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见犹怜
公子清浅,幽京第一人。他却没住在京城,而是在京郊二十里外的朱阳镇买了宅院。
他年方十六,容颜俊美,才艺无双,心机过人。
公子清浅出自京城第一名门望族——海侯府。因他排行老二,所以有人称他为海侯二公子。
公子清浅与当今皇三子广陵王司马浩交好,是广陵王府的座上宾。
这一日,公子清浅在自己的书房里查看各地送来的简报。他把重要的信息重新誊写了一份备案。
二皇子的幕僚公子瑾阑在各地着人开设私塾的消息引起了公子清浅的注意。
公子瑾阑,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季府的四公子。他虽然只比公子清浅大两岁,却为人处事十分的低调,很少出席各大场合。所以,公子清浅也不曾见过他本人。
据说他性子清冷,不喜交友。但他却是皇上最器重的二皇子司马诏的至交。
公子清浅看着手里的简报,伸手去拿茶杯。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不舒服,就抿了一口茶。
今天的茶为何有点烫?公子清浅这时才发现一直伺候自己的丫头没在房里。他清了清嗓子。
“公子有什么吩咐?”公子清浅的贴身侍卫姚童走了进来。
“她哪里去了?”公子清浅皱了一下眉头。
“她?噢!您说的是柔心姑娘。她病了!”姚童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公子。以前,他是公子的书童。现在,他是他的贴身侍卫。
这男人长了一双丹凤眼,竟然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姚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
原来她叫柔心。公子清浅这才知道伺候了自己三年的女孩的名字。以前,他是从不正眼看她的。
柔心是公子清浅的母亲司马晴一手养大的女孩。在她十一岁那年随公子清浅的母亲一起来朱阳镇看望他时留下来的。
公子清浅不喜欢有女孩在侧,所以他婉言谢绝了母亲的好意。可是母亲却说你离家那么远,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这孩子伶俐的很,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就这样,柔心留在了公子清浅的身边伺候着。从那时起,姚童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轻松了许多。所以他一直很照顾柔心。
后来,公子清浅的母亲病重。她在弥留之际对公子清浅说,她(指柔心)如果以后不能为你所用,杀之。
公子清浅手握着茶杯出了一会儿神,然后问道:“她病了几天了?”
“也就三天!前两天还能为公子煮茶,只是今天……”姚童谨慎地道。
“看郎中了么?”公子清浅不悦地看向姚童。病了三天,我居然不知?
“没!她只是那个……”姚童嚅喏起来。
“哪个?”公子清浅越发地疑惑起来。姚童跟了他八年,什么事儿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吞吞吐吐不利索的时候。
“就是……”姚童的脸红得跟柿子似的。他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挠挠头。
“我去看看!”公子清浅瞪了一眼姚童站起来就走。姚童愣了一下,赶紧跟了出去。
柔心其实就是成人了。她突见红的时候吓得哭了。
姚童跟公子清浅出去应酬时,他听过其他府里的丫头们讨论过此事。因此,他去了霓虹苑问了薛姨娘。
薛姨娘听说是公子清浅的丫头的事儿,就将姑娘家初来月事的注意事项给姚童讲了一遍,然后还拿了些备用品给了他。
姚童给柔心买了一条红裙子,然后红着脸将一些注意事项讲给她听。
柔心谢过了姚童。姚童让她休息几天。这不,她正趴在床上看书呢!她的发髻散乱,有一缕垂落在腮旁,遮住了她那略显苍白的脸颊,只露出一点宛若黑宝石般的眸子和笔直的鼻翼,还有那嘴角微微上扬的粉红色唇瓣。她那裹着白袜的小脚伸出被外一翘一翘的晃悠着……
“她这是病了?”公子清浅走进柔心的房门站住了脚。
“公子!”柔心翻身下床跪在地上。
“你快起来!地上凉!”姚童心痛地要扶柔心起来。
“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让她跪着!”公子清浅甩了甩衣袖出去了。
“公子!”姚童抬头看着远去的公子清浅,又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柔心。他不能违背公子的意思,只好拿了垫子给柔心垫在膝下。
母亲还说她聪明伶俐!倒是用在偷懒上!公子清浅一路走回书房,坐在了几案后。
茶现在是凉的。公子清浅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正巧姚童赶来。他看到茶杯被撇了过来,就跳着躲开了。
那个白玉玲琅茶杯就那么的粉身碎骨了。姚童站在门旁大气不敢出。
公子清浅拿起了那张关于公子瑾阑着人开私塾的简报,他的气直往上顶。他知道那是公子瑾阑为二皇子招揽人才的策略。公子清浅将手中的简报几乎捏碎了。
我说公子今天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原来是看了简报上的消息,寻不到对策而气恼的啊!姚童总算弄明白了。
“让她给我上茶!”公子清浅冷静了下来。
“是!”姚童欢喜地去喊柔心了。
茶是温的,入口带着淡淡地清香。公子清浅觉得自己浑身清爽了许多。他不禁细细地打量着站在身边素手而立的丫头柔心。
她的头微低,眉微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抬起头!”公子清浅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喉咙不禁动了动。没有人会对这样的美人不动心。
柔心愣了片刻,抬头直视公子清浅。
好漂亮的一双水剪眸子!那眸子里的目光清澈如水,一尘不染。
公子清浅看得呆了。许久,他收回眼神。怪不得母亲临终前会有那样的嘱咐。她虽然是一颗棋子,却是一枚令人不舍的棋子!
但是公子清浅不是普通的公子哥儿!他是做大事之人,不会因为美色而沉沦!不过她是他的人,他得先要了她。
男人天生对自己看得上的女人有占有欲。这无关老少,也无论贵贱。尤其是有着如花美貌的女子,更逃脱不了这种命运。除非有礼教束缚,否则任何人都不例外。因为这是天性使然。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公子清浅命人唤来柔心。
柔心来到公子清浅的屋门外站住了脚。公子这么晚唤她来他的寝殿,她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去跟公子说,你身子不舒服!”姚童已经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柔心。这么美的女孩,还有如水般的性子,谁会不喜欢?
“进来!”公子清浅在室内发话了。他等得有些心焦。她早就来了,却在屋外迟迟不肯进屋,这是对他的一种轻慢。公子清浅的眼睛里有了一抹阴戾之气。
第二章 甘为棋子
门开了,月亮的银辉倾泻到公子清浅的屋子里。
一袭白衫的柔心轻轻地走了进来。她的面孔雪白,眼眸晶亮,唇红如桃。
公子清浅的袍袖一展,屋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他搂住了柔心的腰肢。柔软无骨的感觉使得公子清浅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不自觉地吻住了她的娇唇。
“啪”地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过,公子清浅松了手,他的凤目渐渐的瞪大,瞳孔慢慢地收缩。
他反掴了柔心一掌,怒声吼道:“滚!”
柔心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她跌在了屋门口。殷红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姚童打开房门将柔心扶了出去。
一个月后,公子清浅吩咐姚童将柔心送往霓虹苑。
“公子!你就原谅她吧!”姚童知道霓虹苑是什么样的地方。他替柔心求情。
“她别无选择!”公子清浅微微叹了口气。
柔心去了霓虹苑。她心性聪慧,学东西很快。况且她从小在司马夫人指派的人熏陶下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只需要学些魅惑之术而已。
她的脸被公子清浅打得不轻,到现在还得戴着面巾。所以,她尽管在霓虹苑很出名,却无人见过她的真容。
三个月后的一天,公子清浅的得力护卫刘涛急匆匆走进了他的书房。
刘涛行过礼之后,来到了公子清浅的身边耳语片刻。
“死了?”公子清浅轻呼。
“是!一刀毙命!”
“够狠的!死者是谁?”公子清浅最关心的是这个。
“杨太师之子杨风!”刘涛小声道。
“该死!你去找个有罪之人顶了吧!”公子清浅将手中的书简放下。
“是!”刘涛拱手行礼后,转身欲走。
“等等!谁管霓虹苑?”
“柳三叔!”
“让他出去避避风头!霓虹苑暂且关了!去吧!”公子清浅的拳头握了握。然后他起身往柔心的院子而来。
“你怎么把他给杀了呢?这可怎么办?”姚童知道柔心所杀之人来头不小,人家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柔心站在院里的梨树下闭着眼睛。她的脸色惨白,浑身冰冷。
“你的胆子真不小!怎么?现在知道怕了?说!为什么杀他?”公子清浅走到柔心的面前逼视着她。
她仰起头,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他要轻薄于我!”
“呵!难道你不知道霓虹苑是什么地方?”公子清浅一把扯下柔心的面纱。她的左脸颊靠耳朵的地方还有一个浅浅的红印。
公子清浅的右眼跳了一下。那是他的杰作,他怎么会忘记?
“知道!但是我做不到!”柔心已经不再害怕了。她大不了以命相抵!
“我可以救你!但是你……”
“我的命以后是你的!”柔心毫不犹豫地道。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去一个人的身边!”公子清浅的话柔心明白。
“好!”柔心吸了吸鼻子。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她只知道自己是被司马晴养到五岁。然后,她被送到了一个道观拜师学艺。
直到十一岁时,公子清浅的母亲司马晴派人把她接了回来,并让她一心一意地伺候公子清浅。
司马晴临死时让她去说话。柔心在司马晴面前发誓:誓死守护公子清浅,唯他命是从!
接下来的日子里,柔心每日到公子清浅的屋子里看有关二皇子司马诏和公子瑾阑的一些信息。
柔心的衣着和发髻也有所改变。她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偶尔,公子清浅累了。柔心便会给他按摩肩背。她的动作轻柔,却不失力道。
公子清浅这才感觉到柔心会功夫。不然一般的女子哪里来的这股手劲儿?
“你以后按摩的时候要轻柔些。不然会被他人看出端倪!”公子清浅伸手去拿茶杯。正巧柔心也去帮他拿茶杯。两个人的手放到了一处。
公子清浅抬头看着柔心。柔心也温柔地望着公子清浅。其实,她早就从心里喜欢上了公子清浅。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公子!三皇子来了!”姚童进来禀报。他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该来的总会来的!你准备好了吗?”
“嗯!”柔心端着茶杯走出书房。公子清浅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
三皇子司马浩最近没见到公子清浅。所以他只好来找他。他刚要进书房,就看见一位绝美的女子从里面出来。
柔心冲三皇子司马浩施礼后就走开了。独留下三皇子站在书房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见过三皇子!”公子清浅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我说怎么见不到你了!闹了半天你是金屋藏娇啊!”三皇子拉住了公子清浅的手叫道。
“她只不过是我的一个表妹!”公子清浅将三皇子拉到书房内。
“这么说你们没关系了?”三皇子的心里有些喜悦。
“她是我们的一个棋子!”公子清浅扶着三皇子坐在了几案后。他坐在了三皇子的旁边。
“棋子?”三皇子有些不明白。
“你把她送到你二哥的身边即可!”公子清浅给三皇子斟了茶。
“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三皇子手持茶杯看着门外。
“江山美人不可兼得!”公子清浅一句话点醒了三皇子。
三皇子带走了柔心。过了几天,三皇子设宴请自己的族亲畅饮。
席间,柔心被指派服侍二皇子。二皇子虽不好女色,但是也被柔心的容貌所吸引。他临走时便向三皇子开口要了柔心。
柔心去了二皇子府中。二皇子已经有了一个正室和两个侧室。
正室严敏见二皇子带回来一个娇弱柔美的女子,心中很是恼火。于是,他派人去找公子瑾阑。
柔心正小心地侍候二皇子司马诏用晚膳。公子瑾阑便直接走了进来。
他仔细看了看正低着头给二皇子按摩肩背女子,然后开口道:
“此女子如此妍丽,世间少有!”
“能得瑾阑夸奖的女子实在是不多!你若喜欢就给你!”二皇子素来知道公子瑾阑不喜女色。所以他随口一说而已。不想公子瑾阑居然道:“如此就多谢了!”
