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真是让人遗憾哪！
“我知道你的秘密！你这个恶心的人！”
圆圆一愣，意识到，“桃子，你，你冷静一点。”
圆圆努力地回忆着江小晨平时都是怎么做的，试图模仿，好让桃子冷静下来。
“你，躁，躁郁症有点失控了……”
可是圆圆那懦弱的神情，像是给妒火中烧的桃子的打了一剂兴奋剂：凭什么！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家伙！她凭什么能够离开这个地狱！凭什么拥有那么爱她的父亲！凭什么轻轻松松就可以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一切！
桃子嫉妒得面目扭曲，连身上的肌肉都开始兴奋地微微发抖，仿佛身后有恶魔在疯狂地叫嚣，嘴里不知不觉地就吐出来恶毒的话语：
“你是个恶心的罪人！你不配得到救赎！你的余生都应该在这继续赎罪！”
“桃子，桃子你没事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会？”
看着桃子这样，圆圆有些害怕了。
桃子的身体虽然是被牵着下了楼，可心里的恶魔依然狠狠地看着圆圆。于是桃子凑到了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轻轻地，吐出了杀手锏：
“你、爱、上、了、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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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邱导十分地不满意。“你俩干啥呢，这不是过家家！”
这两位根本大小姐大约平日里都是被人百般呵护的，完全没有邱导想要的那种“年纪轻轻就经历过绝望”的脆弱和疯狂。
她俩之前和易言言对戏，演分享小秘密的好友的时候，倒还可圈可点，经常有些可爱的小女生的细节。
可是到了这一趴，需要情绪爆发的时候，她们的表演，在邱导看起来就完全是儿戏了：
不仅做作得不像在讨论什么关乎生死的话题，可能连保姆张妈聊起自家狗看医生的时候，都比她们的紧张感要强。
反反复复来了七八条，邱导都完全不满意。
可怜了郑依依和胡玥，两个温室里长大的小美女，哪里想象得出邱导要的那种【经历过绝望】的模样？
她们也只是两个因为漂亮，大家都对她们有求必应的小女孩罢了。
于是邱导决定先拍有易言言的部分——
这是他最近发现的“妙计”，几乎百试百灵。
每个人跟易言言对过戏以后，多多少少会更入戏，更有“状态”。
听到副导演召唤，易言言心里暗爽。
嘿嘿，我又可以释放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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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狭小灰暗的浴室里，江小晨，桃子和周舟三个人齐齐地盯着浴缸里的尸体。
在监视器里，江小晨面对着面前的尸体，整个人就那么清晰的，一点一点的沉堕于黑暗之中。
她痛苦地捏紧了拳头，闭起了眼睛，似乎是要拉住自己那脱缰的绝望。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突地睁开了眼睛，回头一把抓过呆呆地桃子的病服衣领，红着眼睛愤怒吼她：
“你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桃子仿佛被一浴室的“血景”吓懵了，眼神闪烁着，“你，你勒着我了……”一脸柔弱地，想要掰开江小晨的手。
江小晨压根不肯不放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除了我，就只有你！只有你能让圆圆变成这样！”
江小晨眼睛红红的，眼神里的黑暗和绝望开始满满地溢出，胡玥感觉自己像被冻在了冰箱里，浑身发冷，感觉易言言身体里，马上就要有一个可怕的黑暗生物要爬出来似的。桃子害怕地哆嗦起来，不由自主地想要紧闭双眼，躲开易言言目光。
好在她还记得要抿紧嘴唇，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
见桃子不肯说，江小晨眼神越发地冰冷和瘆人。
她一把将桃子推到了墙上，拿起浴室的水盆，从狭小的浴缸里，舀了一盆“血”，毫不犹豫地，哗啦啦地从桃子的头上浇了下去。退到门外的周舟目睹了这一切的，虽然知道是假的，还是被吓得打了个寒颤，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出来。
“啊——”看着自己满脸满身的“血”，和易言言阴暗冷酷的气息，胡玥是真的自发地尖叫了起来。
“你不要逼我！”易言言的气势变得越发可怕。伤痕累累的野兽，那种毫无生气的，绝望的，毁灭的，无情的气息，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周舟只觉得小小的浴室已经容不下她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站在门口的他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内心有个声音在狂喊，逃啊！快逃啊！逃得越远越好！
这时候的桃子，应该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祈求江小晨原谅。
可惜的是，饰演桃子的胡玥似乎被易言言吓软了，瑟瑟发抖着缩成一团，面向墙壁，怎么都不愿意再看易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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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很好！过了过了，言言你先歇会。”
邱导非常满意。
最近易言言的表现越来越好了，气势越来越可怕，越来越有压迫感。
易言言闭上了眼睛，开始慢慢的收拢自己的情绪。
最近因为邱导的夸奖，易言言越来越能放得开，在演的时候，在向外倾倒内心的抑郁情绪时候，甚至时不时失控。
这种感觉简直……太爽了！每当有机会释放出那些，易言言整个人都轻快了很多，她已经快要忘记，多久没有这种舒畅的感觉了。
易言言颇为遗憾地看了一边哭一边发抖的胡玥一眼，颇有自知之明的，离她远远的坐下。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进组的第一天，她就知道，大部分跟她对戏的演员，都会被自己吓到，甚至还听到有人私传自己手上沾过血。
好在邱导及时制止了这种谣言，还跟自己说不用在意。
邱导毕竟是导演，他说是对的，大概就是对的吧！
其实她拍这条状态还挺好的，本以为这段浴室戏可以一口气拍完呢。
只是可惜胡玥放弃得也太快了点，自己还没有爆发爽呢……还是唐诗持久啊！
真是让人遗憾哪！
唐诗要是知道易言言是这么想的，估计得气的吐血三升。
虽然已经收敛了那些可怕的气息，易言言也只是呆呆地坐着，她的位置周围，还是不知不觉中空出了一片。
唐诗远远地看到胡玥得样子，他用脚趾头都知道发生什么了。
虽然他平时看起来跟易言言挺要好，可是这种时候，他一丁点都不想往上凑。
开玩笑，这肯定是易言言又失控蹂躏人家小姑娘了，这会肯定没这么快能收住。
他可不是M。
被狠狠吓到了的胡玥，在助理和副导演的帮助下，总算是慢慢了缓过来了一些。
最终，借着这种残余地状态，神奇地就领悟的邱导要的，“桃子”的那种“经历过绝望”感觉，也带着圆圆将之前卡了大半天的那段戏，顺顺利利地给过了。
邱导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易言言这姑娘是块宝啊，可造之材啊！
自己眼光还是这么好，随便捡个新人，都比别人千挑万选出来的厉害！
邱导是开心了，只是苦了跟易言言有对手戏的几位，对完戏，晚上回去基本都会要做几个噩梦的。
Chapter. 12 论台词的重要性（上）
拍《逃生》的日子过得飞快，好像都在一眨眼间就到了散场的时候。
一场大雪过后，电影《逃生》杀青了。
因为抑郁症，一直对人群充满恐惧的易言言，居然开始觉得有些不舍。在这个剧组，易言言觉得舒服极了，大家都会跟她聊聊天，但是又会保持有一定的距离。相比之下，倒是隔壁组的蒋兄和白皓跟她更加稔熟。
让易言言更加不舍的是，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种机会，能够这么肆无忌惮地，毫不控制地释放那些个让自己快要无法承受的，负面的情绪了。这种彻彻底底地释放，对于自己的病情似乎也有帮助。
离开的那天，跟剧组的大家，王亚琳，唐诗，郑依依，胡玥等人道别，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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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一样的城市，一样的精神病院，一样的房间，似乎丝毫没有变化的郝医生。只是这一次，窗外呼呼地刮着寒风，冷冷地下着雨。
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诊室里冷得能看见郝医生呼出的白气。
“嗯，你最近好多了。”郝医生看着裹得像一个球的易言言。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的。”易言言听到这话，颇有些开心。
郝医生又细细地问了问易言言在剧组的情况，记录在了自己的笔记本里。
“那我这次给你开两份药，一份呢跟以前一样，另一份呢，稍稍减一点药量。你自己试试看，感觉不好就还按照原来的吃。”郝医生嘱咐。
易言言缩在厚厚的围巾里，乖巧地点点头。
“注意要好好吃饭睡觉，你的身体现在还经不起折腾。”郝医生又嘱咐。虽然这次邱导答应过他了，但是他听过，也见过太多娱乐圈的生活不规律的事情了。
“不要太勉强，万一加重就不好了。”
易言言冷得只有眼睛露在了外头，乖乖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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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在家热热闹闹过完年，逃过了七大姑八大姨关于个人问题的灵魂拷问，就被蒋飞麟专门拉了一个小群，发给她一条炫耀微信：
“我家白皓马上要去拍那部戏啦~马亲王的那部翻拍唷！”
“！！！”这把易言言羡慕得，太羡慕了！她一直是马亲王的小说粉，老早就听说要翻拍电视剧，她一直很期待。
“求帮忙带签名~！”
“才不呢！”白皓又开始用起了他最爱的学友蘑菇头表情。
易言言那个气啊~用之前跟白皓斗图收集的表情包在小群里把蒋飞麟和白皓无差别地轰炸了一遍。
蒋飞麟最后说：“打住打住！说正事！要签名，你自己来要！”
还有正事？易言言翻了个白眼，哼，怕不是又是个气死人的表情包吧！
“这边还有个小配角，你要不要来啊？演小侍女哦。”
“真的？！”
蒋飞麟发了个得意的表情。
“大佬求带~！”易言言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是真的喜欢马亲王的小说！
过完年，易言言美滋滋地带着两本书跟着白皓他们进组了，一进组，就厚着脸皮管另一位主演和马亲王都要到了签名。
在剧组，导演对道具灯光特效组的要求似乎都非常之苛刻，然而她只是演一个李泌的侍女，一个摇铃铛就会出现的普通侍女，并不是小说里堪比三号重要人物的那个混血侍女。
于是，经常闲着没事，不认识其他人，又因为天气太冷不太想动的易言言，干脆就被蒋飞麟拉着，陪他家白皓背台词。
虽然马亲王的小说并不是半文半白，但是导演和编剧似乎是为了尽量符合唐朝的设定，剧本里的对话大多是半文半白的，每个人的台词都是有够生涩。对于白皓来说，背得那叫一个艰难。
雪上加霜的是，很多书里的时代和人物设定，大约是觉得用旁白有点掉份，于是统统被编剧改成了白皓的台词。借白皓的独白，来给观众们说明。
这更加大了白皓的台词难度：一旦白皓的台词说的不够好，就会让这部剧的设定和背景，在没看过原著的观众眼里，直接崩盘。
“戡乱平正曰靖四方无事曰安靖安司是朝廷新近秘设官署统摄整个长安贼事策防靖安司主管贺监讳称执正乃我朝三品秘书监。”
听完白皓边摇头晃脑地踱步，边背着这段本该是旁白的台词，易言言面色古怪，拉住他棉袄下，宽阔的青色道袍：
“等等，等一下。你……文言文学了多少？”
“高一的时候，学了一些些。”白皓奇怪。
“怎么了？我念白字了吗？”
“那倒没有，但是你这断句……”易言言有些纠结，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个。
“不然这样吧，”说着，易言言突然想到了什么，用铅笔在剧本上刷刷划了几笔，递给白皓：
“你试试这个呢？”
白皓一看，易言言给他的独白部分，加上了标点符号。
他依着标点磕磕绊绊地读了一遍：
“戡乱平正，曰【靖】，四方无事，曰【安】。
【靖安司】是朝廷新近秘设官署，统摄整个长安，贼事策防。
靖安司主管，贺监，讳称【执正】
乃我朝，三品秘书监。”
这样就好多了嘛！易言言觉得听起来舒服多了。对着白皓竖起带着手套的大拇指。
待白皓练熟了这个断句和重心之后，在一旁听着的蒋飞麟也品出味道来了——有没有这些个断句，对于理解内容来说，真是天差地别啊！尤其这种半文半白的台词，那就是容易听懂和完全听不懂的差别了。
蒋飞麟突然来了灵感，端着手机，将两段录下来一比较，让白皓自己也听听。
在白皓背诵练习那段之际，易言言又在剧本里找到一大段背景介绍被改成了李泌台词的部分：
