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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绘星图     东方缘墨录txt下载     东方缘墨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他与‘它’(一更)

    这是一片漆黑虚无的空间,上不着边际,下不够地表,甚至让人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这片虚无的空间中,唯一存在的异物,就只有一个同样漆黑的身影。

    漆黑的身影伸出手,宛若触碰到一块无形的镜子,手掌接触处泛起道道涟漪,然后下一刻,镜子的另一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庞然大物,如若从形体上进行比较的话,那小小的身影甚至都不足以称之为蝼蚁。或者说是微尘,细菌可能更为适合。

    然而奇异的是,明明是相距如此之大的两者,在双方的视线里,却宛若在各自照着一面镜子,镜子的对面则是映照着自己的身影,或者说自己的另一面。

    那蜿蜒巨大的身影缠绕着的是同样如山般粗壮的锁链,但在那微如尘埃的身影眼里,这与其说是一种束缚,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保护,一种对镜子的另一面的存在的保护。为了能保持这微妙的镜面平衡。

    但总有一天,这块镜面终会散去,到那时,两面的存在自然会彻底成为一体,因为这本身就是已经注定了的。就像自己一直以来就是借助着另一面的力量一样,本来自是一体,又怎么会一直分割。

    只是到了那时,自己还会是‘自己’么。这问题虽然没有人能来回答,但他的心底却已有了答案。如果说真的有所谓的宿命的话,那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宿命吧。

    可惜,所谓的人总是带有种种的固执和劣根性。

    即使是明知不可违的事,却总要想着去挣扎几分。即使做不到也总贪恋着那所谓‘逆天改命’的美好幻想和臆测。抱着一丝所谓的‘希望’来安慰着自己的,给自己的愚行找上些理由,而自己当然也不能例外。

    所以才会去修行,才会去练剑,甚至追寻所谓的修道,参禅,妄图着以此来抗衡那注定的‘宿命’……

    真大啊,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墨心底静静的叹道。

    但他很清楚,他与‘它’的差距,并不是在这所谓的形体之上。而是在于更深层次,那源自根源,纬度,次元级别的差距。

    仅仅只是注视着,就足以明白了。眼前的‘它’根本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触及的。

    那是在次元,规则之上,意志上,纬度上的差距,不仅仅是所谓的量,而是其存在本就已经是无法仰望的高度。

    就好像那图画中的那人,那物,纵使他在那故事中,那画卷中,有着何等伟岸,何等毁天灭地的力量,但在面对图画之外的人而言,也不过是随时可以抹去的笑话而已。

    而眼前这个宛若一整个世界的‘身影’,就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大的依仗,同时也是他最深的梦魇……

    没错,在本质上而言,他和‘它’是一体的存在。所以墨自然可以随意动用这源自‘自身’的无边伟岸之力。

    但事实上……

    墨缓缓抬起手,一缕缕黑色的‘云雾’从镜子的另一面渗了过来,萦绕在他的身上。

    往日自己最大的底牌,那看似破灭万法的‘黑雾’,在此刻的他的眼中,却不过对方身周萦绕的道道云雾中万分之一都不够的份量。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仅仅只是一道力量的投影,一缕气息的调用,就已经让他有了一丝不堪重负的感觉。如果是更加深层次的深入进去的话……

    想起当初仅仅只是斩出了那触及法则的一剑,就让他差点肉身崩溃,意志精神险些被那无边的寂灭之意所掩埋。

    而如果接受这宛若一整个世界般的存在,那他就真的成了那倒入汪洋大海的一滴墨水,彻底不复本来面目了吧。

    其实这很正常,不是么,墨自嘲的摇头笑了笑。纵使他在外面,在普通人,甚至修炼者眼里,都是毁天灭地般的强大存在。

    但这所谓的‘毁天灭地’,就真的是‘毁天灭地’么?

    纵使他可以劈开一座山峦,断掉一条江河,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脚下这庞大到不知道几何的‘球体’而言,也不过是断了根毛发这种程度罢了。

    而对于那无垠星空而言,这脚底下的‘球体’,也不过是一粒微尘。

    毁天灭地,何等可笑的幻想……

    但,眼前的这个‘身影’,却是真正的,世界终焉这一现象的显化。所以自己和‘它’的差距,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挥了挥手,身周的‘黑雾’散去,墨一步迈出,身影便自这虚无的空间中缓缓消散而去……

    睁开眼,看到的是窗口微微透露出来的一丝光亮。墨从床上坐起了身,穿好衣物,推开房门。

    打量了下天时,应该尚早,墨想了想,便迈步往庭院之中走去。

    这几天,他一直想要再次和对方再见一面。想要看看能不能探一下对方口风,甚至旁敲侧击一下。但对方却似乎根本不愿意与他再接触,

    从一开始就拒之门外么,这样的话,他就算再有什么打算,都无计可施了……

    漫步在偌大的庭院中,墨悠然的品味着这庭院在清晨时分所展露的另一种恬静。不得不说,打理着这个宅院的庭师却是技艺高超,即使已经来此数日,这庭院间的景色,也依旧给人一种百看不腻的感觉。