二皇子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是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了。
“你,去吧!”二皇子手扶膝盖低头叹息。
“是!”柔心跪地施礼。然后她低头轻轻地走到公子瑾阑身边行礼。
“他如同我一般!”二皇子抬头看着公子瑾阑道。
柔心忙要跪地行大礼,却被公子瑾阑的扇子擎住了。
“不敢当!姑娘请起!”
柔心站起身看向公子瑾阑。他的话语虽然温和谦恭,但是他的神情却是孤清冷傲的。
这女子眉如烟黛,眸清如水。果然是个佳人!公子瑾阑眼睑微微下视一会儿,方觉得自己的心绪有些不稳。
“走吧!”他拢了一下自己的披风,转身就走。柔心只好跟了去。
第三章 首次较量
“公子!查过了!她只是三皇子在街头偶遇带回府的。”公子瑾阑的得力助手枫炎进来禀报。
“继续查!”公子瑾阑绝不相信一个美女会无端地出现在二皇子身边。他笃定,她一定是有来历的,很有可能是对手派来的卧底。
“是!”枫炎当然没有放弃追查。可是查的人却十分的头痛。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柔心,连个姓氏都不曾知道。画像无人识,简直就无从查起。
公子瑾阑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些。他让柔心留在自己身边伺候笔墨。
柔心在公子清浅的书房里侍候了三年。所以她做起来得心应手。
公子瑾阑虽然每天在书房看书写字,从来不曾瞅过柔心一眼。但是她所做所行尽收他眼底。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柔心正将烧尽的烛心换下。公子瑾阑的声音冷冷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你的家乡在哪里?”
“我是个孤儿!从小在清心观长大!”柔心按照公子清浅的交代回答。她的确是在道观中长大的,不过不是清心观,而是远离京城的普离观。
清心观在京郊。观主叫步云,只有一个女弟子童慧。她们是公子清浅母亲司马晴的人。司马晴死后,她们归公子清浅所管。
“公子!要不要去查一下?”枫炎望着柔心婀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问道。
“不必!”公子瑾阑知道查与不查都一样。
“公子既然怀疑他她,杀了岂不是干净?”
“二皇子送的人,岂能说杀就杀的?”公子瑾阑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
因为这个女人,二皇子已经有些日子不曾派人来召唤了。这个祸水迟早要除,但绝不是现在。
五天后,柔心依旧在书房里伺候着。她煮好了茶,端着茶碗送到了公子瑾阑的桌案之上。
公子瑾阑正在写着信笺。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拿茶碗,却碰到了柔心的手。他一松手,本来已经被他拿起的茶碗倒了。水就要洇到了他刚写好的信笺。
柔心本能地拿起那信笺。一行隽秀的小字映入她的眼帘。
信笺被公子瑾阑瞬间夺回。柔心拿出自己的巾帕擦拭着水渍。然后收拾好茶碗退了出去。
“公子!要不要取消计划?”枫炎瞪视着走出房门的柔心。
“不用!正好看看她是谁的人!那天盯紧她!”公子瑾阑尽管怀疑三皇子和他的支持者公子清浅,但是没有证据的事儿,他从来不作数。
“是!”
博宇楼的盂兰会上,当今圣上的四位皇子在京的都尽数到场。他们身边少不了坐着支持他们的权臣贵胄的子弟们。
主办这场盂兰盛会的是博宇楼的老楼主博兴雅。
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三皇子、五皇子和八皇子都到了,只差二皇子司马诏了。
博兴雅的眼睛望向了门口。他不会不到场吧!那可是扫了他的颜面了。
“四哥、七哥镇守边关来不了!六哥一直病着。二哥不会也有事不来了吧!”八皇子口无遮拦道。
“八弟!这么重要的盂兰盛会,二哥什么时候缺席了?”二皇子一身蓝袍,英姿勃发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第一次前来参加盂兰盛会的公子瑾阑。
就是因为今年公子瑾阑也来参加盂兰盛会。所以他们的车马在离博宇楼不远处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二皇子和公子瑾阑以及其他的公子儿们才不得不下了马车步行前来。
公子瑾阑的衣服上到现在还挂着玫瑰花瓣儿。
那花瓣儿在他那白色的长袍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公子清浅的目光自从公子瑾阑踏进品兰阁的那一刻起,就没离开过他的身上。
公子瑾阑面色冷峻,却不失风度。他的气度高雅,容颜俊美。要不是老冷着一张脸,使得他看起来有些孤傲。在座的恐怕都会争相与他结交了。
一抹嫉妒的情绪在公子清浅的体内漫延。但是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他的目光转到了公子瑾阑身边的柔心身上。她怎么来了?
要知道能进品兰阁的女眷并不多。一个是公主司马纯;另一个是八皇子的奶妈蔷氏。难道是公子瑾阑故意而为之?
公子清浅遂将目光移到自己的茶杯上。他刚拿起茶杯,博宇楼的楼主博兴雅便站起身来宣布盂兰盛会开始了。
公子清浅只好放下茶杯和大家一起站起来拱手行礼。他在坐下之后,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还是瞥了一眼柔心。
柔心今天的打扮十分的素雅。她腰间垂挂的一块木牍装饰引起了公子清浅的注意。
虽然盂兰节佩戴木牍很寻常。但那是民间的习俗,在这种盛大的场合之下,众人皆佩戴玉器以示庄重。
公子清浅随身带着避毒药丸。他不经意间将药丸射入三皇子和自己的茶杯之中。
盂兰盛会比斗琴棋书画和谈经解文之道。最后还有盂兰之辩。
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对上了。每届盂兰盛会,公子清浅都轻而易举地拔得头筹。但是今年,他却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博弈使得二人面对面坐在了一起。两个人的气场、容貌乃至定力都让在场的人为之惊叹。
这一场棋局的厮杀异常紧张激烈。连站在公子瑾阑身后的柔心都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她懂棋,因而感觉到了双方强大的杀气。
三皇子因公子清浅的嘱咐,提前以身子不适为由离场。
几个时辰后,公子清浅突然口中喷出一口血。他手扶棋盘,勉强站起身来。
博兴雅心中一惊,起身来到了公子清浅身边。他替公子清浅把了脉,然后神色凝重地吩咐人将公子清浅送回他自己的府邸。
“出何事了?”公子瑾阑冷冷地问道。
“还不清楚!”博兴雅何等的机智。他怎么能当众说出公子清浅中毒之事呢?
盂兰盛会如常进行。公子瑾阑拔得本届盂兰盛会的头筹。
“去探听消息!”公子瑾阑回到自己府邸的书房中后吩咐道。
枫炎带人去了朱阳镇公子清浅的府邸查探情况。
二皇子要在这次盂兰盛会上除掉三皇子的得力助手公子清浅。
公子瑾阑一手谋划了这次事件。公子清浅虽然提前服用了避毒药丸。但是公子瑾阑不仅着人在茶水中投毒,就在公子清浅的棋盒里也下了毒。真可谓是无毒不丈夫!毒不死你誓不罢休!
第四章 查出端倪
公子清浅回府后着人封锁消息。然后,他差人请来了好友炫飞。
炫飞出自于炼毒世家。他从小就是泡在毒缸里长大的。他的父亲制毒,他的母亲解毒。他就是在他们二人的争斗环境下长大的。
炫飞来到了公子清浅的卧房里。公子清浅躺在床上已经毫无声息了。
“公子在卧床前自封了心脉!”姚童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炫飞给公子清浅把了脉,看了看他的舌苔和眼瞳。
然后他拿出金针扎入公子清浅的腕中。血顺着金针滴落到碗里。
炫飞给公子清浅止了血。拿出药箱打开。那里装着许多药瓶。
炫飞开始试毒。要想解毒,必须知道患者中的是什么毒方能解。
一个时辰过后,炫飞的额头出现了汗珠。公子清浅所中之毒,其中有一种查不出!
“他也太大意了!”炫飞只好先解另一种已知之毒。
炫飞虽然还未查明另一种毒所谓何物。但是他要保住公子清浅的性命还是可以的。这不,两人坐在了饭桌之上了。
公子清浅的脸色苍白,嘴唇是紫红色的。他的指甲却是清灰色的。
“你也太过于信赖我的医术了吧!”炫飞仰脖喝尽了杯中酒。
公子清浅拿过酒壶给炫飞满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炫飞一手拿起两个酒杯尽数倒入自己的口中。
“要命就别喝!”炫飞吃了口菜。
“反正也活不长了!倒不如喝个痛快!”公子清浅的手提起了酒壶,却倒不出一滴酒。炫飞的手只是放在酒壶的盖上。
“嗨!连你也趁人之危!”公子清浅咳嗽起来。血染红了他的手掌心。
“你回去休息吧!”炫飞心中有些郁闷。自己自从长这么大,就没有解不了的毒!可如今,却在自己最好的朋友这里栽了跟头。最要命的是,这一次他恐怕要失去了不光是颜面,还有他唯一的朋友了!
公子清浅没有说话。他只是抬起手臂制止了姚童扶他的举动。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解毒还需找下毒之人!”炫飞将手中的酒杯顿到了桌子上。
“你觉得可能吗?”公子清浅轻笑一声。
“要不让她……”姚童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公子清浅打断了。
“我若死了,就让她好好活着吧!”公子清浅知道公子瑾阑并不信任柔心。她要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所动作,那就是找死!
“夜深了!你去睡吧!虽然我解不了你的毒,但让你活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炫飞醉得趴在了酒桌上。
姚童扶他去客房了。公子清浅看着被月光照亮的一桌残羹,心中实在是不甘。大业未成身先死,总有一点遗憾。别家的公子在自己这个年龄早已娶妻生子,而自己却连个女人都没真正地碰过!公子清浅的脑海里闪过柔心的影像。
“啪!”一个黑影闪过,公子清浅的手夹住了一个麻布卷。他轻轻地展开麻布卷,一行清丽的字迹印入眼帘:巫山草可解毒!
这字迹好像在哪里见过!公子清浅思索着。直到姚童过来扶他起来,他也没记起这是谁的笔迹。麻布卷在公子清浅回屋后便被烧毁了。
公子清浅睡了一个好觉。当一身酒气的炫飞来到他的床边时,他才睁开眼睛。
“巫山草!”公子清浅看着炫飞道。
“起来!我们一同去寻!”炫飞不由分说地掀开公子清浅的被子。
“我同你去!”姚童拱手道。
“这种草采下即枯,必须当场食用!”炫飞给公子清浅穿上了鞋子。
“准备车马和必须品!”公子清浅吩咐道。
“慢着!我们二人悄悄去!”炫飞扶住了公子清浅的肩膊道。
“好!”公子清浅知道炫飞的意思。也许这种草药只有他能找得到。如果是被人给提前毁了,他也许就药石无医了。
公子清浅和炫飞二人只带了银钱、水粮和一套换洗的衣物便悄悄地从密道离开了。
炫飞带着公子清浅一路向南而行。因为公子清浅中毒后,身子十分的虚弱。所以他们的行走速度并不很快。
炫飞不得已在途经黄宁时租了一辆马车。驾车虽然快些,但难免会留下蛛丝马迹。
公子瑾阑命人时刻盯着公子清浅的府邸。但是他始终没有等来公子清浅毒发身亡的消息。
柔心也很怕听到坏消息。她虽然偷听了公子瑾阑和二皇子的谈话,已经把解药的名字给了公子清浅。但是她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公子瑾阑倒底是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想去二皇子府邸商量对策,却不小心碰翻了一桌案上的书卷。
“你收拾一下!”公子瑾阑瞥了一眼看着茶具发怔的柔心。
柔心刚收拾好桌案。二皇子就和公子瑾阑一起进了书房。
“下去吧!”公子瑾阑吩咐。
“不妨事!我的肩背有些发酸!”二皇子坐在了书案的后面。
“还愣着做什么?”公子瑾阑皱了一下眉头。柔心爬了起来,走到二皇子身后替他捏按起来。
“我们只有利用三皇子去他的府中探查了!”公子瑾阑说得时候用余光观察柔心的反应。
柔心抬起头时正好瞧见。她冲公子瑾阑笑了一下。公子瑾阑的心突然地跳了起来。相处这么久了,他真就是舍不得了!公子瑾阑握紧了拳头。
“我和三皇子一起去!”二皇子站起身。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柔心。
“好生待她!”
