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奔跑
当夜幕再次降临,又到了恶鬼活动的时候了。
血腥的气味在夜空中弥漫,有人类的也有恶鬼的。
伴随着刀光闪过,殷红的鲜血四溅,随后又像是泡影般化作会飞消失无踪。就像是上天给予恶鬼的惩罚一般,它们的死亡代表着完全消散,死无全尸。
“哈——哈——”
一名猎鬼者剧烈地喘息着,他挥刀振血,然后拖着满是伤痕的疲惫身躯离开这里。
虽然今夜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但是他也相应的受了无法自己处理的伤。
每走一步都有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在地上。
“唉……看样子得回总部一趟报告了。”
猎鬼者微微叹息。
他并没有考虑先去蝶屋接受治疗,因为他的伤势虽然有些严重但并不致命,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向主公大人报告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鬼越来越强了!
是的,自花街那一战之后,夜里出没的鬼很明显越来越强了。
他在鬼杀队里的等级是‘丙’,这个等级并不弱,平日里处理一些作乱的小鬼可以说是很轻松的,可是最近的几天夜里他感到越来越吃力了。
出现的恶鬼越来越强,而且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的步伐有些沉重,鲜血滴落在地上。或许是因为受了伤,所以对周围的感知有所下降,并没有发现自己走过的地方有一枚枚蠕动的球状物体从地面钻出来。
那是一枚枚像是扎根与地面的眼球,无数黑色的发丝将它们与地面相连,这些眼球的目光无一不落在猎鬼者的背影上,它们观察着地面的血迹,一路蠕动着尾随。
······
无限城。
琵琶声在寂静的城中回荡。
鸣女拨弄着琵琶弦端坐于榻榻米上,她的身后是一面朝着上方无限延伸的墙,她漆黑的发丝附着在墙面上像是爬山虎一般朝着上方蔓延。
上方的尽头就是地面,而这些发丝的末端所连接的都是她的‘眼睛’,她用这样的方法悄悄监视着外出行动的猎鬼者们的一举一动,从而获取想要的情报。
能够控制巨大的无限城供无惨藏身,又有着如此出色的情报收集能力,此刻在上弦之肆的位置空缺过后,鸣女便理所当然地替代了半天狗的位置成为了新的上弦之肆。
突然间,琵琶声戛然而止。
“嗯?”
坐在鸣女对面的无惨抬起头撇了她一眼。
无惨仰躺在沙发上,就像是专程前来聆听艺伎演奏的看客一般。
此刻演奏突然间停止,他需要演奏者给他一个交代。
“大人,属下又找到一个人。”
鸣女恭敬地朝着面前不远处的方向说道,“如此以来,我就已经掌握了接近六成猎鬼者们的一举一动,根据他们的行动轨迹,很快就能找到鬼杀队的总部所在了。”
言罢,她又继续开始演奏,悠扬的琵琶声接着奏响,毕竟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她,任务就只是为眼前的这位大人排忧解难罢了。
这段时间眼前这位大人的心情十分不悦,如果再惹怒了这位大人,她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好,很好。”
鸣女面前不远处的沙发上,无惨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图。
他一边聆听着鸣女的演奏,一边看着地图上已经标注出来的各种轨迹,脸上终于稍微浮现出愉悦的笑容。
“鸣女,你的成长远超我的预想。”
对于眼前这个好用的工具人,无惨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近期他派出的所有鬼,不论是下弦还是上弦都接二连三的失利,让他的心情好不美丽,只有眼前刚刚接替上弦之肆位置的鸣女算是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这可以说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让他感觉顺心的事情了。
“等着吧,鬼杀队,这次我一定要将你们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无惨脸上的笑容只是稍微持续了片刻,脸色就再次变得冰冷无比。
他看着手中的地图,上面用猩红像是血液般的红色线条勾勒着一条条轨迹,这些轨迹汇集的地方是哪里?不用猜也只有鬼杀队的总部了。
“大人,您这次……真的打算亲自出手吗?”
听见眼前这位大人的话,鸣女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难道我还能再指望你们吗?”
无惨冷漠的撇了她一眼,目光里满是愠怒,似乎对于鸣女的提问十分的不满。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工具’很有用途,他绝对不会容忍手下的一只鬼敢揣测或是质疑自己的决定。
“不敢……”
鸣女拨弄琵琶的手微微颤抖,低下头继续演奏着。
“你只需要按照我给你的命令好好执行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明白吗?”
“属下明白。”
鸣女回应后赶紧闭上嘴巴。
无限城中又只剩下回荡的琵琶声。
······
“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从善逸嘴中传出来。
他竭尽全力的奔跑着。
速度一直是他的强项,按道理说这个世界除了轩浩之外大概不会有人类能够比现在的善逸还要快了。
在鬼当中也很少有能够追着他跑的。
但是他此刻的确是在拼命的奔跑,仿佛慢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他的背后空无一人,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东西正在追逐着他,但是此刻的他却感到背脊前所未有的寒冷。
追着他的并非敌人,而是时间,是死亡。
殷红的血迹顺着他奔跑的路径滴落,他并没有受伤,所以这些血并不是他的,而是他怀抱着的人身上留下的。
此刻他的怀中抱着的,是在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他的老师,如同爷爷一般的存在,桑岛慈悟郎。
桑岛慈悟郎是鬼杀队曾经的‘鸣柱’,使用雷之呼吸,实力强大,因为在与鬼交战的时候失去一条腿而退居二线进行着‘培育师’的工作。
但即使如此,他的实力依旧不容置疑,遇伤普通的鬼,就算他在只有一条腿的情况下也依旧能够轻松应对,所以他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进入濒死状态呢?
这件事的缘由还得从善逸那该死的师兄‘狯岳’说起。
桑岛慈悟郎一共有两个弟子,而这两名弟子可以说都是问题儿童。
一个是天性善良,没什么天赋只能学会雷之呼吸一之型的善逸,而另一个……则是与善逸完全相反的师兄‘狯岳’。
是的,完全相反,与善良的善逸不同,这家伙是完完全全的人渣。
狯岳天性浮躁,修行的时候永远无法沉下心来训练,他明明并不是没有天赋的剑士,却连雷之呼吸都无法完全掌握。
雷之呼吸一共六个剑型,善逸只能学会第一型,而狯岳却唯独学不会这简单且纯粹的一型,因为这一型没有诀窍,只能通过不断的反复坚持锻炼才能掌握,仅此而已。
这听上去好像就只是一个爱投机取巧的人而已,为什么说他是个人渣呢?
因为他过去和现在的所作所为,犯下的罪孽,已经到了不可饶恕的地步。
狯岳是个完全贯彻利己主义自私自利的人。
年幼时的他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以偷窃维持生机,最艰难的时候为了活下去甚至饮泥水度日,自私自利的性格就是这样逐渐形成的,为了活下去他只能自私自利不断为自己考虑,因为对他来说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论过程如何,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能改变现状。
其实这样的性格如果仅限于此也并非十恶不赦,可是他接下的作为却已经突破了身为人类的底线。
在狯岳快要饿死之际,拯救他的是还未成为鬼杀队剑士的悲鸣屿行冥。
那时候的悲鸣屿行冥还在寺庙中修行,他找到了濒死的狯岳并将其带回寺庙抚养。
这对狯岳来说毫无疑问的是救命之恩。
可他又是如何回报的呢?
被收留的狯岳并没有打算作为一个好孩子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即使已经有了安定的生活他也依旧没有改掉偷窃的毛病。
某日,他因为偷了钱而被其他孩子背着悲鸣屿行冥赶出了寺院,当天夜里,狯岳在山上遇到了鬼。
于是,他为了保住性命并且报复其他孩子,将鬼引到了寺庙中。
对于对自己有恩的悲鸣屿行冥他没有半分感激之情,甚至想连其一起杀死。潜入寺庙的时候,他不惜熄灭了悲鸣屿行冥点在寺内的紫藤花香炉,然后关上了寺院门独自趁机逃跑了。
而他这一系列作为的结果就是,寺内的孩子只活下来了一人,当时的悲鸣屿行冥并没有加入鬼杀队,当他发现恶鬼入侵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拯救其他的孩子,仅剩的一个孩子还是在他与恶鬼舍命相搏直到天明才好不容易救下了的。
大部分人类是不知道鬼的存在的,所以寺院内的惨案官府自然也不会知道是恶鬼所为。
他们能够看见的只有死去的孩子,还有唯一在场的悲鸣屿行冥,这个天生拥有着超乎常人怪物般力量的魁梧男人自然而然的也就被判定成了罪人喊冤入狱。
这是狯岳犯下的第一宗罪,恩将仇报,对于拯救自己的恩人毫无感恩之心。
而接下来,在得知鬼的存在后,狯岳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能拥有保命的手段,选择了成为猎鬼者。
于是他前往了桑岛慈悟郎所在的桃山拜师学艺。
这便是他犯下第二宗罪的开端。
就在不久前,狯岳完全突破了身为人类的底线。
再一次执行任务中,他遇到了上弦之壹的鬼·黑死牟。
面对这样无法战胜的敌人,其他的猎鬼者们都被轻易杀死,只有他跪地求饶了。
为了保住性命,狯岳完全丢弃了身为人类的底线,不断的向对方求饶。
而黑死牟本来打算将其杀死,但鬼这一方现在也正是用人之际,并且狯岳执着于变强不惜变成鬼的决心很好的戳中了黑死牟的点,于是狯岳很顺利的变成了鬼。
变成鬼之后的狯岳体会到了力量的快感,越发狂妄,他也确实变得更强了,甚至很快得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认可(其实是实在太缺人了),成为了替补堕姬与妓夫太郎的新任上弦之六。
但是与此同时,由于狯岳变成了鬼,导致负责培育他的桑岛慈悟郎为此被迫切腹谢罪。
这便是他犯下的第二宗罪。
狯岳的思维里只有自己,完全不曾考虑过自己变成鬼之后的影响,不,应该说他其实是知道的。
身为猎鬼者的他当然知道鬼杀队的规则,也很清楚自己的老师桑岛慈悟郎是怎样的性格,他甚至清楚的知道自己变成鬼之后自己的老师会因此切腹谢罪,可他依旧没有半点悔意。
善逸一直认为区分人与鬼的从来都不是身体而是内心。
就像祢豆子虽然是鬼也很可爱,但是他这个该死的师兄,已经无药可救!
不懂得感恩,失去做人的底线,已经不配为人!
“杀了他,杀了他,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善逸一边强忍着泪水,一边不断的奔跑。
他的内心满是愤怒与杀意,这是他迄今为止头一次这样的愤怒,头一次这样想亲手杀死某一个人。
因为他的爷爷快要死了!
他怀中的桑岛慈悟郎面色痛苦,奄奄一息。
切腹,是一种残忍痛苦的死法。
因为这样的方式根本不适合用来自杀,这样的方法很难迅速死去,在没有介错人的情况下,这样的自杀方式只能忍受漫长的痛苦过程,然后直到失血过多才死亡。
善逸很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完成任务马上就回来看望爷爷,如果早一步应该就能够阻止。
同时,他也很庆幸自己回来得还算及时,因为此刻怀中的桑岛慈悟郎还没有死去。
做过简单的包扎后,善逸抱着自己的爷爷就开始朝着总部的方向飞奔。
因为现在能够救爷爷的人,善逸只想到了一个——轩浩。
“快,快,快!再快点!”
善逸的身影像是电光一样在地面上掠过,他此刻,正在与死神赛跑。
458.决战将起
深夜,常人难以察觉的角落中,一只只闪烁着寒光的眼睛注视着明亮处的一切。
恶鬼的‘眼睛’几乎已经遍布了鬼杀队的全部据点。
此刻,蝴蝶居的病房中几乎已经躺满了伤员,在蝴蝶居里工作的女孩们忙得手忙脚乱。
因为近期出现的恶鬼越来越强大了,所以鬼杀队这边受伤的人也很多。
于是,产屋敷耀哉也相应的采取了策略,召回了在外执行任务的剑士们展开严格的强化训练。
当然这次的训练并不是轩浩主持,而是鬼杀队‘九柱’对所有剑士的集训,其中蝴蝶居就是最后一站,每一名剑士都需要经过九位柱的轮番‘洗礼’,最后在这里进行最后的‘调整’后才有资格重新踏上与鬼厮杀的战场。
因此,这段时间大量的剑士们在九位柱的居所包括蝴蝶居以及总部在内的据点频繁移动。
平日里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一两个队员在这些地方之间来回转移还好,像这样大规模的行动必然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要知道,鬼杀队的各个据点都是保密的,为的就是不让恶鬼们发现并找上门来。
可现在的集训很显然是给了恶鬼们可趁之机。
这样的一幕必然没有逃过鸣女布下的‘眼睛’,在她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鬼杀队的一切行动都无所遁形。
而剑士们疯狂训练想要变强的画面也很快就传到了鬼舞辻无惨这里。
“呵呵,这些愚蠢的人类,现在开始着急了吗?”
无惨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目光里满是不屑,“可又有什么用呢?”
在他眼里,鬼杀队现在的行径十分愚蠢,因为他想要让所有的鬼整体实力变强简直太简单了,只需要一点点血液而已,甚至不用顾及这些废物们能不能够承受,反正不能变强的废物死了也就死了,换一个就好了。
而人类可不同,人类的剑士们想要变强,就只能经历严酷的训练,而且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长足的进步的。
“这么快就要玩儿不起了吗?真是无趣啊。”
无惨一只手拿着手中已经逐渐明了的地图,地图上猩红的标记已经清楚的表明了鬼杀队各个据点的所在。
而另一只手摇晃的高脚杯中,是深红色的浓稠液体,它像是还残留着温度不断地冒着气泡。
“人类果然只是人类罢了,无谓的挣扎。”
花街之战后,无惨就开始布置天罗地网,并且增强了手下鬼的整体实力,为的就是跟鬼杀队认真的玩儿一局。
可是现在的局势看上去似乎已经很明显了,人类终究是人类,鬼依旧可以占据上风。
此刻鬼杀队的一举一动几乎透明的呈现在无惨的眼前。
在他看来,现在产屋敷应该是被自己逼急了,所以才无奈地想要提高鬼杀队的整体实力来对抗他派出去的鬼。
这有用吗?没有,反而还暴露了鬼杀队剑士们的藏身之处。
鬼杀队所有的据点此刻几乎已经暴露在恶鬼们面前,现在它们需要做的就只是按照无惨的意思逐个排查,然后找出总部在哪里就行了。
······
白天。
蝴蝶居是伤员修养的地方,所以异常安静。
因为蝴蝶忍此刻正在暗地里与珠世进行着研究,所以九柱集训的最后一环由她的姐姐蝴蝶香奈惠进行。
与其余八位柱的严酷训练不同,最后的环节其实异常的轻松,只需要被揍个半死然后安安静静在蝴蝶居内休养生息就可以了,毕竟人的身体总是需要劳逸结合的嘛,严酷的训练后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是必要的,这也是为了之后能够更好的战斗。
开满紫藤花的院落中,老人清闲的坐在树荫下喝茶。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姑娘们忙碌地在院子中央晾晒着刚洗好的被单,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安宁祥和。
只是很快,正在喝茶的轩浩就皱起了眉头。
他的目光微微挪移,透过敞开的院门望向远方。
“这么着急,看样子是出什么意外了?”
他感觉到了有人正在快速接近这里,速度之快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人类所能抵达的极限。
气息的主人是善逸,另外……好像还有另一道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微弱气息。
“唉……”
微微叹息一声,轩浩缓缓起身。
他认识善逸已经许久了,还从未在这个孩子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情绪。
平日里这个少年都是唯唯诺诺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而今天却满身杀意像是一个杀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货是来蝴蝶居闹事的呢。
“这样可不行啊,这可是病人们休养的地方,不可以吵闹。”
说着,老人的身影消失在院落中,无声无息,周围晾晒着被单的女孩们毫无差距。
“快……”
善逸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感受着怀中的爷爷呼吸越来越微弱,内心无比的焦急。
蝴蝶居就在前面不远处了,可是他的身体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从未像这样长距离的急速奔袭,几乎让他的双腿都快要废掉了。
“不行……不能停下来。”
善逸咬着牙坚持,可双腿早已经超越极限,现在他每踏出一步,都感觉腿上灌铅,身上肩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咔——”
骨裂的声音传来。
终于,他的腿再也承受不住奔跑带来的负担,身体一瞬间开始失去平衡。
与此同时,一抹绝望浮现在善逸的眼中。
“啊……我一定要杀了那家伙……”
绝望中的善逸突然间表情变得骇人的平静。
他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不用思考也知道不可能再继续奔跑了。
紧紧抱着怀里的爷爷,善逸用尽几乎最后的力量让自己没有倒下。
“扑通——”
他强行让双膝跪在地上身体向后倾斜,怀抱着手中几乎冰凉的身体,在地面上滑出很长一段距离。
任由自己的膝盖摩擦着地面,血迹蔓延,双腿几乎在一瞬间彻底废掉。
但是善逸毫不在意,直到停下来之后都好像感受不到痛楚,只是绝望的望着天空,“杀……杀……杀……”
少年像是呓语一般不断的念叨着。
“小子,何苦行此大礼?我记得你之前跟着我训练的时候也没有像今天跪得这么真诚。”
似是调侃的声音传到善逸耳中。
平日里他听了或许会大发雷霆扑上去咬人,可现在这个声音在他听来却像是天籁。
善逸的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不知何时停在自己身前的苍老身影上,顿时热泪盈眶。
“求……”
因为剧烈的奔跑,让他已经几乎不能完整的说出话来,但是眼前的老人很显然是能够理解他的呼救的。
轩浩轻轻俯身,查看着善逸怀抱着的老人。
“这不是还有一口气吗?瞧给你急的。”
轻轻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从少年的怀中接过奄奄一息的老人,轩浩叹了一口气,“唉,小小年纪不要整天杀杀杀的,这样不好。”
“切腹自尽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轩浩查看了一下老人身上的伤痕,轻轻挥手。
很快,桑岛慈悟郎腹部内被割裂的器官奇迹般的复原,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动不动就切腹谢罪什么的,我可真是不能理解啊……”
轩浩一边念叨着,一边放下昏迷的老头,然后又伸手帮善逸恢复已经废掉的双腿。
“切来切去,最后还不是我来收拾烂摊子。”
“……”
双腿恢复后,善逸沉默的看着眼前不断训斥着自己的老人,眼里满是感激,很快,他的气息终于平复,“谢谢您!”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
轩浩轻轻摆手,“不过他干嘛要切腹呢?我想鬼杀队里应该没人逼着他切腹谢罪吧?”
“额……”
善逸微微愣了愣,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一提,他就瞬间一股怒火冲上心头。
在善逸满腔愤怒的讲完一切的来龙去脉后,轩浩表示还是无法理解。
“所以,你的老师就因为这样的人渣切腹谢罪?意义何在呢?”
“……”
善逸陷入了沉默。
没错,意义何在呢?
没有人要求桑岛慈悟郎切腹谢罪,可是他就是这样固执的人,培养出一个甘愿为鬼效力的混蛋,他大概是绝对自己对不起鬼杀队浴血奋战的剑士们吧,毕竟所有人都在为了黎明拼命与恶鬼战斗,而他却亲手创造出了这样一只恶鬼。
这也正是善逸所愤怒的地方,为什么那个人渣犯下的过错必须由老师来承担!?
“唉……”
看着陷入纠结中的善逸,轩浩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回去好好训练吧,我收回刚才的话,那种渣渣还是杀了比较好。不过你也别太激动了,不值。你的老师就交给我吧,我会带着他去产屋敷那里,有产屋敷的开导他大概不会再做傻事了。”
说着,他扶起了地上昏迷的桑岛慈悟郎,瞬间消失在原地。
切腹谢罪,这种事情看上去似乎挺有骨气的,能够真正在没有介错人的情况下还敢动手的人也的确很有觉悟。
但是这种行为在轩浩看来依旧很愚蠢,上一个想在他面前切腹自尽的人是谁来着?
“老头,我知道你已经醒了。重活一次,感觉如何?”
产屋敷耀哉的宅邸前山下的小路上,轩浩的身影闪现,他轻轻放开搀扶着桑岛慈悟郎的手,问道,“切腹谢罪?除了让那些想看你笑话的人笑话你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额……啊?哈哈哈哈……”
桑岛慈悟郎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能尴尬的赔笑。
的确,如果狯岳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那么不论他切腹多少次都是毫无意义的,唯一起到的效果只是像刚才那样让担心自己的人陷入绝望当中罢了……
虽然处于弥留之际,但刚才他清楚的感受到了抱着自己不断奔跑的少年是有多么绝望,这的确不是他想要看见的。
不过好在,上天……哦不,是眼前这个人,给了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您……就是主公曾经提到过的那位大人吧?”
“行了,别再做傻事了,有那力气不如想想怎么多砍几只鬼的脖子?”
