眼睛。
“我还需去核实一下!你先退下吧!”董心平慢慢地坐下了。他可不是个冲动之人。他在等公子清浅来找他。他知道公子清浅一定是私下里去调查此事了。
公子清浅和姚童也已来到了南川。他们住在鸿来客栈。那里正是李捕快撞孕妇的那条街。
这条街的街面宽敞,店铺很规整。整条街有三个岔路口。在第二个岔路口的边上有个卖烧饼的老翁。
第三个岔路口处是一家名为“景阳”的客栈。客栈边上是福来酒家,那里竖着一个酒旗。
“公子!您看什么呢?”姚童端了茶具来。
公子清浅坐下来自己开始烹茶。这时,他想起了柔心。要是她在就好了,自己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柔心在烹茶时的模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公子在想柔心姑娘吧!”姚童看着公子清浅手里拿着勺把儿半天没动。
“贫嘴!”公子清浅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第十八章 半路截杀
妥河镇的主街上依旧热闹非凡。那个卖烧饼的老翁正在街口的路边忙活着。他的生意一直不错!
午后,街上清净了许多。姚童按公子清浅的吩咐去买烧饼。然后他蹲在那儿就吃了起来。
“小哥不像是本地人。”卖烧饼的老翁边烙烧饼,边搭话。
“嗯!才来不久。这里真好!大家都平安度日。”姚童吃了一个烧饼,擦了擦嘴。
“其实也不太平!那县衙的官老爷都被打了!唉!”
“为了嘛?”姚童佯装惊奇的样子问道。
“还不是那个故意跌倒的孕妇闹出的?非要诬陷李捕快撞了她。不过她也没得好,难产死了!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只是她的家人不依不饶的,以至于攻击官府伤人!”卖烧饼的老翁叹了口气。
“故意跌倒?为什么呀?”
“谁知道呢?那李捕快回身好心扶她,却被冤枉!你说这人心都让狗给吃了?”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不是李捕快撞的人?”姚童这回是真的问了。
“嗨!她就从我身边跑过去,然后就倒在地上直嚷嚷是李捕快撞了她。那时李捕快已经过去了。哪里会撞到她?况且她那时的身子如果真的被跑得飞快的李捕快撞了,还有命在吗?”
“那你为什么不去给李捕快作证人呢?”姚童把没吃完的另一个饼放在了锅盖上站了起来。
“谁曾想她的家人居然纠集了那么多人大闹公堂!我一个老头儿都这把年纪了,只想多活几天!”卖烧饼的老翁坐了下来。
“也是!”姚童又拿起烧饼咬了一口,然后将烧饼揣在怀里回了客栈。
“公子!他的确看到了那个孕妇是假摔!跟你估计的一样!不过,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姚童掏出烧饼放在了桌子上。
“一定是有人授意的!”公子清浅眯起了眼睛。他想到了一个人——川王杨辰。
杨辰是当今皇上的舅舅。他为司马家族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他被封为川王,领地就在南川以西的川潭镇。
南川知府的设置就是朝廷为了牵制川王杨辰。
川王的封地五千户,佣兵十万。但是据公子清浅的密探上报,他的兵力约有二十万左右。
公子清浅这次的真正目的是摸清川王的底细和实力。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当南川发生民众袭击府衙之事的简报传到皇上的手里时,只有三皇子在侧。他向皇上推荐了去南川负责调查此案的人选——公子清浅。
川王府外并无闲杂人等逗留。公子清浅换了姚童的衣衫来到了王府的侧门。
“怎么来的这么晚!快进去吧!”门边的小厮一脸的不耐烦相!
公子清浅犹豫一下才走进了府内。他只不过是来看看的,并未打算进府里。但是事有凑巧,今日王府里要招一批新人。
“这个样貌不错!”王府管事的蒋兴看到走过来的公子清浅道。他仔细验看了公子清浅离京时伪造的一份身份文谍,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那就去前堂侍候吧!”主管付锦山给公子清浅发了一块绿色的腰牌。
“记住!府内不认人,只认腰牌!他丢了!你的命就没了!”蒋兴边走边嘱咐道。
“要是有人夺了腰牌混了进来,那王府岂不危险?”公子清浅的反应极快。
“我是干什么的?别人不认得你!我手下几个人还能认不全?”蒋兴瞪起了眼珠子。
“那就好!这廊道七拐八绕的不好记!”园子太大了,公子清浅再好的记忆力也不免有些吃力起来。
“记住口诀:三进三出,九拐三榭十八廊!十亭八曲九阁六庭,外加马廐两处,仓房一处,还有十井,四厨和一个花园!”蒋兴如数豆子般地叨叨着。
公子清浅听了个清清楚楚,也记了个明明白白!
蒋兴要是知道身边的人是谁,打死他也不会说的这么详细。
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公子清浅这个卧底可是个定时炸弹,王府但凡有一丁点儿不安分的蛛丝马迹,就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是他来王府也有十多天了,成天就在杨辰的眼皮子底下转悠,愣是没听到半句对朝廷不敬的话!
这个杨辰不会是有我的画像吧?公子清浅躺在自己的屋子里辗转难眠。走还是不走呢?
“海子!夫人今个儿要去珲先寺上香!你跟着去侍候着!”蒋兴一大早就将公子清浅喊醒了。
几乎一夜未眠的公子清浅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了起来。
“机灵着点!这是银钱!夫人的安危最重要!”蒋兴将一锦绣袋子递给了公子清浅。
呵!还不轻呢?公子清浅打开瞄了一眼,里面居然全是金裸子!
不过是去上个香,用得着这么多的金子吗?公子清浅把钱袋拴在了腰间。
他出门一看,阵仗还真不小!四匹马的车子,八个侍卫整装待发。马夫毕恭毕敬地站在车前。
一阵清香袭来。公子清浅扭头看去,一位端庄的贵妇人款款走来。她的身边跟随着两个丫头和一个小姐。
那小姐一身红装,还佩戴着一把宝剑。她罩着一层面纱,看不清容貌。
夫人近了马车,扶着公子清浅的肩头上了车子。
那位小姐走过公子清浅的身边时,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公子清浅微低着头,那女子的清秀面容尽收眼底。
公子清浅就坐在马车夫的身边。待一切准备停当。公子清浅的一声轻喝:“起!”马车便动了起来。
珲香寺究竟在什么地方,初来乍到的公子清浅也不清楚。
马车走了大约两柱香的功夫,马夫拉转马头拐进了一条林间小路。
马车慢了下来。这里并无人烟,林子里传出了两声鸟叫。公子清浅立刻警觉起来。这个林子虽然茂密,但一路行来并无鸟鸣之声。
车夫停了车子,走进了林中。公子清浅拿起了马缰,勒住了马头。
果然不出公子清浅所料,林子里射出了羽箭。
“驾!”公子清浅一抖马的缰绳,马便跑了起来。
几支羽箭射入车子里。公子清浅并未停车察看。在他看来,如果夫人她们中箭,停下车来更危险。
四匹马的马车看起来很排场,可是在逃命的时候却不及小马车灵便。
公子清浅竖起耳朵仔细辨听后面的马蹄声。还好!只有五匹马!公子清浅停下了马车。
“怎么不跑了!他们要追来了!”金香芋撩开马车帘急道。
“下车!”公子清浅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女人就是麻烦!
“你难道和他们是一伙儿的?”金香芋细眉一挑。
“我们下车!”杨夫人冷静地道。
第十九章 往事不堪
在去往珲香寺的林间路上,五位身穿劲装的江湖人士,骑着上好的马匹紧紧地追赶着一辆豪华马车。
公子清浅驾着马车狂奔。追赶在最前面伏在马背上的人大声道:“上马车!不然就来不及了!”后面的人双脚脱了马镫,手按马背,人已经飞起。他点着前面马匹主人的肩飞上了公子清浅所驾驶的马车。
他的剑直直地插入了马车之内。然后他一较劲儿,将马车顶掀开。
奇怪!人呢?他一愣神的功夫被公子清浅的马车给甩了下去。
后面紧紧追赶的那个人飞马斜身将那落下马车之人拉到自己的马匹之上。他的动作一气呵成,看来是训练有素之人。
“那不比!夫人不在车上!”那人伤得不轻,几乎坐立不稳!
“回头!”那不比调转马头向后而去。公子清浅停下马车,转身走进了右边的林子里去接应杨夫人。
林子里有条小路,公子清浅由于担心杨夫人的安危,所以他在路边的林子里施展了轻功。不一会儿,他看到了杨夫人和金香芋沿着小路急急奔行。
公子清浅看着两位女子的脚步,知道她们也是习武之人。所以他并未现身,而是在暗中尾随着她们。
一阵钟声响起,杨夫人停下脚步双手合十默念佛经。
“夫人!那护院还真有两下子!没人追来!”金香芋松了一口气。
“但愿他平安吉祥!”杨夫人轻轻地道。
“夫人!寺庙可安全?”公子清浅出现在她们的身后。
“你!你什么时候找到我们的?”金香芋自认为功夫不错,却没有听见公子清浅的脚步声。
“你没受伤吧!”杨夫人关心地问道。
“谢夫人!小人安好!”公子清浅拱手垂目。
“那就好!我们进去吧!”杨夫人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向寺庙。
“马车呢?”金香芋小声问公子清浅。
“扔在半路了!”公子清浅看都不看金香芋一眼,跟在了杨夫人的身后。
“真没用!”金香芋只想着夫人带的那些亲自做的和准备的东西。
“香芋!”夫人轻唤。金香芋闷闷不乐地走到夫人身边。
三个人进了寺庙。寺庙里没有一个香客。公子清浅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夫人!这寺庙平时没有上香之人么?”
“哦?”杨夫人闻言停下了脚步。她看了看这冷冷清清的寺院也起了疑心。珲香寺在南川远近闻名。平时香火鼎盛,从未这般清冷过。
“杨夫人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上柱香?”
“你不是主持师傅!你是何人?”杨夫人也是见过场面之人。
公子清浅闻其声,却确定不了此人的藏身之处,便知道此人的功力了得。也不知道姚童到了没有?自己倒可以全身而退,要护这眼前两位周全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杨夫人!别来无恙啊!”一位黑衣长袍、散发之人从大殿内走了出来。他的眼光如鹰隼一般的凌厉。
他的眼神扫过低着头的公子清浅时停了片刻。
“你能活着护着她们来到这里真不简单啊!”
