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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道神醉     剑开福地洞天txt下载     剑开福地洞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6章 人皇诏、狲喉变(万更求订阅)

    “十皇子?”

    陈浮生的目光一凝,心中逾发警惕。

    “我杀了安太子,此事虽然还未有证据,但中州皇室乃是人皇正统,镇压人间界的顶巅存在。安太子之死,终究会有曝露的一天!”

    “十皇子,来者何意?”

    陈浮生念头纷转的同时,也感到一丝疑惑。

    “安太子姓安,这个十皇子姓顾?”

    精致奢华小厅内的气氛,随着顾君临的自我介绍,变得安静了片刻。

    或许是看出陈浮生那一丝疑惑。

    顾君临微笑解释:

    “中州皇室,我们这些皇子们,可任意取名,并无什么限制。所以,你以后称我顾公子、十皇子、顾太子,都随你心意,只是称谓而已,并无特别。”

    陈浮生顿时恍然,但听到最后一句,又再心中一动。

    “以后?这个意思,并非是来兴师问罪?”

    顾君临似乎也觉得小厅内的气氛,有些拘束,当即摆手道:

    “陈浮生,你先坐下说话。我此次来得唐突,或许你心中有诸多疑惑,我逐一为你讲解。”

    陈浮生微微点头,坐到客席上,沉默相对。

    顾君临依然是微笑、平和,看着陈浮生,说道:

    “安太子是安太子,我是我,此话先要向你表明。以免你心中有隙,思虑过多。”

    陈浮生不动声色,虽是冷静如常,但心中对这句话,仍是起了一些波澜。

    顾君临继续含笑道:

    “我此次前来,一是请示过父皇陛下,得到首肯,方可踏足大荒遗川屿,召你前来详谈。”

    “至于第二个缘由......”

    顾君临的语气,仍是平和,但带有一丝肃然,说道:

    “我在中州皇室,掌管一部份‘王道弄臣’的调派之责。所以在众皇子中,我另有监管皇子安危之职责。”

    “这第二个缘由,自然是因为安太子殒命之事。”

    说到此,顾君临平静看着陈浮生:

    “听我两位属下的禀告,似乎,安太子殒命之事,与你有重大的关系?”

    陈浮生不置可否,亦是平静相望,说道:

    “十皇子前来,召我问话,是要问罪么?”

    “问罪?”

    顾君临顿时摇头笑道:“既无事证,也无人证,何来问罪之说?”

    “你无须多虑,我此次来,并非是要兴师问罪。”

    陈浮生微微一笑,继续平静的等待下文。

    其实他这一句反问,是有的放矢。

    如若十皇子居心不良,以势压人,那么陈浮生便会毫不犹豫地掀桌子。

    他手上有敲门砖,无论是去阿鼻集市,还是去冥狱青溟关,都有一线退路。

    此刻听到顾君临的解释,且不说这个解释是否真心,但陈浮生隐隐有些好奇,想知道这位十皇子,究竟想做什么?

    “陈浮生。”顾君临再次正色,说道,“召你前来,是有两个抉择,放在你面前,由你来挑选。”

    “抉择?”陈浮生微微一怔。

    “我诚心而来,自然是直话直说。”顾君临含笑,左手迸指向前,右指同样迸指向前。

    在他的左手指间,拈着一枚霞光内蕴,光华隐隐,尖叶般大小的符令。色泽金黄,镌刻无数纹路,玄妙难明。

    顾君临的右手指间,则是夹着一份卷起的浅黄色传诏卷轴。隐隐看见山海万象之影,在卷轴表面萦绕。

    “这第一个抉择。”

    顾君临抬起右手,将那份传诏般卷轴示意,缓缓道:

    “你若接受这第一个抉择的诏书,便可立刻列名神嗣寰榜,榜位第四。并且,受到百份气运丹朱、百份灵丹、百份幼鲲真灵舍利之嘉奖!”

    “接受之后,你须离开大荒遗川屿,不再参与大荒试炼。前往中州未央宫,加入‘王道弄臣’,成为中州皇室内卫一员。”

    陈浮生听完之后,未作表态,平静而沉默。

    顾君临笑了笑,又举起左手指间的霞光符令,缓缓道:

    “此乃第二个抉择。”

    “亦是我请示父皇陛下后,争取到的另一个条件。”

    “陈浮生,你若接受这第二个抉择,便可立刻获得这枚‘万劫人皇诏’。”

    “神嗣寰榜上,只会将你排入第二十名。”

    “但是,你仍要立刻离开大荒遗川屿,不再参与试炼。并且前往人间界三千灵山关隘,参与守关之战,戴罪立功!”

    顾君临说完,目有深意。

    陈浮生的心里已经是波澜起伏,念头纷飞。

    他没想到,顾君临居然带来了“万劫人皇诏”。

    更是没想到,“戴罪立功”这句话,仍是从顾君临口中说了出来。

    “何谓‘戴罪立功’?”陈浮生不动声色的问。

    顾君临微微一笑,说道:

    “安太子之死,虽无事证、无人证,但你并不知晓王道弄臣的手段。若是一查到底,十有七八分,会查到你的头上,会证明你便是凶手。”

    “陈浮生,还是那句话。我并非是来兴师问罪,而是给你两个抉择!你选择哪一份,皆是你的本心,我不干涉。”

    “你做出选择,我为你开路。就是这么简单,并无其他。”

    顾君临说完。

    小厅内,又再陷入安静。

    陈浮生其实内心深知,安太子之死,绝对是瞒不住。

    而且眼下也能看出,十皇子顾君临前来说这一番话,必定是知道,安太子死于他手。虽未明说,但,意已表露。

    “两个抉择......一个是投效王道弄臣,一个是投效灵山关隘......”

    “一个是获得名声,却受束缚......一个是不受束缚,却有大凶险......”

    “这个十皇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无论接受哪一个抉择,都相当于脱了杀死安太子的重罪。堂堂十三太子被杀,难道他做为皇子一员,要为我开脱?”

    陈浮生沉默琢磨。

    他未作过多犹豫,直接抬眼瞧着顾君临,问道:

    “顾公子,这两个抉择,我选了有何益处?有何坏处?我若不选,又有何坏处?”

    顾君临淡然浅笑,平和的声音说道:

    “任你做出哪个抉择,我会为你开路。无论是送你前往中州未央宫,或是哪一座灵山关隘,皆会安然无事。”

    “你选一,好处则是名正言顺的纵横王派子弟,可兼修、可立功,平步青云。至于坏处,所谓身受束缚,见仁见智尔。”

    “你选二,好处是脱罪,无人再追究你与安太子之死的罪责。至于所谓坏处,此刻你也不知,我也不知,将来好坏与否谁也不知。”

    顾君临说到这里,微微沉吟,又道:

    “你若不选,自然是有你的道理。”

    “但是你会被驱逐出大荒遗川屿,神嗣寰榜永不列名。你去往何方,亦是你的自由。”

    “只是安太子之死,证据表明之时,你便有无穷的祸患。天下之大,举步维艰。况且,还有那位嫡圣制约在旁......”

    “陈浮生,所谓坏处,其实你心中应是知晓,无须我多说什么......”

    陈浮生肯定是懂这个道理,仍是未作犹豫,还是反问:

    “顾公子,我并非灵官,也不是神将,如何去得了三千灵山关隘?”

    顾君临听到这一句问话,顿时哈哈大笑,抚掌欢畅,显得毫无皇室贵胄的风范,边笑边道:

    “你的意思是,愿意选择第二个抉择?”

    陈浮生有了决断,微微点头,并不多说。

    顾君临击了击掌,笑道:

    “我身边人,皆说你不可能选第二条路。甚至劝我,不要在父皇陛下面前,多费口舌。”

    “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你!也只有我自己深知,以你之性,必然会选第二条路!”

    “这天下,敢杀安无悠、敢杀萧冠者,又能有几个?”

    “哈哈哈哈......”

    笑声肆意而洒脱,在小厅内回荡。

    侍立顾君临身后的老者,一直是木然仿佛睡着。此刻终于是忍不住,暗暗抬袖,拂了拂顾君临身后,低语:

    “十太子,慎言。”

    顾君临丝毫不以为意,仍是笑看着陈浮生,说道:

    “万劫人皇诏,你收好。”

    说着,左手一弹。

    霞光内蕴的符令,落入陈浮生掌中。

    “无论你是不是灵官,是不是神将,得了万劫人皇诏,你去到任意灵山关隘,便视同神将地位!”

    “你也无须谦虚!杀得了安无悠、杀得了萧冠,这天下的枢神将一把抓来,又有几个比得上你?”

    “至于你说并未晋升灵官,我再给你三十日的时间,潜心静修。如若不成灵官,那我也只好自挖双目,从此再也不见你陈浮生。”

    顾君临说得洒脱,笑得欢畅,又抛出一个玉匣,落进陈浮生掌中。

    “一百根灵刺舍,无论炼丹或炼身,皆是绰绰有余。你先收着,将来在灵山关隘立功,还有更多好处嘉奖。”

    “所谓戴罪立功,只是一个名头。为的是求得这一份万劫人皇诏,为的是你安然前往灵山关隘。”

    顾君临的笑声缓和,说道:

    “成就灵官之后,去了三千灵山关隘,你方可知道,这天下之大!方可知道,大道何往!”

    “世间,已有三位比你更著名、更出色的天才之辈。那便是神嗣寰榜的前三名,早已经去了三千灵山关隘!”

    “他们皆是灵官境,为何他们去得?你却去不得?”

    “陈浮生。”顾君临恢复正色,带着肃然道:

    “神嗣寰榜,是父皇陛下挑选天下英杰,以作培养的名单。但真正可堪造就的,其实寥寥无几。”

    “你是我顾君临看好的一位,亦是期盼你一举腾飞!”

    “只有去了三千灵山关隘,你才会知道,‘诸世万劫’对于三界的祸害。当你明白之后,你便会知道前路如何走,大道如何走。”

    “再多的道理,我说来,便会令你厌烦......哈哈哈......”顾君临摇头一笑。

    “今夜是你在大荒遗川屿的最后一夜。黎明时分,你会返回自身的灵窑之地。修身养心三十日,万劫人皇诏便会激发。”

    “到那时,前往何处灵山关隘,你自然会知晓。”

    “去吧......将来之日,再行一聚!”

    顾君临说着,微笑致意。

    陈浮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致礼后转身而去。

    小厅内又再恢复安静。

    顾君临靠在座椅上,微微闭目,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背后侍立的老者,此刻也是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瞧着陈浮生远去的背影,半晌后低沉声音道:

    “十太子,这小子开口第一句,说‘问罪’之时,对你起了杀心!”

    “人之常情。若我置身他的地步,亦是一样会争取生机,无可厚非。”顾君临仍然是微笑,毫不在意。

    老者微皱眉头,低语道:

    “起杀心,勉强说得过去。毕竟是杀了安太子和嫡圣义子,必有强横手段......”

    “老奴诧异的是,他凭什么觉得,可以全身而退?”

    顾君临突然又笑了起来,抬眼看向身后的老者,笑道:

    “这才是我看好他的原因啊!好勇斗狠之辈,手段强绝之徒,我见过不计其数。比他狠的,亦不算少。”

    “可是,世间能对我起杀心,并且还能有把握,全身而退的?有几个?你觉得,他是不是很有意思?值得我来一趟?”

    老者为之一愣。

    半晌后,叹息道:“原来如此!十太子,这便是你想将他收入麾下的原因么?”

    “不,不,你们都想错了。”顾君临大笑摇头。

    老者为之不解,疑惑的看着顾君临。

    顾君临微笑道:

    “所谓天纵惊艳之辈,岂是束缚得了的?”

    “更何况,他若真被我束缚了,那我反而会失望。觉得高估了他,并非我心中之人!”

    老者更是疑惑不解,忍不住低语问道:

    “十太子,你既不收他入麾下,又费尽心思帮他脱罪,让他得了万劫人皇诏......只是,只是觉得他有意思?”

    顾君临的笑容渐渐缓和,目光中流露着难以琢磨的情绪,淡然道:

    “世曰,三皇三脉,镇压人间......你看这世间,其实已是如同遍布裂痕的小石子,悬于漩涡边缘......”

    “要么坠落,要么渐渐破碎,不复存在......”

    顾君临说着,目中难言的情绪,凝为一粒熠熠的光芒,深藏于眼内,喃喃道:

    “我只愿这世间,能多一个像我这样的人......”

    “每多一个,那便多一分希望......”

    小厅内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老者侍立在后,脸色肃然起敬。但不知想到什么,又再微微叹息。

    ......

    ......

    陈浮生出了小厅,

    一路沉默前行,脑中思绪纷飞。

    虽说他隐隐觉得,十皇子顾君临前来,递出所谓的抉择,并且姿态随和,未有一丝威胁之意。

    “就这么简单?毫无目的?”

    “难道是想栽培我,然后收入麾下?为他效力?”

    陈浮生一边想,一边又觉得难解。

    首先他并未听出或看出,顾君临有这个想法。另外,如若顾君临查过他,必然是知道,他并不是甘愿低头的人。

    既然暂时想不通,陈浮生便将念头压在心内。

    如今已是有了决断抉择,拿着“万劫人皇诏”前往三千灵山关隘。将来会发生何事,自然会逐一揭晓。

    明月照大江,清风拂山岗。

    陈浮生露出一丝笑意,继续秉持自己观念。

    不知不觉。

    他抬眼一望,居然又回到了广场上。

    此刻,颜罔一脸平静的站在前方,似乎在等他。

    “颜罔师伯!”

    陈浮生赶紧纵身过去见礼。

    “你要是不出来,我正打算去闹一场。”颜罔淡然道。

    陈浮生心中感动,知道这一句话的份量。

    “十皇子给了我‘万劫人皇诏’......”

    话未说完。

    “嗯?”颜罔眉头一挑,显得诧异。

    陈浮生摊开手掌。

    掌心中,那一枚霞光内蕴,光华隐隐如尖叶般的符令,在掌间萦绕着难测的光辉。

    “他想干什么?”颜罔只是一眼,便知道确实是“万劫人皇诏”,不禁也是和陈浮生一样,兴起各种疑惑。

    “顾君临说,希望我在三千灵山关隘,戴罪立功。并且,也能知道路怎么走,大道在何方......”陈浮生平静说道。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颜罔皱眉,但随即又摇摇头,“王道弄臣,天才之辈并不少。他起心思为你脱罪,赐予万劫人皇诏,并不像是简单收入麾下的事。”

    “暂且不知。但如若将来有何谋算,我会多作准备,不会掉以轻心。颜罔师伯但请放心!”陈浮生微笑道。

    颜罔却是嗤笑道:

    “你小子和白起差不多,皆是看似无害,实则手黑!我担心你做什么,我担心那些触你霉头的人......”

    二人相视而笑。

    颜罔也不多说,挥袖祭起一片刀光,笼罩自己和陈浮生。

    顷刻宛若雷电奔行。

    未过片刻,已经落在北秦神都的广场区域内。

    “我已收到大祭司传言,黎明时分,你会离开大荒试炼。我身为神都使者,不便相送。”

    颜罔淡然道,“只是你须记住,出去后,不要弱了白起的名头。有人要害你,无须手软。前程远路,荆棘遍布,时时要有奋勇之心!”

    “弟子记下了!多谢颜罔师伯厚意!”陈浮生恭敬施礼。

    颜罔顿时拂袖而去,留下最后一句话语:

    “你我将来或有机会,在某个灵山关隘还会相逢!去吧......”

    陈浮生静立片刻,回到自家选择的那座孤峰树屋里。

    只是刚刚坐下没多久。

    门突然被推开,瑶芝芝竟是闪身而来。笑盈盈地看着陈浮生,脸色却多了羞涩的红晕。

    “咦?你是怎么来的?”陈浮生笑着起身相迎。

    “陈白师兄不知么......现在许多人都传言,你即将被逐出大荒遗川屿,不再......不再参与试炼......”

    “我请示了使者大人,说是前来送一些东西......”

    她语气加快,顿时盘膝坐下,坚决说道:

    “我也没什么好送你,趁此时机,我多炼化一些灵刺舍,助你再添些灵光之瓣......”

    陈浮生也不矫情,当即谢过,与她相对而坐。

    二人已是颇为熟悉对方,过程依旧。陈浮生取出灵刺舍堆积,瑶芝芝凝精会神的运用“炎帝长生经”炼化。

    时间缓缓过去。

    已是接近黎明时分......

    霎那!

    陈浮生和瑶芝芝,尽皆有感,睁开眼来。

    原本安静的树屋内,多了风声呼啸,光影斑驳隐隐,有一种驱逐、压制,剥离般的感应。

    “陈白师兄,一路顺风......”

    瑶芝芝望着陈浮生的身影,已经看出变得模糊起来,低语送别。

    “大恩不言谢,将来之日,必有回报!告辞!”

    陈浮生肃然谢礼,感觉身体又再像在鲲鹏雏巢时一样,变得撕扯,身不由己。

    眼前一切景象,瞬间陷入黑暗。

    只有光影交错的变幻,宛若时光纵掠。

    也不知过了多久。

    恍惚霎那,陈浮生清醒过来,已经脚踏实地,视线恢复了清晰。

    他放眼一望,竟然是在虹葭古道上,返回了宝骑镇外。

    坐在路边的荒坡上,陈浮生感应着微微的黎明寒意,远望四野朝雾朦胧,远方已有晨曦缓缓升起。

    随即,他内视自身。

    可见龙骸灵窑上,灵光之瓣层层叠叠,已经达到十八倍之数。距离二十倍,并不遥远。

    “还有三十日时间的休养身心,凭借手上的天材地宝,努力一把,可以冲破二十倍以上的限制。然后再去灵山关隘,视情况圆满晋升。”

    陈浮生默默低语,有了决断。

    他正要起身返回宝骑镇内,却突然脚步一定。

    全部身心,立刻感到一阵阵惊悸。

    宛若心慌意乱,念头纷杂,有种窒息的感觉。

    蓦然!

    呼~~

    一声闷响。

    陈浮生觉得左耳一痛。

    一团漆黑的“圆球”跌落出来,掉在地面,纹丝不动。

    “狲喉!!”

    陈浮生刹那震惊万分。

    狲喉已经团团萎缩着,抱头抱腿,宛若一个滚圆的黑色“石球”。虽依稀可见是狲喉的模样,但气息全无,形同凝固。

    这一惊非同小可,陈浮生赶紧要去抱起它。

    “别动!”

    河童霎那飞窜出来,挡在陈浮生手前。

    “狲喉这是怎么了??”陈浮生急问。

    河童谨慎地围着凝固状的狲喉,绕了一圈,观望后严肃道:

    “它在进化!即将蜕变!”

    “进化蜕变?”陈浮生先是一惊,然后稍微松了口气。

    “你这父亲怎么当的?”河童激动起来,大声道,“它是噩绝奇胎,怎么可能在人间界进化?要是遭了灾祸变故,怎么办?”

    陈浮生又再一惊,顿时心急如焚。

    “带它去冥狱!只有冥狱才勉强算安全!”河童严肃道。

    陈浮生明白这个道理,但立刻一愣。

    此刻在他的手上,只有一堆灵刺舍、无间龙雀、和刚刚到手的“万劫人皇诏”。

    这些还没来得及交给狲喉保存......

    至于其他的所有东西,都在狲喉的喉囊里。

    “小师叔赠予的无漏乌蓬纸船,在狲喉手上......”陈浮生沉声说道,脸色变得难看。

    河童顿时也傻眼。

    没有无漏乌蓬船,怎么去冥狱?

    “五大夫槐!!”

    陈浮生和河童对视一眼,皆是异口同声。

第137章 黄泉钓鱼人(求订阅月票)

    “五大夫槐!!”

    陈浮生立刻毫不犹豫,以无间龙雀的剑尖,挑起狲喉,迅速向宝骑镇内而去。

    如今他已是此地灵窑之主,方圆数百里,念动即是洞若观火。再加上地理气机气运的加持,不过片刻已是回到烟笼巷。

    此刻正值黎明前夕,巷内外街道上,并无行人,仍有些万籁俱寂。

    前方氤氤氲氲的薄雾缭绕方向,已经出现了亭亭如盖,逾发显得苍翠森然的五棵老槐树,延绵屹立,宛若千百年不变。

    这也是陈浮生晋升龙骸灵窑后,第一次站在五大夫槐范围内。

    他微微闭目,感受周围徐徐而来的地理气机。

    然后,以剑刃凝视自己的异色双瞳。感到眼睑蚀痛后,注目观望。

    在他可感应到的气机笼罩之内,在他的异瞳视线内,以及整个宝骑镇大势的加持之下。

    一眼望去。

    陈浮生心中顷刻波澜兴起,久久不能平息。

    眼前的五大夫槐树,已经不是以往的那般观感。

    在他的视觉中,五棵老槐树,开始变得独立,不再是森森郁郁的联结,如封似盖,而是显得有些分隔。

    每一棵老槐树,竟是枝叶皆无,仿佛一个“符号”。

    “横、竖、撇、捺、勾......”

    五棵老槐树形成的“符号”,就像分割开的文字一样。碎化、聚合、又分散、碎化、聚合......

    这种诡异现象,让陈浮生辨认不出,五棵老槐树究竟是形成“一个字”?还是“几个字”?

    除此之外,在五棵老槐树形成的“字”下面,是一个颜色鲜艳,幻彩斑澜的“点”。

    这一个“点”,异常明显,痕迹分明。

    是老井!

    五大夫槐下的百年老井!

    此刻看来,就像是五棵老槐树形成的“字”,压在这口老井的一“点”上。

    “五大夫槐的存在,到底代表什么?”

    陈浮生心中虽然有疑惑,但目前并不是思考这个谜的时侯,救狲喉才是首要任务!

    他当即缓慢接近树下的老井。

    在异瞳的观感下,这个老井不再是正常的模样。

    深邃而幽远的井口内,荡漾着说不出的黄濛濛光影。宛若岁月沉淀,令人为之茫然而沉迷。

    陈浮生并不是第一次来,立刻定心定神。

    如今他手上已经没有浮屠母锁,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通过浮屠母锁开启进入冥狱的通道。

    但是在路上与河童的分析,狲喉乃是噩绝奇胎吞噬母锁所化,那么必然也会相当于拥有浮屠母锁的效果。

    “试试再看!如若不行,那我只能借助龙骸灵窑,强行动一动这口老井!”

    陈浮生有了决断,不再犹豫,以无间龙雀的剑尖托着狲喉,缓缓送入井内。

    顷刻,井口内的黄濛濛光影,顿时蒸腾大作。

    “有反应!”陈浮生大喜。

    黄濛濛光影翻涌向上,悬浮于井沿,触手可及。

    刹那!

    陈浮生眼前一亮!

    冥狱黄泉路径之影,再次入眼而来!

    宛若一幅朦胧模糊的画卷,在他眼前展开。

    他此前进过一次,眼见如此,更是毫不犹豫,紧握龙雀神兵,带着狲喉,纵身而下。

    轰~~

    恍惚间,陈浮生再次感受到经历过的震耳轰鸣。

    仿佛一块万斤巨石砸进河面的响声。

    响声犹如狂潮掀起,拍击轰隆,瞬间扩展,震慑心魄。

    如此懵懵茫茫,过了不知多少时间。

    彻骨冰寒透体而入,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也就几个呼吸之后。

    陈浮生恢复平静,心中清楚知道,已经是进了冥狱,来到了所谓的黄泉偏路。

    果然,睁开眼睛之后,他已经处身于崇山峻岭的夹谷之中。四周重峦叠嶂,黄烟尘雾弥漫,天空无日无月。

    嗯?

    陈浮生有些疑惑。

    按照他的经验,若无“黄泉符诏”之类的遮幕,若无之前的浮屠母锁,也无狲喉黑气的辅助。

    他所见的冥狱,必然是真实的!

    并不可能是眼前这般模样,真假亦幻。

    但随即,陈浮生恍然大悟。

    他的衣袍内袋,带着的“万劫人皇诏”上,微微有着玄妙的意境波动,笼罩在他身上。

    甚至抬头,可见极为淡抹的浅黄气焰,悬于顶上。

    也就是说,“万劫人皇诏”也具备黄泉符诏类似的效果,替他挡住了冥狱的真实末日环境,避免引起麻烦。

    “快走,去当初的黄泉摆渡口。那里接近黄泉河,是狲喉进化蜕变最佳的地域!”

    河童急切的话语,飘进陈浮生耳中。

    他立刻纵身前进,来到偏僻地方,开始方术仪式。

    此次,是为了辨认这一条黄泉偏路的途径。

    一切顺利,陈浮生窥探了天地桥,记忆路途后,当即返回。又再加快速度,向着黄泉摆渡口而去。

    如今他的实力,超越当初十倍不止,再次踏足黄泉偏路,已是一骑绝尘。不过数个时辰,已经远远望见黄泉摆渡口的山坡。

    陈浮生当即一鼓作气,穿进坡外的白雾,又通过千万蜉蝣般汇聚的黑潮,一路冲上了山顶。

    果然,景象又再一变。

    高达十数丈,如同小山峰尖般的石雕,矗立在前。

    高耸石雕两端,是一排排延伸无尽远方的石柱。

    陈浮生再次见到“黄泉摆渡不倒翁”的石雕,稍微松一口气。

    “找个偏僻所在,为狲喉筑个小巢。”河童又再出声指点。

    陈浮生不敢怠慢,立即上山顶寻找。

    精心挑选了一处偏僻所在,取出玉匣,以二三十根灵刺舍,快速搭建出一个“小巢”。

    然后,将已成凝固状的狲喉,小心翼翼放入其中。

    一切就绪,陈浮生终于是再松一口气。

    “等着吧......我也不知它什么时侯能醒,蜕变成何等模样......唯有等待。”河童幽幽的说道。

    “既是脱离危险,等待便可以。无论多久,我必定守护,不会让它有事!”陈浮生点头。

    “嗯,这才像个做父亲的嘛......”河童也恢复了平静,取笑一句。

    随即又说道:“走,去周围捕获一些噩孽阴魂什么的,将之做为狲喉进化蜕变的养份......”

    “虽然我也没做过,但想来,就像是孵小仔子一样。有用无用,总比坐着枯等强些......”

    陈浮生自然是同意。

    只要能助狲喉早日恢复,即便要他现在去杀右轮噩孽,拿来做养份,也绝不会皱眉头。

    “将它放在这里,安全吗?”陈浮生不禁问道。

    “这条路上,谁还敢接近它?你忘了你家狲儿子,是什么存在?”河童再次取笑。

    陈浮生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当即便转身而去,迅速冲下山,开始追捕噩孽踪影。

    此地并非黄泉小千路主干道,只是偏路、曲径,但陈浮生脑海中深印地形,发起狠来追杀噩孽,并非难事。

    如今他的实力,堪称摧枯拉朽,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大多隐藏的阴魂、噩孽、邪物等等,皆成了剑下之灰。

    如此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就在追杀噩孽,带回摆渡口,又下山追杀噩孽的循环中不断流逝......

    所幸的是,凝固状的狲喉,果然一天天有了改变,让陈浮生也放下心来。

    陈浮生趁此时间,也多番琢磨自己新获的神通“神宫三吉”,以及“噩燃剑阵”。

    而且他手中的灵刺舍也还有近百根,每天也会当作灵丹般在手中炼化,继续增强灵窑的灵光之瓣。

    所谓灵官,就是在法力、修行、感悟、技艺等方面,达到一个新的顶峰。

    如今他的实力已是超过灵官,需要的是精益求精的雕琢,达到一个更高的圆满。

    陈浮生炼化灵刺舍的手段,虽然比不了瑶芝芝的“炎帝长生经”,但毕竟是有收益。虽缓慢些,却也在增涨着。

    转眼已经过了二十多日。

    陈浮生终于是水到渠成,将手上的灵刺舍炼化大半,体内灵窑灵光之瓣,超过二十倍!接近二十一倍!

    自身成绩喜人,狲喉的进化蜕变也在平稳渡过。

    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

    第二十八天。

    陈浮生将自己捕获的噩孽浊气,以及阴魂邪物的精粹,放入小巢内。

    他凝视着小巢内宛若沉睡的狲喉,可见狲喉已经脱离了凝固的石化状态。虽然形象未有大变,但看着令人放心。

    休息片刻,陈浮生正要继续下山。

    突然!

    后方的黄泉河上,传来悠悠的歌声。

    “滔滔浊波无所依,船儿无底怎能行......莫看浊波,莫看无底,有心便渡河,有心便可行......”

    咦?

    陈浮生心中一震。

    船歌显得熟悉,当初小师叔也曾在黄泉河上唱过。

    只是此刻这声音,却并非小师叔。

    而是显得苍老些,更浑浊一些。

    陈浮生在此待了二十八天,从未感应到后方的黄泉河上有什么动静。除了潮浪声隐约而来,近乎千百年廖无人迹。

    如今正值狲喉进化蜕变的关键时刻,陈浮生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

    他当即以剑刃凝视自己异色双瞳,感到蚀痛后,便悄无声息遁身而去,在山顶边缘,注目远望。

    果然。

    一艘显得简陋的小船,在滚滚涛涛,气势如同大海的黄泉河里,摇曳而来,越来越近。

    这船同样是无底之船!