“长安城一百零八坊每三百步设一望楼望楼上武侯皆为朔方节度使所派弩兵历经玉川河战役桑干河三捷大破叶护部之战目力精准街巷动静皆在目执旗武侯自望楼看到长安任何异状都以约定暗语速传靖安司靖安司对任何一处所发命令瞬息即可横跨整个长安城武侯皆身带臂张弩可中二百三十步以内任意目标”
这一段却是借李泌之口，介绍长安望楼的特殊功能，里面杂糅了大量观众陌生的词汇，又是半文半白，一旦白皓台词力不够，这段介绍就会因为令人费解，而劝退很多观众。
闲着的易言言又仔细地标注了这一段的标点：
“长安城，一百零八坊，每三百步，设一【望楼】
【望楼】上【武侯】，皆为【朔方节度使】所派弩兵
历经【玉川河战役】，【桑干河三捷】，【大破叶护部】之战，目力精准。
街巷动静，皆在目。
【执旗武侯】自望楼看到长安任何异状，都以约定暗语速传靖安司。
靖安司对任何一处所发命令，瞬息，即可横跨整个长安城。
【武侯】皆身带【臂张弩】，可中二百三十步以内，任意目标。”
白皓按照易言言这个背下来，不仅他自己感觉通顺，明了了许多，连一旁的蒋飞麟感觉完全不同——按照易言言的有断句和重心之后，意思变得好理解多了，哪怕不知道武侯是什么职务，不知道那几个战役，也能大致听懂，甚至猜测到所谓望楼，给靖安司报信，并不是他原本设计的功能。
俩人不禁对易言言刮目相看。
Chapter. 13 论台词的重要性（下）
白皓工作室的官微在微博上发布了一段白皓新戏的路透视频，顺便@了剧组官微。
视频里，白皓穿着一身青色道袍，头顶碧玉色簪子，挺拔清峻，风姿自然，在一个不知道哪个片场的院子里，踱着步子，背着李泌的诗：
“不然绝粒升天衢不然鸣珂游帝都焉能不贵复不去空作昂藏一丈夫”
似乎是对自己不满意，白皓顿了顿，又背了一遍这首诗：
“不然绝粒升天衢不然鸣珂游帝都焉能不贵复不去空作昂藏一丈夫”
这次好像有些微不一样了，语气里，多了些抑扬顿挫。
完了，只见白皓顿了一顿，搓了搓手，又背了一遍。
这次，除开抑扬顿挫，听起来，似乎隐隐约约多了些少年人莽撞的豪气。
只听到一个软软的女声在一旁说：
“不对不对。你，李泌，换到现在，那就是个【高干家庭】出身的——少年天才！他这几句诗，是说，我，李泌，要么，就去得道当神仙，要么，就得要当官位极人臣，其他的，我都不屑一顾。”
女声顿了一下，问白皓：
“你想想，这样一个人，这样的出身，他会觉得天底下有能难到他的事情吗？他一开始会瞧得上一个死囚吗？他面对一个死囚，又会怎样念自己这几句诗？”
白皓若有所思。
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显然也是对自己的台词还不够满意。
再一遍背下来，哪怕再迟钝的人，也听出了这首诗里，带着更为强烈的情绪了。
白皓皱了皱眉头，似乎仍不满意，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忽然停住，深吸了一口气：
“不然绝粒升天衢不然鸣珂游帝都焉能不贵复不去空作昂藏一丈夫！”
惊艳！
哪怕不看画面，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念诗的这个人，心里的那种倨傲，那种还有些少年气的，青涩的，胸怀激荡，热血激昂。那种想要做些惊天动地，功在千秋的大事情的心思，明明白白地，就在这短短二十八个字中，表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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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路透一出，微博上，豆瓣上，知乎上，全是一面倒地夸白皓台词好。
粉丝日常吹的彩虹屁都快被路人的留言压过去了。
粉丝们：
“哇，这路透也太带感了吧~！弟弟好帅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杀青啊！好期待啊！坐等开播！”
“虽然不懂台词要多专业，可是弟弟好用心啊！”
“弟弟又长高了？”
“是呀，忍不住赞叹好帅气质太好啦！”
路人：
“真是太惊艳了！台词的语调和感觉都超出预期，台词功力感人！台词表现真的很好，气息语调节奏都相当不错。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很有特点！”
“这文绉绉的台词，掉书袋，我正恶心呢。但是他最后那一遍，我立马觉得怎么这么好听啊！从今天起路转粉了！”
“这个台词也太有感染力了吧！这么年轻，是个新人吗？居然肯花这么多功夫去钻研短短几句台词！那些个不用配音，连说什么都听不清楚，还拿着高薪的演员们，你们羞愧吗！”
“闭眼又刷了一遍，简直打开新世界啊！太惊艳了吧！头一次知道，就短短二十八个字里，居然可以蕴含出这么多情绪！”
“感觉就是一个在唐朝生活的背景煊赫的少年在说话，太有气质了。完全没有担心的那种背书的感觉。期待。”
“节奏，抑扬顿挫还有些不够自然，不过就这份用心，这份努力，比需要配音的【演员】好一百倍。关注上了。”
“只要坚持用原声，都是要支持的。这剧听说不止用原声，还是现场收音！太期待了！终于不用再听边江大神谈恋爱了！”
“不知几时起，中国的电视剧用配音简直成了标配，演员在现场台词上都不需要努力了。白皓的台词是真的惊艳我了，我忽然觉得真好听，声音好听，口齿清晰，可能有时情绪上把握还有点欠缺。但是这份肯钻研的精神，和努力的程度，在如今的影视圈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了。”
更有知名专业影评人，在微博上不吝笔墨地夸奖：
“现在的娱乐圈，通过营销洗脑树立一个又一个明星，以狂轰滥炸般的烈火，在你的心底深深烙印上一个又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只是这些昙花一现的名字，一片热闹和灿烂过后，什么都无法留下。
现在的娱乐圈，通过注水魔改创作一部又一部作品，让人看后留不下任何印象，只在高潮时给几分泪点，外加烂俗桥段予以佐料。无数本该在这个年纪风华正茂，热血奋进的年轻人，活生生地被这些精神垃圾，腐化成金钱至上，不求努力奋进，三观不正的废青。
而那些真正值得一看的好作品，真正值得报以热烈掌声的好演员，总是卑微的被埋没在尘土里，乃至还要亲自上台为自己博得最后一席生存之地，不然等到年老色衰，终将成为资本营销，市场浮躁下的枯骨。”
在这个配音作为电视剧主流的时代，观众们看过太多太多疏于台词的年轻演员了，甚至还曾有笑话说，数字小姐的。这种大潮流下，居然还有个正当红，拥有大量粉丝的流量明星，肯花功夫在台词上下苦功，这简直像是鹌鹑窝里出了只凤凰那么让人吃惊。
甚至连几个圈内重量级的老资格，都注意到了白皓，在多个采访和访谈节目中，对他在路透中表现出来的敬业和钻研精神，纷纷表示了欣赏：
一个本该是最浮躁的流量明星，不仅没有骄傲，没有自满，还肯在专业上下苦功，真的是很难得。就他的台词表现力，光从这二十八个字而言，在年轻演员里都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
白皓这个小伙子，很不错！
在一片好评声中，白皓的微博粉丝也在雪崩式的增长，微博点赞数更是翻了又翻，俨然一副要甩开其他流量，一骑绝尘的架势。可把粉丝们高兴坏了——粉了一个有实力又肯努力的偶像，真的是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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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到了四月。
接到邱导电话的时候，易言言正在以前实验室帮老板带新人。
一间不起眼的茶馆里包间里，一个有着一头狮子般蓬松长发，略微有些啤酒肚的中年人，正跟邱导品茶聊天。
邱导听到敲门声，让易言言进来，顺便给她叫了一杯红茶。
邱导指着头发蓬蓬的狮子头中年人，向易言言介绍：
“这位是我的老朋友，余老头子，你叫余导就行。”
“余导好，我叫易言言，还是个新人。”对娱乐圈不熟悉的易言言虽然不知道这位余导是多大的咖，但还是赶紧乖巧地问好。
余导点点头，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会易言言：
“这就是你捡回来的那个小姑娘？”
什么叫捡回来的……？易言言忍不住腹诽，感情邱导在外头就是这么介绍我的？
邱导捏着他那跟手掌大小不符的青花小瓷杯，啜了一口茶：
“嗯，是她。言言啊，最近我们剧组要开始跑宣传了，你去跟实验室老师请个假，最近经常要出门。因为你没有经纪人，这次我叫你来呢，主要是要交代你一些注意事项。”
邱导咣咣地把哪些能讲，哪些不能讲，还要去问其他几家经纪人，有没有什么禁忌不能说的一通往外倒，狮子头的余导在中间也偶尔插两句，他自己关于媒体记者笔杆子乱攀扯的可怕，听得易言言一愣一愣的。
“行了，下周的综艺，机票酒店已经订好了，这次她们几个女生都不来，就你了。”邱导说道：“我问过唐诗的行程了，我让他到时候来酒店接你去电视台。”
易言言掏出小本本，一条条地记下。她对娱乐圈这些个人尽皆知的默认法则简直两眼一抹黑，多准备一点才能应付各种情况。于是易言言又记下了唐诗经纪人和助理的联系方式。
“哎，喝茶喝茶。对了，听说你没谈过恋爱？”
Chapter. 14 《逃生》（1）
“哎，喝茶喝茶。”
易言言握着红茶的杯子，轻轻吹了一下，感觉稍凉了一些，刚好可以入口了。
“对了，听说你没谈过恋爱？”听到邱导这话，易言言刚喝进去的茶，差点没一口喷了出来。
“您怎么知道的？郝医生跟您说的？”顺了顺气，易言言看着邱导：“郝医生怎么能说这个啊？这个郝医生，怎么什么都跟您说了啊！”
郝医生这人看起来一本正经，原来私底下也这么八卦的吗~！说好的病……隐私呢？易言言腹诽。
听到易言言这话，这边两个加起来快有一百岁的中年男人，看她的表情，倒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史前生物，眼神都变得有些好笑和……！
妈蛋呀！又是这种眼神！
易言言心里那叫一个悲愤，这种眼神她简直不要太熟悉！这眼神，跟她过年回家的时候，邻居们和某些亲戚们听说她没对象时候的眼神，简直一毛一样！
“没谈过恋爱怎么了！又不犯法！又没违纪！你们这是，这是……歧视！”易言言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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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易言言走后，邱导看向老余，端起茶杯在茶水面上轻轻吹了吹，才品了一口。
“你不是让我给你新剧物色个偏素人的女二吗？这会见过了，可还满意？”
老余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已经离开的易言言：
“确实还不错，虽然脸蛋在娱乐圈算不上特别漂亮，好在还算耐看。气质足够干净，眼神清新，书卷气十足，一看就没什么社会经历的那种。演技又刚被你调教过。”
余导摸着胡子，又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想不起圈子里还有谁比她适合的。而且她还没有恋爱经历。”
余导虽然自己不修边幅，身材管理也不咋地的胖子，可是对自己的作品，每一个细节都很挑剔。他拍起恋爱和感情戏来，着实厉害，连邱导都甘拜下风。感情生动细腻，画面简单唯美。虽然他是港岛出身，但是几乎都在大陆拍戏——毕竟，他这种风格，跟港岛电影电视圈的审美，实在是格格不入。
“这样看起来，确实是很不错。人性格怎么样？”
邱导没说话，只放下了茶杯，凑近了老余一点：
“你知道我为啥拍《逃生》的时候，才给你写完的剧本吗？”
“不知道。”
“因为，里头夏梦雯的原型，就是这孩子。”
老余还有些不敢相信：
“就这姑娘能演你那个又可爱又变态的江小晨？”
邱导得意地喝茶。
“真的假的？性格像夏梦雯的那种姑娘，是你随便在路边上能捡回来的？”
“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邱导得意地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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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乐乐是个普通的中学生，总算熬到了五一长假，能开开心心地跟男朋友去电影院约会了。
好不容易说服了男朋友，顶着炎炎烈日，大下午地，出来陪自己看当红小鲜肉主演的浪漫爱情仙侠电影，只是章乐乐没想到，这都上映第二天了，居然还是没抢到票。章乐乐男朋友在售票窗口排的满头大汗：
“下一场有票的，只有四个小时以后的六点场了。”
听到这话，章乐乐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章乐乐这副表情，她男友董礼，有点心疼。但是吧，作为一个纯、钢铁直男的董礼，本来就对这种谈情说爱的电影兴趣缺缺，眼下正好逮住个借口可以不看，赶紧说：
“咱们看个别的吧，反正重点是，我们一起……嘛。”
闷闷不乐的章乐乐站在一旁，听到这话，有些纠结又有些惊喜：
“咦，你这个榆木脑袋，居然也能说的出这么浪漫的话！哇……”
董礼一看有戏，赶紧用尽了他会的十八般武艺哄起了章乐乐。被男朋友当着众人在售票窗口前这么甜蜜地一哄，章乐乐心里乐开了花，什么电影都无所谓了，就随男友去买票了。
章乐乐男友买好票，饮料和爆米花，递给她。
“还有两分钟就要开场了。咱们进去吧~”
章乐乐低头看了一眼票，《逃生》。
恐怖片？
男生啊……啧啧。章乐乐笑着瞥了董礼一眼，算了，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一会就勉强配合你一下好了，章乐乐心想。
捧着爆米花，和男朋友手挽手走进放映厅，那叫一个空荡荡。只在放映厅正中央最好的一片位置，稀稀拉拉地坐了十来个人。
影片开头，一个看起来甜美的大眼睛的少女，一路小跑进了即将关上的铁门。铁门关上的时候，挂着的旧牌子当啷一响，牌子上清清楚楚写着：