“杨潇!怎么是你?”杨夫人的声音里透着恐惧。
“夫人!”金香芋扶住了几乎站立不稳的杨夫人。
“我还活着,你很意外是不是?”杨潇走近了几步。他的眼神此刻能杀人。
公子清浅看到杨潇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拳头紧握,便伸手拦住了杨潇。
“你以为能挡得住我吗?”杨潇一拳砸向公子清浅。他把一腔的愤怒全都发泄到了公子清浅的身上。
公子清浅并不还手。他只是躲闪着。杨潇更加地恼怒了。自己打了半天,居然连这小子的汗毛都未碰到!真是可恨至极!
“当啷啷!”杨潇抽出了佩刀。
公子清浅不敢大意。他刚才虽然躲过了杨潇的猛拳,他也出了一身的冷汗。放眼京城,有如此猛拳之人并不曾见过。
刀夹带着风劈向公子清浅。公子清浅飞身上了高墙。
“好功夫!”杨潇不禁赞道。但是他的脚下却并不慢。他蹬墙飞身而上,又劈一刀。
公子清浅腾身跃下。一柄剑向他飞来。公子清浅识得此剑。它正是自己的随身佩剑——灵域剑。
手中有了剑,公子清浅再不用躲闪。他持剑与杨潇打在了一处。
“我们快走!”姚童对已经看呆了的杨夫人和金香芋叫道。
“你们走不了了!”寺院外进来一人。他的身后跟着无数的弓箭手。他们拉开架势,张满了弓。
“程明!你怎么跟了杨潇!”杨夫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川王府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夫人还是束手就擒,免得伤了!”程明一脸郑重地道。当着杨潇的面,他还得做戏。他派人追杀杨夫人就是为了怕杨潇旧情复燃,坏了大事!
公子清浅知道今天他们是绝不肯放过杨夫人了。
“夫人!我先走了!”公子清浅立在墙上,一剑逼退杨潇后,瞅了一眼姚童便不见了踪影。
“不要追了!他的轻功了得,你们追不上!”杨潇摆了一下手。他的手下便都退了回来。
“把他们都关起来!仔细审问这个小子!务必弄清楚他们的来历!”杨潇的刀入了鞘。
杨夫人、金香芋和姚童分别被带了下去。
佛殿之内,杨潇站在佛像前沉思。往事不堪回首,却历历在目。
杨潇是杨辰的亲弟弟。他年轻时英俊洒脱,文武兼备。他的父亲对他青睐有加,每遇到战事必带他去历练。
后来,他父亲被封了川王。他在南川遇到了现在的杨夫人金赛花。两个年轻人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也许是两个人有缘无分。老川王病逝,杨辰被皇上封为新的川王,并且将金赛花赐婚给了他。
杨潇大闹哥哥的婚宴,伤了人逃走了,从此杳无音信!
“二公子!那小子嘴硬,死活不肯说出他们的来历!”一个汉子来报。
“无妨!走的那小子一定会来救人!你带人设下圈套,引君入瓮!”杨潇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恨意也涌上心头。他恨他的哥哥杨辰,更恨当今的皇上。因此,他这些年在杨辰的军队里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以图报复、雪耻!
第二十章 南川之乱
南川府衙内,董心平正在挑灯看着文书。含光就站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他。
“谁!”含光突然窜到了门口。
董心平一抬头看到了那张熟悉而俊秀的脸庞。
“公子!您回来了!”含光拱手道。
“衙内有多少人?”公子清浅走向董心平。
“能用的有十六人!”董心平放下书简静静地望着公子清浅。
“指不上了!含光!我们走!”公子清浅快步走出了房门。含光赶紧跟上。
董心平看着他们投射到地面上越来越淡的长长身影,心里不禁替他们担心起来。
公子清浅和含光没有去珲香寺。他们直接去了川王府。
川王府已经被杨潇的人控制了。杨辰被软禁在书房之内。他来回地踱着步子,心里着实为自己的夫人担忧。
公子清浅和含光潜进了府内。他们在屋顶行进时发现川王的书房透着光亮。二人互相对视一下,然后他们轻轻地跃下。
守卫四人看到公子清浅二人还未来得及叫喊就被点住了。
公子清浅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含光守在门外。
“我什么也不需要!出去!”杨辰以为是门口的守卫来给他送吃的!
“王爷!请你随我离开王府!”公子清浅轻声道。
“你是……”川王转过身来打量着公子清浅。
“我是皇上派来的人!”公子清浅亮出了牌子。
“你是公子清浅?那衙门里的那个是谁?”川王疑惑地看着公子清浅。
“你的夫人被关在珲香寺!其他的事,我们路上说!”公子清浅说完转身就走。
杨辰略一迟疑,然后跟着公子清浅出了书房。
珲香寺的大殿之内,杨潇立在佛像前一动不动。已经三更天了,跑了的那小子到现在也没出现。而被抓的那小子抵死也不说实话。
还有那杨夫人也一句话没有。
杨潇一想起他和金赛花的过往,心里就像有把刀扎在心尖上一般的疼痛。
“二公子!人来了!”一个护卫轻声地禀报。
“好!不能留下活口!”杨潇下了死令!
“是!”
公子清浅和含光在珲香寺搜索着杨夫人三人。
他们在寺庙的后院的一座殿里看到杨夫人跪坐佛前的背影。金香芋立在她的身侧默默不语。
公子清浅和含光刚走到殿的门口,院墙上便出现了弓弩手。
弩箭的威力极大,速度也快!它们带着风声射向了公子清浅二人。
幸亏他们二人有所提防,用手中的剑拨开了弩箭进入了殿中。含光快速地关上了门。
“夫人!”公子清浅在距杨夫人身后两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公子!成了!”含光透过门的缝隙看到杨辰带人杀进院来。然后他走到了公子清浅的身侧欣喜地道。
杨夫人缓缓转过身来。公子清浅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面前的女子根本不是杨夫人。她手中飞出了银针。
公子清浅退后两步,手捂胸口,身子晃了两下。
他捂在胸口的左手指缝间有一根闪闪发亮的银针。
含光的剑指向那女子的咽喉的同时,金香芋的剑也指住了他。
“你们不觉得胸闷气短吗?”那女子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对酒窝。她那迷人脸蛋上透着邪恶。
“香里有毒?”含光说着倒下了。
“夫人在她们手上!我不得不做!”金香芋持剑走向公子清浅。
剑光闪过,倒下的却不是公子清浅,而是那假扮杨夫人的女子。
“你没中毒?也没受伤?”金香芋瞪大眼睛倒退两步。她的嘴唇在颤抖。
公子清浅因为闭气没有说话,只是瞅了金香芋一眼。他扶起含光推开了殿门。
杨辰正在指挥下属收拾残局。他看到公子清浅后走了过来。
“贱内被掳走了!有劳公子了!”杨辰拱手道。
“可知他们的去向?”公子清浅皱了皱眉头。
“去了南城!我军中约有一半人追随他而去!”杨辰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追?”
“夫人在他的手上,投鼠忌器啊!”杨辰抬头看着天空,然后闭上了眼睛。他心里有愧,却无法言明。当初要不是他向圣上提出赐婚,哪有今天的结局!这是他一手造成的!
“公子!解药!”金香芋把从假扮夫人那女子身上搜来的解药递给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伸出手,金香芋将药丸倒在了他的手中。金香芋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皙修长的手指。她的心不禁狂跳了起来。一抹红云飞上她的脸颊。
两名兵士扶着姚童走了过来。姚童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公子清浅咬着牙发誓,一定要将杨潇绳之于法!
“待我设法救出夫人,再与他一决高下!”杨辰的神情之中隐含着阴郁之情。
“我会帮你救出夫人,但是望你不辜负圣恩……”
“我杨辰发誓:定将那贼剿灭,以正视听!”杨辰举起右手起誓!
“好!皇上那边我会如实禀报!”公子清浅看向姚童。
“还不快将他送上夫人的马车!”杨辰冲他的手下低喝。
公子清浅三人上了已被杨辰下属找回的马车。
马车刚到杨辰的府门口就停了下来。公子清浅和马车夫将姚童扶了下来。含光吃了解药已经苏醒,他勉强能够行走。
公子清浅刚想上台阶就发现府门内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柔心?公子清浅的眼睛看向她的身侧。那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就站在柔心的旁边。
公子瑾阑一身黑袍,袍襟绣着云锦纹。那张依旧冷峻清绝的面孔上,一双俊眸射出逼人的寒光。
“圣上有何旨意?”公子清浅看了一眼身边的含光。含光拉过姚童的胳膊,同马夫一起去了客房。
“你都弄成了这副模样,我能不来么?”公子瑾阑的话中带刺。
“我乏了!失陪!”公子清浅看起来的确十分的狼狈。一宿未合眼,又同杨潇等人打斗,致使他的发髻和服饰都凌乱不堪。但是他看起来却别有一种不羁的韵致,只是他自己不知而已。
柔心虽然眼睑低垂,但是公子清浅此时的模样却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公子瑾阑来此,的确是奉了皇命。因为皇上接到密报,南川王府发生了暴乱。南川王被软禁了!