    但却没有乌蓬,仅就一艘小舢板,无蓬无帆。

    船头,负手站着一位五旬男子。

    此人穿着简单的布裤短褂,头发胡乱挽个髻。并无特色,极是普通平凡。

    在陈浮生的异瞳窥探中,此人竟是如同凡人,毫无法力或气势上的波动。

    陈浮生不禁为之一凛,警惕万分。

    如此平凡之人,在他的记忆中,只有老王、貔吉天禄等有数两位身上见过。

    能够畅行黄泉河,披波斩浪而来的,岂是凡人?

    “小友,有缘相见,帮我个忙如何?呵呵......”

    小船上那人,竟是目光如炬,发现了陈浮生的存在,朗朗声音传了过来。

    然后,他脚下小舢板,仿佛缩地成寸。仅几个呼吸,便从数里之外,荡漾而来,徐徐停泊在陈浮生处身的山坡下,河礁石边。

    “小心!”

    河童的声音,如同细线,钻进陈浮生耳内。

    “此人身上有昊界的气息,我不便与你再说话......”河童说完便无声无息,断了与陈浮生的联系。

    “昊界?”

    “一位昊界之人,来到冥狱黄泉上泛舟?”

    陈浮生提高的警惕,再次拔得最高。

    山下,河礁石边停泊的小舢板,随波荡漾。此刻犹如近在眼前,船头之人,立即被陈浮生瞧得清楚。

    此人脸色焦黄,眉间似乎有疤痕。外貌普通而不起眼,唯一的特色是耳朵有些大。

    “小友,不如上船来一叙,如何啊。”船头人笑呵呵望向陈浮生,朗声说道。

    陈浮生此刻是警惕万分,怎么可能上一个陌生人的船?

    “前辈,在下有些要事,不便分身,还望原宥!”

    陈浮生说完之后,拱手致意。

    “呵呵,小子还挺谨慎!”

    船头人仍是笑呵呵,又再说道:

    “你上船来,帮我个小忙。我必有重谢!无须你出力,动动嘴皮子就行,方便得很。”

    陈浮生听到此句,更觉得不靠谱。不动声色地缓缓退步,只是拱手致歉,摇摇头。

    “你莫怕,我并无敌意。”

    船头人笑道,“再说,我路过阿鼻集市时,还曾见过你。你与老王有旧,我又岂会害你?”

    陈浮生心里一惊,此人竟知道阿鼻集市?还见过我?

    船头那人似乎要打消陈浮生的疑虑,笑呵呵又道:

    “你放心,说不定哪天我也加入逆巢。到得那时,你我说不定成了忘年交,哈哈哈哈......”

    话已至此。

    陈浮生极度冷静,暗暗思索。

    此人神秘莫测,完全窥探不出根底,即便退避,但有狲喉在旁,也不可能退到哪里去。

    无论如何,陈浮生不可能丢下狲喉不管。

    “前辈,你既与老王相识,那便也算是阿鼻集市的朋友。”

    陈浮生缓缓道,“不知前辈找我,是有什么事?”

    船头那人摆摆手,显得轻松的说道:

    “找你,自然不是难事。你放心,我并无敌意。小子,莫那么谨慎。”

    “听老王提过,你的占卜问卦之术,堪称惊艳!”

    船头人笑呵呵道,“我这几日,又正好在此钓鱼。你到船上来,我每钓起一条鱼,你便用占卜问卦之法,帮我算算,这条鱼是何来历。”

    “无论你怎么说,都由得你。这个忙,你应该是帮得,我也不为难你。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如何啊?”

    “钓鱼?”

    陈浮生一愣。

第138章 万劫之劫(求订阅月票)

    船头人笑呵呵地弯腰,在脚下捣鼓一番。

    立刻便抽出一枝长约丈许的青色钓杆,以及一个浅黄篾条纺织的鱼篓。

    钓杆和鱼篓,看着皆是寻常之物,平凡普通。

    此人又坐在船头,将手中钓杆一甩。

    立刻便有一根长长的钓丝甩出,坠入远端滚滚涛涛的黄泉浊浪中。

    当真是来钓鱼的!

    “小友,来,坐我旁边。我钓一条,你便占卜一条,来......”

    般头人招招手,满脸平和纯朴的笑容。

    陈浮生深深吸了口气,保持警惕,纵身一跃。

    蓬~~

    他稳稳落在船上,随即盘膝一坐。

    “好,好,好。年青人莫要那么拘谨。呵呵......我若真对你有敌意,你站在岸上与在船上,又有什么区别,呵呵呵......”

    船头人微笑着,目光望向远端的钓丝。神情与姿态,完全就是钓鱼的模样,十分熟练,十分认真。

    陈浮生沉默不言,亦是观望着远端的滚滚浊浪。

    不过片刻。

    船头人手一抖,钓丝瞬间收回。

    一条青黑密鳞的肥头大鱼,在钓丝上挣扎摆动,仍是被钓丝拉了回来,扑通一下落在船头,仍然痉挛地颤动着。

    “来,帮个小忙,你看看此鱼是何来历。”

    船头人轻轻将手一拨,青黑鳞大鱼被推到陈浮生身边。此鱼依然颤动着,但却如同被禁锢,动作很小。

    陈浮生再次吸了口气,仔细观察。

    可见这条看似寻常的青黑大鱼鳞片上,泛动着符箓般的光芒。除此之外,鱼头鱼身,却并无多少诡异之处。

    既然已经下船,已经答应此人占卜问卦,那么陈浮生也不再犹豫。沉吟一瞬,便开始运用“河图之术”。

    由于河童断了联系,陈浮生想要自身在冥狱的环境里,运用河图之术,便需要增加一些手段。

    他当即手腕一翻,自玉匣里取出一片灵刺舍。

    手上的灵刺舍已经不多,所以陈浮生依照从前的习惯,将之切成小片,以备不时之需。

    他又以手上无间龙雀为指引,剑尖定住灵刺舍,旋即龙骸灵窑法力玄炁全涌,注入其中。

    河图之术的咒诀法门,顷刻激发。

    刹那!

    宛若不知从何而来的星斑点点,在灵刺舍上缭绕幻变。洒落如星尘,尽数覆盖笼罩在青黑大鱼身上。

    “河洛星象,诸世浮图,听吾号令!”

    陈浮生一声默诵,剑尖带着灵刺舍,向青黑大鱼身上压去。

    顿时所有星斑旋转缭绕,越转越快,几乎成了虚幻。

    龙雀神兵上的这一片灵刺舍,亦是渐渐溃散。

    弹指霎那。

    船头上,青黑大鱼的附近,顿起无数丝丝缈缈的微光,如星芒阵列。旋转缭绕的星斑点点,亦是溅射开来。

    所有星辰斑点的微光,仿佛洒网浮聚周围,渐渐形成一幅可见的图案。

    图案越张越大,越展越开,如同身临其境。

    陈浮生立刻注目凝视,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是他第一次以龙骸灵窑之力,沟通龙雀神兵,再以鲲鹏血脉的灵刺舍为辅,占卜得卦!

    此刻。

    星辰光芒的卦相中,出现一幕只有陈浮生可见的景象。

    卦相中,是一位身影模糊的道人。

    道人历经辛苦磨砺,晋升神将之境,在灵山关隘固守奋战。可惜功亏一篑,身殒道销。

    随即,道人的白骨在黄泉河中沉沦。

    再然后,不知何年,一缕光重新诞生在人间。此道人转世为人,却继续踏上了修行路,只可惜再无前世的福缘,半路而终。

    至此,卦相溃散,灵刺舍散无,尽皆不复存在。

    陈浮生凝聚心神看完这一幕卦相,顿时有惊、有喜、有疑惑。

    惊的是,此鱼非鱼,竟是某个修行者在冥狱的转世替代。

    喜的是,龙骸灵窑配合龙雀神兵,再加灵刺舍,居然可见更多卦相的浮现,河图之术大有长进。

    疑惑的是,他此刻再才知道,世间所谓轮回转世,竟是真实存在的。

    “小友,如何啊?有无什么占卜发现?”船头人见陈浮生脸色有异,顿时笑呵呵问道。

    “前辈,我已得到卦相。”

    陈浮生点头,缓缓道,“此鱼,历经三世。第一世乃是道门神将,守关殒命。第二世仍旧踏上修行路,无功而终。第三世,并未有结果,或许只是这条鱼本身。”

    “哈哈哈......不错,我找你帮这个忙,果然是找对了!”

    船头人显得很是高兴,仰头大笑。

    随即又说道:

    “如你所说,此鱼是个可怜人。罢了罢了......”

    他拎起青黑大鱼,扬手一抛。

    扑通,青黑大鱼再次落入黄泉河里。立即便像苏醒一样,跃起身来欢畅游走,不知所踪。

    船头人兴趣不减,又再挥动钓杆。

    片刻,又钓上一条青黑大鱼,推到陈浮生身边。

    陈浮生仍然是取出一片灵刺舍,继续河图之术。一番施展,又再得到卦相。

    卦相里,是一位佛门神将,同样是守关而死。但此人转世后,却并非人间,而是在冥狱与噩孽一起。

    此人依旧保持着修为,却形如恶灵,相助噩孽攻打冥狱的关隘。最终,再次化为白骨,沉浮于黄泉河中。

    “前辈,我已得了卦相......”陈浮生缓缓说出这条青黑大鱼的背景故事。

    “嗯,不错。如你所说,此人应受惩罚。”船头人点头,将这条青黑大鱼塞进了鱼篓。

    他再次起杆,再次钓起一条鱼,推给陈浮生。

    陈浮生再次起卦,观望卦相后,说道:

    “是一位身世凄惨的女子,第一世凡人,第二世是嫦门神将,守关而亡,沉沦冥狱。”

    “嗯,也是个可怜人......”船头人拎起这条青黑大鱼,又再抛回黄泉河里放生。

    他再次起杆钓起一条,推到陈浮生身边。

    陈浮生正要继续,却突然一顿。

    由于不知船头人的根底,所以陈浮生至始至终保持高度警惕,并且是在占卜问卦,身心未有任何放松。

    此刻到了这第四条鱼,陈浮生已经有些熟门熟路,身心中稍有一丝松动,突然便察觉,自己的灵窑,似乎有变!

    他赶紧内视,顿时惊喜!

    原本他的灵窑灵光之瓣,突破了二十倍,还剩下四瓣未能凝结,接近二十一倍。

    此时此刻,四瓣灵光竟已圆满达成。

    眼下是真正的二十一倍!

    一百八十九瓣灵光重重叠叠,绽放玄妙奇光!雄浑无俦!

    “这......”

    陈浮生有些恍然大悟,抬起眼来,看向船头人。

    船头人笑眯眯的,指着青黑大鱼道:“继续啊,你既然得了好处,这个忙,自然要帮到底。呵呵呵......”

    陈浮生感激地致意,再次凝精会神,进行河图之术。

    第四条鱼的卦相显示,前世乃是猎家神将,但并非是守关而亡,而是同道相残。死后也未转世人间,而是同噩孽为伙,最终化白骨沉沦于黄泉河。

    船头人听完诉说,自然是毫不犹豫,将这条鱼塞入鱼篓中。

    如此你钓一条,我卜卦一条,二人配合无间,时间飞速流逝......

    不断有鱼被钓起。或被收入鱼篓,或被放生。

    陈浮生体内的灵光之瓣,也是以令人咂舌的速度,在飞快凝结。

    甚至,由于突破了二十一倍,陈浮生运用灵窑法力,运用河图之术,娴熟得几乎不用思考,起手便来。

    越娴熟,动作便越快。

    陈浮生的得卦变快,船头人自然便要跟上,钓得更快。

    ......

    眼看已经是连续钓起了三十条。

    陈浮生也新添了三十瓣灵光,灵窑达到二十四倍!

    接近二十五倍!

    “不行了!不行了!歇会、歇会......”

    船头人突然便放下鱼杆,甩着手连声说道:

    “你受益,我吃亏......休息,休息,咱们歇会......”

    陈浮生微微一笑。

    他立刻恭敬施礼,感激说道:

    “多谢前辈的厚恩!晚辈莫齿难忘!”

    船头人无所谓地笑了笑,眺望着黄泉河上的涛涛浊浪,半晌后,突然问道:

    “你知不知道,我钓的是什么?”

    陈浮生略一沉吟,似懂非懂的答道:“前辈所钓,难道是因果?”

    船头人微微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

    “勉强可说与困果沾边,但真正来说,我钓的是......”

    他转过头,看向陈浮生,淡然道:

    “劫!”

    “啊?”陈浮生一愣。

    他心中顿时波澜大作,万万想不到。

    每一条鱼,是劫?

    在他心目中,所谓的“劫”,应该是穷凶极恶,实力可怖!令世间的修行者们,闻之色变,不敢明说。

    船头人淡笑,解释道:

    “当然,这些鱼儿,只能说,勉强算是‘初劫’。”

    “但是,如若这些初劫成长起来,那便可怕了!乃是修行界的心头重患,视若大敌!”

    陈浮生认真聆听这难得的知识。

    船头人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劫是什么?”

    陈浮生摇摇头,当即虚心请教。

    船头人微笑解释道:

    “世间凡人、生灵等等,怨念恶念孤魂可化为鬼怪、恶灵,或沾上浊气,便是噩孽。”

    “此等道理,众所皆知。”

    陈浮生点点头,这是最基础浅显的常识。

    船头人又道:

    “那如若不是凡人,而是修行者鼎鼎著名的人物,他们的恶念、孤魂,若是染上浊气?有了变化,变成什么?”

    陈浮生心中一震。

    船头人笑道:

    “修行者的恶念孤魂,变化的结果,便是‘劫’!”

    “修为越高,化出的‘劫’越强盛!”

    “若只是三境四境,或者五境六境,甚或七境尊者,化出的‘劫’,还算勉强应付得来。但若是陆地神仙......若是圣祇圣王,那便可怕至极!”

    船头人说着,又有感慨的说道:

    “在修行界,将一万年称为一世。”

    “而每一世,皆会诞生一位或数位,飞升洞天,成就天仙证果的大人物。”

    “绝大多数修行者皆不知,其实每位天仙证果,在得道时,身上会剥离一部份原孽恶障!”

    “这些原孽恶障,必然会形成‘仙劫’!”

    船头人看向陈浮生,语气沉重的说道:

    “你想想,每成就一位天仙证果,便同时诞生一个同样强大的‘仙劫’!”

    “有多少仙,便有多少劫!”

    “混沌上古至今,诸界万世,累计而生的‘劫’,已是如同瀚海繁星,多不胜数。而且,皆是强横强盛,至极可怖!”

    他说着,叹息道:

    “正所谓‘天仙有损、劫永不灭’......”

    “天仙证果,或许会遇到大灾,境界跌落,或沉睡或受禁,甚至有殒命之危。毕竟只是长生,并非不死......”

    “但是,劫永不灭。这些诞生的‘初劫’、‘劫’、‘仙劫’等等,永不磨灭。除非将之禁锢,送入高高在上的洞天仙宇,进行更深的轮回,将之清洗......”

    “否则,呵呵......劫,便是三界众生束手无策的存在......”

    船头人感慨摇头,一直平和有笑容的脸,也变得有些黯然起来。

    陈浮生听得已经是心潮震荡,再才知道这些内幕。

    “前辈,万世诞生的劫,便会攻击三界?所以,再才有了三界关隘防御的说法么?”陈浮生虚心请教。

    船头人点点头,又再解释道:

    “打个比方,好比一家有两兄弟。一个嫡出、一个庶出。”

    “嫡出正统,必然是继承所有基业。”

    “庶出,若要争夺这份基业,最终的办法,就是灭了嫡出。”

    “所以我们修行者,就相当于嫡出,相当于真身!”

    “劫,便是庶出,便是假身!”

    “假身灭了真身,那世间所有假身,便成真!”

    这最后一句,听似平淡,道理浅显,但其中包含的凶怖广义,远非这一句所能表达。

    陈浮生沉默,目前他的层次,还未接触到最可怖的程度。但只是想想,有多少仙,便有多少仙劫,已经足够令人震憾!

    “前辈,难道这些诸世万劫,已经形成势力?有了强大的组织?”陈浮生不禁又问。

    “当然!”

    船头人感慨点头,又说道:

    “无论哪一种劫,诞生起,便与它的真身实力相同,灵智一致。”

    “我们与劫作战,那便相当于与自己作战。甚至,面对的是更多比自己强大的劫!”

    “三界,无论昊界、冥界、人间界,皆有关隘防御。层层封锁、层层抵御。为的就是将这些劫,逐一击溃,禁锢送入洞天。”

    “所以任意一座关隘,灵官与枢神将,便是兵卒。而圆满神将,便是猛卒!乃是作战的中坚力量,多多益善!”

    “所以,这也是为何修行界,拼命培养神将的原因。”

    陈浮生听完船头人的解释讲述,终于是懂得了修行界的内幕凶险,心中着实复杂难言。

    “听说你要前往人间界的三千灵山关隘?”

    船头人突然话锋一转,饶有兴致的问道。

    “不瞒前辈,确有此事。过两日,晚辈便要启程,前往各个灵山关隘效力,抵御劫灾。”陈浮生如实说道。

    船头人呵呵笑:

    “年轻有为,比当初我们这批老东西,要强多了。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灵山里苦苦学艺......”

    “好了,话不多说!”

    船头人击了击掌,看着陈浮生,认真说道:

    “老王与你结了个善缘,我今日也想与你结个善缘!”

    说着,他拎起钓鱼杆和鱼篓。

    杆与篓一碰。

    霎那间,化为一颗指头粗的青色圆珠。

    圆珠表面浑浊,也无什么光影幻变,显得平凡。但在顶端,有一点细细孔隙。

    “此乃‘钓劫珠’!”

    “诸世万劫,不可磨灭,不可消亡。唯有强行手段,将其禁锢。此珠,可助你禁锢万劫!”

    船头人笑看陈浮生,说道:

    “你去灵山关隘效力,必然会面对诸世万劫。执有此珠,你可将其禁锢其中。然后,带去阿鼻集市,交与老王!”

    “你禁锢的劫,便算是你的功绩,将来我为你结算!”

    “你可愿否?”

    陈浮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恭敬问道:

    “前辈,我若接了此珠,有何好处?有何坏处?”

    船头人哈哈笑道:

    “好处,你到了关隘,面对万劫,自然是知道。最起码,此珠肯定是能助你一些微薄之力。”

    “至于坏处么,你既然拿着此珠,那些劫知道你有凶器在手,必然也会对你痛下杀手!避免被禁,亦是相同道理!”

    陈浮生略一思考,确实是这个道理。

    当即也不再推托,接过船头人手中的“钓劫珠”。

    “哈哈哈哈......”

    船头人很是高兴,笑道:

    “此次有缘一见,收获颇丰!好了,相见终需一别,你去吧......将来之日,再说重逢之事......”

    随着他的笑声,陈浮生已经身不由己,犹如腾云驾雾,离开了小舢板,落在山顶的边沿上。

    船头人仍是负手立于船头,唱着船歌,顺流而去。不过片刻,已是消失远方,无影无踪。

    半晌后。

    河童再才传出一丝声音:

    “此人的底细,似乎像是洞天星宿......不过,我此刻并非全盛,所以未见得能分辨得出......”

    陈浮生感慨道:“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助我凝结了几十瓣灵光,也算一场恩义!我理应记在心中......”

    二人正在交谈,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悸动。

    陈浮生赶紧回头。

    可见灵刺舍搭建的小巢里,黑光腾腾,如遮如罩,幻象纷呈,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快去,狲喉或许是进化蜕变成功了!!”

    河童一声惊喜尖叫。

第139章 文蕸关隘(求订阅求月票)

    陈浮生又惊又喜,飞身过去。

    刚刚接近灵刺舍筑就的小巢,突然一道黑影扑了出来,迅若电闪,顷刻便到陈浮生胸前。

    陈浮生如遭雷殛!

    若不是他此刻实力大进,一身法力玄炁念动心至,护住心脉。这一撞,至少要让他吐一口血。

    “父!!”

    一声喜悦孺慕的清脆声音,响彻陈浮生耳边。

    果然是狲喉。

    它紧紧抓着陈浮生的衣襟,脑袋在胸前不断拱着,显得极是欢喜兴奋。

    陈浮生缓过一口气,顿时大喜过望。

    河童飞窜过来,哈哈大笑:

    “快!快让我瞧瞧,你蜕变成何等模样了?”

    狲喉再才抬起头,笑嘻嘻的看着河童。

    陈浮生和河童赶紧观察。

    此刻的狲喉,变得略成熟了一分。身上的茸毛也缩减了,虽说仍是上半猴身,下半蛇身,但似乎变漂亮了。

    它的脸庞更显得类似人族五官,双眼眨动的同时,可见之前从未有过的耀金微光,在瞳内闪烁,熠熠有神。

    除此之外,身躯略增涨一分,再无别的变化。

    陈浮生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是他的“亲儿子”,若是向着诡异恐怖的方向进化蜕变,做“父亲”的自然要担忧它的未来究竟属于什么。

    如今狲喉似乎更像是人族的孩子,那么将来可以预见,必不会蜕变得多么离谱......

    河童仔细打量,亦是笑道:

    “不错!不错!变漂亮了啊,又大了一岁,以后要乖乖的,知道么......呵呵呵......”

    狲喉吱吱的回应一声,又埋头在陈浮生胸前拱动。

    “唉,看来还是不会说话么......”河童有些惋惜,随即问道,“你进化蜕变成功,有哪方面的长进?”

    狲喉抬起头,想了想,发出一个字音:

    “力!”

    陈浮生听到,心灵上的感应,顿时回过意来,对河童笑道:

    “它的意思是,有神力方面的增强......我深有体会,以我目前实力,承受它一撞,也会受不了......”

    河童点头道:

    “或许是金刚之躯?不灭之身?神力神通?这些方面的进化么......看它的模样,我实在难以想像,它若是全盛成长,究竟是属于什么?”

    狲喉再次在陈浮生胸前拱了拱,发出一个字音:

    “饿!”

    陈浮生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好,我带你去扫荡山下的噩孽......”

    话音未落,狲喉已经扑到小巢上,一手抓一根灵刺舍,塞进嘴里大吃大嚼。

    片刻,已经连吃三四根,显得滋滋有味。

    河童都看傻了,喃喃道:

    “你看,它连幼鲲真灵舍利都能嚼成粉......以后恐怕噩孽之类的,已经填不饱它的肚子了......”

    陈浮生微笑看着狲喉吞吃灵刺舍,说道:

    “只要它能吃,再金贵的东西,我也会弄到手......”

    话又未说完。

    突然!

    远远的山下,黄泉河上,传来欢叫的喊声:

    “主人!!”

    “大机缘!!”

    陈浮生和河童双双一震,飞一样扑到山边。

    只见滚滚涛涛的黄泉浊浪上,一艘乌蓬船疾速而来。片刻,船上的晁馗和哮天犬,哈哈大笑地扑了上来。

    “晁馗!”

    “哮天犬!”

    陈浮生和河童大是惊喜,一起扑了上去。

    好友重逢,自是欢畅无比!

    “你们怎么来了!为何知道我们在此?”河童赶紧追问。

    哮天犬哈哈笑着正要说话。

    突然一道黑光冲来,撞在它的胸前。

    它吃痛不住,一口气憋了回去,差点当场吐血。

    黑光在它胸前一绕,又撞在晁馗身上。晁馗脸色大变,竟是没有闪开,也被撞得生疼,坐倒在地,一口气窒住。

    “狲小主......你,你怎么变得如此巨力?”

    哮天犬揉着差点撞碎的胸前,又惊又喜。

    狲喉嘻嘻笑了,算是打了招呼,又闪身回去,落在小巢边继续吞吃灵刺舍。

    哮天犬和晁馗互看一眼,苦笑着无可奈何。

    河童追问:“快说啊,你们怎么来的?”

    哮天犬站起身,解释道:

    “我乃是主人转化的冥骸,所以在这冥狱内,若是主人存在,我约莫会有感应。再加上,我此前吞噬的阴丹,乃是狲小主的浊气所化,所以狲小主若在冥狱,我也会有感应......”

    陈浮生和河童再才恍然大悟。

    晁馗接口道:

    “若只是隐约感应,我们也不会来寻找。是它说心中悸动,不得安宁,非要闹着出来找一圈!”

    “嘿嘿,哮天跟你们的感情还是深,果然是找到了你们!也不枉我俩搁这黄泉河里打转,找了十几天!”

    陈浮生笑道:“应该是狲喉进化蜕变,影响了哮天犬的心神,因此有感。”

    哮天犬和晁馗当即也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所以狲小主的神力大涨,是因为进化成功了么?”哮天犬惊喜看向狲喉。

    晁馗咂舌道:“好家伙!我都快神将了,居然经不起它这一撞,这得多硬啊......”

    听到此言,陈浮生再才打量哮天犬和晁馗,不禁笑道:

    “不错,哮天你居然比我还要先一步,晋升灵官!晁馗,你也不错,踏进神将门槛,晋升指日可待!”

    比起当初分别时,晁馗和哮天犬的实力,确实大有进步。

    晁馗瓮声大笑:

    “哮天的根基本来就很好,乃是上古神兽血脉。随同我们在冥狱食丹修行,进展神速。”

    “至于我?神将境界只是起步,我要的是天仙证果!”

    哮天犬大声道:

    “你可别吹了,若是比天赋,你拍马也追不上主人!”

    晁馗挠了挠头,瞧着陈浮生,嘿嘿笑:

    “你是怪胎,不跟你比!喂,传言你在大荒试炼里杀得人头滚滚,真是羡慕死我俩啦!”

    “这样吧,我和哮天不回去了,直接跟你去什么灵山关隘。要不然我待在青溟关,不怼劲!和你在一起才是真怼劲!”

    陈浮生不禁一愣,问道:

    “哮天且不说,可以跟我走。你?你是冥狱巫裔,能去人间界的灵山关隘?”

    晁馗无所谓地摆手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是夸夫族的纯血后裔,又是青溟关的副将,可以假借名义,去你们人间灵山关隘转转。”

    “再说,小师叔忙于青溟关的事,也很少与我见面。我去了哪里,只要不说,也无人知晓!”

    他说着,眼睛溜溜转,又嘿嘿笑道:

    “人间界的守关大战,比冥狱的激烈。我出外得到磨砺,回来摇身一变,功成神将!长老们高兴还来不及,兴许还要嘉奖你带我走得好!走得妙!走得呱呱叫!”

    陈浮生微笑道:

    “也好,你既然愿意去,我哪有拒绝的道理。能得到磨砺,确实是好事。你如今只差一些火侯,神将之路近在眼前。”

    晁馗顿时大为欢喜,和哮天犬互看一眼,哈哈大笑。

    陈浮生算了算时间,说道:

    “过了明日,黎明之时,我手上的万劫人皇诏,便会激发。咱们在此再待一天,静侯等待。”

    “好!”

    晁馗意兴风发地挥手道:

    “我们五坑聚会,必当扬名天下!!”

    “五坑?”哮天犬诧异的问,“什么意思?”

    晁馗指了指自己:“我是从坑里爬出来的,你也是从坑里刨出来的,狲喉也是从坑里出来的......河童么,也是从天坑里掉下来的......”

    “浮生大机缘,他喜欢挖坑......你说,咱们与坑有缘!是不是可称五坑聚会?”

    陈浮生和河童,掉头就走。

    哮天犬鄙夷地瞧了晁馗一眼,也跑过去看狲喉。

    晁馗挠了挠头,喃喃道:“怎么?说错了?难道不是五坑......”

    ......

    ......

    第三十日。

    黎明时分。

    陈浮生左肩趴着狲喉、右肩蹲着河童。晁馗和哮天犬坐在对面。

    众人眼前,是悬浮的“万劫人皇诏”。

    此刻,万劫人皇诏莹莹生辉。金黄色的耀光不断泛开,铺展,宛若一个光圈,在扩大。

    眨眼瞬间。

    呼......

    光圈荡漾开来,内中氤氲景象浮现,宛若重重山峦,无远弗届,恢宏大气。

    一段金黄色的虚影台阶,延伸出来。

    “可以出发了!”

    陈浮生站起身,伸出手,“为防意外,我们联手而入!”

    晁馗和哮天犬立即伸手,众人搭手一起,并肩跨上台阶,穿进了光圈内。

    霎那!

    眼前一切变得耀眼欲盲,所有景象仿佛不复存在。只有无穷无尽的光,以及斑驳的虚影闪电掠过。

    时间在毫无知觉中逝去。

    呼......

    又是风声呼啸,陈浮生感到知觉恢复,已经脚踏实地,眼前景象开始清晰。

    他立即强行睁眼。

    果然!