轩浩无奈的摇头,摆摆手拂袖而去。
“唉……”
桑岛慈悟郎也微微叹息,然后他迈出脚脚步准备跟上眼前的人上山去面见主公。
可是他刚走出两步,就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
“我走起来怎么这么顺利?这还是上山的路……”
当他后知后觉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失去的腿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奇迹般的恢复如初了。
“这……”
望着身前渐行渐远的苍老背影,桑岛慈悟郎彻底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愚蠢。
应该说对于如今的鬼杀队来说,任何无谓的牺牲都是愚蠢的。
因为有着眼前这位的存在,相信很快恶鬼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没有人需要牺牲,也没有人需要‘切腹谢罪’,这些行为都是多余的,有那力气真的不如多去砍几只鬼。
······
通往产屋敷宅邸的阶梯上,两旁是用于掩盖这里存在的密集丛林。
而此刻这些丛林中阴暗的地方总有一道道视线不断传来。
轩浩和桑岛慈悟郎一前一后走缓缓走在阶梯上,像是两个普通的老人晚饭后悠闲散步。
桑岛慈悟郎有些疑惑,因为他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这些视线中的敌意。
既然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么走在前面这位比自己强大不知道多少倍的人怎么可能毫无察觉你?
“先生……”
“……”
桑岛慈悟郎想要提问,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很快,他也明白过来,对方不可能没有感知到,既然感知到了却没有戳破,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故意的。
这些视线毫无疑问是属于‘鬼’的,这样看来,鬼似乎已经发现了主公的宅邸。
桑岛慈悟郎好像发现了什么大事一样,极力的让自己表现得平静。
“来了,要来了……人与鬼千年宿命的决战就要来了啊!”
459.真是遗憾
“可恶的人类!”
看着自己的木龙其中一个头瞬间就被宇髓天元轰碎,憎珀天皱起了眉头。
这几个所谓鬼杀队的‘柱’都出乎意料的强。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甘露寺蜜璃和时透无一郎也先后斩落了两个龙头,随后他们又合力帮助炭治郎和伊之助解决掉另外两个龙头。
当所有的龙头都被斩断后,坠落的雷霆总算是停息了。
可是憎珀天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因为就像炭治郎判断的一样,只要不伤到本体,所有的攻击对于他来说都是没用的。
只需要意念一动,被斩断的木质龙头就开始疯狂的生长复原,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随后,再次狂暴的朝着几人发起进攻,这一次不再是雷霆,而是粗暴蛮横的猛烈撞击。
狰狞扭曲的木质龙头疯狂的狂舞,掀起的尘埃让人逐渐看不清楚里面的战局。
“啧——”
宇髓天元皱着眉头看着被斩断的龙首眨眼间就恢复朝着自己又攻击过来。
他双刀加在身前,格挡着龙首的撞击。
猛烈的撞击让他感到手臂有些发麻,要凭借血肉之躯跟这种不会受伤也不会痛的怪物硬拼果然是很吃亏的。
他和甘露寺还能够勉强顶得住这样的攻击,但是无一郎、炭治郎和伊之助面对这样的进攻应付起来就显得很吃力了。
“果然很难缠啊……”
下一瞬,宇髓天元朝着其他人眼神示意,“拖下去对我们不利吗,速战速决。”
甘露寺和无一郎也会意,三人默契的加快了速度,身影几乎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五只狂舞的龙头一头撞在了空处,憎珀天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血鬼术创造出来的木龙毕竟体型太过庞大,速度完全跟不上这些人类,全部扑击在了这些人类高速移动留下的残影上。
恋之呼吸·三之型·恋猫时雨。
一道粉色的残影宛如灵猫般在木龙混乱的攻击之间来回穿梭,她的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那是柔软的特质日轮刀。
少女高速的突进带起了大片的残影,柔软的刀刃如同鞭子一样在告诉的移动中摇曳,不断鞭打,所过之处木龙的身躯支离破碎。
音之呼吸·四之型·响斩无间。
宇髓天元也不甘落后,虽然体质上落后与甘露寺蜜璃,无法光凭借肉身造成那样大范围的破坏,但是他所使用的武器也是特别定制的。
能够伤到鬼的特质炸药,以及碰撞时会产生爆炸的两柄利刃。
他一边闪躲这木龙的袭击一边随手扔出一枚枚漆黑的炸药。
挥舞的双刀每一次砍在木龙的身躯上都会造成爆炸。
“砰——”
“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不断响起。
宇髓天元和甘露寺蜜璃配合着破坏五首木龙的身躯,一时间仅仅两人就完全压制住了木龙的行动。
而另一边,时透无一郎的身影如同幽灵一般闪烁。
三人的配合十分默契,根本就不需要特意交流时透无一郎就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他虽然力量也不弱,但是不太擅长大范围的破坏,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该在哪里发挥作用。
霞之呼吸·七之型·胧。
他闪烁的身影每一次出现的时候看上去都仿佛乌龟一样缓慢,但消失的时候却快得极其诡异,他像是鬼魅一般不断的在木龙的攻击范围内留下残影,而每一次出现的位置都会距离中心处更加靠近!
最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位于中心处的憎珀天面前。
少年的身姿如同薄雾一般轻盈,脚尖轻轻点在保护着本体的果实上。
他目光平视前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恶鬼。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都是少年的身形。
霞雾不知何时已经将两人的身影遮蔽,没有人能够看见里面的情况。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两双眸子目光交汇,眼中都是相同的神色——不屑一顾。
刀鸣声响起,这一刀平直地斩去,淡蓝色的刀光闪烁。
“锵——”
日轮刀与鼓锤相撞,溅起的花火让薄雾变得像是晚霞一般火红。
这像是一场力量的角逐,一人一鬼争夺着立足之地。
无一郎的握刀的手不断的加大力量,他现在想要做的是将眼前之鬼从这枚保护着本体的果实上逼退。
“人类!”
憎珀天面目狰狞,身上如同实质般的恨意涌出。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上去身材瘦弱的年轻少年会有自信跟身为鬼的他比拼力量,这个少年那纤薄的身子怎么可能蕴含这样的力量,强大到正面与鬼角逐的力量?
可是当他不断加大手中的力量时却诡异的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也跟着正在继续加力,一时间他居然无法压制眼前的这个少年。
要知道,他可是上弦之鬼啊!
“上弦之肆?”
无一郎似乎并没有在意眼前之鬼眼中尴尬,他只是淡漠的读着这只鬼眼睛中的数字,语气平静毫无波澜,“我还以为……有多强呢。”
在憎珀天惊讶的目光中,眼前的少年左额头以及右脸上逐渐浮现出淡蓝色的浮云纹理。
“这是……斑纹?”
他的目光中惊骇更甚,身为上弦之鬼他当然知道人类身上出现斑纹是意味着什么,可是……眼前的少年看上去才多大?年仅十几岁的少年,居然依旧修炼到了如此境界了吗?
那位大人的警惕果然是正确的。
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人类们,不论是这几个‘柱’还是那些尚未成长起来的少年,都已经逐渐变得有威胁了!
虽然现阶段来说对于那位大人来说或许还算不上威胁,可是今天他们能够战胜上弦之鬼,那明天呢?
可是现在知道这一点,也不可能改变局势了,那位大人这次是真的失算了,即使派出了三位上弦之鬼也没能压下鬼杀队的势头。
败了,这次是鬼的一方彻彻底底的失败。
开启斑纹的无一郎手中的力量越发强大,他紧握着手中的刀柄,原本淡蓝色的刀刃竟然开始蜕变。
一抹如同朝阳般的红晕从刀镡朝着刀尖的方向不断蔓延。
“!??”
憎珀天的内心头一次开始慌了。
如此近的距离,他清楚地看见了这个少年手中的刀刃变化的过程。
毫无疑问的,这是数百年都从未出现过的东西,甚至在几百年之前出现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对传说中‘赫刀’的恐惧,几乎是刻进每一只鬼血脉深处的,因为身为鬼王的鬼舞辻无惨曾经差点死在这样的刀下。
“你究竟是什么人!?”
憎珀天怒声质问着眼前的少年。
不仅有‘斑纹’,还有‘赫刀’此刻这个少年身上几乎集齐了足以威胁到那位大人的所有条件。虽然还稍显稚嫩,但是如果让这个少年活下去的话,那位大人必然会大发雷霆的吧!
‘扼杀’。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这道声音里满含愤怒。
憎珀天知道,这是那位大人感应到了威胁下达的命令。
可是……要怎么扼杀?
迎面而来的力量越来越强。
“呼——”
灼热的气息从无一郎口中呼出,他的力量终于在这一刻提升至顶峰。
“给我,从这里滚开!”
无一郎头一次发出咆哮。
在短暂的时间中,少年一双淡蓝色的眸子里出现了久违的杀意,无一郎平日里性格虽然古怪但从不会对任何人流露出杀意,但面对鬼的时候就截然不同了。
此刻他眼中的愤怒丝毫不加掩饰,他是认真的想要眼前之鬼的性命。
随着刀身变红,围绕周身的雾气变得像是落日的晚霞般血红。
“这是……怎么回事?”
憎珀天惊讶地发现那血红的‘晚霞’似乎正在不断的灼烧着他的身体,让他的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皮肤的表面像是被阳光照射一般仿佛已经熊熊燃烧起来,剧烈的痛苦让他难以忍受。
剧烈的痛苦让憎珀天手中的力量削弱了,而无一郎的力量已经攀至顶峰,此消彼长之下,结局显而易见。
“嗖——”
两道破空声响起。
憎珀天从保护着本体的果实上倒飞而出,而踏步跃起紧随其后。
随着憎珀天被击飞,原本僵持的局面在一瞬间被打破。
庞然的五首木龙缓缓倒地,与之纠缠的炭治郎等人也终于空出手来。
“甘露寺!”
“在的!”
宇髓天元朝着甘露寺蜜璃呼喊了一声,然后身影消失在原地。
甘露寺蜜璃也会意,紧随其后。
两人的目标都是冲着远处被击飞的憎珀天而去的。
他们必须抓住这次机会,不能让憎珀天有丝毫喘息的机会重整旗鼓。
“伊之助!”
炭治郎也开始行动,他朝着伊之助示意,然后冲着那枚果快速奔跑起来。
“好勒!”
伊之助也迅速反应过来,提着双刀就跳上了那枚果实。
“交给我吧!”
兽之呼吸·伍之牙·狂乱撕扯。
他高举着带着锯齿的双刀朝着紧紧包裹住半天狗本体的果实狂暴地斩下。
“西内!西内!西内!西内——”
爆裂的斩击一刀一刀斩下,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带着锯齿的刀刃不断地在坚硬的包裹层上擦出一道道火花。
叠加的斩击越发快速,斩裂的伤痕也越来越深。
另一边,为防止本体会突然逃窜,炭治郎守在一旁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随时准备在伊之助破开防御后斩向半天狗的本体。
“给我开!”
伊之助咆哮着全力斩下最后一刀。
“锵——”
伴随着悠长的争鸣声,那层层包裹的防御总算是被劈开了。
“炭治郎!”
“明白!”
已经准备好的炭治郎手中紧握的日轮刀瞬间抬起。
“日……”
可是,当他刚想要使用日之呼吸进行补刀的时候,却突然间愣住了。
因为那原本该包裹着本体的果实中此刻竟然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
伊之助挠着脑袋,“那可恶的家伙跑哪里去了!?”
“……”
炭治郎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突然举起长刀竖着朝下直刺。
锋利的刀刃居然轻易的穿透了果实下方的土地,露出一条老鼠大小,深不见底不知通往何处的细小通道。
随后一股淡淡的恶臭味从细小通道中传出来,这是那只怯之鬼的味道。
此刻炭治郎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究竟在哪里了,原来憎珀天有恃无恐的原因在这里!
怯之鬼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顺着这条通道逃走了!
“可恶!”
伊之助气得直跺脚。
他好不容易砍开这个东西,却发现鬼早就已经跑了,这不是被耍了吗?
“怎么样,能找到吗?”
一旁的炭治郎紧锁着眉头。
他的嗅觉没办法透过地面闻到对方的味道,唯一能够闻到的只有从洞窟里透出来的细微气息,所以现在只能依靠伊之助的空间感知能力了。
“噌——”
伊之助自然也明白炭治郎的意思,他猛地将刀插在地上。
展开了双手。
“臭老鼠!我倒要看看你特么打洞能跑多快!”
兽之呼吸·七之型·空间感知。
感受着细小隧道中的气流,伊之助试图找出那只鬼此刻的位置。
战斗进行的时间并不长,那只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就连逃跑都缓慢无比,应该不可能跑出太远。
伊之助的意识顺着洞窟里的气流开始延展。
地道朝下一直到地面深处,然后弯折,朝着远处不断的延伸,而尽头的方向……
“可恶!在花街外面人群正在疏散的地方!”
伊之助指着街道尽头的方向大喊着。
······
“砰砰砰——”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不断地从上方传来。
怯之鬼慌乱地从地面探出头来,看着正在疏散的密集人群眼里透出希望。
半天狗的逃跑似乎是早有预谋的,应该说从一开始他到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后路了。
毕竟不论是‘喜怒哀乐’亦或者‘憎恨’都只是他用于掩饰真正自我的手段,‘怯’才是本性。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跟鬼杀队打个你死我活,杀人的事情交给分身就可以了,他就算撤离了也没有关系!
454.斑纹与赫刀
460.集结
很快,当无惨反应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被数道身影团团包围住了,这些人从气息上来看,都有着柱级以上的实力!
鬼杀队最强的战力几乎都在此刻集结,为产屋敷耀哉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并且同时还将无惨围在了中央。
“这是……”
无惨很快就发现了为什么自己没能察觉到这些人刚才隐藏在何处了。
他看见了这些人身上那些刻画着奇怪纹路的符纸,在他的情报中曾经有关于这样的符纸的情报,这是那只由珠世创造出来的鬼的能力!
“这么说来,你们已经和珠世联手了吗?”
没有人回答无惨的问题。
包括产屋敷在内的所有人此刻都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就像盯着一个死人。这让无惨感到很不爽。
可是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突然间被这么多人围着,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妙。
珠世和那只施展隐身能力的鬼都没有现身,而且情报中的那几个有些威胁的少年也不在!
这里究竟藏了多少战力?
“南无阿弥陀佛……”
还没等无惨弄清眼前的情况,鬼杀队这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悲鸣屿行冥一边吟诵着佛经,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链锤。
他的手臂瞬间力量灌注,青筋暴起,特质的链锤一瞬间就带着无可阻挡的力量来到了无惨面前。
虽然这一锤具有极强的力量和远超常人反应的速度,但依旧不足以让身为鬼王的无惨反应不过来。
可是当他试图躲开的时候才发现,根本避无可避!
所有的退路都被另外的柱们封死,围绕他的是一柄柄冰冷的日轮刀,无论他怎么躲都会被击中,只不过是选择被重锤砸碎还是被利刃切开的区别罢了。
摆在眼前的选择让无惨恼羞成怒,几百年了,身为鬼王的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今夜这里的人类都有些太过于嚣张了!
无论是产屋敷耀哉,还是这些敢围在他周围的柱们,都好像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死?”
无惨面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这是他最讨厌的字眼,不知道为什么,今夜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这些人类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搞得他好像已经死定了一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可恶!该死的人是你们才对!都给我去死吧!”
被刀砍还是被锤砸?无惨哪一样都不想选!
他是鬼王,是永恒的存在,如今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比他更加强大的存在了,他是无敌的!怎么能够因为被几只蝼蚁围住就自乱阵脚!?
“黑血枳棘。”
突然间,无数漆黑的荆棘从无惨体内迸射而出,几乎遍布了他周身的所有角落,荆棘重重叠叠形成一张看似完美无缺的保护网,重锤砸在上面力量瞬间被卸去大半,速度也骤降,这让他很轻易的躲开了。
挡下重锤后,这些荆棘并没有停止蔓延,而是朝着众人展开了反击!
这些荆棘上都沾染着‘鬼血’,那是无惨自身的血液,他的血液能将人类变成鬼或是直接让人类的细胞崩溃从而死亡!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谓是‘剧毒’。
只要被这些荆棘稍微划伤一点点,那么这场战斗的胜负就已经决出了。
可是他似乎忘记了自己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此刻在他面前的,是人类一方顶尖的战力,像这样软弱无力的伎俩又能起到多少作用呢?
果然,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些突然出现的荆棘而停下动作。
“岩之呼吸·三之型·岩躯之肤。”
悲鸣屿行冥挥舞着缠绕在手臂上的锁链,锁链抽动带起的劲风将靠近他身体的一切都扫开,形成一个球形的真空领域。
所有靠近他的漆黑荆棘都在一瞬间支离破碎,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尊佛陀般巍然不动,锁链末端的重锤不断的旋转,力量在一点一点凝聚。
“鬼舞辻无惨!”
咆哮声传来。
周围的其他人也施展着剑技披荆斩棘,这一天可是人类等待了千年的决战,不会有任何人退缩。
“霞之呼吸·四之型·平流斩。”
“虫之呼吸·蝶之舞。”
“蛇之呼吸·一之型·委蛇曲斩。”
“恋之呼吸·伍之型·摇摆不定的恋情·乱爪。”
“水之呼吸·三之型·三之型·流流舞动。”
“风之呼吸·七之型……”
“日之呼吸……”
“雷之呼吸……”
“花之呼吸……”
“兽之呼吸……”
“炎之呼吸……”
“音之呼吸……”
“……”
接二连三的剑技在众人的手中施展而出,鬼舞辻无惨用于拖延时间的荆棘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仅仅是转眼间,数把日轮刀就已经抵达了他的身侧。
“呵呵……”
但是,面对这样全面的夹击,无惨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畏惧,反而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既然早就料到了人类会在这里布下埋伏,生性谨慎的他又怎么会毫无准备的来到这里与人类贸然开战呢?
“你们杀不死我的。”
伴随着无惨的话音落下,一股失重感突然出现在每一个人身上。
所有人都诧异的发现脚下失去了立足之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本该踩着的坚实地面变成了一扇扇虚掩着的木门,而就在无惨说话的那一刻,这些木门敞开了。
下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深不见底。
无惨的身影毫无反抗的自由落体坠入了黑暗之中。
“有本事,就来吧,愚蠢的人类们!”
无惨放肆的笑声回荡在每一个耳畔,“我在最深的地狱深处等着你们!”
“你跑不掉的混蛋!”
炭治郎松开了抓着门沿的手,毫不犹豫的跟着坠落下去。
其余的众人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从各自脚下敞开的大门一跃而下。
在他们坠落的同时,早已在天空中盘旋已久的鎹鸦们赶忙紧随其后俯冲而下。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门会通往何处,也根本就无所谓了,今晚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鬼杀队覆灭,要么无惨死亡。
······
‘噌——’
刀光闪过,漆黑的荆棘在产屋敷耀哉眼前坠落。
龙鳞左近次和桑岛慈悟郎的身影浮现在他的两侧,缓缓收起日轮刀。他们两人的任务是保护好主公的安全,以免毫无战力的产屋敷被卷入战斗中。
“已经不必管我了。”
产屋敷耀哉微笑着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交给孩子们吧,你们可以去帮忙。”
“我就不去了吧?”
麟泷左近次哭笑着摇头,“义勇他们能处理好一切的,多我一个老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嗯。”
产屋敷闻言也没有强求,“那桑岛先生你呢?”
“我……我想我还是去一趟吧?”
桑岛慈悟郎看了看自己不久前才恢复如初的腿,握紧了日轮刀,“下面应该有必须有我亲自处理的事情。”
说着,他朝着善逸坠落的门一跃而下。
“都走了。”
桑岛慈悟郎离开后,产屋敷耀哉微笑着又再次在屋檐下坐下,他轻轻拿起酒壶,为自己和仅剩的麟泷左近次倒上美酒。
“是啊,一切都将会在今晚迎来结局了。”
麟泷左近次微笑着端起酒杯。
目光平静的望着山下的方向。
那里传来的是激烈的喊杀声。
从刚才开始,集结的恶鬼们就开始朝着这里发动总攻了,好在产屋敷早有预料,安排了鬼杀队的剑士们形成防御阵线。
不过人类毕竟是血肉之躯,面对无数不会死亡又不知疲倦的恶鬼进攻又能够抵挡多久呢?
现在鬼杀队的中坚力量已经用来追杀无惨了,身处总部的产屋敷耀哉早已将自己当做弃子,如果防线在无惨死之前就被攻破,那么他大概必死无疑。
这也正是麟泷左近次选择留下来的原因。
“不过……最坏的情况大概不会发生才对,因为还有那位先生在……”
想到这里,麟泷左近次又望向宅邸深处的房间。
“所以那位先生还在等什么呢?”