【清水潭精神病院】。
隔着铁门，少女俏生生地，充满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
铁门里面，远远的，几个人影若隐若现。
只当这是一部普通的，恐怖靠音效，情节靠尖叫的，烂俗国产恐怖片，此时的章乐乐，一边毫无惧色地咔哧咔哧地吃着爆米花，一边跟男朋友亲昵地悄悄话。隐隐约约地，也能看到前面的人，有玩手机的，有小情侣亲昵的，压根就没看到有谁是一幅来认真看电影的样子。
只是，包括章乐乐在内，这放映厅里十来个人，没有一个人能料到，在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一部怎样的电影。
电影的开头的确很俗套：一个冒失的记者装病人潜入一个“著名”的精神病院，想要调查自己朋友三年前“自杀”的原因。
章乐乐笑着凑在男朋友耳边悄悄地说：
“我打赌，一会主角肯定又是被拆穿，然后就被病院里那个真的凶手追杀。老掉牙的套路。不过导演也够奇葩的呀，一部恐怖片硬是用了青春剧才有的暖色滤镜，完全就没有恐怖氛围嘛，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可随着剧情推进，章乐乐慢慢有点笑不出来了。
这个精神病院的画风，跟她平时看过的那些国产恐怖片，完全不一样。那些精神病人，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那群从头发到脚趾都看起来明显不正常的病人，令章乐乐觉得有点不压抑，但是电影的柔光滤镜，硬生生地把她这种不适感给压制住了。
电影里，开头那个少女江小晨和另外两个女孩看似正常，普通的友情，甚至偶尔有些温馨的小片段，在这种错乱环境下，反差强烈得让易言言感到十分别扭，就像是……橘子树上结了个西瓜。
待演到男主吃了精神类药物，唐诗脸上扭曲得无比逼真，身体的反应也让章乐乐瞬间感受到了他的无奈和无力，唐诗眸子里流露出的巨大的痛苦，更是让章乐乐看得仿佛身历其境，手掌都紧张的有些潮潮的。
Chapter. 15 《逃生》（2）
灰扑扑的墙壁，老旧的瓷砖，平日里看起来挺正常的江小晨，孤零零的，一个人抱着腿，蜷缩在离大厅最远的一个死角里，满脸都是泪水。眼睛里看似空荡荡的，没有情绪，没有焦点。
明明这个女孩子什么都没做，表情都有些呆滞，章乐乐却仿佛感受她散发出的，令人感到压抑和不安的气息，连照进窗户的阳光，都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有些暗沉沉的。
“为什么还是不行……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江小晨把头埋进了膝盖里，魔怔了一般，对自己不停地低声重复：
“我是为圆圆高兴的，我不应该躲在这里的，我是为圆圆高兴的，我不应该躲在这里的……”
语调越来越呆板，情绪越来越稀薄，直到主楼那边忽然传来了喧闹声——把江小晨从魔怔中吵醒。她愣了一下，接着脸上却显露出痛苦的神色，那种揪心地痛苦。痛苦到浑身紧绷的江小晨，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支笔头，咬在了嘴里，双手以一种常人做不到的扭曲的姿势，使劲揪着自己头皮，仿佛这样可以稍微减轻她的痛苦。
虽然说，有柔光滤镜的加持，但是这种扭曲的肢体语言，还是让章乐乐觉得一时难以接受。
嘶——章乐乐甚至觉得自己头皮都有些幻痛了。
桃子狞笑着：“你、爱、上、了、你、父、亲！”
“我、一会就去把这些，统统告诉你父亲！”
这几句诛心的话，终究还是把圆圆逼到了死角：她惊恐地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绵长而凄惨，响彻整个精神病院。圆圆疯了似地甩开所有人，跑了出去，在走廊一路狂奔，发出断断续续的尖叫。
整个病院都听到了她凄厉的尖叫——-然而没有人有动作。没有护士想在病人出院前的最后时刻，去做这个坏人。
这种尖叫声听得章乐乐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敢打赌，她从来没有在任何国产恐怖片里听到过这么瘆人的尖叫。
圆圆的尖叫，并不算是很刺耳，也不算是分贝很高，可是声音里那种，濒临绝境的崩溃，让章乐乐莫名地感到了恐惧，心里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待到看到握着刀躺在一浴缸里的圆圆那一幕，自诩胆子大的章乐乐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电影里没有什么恐怖音效，没有背景音乐，没有尖叫，甚至没有对话，只是一段三人一尸的沉默。
章乐乐偷偷地看了看四周，之前玩手机的人呢！你接着玩啊！也被吓到了吗！为什么放映厅里突然这么安静！安静得……自己仿佛隔着荧幕，也闻到了血腥味呢？
这也不过就是，国产恐怖片三板斧罢了！是吓不倒我的！章乐乐这么自我安慰着。只是抱着男朋友胳膊的手又紧了不少。
电影里，周舟被他眼前着景象吓的闭上了眼睛，他虽然年纪比这几个小姑娘大了一轮，可刺鼻的血腥味，还是让他胃里翻腾得厉害，赶紧从这狭小封闭的浴室退了出去。从前只听说过精神病人常有自残自杀的，可周舟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以这么暴烈残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
章乐乐完全理解周舟的感受，换作她，她甚至会转身，拔腿就跑。
“啊——”桃子被江小晨浇了满脸满身的血，忍不住叫了出来。面对江小晨那瘆人，冰冷的眼神，虽然浑身发抖得厉害，可还是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肯说。
“你不要逼我！”江小晨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桃子马上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祈求地看着江小晨，平时这招都很管用的。
忍无可忍的江小晨缓缓地转过身，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更加慑人。她面无表情地从圆圆的尸体上，轻轻地脱下了一只时髦的小皮靴——一只蘸满了血，曾经美丽过的小皮靴。江小晨端着这只小皮靴，转过身来。血从鞋子里缓缓滴出来，就像从江小晨眼睛里，流出的那些令人窒息的黑暗。
血流了一手，黑暗弥漫了一室。
低着头的江小晨，缓缓地把小皮靴凑到了桃子眼前，几乎都要挨到了桃子的鼻尖。
就是这缓慢而平和，毫无攻击性的动作，反而让胆大的章乐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妈蛋，你倒是来点配乐啊！这血时断时续的滴答声真的很让人瘆得慌啊！
镜头这时候给了江小晨的脸一个特写：她的眼睛从看着小皮靴，慢慢抬起，到看着镜头——
章乐乐只看得汗毛直竖。
这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啊！太可怕了！这还是人类吗！！
妈妈~这里有一只魔鬼！我想回家！
章乐乐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男朋友的胳膊，却发现他得额头似乎也有细细地汗珠。
桃子颤抖地捧着圆圆带血的小皮靴，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奔涌而下。整个人抖得更是厉害了。没有谁比她们俩更清楚，为了今天，圆圆，花了多长时间特地搭配了她最喜欢的衣裙，最可爱的小鹿发卡，最漂亮的小皮靴，只为了——见到今天那个人。这双小皮靴，还是桃子为她挑的。
像是承受不住来自江小晨的压力，桃子还是开口了：
“我，我，只是，说，说了实话……”
桃子软软地摔到了满是血迹的浴室地板上，啜泣着，结结巴巴。脸上，泪水混杂着血水。这副娇弱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可是江小晨一点也心疼不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桃子，她真的想不到，这样柔柔弱弱的桃子，竟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她们都很清楚，这是圆圆绝对的禁区，逆鳞，软肋，也是藏在心里的那口深井，一旦触动，后果就是坠入无限深渊，万劫不复。
可桃子竟然！！！
“你这是想她死啊！你明知道她……”
听到这话，桃子看着江小晨，忽地收起了脸上的惊恐，内疚，诡异的冲她惨惨地一笑：
“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我不爽她很久了！凭什么！这么懦弱无能的家伙！凭什么有那么爱她的父亲！凭什么随随便便就可以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一切！她自己不也早说过想去死了吗！”
桃子歇斯底里。
待到发泄完心中的怨气，向来爱美的桃子，趴在满地的血泊里，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
“可是我嫉妒啊，我真的是嫉妒啊……呜呜呜……”
江小晨哑然。她似乎想开了什么，捡起了地上的小皮靴，轻轻地转身，给圆圆小心地穿上。
再仔细看了一遍着浴缸里的圆圆，江小晨慢慢替她阖上还噙着泪水的眼睛。
“你……有过一丝丝后悔么……”江小晨背对着桃子，轻轻地问。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呜呜呜……”
Chapter. 16 《逃生》（3）
从那天起，江小晨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章乐乐虽然具体的说不上来，但是江小晨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日升日落，时间就这么默默地过去了。
精神病院里没有人再提起那个穿着自己最爱的衣服，死在浴缸里的女生，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每个人都看起来那么平静，从护士到病人。
虽然江小晨只有偶尔，才会拿出那枚沾染了血迹的发卡，轻轻地摩挲着，没有表情，没有啜泣，没有捶胸顿足，也没有歇斯底里。
可是，就让章乐乐感受到了她那满满的，翻涌着的悲伤。这时的章乐乐早已忘了爆米花，只觉得脸上湿乎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悄悄地涌出来了。她偷偷擦了擦，顺便瞥了一眼自己男朋友，他的眼睛里，好像也有什么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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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舟心里有些暗暗着急，最近江小晨明显不在状态，晚上的笔谈也经常驴唇不对马嘴。而他在这的调查几乎全都依赖江小晨这个“老病友”的帮忙，江小晨这一不在状态，他的进展速度也就比蜗牛爬好一点。
周舟知道她还没能过了圆圆的坎，时不时就会看到她掏出那枚血色发卡，若有所思。桃子最近也是恍恍惚惚的。那次之后，桃子和江小晨已经不说话，也不对视了。不过她也没太多机会——桃子据说最近病情恶化得厉害，经常被护士抓去“治疗”，一周都难得看到她出来放风几次。
这天放风时间，周舟又照例想要开解江小晨：
“你看啊，本来边缘型人格呢，受了刺激，就很容易有轻生的念头，未必是因为桃子呢？”
“这，也完全有可能是你们过于自责了啊。圆圆的事情，搞不好跟你们都没有任何关系呢？”
江小晨无动于衷，还是继续拔着脚下的开始枯黄的草叶。
“人各有命，你也不能因为一个朋友不在了就放弃自己的人生啊。你看我，我的朋友不是一样死在了这里吗？”周舟锲而不舍。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桃子，而不可能是圆圆在跑出去之后碰到了什么别的人啊……”
没想到江小晨突然硬邦邦地打断周舟，那眼神冷得能冻死雪山牦牛：
“你真的想知道？不论后果如何？”
周舟一窒，赶紧连连后退，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管江小晨有没有证据，就凭她这个眼神，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终于有一天晚上，江小晨似乎是无法忍受周舟日复一日地“骚扰”了，终于松口答应会在近期安排时机，告诉他所有他想知道的。但是，有一个奇怪的附加条件：他必须全程服从她的安排，而且看完真相，必须马上离开精神病院。
周舟简直太开心了，感觉一直背着的大包袱马上就要卸下了：
自己追查了这么久的朋友的的死因，这个奇怪的精神病院的秘密，过几天就能揭晓答案了！他忍不住开始想象，等自己找到凶手，带上证据，甩到那些喷他无理取闹的警察们脸上云云，甚至完全忘了思考，这件事听起来有多不合理。
行动的这天晚上，天气非常好。满月，无云。
江小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整个三楼走廊上，一片死寂，连平日几个爱挠墙的病人也没了声息，只能听到走廊上浅浅的脚步声。只听的咔的一声，周舟病房的门被江小晨打开了。
江小晨端着一盏小蜡烛灯，示意周舟跟着她。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走廊上，都不需要照明，周舟也能很轻易地行动。轻轻地跟着江小晨上楼，四楼的走廊也是安静得渗人，像是所有活着的都睡着了。
四楼尽头，护士长的办公室前，江小晨熟练地用发卡打开门上的老式挂锁，推门而入。老式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吓得周舟缩着脖子往四周看了一圈。还好没人发现，于是轻轻地把门带上。