第二十一章 暂时合作
入夜,南川王府灯火通明。南川王杨辰在府内花园设宴款待京城特使公子瑾阑。公子清浅例行作陪。
杨辰面对京城两大有名气的公子十分的头痛。他们二人明显地不合。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宴席之上十分地尴尬。
酒是最好的媒介。南川王只能不停地劝酒。两位公子似乎拼起了酒力。南川王佯醉离席。
明月清晖,花香四溢。两位如璧之人端坐园亭之中。
公子清浅右臂微支,手擎白玉兰花酒杯盯着公子瑾阑那犹如一潭深泓的眼眸。他看不出公子瑾阑是否有些醉意,更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柔心立在公子瑾阑的身后。她手持玉壶,眉眼低垂,身姿袅娜,容颜清美。
“你回府衙!我在明,你在暗!”公子瑾阑淡然起身,拢了拢外袍转身离去。
柔心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沉了下去。她始终没正眼看一下公子清浅。因为枫炎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二人。
公子清浅仰头喝尽杯中酒。酒是好酒,味美甘醇。但是公子清浅却品出了苦味。
他指按酒杯,仰望华月。突然,他那细腻、纤长的手指微微一转,酒杯飞向了亭旁的假山石。
“嘡”得一声,酒杯被一柄发着寒光的剑碰碎。玉碴飞溅,却不见人影。
公子清浅知晓此人功夫颇深,他便无心追赶,回了客房之中。
姚童已经被诊治过了。含光守在他的身边。
“公子!”含光起身施礼。
“明天我们就回府衙!”公子清浅说完进了内室。
王府另一处客房内。公子瑾阑已经沐浴完毕。他长发及腰的样子,柔心还是第一次见到。单看公子瑾阑侧面的轮廓就是极美的。
女人恐怕也不及他吧!柔心放下帘幔暗道。
公子瑾阑缓缓走向他的床帏。确切地说,他是走到了柔心的身后。
烛光摇曳,身姿曼妙,在夜间的确是诱人的。
公子瑾阑并非不识人间烟火。他也有七情六欲。
柔心感受到了公子瑾阑的体温。她的心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你会不会像杀那个人一样对我?”公子瑾阑的声音沙哑起来,却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会!”柔心很费力地说了一个字。她的心跳已经加快。公子瑾阑的暗示很明显。柔心拒绝的也很干脆。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柔心的手心开始出汗。
“公子!有人潜进王府,但是人跑了!”枫炎的出现,打破了屋里两人的僵持局面。柔心闪身走向了门口。
“追了么?”公子瑾阑的语气平稳,没有丝毫的波动。柔心快步走了出去。枫炎看她的眼神能杀人!
“那人的轻功极好!”枫炎的眼睛还盯着柔心的背影。这个女人实在是公子的克星!他在门外已经看到她和公子瑾阑挨得很近、很近……
柔心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她刚点上蜡烛,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
“噗!”烛火被吹灭。月光透过窗棱铺洒在柔心的身上。她的身上似乎披上了一层银纱。她的脸此时犹如月宫里的嫦娥清冷美艳。
公子清浅低头注视着柔心。他的黑色的眼仁里透着星星般的光亮。
“公子不怕被人瞧见?”柔心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了。
“你知道我的目的。”公子清浅的喉咙动了动。
“他们将在你返京时动手!”柔心的声音很低。
窗户只轻轻地一闪,公子清浅已经不见了踪影。
柔心看着自己镜中如花的容颜叹了口气。他们定是被这皮相所惑,并非真情吧!
柔心辗转难眠,不觉天光已亮。她草草梳洗一番打开门。公子瑾阑和枫炎就站在她的屋门口。
难道昨晚公子清浅被他们发觉了?柔心的心提了起来。他们二人都在,自己想逃都逃不掉!
“走!”公子瑾阑只说了一字。柔心松了一口气,赶忙跟在了他们二人身后。
“我的卫队身手不错!您还是带着吧!”杨辰在大门口相送。他的身后有十二位高手。他们是杨辰在军中选出的。
“留下!”公子瑾阑瞥了一眼那卫队,走出了府门。
“你去府衙通知他!”公子瑾阑头也没回就和枫炎上了马绝尘而去。
柔心用手掩住口鼻,呆立片刻,然后转身去了南川府衙。
公子清浅看到衙役带着柔心走进二堂内便知公子瑾阑有行动,需要他的配合。
“他们去了南面!”柔心眨了眨眼道。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公子瑾阑去了哪里。
公子清浅看到柔心发怔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他已经猜出那个公子瑾阑只让柔心来,却并未说出他的去向。公子清浅自然知道公子瑾阑去了南城。
“我们需要装扮一番!”公子清浅对身边的寒光耳语片刻。
含光的毒已解,身体已经无大碍。但他的脸色和唇色还是有些苍白。他快步走出屋门去准备了。
“你我扮做夫妻进城!”公子清浅抿了一口茶,然后看向柔心。
柔心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吱声。她站在那里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有吃的么?”柔心的鼻尖已经有了汗珠。
“一会儿出去吃!”公子清浅的声音很温柔。他的嘴边挂着笑意。他喜欢看柔心那窘迫的样子。
“公子!一切都准备好了!”含光走进来拱手道。
“好!”公子清浅三人换了装束。他和柔心站在一起,俨然一对璧人。含光扮做家仆,随行在侧。
鲁记面馆的面是出了名的。公子清浅看着柔心用筷子挑着一根面条放入那樱桃般的口中。
女孩子都是这般吃面么?公子清浅饶有兴致地瞧着。
一碗面,柔心只吃了一点点就放下了筷子。她担心去得晚了,公子瑾阑会出危险。
公子清浅看着柔心放下筷子,他的心便沉了下去。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就那么担心那个人么?一股醋意在公子清浅的身体里漫延。
“我们快走吧!”柔心并未发现公子清浅的情绪变化。他们走出面馆时,公子清浅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就那么担心他?”
柔心愣了一下。自己刚才确实是想要快些吃,好快点去。但是那碗面真的太热了,她不得不放下筷子。经公子清浅一问,才发现自己的确为公子瑾阑的安危担心着。
“别忘了你的身份!”公子清浅看着柔心的表情很是不悦。他跨上含光牵来的马飞驰。含光和柔心也飞身上马追去。
第二十二章 两翻较量
公子瑾阑和枫炎已经到了南城。城池坐落在半山腰。上山的路口有兵士把守着。
公子瑾阑二人下了马,一起走向路口盘查处。
一位兵士看着公子瑾阑的路引跑向了他的卫队长。卫队长拿着路引来到公子瑾阑二人身边。
“你们来自京城?”
“是!”公子瑾阑冷冷地道。
“来我们南城做什么?”那名卫队长警觉地打量着公子瑾阑。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冷峻、剑眉秀目的人不一般。
“见你们的将军。”公子瑾阑的目光冷傲地斜视着那位卫队长。
“您是?”
“特使!”公子瑾阑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守着!我去禀报!”那名卫队长慌忙跑上山去。
公子清浅三人赶到时,恰巧看到那名卫队长带着数十人引着公子瑾阑主仆二人向山上走去。
“公……”柔心只喊了一个字就被公子清浅捂住了嘴巴。
“我们暗中相助!”公子清浅贴着柔心的耳根低语。
公子瑾阑的耳朵十分的灵敏。他已经听到了柔心的声音。所以他微微侧身回视,正好看到公子清浅俯身和柔心说着什么。公子清浅的手那时还在柔心的脸上。
公子瑾阑一甩袍袖,怒上心头。他转身继续前行,心里却不痛快之至。
“您都看到了!”枫炎适时地加了一把火。
公子瑾阑此时的冰山脸,使得一直偷偷注意他一举一动的那个侍卫长打了一个寒颤。
南城的城门设有关卡。侍卫长出示了一块令牌,他们一行人便被放行了。
公子瑾阑二人跟随侍卫长来到了一处府邸。他们进到院里,公子瑾阑看到了身材高大,披发的杨潇。
就是这个长着鹰隼一般眼睛的人,弄得京城第一公子狼狈不堪?公子瑾阑心中不屑地暗道。
“你敢孤身一人来这里,是不是觉得我的十万大军是个摆设?”杨潇自听到他的卫队长来报,有个朝廷的人要见他。他便一直琢磨着这个人会是哪个武将!
待他见了公子瑾阑后,才发现他只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杨潇的心里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
“他们要是没了主将,还会与朝廷对抗么?”公子瑾阑的声音不大,却让人感到透骨的寒。
杨潇也感到一阵寒意逼近自己。这个娃娃看起来不简单啊!杨潇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刀柄上。
公子瑾阑解下了斗篷扔到了身旁的树桠上。枫炎第一次见自己的公子脱下斗篷应敌。于是他不敢大意,拔出了剑。
“你不拔剑么?”杨潇的刀已经拿在了手里。
公子瑾阑并不搭话。他只是将内力凝聚在右手。
杨潇轻喝一声,人和刀同时出动。他的刀锋劈向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就在刀即将劈中自己面门时,突然侧身闪过。那锋利的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面颊劈下。
杨潇心中一惊,自己的刀明明已经劈到,怎么会落空了呢?
公子瑾阑的掌风迅猛至极,杨潇来不及躲闪,只能抬起左臂,右手推着左腕发力接掌。
杨潇被公子瑾阑的掌风击得后退三、四步才稳住身形。他的左臂发麻,使不上劲儿了。
好厉害的内力!杨潇自知不是他的对手,闪身退到了屋里。
公子瑾阑一掌劈开了屋门。杨潇的下属们冲上前来。枫炎出手了。杨潇的人死伤无数。
公子瑾阑只是站在门外看着屋里的陈设。里面的物什和平常人家没什么两样。但是却看不到杨潇的人在哪里。
“公子!他们弓弩手来了!”枫炎看着墙头上人头攒动不禁退到了公子瑾阑的身边。
“上屋顶!”公子瑾阑的话音未落,两人已经到了屋顶。
弓弩手们的弩箭都落了空。他们再发射弩箭至屋顶时,公子瑾阑和枫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搜!”程明带人开始四面搜索起来。
杨潇躲进密室内,看着坐在几案后闭着眼睛的杨夫人。他的内心十分的复杂。
“放弃吧!二郎!”杨夫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中噙着泪水。
“来不及了!”杨潇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将军!人跑了!没捉到!”密室外传来程明的声音。
杨潇打开密室走了出去。刚才那特使的功力明显在公子清浅之上。他到底是谁呢?杨潇走到书架旁抽出了一卷书简。
书卷上是京城所有官员的名册和简历,以及各大家族的子弟的详细记录。
杨潇坐在书案后仔细的查看着。最后,他的目光锁定了目标。季府四公子——季瑾阑的名字跃入他的眼帘。
二皇子的幕僚和至交,为人清冷、低调,容颜俊美,身材修长,性孤傲,擅谋略。至于武学方面并没有记载。
“难道他故意隐瞒了自己的功夫?”杨潇喃喃自语。
杨潇又查寻了京城的名士榜。公子瑾阑并未在榜上。武学榜上的十八高手更是没有他的名字!只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中,他位列第三!