“是!”公子瑾阑应道。
还是杀不得!公子瑾阑返回书房时,看到柔心给他沏好茶放在了桌案之上。
“公子!”枫炎急匆匆地走进来。
“你下去!”公子瑾阑看了一眼柔心。
柔心退下后,枫炎开口了。
“公子可还记得杨太傅之子死在霓虹苑之事?”
“略有耳闻。杀人的女子不是已经处决了吗?”公子瑾阑挑了一下眉毛。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杀人的不是被处死之人!我的一个下属和那里的一个女子要好。那女子说杨公子死后,杀人的女子就逃了!苑中的管事的无奈,只好找了一个犯了重罪之人替了!”
“你怀疑这个女子就是她?”公子瑾阑的手放在了茶杯之上。
“十之八九!”
“继续查!”公子瑾阑的嘴抿了起来,只要抓住她的把柄,就算二皇子也护不了她了。他手中的茶杯转了起来。
第五章 险象环生
朱阳镇公子清浅府内一片静谧祥和。府门口停着两辆华丽的马车。三皇子在二皇子的撺掇下来到了公子清浅的府邸。
姚童和内卫含光一起在公子清浅屋门口跪迎二位皇子。三皇子不说一句话就直奔公子清浅的寝室。
“三皇子请留步!”姚童追了上去叫道。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三皇子脚下加快了。二皇子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家公子重病在床,实在不易见客!”姚童边走边道。公子清浅临走时刻意嘱咐,不许任何人进入他的卧室。
三皇子推开姚童来到了公子清浅的寝室门口。两名守卫持刀站在门前。
“清浅!出来见我!”三皇子唤道。许久,屋里也没有回应。
三皇子疾步走到屋门口,守卫拔刀相向。
“大胆!难道你们要弑杀皇子不成!”二皇子怒喝道。
“不敢!”守卫拱手道。三皇子趁势推开了公子清浅的房门。
“三皇子!不可!”姚童飞身进屋拦住了三皇子。
三皇子站住了脚。他犹豫起来。公子清浅不见他,一定是有原因的。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委实不妥。
二皇子却已经走到了公子清浅的床前。
“二皇子!得罪了!”含光的剑横在了二皇子的脖颈之上。
“你敢!”二皇子一伸手,掀开了帘幔。床上没人?二皇子也吃了一惊!
“说!他去哪里了?”三皇子急了。这人既然中了毒,怎么会不见了呢?
“死了!”姚童扑通跪在了地上!含光收了剑,低头而立。
“你们竟敢欺瞒!来人!将他们二人抓起来!本王要细细审问!”二皇子一声令下。他的随从们便将姚童捉了。含光艺高人胆大,冲出去寻找公子清浅了。
公子清浅临行前吩咐他们遇事不要抵抗,保住性命等他回来。所以,姚童便被二皇子带到了公子瑾阑府里。
“这人我给你带来了!务必查出他的下落!”
“不必查了!他定是去寻解药了。那巫山草只能采下当时服用,否则就会枯萎。”
“没用了就不要留了!”二皇子对公子清浅是恨之入骨。对他的手下也不留情。
三皇子要是没了他,那是绝对斗不过自己的。
“他还有用!”公子瑾阑瞥了一眼姚童。正好用他来试一试柔心。如果他们相识,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你看着办吧!”二皇子撂下话就走了。
“去把她捆来!”公子瑾阑附耳枫炎道。
枫炎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虽然他不解其意,但是他还是照做了。
“柔心!”姚童一看被枫炎捆着而来的柔心便脱口而叫。
公子瑾阑的面上一寒,果然如此!他遂吩咐枫炎秘密处死二人。
“公子!我有话要说!”柔心叫道。你必须活着才能更好地为我办事!公子清浅曾经的话犹在耳畔。
“让她说!”公子瑾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很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我不是公子清浅的人。直到有一天,他去了霓虹苑要我委身与他。我打了他一耳光跑了,所以就被赶出了霓虹苑。后来我在街上遇到了三皇子,被他收到府里。”柔心的话和三皇子对二皇子所言的如出一辙。但公子清浅是三皇子的人,公子瑾阑怎能相信他?
“带走!”公子瑾阑莫名地发火了。
“让我说完!”柔心跪在了地上。
“好!你说!”公子瑾阑咬着牙冷冷地道。能让公子动怒的人不多,除非他动了真情。枫炎真的恨不能一剑刺穿柔心!
“奴婢是二皇子身边的人,是公子硬要了过来的,现在却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杀我!”
“说完了?你就那么怕死?”公子瑾阑用扇子指着柔心道。他的脸已经冰寒至极。她居然敢用二皇子做挡箭牌!
“是!我不想死!自从遇到了公子你,我的心就被你征服了。”
“柔心!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姚童鄙视地看着她。
“这都是你们逼的!我被骗到霓虹苑不说,他第一次见我就要我和他……”柔心猛地站了起来。
“公子看上了你,你就是他的人!”姚童红着脖子叫道。他现在已经明白了柔心的心思,开始配合她了。
“我不是!”柔心喊道。
“把他押入地牢!放了她!”公子瑾阑甩下袍袖,转身进了书房。
“公子!”枫炎跟进了书房。
“暂且留她一命。你继续查!”
“是!”枫炎走出书房门口狠狠地瞪了一眼已经被府内侍卫解了绳索的柔心。
“你那么怕死,却守身如玉。为了什么?”公子瑾阑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拿着茶匙儿发呆的柔心问道。
“只想有一天找个爱我的人嫁了!”柔心的眼睛看向手里的茶匙儿。她的眼底有了一丝泪痕。要说刚才是演戏,那么现在却是真的动情了。这是她发自心底里的声音,但她知道那对她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
“你既然倾心与我,那么今晚……”公子瑾阑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心动。总之,这句话毫无征兆地脱口而出了。
“公子将来的人不会是我!”柔心倒是有自知之明。
公子瑾阑的面上一热,遂拿起书遮掩。这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奢望嫁入这里,又有多少豪门望族来此提亲。唯独这小小的女子对自己敬而远之。不过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今天的书,公子瑾阑彻底看不下去了。他早早地回自己的屋里睡觉去了。
柔心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了。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的行事作风太像了。他们的长相虽不同,但都是出类拔萃的。他们的心机皆是过人的。如果他们不是敌对双方,那该多好啊!
这一晚,公子瑾阑也失眠了。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公子瑾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软。居然相信了她的话。她真的和公子清浅只有一面之缘吗?在霓虹苑杀人的女子不会就是她吧!如果是,那么她断断留不得!
公子清浅不但替那杀人女子找了个替死鬼,而且也没有派人手追杀她。这就说明那女子是公子清浅的人!
第二日,公子瑾阑看着书却打不起精神来。柔心却研着墨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公子!”枫炎看着他们两个不禁心生疑惑。难道他们俩昨晚……
“哦!”公子瑾阑揉了揉鼻翼站了起来。他要去躺一会儿了。他走到门口却折回来,解了自己的袍子盖在了柔心的身上。
“公子!你不该对她动情!你该杀了他!”枫炎看出了端倪。
“这是我的事!”公子瑾阑一句话,就让枫炎闭紧了嘴巴。
你不舍得杀她,我来!枫炎将公子瑾阑送到屋里后,转身回到了书房。
他轻轻地走到柔心身后,拔出了剑。柔心却梦见了公子清浅。他找到了巫山草,却解不了体内的毒,结果却死了。
“不要!”柔心大叫着醒来。枫炎的剑已经刺向柔心。而柔心突然的喊叫使得他刺尖偏了半寸。血从柔心的后背冒出。
“你为什么要杀我!”柔心忍着巨痛问道。
“你魅惑公子就该死!”枫炎的剑指向转过身的柔心的咽喉。
“我不会伤害他的!”钻心的痛使得柔心不停地吸气。
“你的存在就是他的弱点。”枫炎的剑毫不留情地又刺了下去。
第六章 心生情愫
枫炎的剑明明刺向柔心的咽喉。但是柔心却手持匕首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欠我一条命!”柔心用匕首划破了枫炎后心的衣服后走了。
她居然会功夫,而且受了伤还能……枫炎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己刚才的确是大意了!论实战,柔心不是枫炎的对手。她刚才只不过是出其不意,侥幸而已。
公子瑾阑在傍晚时醒了。他刚出房门就看见枫炎立在廊下。
“她会功夫!”
“我知道!”公子瑾阑说完就去了书房。那里已经清理干净了,没留下一丝的痕迹。但是公子瑾阑却闻到了血腥味儿。
“你伤了她?”
“是的!”枫炎肃手而立。他的眼睛看着地面,心中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我得找时间和她好好地过过招!
“不要有下次!”
“是!”枫炎走出房门。
柔心回到自己的屋里。她得想办法止血。可是她的伤在后背。于是,她只好拿着伤药回到了书房。
公子瑾阑看到她那副模样竟然有些心痛的感觉。他撕破了她的衣服,给她上了药。
伤口很深,一看就知道是想一招要了她的命。但是剑却刺歪了。枫炎是得好好地练功了。公子瑾阑的眉头抟了起来。
门口的守卫已经换了三盆水了。柔心的身子已经被公子瑾阑看了个够。不但看了,还因为包扎的需要碰触过了。
柔心因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公子瑾阑用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盖在柔心身上的白色袍子裹着她。
他把她抱进了自己的卧室里。她已经昏迷不醒。他不放心,只好晚上守着她入眠。
柔心半夜醒来,发现自己上半身包裹着布躺在他的怀里。她想推开他。无奈伤口疼痛的让她使不出半点力。她就那么看着他睁眼到天明。
“你醒了!”公子瑾阑翻身起床穿好衣裳。然后他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柔心也的确是累了,合上眼睑睡去了。
柔心再醒来发现公子瑾阑坐在床边看着书。他的眼睛光亮有神,鼻翼挺拔。柔心觉得自己失了神,心中一阵慌乱。
“来!把药喝了!”公子瑾阑扶起柔心,将药灌到她的口中。
药是苦的,但是心是暖的。公子瑾阑帮柔心躺好,然后他继续看书。
“公子!”
“说!”
“有消息传来!”枫炎扫了一眼柔心。
“她已经被你伤成这样,什么也做不了了。”公子瑾阑不耐烦道。
“我们的人在邙山(古称太白原)附近看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人很像是公子清浅。”
“巫山草怎么会长在邙山(太白原)?”公子瑾阑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
“属下想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巫山草可以解他的毒?”枫炎狠狠地盯着床上的柔心。
“让他们继续跟踪!想方设法拖住他们!你立即带人去邙山。如果真是公子清浅,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枫炎走了。
公子瑾阑回身摸了摸柔心的脑门。她并未发烧,但是她的脸却红彤彤的。
柔心是过于担心公子清浅的安危,所以才会气血上涌,以至于脸色绯红。
“你喜欢他是不是?”公子瑾阑坐在床边摸着柔心的脸问道。
“不是!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柔心答得很快。
“难道送信的人不是你?”
“不是!”柔心睁开了眼睛。
“他离开王府,会死得会更快!”公子瑾阑的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去寻解药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柔心固执地想。但一想到公子瑾阑一定会派人截杀中剧毒,无法用功力的公子清浅,柔心不禁气血翻涌。
“噗!”柔心口中的血溅到了公子瑾阑雪白的衣衫之上。
“还说你和他没关系?!”公子瑾阑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公子如此不信我,就杀了我吧!”柔心闭上了眼睛。能死在他的手里,自己倒也心甘情愿了。
“我们终究会死一人!”公子瑾阑说完便出去了。
柔心躺在床上呆了半晌。是啊!他们无论谁以后得了势,终究是不会放过另一方的。想到这,柔心不禁猛烈地咳嗽起来。
公子瑾阑端着清粥走了进来。他点住了柔心的穴道,止住了她的咳。
“不该让你伤神的!”公子瑾阑将清粥喂给了柔心。
“你不该待我这么好的!我只不过是个下人!”柔心的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你现在是我的人!以前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公子瑾阑在柔心的眉心亲了一下。
柔心的心突然间停了几秒。他怎么和公子清浅说的不一样呢?公子清浅只用八个字形容公子瑾阑——冷酷无情,城府太深!
