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封神之路
“人类这种卑贱的物种,脆弱、愚蠢、自负、好斗,就连你此刻用的武器,也是他们为了自相残杀而制造的吧?但是对我好像并没有作用呢。”龙王淡淡地说,“混血种,自诩为人类的你们,拿什么来跟我战斗?”
“人类几千上万年来都没有灭绝,岂会真像你说的那样不堪……”路山彦喘息着说,“在我看来……区分‘人类’与‘龙类’的,从来都不是血统,是这里!”
路山彦捶打着胸口,挺直了腰板:“现在,就让你看看吧!‘人类’的力量!”
一瞬间,风向变了,那些挣扎着乱飞的镰鼬不再混乱,它们开始围绕着路山彦飞行,狂风卷起路山彦的风衣,长发在狂风中飞舞,遮住了他的面孔,一抹金色在黑暗中闪烁,透过头发凝望着面前的男孩。
无数镰鼬环绕着路山彦形成漩涡,无形的薄翼带起一道道风刃,割裂的空气在咆哮着,镰鼬们现在不是混乱,而是疯狂。
“镰鼬”感受到了他们主人的疯狂,释放了它们嗜血的本性。
言灵·镰鼬,进阶!
序列号71,言灵·吸血镰!
“你……”男孩眼中闪过惊讶,“你的龙族血统已经压制了人类血统,你正在向着纯粹的龙类靠近!这是……‘封神之路’!”
男孩清楚地感觉到,路山彦无论是精神还是力量都在疯狂攀升,自己的龙威对路山彦的影响越来越小,这个弱小的蝼蚁正在尝试直视神明。
路山彦的身体正发生着巨大的改变,无数细小的青灰色鳞片,穿过皮肤生长出来,鲜血沿着新生的鳞片缓缓滴落,猩红的血液染红了鳞片,像是铁与血的交融。
“啪啪啪……”
龙王鼓起了掌:“这才是我的对手该有的姿态,但人类终究是人类,即使再接近也无法成为神!千年了……黑王死去后,封神之路就被封锁,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类能够开启!你的躯体无法承受纯血龙类的力量,而现在的你已经回不去了。”
“封神之路?我不太懂,但我们秘党将这项技术称之为‘暴血’。我大概能撑45分钟,对付你,足够!”路山彦淡淡地说。但其实他撑不了那么久,从他龙化开始的那一刻起,周围的原本用来限制龙王的汞蒸气,对他的威胁也更大了,毒性瞬间上升了10倍不止。
此时的他全身已经覆盖着狰狞的鳞片,宛如铠甲般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内,整张脸都因为龙鳞变得狰狞,他的呼吸变成了“嘶吼”,龙血在他身上沸腾,血色的蒸汽透过鳞片弥漫在他周围,“吸血镰”们仿佛闻到了血的味道更加狂暴,它们随时准备撕碎眼前的敌人。
“准备好受死了吗?”路山彦双手再次举起左轮,枪口锁定了眼前的龙王。
“区区蝼蚁,也想妄图弑神?”男孩不屑地说,“你以为,用窃取神明的力量,就能够与我对抗吗?”
“用身体好好体会吧,真正的力量!”男孩发出嘶吼,背后的骨翼震动着变得狰狞,无数细小的突刺向着路山彦铺天盖地的笼罩过去。
“蝼蚁?神明?力量?你们这些龙类真是自以为是啊!让我体会力量?你能做得到?”路山彦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吸血镰”们疯狂的向前扑过去,带着狂风形成无形的壁垒,两股力量撞在一起,吸血镰们用“身躯”挡住了突刺,并且还在疯狂的向前,它们像是无视生死的死士,唯一的目标就是撕碎眼前的猎物。
……
马车在黑夜中的旷野上狂奔着,车厢里,夏洛子爵为他的燧发枪填上弹药,他有预感,一切不会这么顺利。
果然,马车猛地停下,拉车的马发出恐惧的嘶鸣,前蹄踢向空中,一个扭身想要转身逃跑。但已经太迟了,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梅涅克点亮了黄金瞳,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带头围着他们的男人。
一个中国人,身形彪悍,长长的辫子围在脖子上,穿着黑色的雨披,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张被麻线缝在一起的嘴唇。正是之前梅涅克见过的男人,那个跟他们交易棺材的中国人。
果然,一切都是圈套,一个陷阱,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夺回“卵”,覆灭秘党。
梅涅克拔出了藏在风衣里的亚特坎长刀,雨水滴落在刀上,散发着寒光。他全力的冲刺,长刀没入了这个中国人的身体,贯穿。
但中国人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似的。双手紧紧握住梅涅克的长刀,力量很大。
但梅涅克的力量更大,他猛地抽出了男人身上的长刀,10根手指被硬生生全部斩断。
梅涅克再次发起进攻,这一次他没有刺,而是一个横斩,锋利的长刀划过男人的脖子,连带着发辫,将整个头颅砍下,却没有流出哪怕一滴血。
“死侍吗?”梅涅克低声说,“我就奇怪嘴巴缝住了该怎么吃饭呢……原来你不用吃的啊……”
梅涅克横刀而立,现在可不是他悠闲的时候,一群人渐渐地从四周围过来,他们手中都拿着清一色的中国腰刀,身上穿着的是大清的官服,但他们都是死侍。
“诸位大人,远道而来,有何贵干?”梅涅克用他从路山彦那里学来的中文问道,虽然有些蹩脚,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太后的意思,你们与真龙为敌,逆天而行,乱我天朝上国风水,杀无赦!”黑暗里,传来冰冷的声音。
“真龙?风水?”梅涅克有些疑惑,所谓真龙他知道,就是路山彦想要推翻的那个愚蠢的皇帝,但风水他是真不明白,我们在欧洲屠龙,关你东方的风水什么事?
“不能善了?”
“杀无赦。”
“OK,OK,那就来看看谁的刀子更利吧!”梅涅克左手扯开碍事的风衣扔了出去,右手的长刀在黑暗中划出弧光,如果只是这些死侍,那么对他来说真的不足为惧,就算还要保护马车,他也能分分钟解决。
12.大人时代变了
“1900年9月21日,我们收到了编号19000666号的货物。龙王在解剖中复活,这是个圈套,一场早有预谋的围剿!”甘贝特侯爵汗如雨下,手中的笔疯狂地在纸上记录着一切,马车外传来铿锵的刀剑和燧发枪的声音,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但他必须记录这一切,将线索留给后人,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凌晨01:23:45,战斗仍在继续,我方准备不足,对方人数约计500死侍,其中可能包含纯血种!……”
记录完毕,甘贝特握笔的手微微颤抖,但他的目光却依旧坚毅,马车外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长舒一口气,甘贝特侯爵把记录的文案都撕下来,折叠后用两片正方形的铜片压在一起,在四角用螺丝封死,再把它塞到马车的夹层中。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算是迎接死亡,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甘贝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深呼吸,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他拉开了马车的门帘。
“嘿!秘书就乖乖缩回去写稿子啊!战场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夏洛子爵一边装填着燧发枪,一边瞪了一眼准备出来的甘贝特侯爵。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让我亲眼看看吧,‘银翼’的英姿,”甘贝特侯爵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他那不存在的头发,笑了笑,“我也是十字铁蔷薇的一员,最后总不能死在马车里吧……”
“想死在战场上?现在还太早啊,朋友,我们还要一起建立学院,你得先教完第一批学生再死啊。”夏洛子爵撇撇嘴。
“不行啊,朋友,我在这里只是个累赘,如果不是保护没有战斗力的我,你们应该都能走吧……”“闭嘴,秘书,你以为我们不想走吗?”夏洛子爵打断了甘贝特侯爵的话,眼前的敌人已经不是他们想走就能走的了,这个家伙即使不是龙王,起码也是个初代种或是次代种。
“人类,你们很有自知之明,唯独这一点,值得表扬。”黑暗中的影子高傲的说着。
“你真的以为吃定我们了?”梅涅克语气依旧像平日里一样跳脱,尽管他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右半边的身上沾满了血迹,他的右臂已经被这个看不见的黑影卸掉了。
“你们只剩下老弱病残,还是说以为凭借你的一只左手,一个老得走不动的老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秘书能赢我?”对方声音依旧高傲,但似乎还是受到了挑衅,言语间带着怒火。
“砰!”
回应他的是一发子弹。
“老弱病残?”夏洛子爵一头银色的头发在风雨中狂舞,像是只发怒的狮子,苍老的脸上满是雨水,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的燧发枪填充着子弹,他的嘴里叼着的是一枚纯银的弹丸,嘴角裂开,像是在笑,“你们可还记得,我是如何一枪一个把你们的同族送进地狱的?”
他是伟大的德意志银行家,也是屠龙的“银翼”。
没有给敌人回应的机会,梅涅克提刀冲上去,长刀拖在地面上溅起雨水,这是一把他们家祖传的亚特坎长刀,拥有着斩杀龙王的能力。
刀光闪过,却没有斩向藏在黑暗中的那个黑影,而是斩向了他面前的三米处,那里空无一人。
面对“银翼”的子弹黑暗中的影子并没有闪躲,很明显是个诱饵。
凌厉的刀光闪过,带起一抹惊醒动魄的猩红,他砍中了,那是个透明的人影,但现在血色将他暴露出来,人影的眼睛是金黄色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惊讶,他极速的往后退去,动作轻盈。
但梅涅克更快!手中的长刀像是长了眼睛,直直地追着人影,刀锋切开对方的肩膀,仿佛要把他的右手也卸下来报仇。
梅涅克大步踏前,穷追不舍,每一步都带起强烈的劲风,溅起无数水花,但那个人影就像落叶般的轻盈,随风而动,无论梅涅克再快,总还是差那么一点。长刀伤到了他,却始终无法给予致命一击。
死侍们仿佛受到了刺激,不要命的向着梅涅克扑过来,要将他撕碎保护他们的主人。
一柄柄利刃朝着梅涅克劈过去,但梅涅克依旧在向前,仿佛在刀尖上跳舞,一只手,一柄长刀,只要他还能动,就会继续向前。
“砰!砰!砰!”