他能把自己隐藏的如此之深,可见他的城府和心机有多重!杨潇的眉宇间充满了忧虑的神色。
“那公子清浅可有动作?”杨潇又想起了另一个让他头痛的人物。
“探子说他未离开衙门。只是他的侍卫含光不见了踪影。”程明如实禀报。
“一个侍卫不足虑!”杨潇松了口气。
屋顶的公子清浅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含光。含光并不理会公子清浅的含着笑意的目光。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对面的院墙。
夜幕降临了。杨潇的屋子里的油灯被点亮了。含光看到两个人影从院墙上跃进了院子。
“来了!”含光低声道。
公子清浅凝神下望,公子瑾阑和他的侍卫枫炎又来到了杨潇的府院之中。
杨潇的房门大开着。公子瑾阑和枫炎瞥见杨潇持神情自若地看着手里的书简。
“杀!”公子瑾阑低喝。
枫炎的袖中飞出了三枚毒镖,分上中下射向杨潇。
程明的剑击飞一枚。杨潇左手持杯扣住一枚,右手的书简挡住一枚。
“既然回来了,就进来一叙如何?”杨潇放下书简,看向门外。
公子瑾阑举步前行。枫炎一伸手拦住了他。
“公子不可!小心有诈!”
“怎么?你们不是想取我性命吗?”杨潇拿起茶斗添了茶。
公子瑾阑推开枫炎,走到离屋门一丈之地停住了脚步。他的目光停在了门前的石灯上。他突然发力,一掌击向那石灯上部。
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响,距离公子瑾阑只有一步之遥的地面塌陷下去。枫炎俯首一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第二十三章 杨潇潜逃
杨潇房门前的机关被公子瑾阑所破。枫炎看出里面是连锁机关。只要有人掉落下去,两边的铁板便会快速合拢,将人挤成肉饼。
公子瑾阑和枫炎飞身入屋内时,杨潇已然躲进了密室之中。
程明按动机关锁,屋内东西柜格内交叉射出了短箭。
公子瑾阑和枫炎翻身躲过。公子瑾阑的掌力袭向了程明。
程明哪里敢接公子瑾阑的掌力。他侧身闪过,他身后机关锁被击得粉碎。
院外涌进数十兵将。公子清浅三人从屋顶跃下,截住那些兵将厮杀起来。
有两个兵士跑到门口想进去帮助程明,却在飞跃时被枫炎击落进了门前的陷井之内。
两声凄惨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那些兵将退向了院门口。
程明被公子瑾阑擒住。枫炎提着他来到了院子中央。院墙上的弓箭手已经拉满了弓。他们看到程明却都停住了手。
“别管我!快放箭!”程明嘶声叫道。但是却无一兵士放箭。因为程明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将!
公子清浅已经进了屋内。他同公子瑾阑一起寻找着密室的机关。
两个人一言不发,行动却很有默契。聪明人在一起做事,是不需要言语的。
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二人的目光最后集中在了屋粱之上的灯笼之上。
他们二人同时出手。屋粱上悬挂的灯笼瞬间被击碎。
整个屋宇开始摇晃起来。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不得不撤出屋内。
“走!”密室之中的杨潇知道机关中心被毁,整座屋宇即将倒塌。他拉住杨夫人的手臂,将她拖进了密道之中。
“程明将军!你为何背叛杨辰,背叛圣上!”公子清浅厉声质问。
“我本就是二公子的人,何来背叛之说。我忠于自己的主子,何错之有?”程明闭着眼睛争辩。
“你将这十万将士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还敢大言不惭?如果南川两兵交战,南川百姓将陷入战祸之中,你于心何忍?南川动荡,邻国必将趁势挑起战端。你还敢说你没错?”公子清浅的话使得众兵士陷入了沉思。
公子瑾阑也不得不佩服公子清浅的口才和雄辩之能。
程明听了更是冷汗直冒,无言以对。他“扑通”一声跪在了院子的中央。
“我愿意一人承担罪责!这次事件与他们无关!”程明以拳砸地,痛悔不已。
“不好了!川王已经带人驻军城下!程……”一个兵士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院中。当他看到程明跪在地上成了俘虏时,惊得说不下去了。
“你若肯带兵下山受降!我会在圣上面前替你开脱的!”公子瑾阑郑重地承诺。
“好!”程明突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南城门口。程明带领十万大军正式受降,归顺于杨辰。
程明被杨辰带走,关押了起来。但是他始终不肯说出杨潇的下落。
杨潇同杨夫人一起失踪了。金香芋被公子清浅等人解救出来。
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等人一起回到了川王府。
公子清浅看着柔心跟随公子瑾阑去了客房。他的心莫名的失落起来。他去浴房沐浴,却有一条蛇爬向了他的浴桶。
公子清浅最是怕蛇。因为他五岁那年和母亲去道观里时,被那里的毒蛇咬了,差点没命!
当时他昏迷之际,看到了一个女孩模糊的面孔。他醒了以后告诉了母亲。母亲说他中了蛇毒,出现了幻觉。
公子清浅闭着眼睛正感受全身放松的惬意,却不经意间听到了一阵悉娑之声。他睁开眼睛,看到一条绿蛇正冲他吐着信儿。
公子清浅骇然地一动不动。他的右手死死地抓着浴桶,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
公子清浅突然裹住浴巾飞身离开了浴桶。但是他的手臂还是被那条蛇咬了一口。
他跑到屋外时,一头栽倒在了正路过的柔心身上。
柔心是来给公子瑾阑取皂豆的。她万万没想到却遇到了被毒舌咬了的公子清浅。
柔心看着公子清浅手臂上的伤口,知道他中了蛇毒。她毫不犹豫地替他吸出了毒血。
公子清浅再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公子!”姚童轻声地叫道。
“你好了?我这是怎么了?”
“公子!你被毒蛇咬了。幸亏柔心姑娘路过,替你吸出了蛇毒。郎中说这种蛇毒很厉害的!”姚童扶起了公子清浅。
“柔心救了我?”公子清浅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的伤口。他又想起了小时候被蛇咬的那一幕,还有那个模糊的女孩影像。
“嗯!她跟公子瑾阑走了。这是公子瑾阑留下的锦书。”姚童从袖笼里掏出了一块锦帛递给了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展开一看,两行工丽的字迹出现在他的面前。上书:杨潇一定不会离开南川。程明和杨潇务必安全押解回京。
公子瑾阑接到二皇子的密函,让他速速回京。公子瑾阑自然知道二皇子的用意,所以他即刻启程回京。
柔心坐在马车夫的身边有些心绪不宁。她没有看到枫炎的影子。而公子清浅中毒也绝非偶然。
炎热的天气使得柔心感到焦躁不安。她轻轻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奉茶!”公子瑾阑的声音依旧冰冷如霜。
柔心钻进车里,跪坐奉茶。这茶壶及手可得,公子瑾阑这是……柔心思及至此,不禁微微抬头瞥了一眼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轻轻地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茶。他的眼睑始终低垂着。他的剑眉安卧着,神情不似以往那么清冷了。
“他要回京恐怕不那么容易了!”公子瑾阑的语气中似乎有一丝惋惜之意。
柔心的右眼皮跳了一下。她的心凉了起来。一抹忧虑毫无征兆地写在了脸上。
“你在担心他?”公子瑾阑将茶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之上!他的眼神狠厉,死死地盯着柔心的脸。
“几面之缘,何来担心之说?”柔心自始至终也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公子清浅的人。这是公子清浅给她的唯一忠告!
“呵!你在霓虹苑杀了人这终归是事实吧!”公子瑾阑又想起了柔心身上的那个醒目的胎记。他的手抓紧了茶杯。
第二十四章 情愫暗生
柔心看着公子瑾阑的脸色转寒,眼光凌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柔心知道此时否认必死无疑。
“他为何用人顶替你的死罪?”
“也许是想快速了结此案,免得连累他自己!”柔心按着公子清浅事先研究好的话说了出来。
“哦?为何他事后不追杀你?”公子瑾阑步步逼问。
“也许我无意之间帮了他吧!”柔心回答的滴水不漏。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漏洞。公子瑾阑的气往上冲,脸色冰寒到了极点。
“咔嚓!”公子瑾阑手下的茶杯竟然碎裂了。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指淌下。
柔心本能地拿出手帕想替他包裹伤口。但是公子瑾阑的手却依旧没有抬起。
公子瑾阑现在致柔心于死地是再简单不过了。他们近在咫尺,柔心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公子瑾阑的带血的手掐住了柔心的脖颈。他只要轻轻一用力,柔心的脖颈就会断掉。
“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到了这个地步,柔心到是先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无论答“是”,或是“不是”都死定了。她的手轻轻地将公子瑾阑的手拿开,然后细心地擦拭着他指上的血痕。
公子瑾阑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一丁点儿的伤。这是他第一次流血。
柔心拿出第二块手帕开始给公子瑾阑包扎伤口。绢帕上的兰花使得公子瑾阑一把扯开了那块手帕。
柔心惊愕地看着公子瑾阑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饰坠。他将葫芦里的解毒丹粒倒入口中。
“公子!”柔心看着公子瑾阑的手开始发青,不禁颤声叫了起来。
“闭嘴!”公子瑾阑低吼。柔心捂住了嘴巴。车夫停下马车探头进来。
“赶路!”公子瑾阑快速地将手藏于袖中。
马车又开始动了起来。公子瑾阑端坐车内运功逼毒。
柔心现在要是动手,公子瑾阑必将死于非命。
我若不杀他,他会放过我么?柔心的心里激烈地斗争着。现在杀了他,公子清浅便再没了对手。
柔心的手抬了起来。公子瑾阑已经将毒逼至指尖。黑色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流出。他何尝不知自己此时性命危急?如果柔心是公子清浅的人,她绝不会放弃这绝佳的机会!
运功疗伤之人绝不可有任何杂念,否则将会适得其反,伤及心脉。
公子瑾阑的气血突然逆流,他的神情现出了痛苦之状。
柔心的手没有致公子瑾阑于死地,反而用她的内力助他逼出毒素,顺回了气血。
柔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她见公子瑾阑睁开眼睛奇怪地看着她。她钻出了车厢,坐在了车夫的身边。
“今晚在最近的镇子投宿。”柔心轻轻地对车夫道。
慕容小镇在夜间十分的安静。公子瑾阑的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的门口。
客栈的老板笑容可掬地将店里最好的房间推荐给了公子瑾阑。他从公子瑾阑的装束和衣服的料子上看出,来的不是一般人。
柔心端来了一碗阳春面放在了桌子上。公子瑾阑洗净了手上的血渍,坐在了桌旁。他伸手拿起了筷子,却夹不起面。
柔心看着公子瑾阑微微颤抖的手,便将他的筷子拿在手里想喂他吃面。
公子瑾阑极不习惯被人喂食。他的左手拿过柔心手中的筷子吃了起来。他的左手虽然有些拙,但好歹也将一碗面吃了下去。
“为什么没杀我?”公子瑾阑用巾帕擦了擦嘴角。他指尖的血痕刺激着柔心的眼部神经。
“我是你的人,只会保护你!”柔心答得很有技巧。她先后跟随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两位人尖儿,日日耳濡目染,多少也学会了一些东西。
“以后离娟娘远一点!”公子瑾阑将那块绣着兰花的锦帕放到了桌子上。
“你是说她送给我的帕子上有毒?”柔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上一次设计自己的是公子瑾阑。娟娘事后已经跟她解释过了。她还将自己绣的锦帕给了柔心。
“如果锦帕有毒,我随身用了这么久也不是没事?”柔心伸手去拿锦帕,却在半空停住了。
“它上面的毒对皮肤不起作用,但却见血封喉!无论你出血,还是你为别人包扎伤口,结局都一样!”
