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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瑶池青莲     弈绝鉴兰心txt下载     弈绝鉴兰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一章 新年不寻常

    季谨言在新年的前两天回到了京城。豆儿也跟着他回来了。

    海盈盈见豆儿无恙,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魏无镜让她来寻自己,总要护着她周全的。

    季环宇依例在年三十夜带着海盈盈和豆儿去了季老爷子的府邸。

    他们到时,他的父亲和兄长已经坐在那里了。

    季老爷子见人都齐了,便吩咐开宴席、赏歌舞。季环宇的五叔说他来晚了该罚。

    季环宇只好端起了酒杯。可是他五叔却说:“新娘子头一年过府,总得展示一下吧!”

    大家的目光都聚在了海盈盈的身上。海盈盈也不扭捏,她直接走到琴师的面前。

    琴师知趣地起身立在一旁。海盈盈坐下后,用手轻轻地拨动着琴弦。

    季环宇都不晓得海盈盈还有这一绝技,他听得呆住了。

    公子瑾阑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本以为海盈盈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却没想到她的古琴弹得那么好。

    海盈盈的琴音刚落,季环宇和豆儿就开始鼓掌。大家的掌声也响起来了。

    “赏!”季老爷子也为季环宇高兴。

    海盈盈看着一封赏银,心里很高兴。季环宇的俸禄低微,她的陪嫁大多是物件。海侯给她的陪嫁中也多是古玩器皿和金银首饰之类的。所以她最缺的是银钱。

    接下来的是新年猜灯谜,猜中了季老爷子赏红包。

    大家便一起去后园看灯猜谜,只有公子瑾阑坐着不动。

    途安给他温了酒。他独自浅酌慢饮着。季府管家给公子瑾阑拿来一盘糕点。这让公子瑾阑想起了柔心。

    柔心做的糕点软滑不甜腻,还带有淡淡的清香。

    公子瑾阑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然后暗想:“她还好吧!”

    柔心此刻正在武陵郡洞庭湖畔的家中厨房里走出来。她的手上端着刚出炉的糕点。

    公子清浅坐在茶桌前烤着碳火。柔心将糕点放在茶桌上,然后她给公子清浅倒了一杯茶。

    “盈盈不知会不会受委屈!”柔心的心里很不踏实。她怕公子瑾阑会为难自己的女儿。

    “季环宇会照顾好她的。”公子清浅拿起一块糕点抿了一口。

    香子和妮子一起走进来给公子清浅夫妇拜年。

    柔心拿出了自己绣的小钱袋递给了二人。然后她的眼睛望向了门口。

    “商千呢?”柔心没见商千进来便问道。

    “给主子和主母拜年!”商千走进了屋门拱手道。

    柔心将银袋子放到了他的手里。商千却说:“我也用不着,您先替我放着吧!”

    “拿着!这是好彩头!”柔心微笑着看着商千。她知道商千懂事儿。

    “怎么没有人给我拜年啊!”慕容雪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祝公主事事顺遂,平安吉祥!”商千书读的不错,所以带着香子和妮子给慕容雪施礼道。

    慕容雪听了一乐,拿出了三封银钱给了他们。

    香子和妮子都笑了。女孩儿少不了要买胭脂水粉的。

    “给兄长和嫂子拜新年!”慕容雪将孩子递给了香子,然后冲公子清浅夫妇施礼。

    “别这么见外!”柔心拿出了海盈盈给她捎来的礼盒递给了慕容雪。

    慕容雪接过礼盒打开一看喜欢的不得了。礼盒里面是一对京城时下最流行的耳坠子。

    “给公子和嫂子拜年!”刘涛跨进了屋门。

    “刘涛!”慕容雪合上礼盒扑到刘涛的怀里。

    “这么些人呢?”刘涛闹了个大红脸。

    公子清浅询问了一下京城里的情况。刘涛说一切都好,只是老侯爷时常记挂着公子。

    海侯府可没有季府那般热闹。他们只不过坐在一起吃了顿丰盛的年夜饭。

    “父亲!过完年我差人去给二哥送些银钱过去可好?”公子清月怕公子清浅生活清苦。

    “他怎么会短了银钱!”公子清城喝了点酒,所以说了实话。

    公子清月并不知道海侯府的经营是挂在公子清浅的名下。

    “你今天的酒喝得有点多了!”海侯爷提醒公子清城。

    “孩儿知错!”公子清城也知自己说漏了嘴。

    姚婵儿可听出了一些门道。

    “你做得再辛苦,也比不得人家!”姚婵儿不满地说了一句。

    “席撤了吧!”海侯爷起身走了。

    公子清城赶紧跟着海侯爷去了书房。他跪在了父亲的面前解释道:“孩儿从未在她面前提起此事!”

    “没提最好!今天她的话我当没听见!”海侯爷生气地道。

    “不会再有下次了!”公子清城给父亲磕了个头走出了屋门。

    姚婵儿新年被禁足三日反省。她越发地对公子清城不满起来。

    公子清月也偷偷地问母亲家里的财权倒底在谁手?海夫人只说了一句,我从未问过!公子清月便不再追问下去了。

    夜里,卓兰趴在公子清月的怀里悄声道:“你二哥真的不简单啊!他人都不在京城了,却依旧是海侯爷最信赖的人!”

    “当今圣上是如何上位的你又不是不知!”公子清月此时有些嫉妒他二哥公子清浅了。

    公子清浅此刻正和刘涛谈论着京城的局势。季氏的势力越来越大。公子瑾阑的两个儿子都十分的优秀。

    太子又和季环宇关系最好,曾两次私自出宫去了他的宅子里。

    “其他三大家族可有什么动静?”公子清浅给刘涛倒了杯茶水。然后示意他坐下说话。

    刘涛喝了口茶,依旧不肯落座。他已经习惯了,所以公子清浅也不勉强于他。

    “姚氏并未有什么举动。只是姚相将季环宇折腾了一下。董府一向低调,明面上并未有任何举动。严氏倒是安稳了许多。”刘涛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一道来。

    “他们倒是精明了不少!”公子清浅淡淡地道。

    “您是说他们……”刘涛睁大了眼睛看着公子清浅。

    “三大家族必定联手对付季氏!”公子清浅笃定地道。

    “可是现在什么也看不出来!”刘涛蹲下身子给炭盆里加了点火碳。

    “目前幽京相对比较稳定,也没什么灾荒。所以大家都相安无事!”公子清浅站了起来。

    夜已经深了。四周一片沉寂。公子清浅和刘涛也觉得乏了。他们二人各自安歇去了。

    公子清浅和刘涛刚才坐在那间茶室的屋顶上坐着一人。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那人正是艾子申。

    艾子申一直未离开幽京。他并不是有意识地偷听。但是他要为修罗隐士馆向公子瑾阑复仇倒是真的。所以他听了公子清浅和刘涛的谈话后,他的心里有了主意。

第四百二十二章 无赖生事

    正月十五那天晚上,海盈盈和豆儿跟随季环宇去西街看花灯。

    太子得到消息后也出了宫。皇上派了陈一暗中保护太子。

    太子的伴读姜耀武第一次出宫看灯,他觉得这儿的花灯简直是美极了。

    太子无心赏灯,他一直在寻找着豆儿。一间灯铺门口立着一位白衣蓝袍的女子。

    太子误以为她是豆儿,便欣喜地走过去唤道:“豆儿!”

    那女子转过身来看着太子。她的容颜俏丽,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对不起!认错人了!”太子拱手施了一礼便走。

    姜耀武却看得眼直,那女郎走了后,姜耀武才发现自己将太子跟丢了。

    太子一路向西而行,却始终没有见到豆儿。他看到了一座桥,便走了上去。这时,桥对面出现了五名修罗隐士。

    太子一看来人皆蒙面,便知不好。他赶忙转身就走。桥上的修罗隐士疾步追上,并围住了太子。

    太子虽然会武,但是却不敌。眼看着太子就要被修罗隐士掳走,这时陈一现身相救。

    那五名修罗隐士不是陈一的对手。他们一死三伤后逃离。

    “多谢侠士相救!”太子冲陈一施礼。

    “不敢当!我是您父亲派来保护你的!”陈一背着一手看着太子道。

    “我父亲知道我出宫了?”太子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敢情自己做什么都瞒不过父皇。

    “天色不早了!烦请太子回宫!”陈一施礼道。

    太子没有寻到豆儿,却差点被修罗隐士捉了。他的心情极差。

    陈一跟随太子往皇宫方向而去。这时,豆儿突然跑出来撞到了太子的身上。

    太子扶住了将要跌倒的豆儿。他惊喜地发现怀里的人正是豆儿。

    豆儿也没想到自己撞到的人竟然是太子。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见过太子!”季环宇和海盈盈追着豆儿却看到了太子。

    “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太子微笑着抱着怀里的豆儿道。

    “太子!此女来历不明!”陈一得知她就是豆儿,便出言相劝。因为公子瑾阑已经让含光将查不出豆儿的身世和来历的事儿禀报给了皇上。

    司马浩得知之后,并未告诉太子。他只是让陈一寻个时机透露给太子。

    太子听了陈一的话,心中有数便道:“也许她有自己的苦衷!”

    豆儿听了后,看了一眼太子。她对自己的身世也颇有疑惑。

    魏无镜并未向豆儿透露半句关于她的身世之事。豆儿只是模糊地记得一点点。

    她只记得自己是被海盈盈的父亲接到幽京的。至于她自己原来住的地方,由于时间太久了,所以不记得了。

    她曾经问过魏无镜,得到的答复便是:要想活得久些,就永远别问。

    豆儿从那以后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世来历。这次来京,魏无镜再三叮嘱让她别说出自己是从建宁郡去的。

    所以她听到太子的话,觉得他懂得自己。因此她和季环宇夫妇要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虽然痴情,但是他也知道来历不明的女子是无法进入宫中的。

    太子回宫后去见自己的父皇。司马浩知道他的来意,便告诉他:“要想知道她的身世,有一个人可以帮得上忙!”

    太子知道自己父皇说得那个人是公子清浅。他知道是公子清浅助自己的父皇上位的。

    当初自己的父皇势力最弱,最后却成了最大的赢家。

    太子也想见见这位当年幽京的第一公子。所以他请求父皇让他出宫去历练一番。

    司马浩起初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太子的请求。他当初去了一趟边关,几乎是九死一生。

    太子说:“您不让我去,那就请您唤他来京吧!”

    司马浩对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的过节十分的清楚。他虽不知他们之间倒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十年前公子清浅突然离京后,无事就没有再回来过。

    要想召公子清浅入京,必定要有什么名头才行,可是司马浩却想不出来。

    这一日下早朝之后,赵公公拦住了谢贤说皇上让他去御书房。

    谢贤已经猜到了司马浩是为了太子之事。他虽不情愿,但也得前往。

    司马浩看到给他行礼的谢贤,便走下他的宝座来到了谢贤的面前。

    “你想个法子让公子清浅回京一趟。”

    “是!”谢贤应下了。

    桃花盛开之际,公子清浅接到了皇上召他回京主持比剑大会的诏书。

    柔心见公子清浅的脸上并未露出喜悦之色,便问他缘由。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公子清浅长不禁叹一声。

    “可是十年一次的比剑大会,你回去主持也无可厚非。毕竟你曾经是京城第一剑!”柔心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收拾东西尽快启程吧!”公子清浅毕竟不能违抗圣意,必须按时返京。

    公子瑾阑听说皇上下旨召公子清浅入京主持十年一次的比剑大会,他不禁冷笑一声。

    “公子!我们怎么做?”立在公子瑾阑身侧的途安拱手问道。

    “拦截!”公子瑾阑怎能放弃这绝佳的机会?只要公子清浅不能按时入京,便是怠慢圣意之罪。

    途安下去安排他们江湖上的人阻止公子清浅进京。

    公子清浅夫妇只带了香子和商千随行。他们已经出了洞庭,到了武陵郡。

    公子瑾阑倒是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并未下达死令,只是让途安想办法阻止他们的行程。

    炫飞不放心他的师傅,在新年回到了朱阳镇自己的家中。

    白家的探子告诉他,药翁等人一切安好。他便安心地在家过年。

    炫飞得知皇上下诏,令公子清浅入京主持比剑大会,他便前往接应。因为他信不过公子瑾阑。

    公子清浅四人在武陵郡的客栈吃饭时,遇到了一群无赖挑逗香子。

    香子拔出剑,却被公子清浅喝止。如果此时惹上官司,定不能如期入京。

    那群无赖见公子清浅并不上当,便对香子动手动脚起来。

    公子清浅的筷子飞出,将两名无赖的衣服钉在了客栈墙壁的木板之上。

    “我奉旨进京!尔等若阻拦生事,可是要连累家人一起吃官司的!”公子清浅看出他们并不是江湖高手,而是当地的一群无赖之徒,便出言恫吓。

    那群无赖收了人家钱财,所以前来生事。他们并不知道冤主是受了皇命之人。公子清浅的话使得他们愣在当场。

    “走!”公子清浅带着柔心和香子挤过那群无赖出了客栈。

    指使那群无赖生事的人见公子清浅的马车绝尘而去,他立刻命人通知武昌郡的江湖客。

第四百二十三章 对决侠剑三

    商千赶着马车来到了一处林子附近停下了车。

    “公子!前面会不会有埋伏?”商千的眼里充满了疑虑。

    “会!”公子清浅毫不犹豫地道。

    “那怎么办?”商千眯起了眼睛,看向林子间的路。

    “避不开!走吧!”公子清浅淡淡地说。

    “公子!林子里有火硝!”