    确实离开了冥狱的黄泉摆渡口,来到一片广阔的山野。

    眼中所见,远端矗立一座巍巍雄关!

    和当初第一眼见到“青溟关”一样。

    甚至,比青溟关更要庞然巨大,宛若千秋万古岁月屹立于此。

    苍煌雄奇,令人叹为观止!

    城墙如山,蜿蜒环绕,黑白相间,极有气势。墙后是一重重、一座座,满溢灵光氤氲的高楼飞阁,宏伟建筑连绵高耸。

    在目光尽头,一座巍巍庞然的高楼上,矗立着两面旗帜。

    一面旗帜呈白如玉,上写:“南楚神都”。

    一面旗帜呈红如火,上写:“文蕸关”。

    旗帜之间,有交缠的光辉气焰,有若狼烟,扶摇直上,直冲上天。插入远空云霄内,气势磅礴浑厚,令人不敢逼视。

    “好大!!”

    哮天犬仰望着前方雄奇关隘,发出赞叹。

    晁馗虽然不服气,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南楚文蕸关?所以,此地乃是南楚地界么?”

    陈浮生观望着前方雄关,可见隐隐约约,有修行者在巡视往来。

    比起初见青溟关时,处处森严,兵卒井然有序,人多势众。这个文蕸关,似乎并没有多少人。

    不过,陈浮生也是初次见到人间界的灵山关隘,所以也不好评判。若单凭雄关本身来说,确实是足够震憾。

    “不是南楚地域......”

    晁馗久居青溟关,解释道:

    “人间界的灵山关隘,与冥狱不同。”

    “你们人间界,由于黎民万众居多,又有世俗国土王朝,所以不可能在原本的地域内,兴起关隘。”

    “所以上古的先祖们,筑造灵山关隘时,便采用了隔界之法。将灵山关隘,与人间界,分隔开来!”

    “每一座灵山关隘,与世俗存在的修行灵山,紧密相联。然后定期,各位灵山之主、圆满神将等,轮值关隘守御。”

    “当然,灵山关隘若被攻破,不仅世俗的修行灵山会被同样摧毁。关隘亦会失去隔界,落入人间......”

    晁馗啧啧的说道,“你想想,到那时,必定是血流成河,难以想像的恐怖灾难......”

    “所以,神将们守御灵山关隘,必定是拼死尽力,不容有失!否则,自己遭殃不说,还要连累甚广!”

    陈浮生再才恍然大悟,点头道:

    “如此说来,这一次守关的,是南楚的神将。”

    交谈之间。

    文蕸关内的修行者,已经发现陈浮生等人身影。

    不过片刻。

    立即有三个白袍儒生,如电一样,遁身而来。

    “来者何人?凭的什么诏令?进入文蕸关的领地?”

    当先的中年儒生,一落地便沉声询问。

    陈浮生也不多说,手中的“万劫人皇诏”举起。

    那个中年儒生顿时脸色一变。

    他正要恭敬行礼,突然又是一怔,看着“万劫人皇诏”,盯着陈浮生,不禁皱眉道:

    “你?是不是陈浮生?”

    陈浮生点头,也不多话,瞧着这个中年儒生。

    中年儒生踌躇片刻,拱手施礼道:

    “原来真是神嗣寰榜上,列名的天骄,陈浮生。你且稍待片刻,我去回禀守关主将!”

    他话一说完,转身便走,霎那便遁回关隘内。

    “嗯?”

    晁馗有些不满,摇头道:“什么也不问清楚?就把我们搁这吹风?这小子只是灵官境,我看是欠揍!”

    哮天犬呲了呲牙,低沉声音哼道:“不用说,又是儒家稷宫的,见到主人,起了什么坏水!”

    陈浮生却是不以为意,淡然道:“我执万劫人皇诏而来,位同神将。先看看他玩什么花招,咱们再见招拆招。”

    ......

    ......

    文蕸关。

    主将高楼里,一间书房内。

    蓄有微须的稷宫神将,贾志敬,正在挥毫书写,然后细细观赏自己的字帖。

    返回来的灵官傅子安,毕恭毕敬而入,躬身道:

    “神将大人,关外来了一个执‘万劫人皇诏’的小子。”

    “哦?”

    贾志敬停下笔,微微沉眉,问道:

    “既是执有‘万劫人皇诏’,必定是此次神嗣寰榜上,有数的高榜位天骄,乃是人皇指定培养的人才。”

    “你着手安排入关,我得了空闲,便去见他。”

    傅子安上前一步,低语道:

    “这小子,是陈浮生。”

    “嗯??”

    贾志敬一怔,随即眉上满是寒霜冷冽,扔下笔,淡淡道:

    “胆子不小!这是故意挑了我守的南楚关隘而来?想在我的面前,扬一扬他的威风?”

    傅子安说道:

    “他还未晋升灵官......此次来到文蕸关,应该是未有自由挑选关隘的权力。所以,在万劫人皇诏指引下,就近选择需要守御的关隘而来。”

    贾志敬坐回到椅子上,瞧了瞧傅子安:

    “你既是前来回禀,定是有什么安排,说来听听。”

    傅子安笑道:

    “神将大人乃是稷宫著名的人物,若是出手羞辱这个陈浮生,不免落个欺负他的名声。况且,有万劫人皇诏在手,他来此占了理,咱们也不能明面上欺侮。”

    “当然,这小子是嫡圣传诏的罪人,又用卑鄙手段杀了嫡圣义子萧冠,与我们稷宫福地,已是不死不休的对头!”

    “不能明面欺侮,却也不能让他进关!”

    贾志敬淡然道:“嗯,你有何稳妥的计策?”

    傅子安上前一步,又低语道:

    “若让他进关,就相当于庇护在神将大人羽翼下。既扫了神将大人的兴,又要捏着鼻子看着他。如此,他岂不是安安稳稳在咱们文蕸关,建立他的声望?”

    “所以属下认为,将他安排到关外的偏路。一来是给予他防御之责,让他不能拒绝。”

    “二来么,呵呵。属下刚刚收到消息,下一次‘万劫之灾’到来,首当其冲的便是东路大营!”

    傅子安说到这里,不禁嗤笑道:

    “神将大人下令,令他驻扎东路大营!劫灾到来,他若身陷其中,最终殒落,无能为力而亡,可就与咱们无关了!”

    贾志敬听到“身陷其中、无能为力”这般话,深深看了傅子安一眼,淡笑道:

    “正合我意。那便看看他这位天骄,能不能守住东路大营。若是能力有限,那只能说,天骄之名,名不副实。”

    说着,他拂拂手指,桌面上,顿时一枚令箭呈现。

    傅子安会意,恭敬接过令箭,转身而去。

    ......

    ......

    陈浮生静静坐在一块岩石上。

    晁馗和哮天犬在旁边顾盼张望,熟悉环境。

    片刻后。

    傅子安折返而回,故作恭敬,将手中令箭递出:

    “陈浮生,此乃主将大人的手令。你即刻前往东路大营,负责东路守御,不得有误!”

    陈浮生微笑接过令箭,点点头,仍是不多说。

    傅子安心中暗定,施礼后,转身便要离开。

    陈浮生一指点出。

    他此刻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傅子安。莫说是一个灵官,即便是枢神将在此,也难比陈浮生的法力浩瀚。

    傅子安的脚步一滞,顿时僵住,不能动弹。

    他脸色一变,满是苍白,仍是强自镇定,回首说道:

    “陈浮生,你这是何意?”

    陈浮生带着笑意,淡然道:

    “你,以及关内的主将,都是稷宫出身?”

    傅子安缓缓点头。

    陈浮生也是点点头,又道:

    “执有万劫人皇诏,在关隘内,我亦是位同神将。这个规矩,你也应该懂的吧?”

    傅子安艰难咽下唾沫,再次点头,脸色逾发苍白。

    陈浮生摇了摇手上的令箭,语气平静说道:

    “咱们都好好守规矩。此手令,我按规矩接了。以后,若有交接,也按规矩办。”

    “你们既是皆知我陈浮生,那么也应该知道,我最不喜的便是鬼鬼祟祟之辈,在我背后算计。”

    “你们稷宫的人,我记在心里。你,我也记着。唯愿大家互助相守,共御劫灾。你,懂了么?”

    傅子安的脸上已是冷汗淋漓,心中的警兆悸动大跳,甚至随时都有丧命当场的骇然惊悚。

    他此刻方知,眼前这个陈浮生,果真名不虚传。立刻慌乱点头,却也不敢应声,已有些眼前发黑。

    “去吧,好自为之......”

    陈浮生摆摆手。

    傅子安的束缚尽去,慌忙施礼,赶紧头也不回地逃离。

    晁馗站过来,望着傅子安,摇头道:

    “不进关,主将面也不见,却下令你去偏路防御。搁这下套子呢,要我们钻?”

    他久在青溟关守御,自然懂得其中的门路。

    陈浮生从岩石上起身,微笑道:

    “走,去东路大营。咱们来的任务,便是守御劫灾。无论进不进关,仍是要面对劫灾。”

    “况且,我若是独守一路,也能自主,也不能说是坏事。”

    众人立刻离去。

    关隘外的偏路途径,清晰可见。

    陈浮生等人一路遁身如风,不过片刻便到了所谓的东路大营。

    这是一个夹在两座巍峨大山中间的主干道。

    地势颇高,沿途皆是镌刻符纹的岩石,宛若成阵。最尽头的坡上,确实是建有一个连环营帐,顶上飘扬“文蕸关”的旗帜。

    只是此地冷冷清清,廖无人烟。

    仅有一个老卒,灵官修为,盘膝坐在一块高耸岩石上,似乎在打瞌睡。

    陈浮生等人的到来,惊动了这个老卒。

    他睁开眼来,当即便来询问。

    还未开口,陈浮生已经微笑递出了手令。

    “原来是东路大营副将,老朽有失远迎!”老卒恭敬施礼,立刻将陈浮生等人带进营中。

    整片连环营帐,约莫七八个分区。虽说井井有条,但无人在此驻扎,显得颇为寂静。

    “一个人也无?不是说要守御劫灾?人都去哪了?”哮天犬眺望之后,顿时有些发怒。

    老卒期期艾艾地解释:

    “听说此次南路大营,防御任务最重。万劫之灾到来,南路首当其冲。所以此地的守卫,便调去南路......”

    晁馗和哮天犬,顿时不满,怒气勃勃。

    陈浮生也不难为老卒,挥手让他离去。

    “先休整一番,熟悉环境。”

    “然后咱们再去周围探察看看,了解一下局势。”

    陈浮生微笑,“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咱们自己先稳住阵脚,再来见招拆招。”

    晁馗和哮天犬点点头,也不多说,离去找自己的住处。

    陈浮生盘膝坐在将营内,想了想。

    灵刺舍所剩无几,如今已达成二十五倍灵窑!

    是时侯,晋升灵官境!

第140章 洞天散仙、丹血道身(求订阅)

    在冥狱黄泉摆渡口的时侯,陈浮生在最后一天时间里,炼化了剩余的灵刺舍,终于是达成二十五倍灵窑。

    虽然还想继续,但无奈手上资源堪忧。

    更何况再若不晋升灵官,守关之时,或许会有麻烦。

    况且顾君临的话犹在耳边,总不能让他自挖双目吧......

    如此考虑,陈浮生便不再犹豫,当即凝聚心神,开始推动全身法力玄炁、气运丹朱,准备祭祀洞天。

    之前在宝骑镇贞胧山庙观时,由于缺少了“逆鳞”,导致晋升灵窑之主受到限制,未能完成祭祀洞天的仪式。

    后来虽说在貔吉天禄手上,得到“逆鳞”,最终龙骸灵窑大成圆满。但毕竟是未能上升洞天星河,未能完成祭祀的仪式。

    陈浮生事后也询问过河童,好在河童的解答让他松了口气。

    按照河童所说,其实世间古往今来的无数修行者们,并非人人皆可祭祀洞天,得到回应。

    千秋万古岁月里,神将以下的修行者们,无论是否祭祀洞天,是否上升洞天星河,得到洞天先祖回应,皆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机缘。

    神将以下,任何祭祀行为,皆不影响晋升神将。

    只有真正达到神将境界,祭祀洞天却无反应,那才是真正要命!这种时侯,若祭祀无功,无有回应,便视为断路!

    一切准备就绪。

    陈浮生抱守一心,所有法力玄炁、气运丹朱、灵窑内蕴的气机等等一切,融为极至,化作滚滚洪流!

    轰隆~~

    冲入心庐!默诵洞天之名!

    恍惚。

    刹那。

    宛若开天辟地!混沌初破!

    陈浮生的精气神,在混沌一刻,极尽升华!

    伴随这种升华之势,他的意识脱离而出,犹如凌空飞举,迅速向上升腾。

    成了!!果然是得到洞天回应!!

    陈浮生感觉自己飘飘若仙,除了意识,其他皆不存在。

    然后便是“腾飞上升”,脱离大地......

    眼前云蒸雾涌,大地轮廓成为似方似圆的界限之后,陈浮生的意识再次轰然改变,已经看不见任何事物。

    无穷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近似无边无际、恢宏、磅礴莫可测的滚滚而来......

    自身宛若一粒微尘,悬浮在星河璀璨边缘。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洞天星河,丝毫不动声色,然后感应自己身体。

    仍是一样!

    无间龙雀跟在他身边,依然在手。

    “我只是看一眼,诸位先祖有怪莫怪......”

    陈浮生暗暗自语,毫不犹豫地以剑观眼,凝视异色双瞳。

    须臾,他迅速抬眼,望向无穷无尽的璀璨星河。

    还是和之前一样,起初并没有什么特殊出现。眼前依然如故,光芒浩瀚无垠,寂远幽悠。

    蓦然!

    不知在何地,浩瀚无垠的星河边缘,居然有一点星光被他的目力吸引,自远而来。

    宛若电闪,倏忽冲入眉心!

    咦?

    这是陈浮生第一次“窥秘”之后,得到的反应是星光钻进了眉心。

    此前无论是初代符箓,还是河童,皆是进了眼中。

    他甚至可以感到,确实有个“东西”就像沾在眉心,既不活跃,也不发作,如同死物。

    但他毕竟只是意识上升,也无法多做动作去寻摸。

    所以只得怀着怀疑,以及忐忑,静静等待洞天回应。

    转眼间。

    熟悉的一幕又再出现。

    所有浩瀚星河,骤然朦胧如幻,已经不可再见。

    一座座仿佛巍峨古像的影子,逐渐浮现。

    “道可道......”

    “非常道......”

    “观其妙以取势,玄之又玄莫可名......”

    每一个字音,皆在天地间轰鸣!

    随着这大势浩瀚轰鸣的字音,陈浮生又再感应到自己的意念中,迸出一道微光,投入虚无之中,消失不见。

    然后,一切的一切,烟消云散!

    陈浮生的眼前恍惚霎那。

    他已经返回到了营帐内,依旧盘膝而坐。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

    轰轰隆隆~~

    他体内的龙骸灵窑,顷刻发生玄奥恢宏的变化!

    无数的法力玄炁、灵窑灵光、气机气运,尽皆化为一缕缕幻变七色九彩的“光辉”。

    所有光辉交缠而上,极至变化,宛若巍巍高峰,拔地而起。于无形之中变有形,层层攀升!拔高!仿佛永无止境!

    陈浮生已是沉浸其中,全程如同身临其境。

    顷刻。

    恍若短短一瞬间。

    一座巍峨雄伟,壮观绝奇,宛若万仞险峰的高山,已经在陈浮生的心庐内逐渐显相而出!

    陈浮生恢复清醒,内视自身,凝望着这座“高山”!

    心中激昂、震荡、难以抑止!

    这便是五境灵官的“灵山雏形”!

    灵山雏形大成,即代表灵官圆满,晋升五境。

    陈浮生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心绪。

    此刻,他便是五境修行,灵官已成。那么接下来的路,便是真真正正,踏上了神将大道!

    得灵山雏形者,攀登神将境,分为两条路:

    其一,在自身根基的灵窑之地,积累气运丹朱,每当满溢,便要祭祀洞天。如此反复,在洞天回应的滋养下,日积月累,直至灵山圆满,诞生“日月交辉”之异相!

    日月交辉之后,便要前往“福地”,进行福地种心。

    福地种心达成,方可开始造就“灵山”,冲击灵山之主!此路的最终目标,即是——灵山之主!大圆满神将!

    其二,如若在寿命大限之前,仍是难以达到“日月交辉”,或是无法得到洞天回应,那便视为断路。

    既是断路,那便只有晋升枢神将。仍可前往福地,在指定的灵山,结盟效力。从此享受灵山气运,位同副将。但却终生难以寸进,直至寿终皆休。

    这两条路,无论是福地种心、还是枢神将,全都不是陈浮生想要的路。

    按照瑶芝芝此前的说法,以及询问过河童,陈浮生心里早已经知道,早已经了解,并有了决断!

    还有一条神将之路——

    以自身为根基,再创灵山!不受任何福地所限!

    大道在前。

    以我为途。

    这是陈浮生的抉择,亦是奋斗的目标。

    当然,一切一切的前提,仍然还是要达到“日月交辉”,此乃正途。达到这个结果,再谈自创灵山,否则一切皆空。

    陈浮生满怀信心。

    他继续凝视自己的“灵山雏形”,可见灵山峰顶之上,共有二十五道耀眼的冲天毫光。灵山底座,则是盘龙虚形的龙骸之影。

    这就是他的底蕴,以此诞生日月交辉的强大底蕴!

    “也不知我这二十五倍的灵窑底蕴,能够多久时间,诞生日月交辉的异相......”

    陈浮生默默沉思。

    其实修行界的传闻里,二十倍灵光之瓣达成灵官者,也只是传说般寥寥无几......

    像他这样远超二十五倍的,似乎没有先例可言......

    平复心绪之后,陈浮生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法力,立刻毫不犹豫,念动即至,涌向眉心之处。

    此刻,那个从洞天星河里带出的“东西”,仍像死物一样,沾在眉心,并无任何动静。

    如今他的法力之强盛,莫说是远超灵官,即便枢神将,也是要瞠乎其后。意念一动,眉心之物便被层层包裹,束缚般悬浮于眼前。

    陈浮生手腕转动剑刃,凝视自己的异色双瞳。感到蚀痛后,当即抬眼观察这个被法力束缚的“东西”。

    嗯?

    在他的感应里,在法力的禁锢中,这个受束缚的“东西”,确实是存在着。

    但此刻看去,却并无形状存在,而是一团氤氲。

    宛若一缕飘雾,虚虚沉浮。

    刹那!

    或许是感受到陈浮生的凝视,或许是因异瞳的窥秘而触发,这一缕飘雾,徐徐蜿蜒地铺展开来。

    陈浮生顿时提高万分警惕。

    但并无任何危险发生。

    飘雾铺展为一个虚虚光影,其中,盘坐着一个极其模糊的身影,缓缓发出陈浮生可听到的微妙声音:

    “吾乃洞天星河一介散仙,名曰杜松子......”

    “若有缘之人得获这一缕神念,那便是尔等之机缘......若观之有悟,亦算是吾之心得有所传授,可堪欣慰也......”

    陈浮生顿时从警惕万分,变得惊讶不已。

    洞天星河的散仙?

    一缕神念?

    并非什么符箓、并非什么神通绝艺,而是一段话语?

    就在陈浮生惊讶犹疑的眼前。

    虚虚光影中,这个自称杜松子的洞天散仙,继续以微妙的声音,飘飘缈缈的说道:

    “世间修行者,自混沌以来,千秋万古岁月,多如过江之鲫,滔滔不绝......亦是万川争流,前程首要目标,便是圆满神将之境......”

    “吾在千年之前,灵官断路,惶惶不已......乃至寿命大限将至,仍是追索求路,如何攀上圆满神将之位......”

    “所谓天道酬勤,吾遍访灵山,求问同道,阅览古篇,终是醍醐灌顶,悟出通神丹道,自此再铸真身,断路再续,一举圆满神将达成......”

    陈浮生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是掀起惊涛骇浪。

    若此人所言是真,那么这个杜松子,竟是以断路灵官的境界,悟出新法门,从而又再攀登上了圆满神将之境!

    这简单是不可思议,世间全无的奇迹!

    陈浮生压抑着心中疑惑惊奇,聚精会神地聆听。

    时间缓缓流逝......

    这个杜松子,似乎有些话痨,将自身的经历,说得详细无比,洋洋洒洒。但却体现出他精益求精,孜孜不倦地认真品格。

    直至说完,这一缕神念化为虚无溃散,不复存在。

    陈浮生心中波潮起伏,久久难以平息。

    原来,这个杜松子是人间界的一名道门修行者,天赋并不算佳。千多年前,达成灵官境界,便再无寸进。

    但他有大毅力,坚持不入枢神将,苦苦追寻攀登圆满神将之路。

    在近两百年的求索问道时间里,寿命大限将至,杜松子终于悟出一个道理。

    这个道理,与修行者的“身体”有关。

    杜松子遍览群书、遍访道友,得出一个结论——

    任何一位晋升圆满神将,并且继续攀登小乘尊者,再往上攀登陆地神仙,直至最终目标九境圣王......这些成功者,尽皆有世间顶巅“炼体”之法!

    杜松子认为,修行者的悟性、天赋、机遇等条件,固然是重中之重,但大多数人,皆是忽略了“本体”的锤炼。

    只有坚不可摧的本命躯体,才能承受更高的境界。

    为了验证自己的的结论,杜松子开始苦研炼丹之法。想要用丹道之术,重铸己身,再图焕发新生。

    好在他别的天赋不行,在炼丹上,却有难得的悟性。并且早年奇遇,得了一件堪称半神器的药炉。

    凭借两百多年的积累,以及神器药炉,杜松子无数次琢磨、熬炼,终究是天道酬勤,创出一门独有丹道。

    他将之命名为:“丹血道身”!

    所谓“丹血道身”,便是采用兵家炼血换血,造就不灭体的方式。将丹药炼制成“丹血”,洗髓伐脉,以丹换血,最终重铸己身,焕发新生。

    在他寿命大限将至的前夕,杜松子终于达成所愿。一举获得洞天回应,灵山雏形再造日月交辉,冲上了圆满神将!

    再然后,一步顺,步步顺。杜松子凭借丹道,以及后来的机遇,突破小乘尊者、陆地神仙、圣王,飞升洞天,成就天仙证果!

    如此之后,不知因何原因,杜松子留下了这一缕神念,散落于洞天星河,有缘人可得之......

    陈浮生细细回想这一番神念之言,同时也琢磨杜松子所说的“丹血道身”之法。

    丹血道身,也并非人人可修,其实条件也很苛刻。

    其一,自不必说,要有道门传承,懂炼丹之术。

    其二,又不必说,一件神器药炉或药鼎,肯定要有。

    其三,能找到“丹血道身”所需的各种古怪材料。

    其四,自身契合以丹换血,不会把自己换死......

    其五,在寿命大限前达到圆满,否则一切白废......

    能够达到这五个条件的,世间灵官境,恐怕也算是屈指可数,难得中的难得。

    “我有信心,灵山雏形可以日月交辉。但是有信心是一回事,最终需要多久才有结果,并非我自己可掌控......”

    “丹血道身,是杜松子亲身验证的法门,甚至达到天仙证果。那么修行者‘炼体’,确实是不可或缺的途径。”

    “其实,我可算是道门、兵家,兼修之路。最终仍是要走到炼体上面,毕竟兵家更强大的神通,也须躯体支持。”

    陈浮生发散思维,思索“丹血道身”的利与弊。

第141章 猎与盗、剑下劫(求订阅月票)

    “丹血道身”的利与弊......

    陈浮生细细沉吟:

    “利,我此前已经得了宋重阳的‘洗血剑罡’真传,手上有兵家炼体的手段。然后,墟虚鼎也有进化神器的可能。再加上材料的收集,我亦有不小的把握......”

    “如此看来,‘丹血道身’对于我,确实是适合。若依照此法,如杜松子所说,不仅可以更快圆满神将之境,甚至可望小乘尊者、陆地神仙......”

    “反之,所谓弊端,那便是不知杜松子所说亲身经历,是否为真?他说留下神念,以待有缘人......这个机缘究竟是不是机缘?其中有没有谋算?”

    陈浮生并没有立刻抉择,而是不断思考。

    突然。

    耳中传来河童睡醒般的声音:

    “咦?你已经突破晋升了灵官?”

    由于是陈浮生的意识上升洞天,所以狲喉和河童,又再被迫断了联系进入沉睡。

    陈浮生立即传音,将自己“得到”杜松子神念之事,详细告知。并说出自己思考的利与弊。

    河童听完之后,也是感到诧异,沉默半晌,再才说道:

    “浩瀚洞天星河,千千万万的星光,即可代表一位天仙证果......或者说,也可代表一位殒落散仙的神念,万古流传永不逝......”

    “你说的这位杜松子,自曰‘洞天一介散仙’。但是否真有此人存在,于星河千万之中,又如何说得清?”

    “况且,大多飞升洞天,成就天仙证果的,有不少人会换了道号,不再有前世称谓。这个杜松子在千多年前,究竟是谁,你也不可能寻出根底......”

    陈浮生微微皱眉:“那你的意思是,此事值得怀疑?并非真实?”

    河童继续说道:

    “我当年在洞天之时,也曾听先祖传音讲道。十大派的修行者,最终飞升,达成天仙证果,确实是有各自的炼体之法。”

    “十大派炼体,又分两种。一种称之‘本我’,那便是你所说的,磨砺自身本命之躯,最终坚不可摧,可达飞升之势,可承受更高境界......”

    “第二种,称之‘真我’。便是以气运、精气神等内在,融合一体,抛弃凡躯,重铸真我。亦可有飞升之势,有玄妙可取之处......”

    “但是,无论本我或真我,各有精义,难分高下!杜松子所说的‘丹血道身’,应是属于本我之道。”

    “道理绝对是真!但至于如何走,只能靠你自己来抉择!”

    河童说完之后,营帐里一片宁静。

    突然,狲喉也冒出一个字音:

    “本!”

    陈浮生听了,知言会意,微笑道:

    “狲喉的意思是,本我之道,将自身本命之躯炼至无坚不摧,才是它认为的大道理......看来,狲喉也会走这条路。”

    河童不禁说道:“你家狲儿子绝对是在修行不灭身!已经坚硬得不讲道理了,自然是‘本我’之道......”

    陈浮生沉吟之后,有了决断,点头道:

    “我如今走的是兼修,无论道门或兵家,皆是得心应手,不可弃之。”

    “既是兼修,那么本命之躯,便极其重要。其实我自认为,也愿意将‘本我’炼至无坚不摧!”

    “这一门‘丹血道身’之法,与我所获的‘洗血剑罡’之法,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若我来实践,必当事半功倍!”

    “况且,我有神器之药鼎,一切材料出于我手,丹血之丹我自掌控。那便更须精益求精,有益多过无益......可以试试!”

    河童说道:“你既有决断,那便试试。但有任何弊端或不适,千万要告知,咱们再想办法化解。”

    二人一番交谈,提到药鼎,自然便想知道“墟虚鼎”的进展如何。

    只是狲喉所说,此鼎仍处于温养之中,暂时未有大的改变。

    陈浮生也不急,一切等墟虚鼎完成蜕化,再来修行“丹血道身”也不迟。

    未过片刻,晁馗和哮天犬已经进帐而来。

    “大机缘,你既然已经决定守御这里的东路大营。我觉得,是不是出去走走?到处瞧瞧?咱们先提前摸摸此地的情况,打起来也好有准备!”

    在场的所有人,除晁馗之外,全都没有守御关隘的经验。

    陈浮生和哮天犬,立刻虚心请教。

    晁馗大大咧咧地摆手,瓮声说道:

    “想当年,我在青溟关的时侯,那家伙整得,无论什么恶灵、噩孽、万劫之劫,全都不在话下!来了全白给!我多次面对,经验杠杠的!”

    哮天犬脸上疑惑,不禁说道:

    “大脚板,我怎么听小师叔说过,你那时五境灵官还没到,刚得了血脉继承神通。出于安全,长老会将你留在关内,并未派你作战?”

    “还有,等你成了灵官有战力,却又捅了篓子,最终判刑被埋在黄泉偏路,哪来的作战经验?哪来的多次面对万劫之劫?”

    陈浮生饶有兴致地瞧着晁馗,看他如何解释。

    晁馗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地挥手道:

    “你懂个啥?”

    “我自幼在青溟关长大,耳濡目染,接触的要么是长老、要么是守关将领!难道还会缺少经验?”

    “虽然打得少,但我听得多啊,这难道不算是经验?”

    “这么说吧,论守关,是你懂还是我懂?”

    哮天犬一窒,无言以对。

    陈浮生笑道:“好好好,你懂,咱们肯定不如你。你倒是说说,咱们接下来如何做?”

    晁馗嘿嘿笑,瓮声说道:

    “所谓万劫之劫,据我所知,与它们作战,就相当于与自己作战!必须小心应对,否则会死得很冤!”