“我们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柔心无力地扶住了身前的椅背。
“你与我,我与他亦无仇,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公子瑾阑缓缓地起身休息去了。
其实娟娘爱慕公子瑾阑不假,嫉妒柔心也不假。但这些根本不足以让她去害柔心。关键是枫炎告诉娟娘,柔心可能是公子清浅的人。她留在公子瑾阑身边就是为了探听消息,甚至有机会的话还会杀了他。
公子瑾阑自然知道这是他的心腹侍卫枫炎怂恿娟娘的结果。所以他会对柔心那样解释。
“也是!娟娘是公子瑾阑府里的人,自然是要帮他的。”柔心想通了之后,她的心不再难过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里,却怎么也睡不着。自己明明是公子清浅的卧底,却白白放弃了杀对手的机会!
他们几次三番地害公子清浅,至今他中蛇毒恐怕还未痊愈。就连公子清浅能不能安全回京都未可知。他们如此地狠心,自己却事到临头心软了!
柔心辗转难眠自责不已。她下定决心,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定不会白白地错过!
南川王府里的公子清浅的确身子还很虚弱。他看了公子瑾阑的留言后更加的忧心。
“公子!吃药了!”姚童端着汤药走到公子清浅的床边。
公子清浅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这汤药也太苦了,一直苦到了他的心里。
公子瑾阑既然能让柔心来到自己身边通知消息,并肩作战。那么他一定是知道了柔心是自己的人。这是其一!其二是他完全有把握不让自己回京,或是自己押解的囚犯半路被杀,自己同样是罪责难逃!
一想到柔心可能在路上就被密杀,公子清浅不觉得吐了一口血。
“公子!”立在门口的含光冲了进来。
“没事!”公子清浅擦了擦嘴上的血渍。含光拿出手帕给公子清浅擦了擦手。
“刘涛带人到了么?”
“恐怕正在赶来的路上!”含光拱手回道。
“随我去审一审程明!”公子清浅坐直了身子。含光帮他穿上靴子和衣服。两个人直奔川王府的地牢而去。
程明在地牢中戴着锁链一言不发。公子清浅让人打开牢门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次叛乱你顶不起!杨潇如果不到案,整个杨家便会有灭顶之灾!杨辰上报的兵力只有十万。现在却凭空多出了一倍!你觉得圣上会如何想?”公子清浅说得是实话。因为实话最有说服力。
“南城以西,柳家村。求你保住那十万兵将!还有我的妻儿!”程明跪将下来,他的头重重的触地。
公子清浅回身便走。他实在无法应承什么?这案子实在是太大了。皇上本来就忌惮杨辰的实力。现在又有这么大的把柄,皇上会不会就此废黜了川王的封号都说不准。这杨潇简直就是在作死,竟然毫不顾惜杨家全族的性命!
第二十五章 杨潇被擒
南城柳家村一片祥和。村口的一棵老柳树的腰垂得很低。树干上挂着一个牌子——“柳家村”三个字在刺眼的烈日下十分的醒目。
杨辰亲自带人把柳家村围得跟铁桶一般。公子清浅和杨辰一起进了村子。
村民们都被赶到了场院里。含光和姚童来报说没发现杨潇的踪迹。
杨辰的下属也报告说全村的人都来了,一个不少。
“会不会是消息有误?”杨辰看着公子清浅问道。
“不会!你守住各个路口,我亲自去看!”公子清浅走到了村保长跟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说!”含光的剑已出鞘。
“别杀他!我说!”保长身边抱着孩子的妇人跪在了地上。
“说吧!”公子清浅松了手看着那妇人。
“你们要捉的人是前天进村的。他们就住在我们家的另一处宅子里。”
含光听了那妇人的话,一把将她怀里的孩子抢了过来塞到了姚童的手里。
“还我孩子!我说的都是实话!”那妇人发疯似的扑向姚童。姚童机敏地闪开了。
“带路!”含光的剑指向了那保长。
保长低着头转身向前走去。那妇人被两名兵士捉住了。
公子清浅等人跟着保长来到了一处院落。一名兵士推开了院门站到了一旁。
公子清浅进到院子里看到花圃里的花开得正艳。花房的门开着,一只狗安静地卧在门前。
公子清浅等人走到院中。姚童带着兵士开始仔细的搜查起来。
“公子!没有!”姚童垂头丧气地回报。
“恐怕早就逃了吧!”一个带队的中卫道。
公子清浅亲自去看了杨潇曾住的屋子。那里陈设简单,并无藏身之处。
公子清浅走出屋门,他的目光落在了花圃门前那条狗的身上。那条狗吐着舌头,喘着气看着公子清浅等人。
公子清浅再看了看花房发现门是开着的,窗户却是紧闭的。他轻轻地走向了花房。大家跟在了他的后面。
“出来吧!”公子清浅喝道。花房门前的狗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人进院,狗没有理由不叫。除非他的主人在眼前。”公子清浅的话音刚落。杨辰拉着杨夫人走出了屋门。
一个兵士在中卫眼神的暗示下跑去禀报杨辰了。
“你不让路,我就杀了她!”杨潇威胁道。
“你不束手就擒,你们整个杨家都在劫难逃!”公子清浅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她若是死了!我哥会饶过你么?”杨潇冷笑不已。
“夫人!”杨辰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大哥!你若放我走!我绝不再回来!嫂子也会安然无恙!”杨潇竟然还能笑着说话。
“你不会放他一人,连累全族吧!”公子清浅见杨辰犹豫不决,他适时地提醒道。
“你走吧!”杨辰的话使得在场之人都为之震惊。
“不可!”公子清浅轻喝。
“我欠他的!我来还!”杨辰拔出了剑。
“夫君!不要!”杨夫人想挣脱杨潇的手去阻止杨辰。无奈杨潇的手死死地抓着她不放。
杨夫人情急之下咬了杨潇的手臂才得以逃脱,跑向了杨辰。
杨潇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滚落。他的手中射出的一枚金针。
杨夫人扑到杨辰的怀中气绝身亡。公子清浅和杨潇大打出手。
杨辰放下怀里的夫人,一掌击向杨潇的左肩。杨潇正被公子清浅用剑压住刀背,冷不防地被杨辰打得吐血不止。公子清浅点住了他的穴道将他拿下。
川王府挂了重孝。杨夫人的棺椁停放在了灵堂之上。
公子清浅主仆三人祭拜了杨夫人之后并未押解犯人进京。
京城皇宫之内,宽和殿中。三皇子将公子清浅的书简呈给了皇上。
公子清浅将南川事件的始末据实陈述。然后他称自己蛇毒发作,无法亲自押解犯人返京。
皇上对自己的腐臣姜公公附耳一番。然后他告诉三皇子,押解犯人之事自有人去做。让他告知公子清浅好生养伤,不必急着赶回京城。
一日后,川王府内。御前侍卫于棱之拿着令牌来到王府内。
公子清浅和川王一起前来听旨。于棱之传皇上口谕,接管人犯押解之职。并让公子清浅养好伤后回京。
公子清浅谢了圣恩,松了一口气。在回客房的路上姚童不解地问公子清浅。
“京城到南川我们坐马车跑了好几天才到。那于棱之怎么会只一日功夫就来了?”
“他是与我们同时离京的!而且他一直隐藏于王府之内!”公子清浅想到了那日假山石后用剑击碎自己飞出去的茶杯的那个人。
“皇上不信任我们?”姚童不满地握紧了拳头。这次的差事不但自己吃尽了苦头。就连公子也差点没命了!
“这次南川之事非同小可,皇上明里暗里派了三拨人也无可厚非。”公子清浅当然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更何况皇上派来的这个人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夜色来临之时,刘涛带人来了。
“公子!一共十人!”刘涛动用了府内暗中培植的江湖势力。只有他一人来见公子清浅,那十人并未现身。
“公子!董心平请到!”含光将董心平也带到了公子清浅的身前。
“多谢董兄相助之恩!请!”公子清浅亲自斟了一杯茶放在几案之上。
“这算不得什么!反正我也闲来无事!”董心平坐在了公子清浅的身侧。
“今夜三更,我们便动身回京。事先不可走漏风声。”公子清浅神色凝重地道。
“是”含光带刘涛下去安排了。
“为什么走这么急?”董心平放下茶杯不解地问道。
“我的政敌欲致我于死地,不会让我轻易活着回京!”公子清浅又给董心平斟了茶。
董心平端起茶杯看着里面的热气不吱声了。公子清浅知道自己的话骇住他了。
“我真不该将董兄拖入这深水之中。现在是让你一人离去,或是随我同行皆有危险。你不会怪我吧!”公子清浅抿了一口茶歉意地道。
“既然上了你的船,就应与你同舟共济!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你平安抵达京城!”董心平附耳说了自己的妙计。公子清浅盯着董心平看了许久点点头。
第二十六章 情融冰山
公子清浅留书一封后,三更天带着众人悄悄地离开了川王府。
黎明,在南川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含光和刘涛骑马随着马车前行。姚童坐在马车夫的身边凝视着前方。
他们一行人刚出了南川地界,在福新岭遇到了埋伏。无数箭矢射向了马车。
不料,那些箭刚碰到马车便纷纷坠落下去。枫炎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容不得他细想。他带人冲杀过来。
含光和刘涛奋力厮杀,姚童护着马车不离左右。
枫炎的人不但武艺高强,而且人数众多。眼看着含光三人抵挡不住了。这时,从林子里飞出了一批黑衣蒙面之人。
枫炎见这批黑衣人招式狠辣,配合默契。自己的人死伤半数,便带着剩下的人尽数撤走了。
二皇子府内博艺阁里茶香四溢。公子瑾阑正同司马诏下棋。柔心也侍候在侧,为他们煮茶、奉茶。
“公子!失手了!”途安将一卷帛书拱手递给了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捻开一看,上书:有十数黑衣蒙面人相救!公子清浅并未出手!