那是“银翼”的子弹支援。
言灵·刹那。
即使手中是一把快要落伍的燧发枪,他依旧能连续射击,他将自己的速度加快数十倍,没人能看清楚他灌注火药和弹丸的动作。他像只狮子,每一次进攻都直取对方性命。
这也让梅涅克轻松了许多,至少不用那么担心这些死侍的骚扰。他一直追击着眼前的敌人,直到对方发起了反击。
对手不再退后,一只手像是钳子一样捏住了梅涅克的长刀,不可思议的硬度,居然能与刀身磨出火花。
梅涅克看清楚了,这是一只布满青灰色鳞片的利爪!正在试图折断他的长刀。
他没办法再追击了,转手,抽刀,强大的摩擦力带起了一道火花,但对方的爪子居然毫发无损。
梅涅克向后撤步,他的身后是追击的死侍,转身,横斩,长刀带起的圆弧在他身侧形成屏障,扑过来的死侍被硬生生切成两半,即使是撤退,他也依然要减少敌人的数量。
梅涅克笑了,周围的死侍几乎已经被夏洛子爵和他清理干净。
但对方依旧没有要撤退的意思,人影抬起了头,梅涅克愣住了。
“女人?”
“失望?”对方捂住受伤的肩膀,一头漆黑的长发在雨中垂下,白皙的面孔美得让人惊艳,像是染血的白玫瑰般凄美。
“不,在我眼里只有两种人,敌人和朋友。”梅涅克说。
“在人类里面,你算很强的了吧?”女人轻轻叹气,“没想到,千年以后,人类居然已经能够正面挑战我们了。”
“不,我不是最强的,我的同伴,现在正在对付你们的王!我相信他。”梅涅克淡淡地说,“我们的枪炮已经可以杀死你们,我们的轮船可以环游世界,我们还会研究出能飞翔在天空的飞行器,到那时候无数炸弹将会从天而降……现在已经不再是你们的时代了,接受现实吧。”
13.死斗
“那又怎样?你们根本没有见过真正的力量,才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真是可悲啊!黑王尼德霍格,那是真正的神祇,人类,你觉得在过去的几千年里,你们为何会恐惧?”女人的声音像是朝圣者的祈祷,“若非我族内乱又何来尔等今日?你们自以为有了所谓科学的力量就开始沾沾自喜?当黑王重临世间,你们的一切挣扎都只是幼稚的玩笑罢了!”
“我明白了,”梅涅克长叹一口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之间是无法相互理解的,一个种族的兴盛意味着另一个种族的奴役。我们的愿望,不过都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梅涅克提着刀再次走上前,漫天的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伤口,血液混合着雨水流下将地面染红,沸腾的龙血让周围开始弥漫着雾气。他和女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两双黄金瞳死死盯着对方。
“活下去?是啊。”女人淡淡地笑了起来,“但我的愿望,从我离开中国踏上这片大陆时就完成不了了。我现在的使命只有一个,夺回我族的希望!为了神圣王朝的复苏,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女人朝着马车的方向缓缓走来,透明的领域从她身上迅速扩张开来,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被排斥,连漫天的雨都在下意识地退避,那些来不及“退避”的雨滴被狂暴的领域撕裂。那是风,隔绝一切,碾碎靠近一切的狂风。
半球状的领域围绕着女人,像是屏障一样,守护这她,撕碎靠近的所有东西。
“言灵·无尘之地?”守在马车旁边的夏洛子爵有些惊讶。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高阶的危险言灵,甚至可以说很常见。但他从未见过有人能用得这么霸道,无尘之地大多数是用来防御的,但眼前的女人,不要命地扩散着领域,狂暴的领域就好像能吞噬一切。女人以自己为风眼正在酝酿一场摧毁一切的风暴,每踏出一步都会在脚下的岩石上刻出深深的印记。
望着缓缓靠近的女人,夏洛子爵的子弹穿堂而出,但打在领域上连一丝涟漪也不曾出现。
“她是想把我们连马车一起碾碎!”甘贝特侯爵拉住了马车缰绳。
女人仿佛感受不到之前被梅涅克砍伤肩膀的疼痛,伤口上的龙血如赤红的水晶一般凝结,过度使用言灵带来的巨大脑压让她双眼出血,血泪划过那张美丽的面孔,妖异而凄美。
“我记得山彦曾经教过我一个中国成语,‘竭泽而渔’。不过,你的决心我确实是感受到了,那么如果不认真一点,倒是我的过错了。”
梅涅克说着,身上开始出现剧烈的变化,他的手上叠生鳞片,握住长刀的手变成了锐利的青灰色利爪。金黄色的瞳孔越加夺目,脸部、脖子、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开始出现龙化现象,强大的血统强行止住了失去右手的伤口流血。
“封神之路?我开始明白为何你们如此自信了,看来也不是虚张声势嘛。但是没用的,你们阻止不了,黑王的苏醒是注定的,从神那里窃取的力量,永远无法战胜神明。”女人的声音在暴风中回荡,居高临下,带着神一般的威严。
“无所谓。”梅涅克面色平静,长刀直指着缓缓接近的女人。
他没有理会女人说的话,正如女人所说的,他从未真正见过那个神秘的黑王,那头黑色的,沉睡在太古历史里被称为神的巨龙,一切龙族包括混血种的祖先。他握住长刀的左手越发的用力,心中的信念从未像此刻一样坚定,眼里只剩下敌人,即使是黑王在此刻降临,他也不会有任何胆怯。
“速战速决吧……”梅涅克向着旁边的夏洛子爵示意,他现在已经开启了暴血,以他的实力能坚持一个小时,但他绝不会轻敌,能群殴何必单挑呢?
……
路山彦的战斗仍旧在继续,但他已经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虽然眼前的敌人只有一个,而他还有个狙击手在旁边随时待命,二对一,可以说是很“公平”了,但局势完全不对,他在想早知道多带几个人了……
手中的左轮弹夹再次打空,这两把枪可是梅涅克通过克虏伯的枪械技师为他特质的,换上特质弹仓,配合他的言灵,可以连射40发而且弹无虚发,但哪里够啊?他现在恨不得能换上无限弹夹往这龙王嘴里怼。
路山彦手上疯狂地换着弹夹,他的“吸血镰”们也没有偷懒,不要命似的向着龙王扑过去,但都在龙王强大的领域面前被撞得粉碎,即使如此,也一个接一个,一群接一群地前仆后继。
路山彦强忍着剧烈的头痛,一群又一群“镰鼬”在他脑海深处被唤醒,呼啸着露出利齿向着龙王进攻,他无法停止,也不能停止,“暴血”后带来力量的同时也让他更加疯狂,这是一场死斗,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停下来就会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吸入汞蒸汽的后果开始在他身上显现,路山彦能感觉到浑身千刀万剐般的刺痛,即使是强化过后的身体也不足以让他忽略这痛感。他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他继续战斗,或许是执着信念,或许他对梅涅克的承诺,亦或是沸腾在身体里的龙血。
吸血镰们正在撕咬着龙王的领域,舍生忘死地发起一次又一次进攻,一下,两下,三下……领域像是玻璃一样看似易碎,却总是好像差那么一下啊,再来,继续……只要再坚持一下,总会碎的吧?
“咔嚓”
像是在回应镰鼬们的祈祷,领域碎裂了,下一瞬,路山彦将两梭子子弹全部灌了进去,能不能杀死龙王他不知道,但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镰鼬们也已经精疲力尽。
路山彦浑身都流淌着鲜血,覆盖在身上的鳞片也挡不住鲜血地渗出,暴血带来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14.别难为人家女孩子
子弹命中目标,传来清脆的回馈,但这绝不是路山彦想听到的,他想听见的是子弹入体的声音!
“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打在铁板上一样,提醒着他“我方未能击穿敌方护甲。”
双手轮流换弹,射击,换弹,射击。
“啊啊啊啊啊!!!”路山彦怒吼着将所有子弹倾泻而出,即使知道这样做只是徒劳,他也无法停止,因为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是阻止龙王前进的脚步,尽量拖延时间,寻找一次机会。
男孩在枪林弹雨中一步步靠近路山彦,这些子弹对他来说好像跟天上正在落的雨滴没有什么区别,他不急不慢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漫步在弹幕中,金色的瞳孔里带着轻蔑。
突然,枪声停了下来,路山彦的子弹已经用尽了,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唯一能阻挡龙王的武器,身体的力量也因为“暴血”的副作用以及汞中毒耗尽,此刻的他甚至连枪都握不稳了,能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坚定的意志。
“怎么?结束了吗?”轻蔑的声音在路山彦耳畔响起。
路山彦知道龙王就在他身边,他甚至能感受到龙王的呼吸,但此刻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剧烈地喘着粗气,像是只在狮子面前跑得筋疲力尽的猎物。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的先祖,看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龙王在路山彦耳边低吟。
低沉的声音像是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路山彦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令人恐惧的竖瞳,像是两只金色的灯笼,虽然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但那神一般的威严让他喘不过气来,路山彦似乎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传来一阵阵的声音,想让他跪下来膜拜。
路山彦知道这是来自血脉的压制,直视龙之瞳会有被控制的风险,这也是他一直不用双眼,只依靠言灵战斗的原因。
他咬着自己的舌头,用痛感来提醒自己不要被控制,竭尽全力地重新闭上了双眼。但即使是闭上双眼,他也能依稀感觉到那炽热的金色。
“弱者终究只是弱者,连直面力量的勇气也没有了吗?”龙王轻蔑地笑道,“即使流淌着我族的血液,也无法改变你身为凡人的懦弱。”
“勇气?”路山彦嘶哑地说,“你对勇气的定义可能有什么误解啊!”
“嗖!”
路山彦猛地抽出腰间的匕首,眼前一抹猩红闪过,他将双眼连线切过,鲜血如泪崩般流下,可他却在笑。
“嘶——”
“不用再看见那双恶心的眼睛,舒服多了。”路山彦强忍着剧痛,“人类的勇气,是前仆后继,不怕牺牲,我们坚持着自己心中的信念,相信有美好的未来,面对任何事物也能不卑不亢,你们永远也别想奴役我们!”
“来!杀死我。”路山彦扔下匕首,双手张开,拉开风衣将胸膛正对着龙王,“你可以杀死我,但杀不死我们!终于一天,会有人拿着屠刀,砍断你们的脖子!”
“弱者,临死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弱小吗?懦夫终究是懦夫。”
路山彦的胸膛被洞穿了,骨刺带着寒芒,给路山彦来了个透心凉。
“鬼!”路山彦不顾嘴里喷涌而出的鲜血,用尽力气嘶吼着。
终于让他逮到了,他的双手死死扣住龙王的双翼,他燃烧生命,爆发出自己最后的力量,指尖的嵌入龙王骨肉里,现在这一秒,哪怕神来了也休想让他松开双手,一秒钟足够了,“鬼”的子弹会将他和龙王一起洞穿,贤者之石的子弹,对他和龙王来说都是致命的,一发就足以让他们魂飞魄散!