他有些不解,为什么那位先生没有在刚才就出手将无惨直接干掉,那样的话一切问题就都已经迎刃而解了。
“祢豆子现在正处于关键的时刻……”
产屋敷耀哉微微摇头,“虽然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但是在那位先生眼中,没有其他东西比祢豆子更重要了。”
“这……”麟泷左近次张了张嘴,但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也怨不得先生,因为他已经帮助我们很多了。”
产屋敷耀哉微笑着喝着杯中的酒,“而且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出手的。”
此刻他内心几乎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既然知道轩浩对祢豆子很上心,他大概就能够猜到轩浩不敢轻易干掉无惨的原因。
祢豆子是鬼,谁也不知道身为鬼王的无惨被杀死后,存在于世上的鬼们会怎么样,大概率是会跟着陪葬。
虽说祢豆子表面上好像已经脱离了无惨的掌控,但究竟结果如何?没有人会去赌,所以最保险的方法还是要先将祢豆子变回人类。
这也是产屋敷耀哉和轩浩商议着特地找来珠世的原因。
幸运的是,能够将鬼变回人类的药剂此刻已经完成了,珠世已经成功的将药剂注射进祢豆子的体内,而轩浩正守在祢豆子身旁以免出现意外。
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等祢豆子变回人类之时,就是‘鬼’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的时刻。
······
“这里是……怎么回事?”
坠入无限城的众人心中都有着同样的疑惑。
这里的整个空间都好像是混乱的,上下左右都是颠倒的,而且他们每一个人似乎都被特地分散开来了。
“是某只鬼的血鬼术的效果吗?”炭治郎紧皱着眉头。
情况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好像开始变得有些不利了。
因为这里已经是属于鬼的主场了。
鬼不会死,而且这里也照射不到阳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一场无始无终的战斗!因为已经知道的鬼当中,有好几只都已经克服了脖子的弱点,在这里跟这些鬼战斗根本没完没了!
最糟糕的是……他们现在被分散开来了!
如果这座城在敌人的掌控之中,那么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如果无惨选择各个击破的话,他们当中应该没有人能够单独面对无惨!
“该死,不该这么冲动的跟下来的。”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得想办法先与其他人汇合!”
“踏——”
就在炭治郎思考的时候,背后突然间出现异动。
他刚想转身,一道刀光就在他身后闪过。
紧接着,猩红的血液四溅,血腥的气息开始蔓延。
适应黑暗后,炭治郎终于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具具已经被切开的恶鬼尸体正在逐渐消散。
“别愣在原地,这里是敌人的大本营。”
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因为刚刚适应黑暗没能看清楚那人的样貌,不过这道声音他还算熟悉,是属于富冈义勇的。
“太好了,义勇先生!”
炭治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的确算好运……”
富冈义勇深以为然的点头。
他们当中没有人能够独立讨伐无惨,如果在这种地方单独一人行动的话遇见无惨只有死路一条,多一个人就能拖拖延片刻,此刻所有人心中的想法应该都是一样的。
“嘎——嘎——”
鎹鸦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请跟我来!”
鎹鸦高声鸣叫着在前面引路。
鎹鸦被训练出来的意义就在于现在的情况,人类与人类之间可不存在什么奇奇怪怪的‘感应’,一旦走散要再次汇合会很困难,倒是动物却不同。
这些鎹鸦是产屋敷耀哉派下来的,因为这样的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否则他又怎么会就那样一声不吭的放心看着他们追到敌方的大本营而不加阻拦呢?
“走吧,我们得快点找到其他人。”
富冈义勇抬头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他们现在也并非完全‘孤立无援’。
461.你特么的真是个天才
偌大的无限城内的空间正在不断的变化着,伴随着城池结构的变化,周围的风向也在不断的改变。
从众人进入城中开始,这座城内的结构就从未停止过变化,路线不断的改变,让众人迷失在其中,看样子即使有鎹鸦的帮助,想要在这里汇合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咯吱——”
利爪摩擦着建筑物木质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这里似乎盘踞了数不清的恶鬼,它们高速移动着在无限城中搜寻着猎物,闻着人类血肉的气息,嗜血而疯狂。
伊黑小芭内漫无目的在漆黑的环境中缓缓移动。
他在寻找自己的同伴,可周围似乎只有成群的恶鬼。
“嘶嘶——”
白蛇不断的吐信发出嘶嘶的声音,它盘踞在男人的脖子上发出某种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听懂的讯号。
那讯号中带着欢愉,似乎正在分享着喜悦。
听见这样的讯号,伊黑小芭内顿时提起精神来。
“找到了。”
没人能看到他藏在面罩下的表情,但此刻他大概在笑,不过他的笑容并不是那么好看。
下一刻,他猛地踩踏地板,吸引着周围恶鬼们的注意。
如同蓄势待发的蝰蛇一般,伊黑小芭内身体紧绷起来,眼睛在黑夜里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这样的动静很显然惊动了正在周围疯狂搜索着猎物的恶鬼们,渐渐的一只只带着猩红杀意的瞳孔朝着这边汇集而来。
它们越来越近,不是一只,而是一群,一大群嗜血的恶鬼。
恶鬼们张牙舞爪,动作怪异,但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被围绕着的人类。
它们的模样是那样丑陋,就像是临时被变成这样凑数用的‘未完成’产品,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就像是在海中漂浮了几十天的尸体一样,没有意识,单纯的嗜血。
一群狰狞扭曲的恶鬼,围绕着带着白蛇的男人,它们虎视眈眈,像是看着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嘴角上扬,似乎在微笑。
它们的模样虽然各有不同,但共同点都是有着致命的武器。
是的,它们的确是被临时创造出来的鬼,虽然只是凑数用的,但无惨制造它们的目的十分单纯,就是杀戮,所以或许要比那些长着脑子却畏惧死亡的废物们更加好用一些。
巨大锋利的爪,长度足以贯穿人类身躯的牙,还有那些从各个关节出突出的骨刺,这些致命的武器随着它们呼吸的时候扰动着空气,有的甚至沾染着鲜血,当然,这并非人类的血,而是它们自己的,因为利爪和骨刺过度生长穿破血肉而流下的血,可它们像是毫无痛觉一样。
伊黑小芭内缓缓拔出腰间的日轮刀。
就像是野兽对峙一般,一方有了动作后另一方也终于按耐不住了。
恶鬼们终于抛下了生物本能的警惕,狰狞的身躯快速奔袭起来,它们追逐着伊黑小芭内飞速的移动。
一群怪物追着人类追猎,这本该是一场残酷的追猎,但真实状况却让人感到异常滑稽。
因为它们就像是一群听话的宠物一样被身前的人类戏耍。
“蛇之呼吸·伍之型·蜿蜒长蛇。”
刀光在漆黑的长廊上蜿蜒划过,伊黑小芭内那双如同蛇目一般的双瞳中不带半分感情。
刀刃跟随着他在恶鬼之间游走的蜿蜒轨迹移动,每走一步,都会划过一只鬼的脖子。
鲜血四溅,血腥味开始在长廊中蔓延,但无论是飞散的血迹还是气味都没能追上这道无情的身影。
“垃圾们,是谁允许你们靠近甘露寺的?”
一边质问着身后缓缓倒下的恶鬼们,一边缓缓收刀,伊黑小芭内的身形停在眼前发呆的少女面前,目光无意间变得柔和了许多。
“啊!”
原本准备拔刀的甘露寺蜜璃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赶紧手忙脚乱的收回刀刃一脸花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谢谢!谢谢伊黑先生!”
这一刻,甘露寺蜜璃感觉自己又双叒叕恋爱了。
虽然甘露寺并不是应付不了眼前的场面,甚至疯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情了,但是伊黑小芭内体贴的引开恶鬼们的行为还是对她非常管用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傻好骗’。
“受伤了吗?”伊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淡漠。
“没有!”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高冷的模样,甘露寺眼里冒出了小心心。
“那……我们走吧,去找其他人汇合。”
伊黑小芭内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冷静,但实际上长发下的耳根子已经变得通红。
“嗯!”
······
“砰——”
剧烈的轰响声不断传来。
两道身影飞速的在长廊中冲刺着,阻挡他们的不论是墙壁还是恶鬼都变成了残骸。
跑在前面的魁梧男人一边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一边却挥动着手中的链锤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样子。
“鬼的数量还真是多啊。”
跟在悲鸣屿行冥身后的时透无一郎一边奔跑,一边用余光轻撇着飞散在半空中还未来得及坠落的断肢残骸,一脸淡漠的评价着。
虽然嘴上说着数量很多,但这些鬼对于他们来说却像是随手就能清理的垃圾一样,甚至连放缓他们前进的速度都做不到。
“都是一些构不成威胁的角色罢了。”
悲鸣屿行冥气息平和,奔跑中的他即使杀了这么多鬼,体力也依旧充沛。
“这些鬼只是被赋予了下弦程度的力量,无惨大概是想用它们来消耗我们的体力吧?或者试探我们的实力?”
“毫无意义。”
时透无一郎面无表情,“看样子他对现状一无所知,真是可怜。”
“是啊,可怜,可悲,可恨。”
悲鸣屿行冥失明的双眼流下慈悲的眼泪,“让我们快些超度他吧。”
“当然,大家大概都是这样想的。”
似乎是提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时透无一郎脸上的表情总算不是面无表情了。
不知何时,两人的脸上都开始青筋暴露,看上去面无狰狞。
杀意让周围想要靠近的恶鬼们本能的感到畏惧,退缩。
······
“这里是哪里啊!哈哈哈哈,我们好像迷路了!?”
炼狱杏寿郎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好奇的询问着身边的人。
他们此刻身处于一间空荡荡的日式结构房间里,房间四面都有着紧闭的木门,而木门背后隐隐传来恶臭的气息。
可房间里的人似乎都不怎么在意,气氛异常轻松。
“吵死了。”
不死川实弥一手扛着日轮刀一手掏着耳朵抱怨着,“我怎么这么倒霉,偏偏跟你落到一块儿了?”
如果是柱当中的其他人或许还会给他几分薄面,可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货就像是个憨憨一样,打骂都没有反应,脾气好得让他感到有些无奈。
“别这么说嘛!我们好歹也是同僚!”
杏寿郎毫不在意实弥的抱怨,“而且现在应该不是我们抱怨的时候!”
说着,他缓缓拔出了腰间的日轮刀。
就在下一刻,四周的门都被撞破了,如同潮水般的恶鬼从四面八方涌入,似乎要将两人淹没在这里。
“啧——”
淡淡的撇了一眼扑面而来的恶鬼们,不死川实弥咂嘴。
他当然也早就注意到他们被包围了,但是就凭这些家伙就像对付他们,未免有些太小瞧人了吧?
“赶快清理掉吧。”
“哈哈哈哈哈,好!”
话音刚落,两人脸上的表情像是商量好一样,不约而同的瞬间变得冰冷下来。
吵归吵闹归闹,别拿斩鬼开玩笑。
对于恶鬼,他们是不会有丝毫留情的。
顿时,烈火在房间里燃烧,狂风肆虐。
如果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的话,气浪大概已经将屋顶和四面墙壁都掀翻了,但由血鬼术构筑的城池似乎并没有那么脆弱。
火焰般的羽织在房间中央飞扬,炼狱杏寿郎肩扛着日轮刀身形压低,烈焰般的刀光在他面前斩过。
灼热的气浪伴随着刀光蔓延,凡是触碰的恶鬼都在一瞬间飞灰湮灭。
但这些恶鬼就像是没有思想,完全不畏死亡,还是像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永无休止。
杏寿郎解开自己身上的焰纹羽织,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今晚,应该是最后一战了对吧!?”
“废话!”
回应他的是实弥不耐烦的声音。
“那么……恶鬼们,就与炎柱的使命一起终结在这里吧!”
说着,杏寿郎抛出了手中的羽织。
‘炎柱’的使命是炼狱一族的骄傲,但他更加希望往后的世界再也不需要‘炎柱’的存在。
火焰瞬间点燃了翻飞的羽织,杏寿郎轻装上阵,整个人毫不犹豫的扑入了敌群中。
他的身影像是一团烈火般燃烧,所过之处赤红刀光不断闪烁,把一具具恶鬼的身躯切开,断裂的身躯瞬间被点燃,散落成灰烬。
“混蛋,给我留点啊!”
浙石化,他听见了实弥暴躁的声音。
无处发泄的愤怒带着肆虐的狂风呼啸而至。这是大概只有在龙卷风中心才能听见的刺耳风声。
如同较劲一般,狂风似乎想要压制火焰,而火焰却因为肆虐的风越烧越旺。
当世最强的‘风之呼吸’与‘炎之呼吸’使用者火力全开,肆虐的狂风带着燃烧的火焰席卷了整个空间。
所过之处包围着他们的恶鬼被撕裂,被燃尽,惨叫声不绝于耳。
······
“猪突猛进!”
“喂喂喂,猪头,你跑得好慢啊!”
宇髓天元抗着两柄沉重的日轮刀身形却比伊之助更加轻盈。
#!?
“可恶,要你管啊!”
伊之助挥舞着双刀不服的叫嚷着。
“有本事比比我们谁先找到他们啊?”
“比就比怕你吗?”
宇髓天元随手砍断一只鬼的脖子,脸上笑呵呵的看着充满活力的猪头。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拥有极强的空间感知能力,但是他也不赖!
“不过要注意,在找到足够的人之前,避开无惨。”
说着,宇髓天元的眉头逐渐皱起来。
这里毕竟是无惨的大本营,以无惨那谨慎的性格肯定是想要将他们逐个击破,只是不知道是谁那么倒霉最先遇见。
不过他们两人倒是还好,毕竟应该是‘兽之呼吸’的使用者,有极强的空间感知能力,另一个又是‘音之呼吸’的使用者,对声音也很敏感,只要无惨不会瞬移,是不可能在他们两人毫无察觉的情况接近的。
所以他们只要先绕开强大的气息然后汇集足够的战力,就完全不用担心面对无惨了。
“明白!”
伊之助一边在恶鬼群中乱杀,一边点头。
“不过这些家伙真的好烦人啊!”
再次砍断一只鬼的脖子,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日轮刀,伊之助抱怨着。
他感觉自己好像发现无惨的目的了,派这么多无用的鬼来围攻他们难道是想要他们把刀子砍钝吗?
除此之外,以伊之助简单的头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毕竟这些接二连三跳出来的鬼一个个实力也就‘下弦’的程度,对于现在他们当中的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刀一个的问题。这样程度的货色除了当磨刀石还有什么卵用?
“喂!华丽之神,我们有备用的刀子吗?”
想到这里,伊之助忍不住问道。
“额……”
这个问题让宇髓天元不由得愣了愣。
随后,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草,你特么的真是个天才!”
“哈?”
伊之助一脸懵逼,“啥意思?你才发现本大爷是天才吗!?”
“少啰嗦!快走,别跟这些垃圾继续耗了!”
说着宇髓天元加快了步伐。
他发现他们好像有些大意了,是因为胜利在握的缘故吗?居然忽略了这样简单的问题。
即使正常情况下他们汇聚在一起有把握对付无惨,但是如果是手中没有日轮刀的情况下呢?
这么说来,这里果然是一个陷阱,宇髓天元这时才反应过来,无惨并不是什么战士,无论双方实力是相差悬殊还是不分伯仲,都不重要,因为狡猾的无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正面跟他们玩儿!
462.下雨了
“这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鬼的大本营吗?”
不死川玄弥头冒着冷汗,一边奔跑一边寻找着什么。
他是偷偷跟着来到无限城里面的,为了帮助身为风柱的哥哥不死川实弥,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喂,小子,穿着鬼杀队的制服,你也是鬼杀队的人吗?”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不死川玄弥愣了愣。
他紧张地转过身,发现突然间来到自己身后的是个人类的老头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是的!”
“唉……真是让人头疼啊。”
桑岛慈悟郎挠了挠脑袋,“主公大人不是安排别的剑士都守着总部别跟着来到这里的吗?”
他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针对鬼王鬼舞辻无惨的讨伐普通的剑士都是派不上用场的,来得再多都只是增加尸体的数量罢了,所以只有拥有柱级以上实力的剑士才被允许参加这一次的讨伐战,很显然,这个少年是违抗命令偷偷跟上来的。
“不过既然来了现在也没办法出去了啊。你在找人么?老夫也在找人,跟我一起吧。”
“哥哥,我在找我的哥哥,不死川实弥!”玄弥点头。
“找谁都一样,”桑岛慈悟郎说,“按照计划,所有人应该都会想着先汇合才对,总会遇见的。”
说着,他拔出日轮刀走在前面开路。
不死川实弥的弟弟吗?桑岛慈悟郎心中想着。
对于现任的风柱,他还是稍微有些印象的,曾经听主公提起过,不死川实弥的确有一个弟弟,而且据说这个少年的体质很特殊?至于究竟有多特殊,他倒是不太清楚。
“不过……跑得是真慢啊……”
桑岛慈悟郎注意到身后的少年跟不上自己的步伐,只好无奈的放缓脚步。虽然他现在急着去寻找善逸,不过不放心把这个看上去很弱小的少年一个人丢在这里。
“唉……善逸现在已经很强了,应该没问题吧?”他叹了一口气。
“可恶啊!跟不上……”
不死川玄弥有些后悔偷偷来到这里了。
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弱得有些可怜了,居然连一个老人的步伐都跟不上。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甚至连呼吸法都不会。
不死川玄弥大概是鬼杀队中唯一一个不会呼吸法的成员了,因为他的体质可以说是千百年来最特殊的体质——‘噬鬼者’。
所谓噬鬼者就如同这个称号一样,他拥有着吞噬恶鬼的能力。
鬼,是吞噬人类的恶鬼,但不死川玄弥刚好相反,他是能够吞噬恶鬼的人类。
噬鬼者可以通过吞噬鬼的血肉短暂的鬼化,从而获取接近于鬼的恢复力以及所吞噬之鬼拥有的特殊能力。
不会呼吸法的不死川玄弥正是通过这样诡异的特殊能力才能战斗至今的。
他的战斗方式比鬼杀队中的任何剑士都要骇人,与其说是猎鬼,不如说是怪物与鬼的殊死搏杀。
这也是没有天赋不能学会呼吸法的他唯一能够与鬼战斗的方法了,为了保护哥哥,他不惜吃掉恶鬼,一路战斗至今。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好像是多余的,因为……他甚至连个退休的老头都比不过!
“不行,就算当肉盾也好,我一定要帮上哥哥的忙!”
······
“轰——”
雷鸣声断断续续的在长廊中咆哮。
一道金色的身影穿梭于复杂的走廊之间,时不时停下静静聆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能听见声音,那家伙很可能就在附近。”
善逸面无表情,身形再次化作雷光消失在原地。
如果此刻有人在他身边的话,或许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的极致杀意。
那是近乎纯粹的杀意,没有其余半点杂质。
此刻的善逸已经将其他所有事情都抛在了脑后,包括与众人汇合。
他现在只想找到他那该死的师兄狯岳,然后砍了。
善逸不是一个喜欢记仇的人,因为这个世界对他本来就不公平,从小孤苦伶仃,又被众人嘲笑愚弄,还被喜欢的女人当成冤大头,如果真的要记仇的话,该有多少仇要报啊?
可是这次不一样。
这一次他差点就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了。
善逸知道,这次爷爷没有死完全是因为运气好。虽然在绝望的最后终于好不容易抓住希望,可那希望如果本就不存在呢?