江小晨这一手流利地开锁技能，让周舟对她简直刮目相看，调皮地对她挑了个大拇指，心里对江小晨佩服极了，要不是……他甚至忘了江小晨也是重度抑郁患者。房间里也有月光洒进来，还挺亮的。
今晚的江小晨，动作似乎有些疲倦，就像刚跑完三千米。完全不像平时一到晚上就智商狂飙，夜不能寐的状态。待周舟关上门，江小晨也不说话，也不开灯，却熟悉得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绕过有些凌乱的家具，走到护士长那个靠墙的大书柜前面。
只见她端着小蜡烛灯，面对书架，用脚示意周舟书架最下面那层下边的装饰花边，还用手比划了一下“过来”。
周舟伸手，向里推，不动。向外拉，打开了！书柜下面雕花木边是嵌在里面的，很轻松地就被他拔了出来。
书柜下面居然有一个暗格！？
周舟这才反应过来，江小晨刚才的那个手势，其实是叫自己往外拉。江小晨把小蜡烛灯轻轻放在地上，示意周舟往里看：
里面是把长长的西瓜刀，木制的手柄。
刀面反射着小蜡烛灯摇摇晃晃的光，忽明忽暗的。
周舟感觉有些熟悉，又借着烛光仔细地看了看，脸色刷的白了：
这是、这是……圆圆用那把！那把在他噩梦里一遍遍出现的，跟圆圆的尸体，和满屋子的血一起出现的，那把刀！
曾几何时，周舟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内心十分坚强的人，可以直面任何可怕的情境，是个绝佳的记者人才。
可自从圆圆的事情以后，几乎每晚，都会有那天的片段，重复的，顽固的出现在周舟的梦里。每每醒来，病服背后都是湿了一大片。
强忍着不让自己滑入那段可怕的回忆，周舟咽了咽口水。他突然明白，圆圆用来自杀的刀是从哪来的。周舟不知怎么，突然回想起了江小晨那天冷冰冰地问他的那句：
“你真的想知道？不论后果如何？”
难道……周舟觉得头皮有点发紧。
站着的江小晨没发现他的异样，只当他看完了，于是让他把书柜雕花木边还原，端起了地上的小蜡烛灯。
周舟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结束了，可以离开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了。一会就要按约定送自己离开这里了。
没想到，江小晨似乎完全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Chapter. 17 《逃生》（4）
江小晨打开书柜，踮起脚，抽出了书柜最上层的一本书，打开。
里面不是书页，而是被挖空，嵌了一个扁扁地长方形盒子。
江小晨一脸嫌恶地看了一眼，就连“书”带盒子的，像垃圾似的扔给了周舟。
周舟有些不明所以。
借着月光，从书壳里，拿出了那个盒子，打开。
也不过是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绳子卷而已嘛。仔细地又盯着绳子卷看了看，这好像是……鞋带？
周舟觉得有些奇怪：这不就是一个鞋带收集控嘛？就在这个精神病院里，谁还没几个怪癖啊，他自己隔壁那个小哥比这个过分多了——他那个收集指甲的癖好，周舟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别提多恶心了。
护士长有个鞋带收集癖，没毛病啊？
周舟疑惑地看向江小晨，摊手：他不明白叫自己看一盒子鞋带干什么。护士长虽然是个正常人，但是在这呆久了，有点收集癖，不是很正常吗？
月光下，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江小晨翻了个白眼。示意他再仔细看看。
周舟疑惑地又看了看鞋带卷们，忍不住嘀咕：这不就是一捆捆的鞋带而已吗……我又不是鞋带控，能看的出什么呀。不过，这鞋带缠得很整齐啊，像那种卖丝线的一样，绑的同款卷筒，在盒子里码得整整齐齐。周舟拿起了一个鞋带卷凑近了他的眼镜，这个鞋带结，打的倒是挺讲究，没想到护士长还有这种兴趣呢？
等下，鞋带里面好像有什么反光？周舟把鞋带卷拿到更明亮的月光下，小心翼翼地拨开鞋带，里面露出了明显不是鞋带的东西。
这里面——藏了东西！
周舟感觉背上有些凉凉的。
不像其他恐怖片，江小晨和周舟这场月光下的行动，没有吓人的背景音乐，没有恐怖的音效，甚至没有惊悚的配色，只有蜡烛轻轻的噼啪声，可是却看得章乐乐莫名的头皮发麻。看着周舟缓缓地抽出那个东西，章乐乐捂住了眼睛。
周舟拿着精致的透明小玻璃瓶，对着月光，依稀能看清楚里面装的一瓶透明的淡黄色液体。液体里泡着的是一小节，苍白的，看起来可能、应该是……
“这是……”
周舟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下来，看向江小晨，轻声地询问：
“手指？”
江小晨瞥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迅速地移开了视线，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扎到她的眼睛。
然后，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手指……和鞋带……
周舟只感觉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
他不敢再多看，赶紧把瓶子和鞋带都一把塞回去，砰地盖上了这个可怕的盒子，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他受到惊吓的心灵。如果不是他理智尚存，他可能早就把这个恶心的盒子扔出窗外去了。他现在，如果不是因为他朋友，他甚至都有点后悔知道这背后的故事了。
周舟端着那个令他十足反胃的盒子，以为这就结束了，端着盒子准备离开，一回头，发现江小晨还站在书架前没动。
难道还有别的？！
这一个小小办公室，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周舟看着一脸疲倦的江小晨，打了个寒颤。他忽然有点不那么想知道更多，更深入的“真相”了。
毕竟，柜子里这把布满指纹的刀，和这一盒子的手指，鞋带，都足以让警方抓捕凶手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不需要更多的证据了。
周舟退缩了。
他害怕，很害怕。他想捂住自己的眼睛，他不想看到更多的东西了。
可惜的是，江小晨并没给他的犹豫和纠结的机会，熟练地掏出发卡，打开了护士长办公桌的抽屉。
抽屉里面，放着一本看起来非常精致有品位的笔记本。
江小晨示意周舟去拿。
周舟在江小晨催促的眼神中，一步一顿地走向了那个精致的笔记本。
拿在手上的时候，还有点哆嗦，生怕里面又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周舟最终还是咬着牙打开了：
呼——还好，里面是普通的笔记本纸张而已，里面没有再藏什么盒子。
周舟松了一口气。
看到这，章乐乐也勉强松开指缝，从男朋友怀里转过头来，偷偷看一点点。
然而，打开看了第一段正文，周舟火烧屁股般跳了起来：
这是一本杀人日记！
记录某人杀人过程的日记！！
护士长声音的旁白响起，温柔而又充满了爱恋，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冷漠无情：
“午后的阳光，软软地洒在他失血过多的脸上，苍白的他，也一样是那么的帅气。这淡金色的光晕，他是上天派给我的天使吗？我好开心，我喜欢这种礼物。就连他长长的睫毛都像发着光，是那么的性感，啊~我能感觉到，我更爱他了。”
这个变态用非常细腻的文字，详细且生动地描写了自己是如何喜欢这些受害者，如何“充满爱意地”将他们杀死……感情充沛到……如果不知道这是杀人日记，会觉得是个思春期小女生写的暗恋手札。这个变态甚至会记录当天的天气。
周舟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硬着头皮翻了两页，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到酸水已经返到了嗓子眼。
周舟这时候，才感觉自己知道的，好像真的有点太多太多了。
江小晨站在后门那，目送着被吓坏了的周舟逃也似的离开精神病院，目光有些失落。
看了看天上快要落下的月亮：
“天，快亮了啊。”
待周舟带着这么充分的证据和材料，从警察局领着一长串警车来到这个，让周舟日后常在噩梦里回想起的清水潭精神病院的时候，周舟和警察们都傻眼了：
精神病院大楼里，燃着熊熊大火。这时候不是放风时间，所有病人都是被锁在房间里的。如果护士们自己逃了，她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警员们忙着调消防车来救火，还有几个直接冲了进去看情况；周舟的事再大，这时候也只能让路，也没人顾得上他了。
失魂落魄地周舟隔着铁门看着里面烧得噼啪作响的火焰，他多想跟警员们一起进去，去看看江小晨，去救她出来。可是，这个地方，真是他这辈子的阴影。他再也不想进去了。
忽然间，他看到精神病院大门，那挂满破枝烂叶的铁栏杆中，藏着一枚熟悉的血色的发卡，发卡还夹着一张整整齐齐叠成正方形的小字条。
打开，熟悉的纸张，江小晨熟悉的字迹：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在警员们乱糟糟的喳喳呜呜中，周舟只觉得那么孤独，那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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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乐乐看的胸口发紧，虽然她早早的就捂上了眼睛，只是断断续续地看完后半段，可还是眼泪流了一脸，吓得紧紧地缩在男朋友怀里。直到演职员表都快放完了，章乐乐才回过神来。想起来今天是来约会的，赶紧擦擦眼泪，别花了脸。不过，当章乐乐往周围看了看，影院里那十来个人，好像也跟自己一样嘛！看完了，也都一时半会没缓过来！
直到章乐乐挽着男朋友走出电影院，董礼才捂着胳膊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嘶~好疼啊！”
拉起袖子一看，只见手臂被章乐乐隔着衣服，掐出了七八道月牙形指甲印。章乐乐赶紧讨不好意思地轻轻给他吹了吹。
“怎么样，我选的电影不错吧！”董礼一脸得意洋洋。
“太吓人了！我好多地方都没敢看，你给我讲讲呢……”
听完董礼绘声绘色地讲述那些她吓到没敢看的部分，章乐乐这才服气：
“哼，确实厉害。但其实你也不知道《逃生》是一部这样的片子吧！”
章乐乐心想，这个片子什么时候跟着闺蜜她们来二刷一下吧？感觉因为胆小错过了太多。
“这样一部好片子必须安利给罗晓静她们啊~！”董礼忍不住拍了电影票发同学群里。
“超级无敌好看的新电影！！！墙裂推荐！！！！”
Chapter. 18 爆了
整部电影，除开圆圆自杀的部分之外，并没有什么血腥或者暴力的场景，却能让观众看得集体心里直发毛。
到了晚上，看过《逃生》的人慢慢多了起来，看完出来的人都是一个反应：太震撼了！太真实了！绝对值回票价！不好看我请吃饭！
网上，各大讨论区也渐渐聚集起了一堆二刷三刷看细节的影迷和不敢看细节的胆小鬼们，在讨论区探讨剧情。
有萌新提问：江小晨是怎么一开始就知道周舟不是抑郁症患者的？
下面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高赞回复：因为周舟没有人群恐惧。重度抑郁患者通常都会有人群恐惧，甚至人类恐惧症的。你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本人就是。
有好奇党提问：你们觉得，圆圆的自杀刀跟护士长书柜下的刀是同一把吗？
底下众说纷纭，过了大半天，终于有个不知道刷了几次的大神给出了最强有力的证据：
不是同一把。
圆圆用的那把刀，刀柄上的两道凹槽，都因为长期使用，里面落了不少灰尘和脏污，变成黑灰色的了；然而在护士长办公室里那一把，哪怕在昏暗的烛光下，也还是能看出，凹槽还是和刀柄一样干净的木色。
这份观察一出，不少细节党回头又去刷了一遍，证实了大神的说法。大神的这份仔细，深深的震慑了讨论区的众人，在嗷嗷的叫着膜拜大神。
有严谨党提问：江小晨为什么要在一个月光这么明亮的晚上，还点蜡烛？从周舟的行动来看，当天的月光，足够他们完成所有要干的事情了。点个蜡烛，岂不是平白增加暴露的风险吗？
马上就有人回答：为了纵火。
底下一片，我靠，完全没留意到！感觉自己智商是不是有点欠费了？！
有细节党发帖提问：江小晨到底是不是共犯？
讨论区的围观群众们打出了一大片问号。甚至还有键盘侠喷楼主有臆想症，喷楼主语言表达能力不行。大家都觉得，江小晨明明就是一个善良又可悲的病人，周舟还是靠她救出去的呢！
直到楼主站出来解释，自己这么猜测的由来：
江小晨在放风的时候，经常会无聊地玩自己卫衣的绳子。她玩绳子的时候，系的那个绳结，跟护士长那个恐怖盒子里的鞋带结系法，一模一样。
这个解释，惊起了围观群众一片：
？？？
还有这种事？？？
我靠！你们是用显微镜在看电影吗！
章乐乐也看到了这个帖子，她努力的想要回想起，江小晨在放风时候打过的绳结——还有这种事的吗？她连江小晨哪次放风穿的有绳子的衣服，都想不起来。
好想再去看一遍啊……
可是内心的恐惧，毫不留情地浇灭了章乐乐这个不理智的念头。章乐乐怂了。像自己这种胆小鬼，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家里，刷刷讨论区吧。
这个问题，讨论区吵了快一天也没有结果，直到有个分析大神跳出来提供了更多的硬核证据：
江小晨大概率是共犯！
如果对比护士长杀人日记上的字迹，跟江小晨写给周舟纸条上的字迹，是极其相似！
如果把纸条里的“不要”，“可以”这些常用词，跟笔记里的同样几个字放在一起，几乎能完全的重叠上。
讨论区一片哗然。
就这样，一部只有寥寥几个演技派，没有流量明星，没有大ip，宣发几乎为零，甚至连片名都毫无噱头的，冷门题材的电影，就在大家的口耳相传中，被推荐给了越来越多的人。