    “刘涛?”公子清浅掀开小车窗看向外面。

    刘涛从一棵树上跃到了马车上。商千惊叹于刘涛的轻功。刘涛到了车上,马车居然纹丝未动。

    “公子!不能进林子!”刘涛掀开车帘钻进车里。

    “这儿没有第二条路!”公子清浅看着刘涛道。

    “你怎么会来?”柔心记得他们走时,刘涛明明站在慕容雪的身侧。

    “可是火硝一旦点燃,即使我们侥幸逃出,也是过不去的!”刘涛提醒公子清浅。

    “多少人?”公子清浅皱了一下眉头。

    “大约二十余人!”刘涛没有动手的原因就是对方的人太多了!

    “可惜了这马!”公子清浅叹息一声。他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

    公子清浅、柔心和刘涛下了马车后,飞身上树潜入林子而去。

    大约一炷香过后,商千也跳下马车,然后抽了马儿两鞭子。马儿吃痛后,撒开四蹄带着马车向前狂奔。

    一阵黄烟卷起,继而是爆裂之声传出。商千不禁后退着躲在了一块巨石之后。

    林子开始燃烧起来。商千有些担心起来。公子他们真的过去了吗?

    京城公子瑾阑的府邸。

    途安急匆匆地走向了公子瑾阑的书房。公子瑾阑听说公子清浅的马车在途经武昌郡的官道上的一片林子里被炸时,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公子的意思是他们还活着?”途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们定是弃了马车!”公子瑾阑皱着眉头看着途安。

    “我即刻传消息!”途安神色凝重地下去了。

    公子清浅四人弃了官道,所以公子瑾阑的人暂时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前去接应公子清浅的炫飞在历阳郡等候着。他在街上闲逛时,发现了一些江湖高手。这些高手并未即刻进京,他们在言谈间还隐约提到了公子清浅,所以炫飞对这帮人产生了怀疑。他不动声色地探到了他们落脚的客栈。

    炫飞来到了对面的客栈里定了房间。他开始密切关注起这些人来。

    公子清浅等人来到了历阳郡。他们已经十分的疲累了。

    因为他们徒步赶路,到了历阳后,离比剑大会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

    公子清浅等人打算在这里稍作休息,沐浴更衣后进京。

    就在他们洗浴时,一伙江湖人士前来挑战。守在浴房门前的刘涛无法阻挡这些江湖高手。

    浴房的门被一个江湖高手一脚踢开。但旋即,他的人飞了出来。几个随那人同来的江湖高手接住了他。

    公子清浅一袭白衣,英气逼人地出现在了浴房的门口。他的长发虽然还滴着水,却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的俊逸。

    那群江湖高手不禁倒退了两步。不过他们仗着人多一齐挥剑攻向公子清浅。

    “慢!你们倒底为何而来?”公子清浅一剑挑飞冲在最前面的一位高手的剑。

    “当然是来跟您比划一下,看您还担不担得起这京城第一剑的称号!”一位黄衣剑客朗声道。

    “那你们选一位剑术最高之人与我比试就是!这群起而攻,莫不是想取我性命?”公子清浅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那些江湖高手互相望了望后,推出一人。此人江湖称侠剑三,他倒也做了不少侠义之事。侠剑三素来我行我素,并不是公子瑾阑的人。只因他在历阳郡遇到了这些江湖高手,所以一并跟了来。

    公子清浅隐居多年,所以并不识得此人。刘涛在公子清浅耳边说了这个人的来历。

    “既为侠客,为何还做这等事?”公子清浅看向面前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侠士道。

    “比剑大会上您可会出手?”侠客三并不躲闪公子清浅逼人的目光。他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磊落。

    “不会!”公子清浅实话实说。

    “那就请教了!”侠客三拔出了自己的剑。

    “如果你输了,就失去了京城比剑大会的参赛资格。你可考虑清楚?”公子清浅如实相告。他从侠客三的出剑方式看出他的剑宗是楚派一系。

    “我并无意于功名!”侠剑三的剑如飞虹一般直击公子清浅的胸前。

    刘涛将手中的剑递给了公子清浅。公子清浅的身子拔空而起,侠剑三的剑落空。

    那些江湖高手见公子清浅的轻功如此了得,不禁暗中赞叹。轻功一般借力而发,而公子清浅却是直接飞身而起。这份功力就足够骇人的了。

    侠客三如影随形地追上了屋顶。众人向上看去,却只见剑光不见人。

    只听得“铮”得一声,侠剑三跌落屋宇。他勉强在落地时站稳身形,但随即单膝跪地,以剑支撑着身子。

    血从他的左肩涌出,湿了他的衣袖。刘涛走过去掏出伤药,撕开他的衣衫为他处理伤口。

    侠剑三看着自己被刘涛包扎好的伤口道了一声:“多谢!”

    然后他缓缓起身注视着立在屋顶,衣袂飘动,傲然俯视着他的公子清浅片刻,转身离去。

    其余的江湖高手皆知道江湖规矩。他们就算再想做什么,也只好另做打算了。

    “公子!您没事儿吧!”刘涛欣喜地发现,公子清浅将养十年,不但腿伤、胸口的伤痊愈了,功力也大增。

    “无碍!不过这侠剑三倒是得了楚系剑派的嫡传!”公子清浅拿出绢帕擦了擦手和剑。

    “公子!午饭已经备好了!”香子前来请公子清浅用饭。她并未看到刚才的场面。

    刘涛给公子清浅束了发,然后他们一起随着香子走向了前院。

    客栈的厅堂内,柔心正在摆放碗筷。刘涛和香子还是不肯上桌。

    柔心有些不开心起来。公子清浅将筷子递到柔心的手中道:“吃吧!”

    公子清浅刚拿起筷子去夹菜,一枚铜钱破窗而至。公子清浅瞬间用筷子夹住了那枚铜钱。

    柔心放下刚端起的饭碗,看向他们对面的窗户。

    “出来吧!”公子清浅冲客栈门口道。

    炫飞抱着臂膀走进了客栈。客栈的老板想偷偷地溜走,却被炫飞一抬手给毒倒了。

    “饭菜有毒?”站在公子清浅身侧的刘涛反应较快。

    “你怎么会在这里?”公子清浅放下筷子道。

    “你说呢?”炫飞走到公子清浅对面呶着嘴看着天蓬。

第四百二十四章 清浅救人

    公子清浅一行如期进京,这令公子瑾阑大为恼火。

    途安跪在公子瑾阑的书房外已经一夜了。季谨言前来给他求情。

    “行!你去拿个剑术比试第一名,我便饶过他这一次!”公子瑾阑冷笑道。

    “好!我尽力一试!途总管!请您与我同去!”季谨言扶起了途安。

    季谨言的剑术来自于季老爷子的亲传。公子瑾阑又用心加以指点。途安严格的陪练使得他的剑术已经有了很高的造诣。

    况且公子瑾阑的功法偏重于内力,季谨言的内家功法也不弱。

    公子瑾阑因轻功不及公子清浅而始终耿耿于怀,所以他让途安逼着季谨言苦练。

    侠剑三被公子清浅重伤不能参加比试,因此季谨言获胜的机会很大。不过他之前却未去报名。这次他为了途总管不得不报名参赛。

    他是报名最晚的,也是最后一个。

    公子清浅看了参加比试的名单。看到最后时,季谨言的名字落入他的眼帘。

    “谨言也参加?”柔心看到季谨言的名字笑了。

    “他定是被他爹逼着报名的!”公子清浅合上名册道。

    “历练一下也不错!只是刀剑无眼……”柔心说到这里停下了。

    季谨言是公子瑾阑的儿子。他老子派人一路阻止他们入京,自己反倒替他的儿子担心起来,公子清浅的脸色自然不好看了。

    “你不会……”柔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会!”公子清浅说完起身而去。

    同样的问题,途安也问了公子瑾阑。公子瑾阑冷冷地回道:“他不会!”

    比剑大会在京城西郊的城隍庙前的三层台上举行。

    陈一和公子清浅端坐在主位之上。禁卫军统领,公子清浅的师哥郭庆宣读了比赛规则。

    赛场四周围满了观看比赛的人。参加比试的选手均排列在赛场两侧。他们有的抱剑而立,有的在擦拭自己的剑,还有的坐在茶桌前喝茶休息。

    季谨言便坐在看台右侧树下的茶桌前边品茶,边看前面的选手们捉对比试剑法。

    虽说比赛规则是点到为止,但是俗话说得好,刀剑无眼!因此还是有不少伤者退出了比试。

    第一天的比试结束后,还未轮到季谨言出场。途安一直陪在季谨言的身侧观看比试。

    一个身穿白衣锦衫的青年人的剑法十分的卓绝。途安见了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遇到对手了!”

    “无对手的比试岂不是很无聊?”季谨言漠然地道。

    当晚,途安向公子瑾阑禀报了比试的情况,也将季谨言的话告诉了他。

    “这倒是像我季瑾阑的儿子!”公子瑾阑依旧冷冷地道。

    公子清浅也听刘涛禀报了此事。公子清浅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有其父必有其子!”

    “那白衣青年是何来历?”公子清浅对这个年轻人的期望颇高。

    “这是含光差人送来的线报!”刘涛从怀中拿出了含光誊抄的有关这个白衣青年的所有信息绢帛。

    公子清浅展开一看,白衣青年名唤杜赤,是湘东郡参将杜阙之三子。师从已归隐山林的白衣剑客万奉。

    杜赤为人谨慎,品行端正,并无劣迹。他平日里喜好书法,曾以剑势比拟书文。

    “这么优秀的儿郎不多见了!只是季谨言怕是要输了!”柔心端着糕点走了进来。

    “比试各凭本事!”公子清浅将绢帛递给了刘涛。刘涛收好绢帛拱手离去。

    “为什么希望季谨言赢?”公子清浅拿起糕点咬了一口。

    “那还用说?旧情人的儿子自然要照拂一二!”炫飞的嘴里从来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她是我从小看大的!”柔心没理炫飞。

    炫飞走到几案前伸手去拿糕点,却差点被柔心的手拍到。

    “别这么小气!我也就实话实说!”炫飞将糕点一口塞到了嘴里。

    柔心掐着腰瞪视着炫飞。炫飞满嘴糕粉地道:“好男不跟女斗!”然后他飞也似的逃了。

    “别跟他计较!”公子清浅拿起茶润了润喉咙。炫飞的话没伤到柔心,反而使得公子清浅的心中火气上升。

    第二日,公子清浅早早地来到了赛台前。季环宇和途安也来得早些。

    季环宇依例向公子清浅行礼。公子清浅只是冲他点点头。

    三大家族均派了人前来参赛。他们在比试中的表现也十分的突出。

    今天的最后一场对决就是季谨言和严秋雨。

    本来严秋雨的比试是前几场,但是他来得晚了些,便遇到了季谨言。也许他是故意的也未可知。

    严秋雨是严氏族里后辈中的翘楚。他身穿蓝色长袍,站在台上英姿勃发。

    季谨言脱去长衫,一身黑色短襟裤褂上场。他气宇轩昂,冷漠不失俊秀。

    人群中的女子们将手中的花、扇或绢帕纷纷抛向台上。

    “这么多女子倾慕于你!你不会是个绣花枕头吧!”严秋雨轻蔑地看了一眼季谨言。

    “看剑!”季谨言倒是不失君子风度,出剑之前提醒了严秋雨。

    严秋雨见季谨言的剑招并无奇特之处,便更加地看轻了他。

    严秋雨一开始就犯了致命的错误。轻敌是兵家大忌,败了也不足为奇。他在百招之后输了。

    季谨言赢了之后,台下欢声一片。他将剑扔给途安,接过途安抛给他的衣衫系好走下台去。

    却不料一枚黑色的飞镖直袭他的后心。人群一阵骚动。

    季谨言觉察出后心有风声时,已经晚了。这时,只听得“当”的一声,公子清浅的茶碗击落了那枚飞镖。

    禁卫军统领郭庆从公子清浅的身边站起来向台下望去。人群密密麻麻的,他并未看到是何人出的手。

    “是左侧比试获胜的武生们中的一人!”公子清浅从飞镖的方向上判断出射出飞镖之人的大概位置。

    “我即刻带人将他们拘捕审问!”郭庆恼怒地道。

    “不必!别打草惊蛇!他不会就此罢手的!”公子清浅轻声道。

    郭庆扫视了一眼右边看台的武生们,却看不出谁是做贼之人。

    途安将今天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公子瑾阑。公子瑾阑听说是公子清浅救了自己的儿子,并未露出感激之情。用他的话说就是,比剑大会上如果因护卫不当造成参赛的武生丢了性命,那么他自然是难辞其咎!