当时抱着奄奄一息的爷爷,他可是很清楚的感受到了,死亡,绝望还有自己内心直到现在都未曾平息的愤怒——如雷霆一般的盛怒。
所以在善逸的必杀名单中,无惨都得先靠边站着,狯岳才是首要目标。
“不要挡在我面前啊!混蛋!”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雷光贯穿了前方善逸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拦路的恶鬼,还是坚硬的墙壁,都再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因为他已经锁定了正前方极远处传来的一道声音。
······
“下雨了。”
轩浩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淡淡地说道。
果然,在他话音落下后不久,雨滴坠落在屋檐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响亮,淅淅沥沥。
雨水会冲刷染红的大地,洗净一切污秽,可在今夜下雨对于今夜的鬼杀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这样的夜雨或许会让日出来得更晚一些。
在屋外对酌的产屋敷耀哉和麟泷左近次也因为下雨的缘故来到了屋内。
两人轻轻跪坐在轩浩身前不远,面露愁容。
一旁的床榻上是额头冒着细汗沉睡着的祢豆子。
她好像在做着一个很长的噩梦,迟迟未醒。
也许是时机不对,产屋敷耀哉算到了一切,原本胸有成竹,却唯独没能算到天命。
祢豆子还未醒来,老天爷似乎也不作美。
这样小小的意外或许会让胜利的天平倾倒于恶鬼的那一方。
“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终于,按耐不住的产屋敷耀哉轻声问道。
他其实很害怕,害怕如果祢豆子一直不醒,眼前这个老人就一直不会行动。
毕竟现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在这位先生眼里,整个世界都不如此刻正在沉睡的女孩重要。
“唉……”
长长的叹息过后,老人伸出手轻抚着女孩的脸庞。
世界没有这个女孩重要。道理虽然是这样讲的,但是谁又会希望这个女孩醒来看见的是一个悲惨的世界呢?产屋敷耀哉正是很清楚这一点,才会敢将所有的一切都堵在今晚。
“先生……”
“走一趟吧。”说着,轩浩缓缓起身,目光望向一旁的麟泷,“麟泷。”
“在。”
麟泷左近次轻轻俯身听命。
“祢豆子醒来后,带她来找我。”
说完,轩浩缓缓推开房门离去。
“是。”
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产屋敷耀哉和麟泷左近次相视一眼,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下应该一切都结束了吧?”麟泷担忧的问道。
“不,虽然轩浩先生已经动身了,但也只是保证孩子们的安全罢了,并不代表一切都结束了。”产屋敷耀哉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说过,想要一切结束,必须等祢豆子醒来。”
说着,他有些感慨的看着床榻上沉睡的女孩。
刚才轩浩离开时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必须要看见这个女孩平安醒来,他才会动手杀死无惨。
“踏——踏——”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在无限城中响起。
一头白发赤手空拳的老人悠悠地朝着无限城深处走着。
“唉,老了啊。”
他一边走着,一边轻轻地叹气。
这具身体的确是已经抵达极限了,但即使身体崩溃,或是跟随时光风化成灰也并不代表终结。
他只是在‘轮回’罢了,只不过不同于别人的轮回,他的轮回是由他自己定制规则。
此刻的轩浩已经能清楚的感知到这个世界除了祢豆子之外已经不存在别的人身上寄宿着灵魂碎片了。
既然这样,那么他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意义。
所以这次的‘轮回’结束后,他就打算离开。
这具身躯腐朽成灰的时候,就是他离开的时候。
走廊一郎的各个房间中已经有许多恶鬼盯了他许久。
但是面对这个手无寸铁的老人,这些因为无惨的缘故变得只剩下生物本能的恶鬼們却迟迟不敢动手。
有时候有智慧的生物或许会判断错误,但这些恶鬼们只有本能,而此刻本能正在不断的警告它们这个老人很危险。
“如果所有人都能这么懂事就好了。”
老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幽幽地说道。
······
“好浓重的血腥味。”蝴蝶忍皱着眉头。
“是啊,这是什么地方呢?”蝴蝶香奈惠呆呆的问道。
“这里是无惨的大本营啊!姐姐,你能不能稍微有点紧迫感!?”
此刻,穿着蝴蝶羽织的少女走在最前面,她背着双手雀跃着倒退,目光柔和的望着自己眼前的两个更小的女孩。
三个少女一个面带微笑,一个面露愁容,一个满脸温柔。
“嘛~别一直皱着眉头嘛,小忍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说着,香奈惠就要伸出手去捏忍的脸蛋。
“唉……”
拍开想要捏自己脸的手,蝴蝶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了,今天是最后一战了,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会在一起的,你说对吗?”
香奈惠突然间收起那副雀跃的模样,神色也变得有些严肃。
她转身退回两步与另外两个女孩并排。
她牵起自己妹妹的手,“走吧。”
三人走在弥漫着血腥味的长廊上,却像是正在郊游的普通一家人,手拉着手。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啊……”
忍也紧握着妹妹的手。
她和香奈惠一左一右,牵着中间话很少只是微笑着的香奈乎。
三人来到一扇紧闭的门前,相视一眼,然后两位姐姐一起伸出手。
这是一道血染的门,猩红的血液从门缝中不断的流淌出来,仿佛隔着人间与地狱。
而现在她们必须一同跨越这道门。
“咔——”
门缓缓的被拉开了。
更加浓郁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还有‘咯吱咯吱’尖锐的磨牙声。
遍地的残肢触目惊心,整个房间内就像是地狱一般。
“呀?”
里面的身影惊讶的回头。
“哎呀呀?有人来了呀?哇,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点过这么棒的套餐啊?”
童磨的脸上带着虚假的微笑,整个人仿佛刚刚沐浴了鲜血。
他面色潮红,看上去有些激动,但话语中却满是寒意。
“都是熟悉的面孔啊,哦?这次还有一个更小的孩子呢,看来完事儿后我得好好感谢鸣女才行呢。”
童磨微笑着看着闯入自己饭堂的三个人类,这其中有两个他都是认识的,一个是他曾经击败过的花柱,另一个是……曾经击败过他的花柱的妹妹,现在是虫蛀?
嘛~无所谓了,都说了,那只是曾经。现在的童磨十分自信,因为他也不是一直在原地踏步的啊!
这遍地的尸骸,就是他变强的证明。
伴随着童磨缓缓起身,周围的空气突然间变得冰冷,就像他此刻的眼神一样,让人如坠冰窖。
“来吧,三位美丽的小姐。”
感受着周围不断蔓延的寒意,蝴蝶忍等人拔出腰间的日轮刀准备动手。
可就当双方都蓄势待发的时候,身后走廊尽头的方向却突然间传来了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这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让人与鬼双方都暂时停下了动作。
“嗯?”
童磨皱起了眉头。
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不远处的长廊缓缓而来的气息。
那是一道属于人类的气息,但这脚步声听上去简直太诡异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无限城啊,是属于它们恶鬼的大本营。
人类在这里哪个不是东奔西走焦急的在寻找着队友?敢独自一人在这里面闲庭信步的人,不是傻就是强。
可这道气息不论童磨怎么感受,都只感觉像是一个普通人。
“看样子,你们人类这次还真是以为吃定我们了?”
童磨讥讽的笑着。
今夜闯入无限城的人类们都有些太嚣张了。
不论是眼前这三个已经拔出日轮刀的女人,还是现在又冒出来的家伙都是这样!
463.逃窜
“砰——砰——砰—砰—”
人影越来越近,传到童磨耳朵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
他原本以为这是脚步声,可是仔细一想,那样缓慢的步伐,那样远的剧烈又能产生多大的脚步声呢?
这不是脚步声,这听上去更像是上古战场上的战鼓!威严,至伟。
童磨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等等!?心脏!?
他总算是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什么声音了,没错就是心跳声!
什么样的生物能拥有这样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是鬼吗?不,不可能。
可这样的声音此刻正从缓缓靠近的一个看似普通的老人身上传出来。
“你……究竟是谁?”
问出这个问题的不止童磨,还有透过他的视线看着这个老人的无惨。
整个无限城此刻都是无惨的领域,在其中的所有鬼都是他的眼睛,也就是说,只要踏入这座城中,人类的所有动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也正是他能够完全不惧鬼杀队的原因。
无限城之所以叫‘无限’是因为它能够随意变化,可以说只要他不打算出现在这些人类面前,那么这些人永远都不可能在无限城中找到他,只能被他手下的鬼们耗尽体力,折断刀刃,最后筋疲力尽而亡。
此刻的无惨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动手而是选择慢慢消耗这些鬼杀队的剑士,因为现在出现的这个老人让他感到了恐惧。
这个该死的老家伙一定是之前隐藏了实力,要知道他并不是第一次通过其他鬼的视线看见过这个老头了,可之前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对他构不成威胁的‘柱’而已,甚至看上去还不如那些年轻的‘柱’级剑士,更像是鬼杀队人手不足所以召回的已经退休的‘柱’。
但是现在,就在此刻,即使隔着童磨的视线,无惨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恐惧,这样的恐惧就像是数百年前他曾经面临过的恐惧,这是他早已快要淡忘的恐惧,名为——死亡。
“怎么?忘记我了吗?”
轩浩缓缓经过三个还在发呆的女孩身边,踏进童磨所在的房间。
那正朝着这边弥漫而来的冰霜都仿佛感到了恐惧,正在急速退缩。
他微笑着抬起头,眺望着童磨背后的远方,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与那所谓的‘鬼王’对视,眼里满是轻蔑。
“你究竟是谁!?”
童磨的嘴不受控制般的再次发出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怨恨和质问。
这让他自己也有些慌乱了,因为这并不是由他自己的意志发出的质问,而是那位大人正在激动地控制着他的身体。
他从那位大人传来的意念中感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东西能够让那位大概都感到恐惧!?
虽然仅仅从那恐怖的心跳声就能够知道眼前这个老家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但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比那位大人还要骇人的‘怪物’吗?
童磨不敢相信,但他此刻没办法反抗那位大人的意志。因为他的生死本就在那位大人的一念之间。
“啊?”
轩浩疑惑了片刻,这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现在的模样确实与几百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无惨认不出他来也很正常。
但是……
“如果仅仅是心跳声还不足以让你回想起来,那么再加上这个呢?”
随着话音落下,原本阴暗的房间突然间被照亮了。
“你——”
无限城深处的某个角落中,无惨原本躺在沙发上还算镇定的身影突然间站了起来。
透过童磨的视线,他仿佛感觉自己此刻变得无比渺小,周围的整个视界都崩溃了,心中顿时升腾起无法言喻的寒意和恐惧。
那是一双璀璨如太阳的黄金瞳,正在看他!
这双眼睛,他在千年的岁月中也仅仅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他……还活着!?”
“哈——呼——”
质问的声音戛然而止,童磨开始剧烈的喘息起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体会不到人类的情绪,但现在多年来的‘顽疾’似乎被眼前之人治好了,他此生此一次体会到了‘恐惧’的滋味,并不是来自于其他人的情感,而是源自他自身,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当黄金瞳亮起的那一刻,那位大人的意识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急速退出了他的身体,他终于可以自由行动了,但也绝望了。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童磨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老人。
“喂喂喂,谁能告诉我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原本有恃无恐的童磨开始抓狂了。
原本体会不到任何情感的他倒是还好,即使面对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敌人也不会感到恐惧,正所谓无知者无畏。
可是这老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太诡异了,甚至治好了他多年来的‘情感缺失症’,这就尼玛离谱。
“喂喂喂,这可不好玩儿啊,什么时候不好偏偏在这种时候让我体会到感情!?有没有搞错!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聒噪。”
平静的声音从老人嘴中传出,然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童磨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般整个人呆呆的站着,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因为恐惧不敢跳动。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不断的在他脑海中疯狂呐喊。
“拦住他!拦住他!拦住他!就算是死也给我拦住他!”
这是那位大人的声音,如同癫狂的呐喊。
童磨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快要裂开了。
一面是眼前这个不知名的老人带来的令人绝望的压迫感,另一面是那位大人如同疯魔般的意志。
不只是他,此刻无限城中的所有恶鬼都接到了同样的命令。
整个无限城顿时间变得躁动起来,刚刚还像是缓缓加温的水池,此刻却是像投入了催化剂一般沸腾起来,一切都加速了。
“咯吱”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是城池的结构正在高速变化。
此刻坐在无限城中心的鸣女就像是一台超负荷运作的机器一般不断催动着血鬼术,整个人七窍流血。
但是她不敢停下血鬼术的施展,因为这是无惨的命令。命令她汇集所有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拦住那个朝着这边靠近的老人。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啊,这样的东西我怎么拦得住!?”
童磨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眼前的老人靠近,尽管他不断的反抗,但是依旧无法违背那位大人的命令。
“我可是从来都不吃男人的啊,更别说这样的老家伙了。”
或许是因为恐惧,他开始语无伦次。
但是并没有人在意他的胡言乱语。
轩浩的步伐并没有停下,直直地朝着童磨迎面走来,但目光却并不在童磨的身上。
“无谓的挣扎。”
他的话是朝着无惨说的。
从无惨出现在鬼杀队总部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无处可逃了。
“可恶啊!”
童磨手中的铁扇在空中划过,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他根本不想对眼前的这个恐怖家伙出手,但是没有办法。
因为极力的想要反抗那位大人的意志,此刻的他浑身血管都快要爆裂开来了。不论对不对眼前这个老人动手,他都是死路一条。
看着这个老家伙好像完全没将注意放在他身上,于是他豁出去了!
可是他手中的折扇并没有能够靠近眼前的老人。
不知何时,三道倩影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少女们拿着日轮刀,一身羽织在风中像是翻飞的蝴蝶。
“不会让你碍事的。”
三个少女声音同样的坚定。
挥刀交错着斩开童磨的铁扇,目光冰冷。
轩浩前进的步伐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欣慰的望了三个女孩一眼,“你们能处理?”
蝴蝶忍、蝴蝶香奈惠还有栗花落香奈乎将童磨逼退,“没问题。”
三打一,她们找不到输的理由。
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童磨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感受到自己精神中传来的压迫感又不得不像是发疯了似的扑上去。
只是身前挡着三个‘碍事’的女人,让他感到无比庆幸。
“该死(干得漂亮)!”
童磨骂骂咧咧,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放松了许多。
废话,谁特么愿意面对一个看不出深浅的怪物?这可是连那位大人都还没见到就只顾着逃跑的存在!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有胜算,与之相比起码面对眼前这三个女人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女人,老实说,我现在希望你们能多阻拦我一会儿。”
没有了轩浩的影响,寒意再次开始扩散,童磨压下心中的恐惧,朝着眼前的三女再次展开了手中的铁扇面色阴沉。
“你说错了。”香奈乎面无表情。
“这次我们会亲手将你斩杀在此。”
蝴蝶忍用轻轻用沾满紫藤花毒素的手帕擦拭着手中的日轮刀。
她现在所用的日轮刀已经不再是曾经那种无法斩断恶鬼脖子的纤细刀刃了,不过对于毒的使用她依旧没有打算放弃,毕竟斩鬼总归是越狠越好的。
“没错,这也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了,不会让你们妨碍轩浩先生行动的。”
香奈惠也轻轻点头。
“力所能及!?”
听见这样的词汇,童磨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刚才那个老怪物他打不过也就算了,这三个女人是谁给她们的勇气敢这么信心十足的!?
“我可是——上弦之贰啊!”
童磨纵身一跃,手中铁扇猛地朝着下方的三女挥下。
血鬼术·枯园垂雪。
寒冰凝结成无数锐利的冰刃,朝着地面狠狠砸下。
“花之呼吸·二之型·御影梅。”
三道身影默契的配合,没有任何的交流,动作却出奇的一致。
一瞬间,三柄日轮刀几乎同时朝着四面八方斩出数道弧形斩击,轨迹如同梅花的花瓣。
剑技斩出的领域看似像风雪中绽放的寒梅般摇摇欲坠,但却没有一片冰刃能够突破这道防御。
寒冰坠落后弥漫的烟尘逐渐散去,童磨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三个女人,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强了,以人类的变强速度怎么也不可能追得上自己,可现在他发现自己的攻击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放弃吧,今晚,是你們输了。”
蝴蝶忍语气毫不留情。
“呵。”童磨不怒反笑,“就算打不过,那位大人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杀死!”
他现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刚才他因为恐惧没有来得及想那么多,现在冷静下来,他才回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个老头手里没有日轮刀!
是啊,我在害怕什么?反应过来的童磨笑得更灿烂了,他心想那位大人也太过大惊小怪了。
因为他完全想不通一个连日轮刀都没有的老头要凭借什么杀死那位大人?
······
“蠢货!蠢货!废物!真是废物!”
无惨一边朝着远离轩浩的方向疯狂逃窜,一边不断的咒骂着童磨。
“无知!愚蠢!”
在无限城中童磨所有的想法当然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但是现在他已经没空处理掉这个废物了,能拖住三个鬼杀队的剑士也算是还有点卵用。希望其他的上弦能够稍微起到一点作用,至少也要延缓那个男人追上来的步伐吧?
“可恶啊!”
无惨完全没有想明白这个家伙为什么还活着。
此刻的他已经很确信这个老人是谁了,除了五百年前害得他四处逃窜的男人还有谁?
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那双太阳般的黄金瞳,最重要的是……没有武器!
是的,没有武器!别的人如果没有武器,无惨半点都不会担心,因为根本杀不死他,毕竟他将鬼杀队的柱们引诱到无限城中就是打算先废掉他们的武器。
可眼前这个男人谁说得准呢!?所以他才会咒骂童磨无知愚蠢!
“该死,这个家伙究竟想干嘛!?”
无惨完全想不通,这个男人既然活着,为什么又要等到现在才出手!?之前的五百年难道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吗?这个男人居然把有耐心到把自己等成了这副苍老的模样,这也太能忍了吧!?太可怕了!
464.恐惧
此刻的无惨心中再也生不出丝毫的战意,只有一个想法——逃!
“他究竟想干嘛?”
虽然眼看着就要逃出无限城,就要远离这个危险的家伙,但是无惨却一点也放不下心来,甚至更加抓狂了。
因为不知道为何,那个男人此刻依旧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在朝着他的方向过来,这让他感到很诡异。
“这家伙难道就不怕我逃走吗?”
对方如此不慌不忙的态度反而让无惨心里更加惊慌了。
“拦住他!拦住他!狯岳!鸣女!童磨!猗窝座!黑死牟!无论是谁都好,赶紧给我拦住他啊!混蛋!”
无惨焦急又疯狂的呐喊声不断的传进无限城中恶鬼们的脑海里,包括黑死牟在内的所有鬼得到这样的指令后都开始有了动作。
“是……那个男人还活着吗?”
空旷又寂静的房间中,黑死牟缓缓起身,他看着手中略显狰狞的长刀,脑海中浮现出过去受过的屈辱。
“很好。”
透过无惨传达过来的意识每一只鬼都看见了那张苍老的面孔,而黑死牟此刻也终于恍然间明白过来自己之前是看走眼了。
看见那双炽热的黄金瞳,他恍惚间回想起了继国缘一离世的那个夜晚。
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他至今仍然无法超越,一是继国缘一,还有一个……就是那个赤手空拳的男人。
他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脑袋被一巴掌扇飞的情景,那时的他连反抗的心思都无法升起。而如今已经五百年过去了,自己为了变得更强,不惜变成恶鬼,修行如此漫长的岁月,结果又会是如何呢?
“看样子……是时候了啊?”
另一处房间中,盘坐在地上的猗窝座也缓缓起身,他抬起手,沉默的注视着自己的掌心。
掌心处是一枚洁白的雪花印记,与他施展战技时出现的‘罗针’相同的形状。
自从无限列车一战后,他就将自己封锁在房间里,对外宣称的是为了变得更强而闭关锻炼,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其实只是在整理脑海中浮现的各种思绪罢了。
而现在,他终于回想起来了,这枚雪花对他的意义。
······
“嘎——嘎——”
“情况有变!情况有变!”
无数只鎹鸦疯狂的在无限城中鸣叫着,它们刺耳的声音传入四散在各处的鬼杀队成员耳朵里。
“轩浩先生已抵达战场,现在展开对鬼舞辻无惨的追击!”
“请诸位协力排除干扰,不惜一切代价,清除一切碍事之鬼!”
这是产屋敷耀哉的命令。
他知道,今夜大概是鬼杀队千年以来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行动了,比当年继国缘一遇见鬼舞辻无惨那一次还要接近,无论是人数还是战力,他们都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千年了,机会绝对不能错过,所以不惜一切代价!
“得令!”
震耳欲聋的回应声从无限城各处响起,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数道声音汇聚在一起,像是在向着恶鬼们发出战帖。
局势瞬间就反转过来,此刻的剑士们已经不用在担心会被无惨逐个击破,因为他们相信鎹鸦的传讯不会有错,现在的无惨正忙着逃命!
所以他们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位置暴露,没有必要提心吊胆了,这是全力以赴正大光明的正面围堵。
“人类,你们未免也太过嚣张了吧?”
童磨面色阴沉。
他自然也听见了从无限城各个方向传来的呐喊声,这些人类鬼吼鬼叫的是有毛病吗?还是说他们真的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
“一个老家伙能给你们带来如此大的动力吗?”
他挥动着手中的铁扇再次发起进攻,“等我们先解决了你们,就只剩下那个老头了!到时候我倒想看看他一个人还能翻天不成!?”
“可怜。”
香奈惠轻易的躲开攻击,望向童磨的目光中带着怜悯。
“你说什么?混蛋女人!”
童磨咬着牙,恶狠狠的凝望着眼前这个让他厌恶的女人。
不知为何,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很讨厌这个女人了,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心思在这个女人面前根本无处所藏。
“之前的你根本不理解人类的情感吧?”
香奈惠面无表情的说着,“现在呢?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能感受到恐惧吧?”
“蠢女人,你在说什么!?”
仿佛被戳中了痛处,童磨面目变得有些狰狞。
“啊啦,被我说中了?”女声嘲讽着。
“你究竟想说什么!?”