慢慢地，《逃生》的排片量也高了起来，一开始只有可怜的10%，远远比不上同期上映的鬼吹灯系列、更别提那部被期待已久的仙侠剧和经典电影《叶问》的续作。《逃生》本来的排片量也体现出了影院经理们的不看好。首日票房也是毫不意外地，凄凄惨惨戚戚。勉强接近到一亿，是五月档四部大片的吊车尾。
但是很快，《逃生》开始上演“逆袭”的戏码。
上映的第四天，各大影院像约好了似的，齐刷刷地提高了它的排片，票房也一举超越了一直位居第二的鬼吹灯系电影，成为当日的票房亚军。
上映的第八天，《逃生》首次斩获单日票房冠军，将原本独占鳌头的叶问系列的续作压在了第二。在接下来的档期里，《逃生》以强硬的口碑，一骑绝尘，牢牢锁定了票房冠军的位置。
最后结算，大家才发现，《逃生》以口碑碾压的态势，以豆瓣8.3分，猫眼电影9.5分，微博电影评分9.0分，将暑期上映的其他新片，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爆了。
《逃生》这部电影口碑爆了。
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黑马之姿，爆了。
里面每个角色都有浓烈的记忆点，每个人的表演都让人印象深刻，即使那个连百度都百度不到的新人女主角，那也是让人过目不忘——虽然大部分是吓的。执导这部小成本电影的邱导，更是被各路媒体夸成了成了一朵花。
至于那个“万众期待”的仙侠电影？谁还记得它呢？服化道一团糟，特效最多一块钱，故事情节剪得支离破碎，演技油腻出戏。除开男女主颜值，实在没有看得过眼得地方。连章乐乐这种颜狗，对着自己心爱的偶像的颜值，都实在看不下去。豆瓣上也是差评满天飞：粉丝不满意，ip粉不满意，路人更不满意，扑街得那叫一个惨。
网络上对《逃生》的赞美也是源源不绝。
在家闲着的易言言，没事就喜滋滋地在手机上刷着对《逃生》的各种赞美：
“险些因为这个有点平庸的片名错过这部剧！绝对是今年邱导的封神之作，很喜欢演江小晨的那个女演员！很有灵气！尽管那双眸子是真的吓人……”
“二刷了。噩梦。绝对的噩梦。最后那张血色发卡别着的“雪崩之下”那一幕把全片推到了惊悚顶点。导演刻意地设计了许多，本来很讨喜的，积极的，甚至温暖的元素，然而当它们被一起放在了一个黑暗的框架里，却发生了可怕的化学反应。原本美好而珍贵的友情变成了恶魔的符号，甚至连各种看似体贴暖心的小细节，都其实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让人不寒而栗。如果《逃生》想给观众看的是一个人间地狱，那么，你们成功了。”
“只有我注意到了他们的鞋子吗……所有被护士长干掉的人，都是穿着有鞋带的鞋子……更恐怖的是，故事一开头江小晨就提醒过周舟，让他不要再穿他那双有鞋带的鞋子！！！细思极恐啊！其实江小晨才是幕后大boss吧，她一开始就知道护士长在杀人！又或者是她一直在纵容，甚至协助护士长杀人？！”
“这是一部看的过程中逼得我无数次想要退场的电影；这是一部打死我都不想再看第二遍的电影。花了两个半小时，几乎包场地看完了的电影。如此沉重的电影让我没有办法不打5颗星，整部电影太悲剧，太沉重。从中间一直哭着看到最后。感谢邱导，感谢《逃生》，让这个五月不再空虚。”
“如今很多国产电影的剧本都是靠编剧天马行空YY出来的，经常出现常识性、专业性的BUG，有些甚至幼稚荒唐到让人哭笑不得。《逃生》悬念布置得很巧妙。真凶是谁、真相如何、周舟能否安然无恙的逃脱？这是一根让观众神经始终紧绷的弦。编剧真的是用了心了。”
“最近最为真诚的一部电影。这个夏天被各种高概念低制作晃瞎了双眼。想支持国产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气。还好有《逃生》。它逻辑缜密，节奏很快，出现的每一个人物与镜头都是为剧情而服务，使得这部剧处处透漏着“专业”。”
“整部电影的节奏和讲述都很流畅，包括最后的结尾，也是让人唏嘘不已，技巧非常漂亮和洒脱。”
“电影已经是温柔版的故事，而上升前的人间是我们不忍细思的修罗场。”
“好的影视作品，从来都是在创作上下功夫，好剧本、好演员、好制作，大家一起好才是真的好，其中差了任何一步都不是完整的作品，《逃生》值得一看。”
“真实而震撼。其实我们每个人都犹如被关在精神病院一般，明知悲剧一直在发生，却总也只能选择沉默。周舟是逃生了，可是我们呢？无法逃脱。”
这天正刷着手机呢，突然接到了邱导的电话：
“小易啊，这周五你没事吧？没事的话，跟剧组去上个水果台综艺做宣传。”
Chapter. 19 路痴的方向感
因为电影《逃生》爆得太突然，太黑马，各大电视台，各大传统媒体，新媒体都毫无准备。
各大综艺也只能临时把《逃生》剧组加塞进一期节目，好赶上暑期爆红的《逃生》热潮。易言言都快习惯了这种近乎随叫随到的综艺行程了。
尽管除开综艺，还有各路大小报纸自媒体，临时加上的采访，但重点多半是在邱导和唐诗身上。
毕竟，除开剧组这些人，其他人还根本找不到易言言呢。
“没问题，还是老样子吗？”易言言问。
“嗯。我去跟唐诗说一声。”
“好，我晚上就去找杨姐确定一下时间。”
目前的易言言，虽然还处于查无此人状态，但不论是邱导还是唐诗，心里都再清楚不过——通过这部电影，她已经在观众心里有了姓名。
于是，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公司的小透明易言言，每每轮到上综艺或者采访，都是蹭的唐诗的车。整个剧组，就唐诗咖位最大，保姆车也最大。
唐诗的经纪人杨睿是个四十上下，一看就很厉害的女人。永远收拾的很精致，永远一本正经的职业女性。工作能力超强，哪怕多带着一个易言言，也总能安排得有条不紊。
很乖巧的跟唐诗和杨姐问过好，易言言轻车熟路地爬进保姆车，坐到保姆车最里面。回想自己第一次见面，还被杨姐的气场震住，小小地丢了个人呢。
按照惯例，杨姐又开始给唐诗重复今天的安排：唐诗在杨姐和保安的陪护下，在广电大楼的门口，跟等在外围的粉丝们挥手，聊天，听听彩虹屁；内圈一点的粉丝，甚至还有机会要唐诗的签名，合照啥的。今天来的后援会有哪几个，粉丝站有哪几个，一定要重点照顾的是哪几个，需要感谢的是哪几个。最后，还要记得多走位，注意姿态，一定要让各大粉丝站，后援会的站姐和摄像大神们，能得到足够好的拍摄角度云云。
听着杨姐这一通安排，易言言只听得昏昏欲睡。杨睿看着睡过去的易言言，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姑娘对粉丝没有一点渴求，这以后谁带她，可真是有得辛苦了。
待到了人家电视台楼下，都是老规矩了：唐诗和杨姐，带着保安们熟练地下车，跟粉丝聊天，合照，收礼物等等。为了粉丝，六点的节目，三点的彩排，唐诗特意一点就过来，说是什么要让住得远的粉丝能早点安全回家。
至于易言言这种小透明，直接跟司机一起到了地下车库——毕竟正门全是粉丝呢，她也进不去啊。
谢过司机师傅，易言言掏出手机，再确认一遍地址，嗯，没错，就是水果广电中心12层A1206C室。
作为一个路痴，易言言对于地址是非常谨慎的。她在地下车库转悠着，终于找到了上楼的电梯。易言言捏着手机，再次确认了里面存着的地址。
待电梯停到12层，易言言只转了一小圈就找到1206C室。
哎哟喂，易言言这会，心里还颇有些得意：
嘿嘿，谁说我路痴的？这不很简单的嘛！以前那些，明明都是路的问题！
还没等她走近，易言言就明明白白地听到屋里有人聊天，心里还有一丝奇怪：
咦？离彩排还有那么久，他们都已经先到了吗？
粗神经的易言言也没细想，直接上前敲门。里头半天没人答应，易言言估摸着是里面人聊太开心了，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敲门。
于是直接推门——推开门一看，易言言傻眼了：
“呃……对不起，我走错了。”
一间偌大的化妆室，里面的确有不少人，可尴尬的是，这么多人，易言言一个都不认识。她这么突兀地一推门，里面所有人也都诧异地盯着她。
又双叒叕走错了……易言言真是服了自己了，臊得自己脑子充血，满脸通红。正准备关门然后灰溜溜走人，结果冲出来一个魁梧的中年女性，一把抓住了易言言：
“走、错、了？”那位女士一字一顿的，回味了一下这三个字，随即一脸你太小看我了的表情：
“哼，我看你不是走错了，是特地跟踪来的吧！私、生、饭！”
那位女士本来语气就很差，说到【私生饭】这三个字更是一脸苦大仇深，咬牙切齿。易言言这一通操作，在她心里，那就是【私生饭】！没得洗！试问，哪有一个正派点的追星女孩，能这么鬼鬼祟祟的，举着手机门都不敲，直接硬闯男偶像们化妆间的？这要不是【私生饭】，还能是什么？
一听见【私生饭】几个字，屋里其他几个还在化妆的陌生帅哥们齐齐地变得紧张起来，警惕地盯着易言言。
那眼神，我的天，像极了是养鸡的农夫，在自家鸡窝外看到了黄鼠狼。就连几个化妆师也变了脸色，对着易言言那是怎么看怎么不友善。
易言言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毕竟【私生饭】这个词，对于目前的她来说还是个太生疏的词汇。
“私生饭？”易言言在害臊到有点短路的脑子里紧急搜索了一下这个词。虽然记忆有点模糊了，但是好像白皓曾经说过，就是那种……追星追得成了变态跟踪狂的那一类人，吧？嗯……他说大家都挺反感来着？再瞧瞧此时屋内众人的脸色，易言言更确信了这个【私生饭】，一定是个贬义词。
“那个，我，我是真的走错了，我不是什么私生饭……”易言言手腕被拽得有些疼，看着众人那不善的脸色，急忙向那位眼神锐利的中年女士解释：
“我是来录节目的，走错房间了，真的。”怕人家不信，易言言尽力地摆出了自己认为最诚恳的表情。
看中年女士的眼神还是冷冷的，易言言还拿手机给她看，
“你看，我拿到的地址就士这个……”易言言极力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哎，哎……轻点！”
然而人家并没有心思听易言言的解释，一脸嫌恶地用力把易言言拖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仿佛被摔的不是门，而是易言言。
像动物园猴子一样，被团团围住的易言言，额角开始冒汗：完蛋了，今天怕是犯了什么大错了。谁来救我啊，妈耶！人真的贵有自知之明啊！我为毛要这么相信我自己这个路痴啊！
这个恶狠狠的中年女，也就是被其他人叫陈姐的人，很明显是这群人的头。易言言这种害怕冒汗的样子，在久经沙场的陈姐看来，那就是心虚——私生饭被抓现行时候的心虚。
“说吧。”陈姐冷冷地看着她。
“啊？说什么呀？”易言言欲哭无泪：“我真的不是什么私生饭，我真的真的，就是来录综艺节目的啊！”虽然易言言也知道，自己外形上，确实不那么有说服力，可，事实就是这样的啊……这让她能怎么办嘛，她也很绝望好吗！
Chapter. 20 真不是私生饭
陈姐看向易言言的眼神愈发的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艺人？”
闻言，易言言一脸讨好地点头。姐啊，你终于明白了吗？放我走吧，我知道错了！
然而陈姐回应给易言言的，却是一个大大的白眼，就差满脸写着“我不信”了：
“好，我问你，你可曾见过一个女艺人，素素面朝天来参加综艺的？”
易言言一时语塞：
“嗯……那是因为他们跟我说，这边有台里的化妆师……”
易言言说这话的时候真是恨啊：怎么偏偏今天早上起来偷了懒啊！就随便化个眉毛口红也行啊！接着又给自己找台阶：这事吧，还得怪学校。像自己这种劝退专业的女研究僧，每天忙的要死，日常化妆？那是什么？根本不存在的嘛！所以才会搞得自己现在三天两头的忘记了。嗯，对，这都得怪学校！怪研院！
只是很明显，这种连易言言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解释，完全没办法打动先入为主的陈姐分毫。
陈姐听完，都懒得反驳，只是一脸嘲讽更甚：
“哦~那我再问你，你可曾见过一个女艺人，出来参加综艺，经纪人、助理、保安一个都不在身边的喔？”
“呃……我还是个新人啊……没签约呢……所以……”
听到她这句话，不仅陈姐，屋里其他人，看着易言言的眼神都越发不友好了。
易言言心中苦笑连连。
也是有过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经纪公司来找过她，但是一问邱导啊，唐诗啊，蒋兄啊，得到的答案总是不行，这才拖到了现在这样。可是，这，易言言觉得，换作自己是那陈姐，也是妥妥不能信的。
陈姐简直要被这个白痴的私生饭气笑了，看她的眼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呵呵。那你说说，你来参加水果台什么综艺？”
完了，这回彻底完了。易言言纠结了一下，她知道如果她说实话，只会让她越描越黑。
“开心对对碰。”易言言低着头，这次，她都不用看，也能知道其他人看她的眼光。
陈姐听完直接笑了出来：
“啊哈哈？开心对对碰？水果台的王牌综艺？”陈姐仿佛没听清，又重复了一次。
易言言一咬牙，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
肯定地点了点头。
陈姐这下子，语气突然缓和了许多，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太咄咄逼人了。只是她那一副关爱智障的神情，是什么个意思？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这种卫视台的王牌综艺，可是只有正当红的艺人才能上的！你觉得吧，你一个演艺圈，连经纪人和助理都没有的新人，可能上这种王牌综艺吗？”
陈姐看着易言言，一脸同情：
“下次吧，编也要编个像样一点的。”
易言言知道，这听起来真的很玄幻，怕是换谁都不会相信，但是——她的每一句话，真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大实话，半点水分都没掺的呀！
易言言欲哭无泪。
这年头，大实话怎么都听起来不像实话了呢！
“我有唐诗的电话，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证明一下？”易言言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招。