    他的意思是公子清浅是为了维护赛场的稳定而施援手的,那是他的职责所在。

    刘涛问及公子清浅为何要救季谨言时,公子清浅亦是如此说法。

第四百二十五章 置之死地

    比剑大会的第三天,公子瑾阑来到了比试的赛场。

    大司马前来观看比剑大会,公子清浅自然得起身施礼、看坐。

    季谨言见自己的爹亲自前来,他的心里多少有些感触。

    昨日要不是公子清浅不计前嫌,替自己拦下那枚毒镖,就算自己不被射中要害,也会毒发身亡!

    比剑大会按时开始。场上的武生们见大司马亲自观看,更加卯足了劲儿地展示自己的剑术。

    今天的赛程快了些,因为昨日已经淘汰了一半的人手。

    时值午时,只剩下了四分之一的人。大家各自回去用饭,等待午后的比试。

    公子瑾阑便在附近的酒楼用饭。公子清浅等人当然得陪席。

    一顿饭吃得是鸦雀无声。季谨言只觉得这哪里是吃饭,简直就是遭罪。

    饭后大家一起品茶,依旧是无话。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谁也不说一句话,其他的人自然不好开口。

    陈一知道二人已经结为亲家,却没成想他们的关系比以前还恶劣。

    真是冤家聚头,如临战场!陈一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午后轮到季谨言上场时,他的对手是姚家的门客雪里赞。

    雪里赞的剑术在姚相府可是数一数二的。他受了姚家之托,欲至季谨言于死地。

    季谨言毕竟是没经过实战,他已经险象环生了。

    公子瑾阑已经看出了那雪里赞是招招致命,并未留有余地。

    现在唯一能使这场比试停下来的只有公子清浅。但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场内的二人,并无丝毫要干涉的意思。

    季府的季老爷子已经得到消息。他急得在自己的院子里走来走去,却丝毫也无办法。途安硬着头皮去找柔心。

    柔心听了,二话没说地来到了赛场。那时,季谨言已经被雪里赞的剑逼得翻身后退,以剑支地身子悬空。

    雪里赞哪里肯放弃这绝佳的机会,他的剑直指季谨言。

    公子瑾阑忍不住出手了,却被坐在他身边的公子清浅出掌拦截。

    “这是赛场,不能坏了规矩!”公子清浅冷冷地出言相告。

    公子瑾阑若想再出手,已经迟了。雪里赞的剑已经到了季谨言的身前。

    季谨言的身子刚刚落地,看到雪里赞的剑刺过来,便使出了两败俱伤的剑法。他的剑刺向对方的咽喉。

    雪里赞此时的剑并未能刺中季谨言的要害。而季谨言的剑却能要了他的命。

    就在他迟疑的一刹那,季谨言一脚将他踢下赛台。但是对方的剑却划破了他的左臂,血浸透了他的衣衫。

    季谨言险中求胜,博得了阵阵掌声。公子瑾阑起身便走。季谨言手扶着伤臂跟了去。

    柔心和途安总算松了口气。途安去追公子瑾阑了。柔心抬眼望向坐在赛台正中的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早就看到柔心来了。他只是装作没看见。

    接下来的比试也十分的凶险。凡是下场之人必定是受了伤的。剑术高手对决,不伤性命就不错了。

    今天的比试,选出了五人进入了明天的对决赛。季谨言如果自己不放弃,那么明天就得参赛。

    公子瑾阑回府后,命途安派人杀了雪里赞。途安说现在做这事,任谁都会怀疑是您指使的。

    公子瑾阑冷笑道:“只要他们没有实证,我还怕了他们不成?”

    “父亲!都是孩儿没用!”季谨言的伤口包好之后走进了公子瑾阑的书房。

    “知道就好!”公子瑾阑都懒得瞅他一眼。

    “禀报公子!雪里赞在回姚相府的途中被杀!”公子瑾阑府里新提拔的侍卫长铁卫在书房门外拱手施礼道。

    “哦?”公子瑾阑挑了一下眉头。

    季谨言和途安皆转身看着铁卫疑惑不已。这是何人所为呢?

    “不管是谁做的!只要他死了便好!”公子瑾阑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季谨言只觉得自己浑身如同罩了一层寒冰。途安见季谨言的脸色不太好,便冲公子瑾阑施礼道:“我们先退下了!”

    途安和季谨言走出了公子瑾阑的书房后,他对季谨言道:“您已经受了伤,要不明天的比试就不要去了!”

    “一定要去的!”季谨言说完,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去。

    途安注视着季谨言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公子瑾阑。

    三更十分,季谨言便起来了。途安引着师郎中来了。

    师郎中给季谨言换了药,然后给了他一粒药丸服下。

    “你给他吃了什么?”途安不放心地问道。

    “壮骨丹!”师郎中提着药箱走了。

    途安带着季谨言去赛场。他们半路被季老爷子的车子给截住了。

    “不要去了!”季老爷子见季谨言走到自己的车旁,打开车窗关切地道。

    “祖父!有些事必须做!”季谨言再施一礼。

    “上车!”季老爷子放下了车帘。

    季谨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季老爷子的马车。

    季老爷子见季谨言进来,便道:“把我这软甲穿上!”

    季谨言的眼睛湿润了。季老爷子的软甲从不离身的。

    赛场之上,公子清浅和陈一坐定后,禁军统领郭庆便宣布今天将决出此次比剑大会的前三名,皇上要亲御赐三柄御剑。

    接下来的比试注定有一人轮空。公子清浅示意刘涛端出一托盘。托盘内放置了五块竹板。

    “这五块竹板上刻得是一到五的序号。谁拿到了五,就最后与胜出的一二名决逐!”公子清浅说完看向季谨言五人。

    “你们可准备好了?”刘涛举起了托盘道。

    “是!”季谨言五人同时拱手施礼。

    “看好了!”刘涛震动托盘,五块竹板飞向了高空。

    季谨言五人飞身而起,各自抓住了一块。季谨言的竹板上一个字也没有。其他五人的亦是如此。

    他们五人翻看着竹板半天,然后一起望向了公子清浅。

    “拿水来!”公子清浅轻声道。

    一名禁军端来了一铜盆清水。大家拎着竹板上的穗子,分别将自己的竹板放进水中。

    过了一会儿,竹板上的字迹便慢慢地显现了出来。

    董簿的竹板最先显露出字迹。他的竹板上是“一”字。

    蓝轩的竹板上的是个“二”字。他注定要和董簿对决了。

    杜赤的竹板不用全显现也能看出是个“四”字。他看向了季谨言和一个叫龙泽的青年。

    他们二人的竹板到目前为止均无字迹显现。公子清浅听到刘涛的小声禀报,便起身查看。

    水盆里的竹板上的确毫无变化。这是怎么回事呢?公子清浅瞅向侧台的炫飞。

第四百二十六章 救命软甲

    炫飞走向了公子清浅。这时铜盆里的竹板有了变化。龙泽的竹板上赫然显现出个“三”字。

    一直在一旁观看的郭庆抓起了季谨言的手道:“他最后比试!”

    人群中开始骚动起来。他们觉得这波操作有些玄乎。

    这时,一身团花青衣的炫飞走上赛台。他冲台下的人群拱了拱手。

    “他是白家的后人!这竹板上的字迹被他用药物所掩盖。但是药物遇水后就失去了作用,所以字迹就会慢慢地显露出来!大家还有异议么?”公子清浅的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人群渐渐地安静下来。炫飞走到侧台倚在廊柱上观看比试。

    第一场,董簿和蓝轩角逐剑术。二人旗鼓相当,搏击的十分的辛苦。最后还是董簿略胜一筹。

    第二场是杜赤和龙泽较量。他们二人的剑术俱已有了相当深的造诣,所以二人打的是惊心动魄。

    季谨言暗自思忖:“如果自己碰上他们任何一个,都无必胜的把握!”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二人还未分出胜负。这时,龙泽略显焦躁起来。他的剑越来越快,脚下却显得不稳起来。

    杜赤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欣喜,他一剑刺退了龙泽。然后他使出了一招海底捞月的剑式,将龙泽的剑击飞。

    “杜赤获胜!”郭庆朗声道。

    杜赤收了剑,拱手退下。谁知他刚走到右台边上时,还立在台中间的龙泽突然抬手。他的左右袖中分别飞出了两排飞镖。一排击向了杜赤,另一排居然射向季谨言。

    杜赤和季谨言并无防备。他们虽然躲闪了一下,但是二人还是被飞镖击中倒地。

    公子清浅暗道一声:“不好!”他一掌击毙了龙泽。

    炫飞赶紧上前查看杜赤的伤势。公子清浅看到炫飞从杜赤身上拔下的飞镖闪着蓝光,心中一惊。

    “快解毒!”公子清浅急道。

    炫飞从怀里掏出一瓷瓶,将一粒解毒丹喂进杜赤的口中。他的药瓶已经到了公子清浅的手中。

    “来不及了!”炫飞知道此毒之恶,季谨言恐怕是回天乏术了。

    公子清浅跃下赛台直奔季谨言而来。他倒出解毒丹,塞进了被途安捏着下巴,微张着嘴巴的季谨言的口中。

    然后公子清浅用内力将季谨言喉咙里的药丸送了下去。

    “怎么样?”公子清浅看着炫飞拿着药箱里的用具研究着飞镖之毒,不禁心急如焚地问道。

    “急什么?死了不更好?”炫飞瞥了一眼台下的季谨言。他惊诧地发现,季谨言并没有他预期的毒发身亡!

    但是季谨言的脸色已经开始泛青。公子清浅听了皱起眉头道:“别忘了我是这次比剑大会的会主!”

    “他死了!你大不了受顿苛责!”炫飞撇了撇嘴道。

    “他死了!盈盈怎么办?”公子清浅叹了口气。

    “拿去!”炫飞将调配好的解药递给了公子清浅一份。

    公子清浅送到了途安的手中。途安说了一句:“多谢!”

    杜赤和季谨言脱离生命危险之后。公子清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陈一发话了:“你大可留活口的!”

    “是我一时心急,疏忽了!”公子清浅淡淡地道。

    公子瑾阑听说此事后,冷着脸坐在几案后一言不发。

    “他是真的在乎谨言的性命!”途安补了一句。

    “他是让我承他的情,放他一马!他必定知道凶手的来历,并且有意袒护背后指使之人!”公子瑾阑冷笑道。

    “可我们手上毫无证据!”途安听了公子瑾阑的话有些心惊。他从来不怀疑公子瑾阑的判断。

    公子清浅见龙泽向季谨言射飞镖之时起,便知他是谁的人了。

    只有修罗隐士才敢如此行事。公子清浅之所以杀了龙泽,是怕他供出艾子申来。

    艾子申听说公子清浅到场击毙了龙泽,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们要不要去对付他?”修罗隐士馆的二阁主沙哑着嗓子问道。

    “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出手的。只是这样一来,我便不能与他断了兄弟情义!”艾子申的手不由得捻动起来。

    “萍水相逢的情义是靠不住的!”修罗隐士馆的二阁主提醒艾子申。

    “先对付公子瑾阑!其他的再议!”艾子申深吸了一口气道。

    “是!”