“我有些事要处理,你睡一会儿吧!”公子瑾阑点了柔心的睡穴。
要不是柔心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公子瑾阑早就去邙山(太白原)了。枫炎的剑几乎是刺穿了柔心的身体。
公子瑾阑现在只是对她有所猜测,并没有确定她就是公子清浅的人。柔心要是承认自己公子清浅的人,公子瑾阑会亲自杀了她的。他绝不会因为喜欢她而心软。这就是公子清浅口中所说的冷酷无情!从他对付公子清浅的手段上不难看出这一点。
炫飞驾车带着公子清浅来到了邙山(太白原)。他们下车时看到路边有个茶摊。他们在那里休息了片刻,然后两人开始登山。
那个茶摊便是公子瑾阑手下的人开的。他们已经接到了传书和公子清浅的画像。公子瑾阑的势力无处不在。公子清浅虽然看似强势,却一直处于劣势。
公子清浅和炫飞刚离开茶摊。摊主立刻就飞鸽传书给了枫炎。
枫炎也将公子瑾阑的吩咐传了回去。那些人便一路跟着公子清浅二人上了邙山(太白原)。
他们沿途留下了记号。他们本来还打算弄些事端好让公子清浅二人走得慢些。
可是他们发现公子清浅二人走得的确不快,好像在游山玩水一般。
公子清浅和炫飞早就发现有人跟踪了。他们觉得甩掉跟踪的人不大可能。因为公子清浅根本走不快。
炫飞还得边走边寻找巫山草。他在几年前来过邙山(太白原),曾经见过这巫山草。
“你找找,我歇一会儿!”公子清浅能挨到现在实属不易。他要是平常之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找到了!”炫飞走到公子清浅身边耳语。公子清浅面上一喜,遂跟着炫飞来到了一株开着白中带紫点的花旁。
炫飞掐了上半截,然后将它塞到了公子清浅的嘴里。
跟踪的人站在树上向这边张望。但是炫飞的身子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可以了吗?”公子清浅掏出绢帕擦了擦嘴。
“哪有那么简单?还需要两株!”炫飞扶起公子清浅继续前行。
在天黑之前,他们又找到了一株。晚上看不清,他们只能点起篝火休息。
枫炎带人骑快马在天明前飞奔至邙山(太白原)脚下。他们看到了追踪之人留下的暗号。
枫炎发了火雷弹。山上的人看到了火雷弹,然后开始动手了。
炫飞用毒烟毒倒了那些跟踪的人。他扶着公子清浅继续前行。
“我们要在他们找到我们之前寻到第三株巫山草。”公子清浅边走边道。
“就算你吃了第三株,恢复体力和功力也得半年!”炫飞叹了口气。
“有你这个使毒高手在我身边,他们还能怎么样呢?”公子清浅笑了。炫飞看得呆了。这人笑起来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哎!你不会是花痴吧!”公子清浅伸手捂住了炫飞的眼睛。
枫炎带人在半路上看到了那些中毒而亡的跟踪的人。他们这才知道公子清浅身边带着个使毒的高手。
怪不得他到现在还活着!枫炎将讯息飞鸽传书给了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知道了那人就是毒门高手炫飞。他让枫炎等人在山上寻得防毒和解毒的药草,然后伺机杀了公子清浅和炫飞。
枫炎等人在山顶发现了正坐在石头上休息的公子清浅和炫飞。
第七章 无巧不成书
“他们来了!不过他们是有备而来。我闻到解毒草的味道!”炫飞的鼻子辨别草药很灵。
炫飞边说,边扶起了坐在石头上的公子清浅。
“实在不行,你就先走,然后再为我报仇!”公子清浅不想拖累炫飞。炫飞是白家唯一的血脉。他还未娶妻生子。
“你顺着坡下去,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拦住他们!”炫飞推了公子清浅一下。公子清浅遂不及防地滚下坡去。
世上有句话叫做无巧不成书。公子清浅滚落下去后,狼狈地刚要爬起来。他却发现自己正趴在一株巫山草上。他的嘴已经挨到了那株草。
这也许就是天意使然!公子清浅命不该绝吧。
他毫不犹豫地吃了那株巫山草。然后他盘膝而坐,集中精神激发丹田之气。
“快跑!”炫飞看到公子清浅的做法心中不禁焦急万分。
公子清浅要是逃了,自己脱身并不难。但是要他打赢这些高手,他是万万办不到的。这些人有备而来,自己的毒已经发挥不了优势了!
幸亏那些人忌惮他的毒,不敢近身相搏,否则他早就拦不住那些人了。
枫炎看到了坡下的公子清浅。他飞身踏着他的属下的身子越过了炫飞,直奔公子清浅而去。
炫飞的袖中飞出毒链锁住了枫炎的右手腕。枫炎只好回身和炫飞拼命。
炫飞虽然收回了毒链。枫炎已经中毒了。毒很快从他的手腕破损的地方漫延。
枫炎左手拿起剑便要断了自己的右臂。一个略懂医理的下属拦住了他。他掏出自己身上的解毒药草砸碎了敷在了枫炎的伤口之上,剩下的让枫炎吃下。
枫炎也只好坐下运功逼毒。其他的人将炫飞团团围住,却不敢近身而攻。
炫飞累得是满头大汗。有几个高手想去坡下杀公子清浅,都被炫飞的毒链给逼了回来。那些高手便一起攻击炫飞。只要炫飞一死,功力还未恢复的公子清浅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他们宰割了!
炫飞的面色开始发红,内力已近枯竭。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公子清浅和枫炎同时站了起来。
枫炎凝视着公子清浅的凤眸感叹造物主的不公。他持剑奔向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眯着眼睛看着飞掠而来的枫炎。就在枫炎近身的一刹那,公子清浅的剑指向了他的左胸。
枫炎身子一侧,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公子清浅的第二剑又到了。剑的力道虽不足,但是快和准。
枫炎的左臂被公子清浅的剑划开了很长的口子。他手中的剑几乎把持不住了。
炫飞退到了公子清浅的身边。他洒出五花散,拉着公子清浅就跑。
五花散激发了枫炎体内的毒。他晕倒在地,不醒人事。
其他的人捂住了口鼻,拖着枫炎撤退了。等五花散的烟雾散了,哪里还有公子清浅和炫飞的影子?
炫飞背着公子清浅一路飞奔。公子清浅的毒虽然解了,但是刚才和枫炎过招之后已经连走路都困难了。他只能让炫飞背着他而行了。
他们二人在邙山(太白原)的北坡下了山,然后在山下的村子里吃了点东西。随后,炫飞不知在哪户农家买了一辆牛车。
炫飞赶着牛车拉着公子清浅出了村子。他们前脚刚走,枫炎等人后脚就到了村子里。
炫飞花钱买通了见过他们的村民。所以当枫炎等人询问当地村民们见没见过画像上的两个人时,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没见过。
难道他们还在山上?枫炎看着邙山(太白原)出了一会儿神。
“头儿!我们给了村边玩耍的孩子们一些好吃的。他们当中的一个说见过这两个人。他们已经出村子了!”枫炎的一个手下跑过来禀报。
“还不快追!”枫炎转身就奔村口而去。他的那个手下吹了两声口哨。不一会儿,枫炎所带的人都到齐了。他们一起拔腿去追枫炎。
枫炎跑到一处岔路口停住了脚步。这里有两条相反的路,他一时间不知该往那边追下去。
公子清浅的毒就算解了,他也不可能马上恢复。枫炎边思量,边仔细瞧了瞧两边岔道的路面。
这个村子坐落在邙山脚下,所以路面质地比较坚硬。
枫炎根本看不出脚印和其他的痕迹。他有些失望地看着右边的路面。
无论怎样坚硬的路面,都会长一些草。路边的草因没有人踩踏,相对长得繁茂一些。
枫炎手下们赶到了。他们看到了岔路口也犹豫起来。
“跟住了!”枫炎向右飞奔起来。他的手下们来不及询问为什么?只有提气跟着枫炎而去。
公子清浅从前面的林子里走了出来。他望了望枫炎等人消失的身影,然后慢慢地走向了左边的那条路。
原来,炫飞赶着牛车拉着公子清浅来到这岔道口时也停下了。
他们要是向右走,过了前面的镇子就是金谷河。坐船回京城需要两天。而他们向左走,就需要爬过邙山(太白原)侧岭,然后在山下的镇子上租马匹回京,只需要一天的路程。
走水路不但不安全,而且不容易躲避追杀。所以,炫飞就准备向左边的路去。
公子清浅告诉炫飞,他们分开走才能顺利回京。
炫飞是个明白人。他不用问,直接赶着牛车向右而去。牛车的车辙压倒了路边的草。枫炎正是根据这一点而判断出公子清浅二人去向了右边。因为公子清浅的身子因中毒而虚弱不堪。他们要跑得快,就一定会借助车子。
炫飞独自赶着牛车来到了临近金谷河的镇子上。然后他廉价卖了牛车,住进了街口的一家客栈里。他需要等枫炎和他带领的高手离开镇子时,才能去金谷河乘船回京。
炫飞虽然人坐在客栈的房间里喝茶,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公子清浅。如果枫炎兵分两路,公子清浅就危险了。但是他又不能走回头路,以免碰上枫炎的人,让他们看出端倪。
炫飞在客栈一宿没睡好。天明后,他吃早饭时,听到有人在议论半夜有好多人打伤了码头的船夫阿三,还抢走了他的几艘船只。这时,炫飞才真正放下心来去了金谷河码头。
第八章 出手相助
公子清浅独自一人来到了邙山(太白原)的侧岭之下。
这里的山势虽然不陡,但是公子清浅体内之毒毒性刚解。他头一次感到自己力不从心了。于是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
“公子!你迷路了吧!这天快黑了!不如到我家里暂住一宿,明天再赶路吧!”一个采药的女子路过公子清浅的身边时好心地道。
公子清浅看看天色已晚,自己的身子又很虚弱。所以他就跟着那采药女去了她的村子。
采药女领着公子清浅来到自家的门口。她刚要推门进去,便被公子清浅出言制止了。因为公子清浅隐约嗅到了血腥味儿。
“慢!”公子清浅走到了门前。他亲自推开了院门。眼前的景象使得公子清浅惊住了。一对老夫妇和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倒在血泊之中。
“爹!娘!小草!”采药女子扑到自己父母和弟弟的身边呼唤着。她的声音无比的凄厉。公子清浅听了不禁动容。
“闺女!别哭了!村霸阿屠来求婚被你父母拒绝了。他恼羞成怒,带人杀了你的爹娘!”邻居张大婶走进来劝道。
公子清浅本打算在此休息一晚便走。无奈遇到这种事,他只好帮助那女子葬了亲人。
天亮后,采药女子谢过公子清浅。然后她拿了镰刀就跑出了家门。公子清浅尾随她而去。
想不到这山谷之中的村落里居然有如此阔气的庭院。公子清浅看着眼前的门庭暗道。
采药女冲进了高门大院里。公子清浅也进入院中。
“药花!瞧你这架势!我喜欢!”膀大腰圆的阿屠走向药花。
药花挥起镰刀砍向阿屠。阿屠闪身躲过,一把抓住了药花的手腕。药花的腕部吃痛,镰刀掉到了地上。
阿屠顺势搂住了药花。药花挣扎着被阿屠抱了起来。
突然!阿屠面色僵硬,眼睛鼓凸,然后他慢慢地跪下了。血从他的后脑汩汩流出。
药花挣脱了阿屠的怀抱,看到阿屠倒下的尸身惊住了。半晌,她转头看向公子公子清浅。
“是你杀了他?”药花的嘴唇哆嗦着问道。
“走!”公子清浅拽着药花就走。
阿屠的家丁门发现他死了,便追了出来。公子清浅正在躲避枫炎等人。所以他未带药花去衙门报案。这等恶人十恶不赦!公子清浅一时激愤杀了他。也算是替药花一家人报了仇。
他们二人回到了药花的家里。药花惧怕阿屠家的势力,便收拾了一下行囊,随公子清浅一道爬上了邙山侧岭。
公子清浅这一耽搁,险些被枫炎的人追上。
枫炎等人沿着右边的路来到了蒲柳镇。他们在蒲柳镇外的金谷河边上看到了那辆牛车。
枫炎一打听,刚刚开走了一艘船。他立刻带人抢了阿三的快船,并逼着他和他的船夫划着去追那艘大船。
夜半十分,枫炎的快船追上了那艘大船。他们飞身上了船,挨个看了乘船之人,却没有发现公子清浅和炫飞。
枫炎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和他的手下跳上快船返回岸边。然后,他们在镇子上租了马匹往邙山(太白原)脚下的岔路口而来。
公子清浅和药女爬上的邙山(太白原)侧岭。他们坐在岭上休息。
“公子!你看!山下来了好多人!他们是不是来捉我们的?”药女指着山下枫炎等人颤声道。
“是来捉我的!你还要同我一起么?”公子清浅的意思很明白。你跟着我会很危险。
“你为了我才杀了阿屠!我跟你走!”药女咬了咬嘴唇道。
“还不快走!”公子清浅带着药女往邙山侧岭南面而下。
公子清浅和药女来到了庆新镇。他们在车行租了辆马车赶往京城方向。
公子清浅坐在马车上运功疗伤。他知道自己的毒虽然解了,但是已经伤及五脏六腑。
药女也昏昏欲睡。他们的马车行了半日,来到了一处茶铺。
公子清浅吩咐药女下车买了茶水拿到了车上,然后他们继续前行。
公子瑾阑已经得到公子清浅逃脱的消息,他的眼线遍布回京的路上。但是公子瑾阑万万没想到公子清浅会遇上一个女子同他一起回京。
公子清浅一路未下车,只是让药女露面。所以公子瑾阑的人并未发现公子清浅的踪迹。
公子清浅喝了些茶水后,也在车上打了个盹儿。待他醒来时,京城已经在望了。
赶车的车夫在公子清浅的叮嘱下快马加鞭地在京城城门关闭前进了城里。
公子清浅没有回朱阳镇的宅子里。他知道那里肯定被公子瑾阑的人盯死了。他恐怕在去往朱阳镇的路上就会被伏杀!自己的功力并未恢复,这是他们截杀自己的绝好机会。就算自己侥幸回到府中,他们也势必会追杀倒底。
所以公子清浅在离开府中时就做好了准备。他直接回到了京城。
京城海侯府邸一片肃静。老侯爷听到消息,说是自己的二儿子殁了,他根本没有信。如果公子清浅死了,他的下人会第一时间来海侯府禀报的。
海夫人却没有老侯爷那般的镇定自若。她知道公子一定是遇到了麻烦。就算他没死,也一定是受了伤。不然他怎会和炫飞一起出门呢?