……
“鬼”纹丝不动的在附近的草丛里卧着,已经连续几个小时了,雨水滴打在她的身上,让她本来就冰冷的体温更加冰冷,像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没有温度,也不会动。
言灵·冬。
这是她的血统赋予她的能力,很弱小的言灵,只能让她像冷血动物一样,让自己放缓呼吸,减缓血液流速,仅仅维持生命所需,但刚刚好,很适合她这种躲在暗处的人,微不足道,不易被人察觉,就像个死人。
尽管她知道这样的伪装大概是无法逃过龙王的感知的,但是足够了,因为她明白这个男人的决意,眼前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会为她创造机会,哪怕用生命。
她也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因为“贤者之石”只有一颗,所以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个男人下达最后的命令。
但当她真正听见那个男人叫她的时候,才明白,她没办法开枪。
她当然清楚的知道路山彦的意思,射穿路山彦的身体,她就能干掉那该死的龙王,路山彦一直等待的机会,就是此刻的一秒钟,用身体控制住龙王,挡住龙王的视线,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曾自信自己能做到,甚至她可以让子弹从路山彦心脏和肺之间的缝隙穿过,杀死龙王再去抢救她。但她突然意识到,“贤者之石”对于暴血后身体异化为龙类的路山彦来说,也是致命的。
她的手指在扳机上停住了。
一枚骨刺洞穿了她的咽喉,“鬼”的手无力地松开了狙击枪,眼角划过的泪水,不知道是因为浪费路山彦用生命换来的一秒钟机会,还是没有杀死爱人的释然。
“鬼!”路山彦绝望的嘶吼着。
她是一个女孩,从生下来到14岁之前都觉得很孤独,后来有一个人给她带来温暖,她不能杀死他。
鬼,死亡,二十一岁。
“砰!”
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鬼”松开的扳机上。
枪声响起,一枚猩红的子弹穿膛而出,洞穿了路山彦的身体,打在龙王的胸口。
“睡吧。”少年的声音在“鬼”的耳边响起,虽然她已经听不到了。
“这样残酷的抉择,怎么能拿来为难女孩子?路山彦,你的叫声真tm难听啊。”蹲了半天终于找到机会的轩浩,扛着枪悠哉悠哉地走出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15.你、我、他....
“你们几个废话真多,打个架还啰里吧嗦的,知道我在旁边等着有多难受吗?汞中毒耶!”
“咳…咳…你这不是死不了吗?”路山彦的声音虚弱。
“嗯?你还没死啊?”轩浩有些差异,搞不懂这些家伙究竟是什么体质伤成这样都还有气。
“鬼她……”路山彦的声音嘶哑。
“她死了,她很爱你啊,本来她不用死的,但是最后犹豫了。”轩浩说。
“我知道…但我已经有妻儿…在中国…”路山彦好像想起了什么,沾满血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hetui~渣男”轩浩停顿了一下,“我之前说过吧,你打我这么多枪,有机会会还你的。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谢…”路山彦的声音越来越弱。
“谢?你是该谢谢我,这就送你们去团聚。”
“砰!砰!砰......”
连续数声枪响,世界安静了。
......
“卑贱的人类!……”愤怒的声音震耳欲聋。
“啧!你怎么也没死啊?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回事?一个个的死半天死不下去。”轩浩掏了掏耳朵,跨过路山彦的尸体,扛着枪朝着龙王慢慢走过去,虽然他本来就没打算杀死这个家伙,一开始目标的也只是路山彦,这家伙只是刚好顺便。谁叫他们抱在一起呢。
“卑鄙的人类,你原本连站在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龙王恶狠狠地瞪着轩浩,那双黄金瞳因为重伤暗淡了许多,但依旧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他很诧异,为什么这个人类面对他的龙威不仅能直视他的双眼,还能这样行动自如。
“鬼吼鬼叫的你有病吧?我开的枪,现在,我站着,你趴着,懂?”轩浩来到垂死的龙王面前,“眼睛瞪那么大干嘛!吓到劳资了!”
“凡人!你竟敢…”
“咚!”
轩浩反手握着狙击枪,像抡棍子一样砸在龙王头上。没办法,子弹刚才用完了。
“咚!”
“你…!”
“咚!”
“我…!”
“他妈…!”
“闭嘴啦,吵死了。”轩浩终于体会到了之前路山彦和梅涅克的快乐,虽然打不死,但是抽起来是真的爽。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枪被砸碎,轩浩终于停下来了。
“啧,头真的铁啊。”轩浩看了看手里的废铁,“本来我还纳闷,你们一个个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干嘛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多不好?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你他丫的就是嘴欠!趴地上了还这么嚣张?”
“可恶的人类!你是在羞辱我吗?有本事杀死我啊!”龙王咆哮着,挣扎着身体想要站起来,但“贤者之石”已经钉入他的心脏,血红色的裂痕顺着他的胸口蔓延,像是在吞噬着他的生命。
“杀你?干啥?我们又没仇没怨的,”轩浩扔下狙击枪摊了摊手,“抽你纯粹是因为你嘴欠。”
“你!去死!”龙王怒吼着,背后的骨翼狠狠地向前刺出。
锋利的骨刺刺破了轩浩的皮肤,击碎了他的肋骨,刺穿心脏从背后透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刺穿的轩浩没有像龙王想像中的那样惨叫,而是一只手握着他的骨翼,一只手扶额,像个疯子一样的狂笑着。
龙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被他插成烤串的人类,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几千年过去了,现在的人类都是神经病吗?
“自称为神的你,看来也杀不死我啊…”轩浩强忍着剧痛缓缓的将骨刺从体内拔出来,嘴里发出斯哈的声音,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神?我讨厌这个词,但你真的不配。”
在他说话的时候,胸口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先是心脏,后是肋骨,然后肌肉组织迅速包裹着胸口,皮肤迅速包裹着肌肉,直到完全看不见任何伤痕,好像那里除了衣服破了一个洞之外什么也没发生过,哦不,新生的肌肤要比之前更白了一些。
“怎么可能……”龙王有些怀疑龙生了,眼前这个人明明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他甚至连一丝血脉都感应不到。
“这就惊讶了?”轩浩抓起地上男孩的头发,棕黑色的双眸从上而下俯视着黄金瞳,“李雾月。”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究竟是谁!”龙王李雾月瞳孔猛缩,像是见了鬼一样。
“神?现在,被人类俯视的感觉如何?”轩浩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雾月,“哦,对了,现在我们有仇了啊,怎么才能弄死你呢?”
轩浩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没有第二颗“贤者之石”,直接砸也没用,好想要一把屠龙刀啊…
“轰!”
远方的天空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焰把黑夜照亮,像是黄昏的晚霞。
“嗯?看样子梅涅克那边也打完了啊。”轩浩拎着李雾月的头往庄园门口拖,没想到意外的轻呢,毕竟是个男孩的体型。
推开庄园的大门,轩浩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男人,这个男人好像刚刚沐浴完鲜血,全身布满了染血的鳞片,右臂已经消失不见,左手拖着长刀朝着轩浩庄园缓缓走来。
“看来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嘛?”梅涅克嘴角扯出一个的笑容,但满脸狰狞的鳞片让他看上去笑得有些渗人,另外这货说的是中文。
“原来你特么听不懂中文是装出来的?”轩浩和善地微笑,一把将手里的龙王扔向梅涅克。
“嘛…不要在意细节嘛。”梅涅克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山彦呢?”
“死了,我杀的,这里的人大概都死了,除了我。哦~对了,还有个昂热被埋在酒窖里。”轩浩回答。
“嗯?昂热还没死,真是太好了。”梅涅克听到路山彦死了很失落,但得知昂热还活着,如释重负的笑了。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我现在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全是你策划的。”梅涅克看着轩浩的眼睛。
“就算是,你们也拿我没办法,不是吗?”轩浩摊摊手。
“呵呵…”梅涅克一边笑着,一边将长刀刺入龙王身体,像是要将他钉死在这片大地上。
16.复仇者
“呐呐,你看上去也快要死了,不如死之前让我捅几刀爽爽?之前你捅我好像挺好玩的?”虽然梅涅克没有看他,但轩浩知道梅涅克能听见他说话。
“啊…抱歉啊,这个我现在办不到啊。我的言灵已经开启,我从那边过来就一直在倒计时,现在我必须销毁它。”梅涅克盯着被他长刀钉在地上的男孩。
“梅涅克·卡塞尔,记住了,这是杀死你的人的名字。”梅涅克冷漠地与龙王对视。
“呵…你杀不死我,再不久的将来我还会卷土重来…而你今天就会死!”龙王身上开始燃烧起来。
“你夺走了我很多同伴的性命,杀你一次或许太便宜了。但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就这样吧,我会让你连渣都不剩,如果这样你也能复活的话就试试看吧。”
“无论多少次,我们都会再次将你杀死!”梅涅克说着,金黄色的瞳孔越发明亮,甚至盖过了龙王的光芒,赤金色的火焰再燃烧,空间因为高温开始变得扭曲,强大的力量正在积蓄,随时准备着爆发。
“喂喂喂!你特么要自爆能不能等我先离开?”轩浩破口大骂。
“你不是不怕死吗?”梅涅克笑着。
“但是死不了啊!自杀跟被杀是两回事啊,我又不是受虐狂,很疼的好吧?”
“哈哈…这一次说不定真的能杀死你呢。”梅涅克的笑容渐渐被光芒掩盖。
“呵,杀不死我,就将你挫骨扬灰!”