    换个时间,换个地点,纵使相同的静观,也会是另一番风味。

    不知不觉间,墨居然再次转到了一个花园前。看了下眼前这熟悉的门口,墨愣了愣,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而在刚进去,墨迎面便看到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墨对着对方点头示意道:“早。”

    而对面的妖忌在看清来人时,连忙放下手中修剪的工具,行礼道:“早安,墨殿下。”

    “嗯。”,墨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放着的种种工具,“你这是在修整庭院么”

    “是的!”

    墨扫了眼整个院子,那当晚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新的砖石和花草重新掩盖过去。仿佛那一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赔礼与邀请(二更)

    “不知道今天……”

    还没等墨说完,对方就立马回应道:“真的很抱歉,小姐现在身体依旧抱恙,实在无法见客,还望您能见谅。”

    果然还是这样么,墨在心底摇了摇头。这几天来,对方都是这番说辞,显然是不想再见。

    虽然明知道这是对方的推脱之词,但自己作为客人也总不能无礼到要别人‘抱病’见客吧。

    得到预想中的答案后,墨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气恼,转过身,便欲离去。

    但他的身子还没转过彻底转过去,便顿住了。然后重新转过来,沉吟的看着眼前这道青色的身影。

    “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么,墨殿下。”

    “不,其实也没什么。”,墨摇了摇头,“只是突然想到我都来此数日,居然没有准备半点访礼,实在是太过无礼疏忽了。”

    妖忌愣了愣,然后连忙摇头道:“不不,您说的哪里话。像您这样的贵客,能莅临此地便是莫大的荣幸,岂敢还要您备上礼品。”

    这话倒也不算夸张。严格来说,自魔灾之事后,为了表彰墨拯救人间的功绩,当今的圣皇自是对他这位救世主一封再封,虽然都是些虚号,但也几乎堪称当世圣人了。

    抛去两家的定下的婚约之事不谈,现在的他,无论去到哪,都理应以最高位的礼节来应对才是。

    墨摇了摇头,注视着妖忌道:“礼数不可废,不管怎么样,我也得备上一分访礼才对。”

    “这……”,听了这话,妖忌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不过我毕竟初来咋到,对很多事情也不了解。不如你给我提点建议如何?”,墨话语一转。

    看着愣住的妖忌,墨继续说道:“不知,你家小姐她平时可有什么喜好?如果有什么喜欢之物,我正好可以寻来,一来作为访礼,二来也为之前的疏忽赔礼,你看如何?”

    “这……”,听了这话,妖忌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既然是要赔礼,那到时候作为此间主人,怎么也得出来见个面才行。

    妖忌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墨殿下,我曾听闻你打败了那阴阳圣师都无力抗衡,差点毁灭了整个天下的万魔之主,拯救了天下苍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话不仅答非所问,甚至可以说是问的非常无礼了。但墨却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仅仅只是略微顿了顿,然后便点头回答道:

    “我确实杀死了大自在天魔主,但拯救苍生之言就过誉了。即使没有我出手,人类也绝对不会毁灭在区区一个妖魔之手。而我,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妖忌没有理会墨的话,注视着墨,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既然连就那位阴阳圣师大人都不是魔主的对手,但您却能将它击杀,想来您的实力,也是天下第一了吧……”

    听了这话,墨挑了挑眉头,“天下第一不敢当,但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足够的自信的。”

    盯着墨看了好一会,妖忌方才缓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然后低头沉思了一会,似是自言自语道:“嗯,我想一下。对了,小姐之前曾经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想要试一下那名满天下的北国雪泉鱼。”

    墨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我且去去就回。”

    “等等,北国离此岂止千里之遥,你……”

    “呵呵……”,墨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朝游北海暮苍梧,区区千里之远,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说完,墨一步迈出,身形便已然随风而起,扶摇直上。宛若闲庭信步般,在青天之上悠然迈步,仿佛这仅仅只是出门闲游一趟而已。但却在转瞬间,身影便已经消失在天际。

    “且等我半日,届时我自会带上最好的访礼回来。”

    轻风吹送来最后一道声音。而妖忌则是看着那已经找不到对方身影的天际,青色的双瞳中布满了复杂之色。

    最后她收回了目光,看着眼前地上的落叶,一切尽数化作一声轻叹。

    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

    ……

    夜间,墨提着精致的食盒,一边漫步在庭院间,一边回想起白天他回来后,再次找到到妖忌时的场景:

    妖忌看了一眼提着一个精致食盒找到她的墨。那精致的食盒上,还散发着道道显眼的寒气。“小姐平时晚上都喜欢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上一会。”

    说完,她便继续埋首修理庭院里的花草。

    回想到这,墨摇了摇头。这倒是自己的盲点了,自那次之后,他就只想着正面前去求访,却没想到还可以换个方式,想办法来个‘偶遇’……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那晚的花园的门口,在清晰的捕抓到里面的一道气息后。墨脚下顿了顿,然后便迈步走了进去。

    而在那庭院的中央,一道身影已然凝立在那里。而在墨走进这个庭院的瞬间,她似乎一下子便察觉,转过身来,再看清来人后,脸上升起一抹疑惑和惊讶。

    但很快,她便收敛神色,点头致礼道:“墨殿下。”

    墨也点了点头,自然而然的走近过去。而对方看到墨走近,身形便是一僵,而等到墨走到他的身前却依旧没有发生什么异象后,她方才悄然松了口气。

    “幽幽子小姐,数日不见,你的身体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嗯,我已经基本没事,有劳你挂怀了。”

    两人就这样客套了几句后,很快幽幽子便注意到墨手中提着的食盒,便顺势问道:“墨殿下,你这个是……”

    “哦,这个啊。”,墨轻笑了一下,提起手中的食盒,“这倒是正好,这是我给你的赔礼,还望你能收下。”

    “给我的……赔礼?”,幽幽子愣了愣。

    “嗯。”,墨点了点头,将自己和白天和妖忌说过的那番理由又复述了一遍。

    而后不等对方拒绝,他便继续说道,“这是北国特产,雪泉鱼。是今日刚从冰川捞出,经由大师鲜制。虽算不得什么名贵之物,但也属难得。还望你不要嫌弃。”

    “额,这……”,刚想出声回绝的幽幽子一听这话,立马便犹豫了。那粉色双眸的视线怎么也控制不住的那食盒上飘去。

    而此时,她才注意到,那食盒上居然还萦绕着丝丝寒气,似乎是被特意施加过某些灵术,维持着其内之物的鲜度。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出声道:“这个,真的是那传说中的‘雪泉鱼’么?”

    “自然。”,墨点了点头。

    “可是,北国离这里千里之遥……”,声音中的透露出来的犹豫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墨,终于在心底确认了某个猜想。嘴角微微挑起,而后又立马收敛,摇头道:“区区千里之路,倒还难不住在下。”

    “这…这样啊……”,一边说着话,幽幽子的视线在食盒上来回游移了不知多少次。

    而墨见此便直接将食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说道:“雪泉鱼最重鲜度,久放的话,味道就不佳了。不若我们就在这一起品尝,你看如何?”

    “这……这……”

    也不等对方回应,墨便直接伸手打开了食盒,然后侧身示意道:“请。”

    今晚无云,一轮弯弯的明月撒下,照在那打开的食盒上,那一片片雪白如玉的鱼片,在月光之下,更显晶莹剔透。而伴随着食盒的打开,一缕缕寒气携带着清幽的香气飘出。此情此景,此香此色,又有谁能拒绝!

    “那……那我就失礼了!”

    面对这**裸的诱惑,幽幽子终于还是忍不住,脸色挂起一抹羞红,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点头坐了下来。

    ……未完待续……

    (ps:尴尬,超过12点了才码完)

第十四章 月夜(一更)

    “这北国雪泉鱼,顾名思义,是自极北之地,十丈冰川之下方能捕获。在经由大师鲜制,每一片都薄如蝉翼,口感味道自是不用多言,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典故……”

    “据闻故老时代,在那北国之地,曾经有一位年轻人,在严酷冬日,为了自己重病在床的母亲,不顾危险,扑入那冰冻三尺的寒泉,只为捕捞传说中可以包治百病的寒泉月鱼。

    “而最后那年轻人不仅奇迹的生还下来,还进入了那传说中的寒泉仙境,求得月鱼。不仅治好了重病的母亲,还得到了泉中女神的青睐,最后凭借着买卖寒鱼而成了大富大贵之人……”

    “而这冰川雪泉鱼,据说就是当初那仙境月鱼留下的鱼苗繁衍而来。据闻在温泉和月夜之下品尝这特制的佳肴,便有机会一会那传说中的寒泉仙境……”

    缓缓从食盒上夹起一片鱼肉,放在月光之下。那淡淡的月光居然可以直接透过那晶莹剔透的鱼片。配上那一丝丝寒雾萦绕,倒也确实有几分如仙如幻的感觉。

    虽然那些多半都是夸张美誉之言,而眼下此地虽然没有北国的终年飞雪,更没有那传说中的寒泉,但有着这月夜衬托,倒也不减多少韵味。

    一口吃下,那丝丝的冰凉口感在嘴中化开,鱼的鲜美,泉的清冽,没有多余的佐料,仅仅只是道尽了一个鲜字,便已足矣……

    墨只是尝了一片,便放下,看向对面的幽幽子,“不知这雪泉鱼,可还合你口味?”