公子清浅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他颇懂礼数,对自己还是很孝顺的。海夫人让人唤来了自己的儿子公子清月。
公子清月人如其名,长得白白净净的。他排行老三,还未入仕,只是闲时帮他大哥公子清城做事。
他来到母亲的房中请了安,然后立在一旁听后母亲的吩咐。
“你去朱阳镇你二哥的府上看看!”
“是!不过母亲不必担心。我二哥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公子清月最钦佩的人就是公子清浅。他不但人长得俊,武功和才学都是一流的。而且他对自己的兄弟更是没得说!
公子清月腰间的玉笛便是他在十五岁生日时,公子清浅送他的礼物。
公子清月路过老侯爷书房门口时被叫住了。老侯爷让侯府的第一高手李侃陪他一起去朱阳镇。
公子清月来到公子清浅的府中时,府里依旧是挂着挽联。
府内的老管家景洪在灵堂之上告诉公子清月,公子清浅一切安好。
公子清月没有在府中停留。他打算将比此消息快速告知二老,好让他们安心。
公子清月二人刚出朱阳镇就被公子瑾阑的人袭击了。
如果抓了公子清月,公子清浅必然被逼现身。只是李侃武功高强。公子清月的笛音也似乎有魔力一般使对手提不起内力。
他们二人只想脱身回京,并不恋战。所以,公子瑾阑的计策失败了。
第九章 夜潜府邸
公子清浅在京城有一处私宅。他们在一处僻静之地下了马车。
公子清浅带着药女来到了自己的宅子里。他的内卫含光就等在那里。
“含光!给她安排好!”公子清浅吩咐完就去自己的房中睡下了。他实在是太虚弱了,这一睡就是两天。
炫飞在京城外待了两天。然后他进京来到了公子清浅的私宅。
含光请炫飞去看看公子清浅。他告诉炫飞,公子清浅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在昏睡。
炫飞听了便放心了。他走进公子清浅的屋子里时,公子清浅刚刚醒来不久。他正在穿衣服。
“你不碍事吧!”炫飞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公子清浅问道。
“睡了两天,差不多了!”公子清浅笑了一下。
“别冲我这么笑!”炫飞夸张地用手挡住了视线。
“行了!含光!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含光出去时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药女。
“进来吧!”公子清浅走出里间,坐在了堂屋的椅子上。
看护宅子的牛叔端来了热茶。公子清浅喝了两杯热茶,然后冲药女道:“你愿意在这宅子里做事么?”
“愿意!”药女的声音很小。
“牛叔!从今个起!她就由你来调教了!”
“是!走吧!闺女!”牛叔领着药女出去了。
“在哪里捡的?”炫飞看着药女的背影问道。
公子清浅简单明了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炫飞却听得心惊。
“你没被枫炎等人追上,真是万幸!”
“我今晚回朱阳镇!你要不要去?”公子清浅站了起来。
“我要是不陪着你!怕你还没到家就横尸街头了!”炫飞的嘴巴也是够损的了。
“主子!水好了!”含光进来施礼道。他在出去时,不满地瞅了一眼炫飞。难不成我们都是摆设?含光心里嘀咕着。
“他敢瞅我!就不怕我药倒他?”炫飞的手抬了起来。
“行了!你省省!”公子清浅抓住了炫飞的手。
“那我和你一块儿洗!”炫飞搂着公子清浅的脖子道。
“去!”公子清浅搪开了炫飞搂着他的手臂。然后他去了浴室。
“浴室那么大!你就不能将就一下?我也有两天没洗了!”炫飞在浴室外叫道。
“等你今晚去我府上让你洗个够!”公子清浅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别惹毛了我!不然我会闯进去的!”
“你试试看!”公子清浅的声音里透着寒意。
炫飞瞪着眼睛,掐着腰,倒底没敢进去。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袭青衣长袍的公子清浅出现在浴房门口。
炫飞眯起眼睛瞅着公子清浅那俊美的脸庞。他虽然和公子清浅是多年的好朋友,但是嫉妒之心人皆有之。
公子清浅的长相太出众,任何男人都会心生妒火,有时连不喜欢他的女人也不例外。
他的书童,现在的贴身侍卫姚童就经常抱怨老天不公,不但给了公子清浅一个好的家世,还给了他一副人见人妒的好皮囊!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公子清浅走过炫飞的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信不信哪一天我保不准会下毒,让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炫飞转过身跟在公子清浅的身后。
“那你晚上还不得做噩梦啊!”公子清浅的唇边露出一抹微笑。
“公子!”含光看到公子清浅的笑容时低下头拱手施礼。他在公子清浅二人过去后扭头咬了咬牙!
炫飞在给公子清浅梳头。他故意弄掉了公子清浅的一根发丝,还拿给公子清浅看。
公子清浅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炫飞这时才觉得心里舒服些。
京城的夜里有些清冷。两条黑色的身影略过街道,翻过城墙向朱阳镇而去。
公子清浅的府邸漆黑一片。只有他的灵堂上隐约有烛光映出。
公子清浅和炫飞来到灵堂之上。护卫刘涛守在那里。他从睡梦中惊醒,看到了两条黑长的影子。
剑带着银光刺向公子清浅。公子清浅感到身后有冷气袭来,再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身子猛然扑地,然后翻身一脚踢飞了刘涛手中的剑。
刘涛腾空而起接住了脱手的剑待要再刺时,公子清浅拉下了面巾。
“公子!”刘涛的剑一出,无法收回。他只好偏了剑尖。
剑在离公子清浅左臂二寸时被他两指夹住。炫飞鼓着掌道:“好身手!”
“对不起!冒犯了公子!”刘涛收了剑势,跪地赔罪。
“你怎么不对他动手?”公子清浅明显有些不悦。他和炫飞同是黑衣蒙面,而且两人的身形也差不多。刘涛偏偏选择对自己下手。
“他幸亏选择了你!不然他说不定会被我毒死,你说他冤不冤?”炫飞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在我的府上,你不会不留情!”公子清浅还是看着刘涛,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我没想那么多!”刘涛有些冒汗了。他哪里敢说出实情?
公子清浅的因为伤势未痊愈,所以步履有些滞缓。刘涛想一剑先解决了他,然后再对付另一个。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的公子会在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潜进灵堂。
“起来吧!明天撤了这灵堂,把我被神医救活的消息散布出去!”公子清浅说完,走出灵堂回自己的屋子去了。炫飞住进了自己常住的客房里。
第二日,公子清浅复活的消息像长了臂膀一般,从朱阳镇飞向了京城。
公子清浅的父亲海侯因突然证实自己心爱的儿子没死,喜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辛亏大夫人一接到公子清浅复活的消息就马上去了侯爷的屋内发现了晕倒在地的海侯。御医江良前来复诊救了他一命。
“让他明日回来住!”海侯觉得朱阳镇倒底比不上天子脚下安全。
公子清浅收到父亲的亲笔信笺后,就和炫飞动身去了京城。他正好要去公子瑾阑的府邸要回自己的贴身侍卫姚童。
姚童已经成了无用之人。但是公子瑾阑却没有杀他。
公子瑾阑知道姚童以前是公子清浅的书童。他要用他要挟公子清浅,争取一些利益。
柔心一大早就将公子瑾阑的书房打扫得一尘不染。然后他沏好茶放在了公子瑾阑的书案之上。
柔心突然感到书房里有人。她猛地抬头一看,公子清浅一袭白衣立在窗边。明亮的光线使得他的容颜越发地俊美异常。
柔心的手里拿着墨锭,呆呆地注视着公子清浅。他怎么来了?
第十章 上府要人
公子清浅也同样地看着正跪在书案前想要研墨的柔心。这场景如此的熟悉,却又陌生。我是不是不该送她来?
“咳,咳咳!”公子瑾阑边咳嗽,边走了进来。
柔心放下墨锭站起来要退出去。
“煮一份今年的新茶上来!”公子瑾阑吩咐道。
“是!”柔心出门去取茶叶了。
“我今天不是来喝茶的!”公子清浅漠然地看着公子瑾阑。
“我的茶不是谁都能喝得起的!”公子瑾阑坐在了茶桌左边。
柔心拿来了茶叶,小心地煮了起来。茶香诱人,美人更迷人。
“请!”公子瑾阑伸出了右手。
公子清浅没有忘记自己曾经中毒之事。但是在这里,他倒是没有了这份担心。
公子瑾阑就算十分想要自己的命,也不会在自己的府邸光明正大的动手下毒害他。
公子清浅坐在了茶桌的右边。他要想带走伴自己一起长大姚童,就必须答应公子瑾阑提出的条件。至于什么样的条件,那就得看姚童在公子清浅心里的分量。这种分量,公子瑾阑是否拿捏的准是关键。
茶是好茶。柔心将茶杯轻轻地放到了公子清浅的面前。她的手白嫩的就像荷池里的莲藕,让人忍不住去捏住。
公子清浅慢慢地伸手拿起了茶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徐徐地啜了一口。
“说吧!什么条件?”公子清浅眼睑仍旧低垂,目光从柔心的手挪到了自己的茶杯上。
“今年的贡品让出三分利!”公子瑾阑拿起茶品了起来。柔心的茶艺确实不错!