陈姐一把收过她的手机，却并没有要打电话的意思。
“行了行了，你适可而止啊。别欺负我们是新团，就好忽悠。我们这屋里呢，可没有人知道唐诗大大的电话，谁知道你的号码是不是真的？谁又能保证，这不是你提前做的局？像唐诗这种成名多年的，你只要找人模仿下唐诗的声音，替你接个电话就行了。你觉得这很难想到吗？”
易言言有点懵，把这一套骚操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陈姐说的这话，没毛病啊！
看到易言言被怼的说不出话来，陈姐愈发觉得自己揭穿了一个误入歧途的私生饭，只是略有遗憾的就是，自己好像欺负了一个智商不怎么高的小姑娘，出来干私生饭这种高技术含量的活，也真是难为她了。更何况，这个小姑娘搞不好第一次当私生饭——就这种业务水平，差到简直连她都没眼看。这么一想，好像这个小姑娘也没那么讨厌了：
“哼，小姑娘呢，还是回去好好读书，不要当个私生饭了，像你这种，撒个谎都漏洞百出的，实在是没有这个天赋。我还不知道你们私生饭嘛，这会看自己没法拿手机偷拍弟弟们，还想把这边房间号卖出去挣钱，对吧！”陈姐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扬着下巴，晃着易言言的手机：
“只是你还没输完地址，就被我们抓住了。我说的没错吧！”
“呃，真的，不是这样……”易言言被陈姐这一套推理震住了。
虽然不符合实情，可是听起来真的好有道理啊，这，无法反驳啊！
易言言还想尝试为自己辩解，然而她苍白的辩解并没有什么效果。毕竟，就在她自己听来，也觉得陈姐的推理很有道理。
姐啊，你说的都对！但、但事实真的不是这样子啊！易言言想哭。
陈姐看易言言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又迟迟说不出合理的解释，更认定了她就是私生饭，就是心虚，于是一把反锁了化妆间的门，没收了易言言的手机：
“从现在起，你不许出去，也不许给外面发消息！”
或许是出于对易言言这副被训成呆头鹅的模样的同情，又或许是出于对捏红了易言言手臂的歉疚，陈姐做挤了一个自以为柔和了一点的表情，“慈祥”地拍了拍易言言：
“小姑娘，喜欢偶像呢，是好事。但是干扰到他们的生活，工作，就变成了坏事，知道吗？以后不要再当私生饭了啊，乖。我们忙着呢，啊。”说完就把易言言晾在了一旁，继续自己手中的活。
易言言扶额：等、等一下，我连他们是谁都不认识啊！怎么就成了私生饭了！
这下走也走不了，易言言垂头丧气地坐在化妆间的沙发上，开始努力地思考，还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帮自己脱掉这私生饭的帽子。
过了一小会，只见一个化完妆了的娃娃脸小帅哥，正试探着靠近易言言所在沙发的另一头。只是那神情，像小孩玩火一样，好像被她多看一眼就会被烫到一样。易言言看到他这种，明明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还非要做作地蹑手蹑脚的样子，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辣眼睛啊！
这也太蠢了吧！
神啊，来个人吧，赶紧把这货带走吧！
易言言这个不忍卒视的动作，倒是让娃娃脸没那么紧张了，小心地在她一旁沙发坐下，犹犹豫豫地递了一瓶水到易言言面前。
“啊，谢谢你~”易言言有点意外，她还以为娃娃脸当自己是洪水猛兽呢。
娃娃脸看着易言言喝过了水，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小瓶没有标签的药膏，递了过来。易言言拿过药，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一看不要紧，只吓的娃娃脸火烧似的在沙发上一蹦三尺高，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还是娃娃脸，麻着胆子，指了指自己手腕。易言言愣了愣，又看了看自己，哦，是被陈姐之前捏红的地方。
“嗯，很好用呢，谢谢。”
涂完了药，易言言把药瓶子还到了娃娃脸那一头。她真没想到，娃娃脸虽然智商看起来有限，但是人还是挺不错的。
看到易言言涂完膏药，把瓶子放下，又开始端着下巴苦思冥想，并没有要扑上来非礼自己的样子，娃娃脸这才松了口气。稍稍凑近了一点，轻轻地说：
“你别看陈姐嘴上严厉，可是她人很好的。就是……凶了那么一点点。你在这安心呆一会，待我们上台彩排，她应该就会放你走了。”说完还对易言言眨了眨眼。
易言言不禁在心里嘀咕，她就是想硬闯，撇开这房间里五个高大的帅哥不提，就是女的里面，她也打不过这个魁梧的陈姐啊——陈姐这身板，一看就是一只手能干翻俩易言言的那种。不过既然有人好不容易过来表示友善了，易言言觉得自己也该礼貌性地夸夸人家：
“你的声音很好听，感觉像是歌手啊。”
这个娃娃脸声音是很清澈的少年音，非常的有特点。
没想到屋子里其他人全都停止了聊天，齐刷刷地回头看着她，一个个神色古怪。
我又说错什么了吗？！易言言被这阵势吓得脸色都有点变了，赶紧正襟危坐。
夸人也不行的吗？这么严格的吗？
Chapter. 21 你好，我叫南怀忴
还好，好心的娃娃脸给她解了围。
只见娃娃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纸盒子，里面居然是一副……跳棋？易言言看到跳棋，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多久没见过人玩跳棋了？现在这么潮的帅哥，都流行玩这么复古的游戏吗？
娃娃脸一脸兴致勃勃：
“谢谢你哈，要不要玩会跳棋？”
跳棋二字一出，其他人就像是中了什么邪一样，一个个飞快地移开了目光，继续自己的事情，只给他俩留了一堆后脑勺。
颇有些莫名其妙的易言言看了看表，反正还早。于是点了点头，有跳棋玩总胜过她现在这种无所事事吧……
十分钟后。
娃娃脸有些面色不豫，似乎有些不服：
“这次，我没怎么认真玩，再来一把。”
“好啊。”
易言言看着他还有半数没能回家的棋子，觉得自己如果正常下，嗯……对娃娃脸来说，好像有点欺负人了？那，一会稍微让人家一点吧？
没想到，第二局结束得更快。
娃娃脸愈发不爽，二话不说把所有跳棋呼啦啦推到，又开始摆棋子，分明是要再来一盘。
易言言汗颜。
她刚才已经放了水了，只是没想到娃娃脸，呃，这么弱。看他这一副随身携带着跳棋的架势，怎么想都应该是跳棋王者啊！
第三局结束，娃娃脸终于被虐生气了：
“你！你就不能给自己偶像留点面子的吗？”他愤愤不平地看着易言言，好像易言言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易言言也很委屈啊！明明已经让了很多了好不好！没想到，还是太高估了他的计算力。
哎，陪太子下棋也不容易啊！又想到自己苦逼的劝退专业，学了这么多年，像计算这种事情，早已像是呼吸一般成为了本能。这，一不留神就把人虐了，能怪我吗。
“呃……”易言言像是哄要糖的小孩子：“好好好，下局我再让你点呗。”
“不玩了，不玩了！”听到这话，娃娃脸更是郁闷，气鼓鼓地就要把跳棋收回盒子里。
“哎，别别别，再来一局，我保证你玩的开心，好不好？”
开玩笑，天知道自己还得在这呆多久，这在人家地盘，就这么一个友好点的，可不能整生气了。现在难得有人玩会，易言言赶紧按住了他的盒子。
这局易言言就下的慢的多了，还下的颇为“严肃认真”：一边要不留痕迹地给娃娃脸搭桥铺路，一边又要为娃娃脸走错的棋补篓子，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过讲道理，易言言忙里偷闲瞟了一眼对面，娃娃脸这气鼓鼓的样子……真的有点可爱啊！
十五分钟后。
“这局开心吗？”
这次娃娃脸终于满足了，一步之差，赢了易言言。哼~多亏了自己这个天才中间各种的神来之笔！嗯，才没有人让我呢！
俩人在这边下着棋，陈姐也在一旁悄无声息地观察易言言：
这个小姑娘太冷静了，一丁点都没有私生饭的狂热。真是不太像那种疯狂的私生饭啊！
难道自己真的弄错了？
再仔细看看，这小姑娘虽然没有艳惊四座的脸蛋，可气质的确很拔群；个子虽不高，可胜在比例非常好；身材玲珑有致，小蛮腰的曲线也颇为惊人；整个人书卷气十足，给人一种山里嫩竹子的纤长秀美的感觉。如果说是女演员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陈姐不禁有点怀疑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自己十几年的经验，怎么可能看错！就算看错了，那，那也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娃娃脸直接跟易言言面对面地下了几盘跳棋，这种违和感比陈姐更为强烈。
这个女孩子看他的眼神完全没有粉丝的感觉。
没有那种，会不自觉地就瞟到自己身上的灼热的目光，没有那种，不能自己的嘴角上扬和满脸通红，更是没有，哪怕一点点，想要冲上来跟自己进行肢体接触的冲动。
实在太平静，太沉得住气，太不像一个私生饭了。
如果是演技，作为一个私生饭，她的演技有点太好了。可如果真是一个私生饭，她也实在是太不专业了。
下完棋，娃娃脸更是百分百确定，她绝对不是私生饭，甚至都不是自己的粉丝——
哪有把自己偶像杀的丢盔弃甲的！
哪有下棋还虐自己偶像的！
说好的会一直爱我们呢？！
“你……是不是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娃娃脸忍不住问。
“我是不知道啊！我一开始就说了呀！”易言言委屈，她这话说过多少遍了，可就是没人相信，非要认定了她是私生饭。
“所以，你不是私生饭。你只是单纯的走错了。”娃娃脸语气笃定。
感动啊，易言言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被误会了这么久，终于有个明白人了。只是，这个明白人，竟然是这个脑子不太好的！
听到娃娃脸话里的笃定，几个还在化妆的帅哥和陈姐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这边。娃娃脸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把手伸到易言言面前：
“你好，我叫南怀忴，Uprising的主唱。”
他伸手的那一瞬间，易言言明明白白地听到化妆的那边，有人倒吸一了口凉气。
“你好，我叫易言言，是个新人演员。”
看他突然这么正式，易言言虽然不知道他在图谋些什么，但出于礼貌，也赶紧站了起来。按照以前在剧组学的，很官方的鞠躬，握手。
这下，南怀忴心里更加确定她不是个私生饭了。
不然，在自己主动伸手的情况下，私生饭不可能情绪毫无波动，眼神也没有变化，连握手也只是轻轻握一下自己的手指，就正常的放开了。
意识到这是个乌龙的南怀忴，觉得有点好笑。他突然间凑近，近到易言言都能快看清他胸口的扣子用了几根线了，易言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是私生饭。”南怀忴回头看向陈姐，最后这个动作更是让他进一步确认了易言言的身份。
陈姐也看到了易言言的反应，确是规规矩矩的，从行为举止到眼神都没有一点像自家的粉丝。可出于对自己阅历的信任，她还是对易言言保有一定的怀疑。
最终，易言言以一个小视频，再三保证自己不是私生饭的，也不会透露这个她完全不清楚的男团的信息，甚至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微信qq作为担保，才在陈姐怀疑的目光中被南怀忴放走。
总算是拿回了手机，通过微信里，一群人的指导下，成功找到了自家剧组的化妆间，易言言才总算是明白了：正确的房间是在A栋的1206C，而她去的那个是B栋的1206C！
在隔壁楼！
这个电视台三栋楼公用一个地下停车场！
ABC三栋楼从停车场进去，用的是三个不同的电梯！
所以，这种坑人的玩意到底是哪个缺德鬼设计的！！！！
易言言又走错地方的事情，理所当然得收到了来自剧组其他人肆无忌惮的嘲笑。
路痴就是路痴，没得药救的！
Chapter. 22 跑调啦妹妹
按照节目组的安排，易言言和郑依依需要单独彩排的，只有入场时候唱歌的部分。歌曲是郑依依妈妈选的歌，韦礼安的《还是会》。很可爱，很阳光的一首歌，很适合郑依依。郑依依的妈妈和经纪人都非常在意这次的出场——这是郑依依进了大学以后，接到的第一部戏，第一次就跟大牌导演合作，前途一片光明。这第一次上综艺，也是这么大来头的综艺，谁都不希望她留下任何黑历史。
一直就听说，郑依依的母亲有些心高气傲，一直觉得自己家女儿起点这么高，决不能往下走。所以之前那些地方台的小综艺通告，都以郑依依还是学生，学业为重，推了。易言言知道郑依依唱歌是挺好听的，也全然能理解她妈妈恨不得她一炮就要成名的心情——毕竟，演艺圈，糊就是原罪嘛。
不像郑依依，易言言并没有这么紧张，也没有任何特殊目的，一切就都按照郑依依妈妈和经纪人的安排，她全程表示会配合好。尽管是面对着郑依依跟易言言这两个小透明，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给了她们足够的尊重和自由发挥空间。
待到开始走台排练的时候，郑依依的妈妈一直在台下略显紧张地看着，好在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出场之前，依依的经纪人和母亲都很紧张，还一直在嘱咐这个那个的。甚至还给两个姑娘设置了“暗号”——一旦有人匡瓢，那就捏手三下表示自己要开口救场。
易言言心里明白，郑妈妈这是怕自己唱的不够好，拖了她家依依的后腿。但耐不住郑妈妈的软磨硬泡，终究还是答应了。
正式录制甫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因为过度紧张，还是因为《还是会》的开头比较短，郑依依一开口就抢拍了。
易言言愣了一下，赶紧拉住了郑依依的手，捏了捏，心想：你快点调整调整啊，不不然你妈和经纪人都该炸毛了。
可是郑依依好像紧张得愈加厉害了，不仅节奏不在点子上，还开始跑调了：
能不能给我，更多的时间
就躺在你身边
把这画面，你静静的脸温柔的肩
记在心里面