童磨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铁扇,一道道带着寒意的锋利冰刃不断朝着三女斩出。
但是却没有一道能碰到这三人当中任何一人哪怕分毫。
三个少女轻盈的身姿如同翻飞的蝴蝶一般不可捉摸,围绕着童磨的身侧不断闪烁,留下一道道残影。
那些弥漫在周围对于普通人来说致命的冰屑似乎对于她们三姐妹当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起到作用,因为不论是香奈惠、香奈乎还是忍都早已超越了人类的界限。
“难道不是吗?你现在正在逃避‘恐惧’,说什么等‘你们’解决掉‘我们’?你若真有本事就去阻止那位先生试试看啊!?明知道不行,却妄图逃避,这不是恐惧是什么?”
花之呼吸·伍之型·无果芍药。
三个少女再一次默契的使出同样的剑技,她们三人的配合就像是三位一体,不需要任何沟通就能够心意相通。
无数道刀光几乎同一时间升起,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连续突刺最终汇聚于一点,那就是童磨的脖子。
“可恶!”
看着三道从不同方向围绕过来的身影,童磨暗骂一声,这三个女人太难缠了,每一个都拥有着与他不分伯仲的强大实力,而且配合默契。
最让童磨不能理解的是,他分明记得这个嘲讽自己的女人之前他可是能够轻轻松松应对的啊!为什么突然间变强了这么多!?
要知道这段时间内他可是也在不断变强的!凭什么一个人类能够成长速度如此恐怖!?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只能在三人的压制下节节败退,看上去十分狼狈。
香奈惠嘴角微微扬起,看样子她也是个挺记仇的人,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复仇的。
“好不容易拥有了‘情感’,现在却在逃避它,果然是个可怜的孩子,对你而言,这世上的一切喜怒哀乐果然都没有任何意义。”
“可恶的女人!”
童磨无言以对,只能不断的臭骂。
谁特么需要‘恐惧’这种情感?他根本不需要!
“谁要你的怜悯了!?”
“阿勒?姐姐这是好心来着。”香奈惠被吼得有些懵懵的。
“姐姐,你跟这种家伙废话那么多干嘛?”
蝴蝶忍忍不住吐槽。
“好吧。”
香奈惠收起脸上的笑容,“可怜的家伙,那就让我们帮他结束这毫无意义的一生吧?”
“嗯。”
一言不发的香奈乎意外的赞同。
“女人!你们不要太嚣张了!”
童磨气急败坏。
这三个女人聊着聊着就开始不管他的意见了!居然开始怎么商量帮他结束可悲的一生?
“不对,我哪里可悲了!?”
“可悲之人,最可悲之处就在于……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可悲。”
女声突然间变得无比冰冷。
“一起上!”
话音刚落,三柄日轮刀同时逼近,闪着森然的寒光。
童磨心里苦,但是他没地方说。
这个三个女人本来就不好对付,还特么一起上,真就完全不给机会呗!?
三个少女丝毫没有理会童磨的想法,也不打算理会,因为眼前这只鬼是纯粹的极恶之鬼,不值得同情,她们毫不留情,就是想要这只鬼悲哀的死去。
“是你们逼我的。”
突然间,童磨身上的气场变了,他的面色变得无比阴沉,周围的空气也瞬间骤降好几度。
弥漫在空间中的冰屑开始汇集,凝结成无数多冰霜之莲,紧接着冰莲逐一绽放,无数少女模样的花蕊在半空中舒展着身躯。
寒风凛冽的刮着,少女们如同雪女在风中起舞,每一个动作都掀起无数能够撕裂人体的锐利寒冰。
血鬼术·寒烈之白姬。
童磨已经近乎使用了身上所有的力量来制造如此之多的冰莲,要知道平日里他对付其他鬼杀队剑士甚至是曾经那些弱得可怜的柱都最多创造出两个‘雪女’就足够了。
可此刻他为了自保已经将周围布满了血鬼术,形成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领域。
现在,不论这三个女人配合多默契,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在领域中的他是无敌的!
“来吧!看看是你们先被寒冰淹没,还是我先撑不住!?”
理论上来说,鬼是不会感到疲惫的,也就不存在撑不住这一说法,但这只是针对肉体,而使用这样大范围的血鬼术需要消耗的并非只有体力,还有精神。
而对于三女而言,她们的身体素质虽然已经远超常人,但终究还是凡人之躯,长时间消耗下去身体依旧会撑不住。
这也正是童磨的打算,他要将这场战斗变成意志的比拼,长时间的消耗战!
这对他来说是最有利的局面,因为无论是否击败这三个女人,他都将因为无法违背那位大人的命令前去阻拦那个恐怖的家伙,而这才是他最不愿面对的!
说句不好听的,比起那样的怪物,眼前这三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至于忠心?那算什么?曾经的童磨可是连情感都不曾拥有,又怎么会理解‘忠诚’的含义?说到底不过是他与无惨‘臭味相投’罢了。无惨看重他扭曲的性格,而他也很乐意在帮助无惨的同时贯彻自己“死对于人类来说是救赎”的理念。
但是如今的情况可不同了,童磨会感到恐惧了,他怕死。所以只能跟无惨说抱歉。
不过抱歉归抱歉,他似乎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三个少女要杀死他的决心。
鬼杀队今晚的任务是什么?
不惜一切代价,将恶鬼从这个世界彻底抹去。
在童磨惊讶的目光中,几道猩红的残影闪过。
他很希望这是那几个女人被撕裂溅射出来的鲜血,但很可惜不是的。
那是三双妖异的赤红双眸。
花之呼吸·终之型·彼岸朱眼。
几乎在同一时刻,三位少女毫不犹豫的使出了这原本属于禁忌的最后一招剑技。
血液朝着眼球汇集,通过向眼球施加压力她们获得了超越极限的动态视力,视野里周遭的一切物体运动都像是静止了一样缓慢。而那血红的模样是犹豫超负荷运作眼球出血染红巩膜所致。
这样的招式使用持续越久,失明的风险就越大,但是问题来了,三人同时使用这样的招式,要杀死童磨需要多久呢?
童磨想要的是拖延时间,而她们三人的想法正好相反。
“死吧。”
三道清冷的声音同时响起,犹如死亡的宣判。
不论怎样的防御,都会存在破绽,哪怕童磨此刻几乎覆盖了整个房间的‘寒冰领域’也是一样的。
这是一个由无数冰刃环绕着的领域,看似不可突破,但冰刃与冰刃之间却有着足以致命的空隙。
只是在常态下不会有人能看到这样的破绽,可在三位少女的眼中,这样的领域简直漏洞百出。
可是光是看到了也没有丝毫作用,想要突破这样的防御不仅需要看见破绽,还需要能够与动态视力相匹配的身体能力。
不凑巧的是,这三个少女体内都蕴藏着这样的力量。
如鲜花绽放般瑰丽的斑纹在三位少女的身上显现。
力量瞬间爆发,让这仿佛被寒意凝结的时空都破裂了。
“噌——”
在童磨不解的目光中,三个少女手中的日轮刀撞在一起,发出锐利刺耳的争鸣声。
接着,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被红色所覆盖了。
红色的双眸,红色的斑纹,还有红色的刀刃。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绽放的彼岸花般诡异的猩红。
“噗——”
三道刀光毫不留情的斩在童磨身上。
一刀拦腰斩断让他无法逃跑,一刀斩断双臂让他无法防御,最后一刀……弥漫的冰霜上染满了鲜血,死亡开始蔓延,而童磨的目光依旧还在呆滞。
465.慢死了,垃圾
三个少女眼中的红色逐渐退却,本身身体素质足够强大再加上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短短的一瞬并之间,所以‘彼岸朱眼’并没有对她们的眼睛造成‘失明’的负担。
伴随着童磨的脖子被斩断,狂暴的风雪也像是断线了一般戛然而止。
直到现在,童磨依旧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刚才的一瞬究竟发生了什么。
“哎?我的脖子被砍断了?”
短暂的呆滞过后,他的目光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所以我败了?是要死了吗!?”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夹杂着恐惧和不甘的尖锐刺耳咆哮声不断的从童磨嘴中发出。
“我为什么会被杀死?我可是不断的在‘救赎’着可怜的人类啊!为了人类和这个世界尽心竭力,做出无数贡献的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凭什么!?”
他嘴里不断的念叨着自己所谓的‘贡献’,这让三个少女听见之后眼神变得越发冰冷。
不会有错的,这只鬼是真正的极恶之鬼,跟无惨一样。
“放弃吧,你今天必死无疑。”
三道冷漠的声音环绕着童磨,这让他感到更加的恐惧,但是放弃?
怎么可能放弃!
强烈的求生欲让童磨开始不断的挣扎,即使脖子被斩断,他也要挣扎。
因为他不想死。
战斗还没有结束,不可以轻易放弃,就连上弦之叁的猗窝座都突破了那道‘鬼的界限’,他认为身为上弦之贰的自己没有理由做不到才对!
没错,只要只要突破了那道界限,眼前的这三个愚蠢的女人根本不足为惧!
“我不可能会死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随着童磨的执念不断加深,仿佛奇迹一般的,他被斩断的头颅停止了消散,甚至血肉开始蠕动有了要恢复的迹象。
“无论多少次,我们都会斩断你的脖子。”
三个少女的声音依旧如此坚定。
“今夜,就是你们恶鬼的末日。”
“末日?怎么可能!?”
童磨语气凶狠,“只要我们克服脖子的弱点,你们人类就不会有任何机会!这个世界上除了太阳,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杀死我们!而这无限城中你们不会见到太阳!”
“你说的对。”
香奈惠不可否置,“但是既然这样,无惨又为何会如此恐惧的逃跑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轻蔑的嘲讽。
“这……”
童磨突然间愣住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璀璨的黄金瞳,徒手杀鬼的猎鬼者,那人掐着鬼的脖子站在天空之下,等待着日出。
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无论他们躲在哪里,都会被这个人抓出来,一直到他们被阳光灼烧,以最痛苦的方式看着自己消散在这个世界。
那个人仿若神明,但在他们眼中更像是恶魔!
这样仿佛刻进灵魂的画面让原本升起希望的童磨心中的恐惧再次被无限的放大。
他终于明白了那位大人看见刚才那个老人为何如此恐惧了。
末日真的来临了,他们根本赢不了!
就算克服了脖子这一弱点又能如何呢?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唉——”
“该死的,果然不行啊……”
希望被磨灭,童磨原本已经开始试图恢复的身躯又再次开始消散。
逐渐的,他被绝望所笼罩,开始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死了。
“呼——”
看着眼前的恶鬼终于彻底消散,三个少女对视一眼,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赢了吗?”
“是的我们赢了,但一切还没有结束。才刚刚开始。”
“我们走吧。”
日轮刀缓缓滑入刀鞘,蝴蝶香奈惠朝着轩浩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迈出步子,蝴蝶忍与香奈乎也同样跟上。
······
“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在长廊里不断响起。
“小的们,跟我来!这件事要是成了,可是大功一件啊!那样的话,那位大人一定会赏赐我更多的鲜血!我会变得更加强大,活得更好!”
狯岳带领着无数无限城中的无数恶鬼朝着一个方向高歌猛进。
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刃指挥着,如同一位战场上所向睥睨的将军一般带领着千军万马。
其实他早就想体会这种‘人上人’的感觉了。
此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没有人可以再威胁到他的性命,这‘千军万马’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
变成鬼拥有了强大的力量让他开始无限的膨胀。
在得到那位大人的命令后,他就带着这些恶鬼开始朝着目标的方向不断猛进,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毕竟他只从那位大人传到他脑海中的声音里听出了愤怒和焦急,至于恐惧?无知的他并没有听出来,毕竟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够让那位大人感到恐惧呢?
愤怒和焦急大概是因为那位大人等不及了吧?所以现在正是他‘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啊!
指挥着这些恶鬼,狯岳的行军速度极快,他想着利用这些没用的‘杂鱼’,用人海战术淹没目标,这样既不费力,也安全,关键还能立功,简直一石三鸟!
可不知为何,恶鬼们突然间停下来了。
“怎么回事?”
藏在恶鬼群当中的狯岳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人回应他,因为这些恶鬼因为那位大人残暴的注入血液能够‘活着’已经是万幸,它们只有战斗的本能,只能听从更上位的鬼比如高贵如他的上弦之鬼的命令。
不过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解。
透过鬼群,狯岳很快就弄清楚了前面发生的情况。
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前面有人拦路。
那么是什么能够拦住他的‘千军万马’呢?
“怎么可能!?”
狯岳难以理解的看着眼前拦住他去路的人类。
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鬼杀队大军,而是只有一人。
一个人,一柄刀。
千军万马之前,一柄闪烁着雷光的金色刀刃插在地上,一道让狯岳再熟悉不过的金色身影站在日轮刀之后,手握着刀柄,面无表情。
这道人影面前依旧散落了无数恶鬼的尸守,前仆后继的恶鬼们像是感知到了危险一般,本能的停下脚步,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的人影。
“此路不通。”冰冷的声音从那人嘴里传出,不夹杂丝毫情感。
“善逸,你一个人,就想拦住我?”
狯岳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面目狰狞。
他不明白自己这个愚蠢又笨拙,平日里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蠢货师弟哪来的勇气敢站在他的面前!?
没错,我妻善逸,在狯岳的眼中就是个十足的废物,他只看见了善逸爱哭鼻子的一面,就认为这个人没有半点自尊和毅力可言。所以他无法理解,所以他嫉妒,为什么明明这个废物没有半点天赋,连雷之呼吸都只学会了一之型,却能够让那个混蛋老头如此看重!?
我究竟输在哪里!?
不,我没有输!
我现在可是上弦这之鬼啊!
这蠢货杀过上弦之鬼?没有吧!怎么想也不可能赢过我吧?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善逸眼神如此坚定?
那股让人火大的莫名自信究竟从何而来!?这才是让狯岳感到最愤怒地方。
看这副架势,这个怂货师弟现在一个人就想要挡住他的千军万马,简直是太嚣张了。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
善逸并没有回答。
只是自顾自的拔出了插在地上的长刀。
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刀刃插入的地方已经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纹路,一直分割他身前与身后的整个空间,裂纹里蔓延着的雷光都还未消散。
“你的路到头了。”
“呵?”
狯岳冷笑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善逸在地上划出的线,意思他能懂。
不会让他越过这条线,因为这个蠢货师弟是专程来截杀他的。
“就凭你?”
话音刚落,丝毫不给善逸反应的机会,狯岳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一道漆黑的雷光越过恶鬼群朝着善逸的方向袭来。
雷之呼吸·四之型·远雷。
身上萦绕着漆黑雷光的狯岳紧握着刀柄,朝着善逸急速突进,在接近善逸的刹那间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彻,那是刀出鞘的声音。
急速的斩击朝着善逸的脖子斩下,狠辣,无情,没有丝毫犹豫,妄图一击致命。
但迎接他的只是善逸冷漠的目光。
善逸抬起头,淡淡地看着一眼那柄萦绕着漆黑雷光的长刀。
“慢死了。垃圾。”
“噌——”
刀鸣声响起。
这并不是雷之呼吸的拔刀术,只是普通的挥刀。
善逸右手挥动刀刃与空气摩擦产生的音爆声。
“你从老师那里学到的,就只有这样的东西吗?”
“!?”
冷漠的声音在狯岳耳畔响起,在这之前,他握刀的手断裂开来。
“什么时候?”
在他毫无反应的时候,善逸不断躲过了他的斩击,还反过来砍断了他握刀的手臂,甚至靠近了他的身前在他耳畔低语。
那声音冷漠无情,让他感到一阵恶寒。
“也好,因为你根本不配从老师那里学到任何东西。”
“嗖——”
“可恶!”
恼羞成怒的声音从恶鬼群中传出来。
狯岳极速爆退,再次躲回了恶鬼群当中,而善逸并没有阻拦,只是轻蔑的望着他。
“咔——”
坠落在地上的刀刃被善逸硬生生踩断。
他故意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人渣师兄对于‘身为剑士’有着谜一样的执着,就好像只有握着刀才会有安全感,是个胆小至极之人。
“所以我们俩,谁才是真正的胆小鬼呢?”
“混蛋,该死,该死!给我碾死他!”
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从恶鬼群中传出来,狯岳被斩断的手臂很快重新长出来,他执着的用鬼血再次凝聚出刀刃,挥舞着狰狞的漆黑长刀指挥着恶鬼们扑向善逸。
他不明白这个废物师弟怎么会突然变得跟之前判若两人。
他听说自己走后那个臭老头子好像切腹自尽了?
这可是好消息啊,唯一的遗憾是貌似抢救及时没能死成?真是遗憾啊。
难道就因为这中无聊的事情?就因为这样,这个臭小子就把所有怨气撒到我身上来了?狯岳满脸的怨恨,“凭什么!果然,你和那个臭老头子都该死!”
或许是他的咆哮声给了恶鬼们勇气,又或许是没有思想的恶鬼们只能听从上位者的命令,原本犹豫不前的恶鬼们终于扑了上去。
它们的嘶吼声不断响起,一个个挥舞着锐利的爪牙,似乎想要将眼前的人类撕碎。
“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冲锋下完好无损!”
狯岳坚信着这一点。
如此之多的恶鬼,就算只是纯粹的冲锋也足以碾死任何血肉之躯的人类。
想要活下来只有想办法躲开,但这里只有这一条路而已,恶鬼已经几乎挤满了整个通道,根本无处可躲!
然而善逸也根本没有想过要躲。
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凝望着狯岳,从头到尾,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这道让他痛恨的身影。
至于其他的东西?无所谓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善逸发现,害怕是最无用的情绪。
因为害怕不能带来胜利,甚至会因此错失很多东西。
此刻这种情绪早就被愤怒碾碎。
虽然愤怒,但是善逸前所未有的冷静,因为他只有一个想法,很纯粹,就是斩断眼前之鬼的脖子,仅此而已。
他缓缓握紧了刀柄,“杀你,一刀就够了。”
雷之呼吸·七之型·火雷神。
雷之呼吸一共只有六个型,善逸只学会了一之型,其余的他没有天赋学不会,所以现在……他创造了第七型。
这是只属于他自己的剑技,由愤怒而生。
快到极致,足以贯穿一切的愤怒之雷。
刀起,雷落。
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恶鬼,就这样被凌厉的雷霆硬生生的撕裂出一刀口子。
“这究竟是……”狯岳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刻,他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还在呆滞当中,因为这一刀实在太快了。
这是他无法理解的一刀,哪怕中间隔着无数恶鬼,依旧没能减缓善逸丝毫速度。
466.黔驴技穷
善逸突进的速度并非完全没有减慢,只是整体速度太快了所以狯岳没能感觉到罢了。
可是善逸自己对这样的速度并不满意。
这种软弱无力的刀,能斩断什么?
他再也不想当曾经那个软弱的胆小鬼了。
为什么会慢下来!?善逸质问着自己,整张脸面目狰狞,萦绕着苍白的雷光仿若怒目金刚。
走廊太小阻碍我前行?
恶鬼太多让我退缩?
怎么可能!?
斩断它们,斩断它们!斩断眼前的一切!
“吸——”
善逸再次呼吸,呼吸法运作到极致,犹如雷击留下的裂纹般的斑纹在善逸身上浮现,那是他觉醒的‘斑纹’!斑纹一直沿着脖颈蔓延至眼睛,雷光让他的瞳孔散发着苍白色的光芒。
力量突然间的暴增,让他原本开始慢下来的速度再次爆炸式的提升,长刀在高速移动下与空气剧烈摩擦,一抹鲜艳的绯色突然间在刀身上浮现,这是‘赫刀’!
“轰——”
刀光和血色退却后,雷声终于炸响,充斥着无数恶鬼的长廊瞬间崩裂开来,恶鬼们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就被雷光隐没。
“噌——”
长刀入鞘的声音刺耳又尖锐,刀鞘中升起高温摩擦所产生的烟雾。
善逸的面色有些挣扎的停下,站在狯岳还未来得及倒下的身躯背后。
“好快……”
一直到脖子被斩断,狯岳飞旋的头颅的眼睛里,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露出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悚眼神。
“完全没能反应!!刚刚那是什么招式!?莫非他用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招式!?我怎么不记得雷之呼吸里面有这一招!”
狯岳的头颅重重的坠落在地上,面朝着善逸的背影,面色突然间变得面目狰狞,满是憎恨,冲着善逸怒吼,“妈的,该死的老头!!不出我所料,那个老不死的果然瞒着我单独传授了什么绝招给你!”
“无可救药。”
挣扎消失了,善逸眼中满是冷漠,原本他或许还对自己亲手斩断自己师兄的头颅带有那么一丝丝的遗憾,但是此刻,这缕遗憾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这是我为了杀你,专程磨炼出来的剑技!”
“什么!?你说这是你自己……”
这句话对于狯岳的打击仿佛比脖子被斩断更加沉重。
“这家伙是说……他自己创造出了第七式?这废物居然从只有六式的雷之呼吸中,自创出了第七式剑技!?”
难以置信,狯岳逐渐消散的头颅上满是无法理解的表情。
“就凭他!?那个只会一之型,而且实力远在我之下的废物!?这绝对不可能!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我怎么可能会死在这种废物刀下!?”