    夜里,季谨言解开衣衫,看着自己身上的软甲不由得想起今天遇刺的情形来。

    因为软甲的缘故,自己并未被飞镖所伤,却也中了毒。

    公子清浅眼中的急切他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

    公子清浅住在城西赛场的馆驿里。他坐在几案后看着那几枚浸有剧毒的毒镖。

    “那季谨言还真的命大!这种毒不过片刻便会毒发身亡。我救得了杜赤,却救不了那小子!他怎么就没死呢?”炫飞在公子清浅面前摸着自己的下巴,踱着步疑惑地道。

    “他必定是提前服用了防毒的药物!”公子清浅不以为然地道。

    “你是说他的府里有解毒高手?”炫飞停下脚步,两手扶着几案,看着烛火下公子清浅那双令他嫉妒不已的凤眸。

    “他从修罗国带回个师郎中。据说他的医术十分的了得。后来药翁将银针过脉之法也传给了他!”公子清浅瞅了一眼炫飞看他的眼神,然后起身。他不习惯炫飞离那么近盯着他看。

    “我师傅有没有搞错!他可是公子瑾阑的人啊!”炫飞也直起身子掐着腰叫道。

    “师郎中是修罗国的人!怎么会是他的人?他只不过是被他强行带到了幽京罢了。”公子清浅说完去睡了。

    师郎中来到季谨言的屋里帮他换药时,看到他脱下来的软甲。

    药换好之后,师郎中拿出手帕提起那软甲道:“它上面有毒,我帮你除去!”

    季谨言张了张嘴想阻止他拿走那软甲,但是软甲上有毒也只能让师郎中拿去清理了。

    “多亏了这软甲,不然我的药也未必能保住他!”师郎中边处理软甲上的毒,边喃喃自语。

    “师傅!人家将你掳来!你可倒好,不但不记恨,反而……”师郎中的徒弟奇胡不忿地道。

    “医者仁心!我得教你多少遍,你才记得?”师郎中瞪起了眼珠子。

    “师傅教训的是!”奇胡将盆里的黑水端了出去,倒在了一棵树下。

    第二日,师郎中师徒院子里的那棵树枯萎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命不该绝

    比剑大会的第四天,天气格外的晴朗起来。

    季谨言中毒较轻,且毒性已解,所以他并无大碍。

    杜赤虽然解毒及时,并未伤及性命。但是他的毒侵入到了血液里,毒虽然已解,可是内脏已然受损。

    今天的第一场比试,便是董簿和杜赤对决。杜赤的面色苍白,力不从心。他很快就输了。

    接下来的比试,季谨言上场了。他依旧是英气逼人。

    董簿使出了他的绝技,一心剑法。途安心中一惊。他竟然在前几场的比试中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季谨言有了前几场的实战经验后,他沉着应战。他们的比试虽然有惊,但却无险。

    季谨言将内力灌注于剑上,削断了董簿手中的剑。

    董簿失了剑,心下便乱了。没有几个回合,季谨言的剑便直指他的咽喉。

    季谨言赢了董簿后,看向了立在台侧的杜赤。杜赤自知自己的现状无法打赢季谨言,便自动认输。

    季谨言如愿以偿地拿了头名;董簿夺得第二名;杜赤排在第三。

    公子清浅当场给三人披红挂彩,然后让他们骑上高头大马随自己的马车前往皇宫。

    他们的身后跟着那些意犹未尽的人们。街道两旁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郭庆带着禁卫军护卫着公子清浅一行。这几天的不平静使得郭庆的心弦绷得紧紧的。

    果然,在他们快要到达城中心的时候,人群中又射出了毒镖。

    禁卫军早有准备。他们举起手中的盾牌,将那些毒镖挡住了。

    人群却骚乱起来。刘涛带着几名禁卫军士想要追击发暗器的人,却被人流阻隔了。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别追了!疏散人群!”公子清浅从车窗探头道。

    刘涛和禁卫军开始疏导人流,他们忙得是满头大汗。

    炫飞却坐在公子瑾阑马车顶上吃着瓜果。末了他趴在车顶,将头探到车窗处对公子清浅问道:“什么人敢在京城撒野?”

    “不知!”公子清浅闭着眼睛端坐车内淡淡地道。

    马车开始启动了。炫飞怕自己掉下来,便坐起了身子看向前方。

    巡防营的人清了前面的道路。公子瑾阑的马车出现在十字路口处。他的车驾缓缓地向皇宫的方向而行。

    郭庆的禁卫军拐到正街,跟在了公子瑾阑的马车后面。

    屋顶出现了几个黑衣蒙面之人。他们手中的毒镖一齐袭向公子瑾阑的马车之内。

    季谨言飞身而起,跃上屋脊与禁卫军统领郭庆一起抓捕屋顶的黑衣杀手。

    那些杀手也不恋战,但是他们中的一人被郭庆击毙,另一人却被季谨言擒住。

    这时,两位位黄衣戴面具之人出现在屋顶。他们出其不意地击落了郭庆和季谨言,然后将被捉之人和那具尸体一并带走了。

    公子瑾阑的护卫中有三人中了毒镖,毒发身亡。

    季谨言跃上父亲的马车掀开车帘一看,父亲安然无恙地端坐在车内。他的心才安稳了许多。

    “起!”公子瑾阑冷冷地道。他的马车夫惊魂未定地吆喝着马儿。马车重新启动,驶向了皇宫。

    皇宫大殿内。公子瑾阑等人走进大殿之中给皇上施礼后站立一旁。禁卫军统领郭庆上前禀报了这几日的情形。

    司马浩和众臣公惊讶不已。倒底是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刺大司马?

    “大司马如何看待此事?”司马浩看向公子瑾阑。

    “敢如此行事的只有修罗隐士!”公子瑾阑冷冷地回道。

    “修罗隐士在我幽京如此猖獗,众臣公可有应对之法?”司马浩的目光急切地看向众人。

    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谁人不知修罗隐士的厉害?又怎么会引火烧身呢?

    “这些修罗隐士好像是冲着大司马您来的不是么?”姚相直接明言。

    “姚相的意思是幽京的大司马被修罗隐士刺杀与朝政无关?”公子瑾阑的脸冰寒至极。

    “姚相当然并无此意!大司马多心了!既然这次比剑大会选出了三位剑术高手,那么这次清剿修罗隐士的任务就由你们来完成吧!”司马浩看着面前三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道。

    “皇上不可!修罗隐士无处不在,他们还年轻,斗不过他们的!”公子清浅实在是不忍心让三位年轻有为之人冒这个险。

    “他们都是您一手选出来的!由您带着必定能将那些修罗隐士赶出幽京!臣认为由天下第一剑带着他们一起驱赶修罗隐士更为妥帖!”公子瑾阑冲司马浩拱手施礼道。

    “就这么办吧!禁卫军郭庆听令!朕命你和巡防营密切配合这次行动,一切听从海兰清的调遣!”司马浩解下了腰间的令牌,赵公公恭敬地接过送给了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无法再推脱,只好接了令牌领命行事。

    公子瑾阑满意地回到了府中。季谨言却没有回来。他们三人直接被公子清浅带到了巡防营中住下了。

    公子瑾阑听此消息不禁冷嘲道:“真是个老狐狸!”

    “公子!府中已经布防好了!”途安前来禀报。

    “通知老爷子那边也做好防备!”公子瑾阑眯着眼睛冷冷地道。

    “是!”途安派人去季老爷子府上送信去了。但是公子瑾阑忽略了一人,那就是他的二子季环宇。

    也是季环宇命不该绝。那天炫飞碰巧去他的府上看望药翁。

    药翁见炫飞来了,格外的高兴。海盈盈拿出最好的酒招待炫飞。

    他们坐在院里的桃树下一起品酒、闲谈。季环宇还吹起了笛子助兴。

    高玥见起风了,就将枫炎推到了屋里。这时,屋檐上飞下一排毒镖。海盈盈和季环宇飞身闪过。

    炫飞眯着醉眼用手接住了三枚飞镖。药翁则用碗挡住了两枚。

    现在药翁身后的崔氏兄妹拔剑拦截跃下屋檐的修罗隐士们。

    那些人的目标便是季环宇。季环宇用笛子当剑使,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他已经险象环生了。

    海盈盈护夫心切,差点被剑所伤。炫飞出手了,那些修罗隐士们皆中了他的毒而亡。

    “多谢!”季环宇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冲炫飞施礼。

    “我是看在盈盈的面子上才救你的!你那爹将人引来,却不顾你的死活!”炫飞借着酒意发泄着。

    季环宇看在炫飞救了他们一命的份上,也不与他计较。

    经此一事,公子瑾阑才派人在暗中守护着季环宇的宅子。

    炫飞觉得这里不安全,便要带走药翁。高玥苦苦哀求说枫炎还需要药翁的救治,才使得炫飞打消了这个念头。

    途安派人前来帮着季环宇将那些修罗隐士们的尸体弄走了。

    但是那些被送到衙门的尸体却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做做样子

    公子清浅等人住进巡防营后,便未出来过。公子瑾阑的眼线回来禀报说:“公子清浅每日在巡防营和三位年轻人谈话,并无其他。”

    “公子!我们的眼线都布置下去了!”途安进了公子瑾阑的书房施礼道。

    “必须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公子瑾阑怒道。

    公子瑾阑隐约觉得公子清浅和修罗隐士之间有所牵连。他正要借此机会探明真相!却不曾想公子清浅却按兵不动,无所作为。

    公子清浅当然知道公子瑾阑将他牵扯进来的意图。所以他带着三个年轻人躲进了巡防营中。

    他每天给三个青年讲解一些做人的道理和各国的局势变化。他对修罗隐士却只字未提。

    巡防营中的参将刘学斌前来禀报了季环宇的宅子被袭之事,还有县衙里的尸首神秘消失一事。公子清浅只是说了一句:“各司其职便好。”

    修罗隐士馆的二长老本来挺担心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联手。他收到消息却是公子清浅住在巡防营后并未有所动作。他的心中大喜。他当然查过了公子清浅与公子瑾阑之间的过节。

    “别高兴的太早!”艾子申再了解公子清浅不过了。

    自己的人对付公子瑾阑,他可能不会出手。如果修罗隐士们动了其他京城的人,他便不会坐视不理了。

    “阁主!二长老!董家和严家都派人来了。只是姚相府却没来人!”隐士风前来禀报。

    “你去和他们谋划一下!”艾子申看向二长老。

    “公子!严真和董俊一起去了一品阁!”途安亲自来到公子瑾阑的书房施礼道。

    “派人盯紧了!看看他们去见了什么人!”公子瑾阑一口喝干了杯中茶。

    一品阁的甲字六号房内,修罗隐士馆的二长老亲自把盏倒酒。

    严真和董俊不知深浅地举杯和修罗隐士馆的二长老共饮。

    酒至半酣,二长老和严真、董俊开始密谋起来。

    突然,他们的拉门开了!一个丫头扑了进来。然后,他们的门关上了。

    严真知道这个丫头是探子,便要一掌结果了她的性命,却被董俊拦住了。

    董俊提起那丫头的头问道:“受何人指使?”

    那丫头只是闭目不答。

    “杀了吧!她定是那位大司马的人!”二长老起身离去。

    严真手起掌落,那名丫头便去见了阎王。董俊和严真分别从一品阁的侧门离开。

    “你真的很不小心!”艾子申不悦地看着二长老。

    “只是没想到公子瑾阑的人无处不在!”二长老惭愧地道。

    “季氏能够一手遮天,全赖这位大司马!”艾子申神色阴郁地看着窗外。他知道一品阁待不下去了。

    刘涛将公子瑾阑带兵清剿一品阁的事儿告知了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只是让刘涛小心行事,并未说其他的。

    十日过后,杜赤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公子清浅才带着他们三人出了巡防营。

    公子清浅的第一个目标便是一品阁。一品阁的阁主对一品阁被查一事至今心怀怨恨,今日又见公子清浅拿了皇令前来查寻,他心中的愤懑不禁又加了一分。但是他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情绪,笑脸相迎。他知道要想在京城继续混下去,就得忍!