刚听到开头的时候，在后台准备的南怀忴他们，就忍不住偷偷地议论起来：今天节目组通知说临时加了嘉宾，那时候怎么没仔细问问是谁呢！这唱得真是一言难尽啊……
红头发更是直接：这谁啊，一开口就抢拍？不能KTV练练再来啊！
可是听完下边这一段，抢拍还带上跑调，五个人面面相觑：
这什么神仙跑调，都跑出太阳系去了！
到底是谁给她的自信上来唱歌的？梁静茹吗？
金发帅哥笑点比较低，实在忍不住，哧哧地笑了起来。红头发的更是直接，笑得捂着肚子，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在台上的易言言也是相当辛苦。
待依依唱到“就躺在你身边”，易言言在台上实在有些没忍住笑，用话筒遮掩着，嘴角抽抽了一下，这跑调……也跑得太可爱了吧！
好在，不仅易言言没忍住笑，台下观众也是扑哧扑哧地笑的此起彼伏，貌似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偷笑了。台下的依依妈妈，虽然因为灯光太暗，只能看到她模模糊糊的身影，易言言却仿佛已经看见了郑妈妈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易言言能感到，郑依依的手渐渐变得冰凉，甚至开始颤抖，手上的汗甚至都弄湿了自己的手掌。她偷偷用拇指慢慢摩挲了一下郑依依的手背，表示安抚，又在郑依依的手背上，用拇指轻轻打起了拍子，试图带着郑依依先回到正确的节拍上。
可惜，对于紧张羞愧害怕纠缠在一起的郑依依，这并没有什么用。
看到依依这会脸涨的通红，额头上全是汗，一副都快要哭出来了的样子，易言言强忍着想笑的冲动，不得已，动用了郑妈妈设置的“暗号”：用力捏了依依三下。好在迷茫中的郑依依，居然还记得这个暗号的意义，赶紧停了下来。
在大家的笑声中，易言言接着唱了下来：
还是会，害怕
醒来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从此不在你左右或许我
还是会还是会还是会不知所措
唱到这，易转头示意依依一起，
从今以后，没有我，你会不会
太寂寞
本来，要等到下一个“在日出之前”才开始唱的易言言，这会被迫提前了。现场工作人员，摄像，灯光，收音等都是极为有经验，在观众们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就完成了调整。
观众们看到两个女生中的另一个，总算把歌带了回来，也慢慢收敛了笑声。
可惜郑依依整个人几乎都羞到哽噎了，说什么都不肯再开口唱歌，易言言只得牵着依依，一个人唱完了这首歌。幸运的是，现场观众们很宽容，就她们这样近乎车祸的开场表演，居然还给了她俩不少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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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跑去前面，就为了看看这个“跑调妹”的红头发，回来后一脸震惊：
“是那个，那个私生饭……”
“哪个私生饭？”最高的帅哥皱眉。
“就是、我们刚放走的那个啊！”
受到更大冲击的，是易言言。
好不容易唱完，能坐到旁边嘉宾席，美滋滋地看主持人和剧组其他人的演出。
终于等到了万众瞩目的压轴嘉宾出场了！
等到五个人一亮相，刚还有些无聊的易言言，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额滴神啊，我没看错吧？！
最后压轴出场的，那粉丝尖叫声简直快要把演播厅屋顶震塌的，竟然，竟然是那帮，就在几个小时前，把自己当作【私生饭】扣住了的五个帅哥？！
完了！全完了！这几个帅哥竟然跟自己上同一个综艺！同一期？！
虽说吧，这个月的四处跑通告，已经让易言言渐渐地习惯了自己剧组，永远处于被临时加塞的状态，但是这也有点太巧了点吧……不是说这个王牌综艺，每次能一口气录两三期呢吗！
怎么就正好赶上是同一个综艺，同一期呢？
易言言叹气。非常努力地想把自己藏起来。
可惜很明显，几个帅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现了易言言。
君不见，那个娃娃脸南怀忴上场的时候，还偷偷跟易言言抛了个媚眼，引发了台下粉丝的一阵尖叫浪潮！
这个世界这么小的吗？！易言言心中苦笑连连。
Chapter. 25 矮子的悲剧
易言言一边抹药，一边看到南怀忴终于弄干净了脸和脖子，坐在了易言言刚才那个位置上。想起他之前那副凄惨的样子，易言言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别以为我没看到！”南怀忴有些气急败坏，今天自己那副几乎被“凌辱”了的鬼样子，简直让他无法接受。
“我现在可算知道，你们为啥对【私生饭】这么如临大敌了，啧啧。你们的粉丝也太可怕了！我到现在都还觉得浑身被勒的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哎~”
想要点头附和的南怀忴，被化妆师一把按住了头，他又不方便说话，只能嗯嗯的附和。易言言从镜子里还能清楚的看出南怀忴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们的这种粉丝多吗？”易言言有些好奇，一边给胳膊上勒到淤青的地方抹着止痛膏，一边纳闷：“平时要都是这么可怕的话，你们平时的生活要怎么过啊？”
聊起私生饭，南怀忴像是被点着的炮仗，哪怕被发型师拽着头，也拦不住他奔涌而出的怨念：
“哎，你可别说了，今天你见到的这些，已经算是很温柔的一类私生饭了呢！你是不知道，之前有些私生饭还会跟我们的车，就为了见一面，聊聊天，甚至直接不顾交通法规，就别在我们保姆车前！好几次都差点要撞到了！气得我们司机师傅已经几次要求涨工资了！更奇葩的是，我们下了车，结果她们也只是为了要个合照啊，要个签名啊，说两句话啊这种，然后要一点奇怪的个人物品啊，但是就是不让走……”
易言言的药也抹完了，把药膏放到了化妆台上，顺势坐到了旁边空椅子上听故事：“真的假的？这么可怕。她们是怎么认出你们的保姆车的？”
南怀忴似乎是想摇头，但是又被眼疾手快的化妆师一把按住了脑袋：“我也不清楚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说，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她们连我们住的地方都知道！甚至还能进去！有一次啊，你知道吗，徐文斌练习完，晚上回自己租的那个小公寓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了一个私生饭！坐在自家客厅里！”
闻言，易言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瓦特？？？这怎么进去的？！不违法吗？”
徐文斌也弄完了妆发，拿着易言言用过的那支止痛膏，准备擦药呢。听到他俩聊起起自己的私生饭，也凑了过来：
“她们当然知道违法啊！但你就是拦不住，怎么办呢。你能想象那种，你晚上回到家，一开自己家门，正准备好好洗个澡休息的时候，结果还没开灯，就看到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坐在你沙发上，你能想象这种感觉吗？！”说到这，徐文斌脸色有些难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易言言一脸震撼。
“更可怕的是，就是三月份，有个私生饭，趁我不在家，还在我那小公寓的浴缸里洗过澡呢！那个人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我的电话，还把她在我家洗澡的照片发给我了……简直了，我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徐文斌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简直刷新三观啊！易言言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粉丝……这，还能叫粉丝吗？！
“所以啊，我们现在就全搬去公司宿舍住了，起码安保强一点，不用担心回自己租的房子，床底下或者浴缸里突然出现个陌生人。”南怀忴好像也有类似经历，这语气一听，就是个有故事的。
“咦……这也太可怕了吧！”想像了一下，一打开自家门，黑暗中坐着一个陌生人的那幅画面，易言言只觉得背脊发寒，“我以后不会也要面对私生饭吧？”
南怀忴本来听得好好的，正想聊一聊自己被私生饭摧残的“感人”经历，结果听到她这最后一句，险些气了个绝倒，忍不住怼她：
“你以为谁都能有私生饭啊！这可是要当红的大势艺人，才会有这种战斗力极强的私生饭好吗！人家私生饭也是很有技术含量的活！哦当然，就我们这颜值，这身高，这业务能力，还能不红？我们可是几千人中选秀选出来的！谁像你啊，这么不红！连个经纪人都没有~！还操心私生饭？你担心的太早了！”
易言言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小孩子说话这么直接，真的好不讨喜。
徐文斌听到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边有些笨拙地往肩膀上抹着药膏，一边看着易言言问：
“哎，我说，你之前真的没听说过我们嘛？我们那个选秀综艺是今年最红的啊！真的很红的哟！”
“没有哎。”易言言虽然看他期待的表情，有些不忍心打击他，但还是老实的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综艺。
“不过，可能因为我上半年泡实验室泡的比较多吧，没怎么注意综艺。”
易言言不想太多聊这个话题。毕竟她现在也算是出道了，说不认识人家吧，好像不太好……看来自己回家要多补补娱乐圈的课了。于是她拿过了一块化妆棉，盖在他涂过药膏的地方，按在了徐文斌手臂上揉了几下。
“嘶……”疼的徐文斌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干嘛！”
完全没料到，这小帅哥这么怕疼，难怪刚才擦药膏擦得像绣花似的呢。易言言有点想笑，转投就看到了徐文斌那疼到涨红的脸，赶紧细声安抚他：
“你这不是这么用的，不揉开效果不好，淤青散的慢哦~”
待一口气缓了过来，徐文斌反应了过来：“哎？实验室？你不是艺人吗？”
“是啊，可是我也是个刚毕业的研究生啊~”
红头发的蒋一峰听到这话，坐着椅子也滑了过来：“哇哦，研究生啊，厉害哦！那你怎么出道的？”
“呃……”易言言有点愣住了，这总不能说在精神病院被导演捡回去的吧？“这个说来，有点话长……”
好在并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们聊天，陈姐终于完成了给最帅的崽曹睿兮上药，看着他不仅手臂上有被嘉宾席弄的刮蹭伤，甚至还有粉丝的指甲和牙齿留下的“光辉战绩”，简直心疼的不行，心里把那些私生饭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时候陈姐通知完工作人员，跟大家宣布该上场了。
“那你一定要记得买我们的专辑唷！”徐文斌似乎还有些怨念，特意多叮嘱了一遍易言言，甚至还配了一个帅气的眨眼。
“好好好，赶紧走吧，我回去一定买一定买~”易言言忙不迭地答应。
Chapter. 26 签约
经过了私生饭这番有惊无险地折腾之后，终于能继续节目流程，玩真正的跳高游戏了：
节目组准备了一个小蹦床，需要嘉宾从蹦床上起跳，跳起来抓住面前的单杠，只有成功借助单杠荡过前面的障碍物才算过关，障碍物高度每上一个人就要加高十五厘米，最后越过的障碍物高度最高的队伍获胜。
全场最矮的易言言，毫不意外的被主持人第一个cue到。
易言言站在蹦床上，抬眼看了看单杠：好像也并不是很高？
她蹦啊蹦啊，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地起跳——
啪叽，摔地上了。别说抓住单杠了，连摸都没摸到。
观众席上一片哄笑。
单杠下虽然有厚厚的垫子，可是易言言摔的时候下意识拿手臂支撑了一下，正巧压到了之前被私生饭勒到淤青的胳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都顾不上满堂的哄笑了。
主持人看到易言言的表情，立马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通常跳完，主持人按照惯例，会跟嘉宾聊两句，夸一夸。这会也只能完全省略这一步，轻轻搭着易言言的肩膀，把龇牙咧嘴的她转了过去，还悄悄用身体给表情扭曲了的易言言作掩护。
Uprising的五个人，和唐诗他们也是反应快的很，赶紧往前站了站，试图用身高掩护易言言。
易言言捂着胳膊，在大家的掩护下，背对着观众，总算是躲到了五个高个帅哥身后，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南怀忴看她那个扭曲的表情，感觉自己的伤口似乎都有些疼了：
“疼吧？”
听到这话，易言言委屈地点头。
南怀忴本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结果一出口就成了：
“哼，这点疼都受不了，还怎么当艺人呢~”
毫不意外，得到了易言言的白眼一枚。
“一会看我的。”
仿佛南怀忴的毒舌得到了报应，第二个上场的他，也没比易言言好到哪里去——跳了三次才成功抓到杠，然而想要荡过最低的障碍物，也明显是不成了，毕竟身高摆在那。
他也只得一脸不甘，耻辱地落在了单杠下的垫子上，惹得观众们笑个不停。
易言言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手臂，一边仔细地观察南怀忴。之前还嘲笑自己呢，倒是要看他有多能忍！
令易言言佩服得是，他绝大部分时候，真的都是十分“开朗的”笑着的，只有落在垫子上的一瞬间，脸上才明显的扭曲了一下……
看的易言言一阵牙酸，他身上的“战绩”明明是所有人里最多的！
跟主持人聊了一小会，南怀忴没事人似的，一路微笑着，跟粉丝们挥着手，走回嘉宾们中间。