    “当然,这些是长老们指教的经验之谈。”

    “小师叔也曾多次说过,对抗劫灾的侵袭。应战的人,贵精、而不贵多!”

    “人越多越麻烦!你守御的人越多,那么出现的万劫之劫便越多。”

    晁馗说着,压低声音:“你们想想,这些劫,都相当于修行者的另一面。你人多,它们也多。你少,它们也少......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浮生和哮天犬对看一眼,皆是点头。

    也终于是恍然大悟,为何“文蕸关”的修行者,看起来并不多。原来是这个道理!

    “还有还有!”

    晁馗继续挥手指点道:“与劫灾作战,一定要记住,这是战争!不是单纯斗法!不是你来我往,看谁手段高,咔咔一通整,就完事了!”

    “小师叔多次说,这是战争,不仅自身要硬,还要有战略谋划,不是好勇斗狠。否则就是一败涂地......惨得很!”

    陈浮生微微点头,认同这个观点。

    万劫之劫侵袭而来的劫灾,定然是难以应对。否则,千秋万古的修行者们,也不会谈劫色变,视为心头重患!

    晁馗谈兴大涨,继续说道:

    “劫灾到来,它们也会步步为营。首要就是打探、探察关隘何处薄弱,何处能攻。然后,它们就会逐一击破!”

    “强大的劫,镇守后方,盯死关隘的守关大将。”

    “这种时侯,主将反而是不能擅离、不可妄动!与劫灾作战的成败,全都在各路的大营上。”

    “守得住,即是胜。守不住,大家一起完蛋......”

    哮天犬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说道:

    “这......这还真的是征讨打仗啊!”

    “当然是打仗!你以为?搁这修行者们你来我往的斗法呢?”晁馗咧着嘴鄙夷道。

    “劫灾,即是修行者的生死战争......”陈浮生对这句话,终于是有了体会。

    晁馗又继续说道:

    “劫灾的目标,是摧毁关隘,并非是要杀谁!要打垮谁!”

    “无论三界任何一座关隘,被劫灾攻破,那便是一场大灾大难......”

    “单说人间界的灵山关隘,一但被破,那便是此地基业尽毁。你们想想,无论人间的黎民,还是依托灵山的修行者,全都要家破人亡......”

    “到那时,怨气冲天,仇恨弥布,又会造就出新生的‘初劫’、‘劫’......”

    “这就是为何,要不顾一切,拼死守关的原因!只因为我们不能输,也不敢输......”

    晁馗的最后这一句,深有体会,说得沉重。

    营帐内一片安静。

    陈浮生和哮天犬,一时间也是感同身受,深知道理。

    “大脚板,你经验丰富,说说,咱们怎么做?怎么去探察?怎么整?”哮天犬不禁追问。

    “主动出击啊!”

    晁馗嘿嘿笑,拳头捏得喀嚓响,“主动出击,向前探寻。尽力拔除那些前来打探的‘游劫’!”

    “小师叔经常教导,每一路的目的,就是永远不要泄露自身的虚实。它们打探无果,那便不敢轻易攻击。”

    “只要守关主将稳得住,各路稳得住,此战便占了胜算。”

    “劫,其特点便是和我们一样啊。我们不敢的,它们也不敢。咱们别低看它们,但也不要多么高看。嘿嘿,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脚板有道理!”哮天犬笑道,“正好闲得慌,咱们去探路,抓几个劫,看看到底长了多少眼睛、多少手。”

    晁馗指着陈浮生,瓮声大笑:

    “让大机缘带路!没有人比他更懂带路!”

    ......

    ......

    文蕸关外。

    东路范围的两座合围高山,蜿蜒高耸,宛若插天。

    遍眼所见的嶙峋怪异巨岩石上,皆可见到符纹泛动,隐隐有雄浑难测的法力萦绕。石石相联,如同隐伏的阵图。

    陈浮生左肩趴着狲喉,右肩蹲着河童,身边是哮天犬忠心相随。晁馗则是迈开大长腿,昂首挺胸在前,观察周围环境。

    “你们看,这些‘护关灵阵’的存在,便是每个关隘的底气所在!”

    晁馗指点着周围,每一块带有符纹的巨岩石。

    “除非把每一路都打垮,攻进关内,毁掉关隘。否则,这些护关灵阵,便永不陷落,时时维护灵山关隘,不至于坠落人间,不至于引发灾祸!”

    “别小看了这些灵阵之石。它们联合起来,就相当于一座灵山的底蕴。有守关主将掌控手中,便能发出翻倍的实力!”

    “劫灾到来的‘首领劫主’,虽说是与守将主将同等,实力一致。但毕竟不能掌控灵阵,所以也不敢擅动。彼此牵制,彼此忌惮。”

    河童对三界关隘的知识了解并不多,一时间也插不上口。此时听了也是若有所思,说道:

    “难怪说要逐一破除各路营地,每破一路,就相当于削弱一分灵阵的威力......”

    哮天犬也是逐渐明白,点头道:

    “到那时,守关主将的实力不足以击溃首领劫主,那便是劫灾不顾一切地强攻之时!”

    众人一边交谈,一边也迈出了东路高山合围的前区,进入后山的丘陵原野之中。

    刹那。

    眼前便已是浓雾弥漫,原始洪荒气滚滚如潮,令人窒息的扑面而来。

    处处模糊难辨,影影绰绰幻象分呈,浑然不知是真是幻,令人如陷迷阵。

    晁馗止步,声音严肃道:

    “护关灵阵,可不管你是自己人还是劫灾。毕竟,劫就相当于我们自己......出了营帐范围,一视同仁!”

    “百里千里内外,尽皆被蒙蔽五感。所以劫灾到来,需要探路。而守关之人,同样需要探路。”

    陈浮生瞧了瞧周围的陌生环境,以及遮天蔽日般的无穷浓雾,说道:

    “你们暂且等待,我占卜一番,看看有无所获。”

    说着,走到僻静处,开始方术仪式。

    晁馗和哮天犬互看一眼,皆是笑眯眯地瞧着陈浮生进行“占卜问卦”。

    毕竟此前多次见识过陈浮生的手段,深表信任。

    陈浮生走完四方逆转,默诵之后,闭目合掌。

    须臾。

    时间仿佛霎那停止。

    依然升腾而上,无任何束缚之后,陈浮生睁开眼睛。

    天、地、桥,历历在目。

    他立即怀着些许忐忑,凝望天地桥下的区域。

    “不错!幸亏不是像鲲鹏雏巢那样......”

    陈浮生松了口气。

    眼下的区域,虽然不像外界那样清晰分明,但毕竟是地图路径可见,足够了解此地关隘的底细。

    方格里,最耀眼的,是在尽头边缘有一团如灵山般的红光。

    陈浮生此前窥探云莱州,早有所悟。

    这一团灵山红光,即代表文蕸关的内关重地。亦可算代表着守关主将驻扎。

    除此之外,在灵山红光的遥遥对面,另一头的边缘,也有一团氤氲幻变的浅红光。

    但这团浅红光,时大时小,琢磨难测,透露着诡异。

    “劫灾驻扎之处?或者说,代表着此次劫灾的源头?首领劫主?气息相关,应该是彼此牵制的关联......”

    陈浮生若有所思,觉得自己的猜测靠谱。

    方格内,文蕸关灵山红光的范围外,是环绕罗列的五团微弱光漩,似石非石,似漩非漩,缓缓绕动。

    “这应该就是东西南北中,五路营帐的所在。同样,也代表着护关灵阵的阵眼......”

    陈浮生看明白之后,立刻眺望各路的路径,深记心中。

    此次是守关战争,并不是寻找机缘。

    所以陈浮生也未发现任何可称机缘的闪光点。

    但是这一次天地桥的窥探,获益匪浅!

    所有地图路径立即在他心中深印,那便完全不受蒙蔽。无论是攻是守、是走是留,陈浮生皆可胸有成竹,洞若观火。

    更重要的一点,他完全可以做到主动出击,无视护关灵阵的蒙蔽,直奔劫灾的源头!

    当然,目前还未到“斩首”的时刻。这是最后的破局手段,关键时刻方可搏一搏。

    陈浮生深深琢磨路径,直至自身精气神开始衰竭,再才果断闭目,心中挥起离去念头。须臾,一切束缚解脱,返回到原地。

    “怎么样?大机缘,占卜到了没有?”晁馗和哮天犬上前,赶紧好奇的问。

    陈浮生微微一笑:

    “离我们不远,有一片区域,适合隐藏、窥探。咱们先去探察,如有‘游劫’先来,咱们先动手。若我们先到,那就打埋伏。怎么样?”

    晁馗顿时嘿嘿笑:

    “打埋伏?黄雀在后啊!你要是整这个,那我可是最擅长!”

    哮天犬不遑多让,嘿嘿笑道:

    “主人,我修行的盗门之法,‘投石问幻术’也是设伏的好手段!”

    陈浮生笑了笑,又沟通狲喉和河童。

    每人皆覆盖一层狲喉黑气,又加上白泽无漏伪装。

    双重保护下,陈浮生当先带路,犹如老马识途,带领众人迅速向目标地赶去。

    浓浓迷雾之中,各种诡异地形以及遮蔽之中,晁馗和哮天犬紧随陈浮生,不敢有丝毫大意。

    将近一个时辰的曲折绕行,抵达目的地。

    晁馗和哮天犬已经敬佩得五体投地。但仍是想不出,为何对于他们来说两眼一抹黑的区域,陈浮生却总是了如指掌......

    “不可再前!”陈浮生挥手止步。

    如今他的实力已经比肩枢神将,再加上龙骸灵窑为基座的灵山雏形,法力之磅礴无俦,五感敏锐绝伦,又有路径记忆,一切微妙感应皆在耳目中。

    “来个打草惊蛇,看看是我们先到,还是‘游劫’已至!”

    陈浮生瞧了瞧晁馗和哮天犬,低语笑问,“你们谁先来?谁的手段高明?”

    晁馗哼哼道:

    “吾乃天生猎家!打草惊蛇,我强项啊!”

    说着,右臂前伸、微屈,左臂如矢,搭上,默运法力,五指骤然大张,向前一送。

    嗤嗤嗤嗤嗤......

    五道黄朦朦气劲,无声无息,迸射而出!

    这一手“五箭连珠”,堪称精妙。

    五箭并非直进直取,而是曲折弯绕,在各个角落如灵蛇一样纵横交错,溢散出无形气劲。

    但有埋伏,必被扰乱,绝对会现出身来。

    十几个呼吸之后。

    晁馗发出的连珠五箭,已经在极远端溃散。

    探察的结果,自然是一切正常,并无埋伏。

    晁馗嘿嘿笑道:“怎样?服不服?咱们是先到的,劫灾还没来。”

    陈浮生不置可否,看向哮天犬:“你修行的盗门之法,有什么长进?”

    哮天犬拍了拍胸膛,傲然道:

    “主人,你一看便知!”

    它的身躯瞬间仿佛是“萎缩”,蹲伏于地面。看起来就像一只“蛤蟆”,双手如锥,连续如击鼓般捶打。

    转眼霎那。

    前方远近各个角落,不断在虚无间,裂出一个个小缝隙。并非是撕裂空间,而是类似于水面产生涟漪。

    任何一方的动静,皆会伴随涟漪,被哮天犬感知到。

    此乃盗门妙义:“叩隙知闻”。

    “不错!”陈浮生微笑点头。

    片刻后,哮天犬恢复起身,挥手道:“主人,前方一切正常。应该是我们先到!”

    晁馗撇嘴,斜睨瓮声道:

    “你搁这扔飞镖呢?我早已经打探前方正常,用得着你再来一遍么?”

    哮天犬瞪眼,反怼道:“你射的箭,怎么比得了我叩响的缝隙?一箭箭的五大三粗,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射箭?”

    晁馗顿时不乐意,还要继续争辩一番,陈浮生赶紧抬手:

    “停!”

    “你俩都有道理,全错!”

    “嗯??”晁馗和哮天犬一愣,双双转头瞧着陈浮生。

    陈浮生凝视着前方,缓缓道:

    “在我的感应里,前方应该是有什么存在。但因为与你们实力相当,所以避过了你们的打草惊蛇!”

    “啥??”晁馗的粗眉毛高高挑起,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前方有埋伏?”

    陈浮生摇摇头,暂时不解释。

    他已经举起无间龙雀,剑尖仿佛千万幻影,不住颤动。

    随即,一缕缕漆黑如丝的“噩孽剑丝”,自剑尖上萦萦而动,仿佛成百、成千、成万般细微不可闻的蜉蝣,纵横迸射而去。

    “噩燃剑阵”,噩潮如丝!暗涌呈列!

    晁馗是第一次见到人间修行者,居然可以驱使噩孽。更惊讶的是,噩孽在陈浮生手中,简直如剑气般灵动如指,难以想像。

    “神通??”晁馗知道陈浮生深不可测,如今又再知道,这小子居然还有不可思议的手段。

    就在晁馗和哮天犬,双双瞠目结舌的时侯。

    远端浓雾中。

    一缕噩孽剑丝,缠在某个虚无处,瞬间爆烈燃烧。

    须臾。

    又一缕噩孽剑丝,吸附而来,爆烈烧灼。然后一丝接一丝,仿佛闻到血腥的凶鲨,全都汹涌而来。

    蓬~~

    噩孽剑丝汇聚奔涌之处,火光大盛。

    一个魁梧的身影,以及一个精瘦的身影,极其仓惶地从虚无间闪现而出,显得气急败坏。

    “这??”

    晁馗和哮天犬,顿时惊诧得双目圆瞪,难以相信自己所见。

    闪现而出的的魁梧身影,居然和晁馗一样。身如石雕,长腿大脚板,气势雄浑。

    而另一个精瘦的身影,却像是哮天犬。黑袍罩身,容貌凶厉,长臂尖爪极其慑人。

    “劫!!”

    “是劫!!”

    哮天犬立刻呲牙咧嘴,全身毫毛竖起,如临大敌。

第142章 反其道埋伏(求订阅求月票)

    两个“游劫”同时现身。

    除了表情上带着诡异,不知喜怒的神情,以及气质上难以描述的观感之外,完完全全就和晁馗、哮天犬,不分彼此,模样举止一致。

    晁馗和哮天犬,突然面对两个“自己”,已经是感到毛骨悚然。

    世间修行者们,谈劫色变,对其视为心头重患。一个重要原因便是——

    劫,相当于自己。与劫作战,即与自己厮杀!

    晁馗和哮天犬,终于是深有体会。

    两个“游劫”被逼迫而出,只是一个照面,便纷纷激发手段,再次遁离。

    “假晁劫”脚下一顿,宛若有雾焰形成的大网罩下,随即便如同水上的浮冰,霎那在网中融化得无影无踪。

    “假哮劫”则是双手一划,身前出现门户裂缝。它纵身一跃,顷刻消失于门户内,不见踪影。

    一个猎家、一个盗门,遁身的绝技娴熟无比。

    晁馗和哮天犬甚至都忘了出手攻击,骤然见到两个“自己”,用自己得意的遁术,在自己面前逃离......

    恍惚一瞬间。

    嗤~~

    嗤~~

    远端又再迸裂一丝丝漆黑如焰的闪光,旋即便是漫延的火光暴现,撕开一道道裂缝。

    两个游劫又再狼狈地显身出来,被噩燃剑阵破除了遁术。

    “气煞吾也!!”

    晁馗的脾气终于暴发,前臂屈,后臂张,宛若一樽昂扬愤怒的神像,沉喝一声。

    蓬~~

    他的前臂上青光如虹,霎那迸现,如同无形之矢,虹贯而出。掀起裂空之势,疾如闪电射向“假晁劫”。

    夸夫族血脉继承神通——逐日神箭!

    顷刻。

    对面的“假晁劫”同样沉喝一声,同样前臂屈,后臂张,遥遥射出一箭。如青虹贯电,煊赫大放!

    轰!!

    两道无形箭矢,瞬息相撞,炸开熊熊气焰。

    晁馗和对面的“假晁劫”,同时受到波及,双双倒退一大步,怒目对视。

    哮天犬同样也是大怒发作,裂开门户,闪现于“假哮劫”背后,双爪撕裂虚空无数痕迹。

    “假哮劫”却也是同样应对,反身挥爪。

    二者交手一招,亦是法力冲撞,势均力敌,各自退后一大步。

    电光火石间。

    两个“真身”,与两个“假身”,愤然交手,却又彼此相同,谁也奈何不了谁。

    陈浮生全程冷静观战,至此终于明白,何谓“自己与自己作战”!

    河童也是忍不住说道:“难怪千古万秋无数岁月,劫灾一直存在!这些假身太可怕了,即便高高在上的洞天先祖们,恐怕也不想面对......”

    陈浮生已是踏前一步,体内灵山雏形光辉大盛!

    弹指霎那!

    无间龙雀,连斩三剑!

    每一剑皆是震颤无影,大量噩孽剑丝,喷薄而出。

    嗤嗤嗤嗤嗤......

    数十丈范围内,一丝丝、一缕缕,成千上万的噩孽剑丝浮现而起。

    瞬息间形成一圈又一圈剑丝涟漪,看似平淡、浅显,并不显威能。但每一丝一缕噩孽剑丝上,全是漆黑焰花隐隐,随时处于联结暴发的边缘。

    “剑气如丝!”

    “剑丝凝阵??”

    两个“游劫”的脸色剧变。

    此乃神将手段!

    “你不可能是神将!你究竟是何人?”

    “假晁劫”瓮声如雷的喝问。

    陈浮生轻抚手中的龙雀神兵,淡笑道:

    “我是谁暂且不说。我却是有些犹豫,是将你们镇压收走,还是留着做诱饵。”

    两个“游劫”像是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互看一眼,皆是嗤笑。

    “假哮劫”转眼瞧了瞧旁侧虎视眈眈的晁馗和哮天犬,又转头过来,瞧了瞧陈浮生,不屑地说道:

    “你法力雄厚,手段惊人,应是文蕸关新近请来助战的高手。只可惜见闻浅薄!凭你?也能镇压我们?”

    “假晁劫”冷哼道:

    “神将手段又如何?即使不敌,我们也有能力脱逃。你奈何不了我们,不如各退一步,择日再战。”

    哮天犬气得呲牙咧嘴,喝骂道:

    “个遭瘟的假东西!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家主人灭你们如同拔草!翻掌皆杀!”

    晁馗脸色一窒,悄悄拉了拉哮天犬,低语道:

    “万劫之劫......他们灭不了......也难束缚,抓住也能跑。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对付......”

    哮天犬一愣,不禁疑问:“当真?”

    两个“游劫”听在耳中,皆是嘿嘿嗤笑,完全是有恃无恐。

    “假晁劫”甚至还讥讽一句:“大家皆是前来探路,既是狭路相逢,奈何不了。各自退去便罢!多费口舌无益!”

    河童飘浮在陈浮生身后,啧啧的说道:

    “如今这些劫灾,已经肆虐嚣张到如此程度了么?真是看不过眼......”

    晁馗和哮天犬同时脸色胀红,又要出手。

    陈浮生微笑道:

    “让我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奈何你们。”

    说着,无间龙雀又再一斩。

    顷刻。

    轰~~

    噩燃剑阵激发!

    成千上万的噩孽剑丝,瞬间燃烧,熊熊大势,笼罩在两个“游劫”身上。

    晁馗和哮天犬,甚至被隔离在外。眼前火势如焚,滔滔汹涌,却毫无感受,如同看着一幕幻影。

    “神通......”晁馗不禁咂舌,大感钦佩。

    “劫永不灭!!”

    两个游劫霎那惊惧,嘶吼联手。

    一个连发无形箭矢,快逾闪电,想要炸灭眼前的焚天大火。另一个则是双爪连续撕开裂缝,想要导走火势,不受牵制。

    但一切皆是徒劳。

    神通“噩燃剑阵”,发作的并非真火。而是噩孽剑丝的焚烧之意!所谓摧心、慑魂、销骨熔身,全是剑意。

    每一分火焰,尽皆是剑丝萦绕而成。

    想要灭火,就必须摧毁所有噩孽剑丝。但眼前剑丝成千上万,单凭两个游劫,又如何能做得到?

    眨眼片刻,噩孽剑丝焚身而上,越缠越紧。

    两个游劫并肩发力,仍是难以抵挡。已是被逼得挤成一团,遁也遁不走,灭又灭不得,骇然震惊,哑口无言。

    “不过如此。”

    陈浮生已经站在两个游劫面前,摇头浅笑。

    噩孽剑丝已经形成束缚,火势退去,如丝如网,将两个游劫困住,难以动弹。

    旁边观战的晁馗,暗暗吸了口冷气。

    “那岂不是说,现在的大机缘,一人之力,可以把我和哮天全都拿下?毫不费力?”

    晁馗转眼瞧了瞧哮天犬,哮天犬也正在想这个事,二人面面相觑。

    被缚的“假晁劫”脸色虽然难看,但仍是沉喝道:

    “劫永不灭!你困住我们又如何?除非是天仙之手,洞天灵宝!否则,你奈何不了我们!”

    “假哮劫”嗤笑道:

    “还是太年青!估计是哪个前来守关的天骄?你知不知道,世间无物可禁锢我等?你手段确实高强,又如何......”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

    陈浮生笑吟吟,指间多了一枚青濛濛的圆珠。

    他对“假晁劫”迸指一点。

    “啊......”

    假晁劫瞬间兴起大恐怖,仅只发出一声骇然惊叫,便戛然而止。

    劫身化为一道光,霎那被收入圆珠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

    假哮劫满脸的不可置信,仍是处于懵然惊诧的混乱中。

    陈浮生收起“钓劫珠”,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懵的假哮劫,淡然道:

    “你是想和他一起做伴,在沉寂中湮灭。还是顺从我,按我说的做?”

    “你......”假哮劫从极度震惊中清醒过来,脸目扭曲,眼皮剧烈痉挛,颤声道:

    “洞,洞天......仙人灵宝??”

    陈浮生微笑道:“不错,你还算有点眼力。”

    假哮劫艰难地咽下唾沫,仍是难以置信。

    只因“洞天仙人灵宝”,乃是天仙证果的本命物。绝不可能赐予下界一介无名人,用来镇压游劫。

    但眼前发生之事,又是真真切切。眼前这个年轻道人所持有的,又确实是“洞天仙人灵宝”,可以禁锢“劫”。

    “没道理啊......哪有这等的道理......”假哮劫满头满脑的混乱,实在不知说什么。

    晁馗和哮天犬全程目瞪口呆,更是毫无言语。

    陈浮生的指间又再出现“钓劫珠”,徐徐对着假哮劫一指。

    “等等!!”

    “你想要我做什么??”

    假哮劫骇然惊觉,连声高问,恐惧之色溢于言表。

    陈浮生微微挑动着指上的“钓劫珠”,淡笑道:

    “也无须你多做什么,找个好地方,你待着便可以。若有其他的游劫来找你,那便让他来替换你。”

    陈浮生在前带路,假哮劫脸色急剧幻变,但终究是不敢多有动作,只得沮丧地跟上。

    晁馗和哮天犬,直到此刻如梦初醒,再才慌忙跟上。

    “喂,大机缘为什么要灭了我的假身,留下你的假身?啥意思?咋不灭你的,留下我的?”

    晁馗边走,边低语问哮天犬。

    哮天犬挠头,但很快解释道:“或许......或许是你的假身太蠢?所以,主人留下我的假身,方便行事?”

    “我.....叉.......”晁馗一口喝骂卡在喉咙里,忍着憋回去,脸色难看,低语道:

    “是我的假身太聪明,大机缘觉得拿不住!懂吗?所以留下你的假身,容易忽悠!懂吗?”

    哮天犬嘿嘿笑,反怼道:“你的假身已经灭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所以说,最先化灰的,肯定是最无用的......”

    它笑着加快脚步,不再与晁馗理论。

    晁馗嘟囔着抢上前:“你的假身也要化灰,等着瞧!”

    ......

    ......

    文蕸关内。

    主将议事厅堂。

    贾志敬沉稳地坐在靠椅上,瞧着眼前毕恭毕敬的傅子安,不禁皱眉:

    “一天一夜?毫无动静?”

    傅子安躬身道:

    “确实如此!属下已经问过守营的老卒,那小子自从越过高山峡口,已经一天一夜未曾出来。”

    随即,他脸有喜色,低语道,“或许已经中了游劫的埋伏,那小子陷落在后山,死得悄无声息!”

    贾志敬沉吟,缓缓摇头:

    “虽说传言中,他以卑鄙手段杀了萧冠。但毕竟能杀萧冠者,足以比肩枢神将。‘万劫人皇诏’绝不可能赐予一介庸徒!”

    “劫虽然难缠,但绝无可能有枢神将实力的劫,前来做游劫探路。陈浮生即便撞上,应付不了,但自保绰绰有余!不可能会陷落后山......”

    贾志敬说到这里,顿了顿,眼中微有复杂,又道:

    “我看过一些稷宫传来的消息。陈浮生此子,心性坚忍,自无名之地陡然崛起,直至如今扬名天下......观其性格,并非莽夫,是个谋定而动的聪明人!”

    “嫡圣传诏,定他为罪人,欲灭之。此子却依然活得好好的,足以证明,他有过人之处,你莫要小瞧了他!”

    傅子安的脸色一窒,躬身道:

    “神将大人的意思是,那小子反其道而行?主动出击在后山,打扰游劫的探路?”

    “他首次见识到灵山关隘,甚至是首次与劫交手......既是聪明人,又怎敢孤身犯险?留在后山不露面?”

    这也是贾志敬想不明白的地方,沉吟不语。

    傅子安继续说道:

    “神嗣寰榜,前三名的贵胄天才,初次进入灵山关隘,亦是规规矩矩观战、历练,增涨应对劫的经验!”

    “陈浮生再强,难道强得过前三名?况且他并不熟悉文蕸关,何来把握进后山与游劫作战?”

    “劫永不可灭,陈浮生即使是神将又如何?他对付不了劫,自然会出来。但为何留在后山,一天一夜不现身?属下觉得,或许真是陷落在内!”

    贾志敬听完傅子安的分析,在椅子上靠了靠,淡然道:

    “他若死了,咱们也少花些心思。他若未死,你有什么策略?”

    傅子安想了想,说道:

    “仍是按兵不动!让那个守营老卒,留守等待。此次劫灾,东路大营首当其冲。若陈浮生出不来,正好背个鲁莽误事的罪名!”

    “至于东路的防守,等有了陈浮生的死讯,咱们再动也不迟。”

    贾志敬微微点头,闭上双眼假寐。

    傅子安恭敬施礼,笑着躬身退步出去。

    ......

    ......

    东路高山。

    后山浓雾的某个僻静处。

    晁馗盘膝坐着,有些无聊地拍死了地面一只爬虫。

    哮天犬捏着几株杂花杂草,嗅着分辨味道。

    “喂,我出来的时侯,说是来守关历练!与劫作战!不成神将,绝不返回......”

    晁馗转头瞧着哮天犬,一把打掉哮天犬手上的花草,带着幽幽的怨气,说道:

    “咱们已经在这坐两天了......我的骨头都坐疼了!你说,究竟什么时侯,能轮到咱俩动手啊......”

    哮天犬抬眼,远望。

    在前方,浓雾交缠的岩石圈,沼泽与荆棘密布的晦暗之处,负手站着的那位年轻道人。

    “主人已经抓了十三个游劫了......他连汗都没有出,怎么可能轮到我俩出手......”

    哮天犬嘟囔的说道,叹息,转头看着晁馗:

    “大脚板你别急,只要咱们再等个大的!主人肯定需要帮手,那就轮到我俩了!”

    晁馗眼睛一瞪:“大的?多大?枢神将都不够他喝一壶,那你觉得应该来多大的?”

    哮天犬嘿嘿挠头:“我肯定是不希望来个神将......”

    话音未落。

    轰~~

    前方掀起一片惊骇轰然。

    陈浮生已经与来袭的“劫”,交手一合。

    晁馗霎那蹦起身,骂道:“叉......你个乌鸦嘴!!”

    哮天犬脸色剧变,一声嚎叫,连同晁馗,迅速冲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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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龟蛇含珠、劫再难逃(求订阅)

    “主人!!”

    “大机缘!!”

    晁馗和哮天犬迅速赶到。

    但二人一眼见到陈浮生对面的“劫”,顿时又是双双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此时此刻。

    陈浮生与偷袭而来的“劫”,已经在电光火石霎那,交手一招。

    虽是法力之间的震荡,并非神通或妙手。但仅一招而已,就让陈浮生大退一步,感受到了压力。

    如今他的实力,除非神将亲至,否则不会有压力。

    “嗯?”

    陈浮生渐渐看清眼前的“劫”,不禁也是一愣。

    来者是一位容貌俊秀温和,穿着整洁青袍,手提七尺长剑,气质平静自然,眼瞳微有异色的年青人。

    此人与陈浮生,竟是有七分相似之处。

    无论外貌、气质、青袍长剑,都有着相同特点。

    甚至眼瞳也微有异色,显露出独具一格的风范。

    “不是!并不像!”