    公子清浅让一品阁的阁主拿出近十日的客人名单。一品阁的阁主不敢违抗皇命,只好交了出来。

    公子清浅看了之后,便将目标锁定在了甲字二号客房。

    他细查之下得知,这甲字二号客房的主人竟是董家。

    董俊和严真在甲字六号包房会客也被公子清浅查知。

    公子清浅瞥了一眼身边的董簿。董簿拱手道:“愿追随公子!绝不反悔!”

    他们四人来到了甲字二号房间查看。里面的设施豪华,却未留下一丝痕迹。

    其实公子清浅只是做做样子,他要见艾子申很容易。

    公子瑾阑现在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以公子清浅也想借助修罗隐士打压一下他的气势。

    公子瑾阑却是密切关注着公子清浅和其他三大家族的动向。

    “我们去查董俊和严真!”公子清浅知道公子瑾阑一定会盯紧自己,所以他带着三个年轻人去了董府。

    董俊只说那日和严真一起会见朋友。公子清浅追问他们见的那人是谁?

    董俊和严真已经串通好了,他们的答案都一样,见的人是姚相。这也是艾子申给他们出的主意。

    那天姚相的确是去了一品阁。但是他去见的人是梁相。

    姚相听说公子清浅过府来了。他便在自己的书房见了他们。

    姚相听了公子清浅的询问,答道:“那天老夫的确是去了一品阁。”

    公子清浅听了也没深究,施礼后带着三个年轻人走了。

    公子瑾阑见公子清浅行事毫无破绽,便继续命人盯紧他。

    临海郡盐运使被杀一案被报到京兆府。京兆府丞见此案扑朔迷离,且人员伤亡巨大,便不敢擅自做主,上报给了皇上。

    司马浩生性仁厚,见此案伤了这么多条人命,便勒令一查到底。

    京兆府丞派人前去查案,一月下来却毫无头绪。

    司马浩觉得京兆府实在是无用,他因而闷闷不乐。

    谢贤给他出了个主意。他说公子清浅虽然未捉住修罗隐士。但是这一个月,修罗隐士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动静。

    “可是他要是走了,修罗隐士回来了怎么办?”司马浩不无担心地道。

    “大司马一定会将他们捉住的!”谢贤安慰司马浩道。

    “也是!大司马手下的闲人不少!也该用一用了!”司马浩遂下旨让公子清浅带着三个年轻人去彻查盐运使之案。

    司马浩还将三位年轻人封了四品御前带刀侍卫的官职。

    公子清浅本就不想参与修罗隐士和公子瑾阑之间的争斗。他接了圣旨当夜就带着柔心、刘涛和炫飞与三个年轻人一起离开了京城。

    公子瑾阑得到消息时,公子清浅一行已经离京去往临海郡了。

    “跑得倒挺快!”公子瑾阑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几案上。

    第二日,公子瑾阑才知晓是谢贤的主意。他扫视谢贤所站的班位,却没见他的人影儿。

    谢贤称病,根本没来上朝。公子瑾阑的火气没地儿发,冷着一张寒冰脸立在朝堂之上。

    司马浩将盐运使一案的始末让京兆府丞陈述了一遍,然后他说派了公子清浅带着三名御前侍卫一同前去查案。

    众臣公知晓公子清浅的能耐,便都点头赞同。

    “如果修罗隐士在京城闹事,京兆府丞担得了吗?”公子瑾阑终于爆发了。

    京兆府丞慌忙跪地道:“臣尽力而为!”

    “有大司马在!量那些修罗隐士也不敢造次!只是有劳了!”司马浩按着谢贤的话说了出来。

    公子瑾阑心里那个气啊!这个老不死的谢贤!他在心里暗暗骂道。

第四百二十九章 查清死因

    公子清浅一行来到了临海郡。他们住进了驿馆之内。

    公子清浅在马车上已经将盐运使的案子看了个大概。

    按理说临海郡的盐运使张秉承已经为官多年,应该能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他怎么就一夜之间满门被灭,而且护卫他的下属也无一人幸免于难呢?

    三日内,公子清浅未出馆驿一步。他在看张秉承的日志。

    张秉承担任盐运使以来,这里的盐运业十分的兴旺。公子清浅实在是找不出他被灭门的理由。

    接下来,公子清浅带着大家一起来到了盐运使张秉承的府邸。

    “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炫飞看着张秉承府邸的建筑格局和豪华叹道。

    “盐运使官虽不大,却是个肥差!”公子清浅看着人去楼空的雕栏画栋叹道。

    这里的一切都被清理过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公子清浅去了张秉承的书房。那里还保留着他生前的样子。

    张秉承的几案上放着一本普通的副本账册。砚台里的墨已经干了。那支他常用的毛笔却清洗的非常的干净。它就放在笔山之上。

    临海郡的县太爷得到消息前来见公子清浅。公子清浅问起张秉承死前的状况。县太爷说他手持笔坐着而去的。他的身上一丝伤痕也没有。

    柔心听了,望着那几案倒退两步。公子清浅拿起张秉承的毛笔看了看问道:“这里的东西可移动过?”

    “不曾!也没有什么要紧的物件!”县太爷看着公子清浅放下那支笔道。

    “您确定他是握着这支笔去的?”公子清浅追问。

    “是!衙役们都是这么说的!”

    “您未到现场?”公子清浅抿紧了嘴巴直视县太爷。

    “不瞒您说,我那两天闹肚子!”县太爷的脸红的像个柿子似的。

    “其他人的死状如何?”公子清浅见县太爷的脸色便知他未曾说谎。

    “都是在自己的做事的地方去的,就好像他们同时不知不觉间死去!”县太爷说完自己打了个机灵。

    柔心的手拉住了公子清浅的胳膊。公子清浅透过衣袖能感觉得到她的手十分的寒凉。

    “莫非是同时中毒?”炫飞若有所思道。

    “不是!仵作验过了,没人中毒。他们或站,或卧……姿态极其的自然。”县太爷的额头现出了冷汗。

    “刘涛!取点井水带回去!”公子清浅吩咐道。

    刘涛清空了自己的水袋,装了井水挂在了腰间。

    “炫飞!你看看他院子里的这些花草可有异样?”公子清浅看了一眼倚在廊柱上沉思不语的炫飞。

    “炫飞!公子让你去检视一下院子里的花草!”柔心见炫飞没动,便上前拍了他一下道。

    “好!”炫飞像突然回过神来一般走向院子里因为缺水而枯萎了的花草。

    “我们还是去衙门谈吧!”县太爷拿着绢帕擦着额头道。

    “去厨房看看!”公子清浅没理县太爷。他领着众人去了灶房。

    县太爷却和炫飞留在了前院。他对这座院子充满了恐惧感。

    大家检视了一下厨房的灶具,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就在大家都离开时,公子清浅发现一只碗边好像有银色的水珠。他用自己的手帕捏在了手里。

    “好像是银粉!”立在公子清浅身后的刘涛道。

    “走吧!”公子清浅将手帕折好放入怀中。

    县太爷见公子清浅等人回来了。他红着脸道:“请各位移步到我府上用饭!”

    公子清浅看看天色已至正午,便应了下来。在路上,他问县太爷:“这家的厨子也死了么?”

    “厨子好像是没死!他做完午饭就出府去侍候他的老娘了!不过他的厨艺真是不一般。”知县回忆道。

    “他现在在哪里?”公子清浅的眼中划过一丝亮光。

    “我这不是就好吃嘛!所以他在我的府上呢?”县太爷的脸又红了。

    “噢!是这样!”公子清浅一路思索着,再无话。

    县太爷的府邸虽然谈不上奢华,但是也够气派。

    大家随他来到了他的后园的亭子里落座。亭子里的酒菜已经备好。

    “这桌酒菜可是那个厨子做的?”公子清浅动问。

    “不是!他通常做晚饭。他的老娘长年卧病在床,还需他侍候着!”县太爷举起了酒杯。

    大家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白胖的厨子前来

    上了一道凉粉。

    “这就是那个厨子阿三!”县太爷笑着拿起了勺舀了一口粉儿就要送至口中。

    “慢!”坐在县太爷身侧的公子清浅把住了他的手道。

    县太爷不明所以然地放下了勺看着公子清浅。

    “请阿三说一说是如何制成这粉的?”公子清浅微笑地看着阿三道。

    “回公子的话!这粉是……”阿三滔滔不绝地说出了制作的过程。末了,他说:“请各位品尝一下,便知我这粉当真与众不同!”

    “炫飞拿着勺便去舀,却被公子清浅拍了他的手打掉了。”

    “您先吃几口如何?”公子清浅收起了笑容。

    “这我怎么好……”阿三脸上的笑容不自然起来。他还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

    一直卷毛犬跑了过来。县太爷抱起了它。

    “来!你尝尝这粉!”县太爷将自己勺子里的粉喂给了他的那只爱犬。

    那只狗吃完后,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巴。然后静静地坐在了县太爷的腿上瞪眼看着众人。

    “太可爱了!”柔心忍不住夸道。

    公子清浅注视着厨子阿三。阿三的额头开始见汗。

    县太爷突然怒喝道:“还不从实招来!”

    “老爷!我不知道您说什么?”阿三跪在了大家的面前。他的脸已经变成了灰白色。

    “证据在此!岂容你狡辩!”县太爷举起了自己的爱犬凄然道。

    他的狗的身子开始已经僵硬了。它的那双大眼睛依旧瞪得圆圆的,只是再也不会转动了。

    “这粉里究竟放了什么?”炫飞舀起一勺闻了闻问道。

    “说!不然你的娘个你一个下场!”县太爷哆嗦着嘴唇道。

    “我说!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娘!”阿三涕泪横流了。

    “这粉里掺了一种粉末!人使用了之后便会如同这狗儿一样死去。”阿三颤抖着声音说道。

    “何人指使你的?”公子清浅压住怒火问道。

    “是上云观中的道士高卞。我的妻儿在他的手上!”阿三以头触地哭泣不止。

    “刘涛!走!”公子清浅起身而去。大家旋即跟上。

第四百三十章 以人祭丹

    上云观香火鼎盛。前来来问道求卜之人络绎不绝。

    公子清浅一行进入观中,看到了许多虔诚的道众。

    公子清浅拿起香,示意刘涛奉上银钱。大家跟着公子清浅开始上香。

    烟云袅袅,铜铃声声。公子清浅觉得眼前的人影花了起来。他禀心凝神,运功抵住铃声。

    不一会儿铃声消失了。柔心等人挤过公子清浅依次随着人流向前行。

    “柔心!”公子清浅唤了一声。但是柔心丝毫也没有反应。

    公子清浅跟在了大家的后面随着人群前行。他们来到了后院的道场。

    一位发髻一半变白的老道手持拂尘端坐在蒲团之上。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公子清浅却一句也听不懂。

    柔心等人在道场中间坐了下来。公子清浅坐在了柔心的身后。

    “取血试炼!”老道的这句话,公子清浅听明白了。

    公子清浅看着九个道士手持一莲花碟将香客的血取了,然后拿进了道场后的炼丹房中。

    他们出来时,都冲那老道摇摇头。直到柔心这一排的血拿进去后,一个道士面露喜色的指了指柔心。

    老道点点头,睁开眼睛看向柔心。然后他的拂尘冲柔心甩了一下,两名道士朝柔心走来。

    公子清浅已经用内力催穴之法唤醒了柔心。他告诉柔心进到炼丹房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柔心假意顺从他们进入了炼丹房之中。她看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炼丹炉。

    “走到上面,跳进去!”一个道童打开了炼丹炉。炉火熊熊,照亮了四周。

    柔心满目皆是丹药。她心中恼怒不已。这些丹药居然是用人祭出的!

    柔心一掌推到了丹炉。火星四溅,道童们瞠目结舌。

    桌案也被柔心掀翻,丹药满地乱滚。一位道士前来查看,却被柔心一掌打出门去。

    “无量寿佛!”老道颂了一声法号,走向了炼丹房。

    柔心飞身出了炼丹房。炼丹房火起,老道怒不可遏。他的拂尘扫向柔心的面门。

    柔心腾身而起躲过,然后一记凌霄掌打出,将老道逼到道场之上。

    公子清浅持剑袭向老道的后心。那老道飞身侧移躲过。其他的道士反应过来后开始围攻公子清浅。

    这些人哪里是公子清浅的对手?他们均被公子清浅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老道没想到柔心的功力居然和他不差上下。再加上京城第一剑的公子清浅,他后悔刚才没有逃走。

    县太爷带着捕快们也来了。他们看到坐在道场里一动不动的信众顿时明白了盐运使张秉承一家为什么会被害了!