    幽幽子手中的动作猛地顿住,看着那食盒中已经消失了大半的鱼片,霎时间脸上飞起一抹晕红。

    貌似,好像,这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解决的来着……

    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幽幽子点了点头道:“嗯,确实是人间难得的美味,难怪能够名传天下。”

    “你能喜欢就好。”,墨微微颔首。

    “那个……”

    “嗯?”

    “你不吃么?”

    “额……哈哈,不用了,其实我在白天已经在当地品尝了个足。”,墨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好像变戏法似得,又再拿出另一个精致食盒出来。

    “如果不嫌弃的话,其实这里还有一份……”

    不知道是不是墨的错觉,在墨拿出另一个食盒的时候,对方那粉色的双眸似乎瞬间升起了一道耀眼的亮光。

    看着对方很快便彻底抛去最后一丝少女的矜持,沦陷在美食之中,墨在心底摇了摇头,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多准备一些才对。

    拿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一边细细品尝,一边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身影。

    粉色的短发,粉色的双眸,幽美的身姿,除了身着的和服与那晚不一样外,倒也和自己最初记忆中的姿态没有太大变化。

    即使是在进食之中,对方身上那萦绕着的属于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也依旧丝毫不损。

    倒不如说比起那晚那宛若站立在生死两界的飘然身影而言,眼前这个因为美食而洋溢着肉眼可见的欢欣的她,更多了几分属于人的生气。

    也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说知道美食已经所剩不多,幽幽子品尝的速度似乎倒是放慢了不少。但那食盒之上的一片片鱼肉却依旧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消失着……

    而坐在对面的墨则是泡着清茶,自斟自饮,两人尽皆默然无语……

    皎洁的月色之下,这明明应该看起来非常古怪的一幕,此刻反而有着一种莫名的自然和谐的味道。

    终于,在墨将一壶清茶尽数喝完的时候,对面的幽幽子也同时停下了筷箸。

    “多谢款待。”

    “哪里,你能喜欢就好。”

    墨摇了摇头,惜然道“其实要想品出这雪泉鱼最纯粹的味道,还是要在那北国雪原下,方能领会到那最原始的韵味。虽然我用术法做了封存,但终究还是失了原有的一丝风味和意境……”

    幽幽子愣了愣,然后摇头道:“能有机会品尝到此等美味已属难得,在妄图更多的话,那我就未免有点太过贪心不足了。”

    墨挑了挑眉头,然后轻笑了一下,“这有什么,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上一趟北国,在当地亲自体会一番不就行了。”

    闻言,幽幽子的身形猛地一顿,粉色的双眸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投了过来。

    而墨则是同样回视了过去,那漆黑的双眸的宛若一湾清泉,虽然深邃,却通透纯净。

    最后还是幽幽子缓缓将视线移开,幽然道:“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虽然这一句差点就脱口而出,但看着此刻眼前这人那复归幽寂的模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

    看着眼前已经复归寂静的庭院,独自坐在院中的墨,宛若一座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凝固的‘石像’方才轻舒一口气,一边摇头,一边缓缓站起身。

    结果,今晚还是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白白错失了一个大好机会。

    不过那个时候,看着那个样子,自己也实在无法再继续开口了……

    而且……抬头望向夜空上的那轮明月,墨的眉头轻皱。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真是莫名其妙啊……

    最后,墨重新低下头,自嘲的轻笑了一声,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摇摇头,似是想要将这些莫名的思绪扫开。

    也罢,起码今晚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至少,自己也掌握了一些非常关键的‘情报’,不是么……

    嗯,接下来得想想,还有什么美食,特产之类的……嗯,最好还是声名远播的那种……

    虽然用美食来诱惑这种主意似乎听起来有点那啥……但就今晚的效果看来,却是最佳的选择啊。反正时间多的是,倒也不用急。正所谓欲取之,先予之。先联络好‘感情’,然后再言其它,那也是另一种王道之策啊……

    ……未完待续……

    (ps:还有一更,晚点发)

第十五章 美食(二更)

    第二天夜晚,还是那个庭院,墨又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来到这里。而那院子中央,不出所料的已经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站立着。

    “晚上好啊,幽幽子小姐。”,墨自然而然的打招呼道。

    看到墨来此,幽幽子似乎有点愕然,随即回礼道:“晚上好,墨殿下。”

    然后又抬起头,疑惑的问道:“你来这是……”

    墨提了提手中的食盒,“我今天弄到了南国的特产,海玲珑,一起来品尝下如何?”