    “差点吓到我......”

    哮天犬瞪眼多番打量之后,立刻摇头。

    晁馗也是松了一口气,觉得眼前此人只是有些像,却并不是陈浮生的“假劫身”。

    陈浮生的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我碰到我自己的‘假身之劫’,我打不打得过?”其实这个问题陈浮生还真是没有答案。

    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确实是“劫”,但并非陈浮生。

    “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却是从来者“青袍劫”的口中问出。

    他疑惑地盯着陈浮生,微有异色的眼瞳里,闪烁着难掩的杀机。

    虽说与陈浮生有些相像,但此人声音带着金铁般的沙哑,与外貌并不相符,另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残酷气势。

    “枢神将的境界,却与圆满神将的差距并不大......这个劫,到底是文蕸关内,哪一个副将的假劫身?”

    陈浮生并没有回答来者的喝问,早已经以剑刃凝视双瞳,窥探出眼前这个“青袍劫”,体内有灵山虚影。

    但是并无“日月交辉”的异相,即代表此人是断路神将。

    “你到底是谁?身上带着什么?竟能吸引我们的前路探卒,不断地消失于此?”

    “青袍劫”再次喝问,杀机逾发凌厉。

    陈浮生顿时恍然。

    同时也更加明白,为何那个黄泉钓鱼人,说使用“钓劫珠”之后,坏处便是引起劫灾的注意......看来确实是吸引仇恨。

    眼前这个“青袍劫”,应该是察觉到不对,因此赶来。

    陈浮生仍是没有回答。

    但是“青袍劫”已经失去耐性,喝问之后,眼神一冷,霎那起手一剑斩出。

    嗤喇~~

    看似毫无妙手的一剑,却犹如一道玉白亮虹,瞬间暴涨。剑芒电掣近十丈,撕裂虚无,当头斩向陈浮生。

    “好剑术!”陈浮生暗赞一声。

    无间龙雀。出剑!

    同样是毫无花巧,剑芒锋锐凌厉之势,犹有过之。

    锵!!

    刺耳鸣啸之音,顷刻暴迸开来!

    龙雀神兵毕竟是神兵,双剑之剑芒乍一交锋,立即再涨锋锐剑意,煊赫直取。

    嗤~~

    “青袍劫”这一剑,顿时被无间龙雀绞得溃散。

    他眼前剑光耀眼,无间龙雀斩中军而来。

    “神器之剑?又如何!!”

    “青袍劫”冷笑,张嘴一吐。

    锵!

    锵!

    锵!

    三朵白玉花蕊喷薄而出,蕊中有字,分别是“又”、“如”、“何”三字。

    花蕊绽放,龙飞凤舞般精妙大字光华暴现。

    顷刻。

    无间龙雀上所有剑芒被灭,一剑无功,失去锋锐。

    陈浮生收剑,极是诧异。

    “兵家、儒家,兼修?”

    这是陈浮生第一次见到,身具兼修实力的枢神将。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青袍劫”,是王派修行者!

    “文蕸关内,怎么可能会出现纵横王派的修行者?”陈浮生诧异无比,感到疑惑不解。

    但是这个疑问已经容不得多想。

    “青袍劫”神威大放,霎那已是全力全开!

    轰隆~~

    他连斩五剑。

    五团如雷霆电掣漩涡般的“雷池”,呼啸迸裂而起。如图如阵,汹涌围禁于陈浮生身前。

    同时,他再次张嘴一吐。

    自顶门上,又一朵白焰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封”字。

    自他脚下,三个“陷”字无限扩张,不仅困住了陈浮生,还将起来的晁馗和哮天犬,齐齐笼罩其中。

    陈浮生眼前已经全无任何景象。

    只有纵横呼啸的磅礴雷电如池、如漩涡、如龙卷,更有白雾扑天盖地,无数雾焰中各种文字纷呈,令人神魂迷失,不知方向。

    “喝!!”晁馗屈臂张手,连发三道无形箭矢,轰然炸向围困而来的“陷”字。

    哮天犬激发盗门术法,闪身进入裂开门户,遁逃“陷”字笼罩的范围。

    “青袍劫”以一人之力,竟是挡住三人。

    嗷吼~~

    太白西虎,杀伐冲天。

    两枚星辰真符,瞬间化虚。

    洪荒虎吼咆哮大作,滚滚凶煞大势,弥漫如潮。

    两头犹如背生双翼的洪荒白虎神魄,冲破了雷霆电池漩涡的围困,纵横呼啸而出,挟带熊熊威赫,扑向对面的“青袍劫”。

    “怒霆!”

    陈浮生无须真火铺垫,心中焚天剑意起,连斩数剑。

    雷霆对雷霆!

    轰然之中,“青袍劫”的雷池禁剑便被击溃。

    “劫灭!”

    陈浮生身随洪荒白虎,带着雷霆缠绕,已经是脱困而起,霎那便是一剑斩出。

    杀劫之裂缝瞬间显现于“青袍劫”身后。

    劫杀禁锢一切动静。

    “陈浮生?你是陈浮生!!”

    “青袍劫”恍然震惊,再次斩出一剑,同时按动眉心。

    嗡~~

    自他周身,荡漾起一片“涟漪”,皆是无数细密如蚁的小字,全都涌向杀劫之裂缝。

    呼吸一瞬间。

    杀劫之裂缝竟是缓缓闭合,还未溢出劫杀之力,便就此罢休。

    “果然,‘劫之道’还无法应对‘万劫之劫’......”陈浮生验证了这个答案。

    “青袍劫”这最后一剑,已经侵袭而来。

    剑气一化百、百化千,如倾盆暴雨,骤如疾电,势无可挡。

    无穷剑意,全都倾覆陈浮生眼前。

    “青袍劫”无视劫杀的影响,这一剑快得令人无法反应,已是绝杀之杀招!

    如若是进入大荒试炼前的陈浮生,此刻已经殒命。

    但,今非往昔!

    陈浮生右掌执剑,左手掐指诀。

    “神宫三吉,‘开门乾首’。开!”

    刹那!

    “青袍劫”绝杀之剑内,如无形之中,露出缝隙。

    陈浮生犹如飘雾,瞬间穿梭,竟是比剑气袭身的速度更快。

    转眼已在“青袍劫”身后!

    呜嗡~~

    裂空之声闷响。

    一块金黄大砖,飞腾而出。

    翻天印!

    毫无花巧,以力取胜,敲门砖当头砸向““青袍劫””后脑。

    “陈浮生,你来错地方了!!”

    “青袍劫”头也不回,暴发一声大喝。

    蓬~~

    敲门砖结结实实砸在他的顶门。

    瞬间。

    这个“劫”四分五裂,但却是如同解体,向四面八方溃散。

    只是眨眼一瞬,“青袍劫”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浮生回手一抄,收起返回的敲门砖,凝视着远方。

    晁馗和哮天犬脱困而出,赶紧冲了过来。

    “怎么样?打死了?”

    晁馗刚一开口问,顿时捶自己一巴掌,觉得问得愚蠢。

    陈浮生望着远方沉吟,不禁说道:

    “来错地方了?是警告?还是故布迷阵?”

    “为什么在文蕸关,有纵横王派的枢神将?”

    哮天犬和晁馗你看我,我看你,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陈浮生解释道:

    “五大神都,统管人间界三千灵山关隘。此地属南楚神都范围,正常道理来说,只有南楚的修行者,才会被调遣至此守关!”

    哮天犬和晁馗略微明白过来,皆皱眉道:

    “世事无绝对,或许文蕸关请了纵横王派的高人来助阵,所以有了‘假身劫’的出现......”

    陈浮生摇摇头:

    “中州神都,亦有自己的职责。若是纵横王派的灵官,或许说得过去。但来的是枢神将,意义不一样。”

    “而且,此劫的实力,远超一般的枢神将,更值得怀疑。究竟此劫代表的真身,是谁?”

    晁馗想不明白,大大咧咧摆手:

    “咱们整咱们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把东路大营整明白再说,管他来的什么劫!”

    陈浮生的心中仍然是疑惑难安。

    他经历过太多生死之间的阴谋诡算,所以但有离奇的发现,必然不会提以轻心。

    “晁馗、哮天。”

    陈浮生转头,嘱咐道,“此地已经安全,你们留守在此,若能回退到前山便缓缓退去。若不能,便留下等我。”

    哮天犬急道:“主人,你要去追那个劫?”

    陈浮生点头道:

    “我有些不放心,悄悄去打探一下,片刻便返。”

    说着,已经纵身远离,消失于浓雾外。

    ......

    ......

    文蕸关内。

    贾志敬仍在书房里,欣赏自己的书法。

    最近他偶有所感,沟通洞天先祖逾觉圆融畅通,有一种又可再攀一步的感悟。

    “嗯?”

    贾志敬眉头一皱,放下手上的字帖。

    嗤~~

    嗤~~

    嗤~~

    一个精妙文字化为幻影旋开,其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

    又一扇门户自虚无间裂出,同样走出一名男子。

    刀锋般叶儿飘落,瞬间膨胀撑开,也走出一名男子。

    “冯兄?纪兄?霍兄?”

    贾志敬万分诧异,立刻起手施礼。

    来者三人,皆是南楚赫赫有名的灵山之主。

    儒家冯姓神将,现身之后,立刻对贾志敬说道:

    “贾兄,文蕸关的守关情况如何?”

    贾志敬微皱眉头,说道:

    “三位神将大人连袂而来,是想考一考贾某的功课么?”

    这句话明显带着不悦。

    其实贾志敬如此说,也是有道理。

    毕竟五大神都,皆有规矩在先,不允许圆满神将在灵山关隘任意走动。

    因为每多一人,即代表着会增加一个或多个“劫”。

    这是一种危险!会给灵山关隘防御带来更多压力。

    三位抵达的灵山之主,自然是听出贾志敬的不满,纷纷摇头苦笑。

    冯姓神将与贾志敬相熟,立刻又道:

    “贾兄,并非我等无视规矩,而是受了大祭司的委派,因此前来传话,说完便走!”

    “哦?何事如此紧急?”贾志敬再次皱眉。

    冯姓神将严肃道:

    “出大事了!”

    贾志敬心中微微一惊,抬眼看着他。

    “南楚神都范围内,与文蕸关临近的另外十几个灵山关隘,尽皆受到从所未有的‘劫灾’侵袭。苦苦支撑,形势不妙!”

    冯姓神将肃然道,“我和猎家纪兄、盗门霍兄,连袂奔走,万里驰援,已经是疲惫不堪!”

    “竟有此事?”贾志敬顿时惊诧,心中一紧。

    猎家纪姓神将和盗门霍姓神将,也是齐声说道:

    “我等前来文蕸关,一来是通传警告,避免讯息被截断,引发未知灾祸。二来是看看,有无出手的必要,抓获内奸!”

    “内奸??”贾志敬心中再起惊涛,脸色一凛。

    冯姓神将的脸色也难看,点头道:

    “据我们收集的消息,以及各个灵山关隘的劫灾情况,分析来看。有不少内奸,隐藏于这些暴发劫灾的关隘内,破坏护关灵阵,有意相助劫灾,破路破关!”

    贾志敬惊诧得无以复加,话都说不出来。

    千秋万古岁月里,灵山关隘被攻破,并不算少。但在内部出问题,内奸相助劫灾,却是罕见!

    毕竟灵山关隘被破,灾祸极大。若受到因果牵连,无论今生还是转世,皆是得不偿失。

    所以,内奸这种事,并没有多少修行者愿意做。

    “贾兄的文蕸关,有无什么特殊发现?或者,防御情况如何?”冯姓神将继续追问。

    贾志敬想了想,脑海中冒出陈浮生的模样,但随即摇摇头,沉吟后说道:

    “暂无劫灾加强加重的变化......至于说特殊之处,那便是神嗣寰榜上,得到万劫人皇诏的那个陈浮生,被召集前来守关。”

    “陈浮生?”

    前来的三位神将,皆是互看一眼。

    现今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已经天下尽知,风头正盛。

    冯姓神将缓缓点头:

    “既然贾兄并未发现特殊之处,那我等便告辞,要前往下一个灵山关隘察看!”

    猎家纪姓神将接口道:

    “贾兄如有最新发现,定要即时通禀!劫灾之祸,事关重大,不得不慎之!”

    贾志敬点头应承,脸色凝重。

    三位神将也不再犹豫,当即告辞,遁身离去。

    书房内,恢复沉寂,显得压抑。

    贾志敬微微闭目,陡然睁开,凌空书写一字,弹指,字迹飞出室外。

    不过片刻。

    傅子安急匆匆而来,恭敬施礼:

    “神将大人,有何吩咐?”

    贾志敬皱眉道:

    “关内关外,此时防御情况如何?”

    傅子安回禀道:

    “西路、南路、北路以及中路,已经连续发现万劫之劫的踪影,并有副将与之交手。”

    “但是情报回馈,劫灾的压力不算大,还可以承受。属下并未收到加急警报。”

    贾志敬不禁疑道:“东路呢?无人回禀?”

    傅子安顿时不满地说道:“已经两天两夜,仍不见陈浮生现身!”

    “但是......”

    “什么但是?”贾志敬脸色不悦。

    傅子安赶紧回禀:“虽然不见陈浮生,但东路至今平静无事......那个守营老卒,时刻盯着,未有任何劫灾的发现......”

    贾志敬的眉头越锁越紧,负手踱步。

    傅子安感到疑惑,但也不敢随便乱问。迟疑地加一句道:

    “东路......应该是劫灾首当其冲之地,如此平静,显得很古怪......”

    “你即刻去东路大营,打探清楚!”贾志敬转身,斩钉截铁地说道,“切记,只是观察,不可打草惊蛇!一切小心!”

    “打草惊蛇?”傅子安脸色微变,低语询问,“神将大人,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

    贾志敬摇摇头,并未多说,只是说道:

    “你观察东路大营及周边的环境,看看有无什么特殊变化。观察清楚,然后回来禀告!其余之事,暂不多想。”

    “遵命!”

    傅子安赶紧施礼,匆匆离去。

    贾志敬脸色阴沉,眺望着书房的窗外,久久沉默无声。

    ......

    ......

    东路。

    后山深处。

    陈浮生再次追踪到一个“游劫”,连出杀手,顷刻定住对方,取出“钓劫珠”,将其收入珠中。

    路径浓雾缭绕的隐蔽处,又再恢复了平静。

    “不行,这样做,我无法得到想要的线索......”

    陈浮生凝视着手中“钓劫珠”,摇摇头,又再收起。

    “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心烦意躁?”

    河童的悠悠话音,飘进陈浮生耳中。

    陈浮生盘膝坐下,想了想,传音说道:

    “这些劫,凭我的实力,对付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将之禁锢在我手中!”

    “即使我出全力,最多将其杀得溃散......它们不受控制,又可死中逃生,实在是棘手。”

    “那个黄泉钓鱼人给予的‘钓劫珠’,确实可以镇压禁锢‘劫’。但若收入,那便沉沦无形,我都难以感应......”

    河童问道:“你想抓一个可受控的劫?然后拷问?”

    陈浮生点点头:

    “我此前试过,你也看见了。这些劫,被抓皆是有恃无恐,唯独畏惧‘钓劫珠’。除此手段,它们完全不怕,抵死不从......”

    “我觉得文蕸关出了什么变故,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警兆!那么必须拷问一个劫,得到我想要的线索!”

    这是陈浮生第一次觉得,老鼠抓龟,无从下手......

    劫永不灭,即使抓到手,它们被打得溃散也能逃......但若是用“钓劫珠”,禁锢确实是禁锢,但又不复存在了。

    河童沉默半晌,突然说道:

    “我有个法子,只是暂时不知,行不行得通。”

    “什么法子?”陈浮生精神一振,虚心请教。

    河童缓缓道:

    “神宫三吉,开、休、生,三门皆是神通!”

    “开门乾首,可助你无中有路,迅速无匹。生门万物,可助你术法多变。”

    “休门,休门伏眠,乃是禁锢之法!”

    陈浮生在鲲鹏雏巢得的真传,自然是懂这个道理,不禁摇头道:

    “休门、生门,皆必须要有神魄,方可发挥威能......”

    河童立刻笑道:

    “龟蛇神魄,我已经帮你温养出来了!”

    “真的?”陈浮生立刻欣喜。

    “还差最后一丝火侯......”河童又接着道。

    陈浮生顿时无言以对。

    河童继续说道:

    “即使你有了龟蛇神魄,也不见得能禁锢‘劫’。毕竟‘劫永不灭’,并非修行者,神通对它们也无效。”

    陈浮生沉默点头,也知道这个棘手之处。

    “休门、龟蛇神魄,再加上你的‘钓劫珠’做阵眼,我觉得可以试试!”河童再才不卖关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用‘钓劫珠’和‘龟蛇神魄’,双双做为休门的阵眼神魄?”陈浮生心中一动。

    “你得了真传,你应该比我更懂。”河童笑吟吟道。

    陈浮生立刻思索这个法门。

    “龟蛇含珠,以作神魄......”

    陈浮生当即不再犹豫,起身道,“河童,你将龟蛇神魄交给我,我来试试龟蛇含珠!”

    河童立即遁身出来,落在陈浮生肩头。

    瞬间。

    一片白龟壳,从陈浮生背后浮现而出,如同幻影。

    随即幻影纠缠变幻。

    转眼霎那,已经化为一个“龟蛇”相缠的异相。宛若符箓,又如同活物,极至灵动,溢散出浓郁原始洪荒气息。

    陈浮生不禁赞叹。

    一指点出,“钓劫珠”迸现发作,落进“龟蛇神魄”内。

    氤氲浓郁的原始洪荒气,将“钓劫珠”团团包裹。然后渐渐缩小,衔在龟蛇神魄的嘴中,宛若天然生就。

    “神宫三吉,‘休门伏眠’。开!”

    陈浮生飞快掐诀,默诵神通真言。

    刹那。

    在他的背后,展开一团光漩。

    光漩表面萦绕着八卦异相,如同一座门户。

    龟蛇含珠神魄,立刻遁身而入,盘踞在八卦门户之上。宛若守护神兽,气势昂扬,无穷原始洪荒气氤氲大作。

    “哈哈哈哈......我的居家也变好了也!”

    河童大喜过望,亦是遁身而入,钻进龟蛇含珠的神魄内,又传出喜悦声音:

    “好舒服,以后再也不怕老白龟来吸我啦!!哈哈哈......”

    陈浮生微微一笑。

    立即不再犹豫,迅速向前继续探索。

    他心中深印着地形地图,不过片刻,又来到一个可以设伏之处。

    果然不出所料,噩燃剑阵一发。

    当即又再逼迫出一个游劫现身而出。

    “咦?又是一个纵横王派?”

    陈浮生第二次见到纵横王派的‘劫’,瞬间毫不客气,全力全开。

    初代符箓!

    焚天剑意!

    翻天印!

    洪荒虎吼咆哮而过,龙雀神兵剑气呼啸,金黄大砖煊赫砸落。

    显身的这个“游劫”,实力比之前的“青袍劫”要差上许多,只是一个照面,便被压制。

    不等敲门砖把它打溃,陈浮生再掐指诀。

    “神宫三吉,‘休门伏眠’。开!”

    顷刻。

    龟蛇幻相从天而降,一颗青濛大珠抢在敲门砖之前,吸走了这个倒霉的“游劫”。

    但在神通奇门的影响下,“钓劫珠”并未能完全吞入“游劫”,而是半吞半衔,卡在龟蛇幻相口中。

    眨眼瞬间,龟蛇含珠带着“游劫”,遁回到陈浮生背后。

    “成了!!”

    陈浮生和河童皆是欢叫,齐声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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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东路破(求订阅求月票)

    陈浮生果断离开。

    循着记忆中的路径地形,快速回到了之前的岩石地。

    晁馗和哮天犬,还在警惕守侯。

    “主人!”

    “大机缘,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二人见到陈浮生的身影,惊喜地迎上前。

    陈浮生微笑道:

    “小有收获,你俩还是稍侯片刻,我和河童合计一下,如何处置。”

    晁馗和哮天犬尽皆点头,放下心来。

    陈浮生来到僻静处,以法力玄炁笼罩己身。然后,内视躯体后背的“休门八卦伏眠图”。

    一团光华萦绕的八卦阵图上,龟蛇含珠依然像是守护神兽,昂扬立于阵图中心,原始洪荒气息隐隐。

    而河童已经遁离龟蛇神魄,围着含珠打转,在琢磨。

    “怎样?是以意念逼迫它?还是有其他的好手段?”陈浮生传音,询问河童。

    河童咂咂嘴,说道:

    “劫永不灭,只要它觉得自己不会被灭,那便是抵死不从......等你要灭它时,已经来不及逼它了。拷问肯定是行不通,只能用河图之术。”

    陈浮生顿时有些担忧,说道:

    “你在万劫之劫的身上,用河图之术?反噬会不会太大?若是危险就算了,我先用手段拷问一下。”

    河童不禁是笑道:

    “前些日子,咱们在神仙灵蛊身上都试过,陆地神仙都惹了!还怕这个小小游劫?”

    陈浮生顿时恍然,点头道:

    “那好,仍是之前那样。你用河图之术,占卜出此劫的秘密。再用‘止星封镜’封存!我带去安全所在开启,避免反噬!”

    河童与他有过一次配合,顿时更加信心十足,笑道:

    “行!我用‘止星封镜’!”

    说完,它不再犹豫,开始施法。

    “龟蛇神魄,护吾真身!”

    河童悬浮而起,吐出一口清光。

    霎那,宛若守护神兽的龟蛇神魄,当即剥离一层幻相,覆盖在河童的“身体”上,如同一道若隐若现的遮幕。

    龟蛇合体乃是出自河童之手,可挡神将一击的防御,立刻便加持在它身上。

    得到保护后,河童再次一口气喷出。

    瞬息间,无数星芒阵列,在龟蛇含珠的附近缭绕、幻变,斑斑点点洒落,铺呈而开。

    此刻,龟蛇嘴中,吞噬得只剩一半的“游劫”,仍在剧烈挣扎。但形同禁锢,一切挣扎皆是徒劳。

    “河洛星象,诸世浮图,听吾号令!”

    “卦来!!”

    河童一声清喝。

    弹指霎那。

    缭绕在“游劫”身上的星光,旋转溅射开来。

    仿佛洒网,全都浮聚于河童面前,渐渐形成一幅可见的图案。

    突然。

    蓬!!

    河童身上的防护,毫无悬念的被击碎。

    陈浮生心中暗暗一紧。

    这代表着河童占卜得到的卦相秘密,仍是超过了神将之力,引发了反噬。

    如此关键一步,河童毫无犹豫,再次喷出一口气。

    蒙尘覆盖,即将显影的卦相,已是浓缩为一面薄如蝉翼的“模糊镜面”。什么也看不清,仿佛一堆灰尘结晶。

    “好险!看来你还是要去安全地方,窥探止星封镜里的卦相秘密......”

    河童显得虚弱,不再多说,挥起“止星封镜”。自身则是遁入龟蛇神魄内,继续休养。

    陈浮生意念一收。

    “止星封镜”闪现而出,悬浮于他掌中。

    “三十息的时间。”陈浮生立刻开始方术仪式。

    走完四方逆转,默诵之后,闭目合掌。

    须臾。

    时间仿佛霎那停止。

    依然升腾而上,无任何束缚之后,陈浮生睁开眼睛。

    天、地、桥,历历在目。

    陈浮生立即看向掌中,“止星封镜”被带了上来。

    时间转瞬即逝,不可耽误。

    他毫不犹豫,伸指揭晓蒙尘的镜面。

    轰~~

    一团璀璨光亮,冲斥进陈浮生的眼中、脑海、倾覆全身。

    但随即就像退潮,无声无息的消逝。

    陈浮生眼前再次清晰,仿佛从未被什么侵扰。

    镜面如同星光卦相一样,毫无悬念的展开。

    光影中,渐渐浮现出景象画面。

    画面里是金碧辉煌的厅堂,彰显出皇家气势。

    数十个身穿浅黄短袍,戴着锦羽高冠的修行者,尽皆恭敬地俯首,似乎在聆听着什么。

    但在画面里,并未显现正在“训话”的首领是谁。

    陈浮生凝视着这群锦羽高冠的修行者,脑海中浮现一个名称——王道弄臣!

    画面再度转变,形象外貌与抓获的这个“劫”,有几分相似的王道弄臣,伪装成兵卒,进入了文蕸关。

    旋即,这个王道弄臣被调遣进某路大营。在深夜时分,与自己的“假身劫”相遇,二者进行密谈。

    最后,卦相画面逐渐变得斑驳、碎化。

    瞬间已是化为流光消散,溃成虚无。

    陈浮生深深吸了口气,心中各种念头纷飞。

    “中州皇室的王道弄臣,秘密进入文蕸关?”

    “甚至还联络了‘劫’进行密谈?”

    这个窥探到的真相,对于陈浮生来说,简直是颠覆此前的一些认知,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如若卦相中那一群王道弄臣,全都接受同样任务。那便代表文蕸关,或者其他灵山关隘,皆有同样的图谋......”

    陈浮生感到精气神衰竭,立即挥动离去念头。须臾,一切束缚消失,返回到原地。

    “他们究竟图谋什么?难道说,帮着万劫之劫,攻陷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

    “人间界的修行者,勾结劫灾,到底图什么?”

    “何况还是中州人皇御下的王道弄臣?”

    陈浮生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立即决断,不可再在此地多停留,必须马上赶返东路大营。

    “晁馗、哮天,走!”

    陈浮生纵身而起,呼唤一声,立即向前山冲去。

    晁馗和哮天犬不知发生何事,赶紧跟上。

    “大机缘,咋啦?”晁馗抢上前追问。

    陈浮生神色凝重,解释道:

    “灵山关隘有内奸存在!我们要固守东路大营,以免被钻了空子。先稳住营地,再见步行步!”

    晁馗听了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是难以相信。

    但他毕竟与陈浮生是生死之交,即便有些疑惑,仍是一声不吭,与哮天犬一起,随同陈浮生加速返回。

    一个多时辰之后。

    穿过浓雾,远端已经可见前山峡谷的出口。

    三人正要加紧冲过去。

    突然!

    一个身影显现于峡谷口,戟指大喝:

    “陈浮生,你擅离东路大营!两天两夜,如今却带着一群‘劫灾’返回!是何居心??”

    此人声振四方,滚滚雷动,每一句话音中都仿佛带着文字,向着四周溅洒。

    “傅子安?”陈浮生止步,冷冽瞧着峡谷口的傅子安。

    晁馗和哮天犬气得破口大骂:

    “叉你个老崽子!你哪双眼睛看到有劫灾?老子早就想揍你,你扛不扛揍??”

    “遭瘟的儒生,竟敢污蔑我家主人!”

    傅子安浑然无事地挡在峡谷口,对晁馗和哮天犬的唾骂视若无睹,只是盯着陈浮生,再次大声喊:

    “你想图谋什么?难道想捣毁东路大营!!”

    陈浮生眼中顿时起了杀机。

    这一番交谈,且不论傅子安是不是来栽赃陷害,如此高声宣扬,其心已可诛。

    陈浮生心念一动,就要强行出手,先拿下再说。

    蓦然!

    傅子安仿佛疯颠般狂叫:“劫!劫灾!东路大营来了劫灾!陈浮生引来了劫灾!”

    陈浮生、晁馗、哮天犬,瞬间反应,回望。

    身后远远的方向,层层浓雾范围,一个接一个的“万劫之劫”,现身而出。

    其中当先为首的,正是那个交战过的“青袍劫”。

    “青袍劫”遥望着陈浮生,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晁馗脸色一变。

    哮天犬呲牙炸毛,如临大敌。

    陈浮生已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并不像是临时栽赃陷害,而是恰好赶上了劫灾前来汇合。

    “你就不怕我拿下你,去关内问罪?”陈浮生冷然盯着傅子安,即将雷霆出手。

    傅子安呵呵的笑,笑得古怪,完全不再像之前那个精明的儒生。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拿我问罪?”

    傅子安越笑越是肆意,远望高空,叹息道:

    “可以报恩了......”

    随着他的话音,自他身后,浮现出一个“劫”。

    二人相貌相仿,宛若孪生兄弟。

    此劫出现后,立即与傅子安手臂相联,紧贴一起。

    “不好!!”

    陈浮生逾发觉得不对劲。

    傅子安和他的“假身劫”,瞬间暴成一蓬血雨,双双溃散。如同狼烟升起,贯冲直上。

    轰隆~~

    血雾狼烟的顶端,不知是什么存在,轰然炸开。

    成百、上千、近万的泼雨般血色光芒,瞬间扑天盖地,向着四面八方,如流星般疯狂倾泄坠落。

    喀嚓~~

    喀嚓~~

    喀嚓~~

    肉眼可见的天空、地面、峡谷山壁、岩石等等,全都开始出现血色的裂痕。

    无论是虚无的,还是存在的,全都一丝丝如蛛丝般迸裂,发出令人心悸的嘶嘶裂响。

    轰轰隆隆......