轩浩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燃烧着的男人,他阻止不了这个家伙的言灵启动。
……
1900年9月21日夜晚,卡塞尔庄园遭遇袭击,梅涅克·卡塞尔、路山彦、甘贝特侯爵、马耶克勋爵、夏洛子爵、鬼、老虎、烟灰、酋长战死。虽然惨烈,但他们赢了,和龙王同归于尽。
一切都被烧尽,卡塞尔庄园化作一片焦土,像是一枚高爆炸弹在庄园里低空爆炸。卡塞尔庄园被彻底摧毁,秘党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历史上最伟大的屠龙者家族卡塞尔家族从此衰落,再也没有人能继承它的光辉。
狮心会也几乎全军覆没,但有一个人因为重伤昏迷坠入地窖逃过一劫——希尔伯特·让·昂热。
黎明,像一把利剑,斩裂夜幕,朝霞染红了这片焦土。
昂热醒来了,他见证了他一生中最惨烈的景象,焦黑的尸体堆积如山,人类和死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相互拥抱,化作焦炭,像是雕塑一样定格,但他们并非是谅解了对方,而是相互撕咬,像是想将对方吞噬。
唯一站着的人是梅涅克·卡塞尔,但这仅仅是一具尸体,他至死杵着长刀站着,原本被钉死在地上的龙王已经消失不见。
他眼睁睁的看着梅涅克的残破身体被眼前的男人一巴掌拍散在晨曦中,化作尘埃。
“原来世界这么残酷啊…”昂热跪在地上。
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人类和龙类之间的战争是这样的决绝,这样残酷,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只有三种可能,你死,我亡,或是同归于尽。即便断手断脚,只要还能动就不能停下战斗,哪怕能动的只剩下牙齿,也要爬过去咬断对手的脖子。
昂热颤抖用颤抖着的双手在尸体堆里寻找着,他希望还有人能活着,但他只挖出了朋友们的尸体,即使被烧得面目全非,他依旧认得,因为这些人,曾经是他的一切,现在,一切都被夺走了,被龙类。
轩浩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在他眼里昂热就像是受不了打击疯了,这让他心情很是愉快,虽然这个家伙并没有伤过自己。
“为什么…”昂热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为什么他们都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
他现在满脑子的后悔,后悔在他发现异常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毫不犹豫地销毁那具遗骸,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相信那个医生!
“为什么我还活着…”轩浩不自觉地重复昂热的话。他心中也有相同的问题,即使是梅涅克强大的言灵也没能杀死他,这世上真的有东西能杀死他吗?
“是啊,为什么是我活下来了?”昂热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向外面翻涌。
“要我帮你解脱?”轩浩冷漠地看着昂热。
“可以吗…”昂热望向轩浩,眼神里居然流露出祈求,希望?
“啧。”轩浩撇撇嘴,突然感觉心里很不爽啊,这样让他死了未免太轻松了?
他突然有点理解那个神的想法了,当一个人失去一切,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眼巴巴的想让你帮忙了断,杀死他反而是在帮他解脱,这种助人为乐的好事情,身为二十一世纪优秀好青年,他当然——不会做!要死自己去死啦!
“我偏不,你能把我怎么样?”轩浩蹲在昂热面前,核善地笑着。
这句挑衅好像一根火柴一样点燃了昂热的心脏,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无尽的怒火涌上心头。
他回想起自己曾经那样孤独、贫苦,却因为跟梅涅克他们相遇而改变了人生,一夜之间,他拥有了梦想、朋友、荣誉,但却又被一夜之间夺走了,而夺走他一切的是龙类,在把这些家伙杀光之前,他怎么能先死?
金色的光芒在眸间闪烁,昂热年轻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复仇的火焰在他眼睛里燃烧,他要复仇,要让龙族后悔让他活下来!
“这就对了嘛,你可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你有权力活下去,一直活下去。”轩浩看着昂热的神情,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昂热冷冷地看了轩浩一眼。
“哦吼?怎么?我也在你的复仇名单里面吗?”轩浩说,“我可是受害者唉,你知道因为你们,我受了多少苦吗?”
昂热没有回话,没人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想法。
他只是默默起身,走到一旁,开始掩埋朋友们的尸骸,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好友们,同时也将自己的过去埋葬在这里,将自己再次封闭在孤独的深渊里。
从此以后,以前那个高傲、活跃、自负才华的昂热已经死了,只剩下孤高、冷漠的复仇者,他从地狱回来,不再畏惧死亡,只会带来死亡,他对着友人的坟墓起誓,必将用龙类的鲜血来祭拜他们。
17.人多好办事
1910年仲夏。
“卖锅盔,锅盔咯。”
“看看咯,新鲜的菜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咯。”
“豆浆,油条!”
吵吵嚷嚷的集市上,有穿着华丽的洋人拿着银元,采购自己需要的东西,也有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捏着铜板讨价还价。
这年头,能用得起银元的不是官僚就是西方来的洋人,兵荒马乱的,没个尽头,说不定哪天又打起来了,老百姓们都是提心吊胆过一天算一天。
街上的人多是面色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吸了什么东西才出门。
人群中一个脏兮兮的身影与这和谐的市集格格不入,不仔细看倒也没什么,身上穿着的都是破布条,光着脚丫子,年纪不大,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也不知多久没有修剪,看上去就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乞丐。
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觉奇怪。哪里奇怪?这少年生得太过白皙了些,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整天在街上摸爬滚打的乞丐该有的肤色,除去这身破衣服,再擦去脸上的灰尘,怎么都该是一个俊俏的公子哥,任谁看了都是,哪家少爷离家出走了?
此时的少年却是满脸幽怨,他终于回来了,这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国家。
一晃眼已经是10年了,可他的样貌是真的一点也没变老,甚至还变嫩了,虽然一直没照过镜子,但他知道自己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勾搭小女孩可方便了。怎么方便?可以关掉手机屏幕,此时就会有画面浮现出来,怎么样?是不是被迷住了?
这10年间,轩浩一路从美国莽回到这里,前面有高山的时候就上山打老虎,跨过大海就吃生鱼片,路过草原还被狮群追着撵,穿过雨林才能吃点“好果子”,鬼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反正正常人应该死了无数次了。
现在他终于可以自信的说,他终于变强了,代价也就是经常被各种可爱的小动物分尸而已,洒洒水啦。
最幸运的是,他的头发还在,当然也不能像某光头那样一拳一个小朋友,但是一拳一个嘤嘤怪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真是够挤的。”轩浩撇撇嘴,整理了一下他那根本不存在的衣领,他这不死,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费衣服,“话说我来集市是为了啥来着?”
“咕噜。”肚子里传来的怪叫提醒着他。
轩浩终于想起来了,原来他是来这里找吃的啊,因为饿不死所以忘记了!他已经3天没吃过饭了,屁事没有,但他知道后面会越来越难受,因为他尝试过能不能把自己饿死,但结论就是死不了,反而会很煎熬,所以他得提前准备。
“人多好办事嘛。”一边嘟囔着,一边有些猥琐地打量着街道,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腰间,“那么让我瞅瞅,下一个受害者在哪里?”
很快的,他的眼睛已经落在旁边一个看衣服就能看出来是个冤大头的老人身上。看上去五六十岁了,但是这老头不像普通人,很沉稳,给人一种很凌厉的感觉,跟旁边的平民百姓不同,老头没有把头发编成辫子,而是直接扎起了高马尾,给人一种很时髦的感觉,再加上额头那条狰狞的刀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上的钱肯定也是来历不明,嗯就是这样。
像这种一看就是地方恶霸的家伙,轩浩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毕竟“劫富济贫”嘛,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回来的路费挺贵的来着。
他从来没在意过对方身上散发的什么王八之气,看上去就不普通,但他怕啥?难不成这老头比龙王还可怕?轩浩此刻眼里只有对方腰间的那个鼓鼓的钱袋,里面总不会是石头吧?
“老人家,抱歉了啊,在下最近手头有点紧。”轩浩舔了舔嘴唇,混入人群里。
人群拥挤,老街不算宽敞,来来往往难免有些推搡,简直是完美的作案场地。那老人走在前面,不快不慢,人流对他来说好像没有任何影响,脚下的步伐似乎有着特别的节奏。
轩浩跟着他,不远不近,每一步都配合着老人的脚步,以此掩盖自己的步伐声,但目光始终是落在老人腰子,哦不,腰间的钱袋上。
他细细的打量着这个钱袋,钱袋是拴在老人裤腰带上的,是个死结啊,是直接拿钱,还是割掉绳子连钱袋一起拿走呢?
嗯,想那么多干嘛?先动手再说!
但还是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轩浩摸了摸身上的刀片,这是梅涅克的长刀上断裂的残片,嗯,挺好用的,各种方面。他舔了舔嘴角,看着老人。
前面是一家生意不错的茶铺,这年头,还能有闲情逸致来喝茶的人,非富即贵啊。
“咳咳…”老人寻思着要不要喝杯茶,难得出来散散步。
“啪”老人突然感觉到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但是什么人也没有。他皱着眉头,额头的刀疤更加狰狞了。
老人察觉到背后有一阵异常的气流掠过,感受到一股能威胁到他的力量,然后就感觉到自己裤腰带一松,脸都黑了。
“有点东西啊?敢在我这里偷东西,胆子挺肥啊!”
“搞定。”轩浩抛了抛手里的钱袋,朝着人群里走,他直接割断了老头子的裤腰带,不仅能方便拿走钱袋,还能拖延时间,一举两得,“溜了溜了!”
“溜什么溜?留下来陪老夫喝杯茶不好吗?”正准备挤进人群的轩浩,被一只苍老的手紧紧扣住了肩膀。
老人用他那有些沙哑的声音平淡地说:“小伙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样有点不厚道啊。”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轩浩,竟然让轩浩感觉到了一丝压力,与龙王对视都没这么带感啊。
“咕噜”轩浩的肚子不打自招。
老人看着轩浩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这小子,当个小白脸不好吗?用得着出来偷?
“啧。”轩浩咂嘴,他才不信这老头子是君子,怎么看都不沾边啊。
猛地用力,震开老人的手。
手被震开了,老人眼神里的诧异变成了戏谑:“有意思。”
一只手迅速探出,轩浩甚至连残影都没看清,老人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轩浩再次用力,想要挣脱。
18.小伙子我看你骨骼轻奇,不如...
劳资可是能跟狮群角力的男人,你个老头这么勇的吗?
老人巍然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定海神针一般,那只手抓着轩浩的手腕。
淦!这不河里!这老头力气怎么这么大?轩浩面红耳赤地拽着自己的手,但就是一点用都没有。
“嗯?”老人感觉到轩浩的挣扎眉头紧皱,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他还是头一回遇见蛮力这么大的小伙子,真是有活力啊。
“年轻真好啊。”老人看着眼前年纪不大的少年发出感叹。
“你感叹个屁啊…”轩浩无语了。
该死的,碰上硬茬子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
这老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混血种吗,普通混血种力气有这么大吗,还是说这个年代血统高的混血种遍地都是?随便抓个老头出来都这么难搞。自己不就是借点钱吗,至于这样吗,两个大老爷们在街上拉拉扯扯的,影响多不好。
拉扯了半天,轩浩终于放弃了挣扎,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老人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老人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听我一句劝,赶快把我放咯,否则,弄你哦!”