已经被愤怒和嫉妒冲昏头脑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善逸实力早已超越他不知多少距离,依旧沉溺于自己曾经的幻想中。
身体正在不断消散,最后的视线中,他看见了善逸回过头那冷漠无情的眼睛,然后,他的幻想破灭了。
一切仿若泡影,孤零零凄惨的结束罪恶的一生,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
“踏——”
踏步声戛然而止,长廊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炭治郎和富冈义勇额头此刻都不自觉的冒出冷汗,右手缓缓握上了腰间的刀柄,目光警惕地盯着眼前拦路的身影。
这道身影面对着他们沉默的站着,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就好像原本就一直站在这里,只是他们两人凑巧经过撞见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猗窝座一直站在这里,他正在思考着该何去何从,而就在刚才,他想明白了。
“上弦之叁,猗窝座……”
炭治郎神色紧张的朝着一旁的富冈义勇说着,因为义勇并没有面对过这只鬼,还不知道这只鬼的强大之处。
眼前的这只鬼大概是炭治郎所能想到的除了无惨之外最强的鬼了,这是一只没有脖颈这一弱点,体术磨炼至巅峰的斗之鬼!
说实话,如果现在真的爆发战斗,那么炭治郎此刻根本想不出任何方法能够杀死眼前这只鬼。
因为在这无限城中即使是拖延到天明也没有任何用处,直到体力耗尽,就是他和义勇的死期。
可是……
让炭治郎和富冈和义勇感到疑惑的是,这只鬼身上并没有透出杀意或是战意,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望着手心发呆。
“你们……是要去那位大人那里吗?”
良久的沉默后,猗窝座终于抬起了头,问道。
“那位大人……没错!”
炭治郎很快反应过来这只鬼口中的‘那位大人’就是指的无惨。
“你是想阻拦我们吗?”
说着,两声拔刀的声音响起,两柄日轮刀出鞘,警惕的指向猗窝座的身影,随时准备战斗。
“跟我来吧。”
出乎意料的,猗窝座转身就走。
“!???”
炭治郎和富冈义勇拿刀的手微微颤抖。
他们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出了对方眼中同样的问题‘这只鬼刚才说什么?我听错了?’,当他们发现对方都听见同样的话之后,很快确定了自己并没有听错。
没错,猗窝座是叫他们跟他走。
“什么鬼!?”炭治郎一辆懵逼。
“我怎么知道!?”
就连一向淡定的富冈义勇都绷不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鬼当中难道也能内讧吗?
他们并未相信猗窝座的话,也不敢就这么跟上去,万一是陷阱呢?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怀疑,因为是个鬼杀队的剑士都该知道,鬼是无法背叛鬼舞辻无惨的。
一旦有背叛的想法,鬼舞辻无惨一个念头就能让它们灰飞烟灭。
“富冈先生,我们……该怎么做?”
炭治郎轻轻抬起刀示意要不要发起进攻。
但是很快就被富冈义勇拦住了。
他压下炭治郎的刀,缓缓摇头,“绕路吧。”
“明白了。”
见此,炭治郎轻轻点头赞同。
没错,不论猗窝座将后背留给他们是不是陷阱都不重要,他们现在要做的只是去围堵无惨而已,只要这只鬼不碍事,一切都不是问题,他们也没必要跟一只无法杀死的鬼死磕。
很快,确认猗窝座的确不会回头追击他们以后,两人绕道朝着那道让人窒息的味道传来的方向继续前行。
“……”
猗窝座当然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
“果然,回不去了。”
他微微叹息,继续朝着原本的方向缓缓迈开步伐。
猗窝座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他现在是鬼,还是杀人无数,上弦之叁的极恶之鬼。
这时候想要‘回头是岸’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无所谓了,你说是吧?”
“嗯,狛治哥哥。”
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到猗窝座耳朵里,也许只是幻觉,但猗窝座确实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并且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温柔的笑容。
他忘记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或许,这是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对着某一个重要之人,才会露出的表情。
而此刻他终于想起了这个人的名字——“恋雪。”
他回想起了自己变强的真正意义。
那是曾几何时在庙会的烟花下许下的诺言。
“我有狛治哥哥就行,可以和我结为夫妻吗?”
那个如雪一般纯洁无暇的美丽女孩这样问着。
“是,我会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一生保护你。”
他也这样坚定的回答。
可是他失约了。
“我居然忘记了自己的承诺,真是该死。”
走到长廊的尽头,墙壁挡住了猗窝座的去路。
破坏杀·罗针。
雪花般的印记在他的脚下展开,以他为核心形成领域。
然后,他缓缓抬起了手掌,一掌推出。
一瞬间,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阻挡在他面前的墙壁摧枯拉朽般崩裂。
尘埃散去后,原处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在猗窝座不曾注意的方向,一道虚幻的身影仿佛一直都在那里。
女孩目光柔和的望着猗窝座刚才展开领域之处。
“这不是还记得吗?”
女孩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她的头顶,一枚雪花般的发饰闪烁着微光,那是与猗窝座脚下的‘罗针’同样的形状。
即使曾经失去过记忆,猗窝座的身体似乎也一直潜意识的记住了自己许下的承诺,他拼命的变强,为了守护那曾经没能守护的‘雪’。
只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逝者已逝,没有人能扭转上百年的时空将这场悲剧改写。
不过从他们脸上同样温柔的笑容来看,前路是否‘不幸’还是未知数。
······
“呀!伊黑先生,你看!”
前进中的甘露寺蜜璃突然停下来,惊异的指着不远处高台上端坐的身影。
挡住他们去路的是一只上弦之鬼,上弦之肆·鸣女。
他们现在的任务是清除一切阻碍他们行动的恶鬼,这些上弦之鬼挡在面前的上弦之鬼当然是首要的目标。
是的‘这些’,因为这里不止一只上弦之鬼。
“轰隆——”
似乎是鸣女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无限城的结构再次开始发生变化。
但这次并不是要将眼前的两个人类转移离开这里,因为她办不到。
如果对方是鬼,她倒是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强行转移,可对方是两个实力强大的猎鬼者,不论无限城的结构怎样变化,除非能够一瞬间将两人送到感应不到她的距离之外,否则这些木质结构的建筑是挡不住这两个人类的。
她现在需要的并不是转移目标,而是构筑战场。
逐渐的,在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内惊讶的目光中,这里的空间逐渐变成了一处宽阔的道场,而尽头正是拨弄着琵琶的鸣女。
这场战斗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可是想要抵达鸣女面前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
因为就在房间变化的时候,一只狰狞的恶鬼缓缓从地台下浮现出来。
这只鬼似乎是早就设置在这里的,为的就是守护无限城的核心。
这只鬼并非普通的人形,而是如同怪物一般有着狰狞的三头六臂,这更像是临时拼凑而成的产物,用头颅和手臂的数量来弥补硬实力的不足,毕竟头越多的鬼当然也就越难杀死。
虽然这只形态怪异的鬼的眼中刻着‘上弦之伍’的字样,但真的是否有上弦之伍的实力还很难说。
上弦之肆和上弦之伍?这两只鬼应该已经被他们鬼杀队讨伐了才对,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找到新人来填补空缺了吗?
不过这质量看上去……一言难尽。
甘露寺和伊黑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透着同样的想法。
如果善逸来到这里看见这只‘合成兽’一样的怪物大概会笑出声来,因为他那可恨的师兄居然连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怪物都不如,只能屈居上弦之六。
“无惨已经黔驴技穷了吗?我们一个一个吧?”
两人简单的交流后同时行动起来,甘露寺毫不犹豫的冲向了鸣女,而伊黑则是冲向了那只三个头眼睛里都刻着上弦之伍字样的无名之鬼。
现在并不是争抢功劳或是逞能的时候,效率才是第一要务。
伊黑小芭内知道此刻的甘露寺实际上在破坏力方面是远远强于自己的,对付可以改变周围环境来牵制敌人的上弦之肆最适合不过了。
而他的任务,是料理这只丑陋的恶鬼。
这只鬼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强,但是好像还挺麻烦的。
因为鬼的自愈能力是极强的,这只鬼虽然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但既然是上弦之鬼必然就拥有着上弦级别的自愈能力。
让他有些头疼的是这只鬼有三个脑袋。
仅仅砍掉其中一个脑袋是没有作用的,因为以上弦之鬼的自愈能力一个呼吸之间就能够长出来。
也就是说,想要杀死这只鬼,必须几乎同一时间内斩断三个脑袋,还是必须得在六条胳膊的阻拦下做到才行。
“先试试看吧。”
伊黑小芭内喃喃自语。
“噌——”
弯曲的蛇形双面刃从刀鞘中缓缓划出,刀身像是淬满了蛇毒般呈现渗人的紫色。
伴随着刀鸣声响起,那只有着三头六臂的恶鬼似乎也感应到了从眼前的人类身上展露出来的杀意。
467.将军
“吼——”
也许是残次品的缘故,即使有着三个脑袋它也不能像正常人类那样说话,只能不断的发出此起彼伏的咆哮声,怒视着眼前的伊黑小芭内。
“吵死了。”
伊黑小芭内皱起了眉头,眼前的家伙虽然看上去有些可怜,但毕竟是鬼,对于鬼,他可是深恶痛绝的。
看着已经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恶鬼,他的目标逐渐变得冰冷。
“哼。”
冷哼一声,伊黑小芭内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因为是由复数的恶鬼拼凑而成的,这只鬼在体型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如果两人正面相撞那么吃亏的一定是身为人类的他。
所以伊黑小芭内并不打算硬抗,说到底,他的攻击方式原本就不是用来正面对拼的。
这一刀是迅速,锋利,且诡异的。
像是潜行的毒蛇一般,伊黑小芭内移动的时候无声无息。
蛇之呼吸·二之型·狭头之毒牙。
他的身影在即将与恶鬼相撞的瞬间急转,然后诡异的消失了。
正打算扑上去撕碎眼前人类的恶鬼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它似乎想要寻找消失的人类,但冲刺中的身体并不是那么容易停下来的,失去目标后,整个身体依旧猛的前扑,撞碎了墙壁也没能停下来。
而那道消失的身影诡异的贴在它的背后,刀光闪烁,潜伏的毒蛇终于露出了獠牙。
伊黑小芭内一刀斩下,紫色的刀身切过,血光炸现。
恶鬼的身躯剧烈颤抖着,然后猛地扑到在地,一颗头颅在飞溅的血液中逐渐消散。
“啧——”
但他似乎并不是十分满意自己的斩击。
因为没能将三个头颅一起切下来。
这只鬼本能的在关键时刻用它那几条狰狞扭曲的手臂护住了所有头颅,他这一刀只斩断了两条手臂和一颗头。
而这只算是无用的进攻,因为几个呼吸之间,那只鬼还未完全起身,手臂和被斩断的头颅就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
“真是麻烦。”
伊黑小芭内厌恶的抱怨着。
他原本不想对付这样的货色就使用全力的,但现在看来不认真一点的话就太浪费时间了。
“呼——”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隐约的伊黑小芭内左手臂上开始浮现紫色的蛇形纹路,一直蔓延到被面罩覆盖的左脸才停止。
伴随着‘斑纹’的开启,他的体温开始急速上升,心脏也在剧烈的跳动着。
随之而来的是不断涌现的力量,当力量抵达了某个临界点,他逐渐的触碰到了至高领域的门槛。
这是拼尽全力、经受痛苦之后才能达到的至高领域——通透世界。
通过集中并关闭多余的感官,在此刻伊黑小芭内的眼中,这只拼凑而成的恶鬼的身体像是被放在解剖台上切开的尸体一般透明可见。
因为感知的加速,这只鬼此刻在他的眼中真的就像是一具尸体,一动不动。
他再次抬起日轮刀,缓缓上前。
恶鬼挣扎着想要再次用手臂护住脖子,但是这次并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六条手臂肌肉的收缩在伊黑小芭内眼中清晰可见,他甚至能够预见这些手臂的行动轨迹。
然后只要将刀刃轻轻放到这些轨迹上就足够了。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就像庖丁解牛一般,这只拼凑而成的恶鬼回到了他原本的模样,手臂,头颅被无情的一一卸下,在绝望的嘶吼中化作尘埃。
另一边。
“吸——”
甘露寺呼吸变得沉重,身体下沉。
下一瞬,地板崩裂开来,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狂风的呼啸掀起大片碎裂的地板,但震耳欲聋的音爆声掩盖了其他所有细碎的声音,这是力量加持下爆发出来的狂暴速度造成的破坏。
此刻的甘露寺蜜璃像是一台人形高达一般朝着鸣女的方向径直突进,而她突进的轨迹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挡住她!
手中特质的日轮刀仿佛感受到了这爆炸的力量,柔韧的刀身在狂风中摇曳,发出刺耳的争鸣声,狭长的刀身在少女的突进中不断延伸,如同缎带一般在空中划出完美的轨迹。
鸣女刻着数字的巨大独眼周围蔓延出无数经脉,那是她极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类那极致迅速的动作所致。
“咔——咔—咔—咔咔咔……”
无数道清脆的撞击声在鸣女与甘露寺蜜璃之间响起。
突兀的,一道道层层叠叠的木门在两人之间不断关闭,形成数道缓冲用的木垫,鸣女似乎似乎想用这些弱不禁风的木门来抵挡这头‘凶兽’猛烈的冲撞。
但是很显然,这是行不通的。
此刻的甘露寺已经无人能挡,伴随着力量的灌注,她身上原本就异于常人的肌肉微微隆起,这看上去有些难看,但急速下没人能看清她的模样,而且她早已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鬼杀队就是她寻找到的归宿,而斩鬼就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
异于常人的身体就是‘证明’!她不会再迷茫,而是为自己感到无比骄傲。
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因为力量的解放发出欢愉的声音,甘露寺脸上的神色越发坚定。
恋之呼吸·六之型·猫足恋风。
甘露寺柔韧的身躯开始回转,同样柔韧的刀刃也伴随着她的身躯扭转着进行回旋的斩击。
高速回转的斩击之下,眼前这些脆弱的木门形同虚设。
此时在鸣女的眼中,只看见了四处飞散的木屑,死亡正在不断靠近,也许是濒死的缘故,她视线内的东西变得缓慢了。
她的大脑高速运转,最后判断出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可能硬接这个人类这一刀,否则必死无疑!
“啪——”
琵琶琴弦绷断了。
刺耳的声音在鸣女周围爆开。
她此生从未如此的拼尽全力催动过自己的血鬼术!
无限城的结构瞬间剧烈的变化,周围交叠的房间猛地朝着中间砸落,房间与房间撞击在一起,木屑横飞。
木质的结构不断挤压,压缩,堆叠。
在高压下,鸣女与甘露寺之间形成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
这已经是鸣女最强的防御了。
但让她绝望的是,这道城墙被突袭而来的人类一脚踹开了。
恍惚间,她看见了绽开的鲜血,似乎是这个人类强行突破防御留下的。
但她也仅仅只看见这些还未来得及坠落的血液。
至于这个人类的身影……没有,连影子都没看见。
“噗——”
鲜血四溅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逐渐反应过来的鸣女低头看去,她看见了那是属于自己的鲜血。
下一刻,高速的冲击让她的世界开始旋转,最后重重的砸落在房间尽头的墙壁上。
“咔——”
尖锐又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
伴随着鸣女身躯开始消散,运作中的整个无限城戛然而止,并且似乎有着要崩溃的迹象。
感受着无限城的颤动,正在赶路的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悲鸣屿行冥心中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这种预感灵验了。
“嘎——”
鎹鸦急促的鸣叫声在无限城各个角落响起,“撤离,撤离!”
它们惊叫着呼喊着进入无限城中的剑士们撤离。
无限城是活动的,它的结构并不稳固,之所以能稳定运行是因为有着鸣女的血鬼术维持着的,一旦失去鸣女的支撑,自然也就开始崩溃了。
甘露寺蜜璃感觉自己似乎犯下大错了,因为她不小心砍了这座无限城的核心,让城池崩溃了。
“怎么办!怎么办!?”
“先走!”
伊黑小芭内拉上甘露寺蜜璃的手就开始狂奔。
先走可不是后悔的时候,不论这只鬼是什么,只要挡在他们面前都是必须杀死的。
再说了无限城崩溃也就崩溃了,反正轩浩先生已经在追击无惨了,以那只胆小鬼的性格绝对会想尽办法逃离这里,所以此刻的无限城本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会动的无限城反而会形成阻碍,现在崩溃了正好!
这样的话,他们只需要找到出路逃出生天就可以了,至于这些该死的恶鬼?就让它们永远被埋葬在这里吧!
“漱——”
墨迹在纸上挥洒,一道道线条在产屋敷耀哉逐渐浮现,一副看似结构复杂的地图在纸上跃然可见。
此刻产屋敷耀哉的额头贴着愈史郎血鬼术加持的符纸,他的视线正与飞入无限城的无数只鎹鸦相连。
而这副地图,自然也是无限城的地图。
城池此刻停止了变化,出路只有唯一的一条。
产屋敷耀哉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
因为……他看见那条路了!
“漱——”
又是凌厉的一笔,笔锋如剑锋般锋利,贯穿整张地图指向一个方向,仿佛能够取人首级。
“将军了,无惨。”
“嘎——嘎——”
鎹鸦在无限城中带领着众人。
“请走这边,出口就在前方不远!”
某一只鎹鸦身后,老人不紧不慢的走着。
轩浩并不着急,因为他在等一个消息。
而产屋敷这边也不着急,他在等消息送到。
放下手中的笔墨,缓缓起身,产屋敷转身来到原本祢豆子沉睡的床榻前。
此刻这里已经没有了女孩的身影,守护在一旁的麟泷左近次也不见了。
只剩下床榻旁一局未完成的棋局,似乎是等待中的两人解闷用的,说起来这棋似乎也是那位先生教导他的。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这场延续千年之久的人鬼之战,总算是要在今晚落下帷幕。
产屋敷耀哉甚至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活着亲眼见证这一刻的到来,一时间激动的情绪难以言喻。
良久后,他轻轻一笑,抬起手。
手中所握的是一枚早已被汗水浸透的棋子,他一直握着,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
“嗒——”
沾满汗水的最后一颗棋子终于落下。
那是‘帅’,而它的剑锋所指,是那被万军所困孤身一人的‘将’。
无惨正在朝着无限城外面的世界逃窜,而他们也已经找到了那条唯一的出路,接下来,就是围猎的时刻了。
“毫无疑问,是我们赢了。”
······
无限城停止了变化后,在鎹鸦的引导下除了轩浩以外的众人终于汇合了。
他们正打算撤离,却被拦住了。
拦截他们去路的鬼只有一只。
可是这仅仅一只鬼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压力。
“猎鬼者……终于来了吗?”
平静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空间内,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这只仅次于无惨的恶鬼——上弦之壹·黑死牟。
在鬼杀队有限的情报中,这是唯一一只自从登上了上壹之位就从未变动过的鬼,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很强。
因为这只鬼是鬼杀队的传说之一,继国缘一的亲生哥哥。
无论是作为鬼,还是作为剑士几乎都已经登峰造极,与其余的所有上弦之鬼的实力都存在着如同天堑的差别。
此刻黑死牟正静静的环视着所有赶到这里的鬼杀队剑士们。
他一人便堵住了这条唯一的去路,将所有人拦在身前。
无限城正在逐渐奔溃,但他似乎并不焦急。
“那个男人呢?”
比起崩溃的无限城,黑死牟似乎跟对某个人感兴趣。
可是他并没有从这众多的人类当中看见想找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鬼杀队进入无限城所有人都在这里了,除了追逐着无惨的轩浩。
很显然黑死牟想找的就是轩浩,不过不凑巧的是,轩浩早在无限城还未崩溃依旧在变化的时候就已经绕过他追无惨去了。
毕竟他对除了无惨之外的鬼都不感兴趣。
“也罢……”
寻找无果后,黑死牟缓缓握住了自己的刀柄,“先清理掉一些碍事的人也好。”
顿时,本就强大的压迫感越发恐怖,所有人握住刀柄的手心中都冒出冷汗,一时间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剑拔弩张。
“上弦之壹……黑死牟。”
炭治郎、善逸、伊之助和炼狱杏寿郎吞了吞口水。
这里的所有人中大概就他们几个对这只鬼最为了解了。
毕竟他们可是亲眼见过这只鬼是唯一一只接下轩浩一刀还没死的鬼,虽然那一刀或许并没有杀意,但他们当中又有谁能够像这只鬼一样接下呢?
468.风云
答案是——没有!