“一分!”公子清浅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柔心虽然低着头,却能感觉得到公子清浅身上的寒意。她给公子清浅添了茶水。公子清浅没有拿起茶杯。
“两分!”公子瑾阑用手捏起桌子上的一只瓢虫。那只瓢虫兴许感觉到了危险,挣扎着爬上公子瑾阑墨蓝色的绣袍之上。柔心忙伸手去捉那只瓢虫。
“别动!它的死活全看清浅公子的了。”公子瑾阑难得一笑。柔心的眼神有些痴了。
公子清浅的心本来就有些急躁,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是平静的,看不出一丝的波澜。但是,柔心的眼神逃不过他的眼底。一抹戾气在公子清浅的眼底闪现。
“一分五!”公子清浅咬了咬牙道。
“好!一言为定!枫炎!引清浅公子去领人!”公子瑾阑目的已达到,他便不愿再与公子清浅交谈下去。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公子清浅随枫炎去了。柔心的目光跟随着公子清浅转向了门口。
“怎么?舍不得?”公子瑾阑的话语里醋味十足。
“公子见笑了!我去换茶!”柔心在霓虹苑毕竟学到了不少东西。
“是该换换!”公子瑾阑满意地将茶杯中的茶水倒掉。
柔心出了公子瑾阑的书房正好看见公子清浅一手挽着姚童从远处的假山后转出。
姚童一定是受了不少苦!柔心的眼睛有些发酸。还好!公子清浅没有放弃他!柔心暗自为姚童庆幸着。
在那个权谋斗争激烈的混乱时代,人命如同草芥。尤其是像姚童和柔心这样的人,如果失去了利用价值,兴许还不如一匹马值钱。
但是,血液再冰冷的人,也有自己热的一面。情无所始,亦无所踪。
姚童在地牢里的确生不如死。他以为自己挨不了几天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公子真的来救他了。
姚童在见到公子清浅的那一刻足足看了他一袋烟的功夫。继而,他扑通跪地给公子清浅磕头行礼。
公子清浅看着几乎认不出的姚童也愣了许久。
公子清浅上了马车。姚童坐在了车夫的身边。含光骑在马上看着被折磨的不像样的姚童,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还好我逃了!他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含光没有束手就擒是明智的。否则他和姚童也只能活一人!
含光的目光移向公子清浅的车窗。他从纱帘内隐约能看到公子清浅的轮廓。
要是我被捉了,他会去救我么?含光的眼睛转向了街道上。
公子清浅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感到头有些不适。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袭向他。
马车驶进了公子清浅府邸的后院。含光下了马,将姚童扶下了马车。
公子清浅下了马车,直接去找炫飞。他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病了。
炫飞给公子清浅诊了脉,然后给他开了药方。
“我这是怎么了?”公子清浅像是问炫飞,也像是问自己。
“你需要卧床休息一阵子!”炫飞把药方给了内侍卫刘涛。
公子清浅真的开始卧床养病了。三皇子可是坐不住了。
今年的贡品竞争激烈。三皇子一直负责这件事。往常有公子清浅帮衬着,诸事顺利。可如今公子清浅说病就病了。三皇子这边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公子!三皇子来了!”姚童来到公子清浅的卧榻前施礼道。
公子清浅并未睁眼。三皇子已然走了进来。他看到公子清浅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便没有做声地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贡品的事怎么样了?”公子清浅微微睁开眼睛想起身,却被三皇子按住了。
“你先躺下!”三皇子觉得公子清浅一定是病的不轻,否则他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躺在床上的。
“丝绸和茶叶的权益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其余的该放的就放一点!”公子清浅说着便咳嗽起来。他这回还真是病得不轻,是心病!
“你是说……”三皇子有些搞不懂了。以往公子清浅的主张是控制所有贡品的商户,绝不给其他人可趁之机。
“我们已经控制这些黄商许多年了。这肥差会令许多人眼红。难免有些事会传到上面去!所以,今年我们就让出一分、两分的利。大家都吃了好处,就没有人会……”公子清浅又咳嗽起来。
三皇子向来没有什么主见。他见公子清浅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回去照办了。
公子清浅压根就没想到,这事儿还真让他给言中了。
贡品竞标之事刚完,皇上就召见了三皇子。三皇子把今年的单子呈给皇上。皇上仔细看完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让三皇子回了。
三皇子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出了宫门就又直奔朱阳镇而去。
第十一章 暗流涌动
公子清浅已经接到内线消息。他坐在床榻之上笑了。公子瑾阑这次的确是帮了三皇子一个大忙。
三皇子没等人通报就闯进了公子清浅的屋子里。他看到公子清浅坐在床上,一脸喜色地看着自己,心里稍稍地安定了许多。
“我已经知晓了!你不必担心。”
“你是说,……噢!我明白了!”三皇子这才想起公子清浅让他将利分一些给他的兄弟们的用意。
“等你好了!我给你设宴!”三皇子开心地坐在了床边。
“好!介时,我们邀请你的兄弟们一起!”公子清浅可以想象到现在的公子瑾阑的样子。他还能是一副漠然的脸孔么?恐怕早就又成了冰山脸了!
京城公子瑾阑的府邸书房内。公子瑾阑看着手里的简报拧紧了眉头。
当初二皇子提出这个条件时,他的确犹豫了一下。但是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向在边关不问政事的七皇子居然写了密折给皇上。密折中揭露了三皇子利用手中的职权控制和垄断黄商,从中牟取暴利。
皇上之所以将贡品之肥差给三皇子做,那是因为三皇子心性纯良,毫无心机。他不会将事情做得太过分。
皇上的私心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况且,三皇子的母亲良妃,温文淑良。皇上很喜欢她的性子,不争不抢。
二皇子去了公子瑾阑的府邸。他没了往日的神采。
公子瑾阑和二皇子面对面坐了许久,谁都没说一句话。他们喝了三道茶,然后二皇子一声不吭地起身走人了。
柔心收拾了茶具,然后看了一眼公子瑾阑。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从二人刚才的神态看出他们定是出什么事了。
公子瑾阑因心中烦闷,遂去了府里的园子。他不记得自己曾几何时种了这一园子的兰草。
公子瑾阑边走边欣赏,竟忘记了忧愁与烦闷。他在一株品兰面前停下了脚步。那株兰花开得正盛,花间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公子瑾阑伸手刚想触摸一下那花儿,一声轻喝使得他的手停了下来。
“别动!”一位身着蓝色素袍的女子快步走了过来。
“你是……”公子瑾阑的眼睛看向那女子的眼睛。她的眼睛犹如一潭深泓的水,看不见底。她的长长的睫毛向上翻卷着,笔直的鼻翼下,一张薄唇微微开合着。
“我是这里的司花之人,名唤孙娴,字娟娘。”
“这些花是你种的?”公子瑾阑的目光挪到了远处。他不喜欢她的嘴唇。因为这使得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对手公子清浅!他的唇就是这样的。
“是!我听说公子的性情犹如这兰花一般的孤傲、清冷!”娟娘已经隐约猜出面前的这位是谁了。
“这盆我带走!”公子瑾阑的脚一动,那盆花已经飞到了他的手里。
“公子慢走!”娟娘冲公子瑾阑的背影施礼。
“行了!他也看不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儿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爷爷!该有的礼数还得有!”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公子瑾阑听到了。练武之人的耳力非比寻常。
“柔心!把这兰花送到桌案上!枫炎!去查一下园子里养兰花的祖孙二人!”
“是!”枫炎领命而去。
公子瑾阑看了看自己的手。柔心赶紧去端了一盆水过来。公子瑾阑把手放在盆里看着柔心。他觉得还是柔心长得更好看些。
这公子瑾阑的手那么细腻、纤长,他的琴一定弹得不错!柔心看着盆里的一双比女人的手型还好看的手。
“咳,咳咳!”二皇子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看到了公子瑾阑和柔心几乎静止的动作。难不成他们……
“请上座!”公子瑾阑拿起巾帕擦了擦手。
柔心端着水盆快速走了出去。
“你不会对她……”二皇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公子瑾阑。
“看到她第一眼时就喜欢,不然也不会要她过来了。”公子瑾阑的话使得二皇子有杀人的冲动。
“你要是能助本王成事!她就归你!”二皇子握紧了拳头。
“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您是天命所归,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公子瑾阑的话说得很明白。二皇子不禁气结。
“你就不怕她是奸细?”二皇子不是没怀疑过柔心。
“那她就更不能留在你的身边!”
“你不会要杀了她吧!”二皇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不安起来。
“如果她真的是,您觉得该留吗?”公子瑾阑的话使得二皇子浑身像罩上了一层冰霜。
我怎么会用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人?那天他就是故意从我身边带走了她!她能活到今天真是幸运的很了!二皇子的眼睛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凉了的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
“本王今天身体不适!”二皇子去穿靴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穿了好半天也没穿上。
一双柔美的小手伸了过来,帮他把靴子穿上了。
二皇子不用看就知道是柔心。他闭着眼睛静了静,然后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到了柔心的手里。
柔心拿着玉佩疑惑地看着,然后她用眼睛瞄了一下对面紧握茶杯的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的目光盯着二皇子挺拔的背影。二皇子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
“她会看到你的那一天!”公子瑾阑的声音很低沉,却很有力。
二皇子迈出屋门的脚步显得轻松了许多。公子瑾阑并未起身相送。他转头看向柔心。
柔心正坐在书案下看着那块龙纹玉佩。一杯凉茶水突然沁了柔心一脸。她心下一惊,赶紧跪伏在地。
屋里静的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似的。柔心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这个,我去把它扔了。”柔心觉得公子瑾阑是因为这块玉佩才发得火。
“不用!你以后得天天挂在腰间!还不快滚!”
柔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书房。枫炎在廊下看到柔心的狼狈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
晚上,公子瑾阑用完晚饭后回到书房。他开始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对付公子清浅了。
“公子!四皇子回京了!”枫炎将一个帛卷送到了公子瑾阑的桌案之上。
公子瑾阑看都不看就送到了烛火之上。一股青烟袅袅升起。公子瑾阑的嘴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第十二章 不速之客
柔心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每天度日如年。
公子瑾阑没有好脸色。枫炎也时常出其不意地出手攻击她。
柔心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和枫炎过得每一招都有九死一生的感觉。所以,柔心觉得自己身心俱疲。
这天,柔心没精打采地坐在桌案后煮茶。刚才她过来时,枫炎的剑差点将她手里的茶具弄翻。幸亏柔心早有防备,将藏在袖中的石子射出。枫炎闪身躲避之时,柔心才得以脱身。
“公子!三皇子的请柬!”枫炎恭敬地将请柬递给了公子瑾阑。
“明天去三皇子府邸。你们不许给我惹出麻烦!”
“是!”枫炎拱手道。
你们?柔心抬头看了看屋内。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他要带我去?柔心皱着眉头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依旧低头看着桌案上的书简。他要利用四皇子对付公子清浅。
翌日,风和日丽。三皇子的府门口已经清了人。
公子瑾阑带着枫炎和柔心进了府里。柔心边走边偷偷地打量着三皇子府里的布置。
这里颇有皇家的气派!看来皇上对他的这个儿子倒是喜欢的紧。
公子瑾阑三人跟在引路的侍卫后面缓慢地行走着。廊下的丫头们偷偷地看着公子瑾阑。这个令京城大家闺秀为之倾倒的公子哥儿吸引了三皇子府里所有丫头的目光。她们拿他与公子清浅做比较。
公子清浅早已坐在了三皇子的贵宾席上。二皇子、五皇子和八皇子也早就到了。
这个公子瑾阑也太清高了吧!二皇子还真怕他不来。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成了孤家寡人了?