公子瑾阑沉思片刻,将帛书递给了二皇子。二皇子看了叹口气:“看来他早有防备!不过!他驱驱十几人怎么能挡得住我千余人!”
“马车之中未必是他本人!”公子瑾阑话一出口,二皇子和柔心均愣住了。
“那只有逼出轿中之人才能见分晓!如果不是他,我们捉了他的全部得力干将,他也不会无动于衷吧!”二皇子喝尽了杯中的茶。
公子瑾阑的棋子落下了。二皇子往棋盘上一瞧,脸色不禁变了变。这盘棋他已经输了。
柔心给二皇子添了茶水。双手奉到他的面前。
二皇子一手接了茶杯,一手抓住了柔心柔若无骨的右手。柔心往回抽了一下,却没有抽回来。她这才知道二皇子的功力不浅。
“皇上口谕!请二殿下即刻进宫面圣!”刘公公前来传圣谕,使得柔心怦怦直跳的一颗心放下了。
公子瑾阑手里紧捏着的棋子也放在了棋盒里。他和二皇子同时起身。柔心也站了起来。
“有劳公公先走一步!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到!”二皇子恭敬地道。
刘公公施礼后先走了。二皇子转身拉着柔心去了他的内室。
公子瑾阑心里虽然为柔心担心,但是他却无可奈何。
片刻之后,二皇子黑着一张脸出来了。柔心红着脸跟在他的身后。
公子瑾阑一瞧二皇子的脸色,他便知道他们之间并未发生什么。但是柔心为什么脸上带有潮红呢?
“进来!”公子瑾阑在马车内冲坐在车夫身边的柔心唤道。
柔心不知公子瑾阑唤她何意。她掀开车帘弯腰走了进去。
“坐!”公子瑾阑的眼神看向车外。
马车内并无侧凳,只有公子瑾阑身侧空着位置。婢女和主人同坐是大不敬的。柔心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马车启动了,柔心突然被马车晃了一下。她伸手想抓住点什么,可是马车里没有可抓住的东西。她的身子扑向了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一推一带,柔心已然坐在了他的身边。
“别动!”公子瑾阑见柔心想起身便下令道。
“这不合规矩!”柔心小声嘟囔着。
“说说你为什么逃脱了?”公子瑾阑很是好奇。
二皇子的功夫虽然比不上自己,但是对付柔心却绰绰有余。柔心居然能让一直对她有占有欲的二皇子吃瘪。这还是从来未有过的事!
没有比公子瑾阑更了解二皇子的了。他想做的事不会半途而废的。他想得到的人也绝不会轻易放手!
公子瑾阑见柔心将头埋在胸前一言不发。他更想知道原因了。于是,他擎起了柔心的下巴看着她那躲闪的目光笑了一下。
柔心抬起手臂想拨开公子瑾阑的手。但是公子瑾阑的手更快。柔心的手被他攥在手里动弹不得。
“说吧!不然我就在车里……”公子瑾阑的脸贴近了柔心。
“我说了,公子不许生气!”柔心别过脸,她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我答应你!”公子瑾阑松了手正襟危坐着。柔心侧过身子推开了她身边的小车窗。但是她还是觉得浑身发热。
“怎么?”公子瑾阑几乎失去了耐性。他也觉得今天这轿中有些燥热。
“我对他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柔心的声音小的像蚊子。
“他信了?”公子瑾阑嘴角微微上挑,神情似笑非笑。
“不信!但是我却说自己绝不是那种拿女孩子家清白不当回事的人。”柔心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
“于是你拔下头钗以示对我的忠诚!”公子瑾阑居然笑出了声。
“你偷看了?”柔心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用看我也知道!”公子瑾阑笑着转头看着囧得紧的柔心。这个女人为了守身如玉,竟然不惜自己的清白之名。也不枉我为她毁了清誉。
一座冰山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不苟言笑的公子瑾阑今天居然破例笑了多次。他自己竟没有丝毫的察觉自己的失态。
柔心光顾着害羞,也没有看到公子瑾阑那阳光的时刻。
途安护着马车回到了府中。他也是公子瑾阑贴身侍卫之一。只不过他平时处理些府中的繁琐之事,并不在公子瑾阑身边伺候着。所以柔心是第一次见他。
途安比枫炎和善多了。柔心下了马车,瞥了一眼扶了一下自己的途安。她却不知道这种人比枫炎要精明和难对付多了。
“明天有个宴会。你们随我一同前往!”公子瑾阑说完走向了浴房。
到了府里,柔心总算平静了下来。她刚走到自己的屋门口,一种平和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柔心!”柔心暗暗吃了一惊。她竟没有觉察到自己身后有人?
“途大哥有什么吩咐?”柔心行礼道。
“去侍候公子沐浴!”
“这好像不是我的差事。”柔心抬头看着途安。
“枫炎不在!”途安皱着眉头看着柔心。府里的丫头哪个不想近身服侍公子,可偏偏这个丫头好像还不愿意?
“那也应该是你去侍候。”柔心的话使得途安有些怒意。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温和平静。
“公子嫌我的手粗糙。”
柔心抓过途安的手仔细看了一下。那双手上的确茧皮挺厚。
“我有些乏了。你找别人去吧!”柔心松开手进了自己的屋里。
途安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个丫头难道不懂得避嫌么?
“哎!公子指名你侍候!”途安拍了一下柔心合上的门道。
“你们磨蹭什么呢?公子发火了!”管家荆叔走了过来。
柔心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外披黄绿色的长袍。
途安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但是柔心的美却是温婉可人的。
他们二人赶到浴房时,门前跪了一地的丫头和仆役。
“公子!他们二人来了!”荆叔毕恭毕敬地道。
“怠慢主子是何罪?”公子瑾阑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但是他的话使得途安和柔心赶紧跪下了。
“还不解释一下?”荆叔看着柔心柔弱的小身板摇摇头。
“奴婢去换了一身衣服好侍候公子,所以来晚了!”柔心小心翼翼地回道。
“属下办事不利,自去领罚!”途安知道府里的规矩。他这是入府以来第一次挨打。他把这笔账记到了柔心的头上。
第二十七章 看破心机
公子瑾阑的浴房很华美。屏风上的雕刻也是极其精致的。
柔心转过屏风看到了一个白玉温泉池。池中的雕塑精美。池顶垂着纱帐。池面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
公子瑾阑背对着柔心进来的方向。柔心深吸了口气走到池边。
“没侍候过男人洗浴?”公子瑾阑的声音有些沙哑。
“第一次!”柔心跪坐在池边答得很干脆。她的确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的眼睑低垂,呼吸有些不稳。
“给我按按头和肩背!”公子瑾阑一肚子的火气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轻轻地合上了眼睛。这个女人真的是个祸水。公子瑾阑暗自感叹。
公子瑾阑曾经在心里嘲笑过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说法。也对那些沉浸在温柔香里的帝王将相侯嗤之以鼻。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女人的魅惑力确实能令英雄气短!
公子瑾阑刚才还觉得头发胀,现在却是舒服至极。但是他始终保持着警惕。柔心毕竟曾是公子清浅的人。
柔心现在内心十分的矛盾。这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只要在公子瑾阑身后的三大要穴上用内力戳一戳,他便会毫无反抗之力了。这是她在霓虹苑里学的杀人秘技。
柔心之所以活到现在,就是她的心不够狠。她知道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是你死我活的政敌。但就她来到公子瑾阑身边所见所闻,他的确是个有治国安民能力的人。这次南川事件,公子瑾阑功不可没!
要柔心亲手杀了这样一个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她还是下不了手。
对不起!公子!我真的不能杀他!柔心暗暗地对公子清浅道。
公子瑾阑见柔心的手不动了。他挑了一下眉毛。
“啊!”柔心被公子瑾阑拉下了水。
“你刚才是不是动了杀我的念头?”公子瑾阑的手掐在柔心的脖颈上。柔心只有脸露出了水面。她感到一阵阵喘不过气起来。
“公子!”荆叔和两个侍卫闯了进来。
“退下!”公子瑾阑松了手。柔心落到水里却被呛到了。她抓着公子瑾阑的手臂不停地咳嗽着。
荆叔和那两名侍卫退下了。但是他们就守在屏风的后面。
“我今天可以饶你不死!但是你必须发誓,从今往后一心侍候我,不再有二心!”公子瑾阑抓住了柔心的手臂盯着她的眼睛。
柔心不敢看公子瑾阑的眼睛。她刚才的确动了杀意。就算公子瑾阑现在杀了她,她觉得也是自己罪有应得。
“说!”公子瑾阑低吼。
“我从来都没有……”柔心的话没说完就被公子瑾阑推倒在了池子里。
公子瑾阑出了池子,掀掉浴巾穿上了衣裳。柔心这时恰巧从水里钻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啊!”得一声,柔心又钻进了水里。
公子瑾阑回头瞧了一眼,他的心里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恶!”公子瑾阑觉得自己有种被欺侮了的感觉。
“将她关入地牢!”公子瑾阑的后背的衣服被自己的长发洇湿了一大片。
荆叔赶紧拿了块干净的巾帕帮他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渍。
柔心被两名侍卫从水中捞出来带走了。公子瑾阑看着青石路上的一趟水渍,心中有些不忍。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需要静一静,理清一下头绪。
地牢里阴暗潮湿,柔心脱下长袍拧干挂在栏杆上。
“身材和模样都是一流的!怎么公子就看不上呢?”两个守卫地牢的牢役小声嘀咕着。
柔心一点一点地拧着长裙上的水渍。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发冷。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我们去给她拿件牢服,免得冻坏了!”一个牢役去取了一件宽大的灰色长袍递给了柔心。
柔心谢过牢役,换上了长袍。但是她在夜里还是发烧了。
牢役在天明时将此事禀报给了途安。途安却在晚上才将此事告知了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来到地牢中时,柔心已经烧得不醒人事了。公子瑾阑心痛地抱起柔心出了地牢。
京城最好的郎中被请到了公子瑾阑的府中。柔心总算是脱离了危险。
柔心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公子瑾阑的怀里。公子瑾阑和衣而卧。他守了两天两夜,的确是困极了。
柔心一动不动地躺着。一是她确实是没有力气;二是她知道公子瑾阑绝不可能做出逾矩之事。
天至正午,一个高大的身影望了过来。柔心抬头一瞧,不禁吓了一跳。
“二皇子?”