    “哎!?”,幽幽子一下子懵了。

    而墨则是笑了笑,走了过去,熟练的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浓浓的香气伴随着一股热气瞬间散开,溢满四周。

    “这是产自南国的一道有名非常的料理。因为食材难得,加上必须鲜制热做,在别的地方可是几乎无缘一见。据闻只需一口,就可以尝尽那炽热如火的独特南国风情……”

    墨转过头看着对方,口中开始介绍起这道美食的种种特点和诱人之处。这其中透露出的满满的‘险恶用意’,已经彻底溢于言表。

    其实即使没有这番介绍,对方的动摇,在墨打开食盒盖子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清晰可见了。

    那扑鼻的香气,以及滚滚扫来的热气,虽然和昨晚那道清冽的雪泉鱼走的是完全两个方向,但却在这一瞬间,她就足以判断得出,这是一道完全不逊色于雪泉鱼的另一道美食佳肴。

    终于,她凭借着‘巨大’的意志力,将目光从那食盒上移开,看向一旁的墨。

    此时此刻,她哪里还不明白对方这是企图用美食‘攻陷’来她的‘险恶用心’,但……

    “可是,我,这……不太适合吧……”,她试图挣扎道,但声音却越说越小。

    而墨则是无视她的‘挣扎’,继续招呼,甚至可以说是诱惑道:

    “这海玲珑最佳的品尝时机就是刚出炉的时候,虽然可能有些烫,但却是将其包含的热气和鲜美尽数激发的时刻。这时机一过,可就会失去原有的味道了啊……”

    而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坐了下来,熟练的拿起筷箸,开始品尝起了这天下难寻的美食。

    呜……虽然不甘心,但真的好好吃!!

    “说起来,其实我以前曾有一段时间对于烹饪之道有过不小的兴趣。走南访北之下,也品尝过各式各样的佳肴……”

    而另一边,墨已经开始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的经历和关于天下美食的诸多见闻。

    而且这可不是谎言,他虽一贯都不喜饮酒,但不管是前世今生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吃货……

    而来到这个世界后,虽然不可能真个浪费精力在美食这种东西,但有机会和空闲的话,倒也不介意品味一二。

    更别说这些年来,他因为种种委托而游走天下,见识之广,几乎可以说是世间少有。无论是北国小镇的街边糖彩,还是东海之上的海滨大宴,他都有见识甚至品尝过。

    所以现在说起来,自是头头是道,引人入胜。

    说到其中种种诱人之处,更是让人忍不住投身其中,一会天下美味……

    不说别的,光是对面那粉色双越发明亮的神采,就足以说明一切……

    ……

    第三天晚上,依旧是那个院子,幽幽子迈步走进庭院中,然后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在那里等候。

    “晚上好。”,墨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似乎有点愕然的身影,自然而然的笑着打招呼道。

    “晚上好,墨殿下。”,幽幽子看着墨点头道,然后再一旁的桌子上扫去,果然那里放着的又一个精致的食盒。

    幽幽子粉色的眼中闪烁着纠结,这个时候如果立马转身离去,似乎太失礼了吧!但要是继续留下来的话,那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还没等她想清楚该怎么办,她脚步却已经不知不觉的迈开,向对方走去。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开始介绍起了今天所带来的又一道珍馐……

    这真的太狡猾了!她在心底呜咽了一声,而注意力却已经控制不住的被对方的话语所吸引过去……

    “这一次这个虽然不是什么奇珍稀材,但却是我在西府一个小镇上发现的一道特色甜点。”

    “而你可别看它声名不显,但它的味道和设计却是独具一格。纵使以我走遍南北的见识来看,它也依旧可以说是诸多各式甜点中的精品中的精品,可谓是匠心之作……”

    “而且之所以没有广为传播开来,也是因为它从制作成品后,能够保存的时间极短,要是错过了一段时间,就口感尽失,实在可惜……”,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可……可是这是你花费好大功夫才弄来的吧,我怎么好意思……”,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唔,你不喜欢么,那就没办法了,要是过了时间,这甜点就不能食用了,看来只能丢掉了……”,说完,墨居然真的挥手欲要抹去。

    “等,等等!”