    老道见大势已去,便想与柔心同归于尽。他的拂尘中飞出无数银针射向了柔心。

    柔心身子后仰,那些银针贴着她的身体划过。

    公子清浅恼怒之下一剑刺穿了老道的身体。那老道口喷鲜血而亡。

    “柔心!”公子清浅奔到已经翻身而起的柔心身前,一把搂住了她。

    “我没事!”柔心轻声地安慰着公子清浅。

    “这可怎么是好?”县太爷看着静静地坐在道场上的信众来回踱着步子。

    “快救人!”柔心轻轻地推开了公子清浅。

    “说!他们怎么才能醒过来?”公子清浅的剑指向一个被捕快押着走的道士。

    “我不信你敢现在杀我!”那道士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喉咙已经被割断了。

    公子清浅的剑指在第二个人的喉咙上。那人吓得忙道:“师傅的腰间有个铃铛,摇三下后,他们就会醒来!”

    公子清浅走到老道尸体旁解下铃铛。然后他道:“你们把耳朵捂住!”

    县太爷道:“看什么?快照做!”

    那些捕快赶紧捂住了耳朵。柔心也用手指塞住了耳孔。

    公子清浅用内力摇了三下铃铛。大家醒了过来,他却被震晕了。

    “清浅!”柔心扶住了倒下的公子清浅。

    刘涛等人醒过来后,很长时间听不见声音。县太爷让人将公子清浅等人送到了驿馆里。

    公子清浅在一天后才醒过来。炫飞见他醒来便询问他们倒底怎么了。

    公子清浅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见。炫飞却以为公子清浅不想说。

    “你只要告诉我!让我替你做什么都成!”炫飞的好奇心陡起。

    公子清浅指指自己的耳朵。炫飞把自己的耳朵凑近了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叹了口气道:“我听不见!”

    炫飞听了怔了一下,然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他是被自己逗笑的。

    窗口处的三个年轻人也都笑了起来。炫飞转身叫道:“你们不许笑!”大家笑着跑开了。

    案情真相大白了。县太爷见公子清浅来找他,便道:“我会永远守住这个秘密的!”

    “如果你泄密,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公子清浅还是没有采用极端的手段。他放过了县太爷。

    公子清浅回京复命后。他只告诉了司马浩一人。

    生性仁厚的司马浩只是命人将全国的炼丹炉皆毁,不许道士再炼丹。有不服的道士便被下了大狱,其余的道士依旧在道观之中安然度日。

    炫飞等人问公子清浅为什么?公子清浅只回答道:“不想死,就什么也别问!”

    柔心只道是道士害人,并未想其他。公子清浅让她不要说出这段经历,她也答应了。

    季谨言回到公子瑾阑府邸时,他被他的父亲叫去了书房。

    公子瑾阑询问此事时,季谨言便把自己的经历说了。

    那些上云观的道士们被关在衙门里。谁知那日衙门走水,他们都被烟给呛死了。

    公子清浅见临海郡的县太爷如此的精明,便真的放过了他。

    盐运使一案宣布告破。但只说是道士用妖术害人,已经被正法。

    其他地方的道士们只当是被上云观的道士所连累,也没有想其他。

    公子清浅回到海侯府。海侯爷问起此事,公子清浅遂说与父亲听。

    海侯爷长叹一声道:“怪不得身体一向强壮的先王,却在壮年之际去了!”

    公子清浅和父亲悄悄争论了大半宿,最后海侯爷道:“只当我不知此事!”

    公子清浅此次算是救了无数道士的性命。他也庆幸遇到了司马浩这样仁厚的皇帝。

    后来,公子瑾阑派人去了临海郡查寻此事。县太爷只说道士用人炼丹,被盐运使张秉承意外撞破。因而遭到上云观道士的谋害,全家被灭门。

    公子瑾阑闻言依旧不信,但是他却没有再追查下去。这一桩案子才算真正的结案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成全太子

    太子见公子清浅总算清闲下来,便让父皇传他进宫相见。

    公子清浅来到宫中,见他的却是太子。公子清浅给太子见礼。

    太子遂将自己喜欢豆儿之事说与公子清浅。公子清浅劝太子三思。太子却说:“您不也娶了和您地位相差甚远的柔心么?”

    公子清浅见太子是动了真情了。他只好答应帮忙。其实豆儿就是他带回来的。她的身世,他最清楚不过了。但是他没有立刻告诉太子。

    豆儿是魏无镜带大的。而魏无镜在遁入空门之前却是前朝的太子。他如果利用豆儿的话,那么自己岂不是害了太子?所以公子清浅并不是真心想让豆儿入宫。

    豆儿看清了当前的形势后为了自保,她并未住在季环宇的宅子。她住在了明鸿院里。这也是魏无镜给她提供的地方。

    风尘子听说豆儿是魏无镜一手养大的人,便知此女不寻常,所以她让卓尔给她一间上房,好生侍候着。

    季谨言在场上比试剑法时,豆儿就混在人群之中观看。她为他喜,亦为他忧。

    季谨言离京之后,豆儿茶不思,饭不想。风尘子劝她不要太重感情,免得被伤得体无完肤。

    可是豆儿已经陷入情感之中不可自拔了。她在季谨言随公子清浅从临海郡回来之后,去了公子瑾阑府邸的门前见了季谨言一面。

    季谨言说自己不会食言,将继续帮她。但是他绝不会娶她为妻。

    豆儿听了后,心里难受不已。她回到明鸿院就病倒了。

    太子的眼线将豆儿的一举一动都如实禀报给他。

    太子换上便服前往明鸿院探望豆儿。豆儿见太子对自己如此深情,她的心中感动。当夜,他们在明鸿院睡在了一起。

    豆儿醒来后悔不已。她哭得梨花带雨,太子慌忙告诉她自己已经拜托公子清浅帮忙想办法让她入宫。只要他查到她的身世,那么他一定让她当上太子妃。

    豆儿告诉太子,自己当初就是公子清浅将她带离家乡的。

    太子听了豆儿的话,对公子清浅有了想法。他回到宫中后边对父皇说要见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见赵公公来宣他进宫,他便问赵公公所为何事?

    赵公公看看左右无人,便据实相告。公子清浅得知太子已经知晓了此事,便推断他已经和豆儿有了事。

    公子清浅来到了皇上的书房之内。他见太子立在皇上的身侧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便给二人行礼。

    “豆儿的身世可查清楚了?”司马浩不想自己的儿子和公子清浅之间有芥蒂便问道。

    “她是清浅带回来的!只是不方便说而已!”公子清浅定定地看着司马浩。

    “莫非她就是……”司马浩想起了那次宫池等人状告公子清浅拐走塔尔翰女儿一事。

    “是!”公子清浅知道瞒不住司马浩了。

    “这可如何是好?”司马浩顿时没了主意。

    “父皇!她究竟是谁?”太子见自己的父皇六神无主的样子,瞅了一眼公子清浅问道。

    “她的身世提不得!”司马浩摇摇头,叹了口气。

    “清浅可以给她一个新身份!请太子静候佳音!”事到如今,公子清浅只好成全太子了。

    “那便好!”太子的心中舒畅了不少。

    一个月后,豆儿以海侯府远亲女儿的身份进宫成为太子妃。

    豆儿的婚宴后,季谨言坐在季环宇夫妇的马车里。

    海盈盈说没吃饱,他们又去了酒楼。季环宇给自己的兄长倒了酒,然后他问道:“你真的对豆儿没有一丝情感?”

    “没有!”季谨言漠然地道。

    “没有最好!她如今嫁给了太子,你还是离她远些为妙!”季环宇觉得自己的兄长有些怪异。他似乎对感情之事太淡了些。

    季环宇要是知道他的兄长喜欢的是盈盈的母亲柔心,非惊掉下巴不可。

    季瑾阑迟迟没有催季谨言成亲,那是因为季家现在势力太强大了。其他三大家族又与季氏对立,公子瑾阑实在是没有给自己的长子找到合适的人选为妻。

    季环宇送自己的兄长回去的途中发现了自己父亲的马车翻倒在路旁。拉车的马儿已经死了。

    路面上血迹斑斑,一看就知道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后留下的。

    季谨言看着呆立一旁的季环宇道:“先回府看看!”

    季环宇跟着他的兄长季谨言上了马车。马车极速奔向公子瑾阑的府邸。

    公子瑾阑的确是遇到了修罗隐士的袭击。不过那些人只是伤了侍卫和马匹。公子瑾阑和途安毫发无损。

    他们兄弟二人见父亲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季环宇夫妇退出公子瑾阑的书房后就打算回自个儿的家。

    “在府里住一宿!明晨再走!”公子瑾阑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小公子!这边请!”途安引着季环宇夫妇来到了海盈盈的母亲曾经住过的小院。

    海盈盈得知母亲曾在这里住过,便感觉这里很温馨。她轻轻地推开屋门,看到屋子里一尘不染。

    “天天有人打扫么?”海盈盈忍不住问道。

    “是!你们随我这边来!”途安转身出了院子。

    “我们不住这里吗?”海盈盈不解地问道。

    “我只是带您来看看!环宇住过的院子还空着。”途安将季环宇夫妇送到后离开了。

    “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海盈盈看着院子里的陈设十分的别致,屋宇也宽敞。

    “嗯!”季环宇睹物思人,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海盈盈打开每一间屋子看上一看。然后她感慨地道:“你父亲对你母亲真好!”

    “可他最喜欢的人却是你的母亲!”季环宇轻轻地叹了口气。

    “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我母亲只爱我父亲一人!”海盈盈从心底里不接受母亲和公子瑾阑之间的事儿。她自从回到父母身边后,看到的都是他们之间互相关爱、体贴的场面。

    “我说的是事实!”季环宇小声嘟囔着。

    “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海盈盈气嘟嘟地进了季环宇住过的屋子里。

    “不说了!累了一天了!睡觉!”季环宇伸着胳膊看着海盈盈。

    海盈盈咬了咬嘴唇,然后走过来给他更衣。季环宇抱住海盈盈的腰,在她的额头上啄了一口。

    他们二人打闹着上了床,落下了围帐。

第四百三十二章 海侯爷训子

    清晨,海盈盈睁开眼半天才回过神,想起了这是公子瑾阑的府邸。

    “季环宇!快起来!”海盈盈看着天光大亮便急了。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里,却也知道了一些侍奉公婆的礼仪。

    “让我再睡一会儿!”季环宇转身哼道。

    “再睡就挨板子了!”海盈盈不由得揪住了季环宇的耳朵。

    “哎呦!快松手!”季环宇咧着嘴,睁开了眼睛。

    “快点!”海盈盈麻利地穿上了衣裙。

    季环宇这才醒过神来,赶紧套着衣衫。海盈盈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立马上前帮忙。

    “什么时辰了?”公子瑾阑看见站在自己面前施礼请安的季环宇夫妇冷笑一声。

    “都怪昨日那些杀手,使得我晚上老是做噩梦,所以早上醒的迟了!请父亲见谅!”季环宇倒是挺会找理由的。

    昨晚季谨言讲述了他们回来时看到公子瑾阑马车侧翻时的情景。他说季环宇当时就吓傻了。

    “如果我真的被刺身亡!你又当如何?”公子瑾阑冷冷地瞅着季环宇问道。

    “父亲不是没事儿了吗?”季环宇不自然地笑了笑。

    “你会不会为我复仇?”公子瑾阑的眼光变得犀利起来。

    “我哥肯定会的!我的武功不行。不过我会将季氏发扬光大!”季环宇倒是说了个大实话。

    公子瑾阑的脸色阴冷的很。他的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海盈盈拽紧了季环宇的衣袖。她紧张的透不过气来。

    “父亲若是不愿意听实话,那我就……”季环宇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公子瑾阑厉声吓住了。

    “够了!滚!”