“你们!”二皇子在门口被侍卫拦住不让进。他一恼怒,拿出了自己的皇家令牌闯了进来。却看到了自己今生都不想再看到的景象。
“睡过头了!让二皇子见笑了!”公子瑾阑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柔心此时才开始怀疑公子瑾阑是不是早就醒了。
“出去说!”二皇子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门。公子瑾阑整理好衣衫也到了门外。
“公子清浅回京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他怎么逃脱的?”公子瑾阑很想知道这个。
“我们的人手持弓弩围住了他的马车。逼得车中人不得不露面,却不料里面是个女人!”
“女人?”公子瑾阑颇感意外。
“董家的三小姐,董心平!她以她的家族势力相威胁。我的人只好将他们放行!只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
“公子清浅是怎么进京的?”公子瑾阑将二皇子的想法说了出来。
“京城四门的守卫都安插了我的人!按理说他不可能进京还不被发觉!”二皇子至今还是一头雾水。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在护送董心平的人手之中!”公子瑾阑一语道破玄机。
“你要不是沉迷于女色,他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地进京?”二皇子的火气上来了。
“您赐给我的美人,我怎么敢怠慢!”公子瑾阑拱手道。
“你……”二皇子气得拂袖而去。
柔心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她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了笑意。
公子瑾阑见了心中不禁一沉。她一定是因为公子清浅脱险而高兴!
“皇上有旨,宣公子瑾阑进宫面圣!”刘公公来到房门前高声道。
第二十八章 心机过人
皇宫的宽和殿内。公子清浅面见皇上,请求饶恕程明的家人和那十万已经归顺的兵将。
皇上命人传公子瑾阑觐见。于棱之和公子瑾阑一起走进了宽和殿内。
“臣见过陛下!”
“草民参见陛下!”公子瑾阑回到京城之后,已经将特使的令牌交出。他并无官职,所以自称草民。
“公子清浅请表,让朕饶恕程明的家人和十万归降的兵将!你们怎么看?”
“十万兵将理应由朝廷收编!至于程明有举报之功,圣上明德,自有论断!”公子瑾阑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皇上的目光看向于棱之。
“请圣上明裁!”于棱之直属皇上统领,他哪里敢说什么?
“传朕旨意,杨辰监管下属不利,罚一年的俸禄!没有旨意,不得擅离南川!归降的十万兵马赴西北边关,投七皇子麾下!杨潇和程明隔日午时斩!程明的家人随军流放西北!”
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并肩出了宽和殿。皇上走到宽和殿外。他看着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二人卓越的身姿羡慕不已。
这天下永远是年轻人的!但愿他们能摒弃前嫌,同心协力为国效力!
长长的宫道上,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走的很慢。他们都目不斜视地看着远处。两人的步伐一致,步子很轻。
快到宫门时,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同时停下脚步,面对面互视了一会儿。
“你为何不亲自动手?”公子清浅已经知晓了公子瑾阑的功力深不可测。
“我不会亲手杀你的!”公子瑾阑漠然地转身走出宫门。
公子清浅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公子瑾阑是顾忌自己的家族声誉。他和公子瑾阑势不两立,形同水火的事大家都知晓。
所以公子瑾阑得小心行事,不能落人以口实,更不能落下任何把柄。
公子清浅虽然不是公子瑾阑的对手,但是他绝不可能轻易地被杀死!如果一击不中,那么企图谋杀朝廷命官的罪责足以毁了一个人的前程和一生!
三皇子性格温吞,为人和善。他从来也没想过要杀二皇子和公子瑾阑。
公子清浅虽然与公子瑾阑是死敌,但是他在朝中是四品侍郎中。他负责收集和整理各地的简报,然后选取有价值的送进宫内。
同时,公子清浅出自世家海侯府,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对礼法看得很重。所以他从未私自动用过私刑,也未暗杀过任何政敌。
二皇子就不同了。他为人狠厉,城府很深。他对他的政敌一向是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公子瑾阑既然为他做事,自然也就听命于他。但是有些事他分得轻重,也时常劝谏二皇子。
二皇子对公子瑾阑青睐有加,他的话或多或少会斟酌一二!
公子瑾阑回到府里时,二皇子正坐在他的书房的几案后喝茶。柔心也小心地侍候在侧。
“他知道了是谁要他的命吧!”二皇子看着走过来坐下的公子瑾阑问道。
“那又如何?我们未有任何把柄落到他的手中!”公子瑾阑接过柔心递来的茶抿了一口。
“董府那边我们是否要去拜访一下?”二皇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的下属皆蒙面,又未透露自己是谁的人!我们现在过去,不是不打自招了么?”公子瑾阑吹了吹茶杯口的热气。
“但是我觉得董府的三小姐董心平似乎知道这事儿与我们有关!”
“她不会乱说,也不敢乱说!”公子瑾阑放下了茶杯。
“为何?”二皇子不明所以然。
“其一,一个大家闺秀私自出府多日未归,本就名声有损。其二,董府向来对政事保持中立。其三,除了公子清浅的人,没有任何其他人能证明她的证言。”公子瑾阑自信地抬头看向二皇子。
“公子清浅会善罢甘休么?”二皇子拿起的茶杯又放下了。
“我在宽和殿给足了他面子。他岂能不知我的用意?再则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更不会将帮了她的董心平置于险境!”公子瑾阑的思虑如此详尽,使得柔心不得不佩服。
“如此甚好!七皇子下个月进京为她的母妃祝寿,你筹划一下!让他能为我所用!”二皇子说完就站起身而去。
公子瑾阑坐着没动。这七皇子手握重兵。他为国征战沙场,为当今圣上效命。这次他进京只是为她的母妃祝寿,顶多在京月余。要想在这期间使得他成为二皇子的臂膀谈何容易?
这压根就是强人所难的事儿,公子瑾阑为什么不拒绝呢?他真的能办到吗?柔心边想,边将二皇子用过的茶杯和煮过了的茶渣拾掇了出去。
柔心再回到公子瑾阑的书房时,她在门口就听到途安向公子瑾阑禀报各地办私学的事儿。
柔心轻轻地走了进去。途安回望一眼,闭上了嘴巴。
“你先下去整理出一份名单给我!”公子瑾阑看着几案上的绘图道。
“是!”途安瞅了一眼柔心走了。
“明天我们要一起出去一段时间,你也去准备一下!”公子瑾阑头也不抬地道。
“带我一起么?”柔心愣了一下。
“嗯!”
柔心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她只带了几件平日里穿的衣服。其余的东西不用她操心,途安已经给打理好了。
柔心打好包袱后走出了房门。日头正盛,她决定出府买一顶遮阳帽。
柔心自从进了公子瑾阑的府邸,这还是头一遭出府买东西。她去了熟悉的西街。那里的东西既便宜,又很实用。
柔心买了一顶白色带纱罩的帽子就往回走。在一处无人的拐角处,柔心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柔心反手去抓那人的手臂,却抓了个空。她快速转身却没看到任何人。
“柔心!”一声轻唤从一家面馆临窗的桌位传来。
柔心扭头一看,那人正是姚童。柔心刚要走过去,却看到姚童指了指她的身后,又指了指面馆对面的脂粉铺子。
柔心会意地走进了脂粉铺子。她正在挑选胭脂时,一位姑娘走到了她的身边展开了一麻布。麻布上写着:记住去过的地方和见过的人。
柔心买了一盒胭脂后回到了公子瑾阑的府邸。
“把手里的东西给我看一下!”枫炎从柔心的屋里走了出来。
“你没事儿到我屋里做什么?”柔心皱了一下眉头。
“你出府做什么?”枫炎一把抢过柔心的胭脂盒打开瞧了瞧。
“天太热,我去买了顶帽子,顺便买了一盒胭脂。你要是喜欢,就留着吧。”柔心说完进了屋子。
“还你!”枫炎将胭脂掷向柔心的后心。柔心的身子一侧,抓住了胭脂盒。
“好身手!”公子瑾阑的声音在柔心的屋里响起。
“公子!你怎么……”柔心的脚犹如被定住的一般。
“明天辰时出发!”公子瑾阑说完从柔心的身边走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 共吃蛋面
柔心呆立半晌才走到自己的床边。她的包袱依旧放在床上,只是她的梳妆台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柔心轻轻地打开那盒子,里面居然是时下最流行的簪子、耳环和玉镯子。
他是来给我送这些手饰的。柔心坐在了梳妆台前。她拿起那镶着蓝宝石的金簪子插到了自己的发髻上。那宝石吊坠蓝的通透,映衬着柔心那白得吹弹得破的肌肤格外的美。
其实明天是柔心的生日。她虽然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那天出生,但是每次过生日她都会去吃碗加蛋面,只是她从未收到过生日礼物。
这算不算是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呢?柔心看着首饰痴痴地想着。
晚上柔心侍候公子瑾阑用过饭后,她去了厨房。
她没想到公子瑾阑府上的厨房如此之大。厨娘不认得柔心,于是便开始质问她。
“这个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
“我是公子的贴身侍婢柔心。”柔心轻轻地道。
“哎呦!是柔心姑娘啊!您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成,怎么亲自跑来了呢?”厨娘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柔心的名字在公子瑾阑的府中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她可是天天侍候公子的人。
“我今晚想吃一碗加蛋面!”柔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您今天过生日?”厨娘虽然胖,但是她的心思倒是活络。
“明天!只是明天得早起出门办事,所以……”柔心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你回屋等着,我一会差人给您送过去!”厨娘笑着走过来将柔心送到厨房外。
“那就有劳了!”柔心行了谢礼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觉得乏了,就合衣躺在床上休息,不成想竟然睡着了。
“柔心姑娘!公子让您过去一下!”青梅丫头在窗外唤道。
柔心毕竟是习武之人,听得声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马上就来!”柔心整理了一下衣襟,照了照镜子,还好发髻没乱。