    “嗯?”,墨的动作及时止住

    “这,这……也不用就这么丢掉吧,太浪费了……”

    “那……”

    最后……

    她还是将那晶莹剔透的点心放入口中,然后,便再次彻底‘沦陷’……

    ……

    第四天,那熟悉的庭院门口,幽幽子正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进去。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伴随着招呼声迎面走来。

    “晚上好啊……”,墨自然而然的打着招呼,而他的手中,自然少不了另一个熟悉的东西。

    “唔……晚,晚上好。”,这下好了,用不着纠结了,正好被对方撞个正着……

    ……

    第五天,还没有进去,她就已经闻到了院子内传出的一缕诱人的香气。默默哀叹了一声,她似乎放弃了挣扎,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而此刻,她也终于在内心中彻底认清了事实。

    明明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对方这根本就是在守株待兔。但她却总是下意识的不去思考这个。

    什么平时的习惯使然,什么料想不到,这些根本就统统都是借口。如果真的不想见到对方,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她就不应该再来这里才对!

    而其实她的心底,本就暗暗的期待着的吧,期待第二天是不是还会有着什么‘惊喜’……

    不然她又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的,明明没有任何约定,却依旧准时准点的来到此地……

    幽幽子一边听着墨介绍着今天带来的美食,一边在心底默默哀叹着自己的‘不争气’,明明只是‘好吃’而已,自己怎么就这么受不住诱惑啊……

    ……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相谈

    “最近这几天,好像没怎么见到人了呢,是在忙什麽事情么?”,房间内,阿礼一边整理着书卷,一边自言自语道。

    “呵……”,而一旁坐着的慧音则是轻笑了一声,摇头道:“现在那家伙可是彻底沉浸在了温柔乡,当然见不到人了。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如是……”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呵,男人……”

    “话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沉浸在温柔乡’啊……说的我好像是个沉迷女色的登徒子一样。”,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响起。

    只见墨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无语的看着座位上的慧音,这家伙明知道自己已经过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就是想让自己听到的吧……

    “墨殿下?!”,阿礼转过身来,似乎有些惊讶。

    “嗯?不是说了不要喊我殿下的么?”,墨眉头皱了皱,然后随手关上房门,走了过去,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便开始自个给自己倒。

    “额,这里怎么说也是在外面,我要是直呼你的名字,不太好吧。”

    墨随意的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也罢,随你。”

    “怎么,今天不去找你的那位未婚妻了么?还是说,人家终于对你一而再的骚扰感到厌烦,直接把你赶了回来?”,一旁的慧音放下手中的书卷,笑吟吟的看着墨说道。

    “我说,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么?”,墨无语的白了慧音一眼。

    “异样?”,一旁的阿礼疑惑的看向墨,而慧音也侧了侧头,似乎有点不明白。

    “额……”,墨见她俩的神色不似作假,然后想了想,“唔……倒是我想差了,这段时间你们一直都缩在这里,也没有和那边接触,没有注意到倒也不奇怪。”

    听完墨的一番述说后,阿礼沉吟的低下了头,而慧音也似乎提起了兴致:

    “原来如此,最初我虽然确实隐隐感觉有些奇怪,但也只是以为不过是别人的家务事,相互间闹矛盾之类的,也就懒得深思了,倒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内幕……”

    墨摇了摇头,“其实我一开始和你的想法也差不多,如果不是那晚的偶遇,并且恰好亲眼见识了那份纯粹的‘死亡’的话,我也完全料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存在’……”

    “‘死亡’……”,一旁的阿礼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望向墨,开口问道:

    “墨殿下,你说的‘死亡’我还是有点不能理解,难道说那位幽幽子小姐其实并非人类么?”

    “不……”,墨摇头否定道:“并非如此,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可以肯定,她毫无疑问是‘人’,而非别的什么……”

    “至于‘死亡’,其实你可能下意识的误解了。我这里说的‘死亡’可不是那些什么怨灵,鬼怪之类的东西,而是更加纯粹,更加本质,无所谓邪气,无所谓怨念,仅仅只是单纯的,与阳世的灵动相对,那真正属于幽冥的死寂……”

    “死寂……”,阿礼低下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墨则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想,真正经历过生与死的界限的你,应该多少有些明白了吧,生与死,那并非单纯的理解上的,生机停止,不会动,这样的表面的东西……”

    “那是分割两界的界限,幽冥与现世,阴和阳,谓之世界的对立……而对方那晚,展现在我眼前,虽然并没有真的触及法则,甚至世界的力量,但在本质上却有着沟通链接,没所谓妖邪,无所谓异类,仅仅只是单纯的,纯粹的‘死’!”