    顷刻,峡谷外传来猛烈如摧山倒海的震耳轰鸣。

    哮天犬的实力稍低,当即身体一颤,差点站立不稳。即便是晁馗,也晃了一晃。

    “回营!有变!”

    陈浮生清喝一声,已经无心身后浮现的“劫”,带着晁馗和哮天犬,飞速冲出了峡谷。

    眼前的一切,完全不出所料。

    遍眼望去,一片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东路大营已经倒塌,所有可见的“护关灵阵”府纹岩石,全都四分五裂。地面都是纵横开裂的沟壑,血腥气弥漫,宛若发生惨烈无比的鏖战。

    一道接一道,宛若狼烟般的血气升腾而起。整个东路范围里,凄惨无比,有一种即将陷入末日的观感!

    “护关灵阵......毁了??”哮天犬惊讶万分,又再炸毛。

    “那个傅子安,灵官境界而已,怎么整出这大的动静?”晁馗失声惊诧,同样不敢相信。

    “备战!”

    陈浮生当即冲上营地的范围,举剑而起:

    “现在说什么都无用!唯有守住东路!”

    “来多少劫,杀多少劫!守住,即有胜机。守不住,一切罢休!”

    陈浮生望向晁馗和哮天犬:

    “可敢一战?”

    “我说什么来着?守关,就是来大杀特杀的!终于轮到我出手!哈哈哈哈......”

    晁馗瓮声大笑,并肩站在陈浮生身边。

    哮天犬不遑多让,同步站定,嘿嘿笑道:

    “在主人身边,又有何惧!”

    “杀!!”晁馗一声大喝,双臂屈起,霎那张弓如沸,无穷青光如虹在身前汇聚,杀气弥漫。

    “杀!!”哮天犬仰头一啸,整个身躯已经剧烈贲胀,宛若洪荒蛮兽,筋骨虬结,激发了自身的天赋杀戮本能。

    “狲喉!”陈浮生意念中一声呼唤。

    瞬间,左耳内黑气如注,如潮如浪,汹涌而出。

    陈浮生挥动无间龙雀,连斩十剑。

    “噩燃剑阵”磅礴大作。

    成千上万的噩孽剑丝,荡漾如潮,奔腾扩张,宛若永无止境般铺呈东路营地。

    一丝丝、一缕缕,漆黑如焰的剑意,缭绕在每个角落。

    短短几个呼吸。

    峡谷口的方向,已经不断现身“劫”,人数不停增加,累积,从十几人,变为三四十人、四五十人......仍在不断赶来。

    “真,它,娘,的,多!!”晁馗咬着牙,一字一句。

    随着“劫灾”不断增加。

    峡谷口,那个“青袍劫”踏步而出,遥望陈浮生。

    “陈浮生,我劝你还是不要趟混水。文蕸关已经守不住,你来得不是时侯,来错地方!”

    随着他的话音,身边又并肩站过一个枢神将。同样是青袍持剑,容貌虽不同,但修为气势一致。

    “我知道你现在名声远扬,劝你珍惜羽翼。只要你弃守,我也不追你,任你逃离,如何?”

    “青袍劫”遥看陈浮生,加重语气说道。

    陈浮生视若罔闻。

    不断摧发噩燃剑阵的大势,平静传声:

    “有我在此,你们来一个杀一个!不信的,来试试!”

    峡谷口汹涌而来的“劫灾”们,顿时愤愤不平,一片杀气弥漫,个个仿佛噬人般跃跃欲试。

    “不识抬举!”

    “青袍劫”冷哼,手臂一挥:

    “杀!”

    “杀!!”

    已经汇合而来的近七八十个“劫”,齐声暴啸,声振峡谷,四面八方皆是怒焰腾腾,血云崩动。

    轰......

    大战开始!

    “万劫之劫”如潮涌之势,瞬间扑近而来。

    “噩燃!”陈浮生掌中剑猛地斩下。

    嗤嗤嗤嗤嗤......

    霎那,噩孽剑丝冲天大作,剑意之火,焚烧而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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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生门、神威(求订阅求月票)

    噩燃剑阵,成千上万的噩孽剑丝发作,剑意如火,立即便是伤魂、慑魄、蚀身、销骨......

    修为稍差一些,被剑丝缠绕“焚烧”,所受的痛苦远比火烧更要惨烈。

    兵家神通,群攻之阵,又岂是非同小可。

    顷刻之间。

    汹涌扑啸而来的“劫灾”们,顿时气势受阻。不少的“劫”苦苦支撑,各出术法绝技进行灭火抵抗。

    所谓劫永不灭,只代表“劫”并不怕被抓,因为即使溃散也有逃脱的本能。

    但做为修行者的假身,一体两面,“劫”自然也有畏惧、痛苦、崩溃等等切肤感受。

    陈浮生与狲喉合力的噩燃剑阵,范围广大,剑丝如潮,又有剑意焚体之威,霎那便有几个修为差的“劫”,惨叫倒地,无力抵抗。

    晁馗和哮天犬也抓住战机,纷纷出手。

    “逐日坠焰”!

    晁馗法力全开,天赋神通摧发极至。举臂如张弓,瞬间便连发十几道无形箭矢。

    蓬蓬蓬蓬蓬......

    每道无形箭矢尽皆爆裂如流星火雨,又再形成无数细小锋锐的“矢尖”,如同瓢泼风雨之势,倾泄而下。

    哮天犬则是怒放咆哮,膨胀得如同洪荒蛮兽的狰狞身躯,猛烈踩踏地面。

    一道道波纹般法力滚滚而去,霎那便是一道又一道“陷坑”,宛若联结成网,密布分裂。

    三人合力,全都是群攻之法,瞬间便占据主动。

    “区区灵官,也敢生威?”

    押阵的两个“青袍劫”,齐声大喝,瞬间联手而起。

    轰隆~~

    一个“青袍劫”浑身萦绕着文字,凝结一个“阵”字。而他身边的二十几个“劫”,全都被字迹的光辉笼罩。

    转眼霎那,这个“青袍劫”就如同头领,身后的劫则如同身躯,联手成阵,冲破重重阻碍,就像一条闪耀文字的“蜈蚣”,冲到哮天犬身前。

    而另一个“青袍劫”同样如此,联结成阵,挟带滚滚凶威,冲到了晁馗身前。

    “射!!”

    晁馗暴吼,整个人如同夺目阳光,全力发出一箭。

    砰!!

    箭若有阳罡大势,轰然炸在冲来的“蜈蚣”前端。

    但作为头领的“青袍劫”,集结身后二十几个劫的合力,毫不费力便接下这一招。

    哮天犬采用的却是后发先至,撕裂门户,洪荒蛮身霎那如同撞城槌,冲向反扑来的“蜈蚣”。

    猛烈的法力狂涌四溅,“青袍劫”头领硬接了哮天犬的神兽凶威,磅礴法力打出,将哮天犬打得翻飞倒退。

    呼吸之间。

    晁馗和哮天犬已经不断败退,难以承受汹涌而来的攻势。

    他俩一个是上古纯血巫裔,有天赋神通。另一个是上古神兽血裔,战力暴发也差不了多少。

    若是单对单,绝对不会败得如此之快。

    但此刻是战争,拼的就是联阵之法!拼的就是群攻合力!

    “劫灾”虽说是修为参差不齐,高低尽有,但只要有实力强横的首领带头,合力群攻,其威势便是节节拔高!势无可挡!

    陈浮生维持噩燃剑阵,生生抵住了四十几个“劫”的群攻群潮,还未来得及施加援手,身边的晁馗和哮天犬已经溃败。

    当此之际。

    不容犹豫。

    陈浮生体内的灵山雏形,霎那光辉爆发!

    所有内蕴于龙骸灵窑基底的气运丹朱,全数全开!

    他右掌握剑,继续斩剑加持噩燃剑阵,左手指迅快掐诀,雄浑无俦的庞然法力玄炁,轰然激发。

    意念中大喝一声:

    “狲喉!鲲鹏遗种!”

    “河童!龟蛇神魄!”

    刹那。

    狲喉自左耳内,电闪而出,浑身萦绕着鲲鹏遗种精魄气焰。

    河童自后背遁影而出,身披龟蛇神魄的幻相。

    陈浮生迸指举天:

    “神宫三吉,‘生门万物’。开!”

    弗嗡~~

    弗嗡~~

    两道无穷法力凝聚的漩涡,从天而降。

    一左一右,列阵于陈浮生两侧。

    漩涡呈现八卦之形,内中无数“生”字熠熠生辉,溢散出磅礴而生机盎然的原始洪荒大气。

    狲喉携带鲲鹏遗种精魄,落入左侧八卦图。河童携带龟蛇神魄落入右侧八卦图。

    轰隆~~

    两道冲天光辉如柱,扶摇直上,直冲云霄。

    璀璨、夺目、精妙,不可逼视!

    光辉之中,左柱摇曳出幼鲲混沌之影。如鱼如鹏,巨潮汹涌,亦有宏大翼翅翻飞,外在庞然莫测令人惊叹。

    右柱则是龟蛇之相,白龟为躯,髅蛇为颈,仰天咆哮凶威赫赫,却又有千万沉重凝藏大势,稳如巍巍峰峦。

    一时间,轰隆不绝的法力大势,加持原始洪荒气焰,再度倾覆于噩燃剑阵上,瞬间威力层层暴涨。

    奔袭而来,击退晁馗和哮天犬的两道“蜈蚣阵”,以及陈浮生对面被困住的四十几个“劫”,全都骇然震惊,顷刻受到压制。

    “晁馗、哮天,进!”

    陈浮生大喝一声,掌袖玉匣内二十份气运丹朱,再次全数迸发,全数涌入“生门万物”的左右八卦图。

    晁馗和哮天犬,毫不犹豫,分开左右,遁身进入八卦图。霎那便有原始洪荒气加持上身,溃败的法力和气势节节拔高。

    “哈哈哈哈......舒服,舒服啊!!”

    晁馗放声大笑,随即再次举臂张弓,暴吼一声:

    “煌煌神威,一力贯之,逐日!!”

    蓬!!

    成百成千上万毫光聚拢,如烈阳旭日,霎那乍现于晁馗掌间,发出仿佛强弓劲射的震耳轰鸣。

    灼灼烈火,烈烈骄阳,如箭矢、如金虹,挟带八卦图的原始洪荒气,笔直如雷霆电掣射向对面的“蜈蚣阵”。

    “青袍劫”率领的阵列,瞬间又再受到摧山倒海的强烈攻杀。

    嗵!!

    声音如擂动震天战鼓,如雷霆交汇响于一声。

    “青袍劫”已经抵挡不住,被“逐日神箭”轰然击退。身后结阵的二十几个“劫”,脸色苍白,全都无法维持阵形而溃散。

    “好!”

    “射得好!”

    陈浮生和哮天犬,放声赞叹。

    上古巫裔的血脉继承神通,远远高于十大派真传的神通之法。并且随着实力增涨,血脉继承神通还有更大的玄妙,更大的威能。

    此乃上古之世,巫裔称霸三界的根基依仗!

    晁馗本就是夸夫族视若宝贝的嫡血种子,此刻得了“生门万物”的加持,得了原始洪荒气的加持,身在阵图内,已然发出神将一击。

    哮天犬虽然同样是得了“生门万物”加持,但毕竟没有血脉继承神通。它是神兽后裔,又是修行盗门,擅长突袭暗杀,不擅群攻。况且境界未够,只能先自保。

    它的躯体膨胀到一个极至,身高逾三丈,筋骨虬结如金刚。有龟蛇神魄如山峰耸立在后,防御也达到一个可怕的限度。

    另一个“青衫劫”率领的蜈蚣阵,本想抢在哮天犬入阵前,再来一次扑杀。但却无功而返,被八卦阵图雄浑大势所逼退。

    至此,不过十几个呼吸之事。

    陈浮生发动噩燃剑阵,“劫灾”分开抢攻,晁馗和哮天犬退败。然后是“生门万物”开,晁馗和哮天犬一攻一守,再次稳住阵脚。

    “陈浮生!你守得了东路,守不了文蕸关!在此与我们缠斗,殊为不智!!”

    为首的“青袍劫”愤然大喝。

    随即双手一挥,所有来袭的劫灾列阵于后,虽仍是陷入噩燃剑阵,但可以勉力支撑。

    晁馗听了哈哈大笑:“怂了?认怂了?你们不是嚣张吗?再来啊!”

    “青袍劫”却是嗤笑道:

    “你这结阵的神通八卦图,能维持几时??我可转战其他路径,仍是可以攻破护关灵阵!”

    “灵阵一破,文蕸关便要陷落。在我身后,还有大人物稳居中军!巍然不动!到那时,只须雷霆一击,便可大功告成!”

    “青袍劫”盯着陈浮生,沉喝道:

    “你若是识时务,趁早退去,不要折损在此,白白丢了性命。若是一命呜乎,什么天骄,什么神嗣寰榜,皆成泡影,悔之晚矣!”

    陈浮生笑了笑:

    “谁说我只是想守?难道就不能杀光你们?”

    话音落。

    他举剑沉喝:

    “杀!!”

    霎那再次迸分二十份气运丹朱,磅礴法力大作,势无可挡全力斩剑。

    轰轰隆隆~~

    噩燃剑阵从沉寂之中,犹如层层火山爆发!

    无数的噩孽剑丝疯狂焚烧,剑意遍燃熊熊威煞弥漫。

    “无用!此乃小道尔!”

    “青袍劫”亦是愤怒,一声振奋大吼。身后所有劫灾,层层叠叠联结而起,又再结成蜈蚣阵列。

    此人做为头领在前,同样一剑斩出。

    无数文字精义,缭绕于剑气之上,又有身后大量劫灾的法力加持,顷刻斩出一道骇然如巨潮的白虹。

    喀嚓......喀嚓......

    嗤喇......嗤喇......

    “青袍劫”斩出撕裂噩燃剑阵的鸿沟,直取陈浮生眼前。

    这一剑,亦是神将之击,不遑多让!

    “煌煌神威,一力贯之,逐日!!”

    晁馗早已是蓄势待发,瞬间又再举臂张弓成烈阳。

    千芒万盛毫光大作,雷霆呼啸,轰然电射而去。

    嗵!!

    依然是震天战鼓之声。

    “青袍劫”斩出的一剑神将之击,被晁馗这一道天赋神通之箭,击得粉碎,双双溃灭。

    陈浮生却是觑准战机,在“青袍劫”旧劲已至,新力未生之时,已经取出敲门砖。

    翻天印!

    金黄大砖,毫无花巧,以力取胜。瞬息已经闪现于“青袍劫”面前,极其凶残的砸落。

    “助我!!”

    “青袍劫”目眦尽裂,没想到陈浮生绝招频出,还藏着这一手堪称神将之击的手段,惊骇暴叫。

    轰!!

    身后的动灾们,拼命聚力抵挡。

    “青袍劫”以不可能之机会,横剑一挡。

    敲门砖砸在剑上。

    砰铛~~

    “青袍劫”脸上毫无血色,元气受损,拼命后退,手中剑已被砸成齑粉,但却逃过这一记翻天印。

    陈浮生趁胜追击,再次遥指敲门砖,又发一记。

    翻天印!

    嗷吼......

    敲门砖上的真龙之形,终被触发。一道披鳞抖擞的洪荒巨龙,咆哮而起,噙砖宛若撞山一样,轰然撞向“青袍劫”。

    “劫永不灭!”

    “青袍劫”惊叫,身边几个修为最高的劫,以及与他同样的青袍之劫,瞬间合体围拢。

    蓬噗~~

    除了这个为首的“青袍劫”,围拢而来的劫灾,全都耗尽全力,拼死挡下这一记翻天印。

    但也全都被砸得溃散,向四处逃离。

    “退!速退!去其他路!”

    “青袍劫”再次逃过一难,气极败坏的大吼。

    “想走??”陈浮生再次全力全开,迸指一点。

    翻天印!

    声震天地的龙吟咆哮,轰隆大作。真龙之形再次噙砖如撞山,势无可挡地撞向“青袍劫”。

    “你杀不了我!!”

    “青袍劫”头也不回地放声大吼。

    敲门砖砸落,蓬的一声已经将他砸得躯体如裂开。

    正在此时。

    嗡的一声微鸣,自敲门砖的煌煌龙影之下,一颗青濛濛表面浑浊的圆珠,骤然显现。

    “洞天灵宝??”青袍劫感受到极至恐惧,决然自爆,准备加速逃离。

    但陈浮生连发三记翻天印,耗尽大量气运丹朱,为的就是让他逃无可逃,等的就是这一刻。

    “钓劫珠”降临而来,内蕴的玄奥气机触发。

    只是短短一瞬。

    “青袍劫”便被吸入其中,无可抵挡。同时身边几个被打溃的劫灾,也受到镇压,被收入珠中。

    局势顿时又再大变。

    领头的“青袍劫”已经被灭,与他并肩的另一个青袍也被灭。修行最高的几个劫灾为救他,也被灭。

    余下的六十多个劫灾,立刻便是群龙无首,陷入混乱。

    陈浮生这一次已经算是所有家当全出,下了决心要将这一群劫灾全部诛灭,此刻更是乘胜而动,毫不犹豫。

    “杀!”

    “杀!”

    陈浮生再起噩燃剑阵,摧发熊熊剑意焚天。

    晁馗举臂张弓,连发十箭。

    烈阳箭矢闪现半空,立刻暴裂,如骤雨狂飚,肆虐倾泄。

    哮天犬开启门户,脱离阵图,闪现于剑阵边缘,觑准溃败欲逃的劫灾,开始大肆杀戮。

    每一个被打倒的劫灾,全都遭到“钓劫珠”的镇压,然后被吸引。

    场面已是如同秋风扫落叶......

    “啊......”

    最后一个劫,拼死挣扎,但被陈浮生凌空而来,一剑斩成碎片,被“钓劫珠”摄走吸收。

    转眼片刻之后。

    整个东路营地范围里,再无一个劫灾存在,全歼!

    “痛快啊!哈哈哈......”

    晁馗有些精疲力尽,大笑着瘫坐在地。

    “我还有余勇可追穷寇......”哮天犬死撑着嘲弄一句,但终于是一口气接不上来,瘫坐在地。

    陈浮生拄着剑,站在碎石上,亦是露出笑容。

    河童悬浮在他身边,瞧了瞧满目疮痍,千疮百孔的战场,啧啧啧的说道:

    “两个枢神将,七八十个灵官和半灵官......全是不可灭的劫灾,居然被你们噼里哐铛一顿捶,给灭光了......”

    晁馗揉着胳膊,笑呵呵道:

    “洞天有路他不走,地府无门却闯进来!这帮欠揍的东西,再来多少也是白给!!”

    哮天犬呲着牙,反怼道:“什么白给?要不是主人的八卦阵图,你哪能甩得开威风?”

    晁馗嘿嘿笑,转眼看向陈浮生,不禁问道:

    “大机缘,你刚才的那个什么‘生门’阵图,是什么来历,好像很厉害!”

    陈浮生笑道:“八门遁甲神通,吉门之第三门。”

    晁馗对道门的神通之法并不熟悉,但听说过“奇门之术”,挠挠头道:

    “虽说是神通,但你这个‘生门’的威力,有点强得过份了......居然可以加持我的血脉逐日箭,暴发神将一击!”

    河童当即鄙夷道:

    “你以为仅只是奇门之术?浮生开的这第三门‘生门’,左图乃是鲲鹏遗种,右图乃是龟蛇神魄,然后还要大量气运丹朱的注入!”

    “每维持一刻,消耗的遗种精魄和龟蛇洪荒气,皆是珍之又珍的宝贝。即便是道门神将,也无此等强横手段!懂吗?”

    晁馗和哮天犬再才恍然大悟,双双咂舌不已。

    ......

    ......

    此时此刻。

    文蕸关,外城墙的城楼之上。

    贾志敬负手而立,脸色阴沉至极,目光如在滴血。

    在他眺望的远端方向,五个方位,原本是有五根“鼎柱”灵阵之气象,随时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此时眼中所见,东路的“鼎柱”气象已经崩溃全无。西路、南路、北路,也是摇摇欲坠,即将崩灭。

    除了文蕸关前的中路“鼎柱”灵阵气象保持完好,其余的四路,已经露出败象,护关灵阵面临崩塌危机。

    做为守关主将,贾志敬寸步不能动,要固守中军。

    因为不知在何方隐蔽处,劫灾的首领之主,亦是在旁觑战机。

    文蕸关若是主将离去,霎时便会遭到劫灾首领之主的猛烈攻击。一但中路被破,那便万事皆休。

    灵山关隘,事关守关主将的性命大事!若是在手中被破关,关隘坠落人间,引发的弥天大祸,实在难以想像......

    贾志敬受此连累,不论是今生,还是转世,都会被因果纠缠,沉沦凄惨......

    所以此刻贾志敬站在城楼上,眼睁睁看着其余的四路大营,摇摇欲坠,灵阵气象的崩灭近在眼中。

    却不能出手去救,不敢轻易离开,实在是煎熬痛苦。

    “陈浮生!我必将你碎尸万段!!”贾志敬阴沉滴血的眼中,满是愤愤怒火,不可抑止。

    此刻在他紧捏的掌间,是一团文字缭绕的雾气。

    雾气里,正是此前傅子安在临死前,疯狂质问陈浮生的几句话。竟是遥遥传递,落在了文蕸关内。

第146章 决战之前(万更求订阅月票)

    贾志敬紧捏着傅子安临死前的传言,眺望远方的灵阵气象,愤怒与痛苦的同时,也有着焦急。

    似乎在等待什么。

    时间就在煎熬中缓缓过去。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

    嗤~~

    嗤~~

    嗤~~

    文蕸关城楼半空,三道裂缝突兀显现。

    一个精妙文字化为幻影旋开,儒家冯姓神将现身而来。

    一扇门户自虚无间裂出,盗门霍姓神将现身而来。

    刀锋般叶儿飘落,膨胀撑开,猎家纪姓神将现身而来。

    “冯兄!”

    “纪兄!”

    “霍兄!”

    贾志敬喜出望外,赶紧迎上前,隆重施礼。

    儒家冯近松,显身后顿时急问:

    “贾兄,你动用万里烽火令发出警讯!我们得到大祭司的首肯,立刻便加急赶来!”

    猎家纪钧,显身后,一眼望向远方,眉头紧皱,沉声道:

    “不好,文蕸关果然和其他灵山关隘一样,遭遇不同寻常的劫灾!我们此前的担心,居然成真!”

    盗门霍云空同样是目光灼灼,眺望之后,摇头道:

    “此次文蕸关的劫灾,比临近的另几个灵山关隘,形势要更加危急!看来我们必须在此驻守,否则,文蕸关保不住!”

    贾志敬施礼之后,沉声说道:

    “不瞒三位神将,文蕸关的五路鼎柱灵阵气象,已经被攻破了一路......其余的四路大营,亦是摇摇欲坠。三位若再来迟一步,恐怕文蔬关要毁在我手上......”

    “啊?”

    “已经破了一路?”

    “危矣!危矣!”

    冯、纪、霍三人,皆是脸色凝重肃然。

    他们并非文蕸关的主将,所以虽能看出文蕸关陷入危险,但看不出五路鼎柱灵阵气象的变化。

    此刻听了贾志敬所说,皆是觉得不妙。

    “文蕸关的守关修行者,并不算多。那么前来攻击的劫灾,势力便不算多么强盛。”

    冯近松疑惑看着贾志敬,“怎么如此之快?便被破了一路?此次的劫灾,竟有如此强横的实力?”

    贾志敬咬牙切齿,森然道:

    “有内奸!勾结劫灾,因此破了灵阵!”

    冯、纪、霍三人,顿时警觉,互看一眼,纷纷脸色凝重。

    “是谁?有无查到嫌疑之人?”冯近松追问。

    贾志敬的脸色微有犹豫,但仍是一字一句道:

    “并未有十足的把握确认!但是我属下傅子安,乃是我的心腹。他在临死前,传出警讯,指认内奸是——陈浮生!”

    “陈浮生?”

    “陈浮生!”

    冯、纪、霍三人再次诧异。

    “听说此子名声大起,被中州皇室选中,赐予万劫人皇诏,前来灵山关隘效力......”

    纪钧皱眉说道,“既是人皇选定培养的天才人物,又怎么可能是内奸?”

    霍云空也是接口道:

    “贾兄,此事牵扯过大,不可妄自猜测。若是列名神嗣寰榜,执有万劫人皇诏,却还来灵山关隘做内奸......如此做法,如此牺牲,哪个天才人物愿意做?”

    冯近松却并没有开口说话,毕竟做为儒家的神将,听到陈浮生的名字,或多或少带着不满和一些敌意。

    贾志敬举起指间紧捏的雾气,屈指一弹。

    顷刻,傅子安临死前的尖叫大喝,一字不差的落入三个神将的耳中。

    “如此说来,陈浮生在东路大营?”纪钧皱眉道。

    “此人临死言论,并不一定能做全证......”霍云空不置可否的说道。

    贾志敬冷哼,沉声道:

    “虽然并无十足把握,指证陈浮生是内奸。但东路大营确实是破了,东路的鼎柱灵阵气象已经崩灭!”

    “这......”

    “原来如此......”

    冯、纪、霍三人肃然沉默,觉得确实有疑。

    “贾兄,事不迟疑!”

    冯近松顿时大声道,“你是文蕸关主将,你说,该如何做?我等三人前来辅助,定当尽心尽责!”

    说着,转眼瞧了瞧东路方向,森冷说道,“虽说陈浮生执有万劫人皇诏,有离去的权利。但我若出手,他寸步不能离!手到擒来!”

    猎家的纪钧老成持重,顿时接口道:

    “还是先防御剩余的三路!才是目前关键!若是再被破三路,文蕸关守不了,咱们都得负罪!”

    霍云空点头:

    “不错,抓内奸之事,可以暂缓。陈浮生若真是内奸,此刻去寻他,不一定能立即捕获!咱们首要大事,是防住另三路的劫灾攻势。一但文蕸关转危为安,再抓内奸也不迟!”

    贾志敬也不多作犹豫,抱拳施礼:

    “多谢三位的高义!贾某请三位神将,前往西路、南路、北路,镇守防御。先稳住局势,转危为安之后,再来商议如何抓捕陈浮生。”

    “也好......”冯近松缓缓点头,“东路已经被破,再去一趟也于事无补。咱们这便去另三路防御,先稳住再说!”

    “多谢!”贾志敬再次施礼。

    冯、纪、霍三人不再犹豫,立刻遁身如虹,迅速赶往西路、南路、北路,消失远方。

    贾志敬遥望三位神将离去,心情却仍是糟糕,并没有多少缓解。

    因为冯、纪、霍三人前往助阵,即代表劫灾也会增强。

    文蕸关的压力,依然存在。

    况且就算此次危难侥幸渡过,做为守关主将的贾志敬,受了这份驰援而来的因果,将来也要多作回报。

    所以贾志敬的目光中,仍是怨忿难解。一腔恨意、邪火,便只能倾注到陈浮生的身上,心中将其视为罪魁祸首。

    ......

    ......

    东路。

    遍布血气狼烟,千疮百孔的营地范围里。

    陈浮生、晁馗、哮天犬,稍坐喘息。

    这一场大战,过程惊险,虽然时间持续并不长,但已是耗尽了所有手段。

    陈浮生抛出几份灵丹,给晁馗和哮天犬补充恢复。

    晁馗一边吞下灵丹,一边笑道:

    “大机缘,听说道门炼丹之术,越是境界向上,越是难得!你一个占卜、一个炼丹,都是遭恨的绝活啊!”

    陈浮生听了,觉得有道理,笑而不语。

    哮天犬略微恢复后,也是说道:

    “主人,咱们已经守住了东路。但是护关灵阵已破,还须不须在此固守?”

    晁馗闻言,也是看向陈浮生,等待抉择。

    陈浮生早就有过一番思绪,远望高山后的浓浓迷雾,缓缓说道:

    “这一次,是我首次前来守御灵山关隘。且不说什么扬名,不说什么大功劳。我既然来了,必定不能失败!”

    “若是守关失败,不仅要承受失败的因果。我历练道心,奋勇向上的心念,也会因此被打断!”

    “所以这一次文蕸关之行,即便倾尽全力,我也要获胜!不容有失!”

    “诸劫万辟,唯心不易!”

    陈浮生笑了笑,看向晁馗和哮天犬:

    “你我兄弟同心,奋勇一战,又有何惧之?”

    晁馗顿时瓮声大笑:

    “整!放开了整!只要你还舍得那个八卦图,往我身上盖!我就玩命招呼那些欠揍的东西,神将也射几个给你瞧!哈哈哈哈......”

    哮天犬不遑多让,接口道:“主人怎么说,我便怎么做!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劫灾,来多少杀多少!”