一转头，脸色立马变得比易言言还惨烈三分。
本还想问他“你不疼吗”的易言言，看到他这样，啥也没说，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狠人啊！
南怀忴看到这个大拇指，感觉又神气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开始以“前辈”身份小声地教育易言言：
“多学着点啊~再疼也得忍啊~嘶——不然，以我们的热度，明天的头条就会是什么当红男团跟主持人不和啊，或者是当红男团成员疑打架之类的。”
易言言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附和着他点头，
“当爱豆，也真是不容易啊！”
南怀忴正想再吹自己一波，现场突然响起一片惊叹声，然后是一大片掌声。
俩人从后面探出头来，一看：
原来是曹睿兮这家伙啊……
嘁~那不奇怪了，这人长得帅，就连他打喷嚏的样子，粉丝也都觉得超级帅呢！
南怀忴撇了撇嘴，我一点也不羡慕！
待到后面的徐文斌，也毫不费力，姿势优美地跳过更高的障碍物时，主持人忍不住cue了一下团里最矮的南怀忴：
“我现在特别想问一下南怀忴，看到队友都这么优秀，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被点名的南怀忴，从后面气势十足的走出来：
“这游戏太欺负人了！我明明也不矮好吗！我要买机票，我想回家TAT！”南怀忴拿起话筒悲愤地控诉。
惹得观众席上又是一片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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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无险地录完了水果台综艺，在焦虑中等待了许久的易言言，终于拿到了一家经济公司的签约邀请，名畅影视公司。也是邱导提到过的，圈内比较“正规的”经纪公司之一。
按照约定，易言言早早地就来到了跟自己在同一城市的名畅影视公司，被前台小美女带进了一个大约容纳五人左右的会议室。
易言言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会议室，一条长方形桌子。她懂事的绕开了主座，坐在了右手边，等着来跟她签约的经纪人。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
抬头一看，进来的第一个，嚯！居然是她以前非常喜欢的实力派男演员何镜知。
进来的第二个是……
没了？没了？！
何镜知……除开是公司签约艺人，他好像是公司股东来着？这，派个股东来……是什么个意思？
要跟我签的经纪人是有多大牌啊？居然比股东来的还晚？
易言言有些惶恐。
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前辈问过好，又乖乖地坐回原位。
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办，干脆以不变应万变吧！
何镜知听说过易言言这个姑娘。最近的《逃生》实在是火爆，他也去看了好几遍。
对易言言本人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真人的感觉，跟电影里的江小晨截然不同，感觉是那种乖巧，毫无攻击性的，让人天生觉得很好接触，容易亲近的类型。身材嘛，还算凹凸有致，虽然纤瘦但却挺拔。
看到易言言还知道把主座和左手边让出来，心里对这姑娘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些，起码，是个知道谦逊的小姑娘。
待小姑娘按部就班地给自己问了好，何镜知笑着点了点头回应，自然而然地占据了主座。
然后——
易言言又乖巧地坐下了。
一时间，会议室里安静到俩人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何镜知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觉得有些好笑。忽然地起了些许调皮的心思，想测试一下小姑娘的定力。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了大约有十来分钟。
本想夸一下易言言的何镜知，发现易言言居然完全陷入了走神状态！
这定个毛线力啊！
哼，算了，不陪她玩了。
他轻轻咳了一下。
易言言颇有些呆滞地转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坐在主座的何镜知。
“那个，今天是我代表公司来跟你签约。”何镜知端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向易言言宣布着。
？？？
签约不是一般……是经纪人来签吗？
这跟听说的怎么不太一样啊？
现在都流行股东直接来跟新人签了吗？
还是何镜知什么时候，开始从实力派演员，开始改行当起了经纪人吗？
要不是眼前是个活生生的，大名鼎鼎的，自己熟悉的演员，易言言甚至要怀疑，自己这次是不是又找错了地方。
易言言这副纠结加自我怀疑的表情，成功地逗笑了何镜知：
“今天，本来应该是杨睿来跟你签的，但是，因为我们公司贾允的突发事件，呃，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员，都被抽调去做危机公关了。所以，签约这种事情，就只好让我来了。”
原来是这样。
易言言松了一口气。就说嘛……
“我听杨睿说，你对圈内的规则还不是很了解，那我稍微跟你说一下——我们名畅，是以影视剧起家的，理所当然，最多的是影视剧资源。最弱的嘛，你也看到了，就是贾允这次需要处理的危机公关。”
看易言言还算乖巧的样子，何镜知略微严肃地补充道：
“所以呢，绝对绝对要避免丑闻，不要给自己制造黑料。以你现在的身份，一旦出了这种事，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公司雪藏，甚至抛弃。还有，我们公司也完全不擅长炒作什么的，来了这，你以后可就断了往流量走的路了哦。”
虽然易言言不是很明白什么是流量，但不妨碍她半懂不懂地点着头。
看到她虚心受教的样子，何镜知对自己这次作为“签约代表”的工作，挺满意。
给易言言签完一摞让人头晕眼花的合同，又收过她的身份证复印件，何镜知觉得自己这次做的完美极了。
离开之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打了个响指：
“对了，这个给你！”
一团小小的东西朝易言言飞了过来。接到手中一看，一个小巧的U盘。
“回家好好看看，最近就要开机了唷。”
Chapter. 27 不那么光鲜的真相（签约啦~！）
易言言回家打开U盘，里面只有一个文档：
《瑶华双影》剧本（上）
窝在家看了几天剧本，顺道吃了一口同公司前辈，就是何大神提过的，那个贾允的大瓜：这个凭借《失恋三十三天》开始获得大家关注的演员，这几年本已混的风生水起，实力渐渐得到了业内和观众普遍认可。可就是这种时候，却因为私生活混乱，被狗仔抓了个正着。
折腾了快一个星期，这段风波总算是过了，起码，贾允这个名字，没有被天天挂在头条上了。
易言言也终于接到了自己正牌经纪人杨睿的电话。她似乎很辛苦，连声音里都透着疲惫：
“言言，老何带你见了你的助理没？”
“助理？没有啊？”
“……行，我叫小柳这两天联系你。那你剧本总收到了吧？”
“嗯，收到了！”
“仔细琢磨琢磨，吃透一点。月底就要开机了。余导可是特地点了要你参演这部剧的，要不然，我们公司也不会给你这种小透明签这么宽松。”
“好的，没问题~”
这就算杨姐不说，易言言也知道。新人嘛，哪个行业都一样，想要生存下来，演技不够，那肯定只能拿敬业和努力凑啊。
“不过杨姐，我要演的……是哪个角色？”
“老何连这个都没告诉你吗！？他那天到底去干嘛了！”
杨姐那明显的怒气，易言言隔着手机都感受到了。
咦~有点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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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家看剧本，琢磨角色，隔三岔五被叫回以前实验室帮忙教新人，易言言闲下来，就会看一看自己前段时间上过的那些综艺，除了水果台的那个。
水果台那个综艺，播的时候，易言言是捂着脸看完的。
简直是太丢人了！太羞耻了！
开头那段车祸版的唱歌，怎么看怎么羞耻，后面的跳高就更别提了，啧啧啧，简直是人生污点。
平时的易言言还挺喜欢去知乎，偷偷看看大家的评价，可这期，她认怂了。
明明就是节目组欺负人！不看不看，王八下蛋。反正，也不能有什么好评价了！
其实吧，还是有几个人发现了易言言的好的，她在郑依依跑调的时候，偷偷握住郑依依手，打拍子那段，就被几个眼尖网友发现，还做成了动图，赢得了不少的点赞。觉得易言言这个小姑娘性格挺好，会体贴人。
可Uprising的粉丝就没这么好糊弄了。当细扒着节目中，她们爱豆美图的时候，很多粉丝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平时体力都很好的几个大男生，怎么在这么简单的一个跳高游戏里，居然几个人都额头见汗了？再仔细一看，居然还是龇牙咧嘴的？虽然看的出来，她们的爱豆们在很努力地掩饰，然而那一瞬间的表情失控，但还是没能逃过真爱粉地火眼金睛。
粉丝们再仔细地又把整期节目扒了一遍，被扒出来的那几幅放大图，都明显能看出来，跳高的时候几个爱豆身上的确都有伤，而且还是前一个游戏时，都还不存在的伤。
节目组本来想装死，混过去这件事。然而愤怒的爱豆粉丝们瞬间把这些“石锤图”贴满了知乎，微博，豆瓣等各大平台。不论谁看了都会觉得节目组有问题。有成批成批地粉丝，开始到电视台的微博，开心对对碰的微博，和主持人的微博下面讨要说法。甚至还准备组织当地的粉丝去电视台楼下抗议——他们强烈地怀疑节目组道具有问题，让她们爱豆受伤了。必须要有人要出来，为这件事负责。
这种大势爱豆的粉丝战斗力那叫一个可怕，连台长都惊动了，指示一定要给个交代，不是自己的锅就要甩干净。
道具组的头那叫一个委屈，找到节目编导们，逼着让他们要给粉丝一个交代。节目组编导也委屈啊，于是去质问后期：怎么回事，不是说都处理干净了吗？！然而后期也只能摊手，就算打死了后期们，也没有办法给群情激愤的粉丝们一个合理的交代啊！
慑于舆论压力，上级压力，节目组只得紧急派人联系了Uprising团队，商量对策。
最终，为了替势力庞大的水果台澄清，也为了平息粉丝们的怒火，Uprising组合在他们官方微博上，放出了那次节目中休息时的视频。
视频里，清清楚楚地能看到，一片混乱中，一群私生饭们不顾一切地冲上台，强抱了她们的爱豆，弄了爱豆们一身的伤。顿时，粉丝们的枪口全都转向了私生饭，一顿谴责，还惹得一些粉丝们一阵嘤嘤嘤，各种“心疼小哥哥”。
然而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有细心粉丝发现，虽然视频里现场一片混乱，但只出现了四个爱豆，没有高昶。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们太红了，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人，特意挖到了粉丝在现场拍的原版视频：
从观众席的视角，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坐得离镜头最近的高昶，是如何把易言言揪出去当肉盾，来阻挡私生饭的。
很明显，工作室也知道，高昶推易言言出去当肉盾，虽说是挡私生饭，也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镜头。于是官方发的视频里的高昶和易言言，就被工作室直接裁掉了。
这段视频一出，不仅粉丝炸了，连围观吃瓜的路人也炸了。本以为风波就这么平息了的工作室，马上又陷入了焦头烂额。
各种不知是路人，还是粉丝，或是黑粉，又或是对家水军的，齐齐上阵，一副不把他搞出娱乐圈不罢休的架势，知乎关于那一期的回答，也全被喷高昶的刷了。
“拿旁边女嘉宾当人肉盾牌？知不知道尊重女性？有没有点素质了？你家长就教你这么做人的？”
“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红呗！欺负新人呗！人家妹子那么瘦小，居然可以毫不犹豫的！这才红几天就飘成这样，以后肯定走不远！”
“高昶不过就是会投胎，天生王子命。人生顺利，运气好到爆。别人努力可能也得不到的东西他手一张就有。这是最令人讨厌的地方。真是命好。我觉得他真的属于大少爷那种脑子，觉得全天下都要以他为中心。”
“我是高昶同学，他虽然人不算坏，但是确实也有挺多坏毛病。以前在学校就是一混子，成绩差，路子野，飙脏话，根本不是现在吹的什么高冷美男。”
“你怕是不知道，他上别的综艺节目时对着路人那个眼神，那画面太美，我都不敢看呢！简直就像学校里实施校园霸凌的混混啊！道歉，是事后对自己的行为做出尝试性的补救，才被迫做的表面功夫而已啊。。。下意识的行为才是一个人的本质。这个人实在太太太恶毒了吧！”
“你怎么知道他只是表面功夫，有必要这么恶意去揣测别人吗，作为接触过的人觉得他性格还行，团队也还行，找他要签名也不会赶人。人家只是关系好，开玩笑而已啊！”
“蛤？？？恶意揣测？？？这视频不是很明显了？？粉丝连这都要洗？？？再说了？？你又知道他俩现在关系好了？？？表面上好就是好？？那你真是单纯可爱好棒棒唷！”
“讲真，他这点真的洗不白！重看还是觉得太过分了！就是人脾气差，没素质！”
Uprising工作室里，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看向陈姐：
“这怎么办啊？”高昶这会真没法耍酷了，小脸皱的像是生吃了一根老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