    “但是这样的力量,真的有可能出现在人身上么?”,一旁的慧音疑惑的开口道:“幽冥之力,彼岸现世,这相互间的对立,简直堪称天地翻覆般的冲撞,区区人类……”

    突然,慧音似乎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话语,沉吟的看想墨,“这样的力量,这样的异样,原来如此,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执着于对方了……”

    “呵……”,墨摇头轻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而已,在没有获得更多的情报之前,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下结论……”

    墨微微眯上双眼,“不过至少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当初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份‘死亡’到底是不是源自她自身,但却肯定由是她而引发,并且和她有着极深的关联……”

    “哎?嗯?”,阿礼一脸迷茫的来回看着两人,自己怎么好像完全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啊。

    见此,墨转过头来看向阿礼,伸出手,一缕缕黑色的云雾浮现,萦绕在他的手指上,而一旁的慧音在看到这云雾的瞬间,脸色便凝重了下来。

    “阿礼,我曾经和你说过的吧,有关于我的本源,我的‘另一面’……”

    “额,嗯……”,阿礼点了点头。

    “终焉,幽冥,你不觉得这两者在某种意义上一样的么?那都是不应该出现在现世,不应该被‘人’所掌握,禁忌中的禁忌。但……”,却还是出现了,存在了……

    阿礼愣了一下,然后斟酌了一下说辞后,才缓缓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位幽幽子小姐其实和你是类似的‘存在’”?

    “这是其中的一种可能,但却不是绝对……”,墨摇了摇头,要想确定,还是需要充足的情报方能触及到真正的‘真相’。

    “而且,你别忘了,我在来时曾经说过了吧,这次事情,背后有着某些不得了的存在,在干扰着我对于冥冥中的灵机的把握……”

    “体量和本质能够庞大到遮蔽‘命河’的存在……如果说这是因为涉及到‘幽冥黄泉’,那确实是一个非常有可能的候选呢……”

    “原来如此……”,慧音点了点头,“所以你才会想要通过那人作为突破口么……”

    “没错,比起茫无目的四处搜寻试探,何不选择最快最简单,直接找最清楚事情真相的当事人呢。”

    “然后呢,你这几天的献殷勤有成效么?”

    墨苦笑的摇了摇头,“你这话,说的我好像就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好色之徒一样……”

    “好歹她名义上也是我未婚妻啊,我总得有点风度吧。人家不愿意说,那我也总不能拿着刀驾在对方的脖子上,逼她说吧……”

    他又不是那些没智商,没情商的‘某傲天’,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围着自己转。

    亲人,友人,关系友善者,就统统应该顺着自己的心意,乖乖奉献自己一切;敌人,陌生人,外人,不合自己心意的,就统统只是一个符号,一个数字,喊打喊杀不要太简单。别人望一眼都得记恨一辈子,对着女性霸王硬上弓也能做的理直气壮,这样的胆魄和心志,他只能说一句,学不来,学不来……

    “而且……哎,不说也罢……”

    说起这个他就无奈,这几天对方虽然看似是彻底沦陷在他的‘糖衣炮弹’之下,但实质上却不过是‘糖衣’收下,‘炮弹’丢掉而已。那彬彬有礼的样子下,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慧音见此,笑了笑,多少也猜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了想,然后又问道:“那么,等彻底了解了‘真相’之后,你又打算做什么呢?”

    此言一出,墨愣住了。

    慧音见此,赤色的双眸微微眯上,“怎么,没有计划过么?”

    “这……”,墨沉吟了一会,这他还真没怎么想过。说到底,他会这么热切的执着于‘对方’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又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对方和自己,很有可能是‘同类’?又或者说,自己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某些有益于自己更上一层的‘可能’?

    最后,墨摇了摇头,“到底要做什么,该怎么做,这首先需要取决于事情的‘真相’和确切的情报,不是么。所以,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点……”

    慧音看着墨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心底摇了摇头,赤色的双眸流转着通透的光华,“你老是说怕麻烦,想过些清闲日子。但我看来,反而是你一直对‘麻烦’很感兴趣,一个劲的自己去找‘麻烦’才对……”

    “额……”,被这么一说,墨也是一时语塞。最后付之一笑,

    “哈哈哈,或许吧,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麻烦’,不是吗?”

    这话慧音倒是没法否定,也罢,随他去吧,反正她也很清楚,如果眼前这人对某件事彻底升起兴致,那就是谁劝都没用。

    不得不说,这家伙倒是把自己看的透彻,说的明白。

    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肆意妄为’的俗人呢……

    “先不说这个,这次我特地弄来了一些不错的东西,你们也来一起尝一下吧。”

    “啊,那还真是荣幸了,难得你居然有心终于想起了我们俩……”

    “我说,你能不能嘴上留情点……”

    “不行……”

    ……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往事’

    “墨殿下,你似乎对天下的事情,都很了解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墨喝茶的动作顿住了,然后放下茶杯,想了想,方才开口道:“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只是因为往日接受各种委托,行走四方,所以才会对天下各地的情况都略知一二而已。”

    对面的幽幽子点了点头,两人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幽幽子再此抬起头,“那你都去过那些地方呢?”