    陈浮生站起身,望向远方那个记忆里的深处,说道:

    “如若我们继续驰援其他三路,只能说是疲于奔命。况且,所谓的内奸到底有多少?我们并不知情。”

    “若是去一路,崩一路,那不如不去!”

    “我的抉择是——直接掀了劫灾的源头!一战定胜局!”

    晁馗和哮天犬互看一眼,不禁异口同声:

    “源头?你怎么知道劫灾的源头在哪?”

    陈浮生回头,笑道:

    “你们忘了?我对探路、窥秘,有一点小手段。已经感知到劫灾源头所在的方向!”

    晁馗顿时恍然,起身嘿嘿笑:

    “早说啊!就知道你鬼主意多!走走走,咱们去端了它们的老窝,不管多厚的王八壳子,也给它砸个稀巴烂!!”

    哮天犬也是蹦起来,惊喜道:

    “绕后偷袭?这个我最在行啊!主人,还犹豫什么?走啊!”

    三人正在交谈之时。

    蓦然!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陈浮生,你真的知道如何找到劫灾的源头??”

    陈浮生顿时一惊。

    晁馗一句话还在口边刚准备说,霎那憋得翻白眼。

    哮天犬却是当场炸毛,惊诧回望。

    三人背后的血雾狼烟中,一个佝偻身子的人影,缓缓迈步而来。

    “是你?”晁馗和哮天犬双双讶异。

    来者正是那个不知所踪的老卒。

    此人一直孤守着东路大营,却没了踪影。陈浮生等人一直认为,这老卒要么是死了,要么是逃回关内。

    万万想不到,老卒仍是躲在此地。

    陈浮生压抑心中沸腾,翻腕剑刃,凝视自己的异色双瞳。

    感到蚀痛后,立刻抬眼观察这个老卒。

    此前初初来到东路大营时,并未多想,陈浮生也没有想要窥探一个平平无奇的守营老卒。

    此刻人在眼前,陈浮生不动声色地一眼望去,顿时心中暗暗吃惊。

    老卒容貌平凡,不苟言笑,表现得很平庸。如今在异瞳的观察下,依然是“灵官”修为,并未有特别之处。

    但这老卒体内的“灵山雏形”上,虽无日月交辉的异相,却隐隐笼罩着一层“枷锁”似的金黄光晕。

    若非异瞳窥探,这个出奇之处,断然是不可能显露。

    “难道隐藏了修为?”

    陈浮生疑惑丛生,不敢大意,提高警惕防备。

    毕竟此人不知是友是敌,也不知是否为内奸。

    老卒却似乎感受到陈浮生的眼光。

    他带着一丝诧异,一丝若有所思,随即便恢复正常,依然是平庸平凡的问道:

    “陈浮生,你真能找到劫灾源头所在?”

    晁馗和哮天犬已经从惊诧中回过神来,顿时质问:

    “你一直躲在此地?”

    老卒点了点头,呵呵笑道:

    “在下的修为不精,未免拖了你们的后腿,所以只得躲着。不过,却因此看到一幕好戏!实是令我惊叹、钦佩!”

    “两个枢神将,七八十个灵官和半灵官的劫灾,居然被你们全歼!此事若是说出去,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陈浮生既是看出此人有异,自然不会将他视为正常,当即淡然道:

    “老前辈,你躲在营地后方,畏战不出的事,先不说。你此刻出来,问劫灾的源头是何意?”

    老卒呵呵笑道:

    “世间灵山关隘,皆会受到劫灾的侵袭。但一直以来,灵山关隘只能防御,却不能主动出击,你们知不知是为何?”

    晁馗和哮天犬当然是不知道,犹疑地摇头。

    陈浮生并没有放松警惕,盯着这个老卒,等待下文。

    老卒似乎感应到陈浮生那隐隐紧迫的气机锁定,仍是装作轻松,呵呵笑着解释道:

    “劫灾出现于灵山关隘,从何而来,又从何而离,永远不可琢磨,难以断定。”

    “一来,是因为守御关隘的主将、副将等,并不能过于高强,必须压制在小乘尊者以下。否则,劫灾势必也会增强,带来无穷的压力。”

    “二来,劫灾乃是三界最特殊的存在。它们的气机、踪影,除非尊者或陆地神仙,方可窥探搜寻,否则一无所获。”

    老卒看着陈浮生,皱眉道:

    “正因如此,劫灾便不可被侦查到具体源头!”

    “你们想一想,若是劫灾的源头能被找到。那么每次主将和副将行险一搏,直捣巢穴!一战便可定胜局,又何来那些烦恼?”

    晁馗和哮天犬听了,哑然无言。

    但二人对陈浮生满是信心,由来已久,虽然觉得老卒说得有道理,但也同时觉得,陈浮生行事定然是没错......

    “主人说能找到,必能找到,你这老卒无须担忧!”哮天犬傲气的说道。

    老卒瞧着陈浮生,语气带着肃然:

    “文蕸关已经危矣!你若真能决断,找到劫灾的源头,我与你同去。一战定胜局!不可犹豫!”

    晁馗噗的一声,差点当场喷笑,指着老卒道:

    “你这老......老前辈知道躲藏避祸,那就继续躲着,等我们大胜而回......你说你,跟着去干啥?这老胳膊老腿,何必呢......”

    哮天犬斜睨着老卒,嗤笑道:“老先生,你坐着守家,等我们回来。无须你帮什么忙,免得我们还要护着你......”

    老卒却是笑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找到劫灾源头便可以?不要忘了,劫灾的首领之主,乃是圆满神将修为,甚至犹有过之!”

    “你们此前杀的,只能算是喽啰而已。”

    “难道凭你们拼命一战?便觉得可以取胜?”

    晁馗和哮天犬的脸色顿时一窒。

    此前是战斗之后,信心满满。此刻回过神来,立即便觉得信心满得过头了......

    场面有些尴尬的安静。

    陈浮生却是平静看着老卒,说道:

    “你若有把握,那便同去!”

    晁馗和哮天犬听了,顿时诧异得几乎认为听错,双双转头,愣着看向陈浮生。

    老卒似笑非笑,对陈浮生说道:“我若说有把握?你真敢带我去?”

    陈浮生点头,不再犹豫,肃然道:

    “走!我在前引路,你们随同跟上,沿途小心。”

    说着,已是纵身前往,迅快又再向峡谷后山冲去。

    晁馗和哮天犬,双双张大嘴,不知说什么好。但仍是不发一言,毫不犹豫跟上。

    老卒微微一笑,迈步随同,瞧着陈浮生背影,喃喃道:

    “陈浮生......想不到我仍是低估了你,究竟你身上还有多少让我惊喜的特质......此事之后,看来是要详谈一番......”

    陈浮生在前,晁馗、哮天犬、老卒在后。

    片刻,消失于后山。

第147章 山海经(求订阅求月票)

    一路前行。

    陈浮生在前带领,犹如老马识途,无论何等晦暗成迷的路径,皆是如蹈平地,丝毫不见犹豫。

    晁馗和哮天犬早已视若平常,亦步跟随。

    只有拖后的老卒,沿路感到啧啧称奇。

    他几次想询问陈浮生为何有如此能力,但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开口。只在心里记着,留待以后单独再说。

    从东路峡谷后山向着远端尽头而去,即便是枢神将,也不敢说想走就走,任意穿梭。

    一来是路途多变,浓雾重重,若是陷落某个诡异区域,十有八九在里面兜圈出不来。

    二来则是沿途多有一些游劫埋伏,这些皆是修行者的假身,防不胜防。况且手段多变,阴毒狡诈。一步失着,便是殒命的下场。

    约莫走了三四个时辰的路程,陈浮生等人已经连番撞到了游劫偷袭。

    但是陈浮生走的是安全路线,每经过可疑区域皆会示警。晁馗和哮天犬保持警惕,猎家和盗门皆有探路手段,所以全程见险拆险。

    就像哮天犬所说,来多少劫,便能灭多少劫。这一路走去,简直就是畅通无阻,打杀的劫灾全被陈浮生镇压收走。

    与此同时,晁馗和哮天犬,经过全程赶路,对身后悠悠然仿佛没事人般的老卒,也终究觉得不是寻常之辈。

    毕竟一个灵官境的老卒,又敢跟着去劫灾源头的巢穴,一步不落地悠闲跟随。如此气度作派,又岂是寻常?

    晁馗和哮天犬心中疑惑,却也不方便询问,为何陈浮生一眼便知道,这个老卒不是正常人......

    其实老卒一路相随,心里的疑惑,比晁馗和哮天犬还要多得多......

    他屡次见到陈浮生运用“钓劫珠”,皆是眼皮子一跳,欲言又止。

    陈浮生也不避忌,毕竟心里知道,东路大营一场酣畅淋漓的全歼大胜,这个老卒定是看在眼中。

    什么敲门砖、什么钓劫珠、什么神通手段,早已显露。

    又过三四个时辰,众人越是深入,越觉得沿途的路径无比复杂,堪比在原始迷窟中蜿蜒穿梭。

    幽暗的夜幕,也比外界更早的降临。

    沿途景象逾发迷离难测,气氛森冷、枯寂、晦暗。

    再次斩灭了一个游劫,陈浮生以“钓劫珠”收取之后。老卒终是忍不住,问道:

    “你这个洞天仙人灵宝,是哪来的?”

    陈浮生回头,平静道:

    “偶遇一位前辈,随手赐予的。”

    他说的是真话,但老卒听在耳中,脸色表情皆复杂,叹息道:

    “所谓洞天仙人灵宝,虽说比不上‘道珍’,但毕竟是洞天天仙的本命物,岂有随便赐人的道理......”

    “况且,人间界虽说有洞天仙人灵宝的存在,但大多皆与神通术法有关......似你这般,可以镇压劫灾,甚至收走劫灾的灵宝,我从未见过......”

    “陈浮生,你当真不知,自己拿的是什么?”

    陈浮生不置可否,毕竟老王、阿鼻集市、黄泉钓鱼人等等隐秘,绝对不可能说出。

    晁馗却是耳朵一竖,听出老卒所说的意味,不禁问道:

    “老......老前辈,你的意思是?这个什么灵宝,大机......呃,浮生拿在手中,有什么不妥?”

    哮天犬顿时回头,同样产生疑惑。

    老卒一边迈步,一边想了想之后,解释道:

    “劫,是三界共同的心头重患。所谓劫永不灭,即代表只能将它们送往洞天,进行轮回,难以镇压灭绝。”

    “即便是‘道珍’,可以打溃劫,却也难以镇压劫。洞天仙人灵宝,虽是天仙之物,但在威能上,略逊于‘道珍’。”

    “既是如此,那么世间任何洞天仙人灵宝,皆不可能像他手上的‘圆珠’那样,可以把打倒击溃的劫,毫不费力地收走......”

    “所以此物,必定有一种玄奥的因果!”

    “因果??”

    晁馗和哮天犬互看一眼,仍是有些疑惑。

    老卒继续解释道:

    “或者换个说法......此物具备不可能的效果,那么必然不是洞天仙人灵宝那般简单。甚至可说是,看似洞天仙人灵宝,实则是另一种难测的灵物......”

    “什么灵物?”晁馗和哮天犬异口同声,好奇追问。

    “你们是否听说过‘巡仙星宿’?”老卒低语道。

    晁馗和哮天犬迷茫摇头,确实是没听说过。

    陈浮生一路平静的听着老卒讲述,此刻听到这句,不禁心中一动。

    因为河童此前提过一句,说黄泉钓鱼人,疑似什么星宿......

    老卒又再解释道:“民间王朝,有锦衣卫、暗谍番子等等职责。这个‘巡仙星宿’,便代表着洞天星河之上,同样的职责......”

    晁馗和哮天犬再才恍然大悟。

    二人好奇心起,还想再问。老卒却摆摆手,似笑非笑道:

    “妄论洞天,必有反噬,还是少说为妙!罢了罢了,不说了......”

    晁馗和哮天犬双双心里一紧,也纷纷转头,闷着赶路,不敢再多问多说。

    老卒随在陈浮生身后,多加一句低语:

    “你身怀此珠,定要小心谨慎!既不能让外人知晓,也不可不防它带来的难测后果!”

    陈浮生笑了笑,回头低语道:

    “怎么?老前辈你就不是外人?”

    老卒呵呵两声,不再多说这个话题,继续沉默赶路。

    道路逾发崎岖难行,曲折多变,大约又是一个多时辰之后,夜幕更加深沉,四野迷迷茫茫,已经难辩前路,寂寂无声。

    陈浮生止步,压低语气嘱咐道:

    “即将接近源头,大家小心!”

    晁馗和哮天犬提高万分警惕,碎步缓行。

    老卒眺望周围,心情很是复杂。因为陈浮生不仅是知道路途如何走,居然还知道目标地点已经抵达。

    这简直是超乎常理,匪夷所思至极......

    但是众人小心谨慎地走了小半时辰,除了陈浮生,其他人却都开始疑惑起来。

    “大......浮生,你确信是到了劫灾源头?”晁馗忍不住问。

    哮天犬嗅探周围,极目观望,也是疑惑:

    “主人,我感觉不到任何一丝警兆,也未察觉到任何一丝异样......此地平静寻常,看着不像是源头......”

    老卒的知识见闻最广,历练颇多,此刻观察周边,也觉得并不像是劫灾源头所在。但他忍住没说,以免说错。

    陈浮生默然思索着记忆,最终站在一个毫不出奇的浓雾处,挥手一拂。

    霎那,一棵根缠纠结,枯莽高大的老树出现。围绕着大块的岩石,以及寻常的荆棘丛,毫无特点。

    在沿途上,如此景象多不胜数,实属平常。

    “在这?”晁馗和哮天犬凑近前观望,疑惑难解。

    陈浮生以剑刃凝视自己异色双瞳,再次抬眼观察老树那数人合抱粗的躯干。

    果然。

    粗大躯干上,浮现晦暗色彩交杂的符纹。看起来,就像一张张诡异的“人脸”,在老树躯干上萦绕。

    “小心戒备,我斩开此树,便是源头方向!”

    陈浮生回头嘱咐,缓缓举剑。

    晁馗和哮天犬大退,和老卒并肩一起,蓄势待发,一眼不眨地盯着陈浮生的动作。

    焚天剑意,起!

    无间龙雀,一剑!

    陈浮生法力玄炁全开,至精妙的一剑,徐徐斩下。

    嗤~~

    轻微的撕裂声中,老树粗大的躯干,居然像门户一样,缓缓裂开。

    大量如潮的原始洪荒气,汹涌而出。

    宛若一个深邃、幽暗的黑幕通道,在老树躯干的表面,展现于众人眼前。

    “有了!”晁馗紧紧握拳,抵制兴奋地低声叫道。

    “这......真令人不可思议......”老卒喃喃自语。也不知是说陈浮生不可思议,还是说这个隐藏的通道不可思议......

    蓦然!

    黑幕通道一开。

    立刻便有三个游劫,一脸惊诧地现身而出。

    龙雀神剑迅速斩出,剑虹如雷。

    逐日神箭电射。

    弥漫锋锐的漆黑爪影扑袭。

    仅只一个照面。

    三个惊诧失措的游劫,便被打得昏头转向,接近崩溃。

    “钓劫珠”腾飞而起,玄奥气机镇压,无声无息之中,便将这三个游劫摄走吸收。

    场面顿时又再陷入沉寂。

    只是还未等晁馗和哮天犬骄傲起来,黑幕通道顷刻便是迅猛扩张大涨,仿佛高耸门户,巍峨裂开。

    “退!”

    陈浮生心头警兆大作,迅速后退。

    刹那!

    两个并肩而出的身影,挟带滚滚洪荒气息,犹如千军万马随行,气势磅礴雄浑地显身而来。

    “谁?”

    其中当先一人,显身便是一声沉喝。

    声如滚滚潮浪,落在晁馗和哮天犬耳中,瞬间便如雷霆轰震,连绵不绝,引动心血沸腾,极其难受。

    “圆满神将!!”

    二人惊骇,立刻警惕蓄满,不敢有丝毫放松。

    “守关的修行者?竟能窥探到此地?哼,我却是小瞧了你们的手段!”

    当先之人睥睨扫视,森冷说道。

    陈浮生身边的老卒皱着眉头,疑惑道:

    “文蕸关只有贾志敬是圆满神将,那么此地的劫灾,首领之主必然也只是一个圆满神将......怎么有两个?”

    此时此刻。

    并肩显身而来的劫灾首领,两位皆是圆满神将!

    当先一人,外形与贾志敬有些相仿,毫无疑问是贾志敬的“假身劫”。

    而另一人,老卒并不熟悉,但看得出同样是圆满神将。

    “哈哈哈哈......”

    “贾劫首领”身边的另一人,肆无忌惮的大笑:

    “你们胆子不小,敢来此地窥探?也让你们死之前,死得明白。因为文蕸关来了三个增援,所以我们便应运而生!”

    老卒恍然大悟。

    陈浮生心里的压力,也因这一句而加剧倍生。

    实在没想到,摸到了源头巢穴,却撞见两个圆满神将之劫!

    若是一个,勉强说可以周旋。

    但两个首领之主......这不是拼不拼命的问题,而是根本打不过的问题......

    晁馗和哮天犬继续缓步后退,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杀了再说,何须费话!”

    “贾劫首领”冷冽一声,当即大手一翻。

    轰隆~~

    四面八方,所有气机仿佛爆裂,顷刻发作。

    一团又一团的漩涡之中,满是文字交缠,精光溅射。宛若阵列,汹涌而起,大鸣大放,笼罩而来。

    神将之击!

    陈浮生、晁馗、哮天犬,瞬间感受到难以抵挡的巨大压力!

    “贾劫首领”身边的“第二首领”,亦是大笑: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们死得不冤,只怪来错了地方!喝......”

    话音中,一声沉喝,抬手便是一拳打出。

    刹那!

    眼看两位圆满神将出手,形势危矣。

    站在最后的老卒,已经是蓄势而起。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顷刻双手交错,向前一划。

    嗤嚓!!

    仿佛山裂、地陷、海啸诸般混杂的声音,在整个环境里响起。

    弹指霎那。

    “贾劫首领”和身边的“第二首领”,两者中间的缝隙里,骤然便是分裂开来。

    就像一幅画,被强行撕开两半。

    分裂的中间处,各种山河万象、湖海远景、奇禽异兽、妙树金石等雄奇幻相纷呈。犹如一条匹练,嗤嗤嗤震荡滚滚,不断开辟。

    “山海经??”

    “第二首领”发出一声难以置信地尖叫。

    眨眼之间。

    原本是两位圆满神将并肩,却已经分隔。

    发出尖叫的“第二首领”瞬间被幻相淹没,不知去向,不知踪影,仿佛坠落进了遮幕内,再无任何声息。

    陈浮生觑准战机。

    岂会犹豫?

    此刻不是疑惑之时,当机立断!

    “神宫三吉,‘生门万物’。开!”

    弗嗡~~

    弗嗡~~

    两道无穷法力凝聚的漩涡,从天而降。

    一左一右,列阵于陈浮生两侧。

    狲喉和河童已经得到意念传音,迅电而出,落入左右阵图。

    轰隆~~

    两道冲天光辉如柱,扶摇直上,直冲云霄。

    左柱摇曳幼鲲混沌之影,右柱龟蛇之相。交相辉映。

    晁馗和哮天犬等的便是这一刻,遁身而入。

    “煌煌神威,一力贯之,逐日!!”

    晁馗早已蓄满攻势,入阵即是举臂张弓,全力发作。

    蓬!!

    灼灼烈日,烈烈骄阳,如箭矢、如白虹,挟带“生门”原始洪荒气,笔直如雷霆电掣射向对面的“贾劫首领”。

    而此时此刻的“贾劫首领”,刚刚打出神将之击,便被身边发生的分隔异相所惊诧。

    当听到“山海经”的尖叫,更是惊讶得无以复加。

    但是晁馗这一道天赋神通之箭,已经势无可挡而来。

    容不得他多考虑。

    “祭仪!!”

    “贾劫首领”双掌一合。

    轰轰轰......

    原本笼罩而下的漩涡和精妙文字,霎那汇聚,仿佛祭祀台之幻影,撞在晁馗的逐日神箭上。

    双双溃灭!

    陈浮生身后的老卒却是虚弱后退,急声道:

    “你们快动手!我分开的那个首领之劫,维持不了多久......我再无力助你!”

    这句话不仅陈浮生等人听到,“贾劫首领”也听在耳中,顿时战意高涨,大喝道:

    “我倒要看看,是你们撑得住,还是他先脱困而回!”

    话音中,又再一抹眉心。

    轰!!

    一道璀璨如虹的文字篇章,瞬间展开。仿佛高屋悬台,无穷气焰磅礴大放,势若万钧,镇压而下。

    陈浮生身边两侧的“生门”八卦图,立刻摇曳晃动,难以承受这巍巍大势的倾覆。

第148章 天皇(万更求订阅月票)

    “生门万物”左右八卦图,在神将之击的压制下,摇曳晃动。

    陈浮生却并未有任何担忧。

    狲喉挟带鲲鹏遗种精魄,以及河童挟带龟蛇合体的原始洪荒气,再加奇门神通之术,又岂是神将可以轻易撼动的?

    当此之际。

    陈浮生已然无畏前行,一剑斩出。

    这一剑,并非“滔火”、并非“怒霆”,更不是“劫灭”。

    毕竟火霆劫三式,在对战神将的战局之中,已经难有更高的突破。甚至杀劫之劫,难以对“劫灾”构成威胁伤害。

    陈浮生经历了大荒试炼,观悟了鲲鹏雏巢内的道蕴,心中的焚天剑意,已经达到一个即将突破的关卡。

    只须一个契机,只须一个生死之际的开悟。

    此次来到文蕸关,强烈的求胜心,务求一战定胜局的决断,以及面对圆满神将势不可挡的威压。

    已然形成一个契机!

    这一剑,以焚天剑意为基底,以龙骸灵窑和灵山雏形之磅礴为根骨,以火雷劫三式为诀窍,以鲲鹏遗种的原始洪荒气为锋锐。

    再加身披“生门万物”的滚滚盎然大气加持!

    这是陈浮生迄今为止,意志、心得、感悟,剑意圆融汇聚的最纯正一剑!

    刹那!

    “剑首道珍”内沉寂数百年的一缕内蕴,被点燃!

    无间龙雀神兵,乃是各种机缘巧合,各种离奇际遇之下,诞生而出的一把剑。其内蕴之深,还未有一丝激发。

    但在此时此刻。

    宛若有一点火星,盎然而生!

    嗤嗡~~

    无间龙雀神兵剑上,剑芒顷刻暴现六丈。

    第一丈呈现七色九彩,代表灵窑气运。第二丈呈现雷火交缠,代表诀窍。第三丈龟蛇幻相,代表厚重。第四丈鲲鹏翱翔,代表感悟。第五丈龙影相随,代表龙雀底蕴。

    第六丈最终巅峰之尖,乃是兵家至纯至正的“杀气”。所谓万物无可不摧、万敌无可不灭,一往无前,辟易披靡!

    兵家道珍,杀劫剑首,显威!

    陈浮生,举步攻伐,浑然如意一剑,斩出。

    喀嚓......

    喀嚓......

    “贾劫首领”打出的文字篇章,一页页、一分分,瞬间开始裂开,撕碎,被杀气摧毁得节节溃灭。

    无数精妙的文字在碎化,崩灭。倾覆的磅礴大势,犹如土崩瓦解,不断被削弱。

    “小贼!”

    “贾劫首领”愤怒震惊,万万想不到,眼前视之不屑的小子,竟能做到临阵突破,斩出堪比神将的一剑。

    虽说是凭借神兵之威,但毕竟也要持剑之人的发挥。

    转眼霎那。

    “贾劫首领”势在必取的一招绝杀,面临无功无果。

    “煌煌神威,一力贯之,逐日!!”

    晁馗再次凝聚天赋神通,怒喝一声,举臂张弓。

    蓬嗵~~

    震天战鼓般响动,逐日神箭再次射至。

    “贾劫首领”面临陈浮生一剑而来,又再面临晁馗的逐日箭,顿时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压力。

    原本以为眼前只是随手可灭的蝼蚁,却想不到,蝼蚁已经露出獠牙,有了反噬反扑之威胁。

    “文气如龙!”

    “浩然随身!”

    “贾劫首领”迸指从眉心划下,双臂展开。

    轰隆!!

    自他的眉心,源源不断有精妙文字如潮倾泄,仿佛洪流滚滚,从左臂挥出,仿佛凝结成蒸腾咆哮的龙形。

    从右臂挥出的无穷文字精义,凝为一具具圣人之像,吟哦仰首,弥漫巍巍高攀的浩瀚大势。

    陈浮生这一剑,瞬间受到牵扯,斩在“贾劫首领”的左臂上。一剑之威,摧毁了文气之龙。

    晁馗的逐日神箭亦是受到牵扯,射在他右臂的巍巍大势上,轰然溃无,宛若撞进重叠山峰。

    “贾劫首领”丝毫无损,展现出更高一筹的圆满神将威能。

    但是,陈浮生不仅只是这一剑。

    敲门砖早已蓄势待发,只等“贾劫首领”面临僵局。

    八卦图内的狲喉,已经喷出上古浊气,代替陈浮生祭出敲门砖。飞砖凶残之势,比陈浮生亲手扔出还要强烈。

    电闪无声,飞砖霎那已到“贾劫首领”眼前。

    “君子莫可欺身!”

    “贾劫首领”一声厉喝,同样喷出一口清气。

    蓬!!

    敲门砖砸碎清气,直取“贾劫首领”的面门。

    “贾劫首领”继续口吐清气,再次抵挡。敲门砖再次击溃清气,但去势已尽。

    陈浮生毫不犹豫,意念全出。

    翻天印!

    飞砖上蛰伏的真龙之魄被触发,霎那洪荒巨龙显身,噙起敲门砖,轰然撞向“贾劫首领”。

    “贾劫首领”即便是圆满神将,到达此刻,已经有些应接不暇。眼前的蝼蚁们手段频出,一个接一个不得喘息。

    “止!”他气极怒极,双掌一合,眉心与嘴口,交缠清气如漩涡席卷,轰然反撞敲门砖。

    蓦然!

    一直在后显得苦苦支撑的老卒,眼见敲门砖上真龙显形,毫不犹豫,左指举天,右指举地,纵横交错。

    轰轰隆隆......

    洪荒巨龙般的龙影噙砖,霎那升腾起山河万象、湖海万景,奇禽异兽汹涌而出、妙树金石煊赫大作。

    一块金黄大砖,此刻就仿佛一重又一重山海雄奇,层层叠叠复加,大势节节拔高,已是形成极具骇然的威压。

    “贾劫首领”眉心与嘴口喷出的清气,还未开始,便已经被压成飞絮,险些窒息。

    “不!!”

    他瞬间感到从所未有的警兆危机,但为时已晚。

    敲门砖加持“山海经”,足以打溃圆满神将!

    蓬!!

    狂潮巨浪般的波及,轰然大震。

    “贾劫首领”被打得几乎矮了一截,身受重压,如同禁锢,竟是无力再起手抵抗。

    陈浮生当即打出“钓劫珠”。

    嗤喇~~

    “钓劫珠”直奔“贾劫首领”的口鼻间,玄奥气机溢散,瞬间缠住他。

    转眼呼吸一瞬,“贾劫首领”暴吼挣扎,却于事无补,化为碎碎流影,被“钓劫珠”吸收。

    战局结束,一切归于平静。

    “痛快啊......哈哈哈哈......”

    晁馗和哮天犬惊喜大笑,畅快得几乎要起飞。

    一个圆满神将,就这么被他们围攻成灰!

    若是传扬出去,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实是难以置信。

    “还有!”

    “再来一次!”

    陈浮生身后的老卒,并无多少喜意,肃然大喝。

    轰隆~~

    此前“第二首领”淹没的区域,再次山海万象浮现而出。宛若在遮幕中愤怒撕扯的“第二首领”,居然脱困而出。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人皇血脉?”

    “第二首领”一经脱困,盯上老卒惊怒大吼。

    但是陈浮生、晁馗、哮天犬等人,完全不给机会,再次围攻而上。

    过程,依然和此前一样。

    陈浮生再次斩出至纯至精的一剑。

    晁馗奋勇再射逐日神箭。

    “第二首领”惊怒交加,连出三拳,击溃了剑式和逐日箭,但还未喘气,眼前已经出现敲门砖。

    飞砖砸落,“第二首领”一拳击溃。

    陈浮生再起翻天印,真龙之魄又再被触发,噙砖猛撞。

    “第二首领”拼全力抗衡,打翻了敲门砖。

    但是老卒觑准时机,指天指地,“山海经”加持于翻天印上,陈浮生奋全力,又再砸落。

    “第二首领”也遭遇到了“贾劫首领”的困局,完全抵抗不了山海重压,瞬间被压制无力反手。

    “钓劫珠”觑空而发,冲进他的口鼻间,溢散玄奥气机。转眼雪那,这个倒霉的第二首领还未完全施展神威,便被吸走,收入钓劫珠。

    战局又再结束,比起初战,更要迅猛快捷。

    毕竟这群人的围攻已经有了默契,再加上老卒腾出手来可以助攻,所以结局便已经注定。

    连灭两个圆满神将之劫,陈浮生等人已经是法力耗尽,全都瘫坐喘息,吞服灵丹进行恢复。

    老卒却仍是没有放松,沉声道:

    “源头未灭!走,我们继续!不可功亏一篑!”