这年轻人,就是朝气蓬勃,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还好他老人家气量大,不跟小子一般见识,老人笑了笑,伸出手,拿回轩浩手里的钱袋,但是另一只手愣是纹丝不动。
上下看了看,这小子,衣衫褴褛却是细皮嫩肉的,看样子曾经应该也是哪家的少爷吧,这世道,不容易啊:“小兄弟,哪里人啊?”
“???”轩浩懵逼了,这老头没听懂他的威胁吗?“咱有话先松手再说好吗?”
“不打紧,不打紧,来来来,肚子饿了吧?老爷子我请你吃饭,咱们坐下来好好聊?”
好家伙,轩浩此刻心里慌得一批,这老头子,不会是人贩子吧?要是知道俺的器官能再生会不会乐晕过去?现在的问题是,这老头很强,跑不掉怎么办?要不干脆把手剁了送给他,咱先溜了?
可是手中就一片刀片不好操作啊……
老人看见轩浩低着头没有回答他,有些无奈,也是,现在这世道,轻易相信他才不对吧。
“你要是不想被抓来关起来,就跟我来。”老人松开了手,背着双手在前面带路。
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提醒:“别想着溜哦,从来没人能逃出老夫手掌心。”
老人的底气十足,自信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日(一种星体)!这么嚣张?谁怕谁?”轩浩黑着脸,他最怕的就是被关起来,不死不等于免控啊,吃饭就吃饭,他可不怕这老头子给他下药,除了睡觉他的精神就没迷糊过。
路边的一家小客栈,说是客栈,其实也就是个小破木屋而已,四处漏风,门口拉着破布帘子,轩浩寻思着,这老头难道也是个穷鬼?请吃饭都这么寒酸。
屋子里摆着几张破矮桌子,四只脚长短不一,都是用石头垫起来才能平稳,边上放着同样破旧的板凳,只能说勉强能坐。
但这里生意却是意外的好,这让轩浩更加怀疑,这里是不是什么窝点。可听这些人的谈话,好像就真是在聊家常。
角落里,一老一少两个人,老人衣着像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而这少年?乞丐?就这干瞪眼儿,一副和谐的画面。在外人看来,大概是这个老爷看上了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轩浩有一口每一口地刨着手里的饭,怎么说呢,这大米,太草了,难吃。菜也是,没放盐吗?
就这也敢开馆子,生意还这么好,不过这也能够理解,毕竟时代不一样,唉,他居然开始念妹妹做的饭菜。
“怎么样,不合胃口?”老头看着眼前的少年,生无可恋却还是再吃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说道,看样子果然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吃不惯这些。
“嘛…能吃就行,我不讲究。”轩浩放下碗,抹了一把嘴巴,“不管怎么说,多谢啦,一饭之恩,他日必有重谢。”
他一开始还觉得奇怪,结果没想到这老头还真是请他吃饭了,虽然有些寒碜。
“谢就免了。”老人摆摆手,“继续吃你的饭吧,不要浪费粮食。”
“哦。”轩浩再次拿起筷子,没想到这老头还懂得节约粮食,袁老说过不能浪费粮食,难得,说不定这个老头真的是个好人,虽然长得凶恶了些。
老人一边喝着茶,一边把手放在桌面上,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个面色苍白,羸弱得不成样子,鸦片害人啊。这世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轩浩舔干净盘子,看着老人的样子:“我说老头,你在想什么呢?”
老人回过神来,抿了一口茶水,看着轩浩,眼前一亮。
他勾起了嘴角:“小兄弟,老夫看你骨骼轻奇,是块练武奇才,有没有兴趣跟着老夫学武?”
“???”轩浩再次懵逼,不是,怎么就开始忽悠了?这里老头子果然是个人贩子吧。
“老头,你在开玩笑?”轩浩问。
说实话,老人也就随口一问,虽然以这少年刚才表现的力量,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是同类,但他不觉得眼前的少年能马上答应他:“没有。”
“老夫从不喜欢开玩笑,我的力量你刚才见识过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入我门下,做我弟子?”老人神色严肃,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已经年过半百,家中无子女,一身武艺没有传人,再加上最近朝廷的人好像与混血种有所勾结,这天下不知何时又会大乱,要是有个徒弟,到时候即使他身死,这身衣钵也能有一个传承。
出来散步,路中相遇,这小子也算与老夫有缘。
况且,这一身的让他都惊讶的蛮力,可不是什么混血种都有的,很对他的胃口。
好好培养一番,也许将来能为改改这腐败的世道,但是还需好好打磨打磨。
“老头,你叫啥名字?素不相识,就想收我为徒?”轩浩没好气的说。
“老夫姓李,他们都叫我李师傅。”老人说。
“名字呢?名字!”轩浩不依不饶。
“忘记了…都过去了…”老人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外面的天空,目光深邃,像是不愿回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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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头,少给我装深沉啊。你这样谁敢信?”轩浩说。
“放心吧,老夫不会亏待你的,做我徒弟,绝对不亏。”老人笑着冲着轩浩眨了眨眼睛,额头的刀疤一皱一皱的,那表情别提多渗人了。
轩浩已经麻了,他感觉今天他要是敢不答应,这老头马上就要动手绑人。
“那啥,”轩浩犹豫一阵,看着老人鼓鼓的钱袋:“包吃包住吗?”
……
“咔嚓”
这是一座看上去有些大的宅邸,大门被推开了,里面却跟轩浩想象中差距很大。
本以为这李老头穿得这么好,走进宅邸却发现,宅邸虽大,但却很冷清,想来曾经应该是个大户。现在就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李师傅带着轩浩进门,脚下生风,看样子心情很不错,毕竟出门散散步就能拐个徒弟回来,虽然有些皮,好好调教就好了。
轩浩抱着手臂,百无聊奈地跟在李师傅身后,要不是包吃包住,爷才不会跟着这老头呢。
他好不容易才回到这个国家,身上啥也没有,没钱真难受,以后有空一定要傍个富婆。
至于现在,就先在这里蹭吃蹭喝吧,免费的,真香。
“李爷爷,您回来啦。”一个弱弱的女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这是个黑色长发的少女,琼鼻珠唇,娇小可爱,两抹红霞染在少女的脸庞,为她增添了几分可爱。
“嗯,夏弥啊,这是我刚收的弟子。以后就麻烦你多做一个人的饭咯。”李师傅笑着说。
“好的。”少女轻轻应声,侧身对着轩浩行礼,“公子好。”
“公子?”轩浩被这称呼叫懵了,不过想来现在还没改革开放,这个称呼貌似没毛病,“你…你好。”
不是,姑娘,你见过哪个公子穿着一身破布条的?
不对不对,这个也不是重点啊!夏弥?夏弥啊?这时间点不科学啊?
“李老头,这是?”轩浩有些尴尬的问,不科学,怎么想都不河里。
“不是,这是我捡到的丫头,平日里家中事务都是她在处理,虽然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了”李师傅笑着挠了挠头,“我早说过让这丫头在家不要这么客气的。”
捡的?什么地方?我也去捡一个!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家里带啊?轩浩无语了。
“我叫夏弥,你叫我小弥就好,李爷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没有什么能报答的,只有帮着做些家务。”夏弥很认真的说道。
好家伙,我差点就信了,轩浩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女孩,满头的问号,怎么也想不出她接近这个老头子的目的。难道这老头子能威胁到龙王吗?还是说这么早她就已经开始模仿人类了?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关我屁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嗯,就是这样。
“小子,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李师傅好像想起来什么突然问。
“轩浩。”轩浩扶额,这老头连个名字都不知道就把人往家里拐,果然是高手啊。
“还有,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弟子了,你以后就要叫我师父,懂吗?”李师傅乐呵呵的说。
“行呗。但是便宜师父,您准备教我什么呢?”轩浩无所谓的叫着,叫一声师父又会少一块肉,还能蹭饭吃,多划算。
“哼,小子,我知道你现在不服气,行吧,今天先休息,明儿师傅给你露两手。”李师傅说。
“露就露,为什么要等明天?”轩浩鄙夷。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师傅留下一句话,就转身回了房间。
“喂喂喂!我睡哪呢?”轩浩朝着老头背影问。
“公子,请跟我来。”夏弥有些调皮地伸手示意。
“……别叫我公子。”
夏弥带着轩浩来到临近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就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桌子,应该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但房间却是异常的干净,看样子经常有人打扫。
“公子,我去给你拿被褥,请稍等。”夏弥说。
“额…好…都说了别这样叫我啦。”轩浩始终是不习惯这样的称呼和待遇,感觉有代沟啊。
“公子,公子?公子!”夏弥回头又叫了三声。
“你这家伙,越说越来劲是吧?”
……
第二天,李师傅带着轩浩出门,走在大街上,今天的人异常的少。
“我们去哪里?”轩浩问。
“揍人。”李师傅头也不回的说。
“卧槽?露两手而已,不至于吧。”轩浩有些怕怕,这老头是想杀鸡儆猴?
“今天我本来就打算揍人,刚巧收了你为徒,顺便露两手。”李师傅今天面色冷峻,不像昨日还能跟轩浩有说有笑的。
很快轩浩明白了为什么今天大街上人这么少,李师傅带着他来到了一座擂台前,这里早已经挤满了人,围着擂台大部分都是华人,也有衣着华丽的西方贵族,他们坐在擂台边上的长椅上悠闲的欣赏着,台上的“比武”。
说是比武,其实只是单方面的蹂躏罢了,擂台上躺着三个穿着拳师服的人,就在刚才,他们被同一个人击倒,太快了,以至于没人看清楚他们是怎么倒下的,只能看见他们满脸鲜血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脸庞都被打得扭曲,看上去不止挨了一拳。
擂台上,一个金发的魁梧壮汉高举着双手,挥拳呐喊,朝着旁边的贵族们宣告自己的胜利,同时也向擂台下的人宣誓着自己的强大。他伸出手指了指台下围观的人们,又朝着旁边的海报指了指。
轩浩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看见了,那个金发男人眼里一瞬间闪过的一抹金光,以及那张海报上写的字,“东亚病夫”。
你说你一个混血种,跑来这里欺负普通人,找优越感,有意思吗?