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虽然无论是炭治郎等人还是鬼杀队的柱们都经历过‘惨无人道’的训练。
但让他们感到无比羞愧的是……即使到最后,他们没能有能力在那位先生手下走出一招。
毕竟哪怕是那位先生随手一招,也都足以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当场失去战斗能力。
而眼前的上弦之壹曾经做到过,虽然是靠着鬼的特殊体质才勉强接下,但这已经足以判断这只鬼的实力在他们当中任何一人之上了。
不过具体强多少?没有人知道。
战斗的结果总是要打过才会知道的。
众人屏息着注意着黑死牟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进入战斗。
这就是上弦之壹,跟其他的上弦之鬼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仅仅是站在那里,看上去就稳如泰山不怒自威。
所有人都十分的警惕,但是他们没有理由退后,因为不管怎么看这场战斗占据优势的都是鬼杀队一方。
“嗯?”
就在众人警惕的时候,黑死牟貌似又在他们之中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目光望向了众人之中年龄最小的时透无一郎。
“时透……无一郎。”
诡异的是时透无一郎居然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黑死牟的问题。
少年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挣扎,但冥冥之中的某种力量压迫着他不得不回答。
“原来如此,‘继国’之名以及失传了吗?”
黑死牟的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抬起头凝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没办法……毕竟已经过去几百年的光阴了……”
“……”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继国’之名,那是让鬼杀队剑士们都尊敬的名讳,这样的名讳失传的确很让人遗憾,但早已背叛人类的黑死牟真的还有资格为此感到遗憾吗?
“别再侮辱这个名字了,混蛋。”
时透无一郎的脸上罕见的流露出愤怒。
虽然他并不姓继国,也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看见眼前这只鬼的作态他就感到愤怒。
“看样子……你们似乎知道我的身份?”
黑死牟平静的问着。
“当然知道。”
“也对,毕竟那个男人也同样还活着。”
黑死牟轻轻点头。
虽然不知道那个叫‘轩浩’的人类是怎么凭借人类之躯存活到今天的,但是既然这个人类还存在,那么这些鬼杀队的剑士们知道那段历史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情。
“继国岩胜,那是我身为人类时候的名字,说起来还真是久违的名字啊……”
黑死牟看着眼前的人类们发出感慨。
数百年的岁月早已经将一切都改变,他能够看出眼前这个叫做‘时透无一郎’的少年身上流淌着继国一脉的血液,但‘继国’之名终究已经成为过往。
“缘一……”
他感慨着时间的无情,此刻的他变得很强大,强大到克服了除了太阳之外所有身为鬼的弱点。究竟有多强?他没有试过,但如果真正打起来光凭实力的话,他有信心连无惨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回不到过去了,再也无法战胜缘一,不过……
“如果我战胜了更强的人,是否证明我赢了呢?”
黑死牟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
他准备清理掉这里的所有人,然后再次挑战那个看似不可战胜的存在。
一刹那间,整个空间里的气氛变了,杀机顿时笼罩了所有人。
“噌——”
那柄已经严重锈蚀变形的佩刀缓缓被黑死牟拔出,锐利刺耳的声音让每一个人心头一颤。
“来了!”
所有人都紧握着早已出鞘的日轮刀,面色紧张。
眼前之鬼大概是他们遇见的最强之鬼,而这只鬼很可能也已经克服了脖颈的弱点。
这将是一场没完没了的消耗战,而无限城正在逐渐崩溃,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该怎么办呢?”
这是所有人心中同样的疑问。
如果想要撤离,那么就必须有人留下来拖住黑死牟,而这就意味着牺牲。
“可恶,明明都到了最后时刻了,为什么还要来挡道啊!”
虽然牺牲对于鬼杀队的剑士们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了,但此刻的情况总是会让他们感到很不甘,胜利明明就在眼前了。
“你们……看上去很焦急。”
拔出刀,黑死牟不紧不慢地说着。
“其实大可不必……因为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话音还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散开!!!”
就在其他人诧异于黑死牟的速度的时候,悲鸣屿行冥大声地指挥道。
他的双目早已失明,因此根本不需要用视力来判断对方的行动,而在这样远超出人类视力范围内的高速面前,声音有时候更加有用。
从一开始,他就集中所有精神提防着黑死牟的进攻。
“不错的判断。”
黑死牟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悲鸣屿行冥跟前。
他面无表情的赞叹着悲鸣屿行冥的判断,让所有人都散开的确能够避免被他一举击破的风险。
但是……
“你能挡下我的攻击吗?”
布满眼球和血肉的狰狞长刀猛的挥下,强大的力量加持下,仅仅是挥刀的气势就足以让普通剑士放弃挣扎。
但面对如此剑势的悲鸣屿行冥并没有半分动摇。
他紧握着链锤的手臂肌肉隆起,面目狰狞。
“别小看人类了,恶鬼!人类任由恶鬼蹂躏的时代早已过去,现在该颤栗的是你们!”
“嗡——”
金属交接的争鸣声在每一个人耳畔回想,波动自悲鸣屿行冥和黑死牟身上扩散出去,掀起无数尘埃。
“原来如此。”
黑死牟沉吟地望着眼前身材壮硕的人类。
这个人类轻易的用武器抵挡住了他的攻击,虽然他并未使用全力,但眼前之人也同样分毫不退。
逐渐的这个人类的身体在黑死牟的目光下变得透明。
“真是厉害,已经千锤百炼甚至超越人类极限的完美肉体……”
他顺便用余光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类,同样如此,虽然这些人类之间依旧存在着些许差距,但是也都同样经历了千锤百炼。
每一个人都很强大,不屈的气势,骇人的体魄,原本除了缘一和轩浩,数百年前所未见,没想到今晚也突然间出现这么多。
“这就是……你们的底气吗?”
黑死牟的语气终于变得认真起来,“看样子如果不以全力应战……便太过无礼了……”
月之呼吸·一之型·暗月·宵之宫。
不知何时,黑死牟手中的刀刃已经回刀刀鞘中。
而几乎同时,无数道月弧般锋利的刀光从他身上朝着四面八方斩出,范围之大几乎覆盖了这里的所有人。
“防御!”
距离最近的悲鸣屿行冥喝道。
几乎同时,所有人都施展剑技抵挡,虽然样子有些狼狈,但并没有人在这样的群体攻击下受到伤害。
可是,当众人挡下黑死牟的剑技后才发现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黑死牟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再次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中间!”
善逸和宇髓天元同时吼着。
黑死牟计算着所有剑士的位置,分散的剑士们形成包围之势,而他将计就计来到了最中央的位置。
想要包围某一个人,首要的条件是,你们得先比对方强。
而此刻这样的条件很明显并不成立。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面对已经克服脖颈弱点并且一上来就打算全力以赴的黑死牟,他们想不出任何办法能够斩杀,不论进攻与防守,都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但即使是这样,也不会有人畏惧。
霞之呼吸·七之型·胧。
时透无一郎毫不犹豫的开启了斑纹,伴随着手中用力,日轮刀也变成了红色。
面对像黑死牟这样的敌人,没有人敢大意。
“从未见过的呼吸法,这是你自创的剑技吗?”
黑死牟看着率先冲过来的时透无一郎不为所动,甚至连腰间的鬼之刃都没有再次拔出。
时透无一郎的速度忽快忽慢,以一种特殊的节奏不断靠近,试图用这样的剑技扰乱黑死牟的视听。
然而效果似乎并不明显。
“很棒的剑技,如果我们实力相当,或许你能够伤到我。”
淡漠的回应萦绕在时透无一郎身边,他的这一刀扑空了,黑死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的消失无踪。
“小心!”
话音响起的同时,另一道身影闪现在时透无一郎身后。
“噗——”
鲜血四溅。
挡在他身后的不死川玄弥瞬间被懒腰斩成两段。
拿出真本事的黑死牟轻松的躲开了无一郎的斩击并且绕到了他的背后,如果不是玄弥即使挡下这一刀,受伤的就会是他。
“没有死?”
黑死牟冷漠的看着被斩成两段生命气息也并没有流逝的玄弥,比起自己的斩击被挡下,他更加惊讶于眼前这个人类顽强的生命力。
“你就是那个噬鬼者吗?”
说着,他再次抬起刀刃。
“你这家伙!”
不死川实弥还有反应过来的时透无一郎看见这一幕,脸上青筋暴起。
风之呼吸·四之型·升天沙尘岚。
霞之呼吸·二之型·八重霞。
从前后两个方向呼吸而来的连续斩击瞬间将黑死牟笼罩其中。
风狂风带动着云霞高速流动,让深陷剑技当中的黑死牟像是身处于万米高空的对流层中,一时间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
云层中雷光隐现,被斩断的少年消失无踪。
而黑死牟也不得不改变手中鬼之刃的轨迹迎向两人狂暴的斩击。
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
狂风卷动的云层突然间变暗了,站在风与霞之中的黑死牟回转着身体,并没有人能够看见他拔刀,但是周身却产生了巨大的旋涡状风刃,撕裂了搅动的风云。
两人合力的斩击瞬间被撕裂,风云散尽后,显现的是震人心魄的圆月。
“可恶——”
时透无一郎和不死川实弥咂嘴,有些不甘的退开。
虽然想直接砍断这只鬼的脖子,但是看样子即使他们两人联手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这一击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一旁桑岛慈悟郎和玄弥身影显现,趁着二人限制住黑死牟的行动,桑岛慈悟郎从刀下将玄弥被斩断的身体救了出来。
“唉……还好我一直盯着这孩子,差点出事儿……哦不对,好像已经出事了……”
桑岛慈悟郎微微叹息,“还是老了啊……”
“爷爷你怎么在这?”善逸诧异地问着。
“先别管这些,这还有救吗?”桑岛慈悟郎一拍善逸的脑袋,指着被拦腰斩断的玄弥。
“血!给我鬼血!”玄弥挣扎着伸出手。
“我这里有!”
炭治郎赶忙掏出自己曾经收集那些鬼的血液。
还好他身上还留有没有来得及交给珠世小姐的血液,否则这里就黑死牟一只鬼,根本没有能够供玄弥吞噬的鬼的血肉。
“一起上,拧断他的脖子!”
或许是因为弟弟被砍了的缘故,不死川实弥面目狰狞,气急败坏的再次扑上去。
风之呼吸·一之型·尘旋风·削。
狂暴的斩击带起狂风朝着黑死牟呼啸而去,他本以为黑死牟不会躲开,但对方的战斗方式似乎跟其他的鬼有着很大的区别。
黑死牟并没有像其他的鬼一样利用身体能够恢复的优势硬接而是选择的闪避。
他的战斗方式与其说是鬼,更像是剑士。
这也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一只拥有着作弊一般体质的强大恶鬼本就已经很麻烦了,再加上对方如果拥有鬼杀队剑士们所掌握的一切呢?
黑死牟原本就是立于鬼杀队顶点的剑士之一,他掌握着仅次于‘日之呼吸’的呼吸法‘月之呼吸’,而此刻又变成鬼磨炼了数百年的岁月。
这样的怪物,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麻烦。
但是愤怒的实弥哪里会管这么多?
“去死,去死,去死!”
狂暴的斩击不断的落下。
无数月弧形的斩击与凌厉的狂风交错。
凭借着无数次战斗磨练出来的直觉,不死川实弥几乎躲过了黑死牟所有的攻击。
469.人与鬼之间
刀剑争鸣声不断响起,两人之间的战斗快到让人目不暇接,其余的人想要上前帮忙居然都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插手。
“唔……真是令人畅快的战斗。”
黑死牟一边招架着不死川实弥狂暴的斩击,一边感慨着。
看形式他似乎正被压制。
“不过人类,这样的高强度进攻,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可恶啊!!!!!!”
不死川实弥眼睛里布满血丝,咬着牙疯狂的进攻。
一刀接着一刀不断落下,可越是进攻他就越发感到心惊。
此刻的他根本不敢松懈,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因为眼前之鬼很显然还有余力,一旦松懈就将会迎来对方潮水一般的反击!
对方是鬼,而他是人类,只要刀路稍有偏差,一刀没有接下他就会当场毙命。
“噌——”
终于,伴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争鸣声响起。
不死川实弥的刀被弹开了。
他想要再次用力将被弹开的刀刃拉回原来的轨迹,可是却发现手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去知觉,这是连续不断的对拼导致的麻木。
也是人类才会感受到的麻木。
月之呼吸·六之型·常夜孤月·无间。
黑死牟依旧平静的挥舞着鬼之刃发出凌厉的斩击,人类的限制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的作用。
一时间,僵局被打破了。
被弹开的不死川实弥身体失去平衡,根本没有办法挡下这凌厉的一击。
而就在平衡被打破的时候,在一旁寻找着机会的其他人总算是找到了插手的时机。
“换人!”
宇髓天元怒吼着冲上去为不死川实弥挡下致命的斩击。
不只是他,其余的所有人都时刻准备着交替。
因为他们都已经意识到了这场战斗的局限性。
眼前的恶鬼并非单纯的恶鬼,更是一位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剑士。
并非他们不想围攻,而是对方时刻戒备着周围的其他人,战斗的时候不断带领着对手高速移动,毫无可乘之机。
再这样下去,即使是车轮战,先被消耗殆尽的也将是他们人类这一方。
“不行……”
悲鸣屿行冥沉声道。
很显然,他也看出来了此刻的情况。
像这样高速高强度的战斗,要围攻显然是不现实的,以对方的手段只要对方想要,就完全有能力创造出一直一对一的局面,毕竟对方的单体实力要强于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
他们如果想要斩断对方的脖子,首先要做的就是限制对方的行动,而这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再加上……
轰——
整座无限城依旧正在剧烈的颤抖着,谁也不知道这座城池还能坚持多久。
“所有人,撤离!”
作为这里所有人之中最强且年龄最大的人,岩柱悲鸣屿行冥充当着主心骨的作用。
经过刚才与黑死牟的对拼,他深知眼前之鬼远远不止此刻表现出来的强大。
如果继续缠斗下去,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
所以他立刻就下令撤离。
至于有谁留下拖延……还用说吗?
“轰——”
地板在沉重的踩踏下瞬间塌陷,悲鸣屿行冥在下令的同时变扑向了中央再次准备抬起刀刃的黑死牟。
“悲鸣屿先生!”
炭治郎有些担忧的喊着。
但是悲鸣屿行冥根本没有理会,他朝着黑死牟的背后冲刺,似乎想要尝试着和宇髓天元形成包夹之势。
可结果是早有预料的。
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黑死牟根本不在恋战,瞬间提速躲开了两人的包夹,以他的速度如果想要走,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拦得住。
“真是让人不爽。”
玄弥扒开自己哥哥的手,目光坚决。
是的,他唯一能想到并且能够行得通的方法,就是由身为噬鬼者的他留下。
其他的人都是凡人之躯,无论是谁上前想要阻止黑死牟都会受伤甚至死亡,而他不同。
炭治郎给他的鬼血都不是一般的鬼血,其中甚至有上弦之鬼的血液!
他想如果利用这些血液鬼化过后,哪怕不是黑死牟的对手,他也能够死皮赖脸的扑上去缠住对方。
拼命这种事情,他最擅长了,毕竟他就是这样战斗至今的!
“放屁!”
实弥一拳重重锤在玄弥的腹部。
强烈的疼痛感让玄弥无法直起腰版。
“就凭你这样?”
说着,实弥一把提起抱着肚子的玄弥扔到炭治郎身上。
“小子,带着他赶紧滚,剩下的交给我们。”
“可是……”
“没有可是!”
实弥面色阴沉,那满是伤疤的脸看上去异常凶狠,让想说什么的炭治郎吞了吞口水。
“所有人都给我滚,这里交给我和悲鸣屿先生。”
说着,他提起刀冲上去与悲鸣屿行冥并肩作战。
要论实力,他大概是所有柱当中仅次于悲鸣行冥的,两人合力的话应该能够暂时压制住眼前这只鬼。
果然,在不死川实弥加入战局后,黑死牟同时面对两位不顾自己受伤的‘柱’的拼命压制暂时落入了下风。
但是任由谁都能看出这样的情况持续不了多久。
“走!”
宇髓天元面色阴沉的望着摇摇欲坠的天花板。
“再不走的话,真的要来不及了。”
“可是……”甘露寺蜜璃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这是伤亡最小的方案。”
“可恶啊!”
伊之助抓耳挠腮,但是毫无办法。
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即使足够强大,也会面临处理不了的困境,就像现在一样。
虽然他们加起来能够战胜黑死牟,但那又如何呢?面对着几乎毫无弱点的恶鬼,他们依旧无能为力。
轰——
就在众人纠结着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背后的方向突然间传来了一声巨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远处疾驰而来,掀起了浓浓的烟尘。
烟雾散去后,一道满身深蓝色刺青的身影浮现在众人眼中。
那道身影站在不远处环视着众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身上散发出来的战意让人感到窒息,桃红色的短发随风飞扬。
“又来!?”
伊之助快要抓狂了,眼前这个麻烦都还没有解决掉,身后又来一个麻烦。
上弦之叁·猗窝座。
又是一只实力强大的鬼,而且在他们的情报中已经很明确的知道了这只鬼即使被斩断脖子也不会死!
“这怎么玩儿?”
众人表情凝重,警惕的盯着突如其来的身影。
就连正在交战的黑死牟和悲鸣屿行冥都暂时停下了动作。
“猗窝座……”
看见来人的身影,黑死牟头一次皱起了眉头。
“你果然还活着,为何现在才来?”
无限城已经开始崩塌,这些人类又全部来到自己面前,黑死牟本来以为除了自己以外守在无限城中的其余上弦之鬼都已经被击败。
只是他有些不解,为何猗窝座迟迟没有现身。其余的鬼被击败就等于死亡,可猗窝座不同,猗窝座早已突破了那道界限,如今的实力在上弦之鬼当中仅次于自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突破这道界限之后,猗窝座的表现就开始变得很奇怪,既没有像童磨发起‘换位血战’也没有像是曾经那样疯狂的锻炼想要变得更强,而是找了个房间把自己关起来。
而现在猗窝座的出现让他更加不解。
他不明白,同为鬼,为何此刻猗窝座会对自己表露出战意。
虽然他们之间的确不和,但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吧?
“猗窝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里看上去挺热闹的嘛……”
猗窝座没有回答黑死牟的问题,而是微笑着环视一周。
他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朝着他质问的黑死牟身上。
让众人感到无比疑惑的是……
这只鬼身上并没有杀意,甚至在刚才视线扫过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没能感受到半点恶意。
“这个家伙……想干嘛?”
伊之助挠了挠头。
刚才他太过紧张,并没有发现这只鬼身上的异样,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并且朝着身边的炭治郎和善逸确认道。
“没有恶意的声音。”
善逸也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我……闻到了很温柔的味道。”
炭治郎也怀疑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
可是毫无疑问的,他们三人都没能从此刻的猗窝座身上感受到半点恶意。
有的只是纯粹的战意,而那战意并非针对他们的!
“人类。”
似乎是感受到了众人的疑惑,猗窝座轻笑着缓步上前,来到黑死牟的对立面,头也不回。
“有人要我……救你们一命。”
说着,他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澎湃的斗气朝着面前的黑死牟汹涌而去,光明磊落,似乎在朝着对方发起挑衅。
他的身前是同样身为鬼的黑死牟,而背后则是原本的死敌猎鬼者们。
这副画面看上去无比荒诞。
此刻的猗窝座站在人类与鬼的夹缝中。
他将与鬼为敌,但身为鬼的他永远也不可能与人类成为朋友。
可是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不管是人是鬼,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破坏杀·罗针。
雪花的印记在他脚下浮现,这才是他的信仰。
“救……我们?”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场的众人没有傻子。
他们都明白了猗窝座话里的意思,只是依旧无法理解。
之前还见面就你死我活的鬼,此刻却要救他们?还是上弦之鬼!这什么情况?‘有人’要猗窝座就他们?这个人又是谁?
470.包围
找不到答案,此刻摆在众人面前的只有‘信’与‘不信’的选择。
“能信吗?”
众人面面相觑。
“走吧。”
炼狱杏寿郎沉默一阵后,说道。
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也轻轻点头。
对于眼前这只此刻完全将后背对着他们的上弦之鬼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是一只‘斗之鬼’,虽然是鬼,但很纯粹。
他们不知道这只鬼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相信一个将背后交给他们的‘战士’。
让众人感到意外的是,直到他们安全离开黑死牟都一直站在原地,并没有加以阻拦。
实际上并非黑死牟不想阻拦,而是他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猗窝座身上。
此刻,伴随着‘罗针’的展开,猗窝座脚下的地面寸寸崩裂,力量已经提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
这样的力量甚至让黑死牟感到了威胁。
他已经没有余力去阻止这些无所谓的人类了,因为不论怎么看,眼前的猗窝座都是认真的想要杀死他。
“所以……你是背叛了吗?猗窝座。”
“背叛?何谈?”
猗窝座抬起拳头,“我可是早就说过,会亲手杀掉你。”
“哼。”
听着猗窝座的狡辩,黑死牟不屑的冷哼一声。
他的目光不在理会猗窝座,而是望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空无一人。
“旁边的那位,到现在还不愿意现身吗?”