柔心跟着青梅来到了梅婷阁。阁内有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两碗蛋面和几碟柔心喜欢吃的小菜。
柔心正在愣神时,帘幔后面传来了悠雅的琴声。
柔心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掀开了帘幔。风度翩翩的公子瑾阑正在专心演奏着。
青梅将帘幔挂起,扶着柔心坐在了桌前。
“快趁热吃吧!”青梅将筷子放到柔心的手中就走开了。
柔心拿着筷子,一眼不眨地看着公子瑾阑娴熟的琴技。
明月的清晖使得公子瑾阑的面容有种朦胧的美感。
琴声戛然而止。公子瑾阑抬起头看向柔心。月光下的柔心更加的温婉可人。公子瑾阑缓缓地起身走向了柔心。
“吃吧!”公子瑾阑坐在了柔心的身边。
“谢谢!”柔心的心中突然的一酸,眼中便有了泪光。
“第一次有人陪你一起吃蛋面?”公子瑾阑问得很有技巧。
“嗯!”柔心夹了一根面条放入口中。公子瑾阑也拿起的筷子吃起了面。
翌日,公子瑾阑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枫炎骑马随行。柔心戴着帽子坐在车夫旁的车板上。
二皇子不是让他在一个月内想出办法收伏七皇子么?他这出去转一圈还不得一个月的时间?柔心坐在车上替公子瑾阑忧心起来。
公子瑾阑在车里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七皇子武艺超群、为人热情、洒脱不羁。他不喜欢权谋,更不喜欢参政。所以皇上派他去边关守城,磨炼他的性格。
这七皇子在边关已经四年有余,如今是因母妃思念过甚而向皇上请求一见。所以才得以回京为母亲祝寿。
虽然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但是时间和经历也会或多或少地改变一个人。公子瑾阑在没见到七皇子之前是无法想出对策的。他只是派了人去边关打探情况而已。
公子瑾阑做什么,二皇子从来也不干涉。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信任是朋友间最好的友谊基础。
暑气难消,已经走了两个时辰的公子瑾阑的马车慢了下来。
“到前面的镇子上找个地方给马饮水!”枫炎擦了擦额头的汗吩咐车夫。
戴着草帽的马车夫将马车赶进了梧桐县。这个县倒是名副其实。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懒懒地伸展着枝叶。街道上没有行人。茶坊里却人满为患。
枫炎找了家客栈让大家暂时歇歇脚。马被伙计牵到后院饮水去了。
公子瑾阑一行下了马车走进了客栈。客栈老板笑容可掬地亲自引公子瑾阑和柔心上楼。
茶是好茶,可是公子瑾阑还是觉得没有柔心煮的茶好喝。
柔心站在窗前端着茶碗。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公子清浅?柔心差点脱口而出。不会的!他不是在京城吗?他还让人带信给她,让她记住他们去过哪里?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柔心的惊讶的表情怎能逃过公子瑾阑的眼睛。
“看到什么了?”公子瑾阑擎着手里的茶碗问道。
“看到了一个熟人!”柔心知道自己如果说什么也没看到,公子瑾阑肯定不回信。都怪自己太过于喜形于色了,柔心的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自己的弱点。
聪明人不会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面对公子瑾阑,她不得不使自己变得聪明起来。
难道是公子清浅的人一直跟着自己么?公子瑾阑何等的精明。他能从细微处着眼,抓住事件的本质。
按柔心的说法,她在道观里长大,然后被骗到霓虹苑险些被公子清浅欺辱。因杀人逃到街上被三皇子收留。她认识的只能是这些人。
观里的人轻易不出门。三皇子更是不曾离开过京城。那么,柔心看见的熟人只能是公子清浅的人!
她不说,难道是为了护着他们?就这样还不肯承认她自己是公子清浅的人!公子瑾阑在心里冷笑。
柔心冷不防一回身看到了公子瑾阑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又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我好像看到了公子清浅!”柔心认真地道。
“他虽然负责收集整理消息不必上朝。但是没有皇命也不能擅离职守。他怎么会来这里?”公子瑾阑冷笑。
“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信!”柔心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不是要出卖公子清浅。她知道自己就算如实说,公子瑾阑也未必信。结果正如她所料。
第三十章 暗查对手
公子清浅也确实来到了梧桐县。他是尾随公子瑾阑的马车而来。
二皇子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皇上也略有耳闻。
公子清浅让三皇子将二皇子在各地办私学的事儿透露给皇上。皇上便让三皇子着人去察看。三皇子就推荐了公子清浅。
皇上知道公子清浅是支持三皇子的。他为了制衡二皇子的势力便默许了。不然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公子清浅的头上。
兴源酒楼的临街包间里,公子清浅坐在窗户的暗影里注视着斜对面的客栈的窗户。
“公子!我们这一路跟着,你就不怕公子瑾阑发现?”姚童正伺候公子清浅在酒馆里喝酒。
“我们秘密出行!他一时半会不会察觉。”
“可是刚才柔心就在窗口!”姚童还是不安心。
“就算她说了实话,公子瑾阑也未必肯信!”公子清浅的眼睛瞄向那扇窗户。柔心纤弱的背影慢慢地不见了。她在做什么呢?
柔心正在给公子瑾阑放下帘帐。公子瑾阑昨天晚上看那些入私学的学子们的简历大半宿,他现在倒是有些倦意。
“枫炎!”公子瑾阑在躺下时唤了一声。
“公子请吩咐!”枫炎进到屋里。
“让人查一下公子清浅最近在做什么?”公子瑾阑虽然不相信公子清浅能离开京城到这里。但是他却知道柔心一定是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不然她那会儿的表情就不会那么惊诧了。
“是!”枫炎转身出去了。柔心拉上帘帐,心里暗暗懊恼为什么要说实话。但是这次她学的精了,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公子瑾阑偷偷地察言观色,却没从柔心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柔心关上房门走出了客栈。外面的烈日正炙烤着大地。柔心戴上了帽子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就向前面的拱桥方向走去。
她希望自己能碰上公子清浅。他一定是来到了梧桐县城。柔心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她的眼力是极好的。因为柔心的暗器功夫也是一绝。只是师傅告诫她不可轻易使出,因为暗器一出手必伤人!
暗器不像握在手里的刀剑收发自如。它射出去后就不可能收回了!她的师傅是位修道之人,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弟子杀人。
暗器最讲求眼力和手劲儿。越是暗器高手,眼力就越好。
“柔心!”姚童在拱桥对面的梧桐树下等着柔心呢。
“你们果然来了!”柔心面露喜色。
“嘘!去客栈对面的酒楼!”姚童说完闪身进了梧桐树后的成衣铺里。
柔心回身一看,枫炎就站在拱桥上看着她。
柔心深吸了口气走向枫炎。
“为什么走出来?”枫炎刚上拱桥,没有看到柔心和姚童在一起的那一刻。
“出来走走不好么?”柔心微笑推开枫炎的手臂就往桥下走去。
枫炎伸手欲锁住柔心的右臂。柔心转身推出一掌,然后提气飞身过了桥。
枫炎没有抓住柔心的手臂,他瞪了瞪眼睛跟在柔心的后面回了客栈。
公子瑾阑的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西下。柔心坐在屋外的廊道栏杆上看着楼下客栈来来往往的人。枫炎立在屋外门前不时地瞅着柔心。
做侍卫可真的不容易!柔心坐着都觉得累了。枫炎却一直束手而立,几乎没动过。
枫炎以前只是季府的一个护卫。因一次执行任务,受他们的头儿所累要被处死。他不甘心便叫道:“属下曾劝告过他!”
“那又怎样?任务失败了!你们都得死!”坐在椅子上的季老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
“这个人我要了!”站在四兄弟末尾的公子瑾阑冷冷地开口道。
季老爷子沉吟半晌点点头。他的这个儿子性格孤僻,从来没向他要过什么,甚至连话都很少说。
枫炎从那时起就跟着公子瑾阑了。他的命是公子瑾阑救下的。所以他誓死追随公子瑾阑。
忠诚是给值得的人的最好的报答!公子瑾阑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但是枫炎却是用生命在回报!
柔心身上疑点重重!所以枫炎无论何时都会死死地盯着她。她对公子瑾阑来说就是最厉害的毒药!
柔心无法去对面的酒楼见公子清浅。不见面也许是一种更好的保护!柔心自我安慰着。
房门开了!公子瑾阑出现在门口。他的脸上透着光泽,只是眼神依旧冷了些。
“公子!”枫炎拱手施礼。柔心也站起身行礼。
公子瑾阑上了马车。柔心在上车时有意无意地望了对面酒楼一眼。她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公子清浅却在酒楼的窗户里将他们一行看得清清楚楚。
历阳郡是公子瑾阑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他们在一天后抵达。
历阳郡景色宜人,县城中树木花草繁茂,所以那里并不使人感到炎热。
公子瑾阑觉得还是车外比较凉爽些。所以他下车跟在马车后面步行。
柔心自然得跟随他的身后。枫炎也牵着马走在了后面。
她要不是公子清浅的人,倒和自家公子挺相配!枫炎看着前面的公子瑾阑和柔心的背影琢磨着。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真该死!枫炎握紧了手里的缰绳,嘴巴也抿了起来。
“瞧!那位公子多俊哪!”齐香阁的舞姬们聚在楼阁上冲着公子瑾阑指指点点。
“要我说,他身边的那姑娘可比你们强多了!”老鸨调侃着。
“呦!那只是个雏儿!妈妈让她上来看看有几个哥儿会喜欢?”绿衣女子尖声道。
当公子瑾阑走到楼下时,舞姬们手里的花儿、帕子和扇子一股脑儿地落下。
柔心听得他们的谈话不禁抬头张望,却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公子瑾阑的披风突然遮住了他和柔心二人。
“哇!好有气势噢!”舞姬们疯狂地叫喊起来!
公子瑾阑一手擎着披风,一手拉住柔心的手臂快速地走过了齐香阁。
枫炎牵着马略做停顿,然后追上了公子瑾阑。马蹄过处,残红满目,一片狼藉。
公子瑾阑松了手,披上了披风。柔心停下脚步,细心地给公子瑾阑系上带子。公子瑾阑嗅到了淡淡的清香。他忍不住低头看着柔心。
柔心一抬头看到了公子瑾阑深邃的眸子和挺直的鼻翼。她呆了片刻,侧身退后两步。
公子瑾阑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目不斜视地径直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