    晁馗和哮天犬大为诧异。

    毕竟已经灭了两个劫灾首领,何谈功亏一篑?

    陈浮生却是深信老卒,顿时毫不犹豫起身,继续向着黑幕通道内深入。

    晁馗和哮天犬赶紧跟上。

    一路上,路径顺畅。偶尔有几个游劫被惊动而来,但都被围攻诛灭,掀不起风浪。

    黑幕之后,完全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山窟。

    众人径直来到尽头。

    “咦?”

    晁馗和哮天犬举目眺望,终于是明白过来。

    此刻。

    尽头方向,是一个造型古朴、遍布祭祀纹路、残图画影,宛若上古流传下来的沧桑“祭台”。

    祭台,与背后的山壁相联,犹如一体。而相联之处,却仿佛鬼斧神工,雕琢出一个巍巍高耸的雕像。

    雕像是一个负手远望的“人形”。

    具体容貌看不出来,因为雕琢得简陋。但斧凿粗犷线条勾勒,却将此人的雄伟大气,隐隐显露出来。

    仅只一具高耸巍峨的石像,却有着令人顶礼膜拜的敬畏感。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意境,注目即有所感。

    陈浮生、晁馗、哮天犬,顿时产生心悸压抑,不敢再多瞧一眼。

    老卒却带着极严肃的姿态,面对这个巍峨石像,隆重施礼。

    “这是谁?”晁馗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低语询问。

    老卒施礼后,表情复杂,暗叹一声,压低声音道:

    “天皇......”

    “啥??”晁馗和哮天犬一愣,以为听错。

    “三皇五帝之首,人间界创立者——天皇。”

    老卒低沉语气,一字一句缓缓道。

    陈浮生惊诧得无以复加。

    晁馗和哮天犬听了,差点身体一歪,当场失态。

    “天皇,竟是劫灾的源头??”

    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不可抑止的剧烈荒谬感......

    但这个念头刚起,每个人又迅速压下,不敢再有一丝一缕的动念。

    “今日之事,你们见了,埋于心中。不可言、不可传、不可思......”

    老卒回头说了一句,立即举步向前。

    他极其严肃、极其慎重,将双掌放在石雕像的脚下。

    眨眼瞬间。

    整个祭台、高耸雕像,犹如土崩瓦解,溃散成尘烟,徐徐覆盖塌下。

    但随即又再灰飞烟灭,在老卒的掌中化为乌有。

    整个山窟内,立刻又再陷入沉寂。

    ......

    轰!

    陈浮生等人还处于震憾中,还未回过神来。骤然脚下一震,不知何方传来山崩之声。

    轰!

    又一声。

    轰!轰!轰......

    一声接一声,不断传来。

    霎那间。

    整个山窟内,开始地动山摇般剧烈晃动。

    众人立即站立不稳。

    “走,不可停留!”

    老卒低喝一句,当先向前飞纵。陈浮生等人立即跟上,不敢有任何犹豫。

    转眼之间。

    众人飞速遁离了山窟范围,冲出通道外。

    轰哗......

    背后的老树、岩石堆、荆棘丛,各种浓雾幻相,全都开始崩塌。

    仿佛一切皆成泡影......

    “结,结束了吗......”晁馗和哮天犬惊魂未定,回头看向已经不复存在的通道和周边景象。

    “大功告成!”老卒终于是露出笑容,看向陈浮生,叹息道:

    “文蕸关的大难,居然被你们挽救了......”

    “哈哈哈哈......”

    晁馗和哮天犬立刻拥抱大笑,笑得肆意畅快。

    陈浮生松了口气,望向坍塌溃灭的“源头”,也是露出欣慰笑容。

    ......

    ......

    文蕸关。

    外墙城楼上。

    贾志敬阴郁忿怨地观望远方。

    在他目光里,剩余的西路、南路、北路,三路鼎柱灵阵气象,并没有得到多大的缓解。

    依然是一分分的衰弱,走向崩灭的边缘。

    “三大神将防御,难道也挡不住吗......”

    贾志敬心里在滴血,紧紧握拳,指尖几乎扎进肉里。

    须臾间。

    “嗯??”

    贾志敬心头一震。

    轰......

    轰......

    隐约有地动山摇般的声音传来。

    “这??”

    他的目光一凝,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原本已经摇摇欲坠,走向崩灭的鼎柱灵阵气象,居然焕发一新!以一种昂扬姿态,开始磅礴向上,不断拔高!

    “怎么回事!三大神将力挽狂澜?真乃天助我也!!”贾志敬惊喜得几乎癫狂,有着手舞足蹈的冲动。

    片刻之后。

    他目光远望的灵阵气象,完全恢复正常。整个文蕸关范围内的气象,也全都恢复正常,稳固巍然,极其安宁。

    “哈哈哈哈......”贾志敬放下心来,仰天大笑。

    嗤~~

    嗤~~

    嗤~~

    一个精妙文字化为幻影旋开,冯近松现身而来。

    一扇门户自虚无间裂出,霍云空现身而来。

    刀锋般叶儿飘落,膨胀撑开,纪钧现身而来。

    “冯兄!”

    “纪兄!”

    “霍兄!”

    贾志敬大喜交加,赶快上前隆重施礼拜谢。

    “多谢三位神将的高恩大义!今次援救文蕸关之恩,贾某此生不忘,必有厚报!”

    冯近松却是脸色复杂,带着苦笑道:

    “贾兄,你这个谢意,我们受之有愧......”

    “啊??”

    贾志敬万般诧异,抬起头来。

    纪钧和霍云空同样脸色复杂,摇头道:

    “我们防御之时,遭受了异乎寻常的攻势,难以抵御......但不知为何,所有劫灾,突然消失......”

    “消失??”

    贾志敬震惊无言,以为自己听错。

    “是的......枉我历经多年守关,也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现象......所有劫灾突然消失!”冯近松苦笑。

    “这......”贾志敬不知是惊还是喜,一时间愣住。

    “贾兄,无论如何,文蕸关这一场大难,已经安然无恙渡过,可喜可贺啊!”纪钧笑道。

    “此事,我们回禀大祭司,再行探讨。但文蕸关确实转危为安,贾兄,你可放心,无须担忧!呵呵......”霍云空劝慰道。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福缘深厚!”

    贾志敬终于清醒过来,再次暴发大笑,极是快意。

    冯近松的眼光却是一凝,沉声道:

    “既是转危为安,内奸之事,可以着手解决!”

    贾志敬笑声止歇,脸现森然和决绝,大声道:

    “走!诸位一同见证,咱们先拿下陈浮生问罪!任他执有万劫人皇诏又如何?”

    “好!此事终须要有了断,先拿下此子,问一问实情!若是内奸,必当严惩!”

    纪钧和霍云空互看一眼,点头同意。

    “走!去东路大营!”

    冯近松和贾志敬,并肩遁身,霎那远去。纪钧和霍云空立刻跟上。

    约莫炷香时间后。

    四位神将已经电闪而至,冲进了东路大营的范围。

    “果然!”

    “这小贼害得我东路如此溃败,确实有罪!”

    贾志敬观望着东路大营满目疮痍的恶劣环境,不禁是咬牙切齿。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忿怨深重。

    “嗯,即便此子不是内奸,如此失职失责,也是有罪......”纪钧和霍云空观察之后,亦是叹息摇头。

    冯近松盯着高山峡谷口,目光一凝,沉声道:

    “你们看!他居然还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众人立即抬眼。

    可见峡谷口,陈浮生和晁馗、哮天犬,一路交谈,从后山返回而来。

    “陈浮生!!”

    贾志敬怒不可遏,轰然扑将而去,大手一张。

    喀嚓~~

    无穷精妙文字联结如囚笼,瞬间笼罩而下。

    陈浮生一出峡谷口,已经感受到浓浓的敌意,以及强烈警兆而来。

    贾志敬刚刚显身,陈浮生已经惊觉,毫不犹豫,一剑斩出。

    晁馗和哮天犬同样联手,怒起回击。

    蓬!!

    三人合力,抵住了贾志敬扑袭而来的一招。

    “竟敢反抗?说不得,今日贾某要大开杀戒,拿你们祭一祭文蕸关牺牲的英灵!”

    贾志敬满脸阴沉,当即又再蓄起神将之击。

    冯近松、纪钧、霍云空,三神将飞落而下,虎视眈眈围住了陈浮生。

    “贾志敬主将,你这是何意?”

    一个声音,在陈浮生身后传出。

    然后,一位穿着精致明黄锦袍,黑发束环披散,容貌俊秀,气质洒脱不羁的贵胄公子,负手而出。

    “十皇子?”

    “顾太子!”

    贾志敬、冯近松、纪钧、霍云空,尽皆万般惊诧。但立即隆重施礼,致以敬意。

    晁馗和哮天犬回头,目瞪口呆。

第149章 收恩(求订阅求月票)

    任谁也想不到,一直随同在后的老卒,摇身一变,竟是中州皇室的十皇子——顾君临!

    贾志敬、冯近松、纪钧、霍云空,四位神将没想到是这个局面。

    不仅万般惊诧于顾君临的现身,更是惊诧于顾君临竟站在陈浮生这个“内奸”身边。

    晁馗和哮天犬完全是发懵状态。

    在场的除了顾君临自己,恐怕只有陈浮生心中微起一丝波澜,随即平静如常。

    因为从一开始,陈浮生窥探老卒有异,再观察老卒的言谈,已经猜测此人或许与中州皇室有关。

    最先的猜测结论,是那位站在顾君临身后的老者。

    但自从见证了劫灾源头“天皇”的雕像,见到老卒的举止,以及老卒所说的话之后。

    陈浮生便有九成肯定,此人应该就是顾君临。

    果然!

    关键时刻,顾君临现身而出!

    “贾志敬主将,你气势汹汹而来,出面便是下狠手。难道说?你想忘恩负义,打杀挽救整个文蕸关的恩人?”

    顾君临淡然面向贾志敬等四位神将,语气沉稳。

    “忘恩负义?”

    “挽救了文蕸关?”

    “恩人?”

    四位神将顿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全都诧异不解。

    贾志敬的脸色急剧幻变,抱拳沉声道:

    “十皇子,此话何意?”

    顾君临却不挑明,淡笑道:

    “你先说,为何要打杀陈浮生?”

    贾志敬咬了咬牙,压抑心中沸腾,沉声道:

    “我有证据,此子勾结劫灾,捣毁东路大营!如今我们皆在此地,一切证据可见,东路大营确实被破!”

    冯近松也是接口道:

    “顾太子,你或许有所不知。此子原本是被调遣来东路大营防御,但是东路大营被破,灵阵已毁,证据确凿!”

    纪钧和霍云空没有开口,沉默观望。

    “嗯,那我再问问贾志敬主将,你所说陈浮生勾结劫灾的证据,是什么?”顾君临不动声色的问。

    贾志敬阴沉着脸,手掌一翻。

    无数文字凝结的气雾,蒸腾而起。

    然后众人皆是听到,傅子安临死前那一番话。

    晁馗和哮天犬听了,立刻气得发抖,忍了又忍,终于没在当场发作。

    陈浮生仍是平静如常,视若罔闻。

    “小子,证据确凿,你还有何狡辩?”贾志敬森然盯着陈浮生。

    顾君临笑了笑,摇头道:

    “你这所谓证据,只有其声,未有其形。来,我让你看看,当时的情形,究竟是什么样......”

    说着,拂手挥袖。

    顷刻之间。

    无数云雾飘起,宛若有山海万景浮现,草木尘石掠影。旋即云雾影画逐渐清晰,竟是东路营地高山峡谷的景象。

    这一幕景象中,傅子安站在峡谷口,遥对陈浮生,喊出那一番话。

    喊话之时,陈浮生身后已经隐约出现“劫灾”。

    随即,傅子安的身边,出现“假身劫”。然后说出一句“可以报恩了......”,立即与假身劫一起,双双溃散为血雾。

    血雾汹涌腾起,霎那变故陡生。四野轰隆震响,气机紊乱大作。东路大营陷入崩灭,鼎柱灵阵气象开始塌毁......

    当时一切发生之事,清楚明白的展现于众人眼前。

    “这......”

    “原来内奸是傅子安!”

    “此乃‘人皇山海经’化景之法,必定为真!”

    “事情原来如此......”

    四位神将,观看之后,立刻便是恍然大悟。

    贾志敬的一张脸,霎那变成猪肝色,简直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冯近松也是尴尬无比,微微转头,有些无脸见人的悔意。

    顾君临再次拂袖,“山海经”化出的景象画面,立刻消散。

    他淡然瞧着贾志敬,又瞧了瞧另三位神将,说道:

    “陈浮生毫无嫌疑可言,你们皆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自然能分辨得出。”

    “傅子安勾结劫灾,破坏东路大营,致使陈浮生蒙冤受屈。我本人一直在旁,历历在目,可为他做证!”

    “但是陈浮生以德报怨,独自承受了东路大营的防御重任。以一己之力,抵抗劫灾近百,斩杀枢神将,将来犯的劫灾全歼!”

    此话一出。

    “啊......”

    “这......”

    四位神将再次惊诧,纷纷瞧着陈浮生,仍是难以置信。

    毕竟他们皆是多次经历守关,防御各路的任务也是亲身有过,深知其中厉害。

    陈浮生在他们眼中,虽是声名鹊起,开始扬名天下的神嗣寰榜天骄。但境界有限,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顾君临说着,再次拂手挥袖。

    然后,幻出的云雾中,出现陈浮生大战劫灾的一幕。两个青袍劫率领蜈蚣阵,大肆杀伐而来,却被打得落花流水。

    只不过,顾君临并未全程展现完整经过,只是截取开头和收尾。似乎有意隐藏陈浮生的手段,并没有公开。

    但仅仅几个片段,已经足以证实,陈浮生的辉煌战绩!

    “天下英杰出少年!人皇选定栽培的天骄,果真是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纪钧和霍云空,立刻大声赞叹。

    冯近松到了此刻,已是悔恨交加,不该趟贾志敬的混水,赶紧附和赞叹:

    “陈浮生,你是我仅见的绝代天骄!此战,你之声望,必当传扬天下!冯某人,亲自为你宣扬!”

    贾志敬的猪肝脸,已经变得苍白无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顾君临笑了笑,又再说道:

    “陈浮生守住东路后,继续决断乘胜追击!”

    “我也钦佩他的胆略,随同一起,前往劫灾源头......”

    话音未落。

    四位神将的心里,顷刻掀起惊涛骇浪。

    此时此刻,已经不用多说。

    “劫灾源头?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难怪劫灾不攻自破,全数消失退去,原来竟是源头被毁!”

    “顾太子,陈浮生,原来是你们携手大破源头,致使劫灾溃无,挽救了文蕸关大难!哈哈哈......如今真相大白!可喜可贺!”

    纪钧和霍云空,适时的大声赞扬,笑得欢快。

    “此次全胜大捷,我必当上禀大祭司,为陈浮生请功!如此大功,岂能埋没!”冯近松义正言辞,大声说道。

    顾君临也不再多说劫灾源头之事,微笑看向贾志敬:

    “贾志敬主将,误会已解。陈浮生不仅无错,还有大恩于文蕸关,挽狂澜于即倒!”

    “他拯救的,可不单是文蕸关,而是灵山之下,百万黎民,以及你这个主将的因果!”

    最后一句,顾君临说得颇重,隐含敲打之意。

    贾志敬长叹一声,躬身隆重向陈浮生施礼,一字一句说道:

    “陈浮生道友,大恩大德,贾某今生不忘!将来必当报答!”

    陈浮生平静回礼,也未多说什么。

    这个恩,自然是要收,也无须客气。

    ......

    ......

    一座通体以无暇白玉雕彻而成的精致小阁内。

    云雾蒸腾缭绕,一幕幕幻影纷呈。

    幻影画面中,是陈浮生奋战东路大营,全歼来犯劫灾的整个过程。

    然后,云雾中继续幻变呈现,显示的是陈浮生在劫灾源头,抗衡“贾劫首领”,以及合攻击溃“第二首领”的一幕幕。

    但是,这每一幕中,陈浮生使用“钓劫珠”,皆被隐去,并未呈现而出。

    小阁内馨香缭绕,玉洁无尘,也没有任何一件摆设。

    顾君临随意的席地而坐,脸含笑意,显得洒脱不羁。

    在他的对面,升起一道白光。

    白光内,坐着一个朦胧的身影,穿着白羽长氅,姿态极是逍遥无束,显出独特的气质。

    正是五大神都长老会,首席大祭司。

    “是谁把这个陈浮生排在神嗣寰榜第二十名?中州未央宫那一帮蠢货,还有脸坐在那个位置?”

    白光内的大祭司,看完云雾中的画面,淡然却又毫不客气的说道。

    “少傅,你觉得陈浮生,比之‘雍昼’、‘苇驮’、‘景无极’这三人,如何?”顾君临笑问。

    大祭司沉吟片刻,缓缓道:

    “雍昼、苇驮、景无极,这三人名列神嗣寰榜前三。虽说道门、佛门、兵家并未明言,但你我皆知,这三人,乃是转世天仙。”

    “以我看来,如今陈浮生仅只略逊半筹,可称得上与这三人并驾齐驱......但是,毕竟缺乏底蕴。”

    “一但雍昼、苇驮、景无极,三人成就灵山之主。那么之后的尊者、陆地神仙,破境皆如坦途,一蹴而就。”

    “陈浮生......难,难的是他无根无基,做不到福地种心,便难求灵山之主。”

    顾君临笑了笑,说道:

    “如若他无须福地种心,自创灵山,自成灵山之主!少傅怎么看?”

    大祭司微微一怔,不禁诧异道:

    “只有三皇血裔、五帝帝脉,方可做到自成灵山。君临,难道你想......”

    未说完,随即话锋一转,“怎么?你竟对他如此看重?”

    顾君临仍是微笑,说道:

    “千秋万古岁月,自成灵山者,并不算少。虽说需要皇血和帝脉,但仍是有法可获。”

    “陈浮生毫无根基背景,那便代表天生逍遥!我却觉得,此乃好事。摆脱束缚,天地任其遨游。”

    大祭司沉默半晌,缓缓道:

    “君临,我知道你胸怀大志,非比寻常。这个陈浮生值得你看重,必有独特之处。”

    “但是你要想清楚,若是赐予皇血......将来此子若有何劫难,因果也会缠于你身,同受劫难!”

第150章 胤禛之祸(求订阅求月票)

    “同受劫难?”

    顾君临哈哈大笑,“少傅,难道没有这个陈浮生,我此世便无劫无灾么?哈哈哈......”

    大祭司暗暗一叹,淡然道:

    “以你这般品性,不应该生于中州皇室......你说陈浮生乃是天生逍遥,无拘无束。实则你自己,也是想要这般逍遥出身,不受束缚。”

    顾君临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道:

    “少傅,陈浮生经此一战,挽救文蕸关的倾覆大难,足以证明可比肩雍昼、苇驮、景无极前三名,成为驰援三千灵山关隘,最顶尖、最适合的人物!”

    大祭司赞同的缓缓点头:

    “灵官之境,却有抗衡神将劫灾首领的战力。当今世上,唯有这四人,可称顶尖之最!”

    “自千秋万古岁月以来,防守关隘,便是各大派、各大势力最头疼难解的问题。若是参与防御者实力过强,必然遭受更强的劫灾......”

    “但如若参与防御者太弱,那便无力抗衡劫灾的肆虐侵袭。所以,似陈浮生这般,境界示弱、战力强横者,实乃举世难求的人才!”

    顾君临换了个坐姿,沉吟之后,缓缓道:

    “但是,这般举世难求的人才,却险些折殒在文蕸关,死得不明不白!”

    “若非我属下的王道弄臣,以死传出一道警讯。我适时潜入文蕸关,见证陈浮生防御东路大营,并随同他一起,毁了劫灾源头......”

    “否则,文蕸关已崩灭!陈浮生不仅要承受内奸的污名,还要承受这般肮脏的困果!”

    说到最后,顾君临的语气有些沉重,隐有怒意。

    大祭司似乎了解一些内情,沉默片刻,低语道:

    “此事......恐怕短期内,不会罢手......”

    “你是怎么想的?如何抉择?”

    “是继续推举陈浮生驰援各大灵山关隘,积累声望。还是暂且让他羽翼稍歇,避过这一次的无妄之灾?”

    顾君临又再笑了笑,摆摆手道:

    “少傅,你错了。并不是我来抉择,而是陈浮生他自己如何抉择。”

    “我观此子的禀性、行为举止,是个极有决断的人物!”

    “将来之时,他是抉择继续驰援灵山关隘,还是暂且停歇休整,皆由他自主决定。我决不干涉,相信他的决断。”

    说到此,顾君临语气虽淡然,却一字一句的又说道:

    “但若有人不择手段、不守规矩,将灵山关隘当作权力倾轧的手段!想要翻手云、覆手雨,我顾君临决不答应!说不得,还是要亲身走出来,做些打脸的事。”

    大祭司不禁是微笑道:

    “你打的脸,是你四皇兄的脸,是萧嫡圣的脸。也可说,是打的中州未央宫一些人的脸,是稷宫圣主首徒的脸。你可要想明白,做便做好、做对,勿留把柄。”

    顾君临笑着点头,低语道:

    “多谢少傅!我若有时不小心,失了手,还望少傅能够拨冗维护,以免我走不出这泥潭。”

    大祭司不禁是笑骂道:

    “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什么时侯见过你失手?你也莫说什么走泥潭,我只担心你四皇兄恼羞成怒,撕了脸,惹动了未央宫那几个老怪物而已。”

    顾君临不动声色,只是悠悠道:

    “我有监管皇子安危之责。无论是安、是危,我皆有说得过的道理。那几位宿老,若是想跳出来,我便与他们讲讲道理。”

    ......

    ......

    黎明时分。

    深沉的夜幕已去,天边微见晨曦曙光。

    宝骑镇外,虹葭古道。

    浅金色的光幕在虚无间裂开,露出浓雾般台阶。

    陈浮生、晁馗、哮天犬,依次从光幕中现身而出。

    “哈哈哈!宝骑镇,我又回来啦!!”

    哮天犬深嗅了一口人间界的气息,见到熟悉的虹葭古道,顿时高兴的大笑。

    晁馗瞧了瞧周围的环境,笑呵呵道:

    “不错,这地方要是能拿下,扩展基业,我也不用在青溟关憋闷哪,直接搁这长住!”

    哮天犬立刻笑道:“来来来,我带你望一望,远方蟠阳大湖的景象。想当年,我在湖畔荒野称王称霸......”

    二人嘻嘻哈哈、勾肩搭背,跑到旁侧的高坡上详聊。

    有了一层狲喉黑气,再加一层白泽无漏的遮掩,晁馗和哮天犬,即使行走人间,亦无多少出奇之处,显得平凡。

    陈浮生笑看着二人玩闹,自己坐在路边暂歇。

    河童的声音传进耳中:

    “你回宝骑镇,是不是不想再去守关了?”

    陈浮生望着微现晨曦的高空,淡然道:

    “不是不想,是我需要顾君临给我一个答案。在文蕸关,为何会出现王道弄臣?”

    “我甚至觉得,万劫人皇诏将我送往文蕸关,并不是偶然发生,而是有一个我不知道的手,故意为之。”

    “若不是顾君临也在文蕸关,见证了我的所做所为,并施以援手。恐怕现在的我,还陷在文蕸关里,有殒命的危险。”

    “总有人在坏规矩,肆无忌惮。我自然也不会照着规矩走......”

    话音未落。

    一道白光,闪现于陈浮生身侧。

    顾君临从光幕内走出来,笑吟吟看着陈浮生:

    “你说得对,有人坏规矩,又何必跟他们讲规矩。”

    陈浮生一怔,没想到顾君临来得这么快,点点头,施礼致意。

    “这里就是宝骑镇?”

    顾君临眺望周围环境,笑道,“当年真龙坠地,不知闹出多大的动静。你能在此处成就灵窑之主,确实可称千年罕见的壮举。”

    陈浮生笑了笑,静静聆听下文。

    顾君临也不讲究,一撩袍角,同样席地而坐,抬眼瞧了瞧远空晨曦,淡然说道:

    “潜藏于附近几个灵山关隘的王道弄臣,是我四皇兄,赵胤禛的属下。此秘密,是我一个死士,以性命换出来的情报。”

    陈浮生微微挑了挑眉头,他想过此事或许与中州皇室有关,此刻终于得到证实。

    “若仅只是赵胤禛有什么谋算,那也是中州皇室内的纠纷争执......之所以牵扯到你,是因为另有一人也参与进来。”

    顾君临看着陈浮生,吐出一个名字:“嫡圣萧遥铘。”

    “十皇子的意思是,四皇子和萧遥铘联手了?”陈浮生疑问道。

    顾君临点点头:

    “赵胤禛乃是人皇血脉,若要成就八境陆地神仙,远比其他的修行者更要艰难。必须用一些难以言说的手段,达到这个目标。”

    “恰好,萧遥铘在昊界受重伤,境界坠落至神将,也急需尽快复原,重回陆地神仙之境。”

    “所以二人不谋而合,有了共同的心愿目标。”

    “这个所谓不能言说的手段,是摧毁灵山关隘?”陈浮生又问。

    顾君临笑了笑,缓缓道:

    “世间有许多不平事、肮脏事,无论凡世黎民万众,亦或三皇五帝后裔,甚至昊天之仙......所做所为,皆是一样。”

    陈浮生看着顾君临,半晌后,说道:

    “中州人皇,人间界共拥之主,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血裔后代,勾结劫灾?自毁灵山关隘?引发无穷灾祸?”

    顾君临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神色,平静淡然说道:

    “你又怎知,中州人皇知道此事?”

    陈浮生为之一窒,竟是无言。

    顾君临略过这个话题,又再微笑道:

    “不过,你低估了你自己的影响力。你挽救文蕸关之事,经过贾志敬等人的宣扬,再加上大祭司的首肯,以及那些受过你恩惠之人的传播,已经引起不小的波及。”

    “赵胤禛再如何肆无忌惮,也须暂缓一下手段。我也正好趁此机会,肃清一些灵山关隘里藏着的虫子,做一做该做的事。”

    陈浮生点点头,也不再多说,情绪收于内心。

    “近些时,你暂做休整。至于何时再驰援灵山关隘,我会告知你。当然,仍由你自己决断。”

    顾君临说完之后,又正色道,“只是你不可掉以轻心!赵胤禛和萧遥铘,恐怕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如此逍遥无束。”

    陈浮生望着远景,淡淡道:“我想在此地自创灵山,短期内不会离开。十皇子但有何事,随时可来,我随时恭侯。”

    顾君临笑道:“好!等你达到日月交辉之时,我赠你一份大礼。此事暂且不说,以免扰乱你的心绪。”

    陈浮生虽不知是什么大礼,但几番接触,对这位十皇子已然有了好感,微笑谢过。

    顾君临的手指一拈,幻现出一片枯黄圆叶,递给陈浮生:

    “此乃‘顾叶’,是我独有的传讯之物。以后但有需求,你只须注入法力呼唤,自然便有回应,你且收下。”

    陈浮生也不客气,再次谢过,收下这片“顾叶”。

    顾君临微笑起身,指着虹葭古道的远景:

    “好山好水,好人好物,我却是期待,此地能在你手上焕然一新!哈哈哈......告辞......”

    说完,拂袖之后,迈入光幕内消失而去。

    陈浮生注目送别。

    片刻后,他想了想,起身向着晁馗和哮天犬喊道:

    “你俩在此暂歇,我去一个隐私地,了结一些事。然后返回后,咱们再着手在此地建立基业。”

    晁馗和哮天犬双双回头,摆手道:“去吧去吧,知道你事多,无须担忧......”

    陈浮生笑笑,随即来到僻静处,取出敲门砖。

    翻开背面的漩涡纹路,开始默念“阿鼻集市”之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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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开福地洞天介绍:
在无名小镇降妖灭鬼,建立庙观,可获“灵窑”。守护灵窑气运,可获“灵山”。得灵山者,布道神通仙法,可获“福地”。在福地成神祇,炼三千大道造化“洞天”,方可飞升成仙。遨游星河,立道场、建仙宇,称仙王帝君,方可长生不灭!
陈浮生穿越到这个仙侠世界,醒来却是异目道僮。只有手中剑、占卜问卦、看破机缘,才能在光怪陆离的异世安身立命做神仙。“吾有一剑,可开天可降妖可诛神.…什么?想占卜吗?来一卦吧!”剑开福地洞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开福地洞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开福地洞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