    海盈盈赶紧冲公子瑾阑施了一礼,然后拉着季环宇的胳膊出了书房。

    “行了!都跑这么远了!”季环宇拉住了海盈盈道。

    “吓死我了!你没见你爹那要吃人的样子?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海盈盈掐着腰喘息着道。

    “我是故意的!不然我们哪能这么容易过关?”季环宇得意的笑了。

    “行了!别臭美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的好!”海盈盈拽着季环宇往府门方向而去。

    “怎么走得这么急?”海盈盈差点撞到了季谨言。

    “大哥早起也不喊我们一声!”海盈盈没好气地道。

    “你们贪睡!倒怪到我的头上来!”季谨言甩了一下衣袖走开了。

    “以后别这么跟我哥说话!”季环宇看着季谨言的背影对海盈盈道。

    季环宇夫妇坐着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宅子。他们刚下马车,就接到了柔心的书信。

    海盈盈看着锦帛上熟悉的字迹,泪水不禁滴落下来。

    她早就知道父母来到了京城,可现在才得以和他们相见。

    季环宇夫妇坐着马车去了一品阁。他们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总算开了眼界。

    “盈盈!环宇!”刘涛在楼梯上唤道。

    海盈盈提着裙摆,跑上了楼梯。季环宇赶紧跟上。

    刘涛将他们带到了甲字一号房内。柔心看到日思夜想的女儿便要起身,却被她身旁的公子清浅按住了。

    “给父亲和母亲大人请安!”季环宇恭敬地行礼。

    “娘!”海盈盈早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动,扑到了母亲的怀里哭了起来。

    “坐!”公子清浅温和地冲季环宇道。

    季环宇坐在了公子清浅的身边皱着眉头看着泪人一般的海盈盈暗道:“怎么像我虐待她了一般光景?”

    “女儿家自然离不得母亲。”公子清浅看出了季环宇的心思。

    “也是!盈盈这次和柔心姑姑分别的时间也长了些!”季环宇顺着公子清浅的话道。

    这人倒是蛮机灵的,就是不知对朝政之事可行!公子清浅心下暗道。

    “你在梁相手下可还做得惯?”公子清浅探问。

    “每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季环宇轻松地笑道。

    “国政之事马虎不得!食君禄,就要为君分忧。”公子清浅严肃地看着季环宇。

    “父亲教训的是!”季环宇立刻施礼道。

    “他倒是圆滑的很!”公子清浅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暗自寻思着。

    海盈盈和母亲有说有笑起来。季环宇暗自思忖:“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酒菜上了桌。季环宇看到桌子上精美的菜肴才知此地不一般。

    季环宇亲自给公子清浅倒酒。海盈盈也把杯子递了过来。

    “不许多喝!”季环宇小声对海盈盈道。他的酒壶却先给柔心的酒杯满上了。

    公子清浅看在眼睛,满意地笑了。这季环宇倒是个懂事的孩子。

    “来!我们先敬父母一杯!”季环宇端起酒杯道。

    海盈盈也赶紧拿起了酒杯。公子清浅夫妇互视一眼,然后干了杯中酒。

    季环宇夫妇也干了。他们开始品尝起美食来。

    这时,公子清浅将一品阁的规矩和会客之道说了出来。

    “今天是家宴,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柔心拿起筷子给两个孩子夹菜。

    “今日例外!”公子清浅看着两个孩子拿着筷子却又犹豫不决的样子笑道。

    公子清浅四人出了一品阁,各自上了马车。车子到了季环宇的宅子时,只有季环宇一人下了马车。

    海盈盈随父母继续乘马车去了海侯府。季环宇第一次和海盈盈分开,心里十分的不开心。

    “怎么就公子一人回来了?”高玥冲院门外张望。

    “她和她的父母去了海侯府!”季环宇不悦地道。然后他回房睡觉去了。

    海侯爷见二儿子夫妇和孙女儿回来了,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公子清浅三人给海侯爷施礼。海侯爷吩咐下人置办晚上的宴席。

    柔心母女在海侯爷的书房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管家将他们引到了公子清浅在侯府的院子里。

    海侯爷见柔心母女离去,便询问儿子有关修罗隐士的事。

    公子清浅当然不能和父亲说自己与修罗隐士馆的阁主是兄弟的事儿。他只告诉父亲,修罗隐士是为了报复公子瑾阑两次去修罗挑了他们的修罗馆。

    “他也是为了国事而为!你可不能有私心哪!”海侯爷也看出了自己二儿子公子清浅的心思。

    “父亲教训的是!”公子清浅施礼道。

    “幽京四大家族的恩怨纠葛毕竟是家事!修罗隐士在京犯案那是国事!你可不能糊涂!”海侯爷重重地道。

    “是!孩儿明白!”公子清浅的背上冒出了冷汗。

    翌日,巡防营的兵马便出现在京城的街道上。

    艾子申见了便和修罗隐士馆的二长老当日离开了京城。他们只留下隐士风带着修罗隐士秘密潜伏,以协助严真和董俊对抗公子瑾阑。

第四百三十三章 查水患遇险

    艾子申和修罗隐士馆的二长老离开了幽京的京城后,城内太平了许多。

    两个月后,公子瑾阑差人给住在海侯府的公子清浅送去了一封信简。

    公子清浅并未拆开。柔心说:“你不看看吗?”

    “不用看!他是要我们遵守当初的约定!”公子清浅的眉头皱了起来。

    “可我舍不得女儿!”柔心的面露戚容。

    “先不要告诉她!等我们启辰前再和她说。”公子清浅不想让女儿提前难过。

    “嗯!”柔心当然明白公子清浅的意思。

    柔心将海盈盈接到了海侯府。她们母女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公子清浅看着女儿在树下抚琴,妻子为他们煮茶的场景心生眷恋。

    京城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这里有他走过的路。他不舍这里的一切。但为了幽京的稳定,他不得不离开。

    七月的天气炎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海盈盈在城门口拉着母亲的手不愿放开。

    “盈盈!我们以后可以去看你父母!”季环宇搂着海盈盈的肩膊劝道。海盈盈哭着松开了手。

    柔心上马车时,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女儿。就在她要钻进车里时,她瞥见了城楼上注视着她的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依旧是一张寒冰脸。但是他的眼神却是阴郁的。

    柔心进了马车里。刘涛扬起了马鞭,马车启动了。

    公子瑾阑看着越去越远的马车,心里空落落的难受。他闭了会儿眼睛,一回身看到了自己的长子季谨言。

    “你也该成家了!自己选一门亲事吧!”公子瑾阑冰着脸走下了城楼。

    “一切全凭父亲做主!”季谨言的声音在公子瑾阑的身后响起。

    公子瑾阑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愤然地甩了一下衣袖快步而行。

    季谨言缓步下了楼梯,却看到了季环宇夫妇的马车。

    “哥!坐我们的马车回吧!”季环宇掀开车窗道。

    “我想自己走走!你们回吧!”季谨言落寞地道。

    “你哥真可怜!没有一个心爱的人陪他。”海盈盈在马车里靠在季环宇的身上道。

    “他从小就一个人!也许是习惯了!”季环宇闭着眼睛懒懒地把头倚在后面。

    季环宇回到自己的宅子后,梁相的人就传他去相府。

    梁相在府中花园里等着季环宇。他见季环宇来了,便起身拉着他的手说:“我的长史昨日突然病故!我打算由你接替他的职位!”梁相悄声道。

    “多谢梁相提拔!”季环宇拱手致谢。

    “不必言谢!当初没有你父亲,我说不定已经死了!哪里还有现在的风光?”梁相坐在了石凳上感慨道。

    季环宇赶紧给梁相倒茶。梁相微笑着瞅着季环宇。他可和他的父兄不大一样!

    季环宇年纪不大就被梁相提拔,官至丞相长史。

    其他人尽管不服,但是季环宇是公子瑾阑的二公子,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公子瑾阑听说此事之后,将梁相唤至府上问话。

    梁相说季环宇聪明的很,一定会胜任的。公子瑾阑却冷冷地道:“爬的越高!摔得越惨!”

    梁相出了公子瑾阑的府邸大门也没琢磨透这话的意味。

    季环宇倒是不负梁相的期望,他日日勤勉奋进,逐渐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八月中旬,幽京各地阴雨连绵。许多州郡都发生了水患。

    皇上责成梁相负责此事。梁相便让季环宇带人出京巡查。

    海盈盈想着去看望父母。季环宇便带着她一道出行。

    因季环宇身负巡查各地水患的职责,所以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乘船查看水道。

    季环宇和海盈盈的船至江州时遇到暴雨,他们的船因风浪而翻沉。

    公子瑾阑和梁相接到消息后,只能叹息季环宇时运不济。

    季谨言却要去寻季环宇夫妇。公子瑾阑坚决不允。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怎么会再让自己的长子去冒险。

    姚相上书参了梁相一本,说他用人不当,致使部分随行之人白白地丢了性命。

    跟随季环宇同行的那些随从却在五日后返京。梁相询问缘由,他们道出实情。

    季环宇知道乘船危险,所以他让他们骑马而行,至指定地点汇合。

    梁相在朝堂之上说出了此事后落泪。司马浩听了也不禁动容。他下令务必寻到季环宇夫妇的尸首。

    公子清浅夫妇闻听此事后,柔心当场晕倒在公子清浅的怀里。

    公子清浅不信自己的女儿就这么去了。他让刘涛和商千前去查探。

    柔心因伤心过度而病倒了。公子清浅日夜守候在她的床前。

    炫飞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叫道:“你这老天,怎么能将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收了去呢?”

    炫飞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便划开乌云,紧接着便是隆隆的雷鸣之声。一时间风狂雨骤,枝折花残。炫飞和香子赶紧关了门窗。

    “盈盈回来了吗?”柔心病得一塌糊涂。

    公子清浅握着柔心的手,悲从心中来。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这都十多天过去了,柔心的病一直不见好转。

    一滴晶莹的泪珠滴到了柔心的脸上。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了轻易不流泪的公子清浅脸上的泪痕。

    柔心终于大哭了起来。炫飞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只有哭出来,心中的郁结就解了,病才能好。

    “咚!咚!”

    大家好像听到了敲门声。炫飞打开房门一看,愣在当场。

    “叔!您不打算让我们进去吗?”海盈盈甜美的声音响起。她的发髻因屋外的风而被吹得有些凌乱,但是却使他的面容更加的娇美异常。

    “盈盈!”柔心唤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柔心!炫飞!快来看看她怎么了?”公子清浅急切地唤道。

    “娘!”海盈盈扔了油伞跑到了床边。

    炫飞走过去搭了脉道:“她只是惊喜过度!”

    公子清浅掐住了柔心的人中穴,柔心才醒来。

    “盈盈!真的是你吗?”柔心摸着女儿的脸颤声问道。

    “是我!娘!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海盈盈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心痛的哭了。

    “咳!咳!都是我不好!”季环宇咳嗽着坐在了屋子里的桌旁。

    炫飞走过去给季环宇把了脉,才知他得了风寒。虽然他的病症已经好转,却没有痊愈。

    “你们不是……”炫飞看着季环宇疲惫的样子不禁问了起来。

    “我们的船的确是翻了。但是盈盈的水性十分的了得。她将我放到木板上,然后推着游到了岸边。我因为着了凉,得了风寒之症,所以在一个镇子上医治了几天,让大家担心了这许多!”季环宇愧疚地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 追查真凶

    季环宇的宅子里已经设了灵堂。季谨言却去掀了香炉和牌位。

    他待要去扯挽纱时,季老爷子悲苍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他已经去了!你难道要让他魂无所依吗?”

    “我不信!他没死!”季谨言一把扯下了挽纱。

    “他的确还活着!”公子瑾阑走到了院子里。

    “你也跟他一起胡闹?”季老爷子拄着拐杖转身看着自己的儿子。

    “海侯府已经送来了消息。他的确还活着!”公子瑾阑的眼里没有了往日了冰寒神色。

    “我就说他不会死!”季谨言继续撕扯着挽纱。

    “太好了!”高玥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活着就好!”季老爷子擦了擦眼睛走出了院门。

    “这些事儿不用你做!随我回府!”公子瑾阑说完就走。

    季环宇的家仆们赶紧将灵堂撤了。季谨言抬头看着从乌云里探出半边脸的日头笑了。

    季环宇还活着!季谨言激动的热泪盈眶。这臭小子!为什么还不回来?

    季环宇在武陵郡洞庭湖畔公子清浅的家里调养身子。

    公子清浅让刘涛调查了当日的情况。刘涛说当时季环宇夫妇出事的水域一共有三艘船。

    “那两艘船可有事?”公子清浅皱着眉头询问道。

    “没有!据那两艘船的船家说,那天的确是暴雨倾盆,风也不小。但是还不足以使他们的船翻掉!”刘涛将调查的结果如实禀报。

    “难不成有人在暗中捣鬼?”慕容雪抱着孩子走出了屋门问道。

    “环宇!你们的船一共有几人?”公子清浅看着一脸惊诧神色的季环宇询问。

    “因为是官船,所以只有两个随从与我和盈盈。”季环宇茫然地看着公子清浅的眼睛。难道真的是人为之祸?