公子瑾阑身着黑色披风,身姿卓越地走了进来。他直直地走到公子清浅对面的席位冲主位上的各位皇子施了一礼,然后坐了下来。
柔心坐在了他的身旁。枫炎则坐在了候宾的席上。
公子清浅的目光落在了柔心的腰间。二皇子的那块玉就挂在她那纤细的腰肢间,异常的醒目。
公子瑾阑微合双目端坐在那里。公子清浅的目光自然逃不过他的眼底。
那块玉是公子瑾阑的心结,他见公子清浅也看着那块玉便心中更加郁结。他这才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爱上了柔心。
杀与不杀成了他的又一个心结。公子瑾阑的心里五味杂陈,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的冷漠了。
“你们都到了!”一个身穿铠甲,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神态的公子走了进来。
“四弟!”三皇子惊讶地看着他的四弟司马离。他不是在边关守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三哥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么?”司马离一脸的笑容。
“我只是觉得太意外了!”三皇子让人在自己的身边加了席位。
四皇子落座后,宴会便开始了。歌舞表演自然也少不了。
“三哥!你府上的舞姬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新意!”
“哦?难不成你在边关看到了不一样的舞技?”三皇子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的舞姬在京城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啪!啪!”四皇子拍了两声,一队身穿蓝色舞裙的舞姬如潮涌般地进到殿中。她们的玉臂裸露,做着各种水鸟的姿势,再配上如水般的蓝色舞裙,看起来真是美妙绝伦!
大家觉得耳目一新,不由得鼓起掌来。三皇子倒是个豁达之人,他也鼓掌叫好。
四皇子见他的三哥性子还如小时一般的纯粹,对他的防备之心已然全无。
他环视殿内一圈发现,除了他的二皇兄带了自己的正室夫人以外,只有他下首的一位看起来冷傲不羁,容貌俊美的公子旁边坐着一位女子。她低头垂目,看不清容颜。但就那身姿简直令四皇子迫不及待地想看清她的脸。
这是他这一生犯得最致命的错误!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她能来这里,一定不同凡响!何不让她献舞一曲?”司马离指着柔心道。
殿上的舞姬刚刚退去,殿里静的听不到一点声响。
“她只是鄙人的一位侍女!没见过大世面。”公子瑾阑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寂。
“如若无用,留她作甚?”四皇子的脸瞬间抹了下来。
“四弟!”二皇子沉声叫道。
“二哥!嫂子还在身边呢?”这四皇子唯恐天下不乱。
“我愿意献上剑舞!”柔心知道自己再不出声,后果不堪设想。她轻盈地起身,然后走到地毯中心施礼道:“请赐剑!”
四皇子走下台阶,拔出佩剑横在了柔心的脖颈之上。
柔心毫无防备,不禁心中一惊。她抬起头注视着四皇子司马离。
参加宴会的人全都愣住了。公子清浅手里的筷子随时都有可能飞出。
公子瑾阑的眼睛也紧盯着那锋利的刀刃。柔心的心怦怦直跳。
四皇子看着柔心白而娇嫩的脖颈和光滑细腻的肌肤,以及清澈如水的眼眸,他的心软了下来。刚才他还想杀了她给自己立威,现在却下不去手了。
“我只不过想试试你的胆量!”四皇子把剑放到了柔心的手里。
“多谢不杀之恩!”柔心自然从四皇子刚才的眼神里看出了杀机。
“哈哈!哈!”四皇子转身迈上了台阶。好个玲珑剔透心的女子!本就喜好女色的四皇子觉得这女子甚和自己的口味!
剑在手,红颜不怒自威!柔心收起了往日的柔弱,剑随人舞,舞姿卓越。
柔心在霓虹苑里练习舞蹈时,她嫌那些舞太妩媚。所以她和舞娘将剑融合在舞蹈之中,别具一格。
四皇子看得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在他剑下逃生的女子会将剑舞得这么好看。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柔心的每一个动作上,他们的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唯独公子瑾阑例外!他独自一人在看着酒杯里的酒。柔心的生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要她死很容易,现在就是一个机会。他完全可以直接杀了她,罪名是迷惑四皇子。这可是重罪。
公子清浅何尝不知柔心的险境?可是她现在是公子瑾阑的人,要救她全看这个冷酷无情的人要她生还是死了。柔心要是今天不跟四皇子走,依四皇子司马离的脾气肯定会要了她的命!还有就是公子瑾阑今天要除掉她,简直易如反掌,且名正言顺!
柔心却不知自己已经身处刀尖之上了。她以一个绝美的姿势收场,然后跪地将剑擎于头上。掌声响了起来,一名侍从走过来将剑拿起,还给了四皇子。
“你以后跟着我吧!”四皇子将剑入鞘。
宴会的气氛再次凝结。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并未抬头。他只是把手里的酒杯轻轻地放到了几案之上。
“四弟不可夺人所爱!”二皇子司马诏见公子瑾阑半天没动静便按耐不住了。
“怎么?一个区区侍女,他也要与本王争吗?”四皇子的俊眸里泛起了寒光。
殿里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杀机,柔心的身上泛起了寒意。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如果公子瑾阑出手杀她。她是否要逃呢?她不知他功力的深浅,自己能否逃得掉?
柔心不知道的是,公子瑾阑如果出手,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谁也救不了她!他的人看起来有多冷,下手就有多无情!
第十三章 生死一线
三皇子以前的谋士许良曾请了极厉害的杀手组织几次暗杀于公子瑾阑,却无一人生还。
许良还以为是公子瑾阑府里的侍卫太厉害,却不知那些人均丧命于他之手。后来他自己也死于公子瑾阑的利刃之下。
“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公子瑾阑此话一出口,在场之人均是一惊。谁人不知他以孤傲清高自诩,怎么会和一个侍女有染?他的侍卫枫炎更是瞪大了眼睛。
公子清浅的心莫名的痛了起来。他的手几乎攥碎了手里的玉盏。
二皇子根本不相信公子瑾阑的话!但他倒是没有言明。公子瑾阑毕竟是他的人。
“哦?不过本王什么女人没碰过?这不算什么!”四皇子居然笑了。
“失陪了!”公子瑾阑起身就走。枫炎赶紧跟上。公子瑾阑走到柔心的身边时说句:“还不走?”
柔心像突然醒过来一样地从地上爬起来跟在了公子瑾阑的身后。
四皇子拿起手中的筷子掷向柔心的后心。公子清浅的手在杯中点了一下,弹出水珠击落了筷子。
“今天是三皇子宴请宾客!大家有什么以后再做计较!”公子清浅淡淡地道。
“你!”四皇子的怒气到了极点。
“四弟!”三皇子抓住了正要拔剑相向的四皇子。
四皇子和公子清浅四目对峙了一会儿,然后剑入鞘而去。一场宴席不欢而散。
二皇子拍了拍三皇子的肩头,然后带着他的夫人也走了。
“三哥!我们也回去了!”五皇子和八皇子走到三皇子面前拱手道。
三皇子的面色很难看。他的四弟该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和他生分了吧!
“四皇子这次奉诏回京,事先竟未透露出半点风声!”公子清浅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我父皇在立储的事儿上大伤脑筋!可能他要考较我们一下了!所以他调回了四哥!”三皇子的头脑其实挺灵活的,只是他平时不爱多操心罢了。
“那您最近的言行举止一定要有度!在朝堂之上需谨言慎行了!”公子清浅嘱咐道。
“这个自然!”三皇子本来无意于皇位。只是她的母亲在宫里过得实在是委屈。他为了母亲才愿意一搏。
公子清浅坐在马车上感到自己有些心绪不宁。柔心真的和公子瑾阑在一起了吗?还是公子瑾阑为了救她而妄言?如果是这样,那只能说明一点,公子瑾阑喜欢柔心。那柔心呢?她要是真的委身与他,还会对自己忠心么?
公子清浅思及至此,痛心地闭上了眼睛。母亲的话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可是公子清浅现在却根本无法狠下心来对柔心下手。
柔心在公子瑾阑的车上也很烦躁。自己坐在那里连头都未曾抬过,四皇子怎么会找上她的麻烦?
公子瑾阑的眼睛只是看向前方。他的心里格外地平静。他根本没把四皇子司马离放在眼里。一个风月场上的哥儿,终究成不了气候。
因为公子瑾阑临走时发话,让他们尽量别惹麻烦。柔心的麻烦可真不小!所以她被罚在净室抄写经文。
净室不大,只容得下一张床和一个几案。经文繁琐难懂,柔心只是练字而已。她的字不似大家闺秀般的秀气,而是刚气外露。
公子瑾阑在午饭后来到净室。他看了柔心的字后很是纳闷。
柔心的外表看起来很柔弱温顺。虽然他知道柔心会功夫,但是他怎么看她都不像她的字那样的有气势!
柔心没有抬头看他。她只是静静地,一笔一划地认真的誊写着。
公子瑾阑想起了她在霓虹苑为了自身的清白而杀了杨太师师之子杨风。
照这样看来,她的人倒是真的配得上这刚劲的笔力了!公子瑾阑凝视着眼前这美妙的画卷一般的情景:一身黑色秀服,一头蓬松的发髻和一段雪白的脖颈。
公子瑾阑的目光斜斜地看着,一动不动的立在柔心的身后。他生怕自己一动,这美好的一幕便会消失不见。
柔心写得很投入,仿若公子瑾阑不存在一般。其实她的心很不平静。
公子瑾阑在那种场合下不惜和四皇子反目,舍了清白之名,只是为了能带自己回来。她多多少少的有些感动。自己是公子清浅派来的卧底。他本应该杀了自己的。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反而救了自己。
虽然公子清浅从来没让自己真正地做过一次对不起公子瑾阑的事儿。但是她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从未放松过警惕。那一次在盂兰盛会上她还为公子清浅示警。虽然公子清浅还是中毒了,但是她该做的都做了。
那么以后呢?她该怎么办?柔心抄错了一个字。她停下了笔,心里有些懊恼。
“没用!”公子瑾阑说完就离开了。
柔心抬起头看着公子瑾阑的蓝色披风下的挺拔卓越的身姿,竟然有些许的迷恋之色。
“我这是怎么了?”柔心的脸有些发热。她看着自己写错的那个字心里更乱了。
情不知所起,用来形容现在的柔心是再恰当不过了。
柔心一直呆呆地坐着,直到有人送来晚饭,她才动了动身子。
烛火燃起的时候,柔心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将写错字的那一截绢帛裁掉,然后用绣针将割开的绢帛缝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柔心做完这一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天的时间总算没有白费!她站起身,练了一套拳法,舒展了一下筋骨,这一天的疲惫消失了。
晚上柔心只写了一会儿就上床睡下了。她可不想熬坏眼睛。净室里虽然憋屈,但是她早就习惯了。她从小便是在观里长大的。她修炼的净室也不过这般大小而已。
公子清浅在这天夜里潜入了公子瑾阑的府邸。不过他没有找到柔心,只好回去了。
柔心去哪儿了呢?公子清浅彻夜未眠。让柔心再回到自己身边是不可能的了。
姚童见自家公子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的心里很奇怪。但是他又不敢问,只能尽量吩咐厨子做些公子爱吃的菜肴。可是每顿饭,公子清浅只是浅尝辄止。
公子清浅明显地消瘦了起来。在一年一度的宫宴上,柔心远远地见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十四章 竹林相见
宫宴在御花园里举办。到场的达官贵人和士大夫数不胜数。再加上些许女眷,这里热闹的就像民间的市集一般。
公子瑾阑坐在他的座位上就未曾动过。柔心自然也不敢轻易地离开。
“公子!这花园里花繁叶茂的,您就不去瞅瞅?”杨太师的长女杨英款步走来。
“柔心!陪她去走走!”公子瑾阑的语调里有些许的不耐烦。
杨英的面上一红,心生怨恨。她从小到大还未有一人敢和她这样讲话。她虽然倾慕公子瑾阑,但她也是个高傲之人。她本想说不必了。但转念一想:这侍女是他身边的人,对他的习性自然是熟悉的很。她可以借此多了解一下公子瑾阑。
柔心正待得有些闷。听到公子瑾阑让她出去走走,自然是欢喜异常。
杨英一身红衣锦带,犹如园中的芍药一般美艳动人。柔心却是一身绿衣,外罩白袍,柔美可人。
他们二人走在御花园中,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眼球。公子清浅在一丛牡丹花后望着这边。
杨英询问了公子瑾阑日常起居和饮食习惯。柔心一一轻声回话。
后来,礼部侍郎的千金和杨英叙旧。柔心才得以独自在御花园里闲逛起来。当他走到兰馨亭外的竹林里时,听到一声:“进来!”