“草(一种植物)!”轩浩总算弄明白为啥李老头今天脸色这么严肃了,对不起李老头,俺错怪你了,你是一个好人。
“唉?李老头呢?”轩浩东张西望,来到这里以后,他就没有看见李老头的身影。
李师傅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收拾台上的蠢货,昨天他就收到了消息,这个蠢货仗着自己的血统,在这里摆擂台,当街挑衅,还敢自称来自俄国的拳王?
笑话,这天下,拳术天花板只有他一人,足够了。
李师傅抬手挥毫,在生死状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李”字,一个跺脚,飞身跃上了擂台,脚尖点这绳子,稳稳地落在围着擂台的麻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拳王,体壮如牛,就像他平时练功用的600公斤沙袋,也不知道有没有沙袋好用。
20.想学?我焦你啊(求推荐票)
“卧槽!轻功!”轩浩目瞪狗呆,“教练我想学这个!焦焦我!”
他看着李师傅飞上擂台踩在绳子上的动作瞪大了眼珠子,这李老头少说也有个一百来斤吧?站在绳子上居然没把绳子绷紧!来人,给爷把牛顿的棺材板钉死咯,别让他爬出来,爷要学轻功!
“哈哈哈哈哈!!!”金发壮汉看着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老头子,不屑的笑起来。
双手抱着胸口,对着李师傅轻蔑地吐了一口唾沫。
李师傅轻点绳子,一个闪身,那口唾沫落在了台下看戏的西方贵族身上。
“shit!”
看着眼前的老头子躲开自己的口水落在擂台上,金发壮汉大骂着朝他挥拳,眼里微弱的金光闪过,“言灵·青铜御座”,爆发他的身体肌肉隆起,密度暴增,他打算一拳要了眼前老头子的命。
他很自信,因为他的血统很强,言灵也很强,眼前这些羸弱的东亚病夫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可惜,这次,他选错了对手。
李师傅随手一挥,将金发壮汉挥来的拳头带偏,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将其左腮部打掉鸡蛋大小的一块皮。仿佛对方的言灵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还没等金发壮汉反应过来,李师傅又是侧身一个肘击,以闪电般的速度,运起千钧之势将他的肋骨击碎,紧接着还没完,肘击过后李师傅顺势一靠,肩膀撞在对方胸口,发出钢铁般撞击的声音。
金发壮汉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冲垮了擂台周围的绳子,跌落在擂台下,生死不知。
擂台下传来一阵阵猛烈的欢呼,李师傅负手而立,站在擂台上,目光冰冷地扫过着看台上的贵族们,被他目光扫过之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李师傅脚尖点在擂台上,跃到目瞪口呆的轩浩身边:“走吧。”
头也不回的背着手离开,轩浩默默地跟在后面,心中稍微有些热血沸腾。
“轰隆”
轩浩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看见刚才的擂台竟然塌了,一地的碎木头,像是被一只巨兽踏过。
“这…”轩浩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神色呆滞,他有踏过擂台吗,自己这个师傅有点东西啊。
“愣着干嘛?”李师傅回头撇了轩浩一眼,“想学?我教你啊。”
……
“哈…哈…哈嘶…师,师父,我,我觉得,差不多了,吧?”清晨,空荡荡的宅邸院子里,传来一阵无力的呻吟。
一个翩翩少年站在庭院中央,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赤红色长衫,像是染血的贵公子般,黑色的长发搭在肩上,滴答的汗水顺着头发打湿了肩头。
此时的轩浩正扎着马步,两只手平直地端在身前,上面放着一块块石板,结结巴巴地向着一盘坐在凉椅上的老人求饶。
他保持这个动作已经整整一个早上了,即使他的身体素质经历无数次的“锻炼”浴火重生,变得很强,但是也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两条腿打着摆子,死死地咬着牙,端着手上的石板。
李师傅喝了一口小虾米递过来的凉茶,砸吧砸吧嘴,悠闲地说:“不急,等到正午吃饭才香~”
“淦!”
轩浩跟着这个老头已经练了大半年了,从头到尾都只让他练基本功,美其名曰,良玉需细琢,急不得。
于是顺便把所有的体力劳动也交给他了,他也不好拒绝,毕竟白吃白喝的,总让一个女孩子干活不太好。
这些日子下来,他差不多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除了这老头无耻的训练方式。
但还是挺好的,至少过得像个活人,让他暂时忘记自己想死来着。安逸的生活总是会让人忘记烦恼。
“砰”
正午时分,石板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行了,先吃饭吧。今天下午开始,我就开始教你枪法。”李师傅抿了一口茶水说道。
“枪法?”轩浩抬起软绵绵的双手,比了一个手枪的模样。
“别跟搞玩那种玩具,没用。”李师傅不屑的说,“我要教你的是长枪!枪,乃百兵之王。”
“emmmm…可是师父,你最厉害的不是拳术吗?需想学拳耶,拳拳到肉才是男人的浪漫!”轩浩说。
“哼,小子,不是所有东西都是你赤手空拳能够解决的…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学枪吧。”李师傅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转身准备去吃饭。
“哎?…”
枪为“百器之王”,是在战场上流行时间最长的一种兵器。相传,黄帝与蚩尤作战时,就削木为枪。后来出现铁枪头,刺杀威力就更大了。从唐代到清代,都以长枪作为近战的主要武器,宋、明期间更为盛行。宋代民族英雄岳飞常用的兵器就是枪。明代军制规定,每100个士兵中铳手10人,刀牌手20人,弓箭手30人,枪手40人。戚继光创造的12人的鸳鸯阵中,枪手4人,名为杀手,可见枪在战斗中的地位。
午饭过后,轩浩深刻的意识到,原来之前的训练真的只是基础,特么的这训练方法真的是用来练人的吗?
接下来的训练,一个时辰的“基本功”马步不能少,然后开始练长枪的基本功拦、拿、扎,无限循环到李老头喊停为止,接下来就是自由训练,绕着院子练枪,一边走一边拧着大枪拦、拿、扎。
拦、拿枪法是挡拨防御之法,动作绕圈不宜过大,以防敌方乘虚而入,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龙类,防御都是必要的,当然对于轩浩没必要,但还是得练。他总不能拿枪扎自己告诉李老头俺是不死之身?
此外,枪法还有崩、点、穿、劈、圈、挑、拨等,要求缠绕圆转,劲力适当,方法正确,练枪时,身法要求灵活多变,活动范围大,步法要轻灵、快速、稳健,故有“开步如风,偷步如钉”之说。腰腿、臂腕之力与枪要合为一体,并要劲透枪尖。
真正会用枪的人,进攻侵略如火防不胜防,防御不动如山,延绵不绝,生生不息,攻防转换全在其一念之间。
这些都是轩浩跟李师傅学了之后才了解的,原来枪术这么多讲究。他以前一直觉得长枪嘛?不就是两人顶着枪在那对扎?
21.母猪的科学催产与产后护理(求推荐)
学枪之后他算是见识到了,一天折腾下来,轩浩半夜回到房间,都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脚步漂移,感觉自己已经起飞了。
不过李老头还算有良心,让夏弥来给他按摩,关键是夏弥居然很听话的真的给他按摩!啊,真香。虽然手法不怎么专业,但好歹也是个美女。按完之后他浑身无力,完全都没有力气下床。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明明受再重的伤他都能很快恢复,但力气用完了愣是一点也挤不出来。
这一番折腾又是大半年过去了,轩浩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变强了,当然身体强度的变化完全赶不上他作死恢复那样锻炼,但他此刻无论是身法,还是战斗的技巧,都比之前强上不知道多少倍,他现在走路都带风,举手投足间都轻快无比,以前的自己,他感觉现在能打十个!
同时,李老头还让他好好看书,并给了他几本莫名其妙的秘籍,美其名曰,打架不能全靠蛮力,要动动脑子。
说实话,作为一个经历过现代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秀青年,轩浩对这些书本完全没用兴趣,但是有些书确实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就比如这本《母猪的科学催产与产后护理》,轩浩就觉得特别实用,毕竟现在这个年代猪肉蛮贵的。
但是,跟特么打架有半毛钱关系?
唯一毕竟感兴趣的可能就是这些兵书了,毕竟哪个男孩子没曾梦想过统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呢?而且在这个清末年代时不时的就会有些动荡,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但问题是,这尼玛全是繁体字,对于看惯了简体的轩浩来说,这些书还是有些难啃的,有些字勉勉强强看一半也能认识,但他还是时不时地向李老头讨教。
李师傅看着这个勤奋好学的弟子,坐在凉椅上笑着喝茶,现在的他,对于这个捡来的徒弟可以说是十分的满意,毕竟禁得起他这么折腾的人可不多啊。
原本他也只是见这小子力大如牛,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知道越练,就让他越惊讶,刚开始他还适当控制训练的难度,到后来他就开始放飞自我了,怎么折磨怎么来。
“这小子总有一天会比我强啊…”李师傅欣慰的点点头。
毕竟才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力道,等慢慢磨练,迟早是会超过他的,虽说武道并不是谁力气大谁厉害,还有很多技巧是不可缺少的,但当两个人拥有同样的技,那么决定胜负的就是谁的力量大了,一力降十会可不是说着玩的。
但是李师傅现在还是并不打算教轩浩练拳,他觉得还不是时候。而且,屠龙这种事情,还是用兵刃更加方便。
看着轩浩在院子力挥舞着长枪的身影,他仿佛想起了当年自己练武的日子,发出一声感叹:“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师父,师父,我可以休息了吗?”院子里又传来一阵哀嚎。
“…”
“我让你停了吗?继续!不然中午不许吃饭!”李师傅脸一黑,好心情瞬间没了。
嗯,还要再敲打,敲打。
……
“噗哈哈哈,公子,累了吧,来喝口水。”屋檐下,夏弥端着水杯来到两腿打颤的轩浩跟前。
“扶我起来!我还能练!”轩浩义愤填膺。
“乖啦,先喝水吧。”夏弥轻笑,“你也别怪李爷爷,他应该也是为你好才是,李爷爷他人还是挺好的,虽然长得有点凶,我一开始也被他吓到了。”
“唉,我当然知道。(我信你个鬼啦,你会怕?)”轩浩颤抖的双手捧着水杯,苦笑着说道。人不可貌相嘛,这种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而且他确实是在用心的教自己变强,这个世界,太弱可不行啊。毕竟就连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丫头都能随便撕了他。
“小子。”李师傅看着坐在屋檐下喝水的轩浩。
想了一下,慢步走到他跟前:“小浩啊,我们遇见的那天,你割我裤腰带用的是什么东西?”