    “刘涛!船上的船夫可殒命?”公子清浅追问。

    “没有!他们自称水性极好!所以游到了岸边。我这就回去捉他们!”刘涛说完欲走,却被公子清浅制止了。

    “有人会捉他们的!”公子清浅的话刘涛听懂了。

    公子瑾阑的人的确已经抓到了那天划船的三名船夫。他们押着船夫们进了京城。

    公子瑾阑亲自审讯三名船夫。但是他们一口咬定是风浪太大导致船翻了。

    “我儿子死了!你们和家人都得为他陪葬!”公子瑾阑冷冷地道。

    “你没有证据就敢枉法?”一个年长的船夫不可置信地问道。

    “证据?这说明是你们做的,你们死了也不冤!”公子瑾阑冷笑。

    “我们愿意陪葬!求大司马放过我们的家人!”那个年长的船夫以头触地求道。

    “你们几个的贱命不足以抵罪!不过你们要是说出幕后指使之人,我便放过你们的家人!”公子瑾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那三个船夫顿时没了声音。他们只是伏地痛哭了起来。

    “途安!派人保护他们的家人!”公子瑾阑知道这三个渔民怕什么!

    “多谢大司马!是武陵郡丞杨成万让我们做的!”年长的船夫说出了实情。

    公子瑾阑命途安即刻将杨成万抓捕并带回京城。

    途安立即飞鸽传书给公子瑾阑在武陵郡的人。

    杨成万还在睡梦中就被抓了。然后他被打个半死装进了猪笼,和猪群一起带回了京城。

    杨成万被带到公子瑾阑面前时还叫嚷着:“你们还有王法么?”

    “这是大司马的府上!你有何冤屈尽管道来!”途安不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成万。

    杨成万闻言面呈死灰色。他的眼睛紧盯着地面,额头现出了豆大的冷汗。

    公子瑾阑为人狠厉,他们做官的无人不知。他怎能不怕?

    “说!”公子瑾阑冷喝一声。

    杨成万禁不住哆嗦一下,然后伏在地上颤声道:“我说!”

    严家有三兄弟。严真是严敏的叔侄,人称锦公子。他不但样貌出众,还写得一手好文章。

    这日他刚出了他的锦绣馆,便被京兆府的人给抓了。

    他被押着上了堂。公子瑾阑就坐在京兆府尹的身边冷冷地注视着这个看似文静的严真。

    严真立在堂上丝毫也不惊慌。他恭敬地给京兆府尹和公子瑾阑行礼。

    京兆府尹将惊堂木一拍道:“严真!你可知罪?”

    “不知下官何罪之有?”严真镇静地看着京兆府尹。

    “带人证!”京兆府尹厉声道。

    过了一会儿,一个衙役匆匆来到堂上来报:“杨成万死了!”

    公子瑾阑闻听后握紧了拳头。我还真小看了这个严真!

    京兆府尹惊得站了起来。人犯死在他的牢中,这个罪责不小。

    “下官失职!请大司马……”

    “先记下了!”公子瑾阑冷冷地扫了一眼严真,从后堂离开了。

    严真出了衙门,早有严府的人得了消息前来护卫。

    途安见公子瑾阑冷着一张脸,便知事情有了变故。

    “公子!接下来怎么做?”途安将公子瑾阑上了马车问道。

    “设一个暗杀计划,引蛇出洞!”公子瑾阑恨恨地道。能在京兆府的牢狱中杀人,除了修罗隐士,还有谁能办到?

    严真回到自己的府上后,除了上朝外,哪儿也不去。途安的人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公子瑾阑听说后道:“严老太爷的寿辰快要到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明白!”途安下去布置了。

    “公子!小公子回家了!”铁卫在公子瑾阑的门口禀报。

    “让他来见我!”公子瑾阑的脸上并未露出喜色。

    季环宇刚到家不久,就有侍卫来接他去父亲的府邸。

    季环宇在书房拜见了自己的父亲公子瑾阑。公子瑾阑正在审阅公文。

    一炷香过后,他才抬起头冷冷地瞅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子。

    “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以后就别再出去丢人现眼了!”

    “是!儿子记下了!”季环宇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这趟差事你打算如何了结?”公子瑾阑的手按着茶杯冷冷地道。这个小王八犊子!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急着走!公子瑾阑的火气不由得升了起来。

    “我已经写了折子!明天一早呈给圣上!”季环宇说完,他的脚已经迈出了书房的门。

    公子瑾阑顿时气结。他这是拿皇上来压自己!这个孽障!公子瑾阑被季环宇气得是七窍生烟。

    “公子!人平安回来是好事!”途安走进书房给公子瑾阑倒了一杯茶。

    “安排妥当了?”公子瑾阑按着茶杯口忍住火气道。

    “这一次定能捉到他的把柄!”途安笃定地望着公子瑾阑的眼睛。

第四百三十五章 真能气死人

    严老太爷八十大寿那天十分的热闹。严氏家族四代同堂,相聚在老太爷的府上。严老太爷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府里的仆人走到严真的身旁说府门外有人寻他。严真只道是他的朋友前来贺寿,便来到了府门前。

    他仔细看向来人,却并不认识。他走下台阶拱手施礼询问。

    来人并不搭话,一拳袭向严真的面门。严真没有防备,躲闪不及伤了颜面。

    严老太爷府邸的家丁见了,赶忙过来帮忙。但是他们也被打倒在地。

    严老太爷府里豢养的武师带人前来,也被来人打得落花流水。

    武师等人护着严真要进府,那人却拔出剑直直地刺向严真的后心。

    两个黑影从严老太爷院内的树上飞出,击飞了前来挑事之人的剑。

    这时,街巷里现出了官兵和途安带领的大司马府里的死士们。

    那两名隐士自知上当,便想飞身上屋顶而逃。却不料屋顶也有埋伏,只有隐士风逃了,另一名隐士被逼下地来。

    官兵们上前捉那名隐士。谁知那名隐士的功夫十分的厉害。途安带着死士们上前捉拿。

    那名隐士不敌,眼看就要被捉住,却被严真夺了府里家丁的刀甩出击中后心而亡。

    “你敢杀人灭口?”途安厉声喝道。

    “我并不识得他!”严真辩驳道。

    “那他们为何要救你?”途安冷笑不已。

    “带他回去问话!”京兆府少尹下令抓捕严真。

    严真被带走了。严老太爷得知他最喜爱的孙儿被京兆府的人抓走了。他急得一口气没上来,一命呜呼了。

    严府的喜事顿时变成了丧事。公子瑾阑知晓后也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敢和我季家作对,就是这般下场!去将此事告知严真!我看这小子还能绷得住?”

    “是!”途安领命来到了京兆府的大牢之内。

    严真见大司马府的管家来了。他坐在桌边的矮凳上闭目不理。

    “大司马让我转告你!严老太爷听说你被抓进了大牢,一口气没上来去了!你节哀顺变吧!”途安说完转身走了。

    “祖父!”严真一口血喷了出来,便人事不醒了。

    京兆府尹知道人证被杀,无法定严真的罪。便在三日后将神情颓丧的严真放了。

    严真的二弟严立倒是还顾及兄弟的情分,将他带回家中将养。

    他们族内的其他人都视他为不祥之人,故而避而远之。

    “公子!还盯着么?”途安来到公子瑾阑的书房禀报后问道。

    “这次让他侥幸逃脱罪责!下次他未必有那么好运了!他与修罗隐士必脱不了干系。继续盯着他!”公子瑾阑的眼神里透着恨意。

    “是!小公子那边是否知会他防着点?”途安觉得修罗隐士们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让他滚回来住!”公子瑾阑一提到自己的二儿子季环宇就气不打一处来。

    季环宇那日回府一遭,把个公子瑾阑气个半死。第二日他在朝堂之上居然拿出了治理水患办法的奏章。

    皇上让人当时就读了奏章的内容。满朝文武皆啧啧称赞季环宇。

    公子瑾阑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想不出这些法子的。他必定是去见了公子清浅。这些主意应该是公子清浅出的。

    因为这些法子都是有利于防水患和治理水患的,所以公子瑾阑不能阻止使用。他憋了一肚子气捱到下朝。

    他本想将季环宇领回府里好好地教训一番。谁知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出了大殿后根本就没见到他的影儿。

    公子瑾阑气冲冲地回到府里让途安去唤他。却见赵公公拿着圣旨正给他升官呢?

    季环宇被提升至吏部左侍郎,官居三品。他忙着进宫谢恩去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途安独自一人来到了公子瑾阑的书房。

    “公子!小公子和他的夫人住进了老爷子的府中。他让我转告您,好好照顾自己,别气坏了身子。”途安的话还未说完,头就被公子瑾阑掷过来的茶杯打破了头。

    途安捂着头告退。血从他的头部流下,染红了他的半边脸颊。

    书房门口的铁卫看到途安一脸是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偷偷地瞥向书房里,公子瑾阑冷冷的目光射来,他赶紧站直了身子看向前方。

    “你怎么伤成这样?”师郎中边给途安处理伤口,边问道。

    “公子被小公子气得发狂,所以我的头就遭了殃。”途安倒是不生气。他早已经习惯了公子瑾阑的坏脾气。

    “现在也只有那孩子能气到他了吧!”师郎中给途安的头包扎好了。

    “不过他倒也争气!小小年纪已经混上了三品京官!”途安轻轻地笑了一下。

    “后生可畏啊!说不定他将来混得比他爹还好!”师郎中也笑了。

    “他哪里有那能耐?八成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他!”途安说到这才意识到公子瑾阑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儿了。还有季环宇迟迟不敢回府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季环宇夫妇在季老爷子府里混得不错。季府虽然没有省油的灯。但是季环宇天生油滑,所以他和他的叔婶、子侄相处的都十分的融洽。海盈盈不但人长得漂亮,为人处世也是八面玲珑。因此深得季氏家族上下人的喜爱。

    八月十五那天,公子瑾阑来到了季老爷子的府里共度中秋佳节。

    公子瑾阑坐在父亲的身边宴饮。他看到自己的二儿子和族里的人谈笑风生,饮酒玩乐开心的样子,心里莫名的就有气。

    “他可比你强多了!”季老爷子的话使得公子瑾阑眼睛里的寒意更深了。

    “让他来给老爷子敬酒!”公子瑾阑悄悄地吩咐身边的途安。

    “是!”途安从后面走到季环宇的身边让他去给他祖父敬酒。

    “哥!我们一起去给祖父敬酒吧!”季环宇的心思一转便冲季谨言道。

    季谨言那里能说不?他和季环宇并排来到了季老爷子的身前举起了酒杯。

    季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他高高兴兴地干了杯中酒。

    季环宇上前给季老爷子的杯满上。季老爷子喜得连声叫好。

    然后他们兄弟便转向公子瑾阑。公子瑾阑并不拿起酒杯,而是冷冷地盯着季环宇。

    季环宇知道父亲记恨自己用了公子清浅给他的治水之道。他便对公子瑾阑道:“父亲!今天是月圆之夜,母亲在天上也定和我们一起过中秋呢?我们一起干杯吧!”

    公子瑾阑一想到妻子董心平死在自己的剑下,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他猛的端起杯喝尽了杯中酒。

    季环宇喝季谨言也干了。然后他们二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小子!你等着!公子瑾阑冷冷地注视着正和海盈盈说笑的季环宇。

    “盈盈!你说我爹就是不肯原谅我怎么办?”季环宇斜眼瞅着正冷眼看他的公子瑾阑心有余悸地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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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绝鉴兰心介绍:
任何权谋之争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既然互为对手,那么势必不分伯仲,斗个你死我活。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女人。但大多数女人都是其中的棋子。
棋子有可能活,但大多数会被吃掉。有的人甘为棋子,而有些人却不得不充当棋子。
棋子从来都不会没用,只是看主人舍不舍得用而已!
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情。情是权谋中最厉害的杀手。谁先动情,谁便失了先机,输就成了必然之势!
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便是那个几千年前混乱时期的两个出类拔萃的人尖儿!因为他们所维护的人不同,二人势必成为对手!柔儿便是那枚能让人乱了心性的棋子。弈绝鉴兰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弈绝鉴兰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弈绝鉴兰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