“啧。”
不爽的咂嘴声从空处传来。
一道诡异的符文飘落在地,愈史郎的身影逐渐浮现。
“还以为不用我动手了呢。”
很显然,他从一开始就藏在这里。
珠世小姐让他跟随鬼杀队的众人潜入无限城中,在必要时刻保护这些人类的安全。
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是因为还没有到真正生死存亡的时刻,至于这些人类受伤?管他屁事。他的心中只有珠世小姐一个人罢了,要不是珠世小姐的命令,他才懒得跟上来多管闲事呢。
不过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
“喂,那边的鬼,联手?”
愈史郎面无表情的朝着猗窝座问道。
“……”
猗窝座并没有回答,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啧。”
愈史郎不爽的望着朝着黑死牟冲过去的背影。
“什么态度嘛,帮你还不乐意?”
好吧,其实他承认是感觉自己一个人打不过才想叫上猗窝座的,不过猗窝座似乎并不怎么领情。
伴随着猗窝座开始进攻,黑死牟的身影也动了起来。
刹那间,逐渐崩塌的无限城中,两道身影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
“你果然很强啊!黑死牟!”
猗窝座兴奋的呐喊着。
他本以为召回自我的自己已经比之前强大许多,应该能与黑死牟势均力敌,可实际上还是有些太低估眼前这个家伙了。
对方的攻击连绵不绝,每一刀的力量都足以让普通人类感到绝望。
快,准,狠,凌厉的刀让猗窝座没有丝毫闪避的机会,只能正面硬抗着狂风骤雨一般的斩击。
他现在面对着跟鬼杀队剑士们同样的处境,但也有唯一的不同——他是鬼。
“哈哈哈哈哈哈——”
鲜血四溅,拳头在一次一次的斩击中被切开,又瞬息间复原,猗窝座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狂笑着挥拳。
“抱歉啊,黑死牟,今天我绝对不会输的!”
挥舞的双拳带起无数残影,无尽的拳头从四面八方朝着黑死牟压制而来。
猗窝座是鬼,不会因为身体被斩断就死亡,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放弃了防御,有的只是不顾一切的进攻。
是的,不顾一切!
一拳又一拳的轰击在那狰狞的鬼之刃上,拳头相比于刀剑的区别在于攻击路径更短,速度更快,这对普通人来说这或许是劣势,但对于此刻的猗窝座来说却不见得。
这是一场没有分不出生死的战斗,双方都不会因为受伤而死亡。
黑死牟那剑士一般的作战方式面对会受伤流血的人类确实会有优势,但面对同样不需要防御并且实力强大的鬼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咔——”
猗窝座疯狂地抡动着拳头,拳头从侧面砸向黑死牟的刀刃发出如同打铁一般的争鸣声。
终于一道清脆的折断声响起,他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机会来了!”
黑死牟的动作因为鬼之刃的折断有了那么一丝的停滞。虽然转眼之间鬼之刃就又疯狂生长恢复如初,但这一瞬间的破绽被猗窝座抓住了。
“啊啊啊啊——”
伴随着咆哮声,猗窝座挥拳的速度越来越快,借着这稍纵即逝的破绽,他彻底压制住了黑死牟。
骨裂声不断响起,拳头一次又一次碎裂,但依旧不妨碍他疯狂的攻势,带着血的拳头不断的砸下,把黑死牟逼得不得不后退。
“别太……嚣张了!”
一直被逼退到废墟边缘,再也退无可退,黑死牟脸上头一次浮现出了怒容,看样子是被猗窝座打出了真火。
“噌——”
伴随着一道破空声响起,从黑死牟的手中另一柄狰狞的长刀生长出来,同样的爬满无数狰狞的眼球和血肉。
两柄长刀疯狂的生长,长达十米的巨刃带起骇人的狂风,似乎要将猗窝座连同着眼前可见的一切一起劈开。
猗窝座见此急速爆退,他深知可以受伤但是不能被这样的长刀懒腰斩断,否则他将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而愤怒的黑死牟看着爆退的猗窝座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周围的一切都在坍塌,但他们根本无所畏惧,在废墟之间上演着无始无终的血腥厮杀。
“我擦,这家伙这么猛吗?”
一旁还没来得及动手的愈史郎挠了挠头。
在他看来猗窝座的实力跟黑死牟还是存在一定差距的,原本以为这家伙必须跟自己两人联手才能压制住黑死牟。
可此刻的猗窝座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拼,拼命三郎都得靠边站。
“管他的,上去搭把手吧,完事了好赶紧回到珠世小姐的身边。”
愈史郎的眼中闪过淡金色的微光,目光突然间变得有些凝重。
当然,他担忧的并不是眼前的黑死牟很难对付,毕竟他们都是鬼,怎么打也分不出结果,只需要限制住这只鬼的行动就好了。
他担心的是珠世小姐把他从身边支开的目的。
虽然他已经和珠世小姐约好了等无惨被消灭就找个地方隐居,但是他其实是知道的,珠世小姐早已心存死志。
如果无惨被消灭,那么唯一支撑着珠世小姐活下去的仇恨也没有了。
最坏的情况是她会主动走到阳光下结束自己的生命。
愈史郎心里很清楚这一切,但珠世小姐对他的命令是绝对的,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不听珠世小姐的话。
所以即使知道自己被特地支开,他依旧来到这里。
但同时,他也不想让珠世小姐死。
“真是让人头疼啊……”
愈史郎不断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无限城正在不断的崩塌,他得先规划好快速达到外面的路径。
珠世小姐给他的任务是保护这些与他无关紧要的鬼杀队剑士,可不是让他在这里跟两只杀不死的鬼无畏的消耗。
只要保证那些人类都撤离到安全距离,然后他就可以离开了!
他必须在确认无惨的死亡之后马上找到珠世小姐,因为如果真的跟他猜想的一样,无惨被消灭的时刻,就是珠世小姐赴死的时候。
可是想到这里,愈史郎又感觉自己跟着那群人类撤离好像也不是上上之选,因为这些人类现在要做的好像只是撤离这里,杀死无惨这件事跟他们似乎没有多大关系,跟着他们没用啊!
所以要怎么才能确认无惨的死亡呢?
“真是麻烦……”
愈史郎目光阴沉的望着黑死牟和猗窝座。
他突然间想起,这两只鬼的生命应该都是与无惨相连的,无惨消亡的同时他们也会消亡。
他想如果自己速度够快的话,应该还来得及阻止珠世小姐做傻事……
······
“可恶!可恶!可恶!”
无惨不断怨恨的咒骂着。
“这里是哪里!?”
他的背后是坍塌的无限城,而他的前路是一片未知的空间。
那是堆满了尸山血海的战场,他从未踏足过,也不记得这周围有这样一片区域。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无惨愤怒的咆哮着。
此刻的他在这片空间内孤身一人,像是战败后丢盔卸甲的将领像一般迷茫、慌乱。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他慌乱的四处逃窜,但是这样像是没有尽头一般,无路他朝着什么方向逃跑都是尸体。
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这些尸体正在悲鸣,仿佛随时会伸出手来抓住他,将他一起拖入那无间地狱。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输得这么彻底。
无限城塌了,他的部下,数百年来所向睥睨的上弦之鬼几乎全灭。
原本以为黑死牟还靠得住,或许能够解决掉那些人类之后来帮助自己,可是呢?猗窝座!
猗窝座在干嘛!?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无惨不解的质问着,但是没有人会回应他。
他面色阴狠的想要通过意志抹杀掉猗窝座,可是无论尝试多少次他都发现没有作用。
因为他被困在这里了。
从他逃出无限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被困在了这仿佛地狱一般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有着一只巨大的手在操纵着。
“该死的!这里究竟是哪里?”
“当然是你葬身的地方了。”
声音从高处传来,回音缭绕。
无惨惊恐地抬起头,终于发现了那道令他恐惧的身影。
“什么时候……”
他记得自己明明在这家伙前面,他已经逃出来了!
是的,他跑在轩浩前面逃出了无限城。
可是此刻这个老人却诡异的端坐于他身前的尸山血海之上,似乎一直就在这里等着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惨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更愿意相信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是一场梦境。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出现在我面前还能逃走吧?”
冷漠的声音将无惨所有的幻想都磨灭掉了,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他甚至能够闻到浓郁的血腥味,感受到这燃烧的战场上炽热的温度。
“你究竟……是什么人?”
面对着高处那双炽热的黄金瞳,无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之中,仿佛被太阳炙烤般绝望。
轩浩没有回答,只是踩着血海拾级而下。
他冷漠的看着眼前的无惨,就像在看着一只蝼蚁。
就像他说的一样,无惨不可能从他手中逃走,因为从无限城展开的那一刻开始,陷阱就已经布置好了。
没有人能够察觉到无限城之外早已被另一股力量包裹,这是轩浩的‘领域’,因为尚未完成所以姑且可以称之为‘尼伯龙根’。
可以说这场战斗从头到尾都在轩浩的掌握之中,被尼伯龙根笼罩的世界自然就是他的世界,其中发生的一切,包括无限城内的一切,都将遵循他的意志。
简单来说,从一开始就胜负就已经注定了。
虽然他并没有告诉鬼杀队的众人,但实际上这些人再怎么浪也不会死,包括无惨无法用意念杀死猗窝座也是他的意志。
严格来讲在他的领域内,这片空间已经不属于原本的世界了,所以规则自然由他来制定。
唯一的限制或许就是无法影响比自己强的人,可遗憾的是这个世界并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这是这个世界的人与鬼都无法理解的力量,因为无法理解,所以更加绝望。
逃出无限城的无惨本以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却是踏入了早已准备好的陷阱之中,仿佛被玩弄于股掌之间那样无助绝望。
“你……你们!”
无惨惊恐的看着老人缓缓走到他面前的不远处,不只是这个老人,当他完全回过神来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突然间被包围了。
不知何时,原本应该身处无限城内被黑死牟拦截的鬼杀队众人也来到了这片空间,并且冷漠的环绕着他。
471.暌违千年的日出
炭治郎、善逸、伊之助、杏寿郎、宇髓天元、甘露寺、香奈惠、香奈乎、蝴蝶忍、富冈义勇、悲鸣屿行冥、伊黑小芭内、时透无一郎、不死川实弥、不死川玄弥、桑岛慈悟郎。
他们是刚从无限城中撤离出来的,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有一件事他们无比的清楚,那就是眼前即将上演他们期盼已久的一幕——对苟延残喘千年的极恶之鬼的审判!
“来了。”
轩浩的目光突然间望向不远处的另一个方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包括无惨在内的众人也循声望去。
在他们看过去的同时,周围的一切缓缓消散,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空旷的地面。
雨已经停了,但地上还流淌着尚未干涸的雨水。
雨地中是麟泷左近次牵着女孩的手缓缓而来的身影。
麟泷左近次看着突然间出现在面前不远处的众人有些迷茫,他并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找到轩浩,只是遵照吩咐在祢豆子醒来后带她来到指定的地点。
现在看来这些先生显然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祢豆子的脸上也带着些许的迷茫,但是当她看见人群中炭治郎的身影后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然后热泪盈眶。
“结束了。”
看着祢豆子脸上的笑容,轩浩欣慰的说着。
“什么结束了!?”
无惨面目狰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们这些家伙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少瞧不起人了!”
嘴上说着十分嚣张的话,但他的身体却十分诚实的想要逃跑。
这诡异的领域突然间解除了,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愚蠢。”
将光芒融入体内,轩浩无奈的摇头看着无惨滑稽的举动。
这家伙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会解除领域吗?
当然是因为猎物已经入网,根本不需要再费多余的力气。
“踏——”
雨地上奔跑的声音戛然而止。
“额……”
无惨挣扎的捂着自己的脖子。
他的咽喉被人扼住,整个身体被提起来了。
“可……恶!”
他的眼中满是怨恨和绝望。
他的挣扎在眼前这个拥有着绝对力量的男人面前毫无意义,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那些曾经被自己蹂躏的人类挣扎时的绝望。
望着逐渐晴朗的天空,雨停了,天亮了,阳光很快就会透过云层。
暌违千年的日出即将到来。
这算什么?被一个人类像是拎着小鸡仔一样放在火上炙烤的模样?
无惨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屈辱的死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世上会有像你这样的怪物……”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轩浩面无表情的说着,“即使没有我,我想结局也是一样的。”
轻轻将手中的恶鬼如同扔垃圾一般扔在地上,他轻轻抬起手。
炭治郎腰间的利刃像是受到感召一样飞出落在轩浩手中。
“这是因果。”
伴随着长刀缓缓抬起,无惨身上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此刻阳光还并未照射到他身上,但裂纹已经开始不断蔓延了。
这是数百年前就已经刻下的痕迹,就像提醒着让人沿着虚线剪开。
这意味着即使没有轩浩,无惨也会被杀死,只是他的出现让着一切变得更加顺利罢了。
“噌——”
长刀并没有如同无惨想象中那样砍在他的脖子上,而是被轩浩插入了地面。
而诡异的是,无惨发现自己的身体也仿佛被钉死在了原处无法动弹。
“我说过了,结束了。”
老人手扶着刀柄冷漠的站在苍穹之下,眺望着远方的天空。
一道光芒如同利刃一般刺破云层,这才是诛杀恶鬼的审判之剑。
直射而来的阳光让无惨本就充满绝望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
“完了!!!”
他的心中此刻只有这一个念头。
动不了,根本动不了。
不知为何,当那柄他无比眼熟的利刃插入大地之时,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就像是无数道无形的枷锁缠绕在他身上。
他回想起来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继国缘一!”
他愤怒的呐喊着,“是你!?为什么,为什么死了都还要跟我作对!?”
在无惨的视线中,一道虚影缓缓浮现在轩浩身侧。
那道身影脸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这并不是错觉——他从未从那数百年前的恐惧中挣脱出来。
这些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家伙从未离去,像是幽灵一般阴魂不散!
“可恶啊!”
无惨不甘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被阳光毁灭,身上的裂纹还在不断地蔓延,从内到外的无形力量正在撕裂他的身躯。
“我……会死?”
“不!不可能!”
忍受着阳光炙烤的痛苦,他开始疯狂的挣扎,似乎是想要挣脱这无形的枷锁。
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与那无形的力量对抗。
“不行!身体无法行动,无法逃离这里!怎么办?该怎么办?”
无惨终于动用了他那如同挂件一般的复数大脑,疯狂的思考着对策。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躲避阳光的地方,即使缩小也找不到掩体还会被阳光瞬间化为灰烬!
那就反过来变大!对!保护肉体,让身体膨胀起来,用多余的血肉形成保护肉体的血肉之铠!然后趁着血肉之铠的掩护将本体钻入地下!
无惨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居然能够想到如此完美的策略!
可是……当他实际行动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简直是在做梦。
血肉开始膨胀,体型瞬间开始变大,血肉疯狂的生长,虽然不能移动,但这包裹着的血肉铠甲能为他争取宝贵的时间。
的确,面对膨胀的庞大身躯,对于鬼杀队的剑士们来说或许很难处理,可是他好像忘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忘记了自己此刻面对的究竟是何人。
时间太过久远,也许他连眼前之人究竟拥有着怎样的力量都已经不太记得了。
“唉……就不能老老实实等死吗?”
看着无惨开始膨胀的身体,轩浩缓缓松开轻抚在刀柄上的手,微微叹了一口气,上前。
在无惨不解的目光中,眼前这个老人开始活动着手臂,似乎是在做着热身运动。
“!?”
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无惨更加疯狂的控制着身体加速膨胀。
“糟了糟了,来不及了!”
他终于回想起了当年的恐惧。
想起了眼前之人最可怕的地方,并非刀剑,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诡异力量,而是那极致且纯粹的暴力。
“哈哈哈哈——”
诡异的是,无惨面对着这扑面而来的极致暴力居然放肆地大笑起来。
但是很快,笑声戛然而止,被狂风的呼啸声所掩盖。
鬼杀队总部的宅邸面前,沉默的静坐在屋前等待着最终结果的产屋敷耀哉也感受到了动静,抬起头。
周围恶鬼们依旧前仆后继的进攻,鬼杀队剑士们艰难的抵挡,但突如起来的动静让他们都愣住了。
在无数人与鬼惊讶的目光中,天空突然间变亮了。
原本被只有一束细小光线透过的云层被狂风撕裂开来,未散的乌云瞬间被破空的气流轰碎,仿佛天路一般的通天轨迹在众人眼中显现,犹如神临。
这条路的开始,是化作肉末的血肉,这条路的尽头,是暌违千年的日出。
终于,经历了千年的岁月,鬼舞辻无惨彻底消散在阳光之中。
看着被强行撕裂的天空,恶鬼们脸上满是绝望,阳光洒下,它们在绝望中灰飞烟灭。
望着仿佛被撕裂的天空,感受着温柔的洒在脸上的阳光,鬼杀队的众人眼里都热泪盈眶。
紧接着,是漫山遍野的欢呼声。
听着这代表着胜利的欢呼,离轩浩最近的众人似乎依旧在震撼中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刚才仿佛‘开天辟地’的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能够理解的范畴。
欢愉的声音久久才停息。
······
与此同时,消散的不仅仅是地面上的恶鬼,还有无限城中纠缠着的两道身影。
长刀深深嵌入猗窝座的肩膀,几乎撕开了他半个身体,而他手也同样贯穿了对方的胸膛。
“你输了,黑死牟。”
猗窝座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我说过的,会亲手杀死你。”
“我……输了……吗?”
临近死亡,黑死牟处回来的平静。
严格来讲他并没有输给眼前的猗窝座,因为即使猗窝座加上愈史郎两人一起也没办法占据绝对的上风。
说到底,实力相差并不悬殊的情况下,鬼与鬼的战斗本就毫无意义。
但是现在他要死了,与猗窝座同归于尽。
并不是被杀死,而是因为无惨已经死了,他们只不过是陪葬而已。
“为什么会输呢?”
黑死牟发出这样疑问。
“那是因为……我们走错路了啊……”
猗窝座回以苦笑。
两人的身躯逐渐消散,恍惚间,从猗窝座那双变得澄澈的瞳孔中,黑死牟看见了自己此刻丑陋的模样。
那是真正的极恶之鬼的模样。
“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呢?”
黑死牟迷茫的回忆自己的一生。
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究竟活了多久了,战国?大正?也许已经有了数百年的岁月了吧?
岁月总是会带走一些东西,包括他身为人类之时的记忆。
逐渐的,他的人性也开始被遗忘,甚至帮助无惨屠杀过去曾经守护过的人类。
“原来……是这个时候……”
黑死牟总算回忆起自己变为恶鬼的经历,但心中毫无波动,因为这毕竟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又是什么驱使着我即使知道错误还不断的前行呢?”
这个问题不用回忆他也能答复。
因为那道影子一直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从未磨灭。
这一生,他似乎都在失败,从未战胜过自己想赢的人。
他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因为他明明算得上是个天才,完全没有会输的理由。
可无论怎样,比起自己那让人嫉妒的弟弟缘一总是要差上那么一点。
他从未忘记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过只是想要赢过弟弟而已。
因为这有这样,在被称为‘兄长’的时候,他才能抬头挺胸。
“所以……我竟然因为对弟弟的嫉妒,变成了这样丑陋的模样吗?”
这一刻,黑死牟似乎终于明悟了。
但是一切似乎都已经太迟了,迟了数百年的光阴。
“多么悲哀啊,兄长……”
跨越数百年的声音似乎此刻再次回响在耳畔。
此刻的黑死牟终于读懂了数百年前最后见到缘一的时候,弟弟口中的悲悯。
他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一切。
回想不起父母以及自己妻儿的模样,唯独只有缘一的面孔始终那样清晰。
缘一就像是独一无二的太阳,而他像是个傻子一样在那段错误的时光里不断伸出双手挣扎着想要靠近,除此之外别似乎无选择。
直到化为焦炭灰飞烟灭……
“兄长的梦想,是成为这个国家最强的武士吗?那位就当这个国家第二强的武士好啦。”
熟悉的声音传来,继国岩胜看着手中的竹剑微微发愣。
他抬起头,是年幼时缘一天真无邪的笑脸。
此刻他才明白,缘一从来没有跟他开玩笑。
其实不必去追逐太阳,只要他愿意伸出手就好了,他的弟弟一定会同样伸出手,绝无第二种可能。
当他再次眨眼,眼前的缘一长大了。
就站在他的面前,栩栩如生。
看着缘一平静的微笑以及朝着自己伸出的手,继国岩胜犹豫的抬起手。
“走吧,兄长。”
他感觉自己被拉住了。
······
“还是尽快重新做人吧,少年。”
弥留之际,猗窝座再次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他回过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是曾经改变他人生的恩师,庆藏师父。
此刻的庆藏牵着女孩的手,站在他的背后。
这个女孩他也无比熟悉,他正是因为回想起了这个女孩的面孔才重新找回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