柔心顺着竹林看向里面,公子清浅的身影隐约可见。她四下看看没人,便快速地闪身进去了。
公子清浅立在几株修竹下,眼神阴郁的望着她。
人越瘦,眼睛会格外有神。公子清浅看起来比以前更加俊朗了。
“见过公子!”柔心没有忘了礼数。
“你有没有把握杀了他?”公子清浅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让人感到了恨意。
“没有!”柔心毫不犹豫地道。一是,她的确没有把握。二是,她心中不忍。尤其是上次在宴会上被公子瑾阑所救后,她的内心发生了变化。
女人的感情胜过理智,所以她们常常处于下风。
“是不愿意吧!”公子清浅怅然道。
柔心心中一惊,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和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自己可能在以后失去公子清浅的信赖,也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公子此言何意?”柔心虽然不善于心计,但是她跟随公子瑾阑久了,自然也会学得一二。
“你们之间……”公子清浅的话没说完就被柔心打断了。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柔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急着为自己辩解。
“哦?”这回轮到公子清浅吃惊了。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的内心却是在窃喜着。她喜欢自己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就是她这么急着解释的原因了。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公子清浅的语气还是那么强势。
“是!”柔心说完就走出了竹林。
太阳已经很高了。天空很蓝,偶尔有一片云飘过。
风吹起了柔心额前的发丝,她的心也随之开朗起来。
柔心没走多远,就看到四皇子和一个蓝衣公子走了过来。柔心躲不开,只好站在路旁低着头。
本来四皇子已经走过去了。但是他又折了回来。
“果然是你!咱们还真是缘分不浅啊!”四皇子一把抓起了柔心的手臂。柔心居然没有挣脱。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当今圣上会派他去镇守边关了。
“请放手!”柔心觉得自己的胳膊快不是自己的了。
“知道痛了?那就得学会听话!”四皇子居然点了柔心的穴道,抱起她就走。只剩下那蓝衣公子怔怔地站在原地。
公子清浅走出竹林恰好看到了四皇子的背影。
他抱着的莫非是柔心?公子清浅的心紧缩了起来。
“公子!”公子清浅的贴身侍卫含光走到了他的身边。公子清浅附耳向他交代了什么?
公子瑾阑依旧倚着圈椅坐着。这时他听到了身后两个女人的谈话。说得是四皇子司马离抱着个女人走了。
女人?公子瑾阑起初并未在意。四皇子的风流性子人尽皆知。就连当今圣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迁就他。只因他早早就去了边关那苦寒之地。远离都市的繁华,只为了守卫国土。
可是到了午宴时,宾客们都落座了。公子瑾阑还是没看到柔心的影子。他的心里便知是四皇子掳了柔心去。
“枫炎!去四皇子府看看!确保她没事即可!”公子瑾阑低声吩咐道。
“是!”枫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个祸害也该除了吧!
枫炎去了四皇子的府中。他在暗处看到柔心正在四皇子的书房里煮茶。
四皇子却坐在他的书案后擦拭着自己的宝剑。
枫炎看到此情景颇感失望。他遂回到了宫中的宴会之上。
公子瑾阑听到了信儿,心里松了一口气。宫宴结束时,他去见了二皇子。
二皇子到了四皇子的府里时,柔心正在陪四皇子下棋。
“二哥怎么有空来我的府上?”四皇子并未抬头。
“你的事在宴会上已经传开了!”二皇子的眼睛看着柔心。她跪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那又怎么样?”四皇子毫不在意地落下了黑子。
“她!我得带走!”二皇子道明来意。
“这件事就不劳二哥费心了!”四皇子的手里又拿了一颗黑子。
“多谢二皇子!烦您差人带个话,我自会回去的!”柔心见二皇子左右为难,便施礼道。
“四弟!京城不比关外!”
“谢二哥!上茶!”四皇子的眼睛依旧盯着棋盘。
“免了!”二皇子看了柔心腰间自己给她的玉佩一眼转身离去。
二皇子将柔心的话带给了公子瑾阑。公子瑾阑听了微微一怔。难道柔心能自己从四皇子的府里走出来?
四皇子的棋艺自小在皇宫里跟棋师所学。他的悟性极高,所以他在众皇子中的棋艺是最好的。
但是这一回,他恐怕要输了。他输了就要放柔心回去,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
“行了!我输了!”这种话在四皇子司马离的口中说出来是十分难得的。
柔心站了起来。她想着要离开这里,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这个四皇子十分难缠的很。
四皇子也站起来走到了柔心的身边。他搂住了柔心的脖子,看着她那迷人的眼睛。
“我要怎么才能留住你?”
“除非杀了我!”柔心决绝地道。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四皇子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柔心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再和四皇子说下去了。
“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四皇子松开了手臂。柔心赶紧向门口走去。
“等等!你腰间的玉佩是我二哥的吧!”
“是!”柔心的脚迈出了屋门。她只想快速离开这里。四皇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第十五章 险象环生
公子瑾阑的府邸大门上的两盏红灯笼亮了,在漆黑的夜里格外的醒目。府门已经落锁。
柔心走了很远的路才到了府门口。她上前去敲门。门许久才打开。守门的老庚头一见是柔心,就赶紧回屋里取了一个灯笼给她。
当柔心提着灯笼出现在公子瑾阑的书房门口时,枫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怎么回来的?
“公子!”柔心在门外轻轻地喊了一声。
“进来!”公子瑾阑也感到很意外。
柔心将手里的灯笼递给了枫炎。枫炎黑着脸接在手里。
“你还好吧!”公子瑾阑的眼睛依旧看着手里的简报。
“我没事儿!”柔心走向茶桌。她麻利地开始烹茶。
枫炎在门外想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屋子里却再无动静。
公子清浅已经得到消息,柔心当夜回到了公子瑾阑的府邸。他把在四皇子门口监视的眼线撤了回来。
他明天就要去南川替三皇子办一趟差事。那里的人冲进官衙内,打伤了县令。
柔心既然已经回来了,他也就可以安心地去做事了。
公子瑾阑吩咐枫炎在公子清浅回来的路上出手。
枫炎问为什么不在他去的途中杀了他。那样就算杀不死他,也要让他误了限期而被治罪。
公子瑾阑瑾阑严肃地看着枫炎,告诉他这次南川的事件不寻常。如果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不能为了个人的利益而不顾大局!
枫炎听了说了句:“受教了!”然后,他带人去布置了。
柔心听了他们的谈话,心里有所触动。她对公子瑾阑有了更深的了解。可是她还是要想办法将这件事告知公子清浅。
其实,就算柔心不传递消息,公子清浅也会做好准备的。
当柔心好不容易寻了个出城的机会来到公子清浅的府邸时,侍卫刘涛告诉她,公子早已经启程了。
柔心只对刘涛说,让公子回来时务必小心。
暗中监视柔心的人将此事禀报给了公子瑾阑。
柔心回到公子瑾阑的书房时,她看到了一张犹如冰山的脸。
“来人!把她关入净室!不许给她吃喝!”公子瑾阑头一遭这么沉不住气。他的愤怒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柔心在净室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她坐在床上打坐练功。
饥饿还可以忍受,但是没有水喝却渴得难受。
三天后,柔心的嘴唇开始干裂。她的头也有些晕眩起来。
为了节省体力,柔心躺在了床上。第四天晚上,她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走了过来。
柔心猛地坐了起来,一阵晕眩又使得她慢慢地倒下了。
一股甘甜的水流进入柔心的口中。她贪婪地吮吸着……
当柔心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她尽管还很虚弱,但是人已经清醒了。
柔心轻轻地坐起来环顾着整间屋子。幔帐是白色的冰蚕丝织成。檀香木的柜子,上面摆着两只一高一低的瓷瓶。
窗户是圆形的,带有轻纱窗帘。窗外的竹影被日光映射在屋里的地面上。
窗前有一张红木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套兰花茶具。
“你醒了?”
“娟娘?”柔心掀开被子打算下地。
“先喝点参汤!”娟娘微笑着将参汤端给了柔心。
柔心的确是饿得很了。她一口气就喝光了。娟娘接过碗放在了窗前的红木桌子上。
柔心穿上鞋子走到桌前坐下了。娟娘笑盈盈地在她的身后给她梳头。
“出去梳!别脏了我的屋子!”公子瑾阑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你的屋子?”柔心呆愣住了。娟娘赶紧端了碗,推着柔心走了出去。
“去我的园子里吧!”娟娘将柔心带到了自己的兰苑里。她帮柔心梳好头,然后将她带到了园子里的温泉池。
柔心感激地看了一眼娟娘,然后她开始在池子里洗浴了。
人一旦脱离危险,就会放松警惕。柔心没想到娟娘的突然出现竟是一个局。她在霓虹苑杀了杨太师之子,虽然公子清浅找了一个犯妇替了。但是公子瑾阑手下的人却一直没有放弃对此事的追查。也就是说,公子瑾阑怀疑那杀人的女子就是柔心。因为柔心的出现太过巧合了。
枫炎着人通过霓虹苑的丫头查到了杀人女子身子的腰部有一个椭圆形的胎记。
公子瑾阑昨晚想亲自看看躺在自己床上的柔心的胎记。不过他从未碰过女人的身子,所以他迟迟未动手。后来他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
公子瑾阑亲眼看见了那个胎记,也看到了不该看的。
“公子!”站在公子瑾阑身边的娟娘轻唤了一声。她不知怎的,看到公子瑾阑的眼睛一直盯着柔心进入池子里。她的心里酸溜溜的难受。
“把她带到我书房!”公子瑾阑的脑海里只有那块红色的指甲大的胎记!
柔心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换上了娟娘给她拿来的白色衣裙。
当柔心一袭白衣,犹如仙女般出现在公子瑾阑的书房时。她看到的是一张冷峻的面孔。
公子瑾阑的书桌上放着一只珊瑚雕琢的酒杯。
柔心看着公子瑾阑冷得骇人的目光和那杯酒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娟娘会出现了。
柔心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不怕死的人!但是她却并不胆怯。
公子瑾阑看着柔心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她的眼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
柔心终于拿起了酒杯。她那玉一般的指尖捏住了酒杯送到嘴边。这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公子清浅的脸。对不起!柔心在心里默默地道。
公子瑾阑的心突然紧缩了一下。柔心至始至终没有看自己一眼。他不甘心,也生了不舍之心。
柔心的酒杯被公子瑾阑抓住了。柔心这才知道他的身手居然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她怔怔地看着那张依旧如冰山的俊脸。公子瑾阑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柔心的眼睛。就是这双清澈的眼眸使得自己觉得她是那么的清纯。可是,她却杀过人!
“说!为什么杀了杨太师之子?”
“谁?”柔心一时间并未想起那件事。她也不知道她杀的那个浪荡子是何身份。
“霓虹苑!”公子瑾阑的克制力到了极限。酒杯还握在他的手里,柔心的生死依旧只差一线!
“他要侮辱我!”柔心的眼睛里有了泪光。那种时刻,她再也不想回顾!
一滴泪水软化了一颗坚硬的心。公子瑾阑将杯中之酒泼洒到了地上。那青绿色理石地面顿时白了一圈。
毒是极厉害的青蓟红。它比鹤顶红之毒还毒上三分。人如果吃了,毫无生还的机会。
柔心是第一个没被毒死之人。通常此毒一出,必是死人的。
枫炎在门外偷偷地看着屋里的情景。一种失望的情绪弥漫着他的心田。他知道,公子瑾阑再也不会有杀她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