“???”你个老不羞,没看见妹子在旁边吗?
夏弥脸颊微红,很自觉地退开了。
“哦,不是,我是当时感觉到一股力量。”李师傅解释道。
“啊,你是说这个啊,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轩浩说着,跑回房间翻着。
不一会,他拿出一片食指长短的刀片。
“这是?”李师傅接过刀片皱了皱眉。
“这是一把能屠龙的刀,破碎后留下的碎片之一。我当时在现场就顺手捡了一片。”轩浩摊了摊手。
“嗯?你小子不简单啊,能让这把刀碎成这样,那样的对手,你在现场是怎么活下来的?”李师傅问。
“额…我运气好。”轩浩摸了摸头发。(醒醒你马上就要变成枪兵了。)
“算了,老夫也不计较这些,本来还说不让你这么早接触这些东西的。看样子你早就已经全都了解了啊。也省得老夫费口舌。”李师傅摸着刀片说着,“虽然你的血统还没有觉醒,但凭借你的力量我就能知道,我们是同类。”
李师傅注视着轩浩,黑色的眸子变成了瑰丽的灿金色。
Whatthefuck?这样耀眼的龙之瞳,轩浩还是头一次看见,比之前遇见的龙王李雾月也不逢多让吧?就算李雾月不是完全体,这老头也是个怪物啊。
“能直视我的双眼,而且看样子你毫无压力,代表着你的血统也一定不低。”李师傅笑着拍打着轩浩的肩膀,“很好,很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好痛,您轻点!”
“这个东西暂时就交给我吧,老夫正愁没有称手的兵器,妙哉。”李师傅默默地收起了刀片。
“???”妙个屁啊!那是劳资的东西!你个老不羞!
“放心啦,老夫以后会还给你的。”看着轩浩幽怨的小眼神,李师傅苦笑着。
……
空荡荡的大殿之中一个老宦官恭敬地站在一侧,大殿之上,挂着一卷水晶般的垂帘,透过光影,能依稀看清里面坐着一个人,那人悠闲地坐在蒲团上,身前放着一张华丽的桌案,桌案上是一排排水果,那人掐着兰花指,摘下一颗葡萄放入嘴中,动作优雅。
22.嗯,真香(求推荐)
宫殿中点燃着香炉,一缕缕淡淡的青烟在其上方弥漫开。
炎炎夏日里,这宫殿中却还是阵阵的清凉,甚至有些寒意刺骨。
“蹬蹬蹬。”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黄铜轻甲的士兵弯着腰走了进来,恭敬的在老宦官耳畔讲了几句。
老宦官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士兵才战战兢兢地退出去,就好像这里面有什么吃人的猛兽一样。
“怎么了?”一道慵懒的男声在帘子后面响起:“朕在这里避暑,不想谈及政事。”
“陛下,据说是俄国来的拳王,被李书文当街打死了,许多西方贵族正在闹事,要讨要个说法呢。”宦官恭敬地低着头。
“知道了,下去吧。这种小事以后不必上报。”男声淡淡地回应。
宦官退下之后。
蒲团上的男人叹息一声,转头望向身边的人影。这里本该是朕的天下,现在却…
男人身边是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静静地站在男人身后,像是守护,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这就是所谓的中央空调?
但男人知道这人是来监视他的,这些人手握着他无法理解的力量,但却向他提出合作,虽然他也不清楚对方的真正目的,但合作真的是对他有益的吗?
不过,能掌握这种力量,哪怕只是虚妄的,也还是有些许意义的吧。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吗?”男人语气平淡,即使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也无法抗衡对方的力量,但他的高傲依旧丝毫未减。
“陛下的意思是,需要我们帮您平息哪些洋人的骚动吗?”人影发出嘶哑的声音。
男人点点头,没有多说,能够利用的当然就要利用,即使是把双刃剑,那又怎样?况且,真以为我泱泱大国无一人可用?
人影默默地鞠躬,退后,消失在阴影里。
“唉…世界,终于清静了。”男人发出叹息。
……
“小弥,捏捏这里,嗯~舒服,这里来这里,这里可酸了。嗯~对对对,就是这里~唔,嗯~”
轩浩此时正舒坦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铺上,师傅拿着他给的刀片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在家里他还不是为所欲为?
完成每日训练他就躺在了床上,一边看着上次师傅给他的《母猪的科学催产与产后护理》,这可是发家致富的宝贝,一边享受着按摩,真是舒服极了。
他的背后身穿裙装的夏弥听着轩浩的呻吟,面红耳赤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按着(躺着按肩,咳咳):“好啊,你居然开始捉弄我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唉?这怎么是捉弄你呢,你按得确实是很舒服啊~”这些可都是跟你学的啊,轩浩奸笑了一下,伸手搭在夏弥手背上,转过头用鼻子嗅了嗅,嗯,好香啊。
“公子,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哦。”夏弥红着脸抽开被搭住的手,另一只手用力掐了掐轩浩的肩膀,嘟起了嘴巴,她也不敢用太大力,怕掐死他,所以完全掐不疼这个脸盆比城墙还厚的家伙。这货刚来的时候还挺正经的,怎么混熟了之后性格这么恶劣呢,总是捉弄自己,而且越来越变本加厉,哼。
感受着肩膀上那算不上力气的挠痒痒,轩浩扔下书,微眯着眼睛满脸享受。
只要我装作不知道,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嗯,咳咳。”
一阵轻咳声响起,轩浩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按摩消失了,奇怪的睁开了眼睛。
“你小子挺享受的啊?”李书文声音有些阴沉。
“额…师傅,要不徒儿给您按按肩?”轩浩有些虚心地说道。
“还不滚去练枪!”
一声怒吼吓得轩浩赶紧从床上弹了起来,提着枪就往院子里跑。
“哈哈哈哈,活该!”夏弥轻笑着。
“嗯?”李书文瞪了晓晓一眼,“谁让你这么惯着他的?”
“略。”夏弥歪着头,吐了吐舌头。
“小子用这柄枪。”李书文抛出手里的长枪,这是他刚刚才带回来的。
“嗯?”轩浩接住长枪愣了一下。
这柄枪不对劲。
这柄枪很重,枪柄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通体漆黑朴实无华,但这枪尖,却是异常的锋锐,还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是用你给我的刀片加上其他炼金金属重新锻造而成的,如果不出意料,威力足以杀死初代种。”李书文淡淡说道。
“哦吼,好东西啊。”轩浩舔了舔嘴唇,但是我对屠龙没多大兴趣啊师傅。
庭院中,微风吹过,带来了丝丝的凉意,老树上的树叶被吹落,三两片的缓缓飘下。
站在原地的轩浩轻震手腕,一点寒芒闪过,将近两米的长枪扫过,带起无形的风刃。
“哗”
如同一只游龙般蜿蜒地掠过,散乱的落叶被齐齐斩断,皆分为两半飘落在地上。
“好枪!”
枪头一转,轩浩原地舞了起来,拦、拿、扎、挑、刺、转、劈一气呵成,这把长枪好像特别的顺手,他的动作要比平时利落了很多,一时间庭院里寒芒四起,卷起的风如利刃般发出呼啸。
锋芒毕露,这是李书文对轩浩长枪的评价,虽然时间不长,在他的眼里依旧漏洞百出,他甚至能赤手空拳接下,不过这种凌厉的气势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但,还是太年轻了。
看着长枪在轩浩手中翻转,却看不到半点真正的战意,更像是一个小孩,拿着心爱的玩具正在向大人炫耀,徒有气势,却不堪大用,还需要一番磨砺。
“啪啪啪。”
不过该鼓励的还是要鼓励一下。
“不错,比起之前稍有进步。”李书文淡淡地鼓掌,“该教的我已经都教你了,每个人的枪法都有自己的风格,要走怎样的路,还得你自己摸索,武道就像做人一样,为师不能强加给你什么,但切记,真正的战场,可不是花架子,我想你应该见过的。你的枪,真正打起来,是会吃亏的。”
说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摆了摆手:“你才刚开始学枪,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不必着急,慢慢来。”
李书文人物卡
血统:S
年龄:50-52
言灵:不朽
强化自身肉体,甚至能将身体强化到钛合金级别,一拳就能打穿防弹钢板。
拳术大师,枪术大师,设定拳术天花板。
以武道极致要求自身,锻炼精神意志与体魄,以达到强行突破血统极限,全力时效果类似暴血,提升血统,言灵强化身体,强度足以与初代种肉搏,但无法自愈,且体力消耗极快。(中华武术博大精深,我这样设定没毛病吧,狗头)
技能:八极拳。必杀为,无二打,曾被赞为“无需两次,一次足矣”。实际为只能使用一次,无力使用第二次。但也从未有人能接下这一拳还能行动。
技能:六合大枪。为枪术精通。
称号:刚拳无二打,神枪李书文。
性格:本书设定为不拘小节,拥有强烈的爱国之心。
额头的伤疤是年轻时与龙类战斗留下。
坚信战斗并非轻松之事,乃是赌上了彼此的信念。故此,不应轻易展开,并且,一旦展开则必须在一战之中杀死一人。
23.鱼和熊掌可以兼得
这年代的冬天要比记忆中的冷。
冬日的风也不像记忆中那样干冽,只是单纯的冻人,路人的衣服都很单薄,没有所谓的羽绒,至于棉袄,那也是有钱人家才能穿得起的。
半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落着雪花,路旁的屋檐上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白雪,院子里的老树被积雪压弯了枝头,化作一片白霜。
不同于轩浩那个年代的人,看见雪甚至会感到欣喜。这时的人们都拉扯着自己的衣服保暖,尽管穿上了几件衣服,但却依然单薄,满脸愁容地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天气冷了,这动荡的年代,不知多少人又会冻死饿死在这个冬天。
轩浩抱着黑色的长枪,愣愣地坐在屋顶上看雪。
下雪的天气有些冷,但对他来说,也仅仅是有些冷而已。
此时他穿着单薄的青灰色长袍,肩上披着一件带着毛绒的披风。
透过院墙,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不知不觉,来这里已经两年了啊。
这两年里他过得很充实,各种意义上的充实,没日没夜地练功,几乎很少出门,李书文好像很着急地在教他武艺,在他看来,这李老头身子骨硬朗着呢,也不知为何这么着急。
也不知为何,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感觉活得很真实。
手里抱着的长枪,让他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从前他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以这样的姿态,坐在屋顶上看雪感慨人生。
上一世,那是他住的地方是在南方,从未见过这样的雪景。北方的雪,落在地上就化不开了。
“喂!小公子~你在上面发什么呆呢?都快成雪雕了。”夏弥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轩浩向下看去,看着雪中的夏弥,几片雪花点缀在她的发丝上,像是雪中的精灵。心中感慨,这个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不然怎么会有如此连女人看了都会生妒的容颜。
嘴角露出一丝淡笑,轩浩抖了抖身上的白雪,一跃下了屋顶。
几米高的房屋对现在的他来说,连脚底板都不会麻一下。
落在微笑的夏弥面前。
伸出手,想要摘下她头发上的一片白雪。
“你,你,你干嘛?”夏弥连连后退,双手抱胸,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终于忍不住要露出本性了吗?”
“额…”轩浩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我承认你有几分姿色,但是还不至于能让我兽性大发。”轩浩挥了挥手,理直气壮。
“你自己都承认是个禽兽~”夏弥鄙夷道,“夏弥啊,夏弥,你要小心,要每天提防着这个丑鬼。”
“喂喂喂!不要进行人身攻击啊。”轩浩没好气的说,“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怎么就丑了?”
夏弥仔细打量着这张脸,怎么说呢?总是有几分帅气,那皮肤的质感让她都有些嫉妒,确实是有一点点好看啦。
“看着你这张脸我就觉得,这个世界鱼和熊掌怎么可以兼得?”看着近在咫尺的轩浩,夏弥捂着嘴笑着,“矮和穷你竟然能同时拥有,胖和丑也能如影随行?”
“???”轩浩心态崩了啊,想一个暴栗敲在她的脑袋上:“会说话就多说点,淦!”
结果最后也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看着她单薄的衣服,下意识的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搭在她的身上。
“你个姑娘家家的,穿这么少,不冷?”
“额…”夏弥愣了一下,对耶,我现在是人类嘛。
“噗嗤。”轩浩笑出了声。
回头看着半空中的飞雪,也不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你…”夏弥看着发呆的轩浩。
今天这个家伙神神叨叨的,老是发呆,是想家了吗?
“你的家在哪里啊?”夏弥有些好奇。
“雪太大了,看不见。”轩浩仰着头,看着漫天的飞雪,他实在无法把这里和家乡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已经回不去了。
良久,他回过头,目光中带着些许悲凉:“那么你的家,又在哪里呢?”
“……”夏弥没有回答。
轩浩轻轻笑了笑:“我要练枪了,你要看吗?”
夏弥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蹦蹦跳跳地退到屋檐下:“请开始你的表演~”
“嗖。”
枪如惊鸿,寒光乍起,飞雪四散,微寒的枪尖闪着淡金色的光芒,沾着白雪,凝成一层薄霜,枪柄微凉,但并不影响。
雪地里,枪影弥漫,轩浩脚步轻点在地上的厚厚的白雪上,如履平地。
人影翩翩,此时的长枪,不似从前的锋芒毕露,带着几分孤独,几分悲凉,又有几分缥缈。
“噌。”
长枪发出一声争鸣,枪尖点碎了一片雪花。随后,横扫,枪尖金光乍现,枪舞圆环,周身冰雪四起,又在光芒里燃尽。
夏弥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看着少年舞枪,她不明白,李书文以为轩浩是混血种,但她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个人类,那么,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少年,两年之内进步如此之大,那眼中的悲凉,又是何意义。
最终,一片雪花飘过夏弥眼前,一点金光闪至,枪尖停在夏弥眼前,雪花在刹那间消融。
宅邸的大门被推开了,李书文抖了抖肩上的白雪,解下身上的蓑衣。
“不错。你的枪术已小有成就。”
“师父。”轩浩收回长枪,杵在地上。
雪已经停了,风还有些大,微微吹起夏弥的长发。她看着眼前的师徒两人,微微地发呆。
李书文看着轩浩笑了笑。
两年,他对这个徒弟还算满意,虽然平时比较皮,但该练的时候还是毫不马虎。他的一身枪术也算是有了传承。
当然,也只是入门而已,也就是学会了招式,勉强懂得了一点收敛自己的枪势。比起一开始的莽,好了许多。
“你随我学枪,已经两年了吧?”李书文从院子里的老树上折下一直干枯的树枝。
轩浩看着李老头的架势,眉头一挑,这是?要搞事情?
“那什么,师父您想干嘛?”
“呵呵,抽你。”李书文嘴角微微上扬。
24.看贱!
听着李书文笑着说的话,轩浩感觉头皮发麻。今天师傅是怎么了,一言不合就抽人,我这么努力不是应该表扬我吗?
“枪术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琢磨,不过今天,我要考核一下。”李书文将树枝上多余的分叉折断,只留下一根独枝。
“来吧,攻过来,让我看看你学到了为师几分本领。”
“额,这个…不太好吧?”轩浩摸了摸手里的长枪。
手里拿的好歹也算对龙宝具,但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师傅,轩浩是真的没底,他从来没见过这老头子全力出手,论实战经验,不用想都是甩他好几条街的。况且,这老头子还有不肯教他的拳术一直藏着没用过。
“别废话,动手。”李书文冷声说。
“那行,老头子小心咯。”轩浩说着,手中的长枪已经抬起。
“放心,你伤不了我。”
“看招!”
轩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毕竟从来没人跟他对比过。
这两年他可是实打实地在锻炼身体啊,况且,在此之前的10年里,他就已经经历非人的摧残,身体强度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至少在他遇见这李师傅之前,就已经可以跟狮子肉搏了,虽然经常被狮群追着撵。
那么现在,一枪戳死一头牛应该不过分吧。
枪法,特别是刺枪,讲究的就是快准狠!
速度即力量。
一瞬间,寒芒闪过,枪出如龙。
轩浩这一枪,快如惊鸿掠影,白驹过隙。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刺到李书文面前。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是面对比自己更强的大象?
他一出手就是最狠的一招,他最强的一枪。
看到枪尖将至,李书文挑起自己手里的树枝微微一笑。
这枪势已经有了那么点味道,舍生忘死、断绝后路的枪势,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
但是,老夫好歹也算你的师傅,这么狠?不给面子啊。
李书文邪魅一笑,脚下微微挪移,动作看似很慢,却刚刚好能避开这一刺,手中树枝一把抽在长枪上。
“铛!!!”
长枪在颤抖,震鸣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轩浩猝不及防,这老头哪来这么大力气,竟然震得他的长枪险些脱手。
“哈哈,不错,力气有长进!”李书文笑呵呵的。
凌乱花白的长发扎成的辫子,随着脚下的步伐晃动,身形迅速轻灵,没有半点老人该有的样子。
“铛铛!”
又是两下抽在长枪上。
轩浩额头冒出了冷汗,再来几下还玩个毛,不行,要反击。
轩浩借着长枪上的力量顺势横扫,但却被轻易躲过去了。
长枪和树枝碰撞在一起,争鸣声连绵不断。
轩浩有些纳闷了,怎么就打不断这破树枝呢?
李书文的身体就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轩浩的长枪每次快要命中都好像把他吹跑了。
每次抽中树枝总是感受到一股默默奇妙,软绵绵的感觉。
“铛。”
又是一声响。
树枝抽在长枪上,巨大的力道让轩浩再也握不住长枪。
手臂被震得发麻,倒不是李师傅用了很大的力量,而是,每次他都会挑着轩浩刺出长枪的时候抽打,树枝都会打在杠杆最长处,认他力气再大,也能四两拨千斤。
“嗖。”
长枪在空中旋转。
“你还是太嫩了。”李书文摇了摇头。
“枪来!”轩浩大喝一声。
“???”李师傅愣了一下,我可不记得有这招啊?
迎面而来的是一颗沙包大的拳头。
“好小子,唬我!”李书文笑骂道。
接下来他就惊讶了。
“砰砰砰。”
轩浩没有了手里的长枪对付树枝反而更加方便了,只要敢抽过来,他就敢抓住。
让李书文不得不扔下树枝也用拳脚迎敌,然后他就惊讶的发现,轩浩用的竟然是自己的拳法,这小子竟然偷学。
“嘿嘿。”轩浩嘿嘿一笑,果然拳拳到肉才是男人的浪漫,长枪也就能用来剔剔牙。
“臭小子,笑个屁。”
“咚咚咚。”
三个暴栗敲在轩浩脑袋上,他完全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敲倒在地上。
“就知道莽。”
这是李书文对轩浩拳法的评价。
每一招都只是在模仿样子,发挥不出招式原本的威力,还不如长枪使得凌厉。
李书文有些头疼他这个徒弟,还是改不了那种以命搏命的打法。用枪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他能内敛一点,丢下枪完全就是个狂战士。
“看贱!”
“剑?”李书文在次懵逼,老子什么时候教过你剑了!
只见长枪已经回到了轩浩手中,就在刚才对拳的时候,他就在刻意接近地上的长枪。
嘿嘿,现在,你手里没有武器了吧?
淡金色的光芒闪过,枪尖朝着李书文突刺而来。
“嗡!”
长枪争鸣。
戛然而止。
轩浩手中的长枪居然被李书文两根手指夹住了枪尖。
那两根手指如合金般的坚硬,死死夹住了枪尖。
言灵·不朽。
强化自身肉体,甚至能将身体强化到钛合金级别,一拳就能打穿防弹钢板。
“我收回前言,你小子又莽又贱。”李书文脸都黑了。
“嘿嘿,多谢夸奖。”轩浩饶了饶头,收回长枪。
“不是在夸你!”李书文没好气的说。
“行了,就到这里吧,现在的你也算是有些战力了,不过,还是得多努力。”
轩浩权当是在夸他。
莽当然是不好的,但只要足够强,那就不是莽,一拳一个小朋友,那能叫莽吗?
嗯,本帅哥果然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
“好了,不要傻笑了,算你合格了,有空为师再教你拳法。”李书文满头黑线地看着这货,我怎么就收了这么个皮皮虾。
也许是因为白天下过雪,今夜的天空格外明朗。
紧了紧自己的衣服,轩浩坐在院子里的老树下,身旁立着长枪。
地上的雪还没有化开,星光打在上面熠熠生辉,他已经多少年,没有看过这样的星空了啊。
半轮月亮挂在夜空,给夜色增添了几分色彩。
也许是看得有些入神,也没有察觉到,夏弥出现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