    墨愣了愣,和对方那粉色的双眸对视在一起,那其中流转的神采,复杂难明,是向往么,是好奇么,亦或者仅仅只是单纯的随口一问,并没深意……

    最后,墨沉吟了一下,然后展颜轻笑,说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如我就和你说说我曾经去过的地方,遇过的故事,你看如何?”

    对方那粉色的双眸明显的一亮,就连手中的动作都无意识的停了下来,似乎一副翘首以待的模样,“这真的可以吗?”

    见此,墨心底不仅泛起丝丝涟漪。对方这幅样子……看来,自己接下来可不能太过敷衍了事啊……

    “当然可以,倒不如说你肯听我唠叨这些陈年往事,是我该说声谢谢才对……”

    墨低头斟酌了一番,方才重新抬起头,缓缓开口道:“那就从我十岁那年,第一次随父亲大人一同出外接受驱魔委托说起吧……”

    “那是我印象非常深刻的一次经历,即使是现在,我也还能清楚的记得,那曾经发生在那座古堡中所发生的一切,那人,那物,以及那名为‘蜘蛛砌’的妖怪……”

    夜色笼罩,银光洒落,秋风轻轻吹拂下,一片片的红叶自树冠缓缓飘落,铺撒在院子四方。在这静谧的庭院之中,一人开始缓缓述说起了那曾经的点点过往,而另一个人,则是细细倾听,安静无言……

    ……

    “最后,那人死在了我的剑刃之下。明明早就应该明白会是这个结果,但他还是选择了向我拔刀。或许,这死亡,本来就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吧……为了可以去往另一个世界,追寻那个他心中所一直执着的‘那人’……”

    不知不觉间,时间流逝。待到墨将这个‘故事’讲到最后的落幕的时候,那桌子上的食盒也已然空空如也……

    听完了墨的这番述说后,对面坐着的那个身影沉默了好一会,方才缓缓开口道:“墨殿下,你刚说过,那个名为‘蜘蛛砌’的妖怪,在当初劫持那人的时候,最后犹豫了一下,所以才没能在临死前拖着那人一同陪葬,是吧……”

    “嗯,确实是这样没错。说来惭愧,也是我那个时候修行不足,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在对方出手前,先一步将她毙命。如若不是她的动作最后停滞了一下,恐怕……”

    幽幽子摇了摇头,“你说哪里的话,这事怎能怪你。如若当初就那样放任对方逃走,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惨遭毒手,那个时候的你,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只是……”

    粉色的双眸清晰的倒映出眼前的黑色身影,幽幽子缓缓开口道:“墨殿下,你觉得到底是为什么,对方才会在生死的最后关头,‘犹豫’了呢……”

    墨顿了顿,沉吟了一下,最后摇头道,“我不知道,也难以下断言,但我想,或许……或许那个名为‘蜘蛛砌’的妖怪,其实,也有过曾经是‘人’的一段时间吧……”

    “而那,大概就是我第一次,亲手染上‘人’的鲜血吧……”

    幽幽子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身影,半响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最后,低下头道:“抱歉……”

    墨愣了愣,然后笑着摇头道:“不不,你无需介怀。这本就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的意志,我也未曾为之后悔。只是……”

    “只是每当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到底是‘山田’变成了‘蜘蛛’,还是‘蜘蛛’变成了‘山田’,我有时候会忍不住会想起这个疑惑而已……”

    “……”,看着眼前这个坦言无悔的身影,幽幽子微微张了张口,最后却还是复归沉默。

    而墨则是抬起头,看了看夜空,然后站起身道:“夜色已深,我就在此告辞了。既然你对这有兴趣,那以后我也和你多叨唠叨唠吧,如果你不嫌我烦的话……”

    “怎么会,我……”,幽幽子连忙摇头,然后又顿住,站起身,微微施礼道:“那以后就多有打扰了。”

    “彼此彼此。”

    ……

    时光飞逝,转瞬间,一日夜便已经过去。还是那个熟悉的庭院,还是那两道身影,不同的是,这次两人不再是相对默然。而是一个在述说,另一个在倾听,时不时,另一道身影还会插上一句,提上一两个疑问:

    “那么,这次就说说我第一次独立行走,出外接受委托的经历吧,那一次,我去到了西府的一个小镇……”

    “嗯嗯……”

    “那是一个四季如春,景色如画的地方,实在堪称人间胜景。但却有着一个奇怪的习俗……”

    “等等,你说那‘妖怪’,居然有着三头六臂?”

    “岂止,那妖怪本就是……”

    “那是我第一次前往北国,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丽之景,即使是我,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心神为之所摄……”

    “然后呢,那里真的有着由冰做的房屋,甚至城镇?”

    “没错,我在第一次见识到的时候,也是忍不住惊叹连连,那房屋……”

    “真好啊,如果有机会的话……不,不……没什么,你继续……”

    “上次说到南国之行,见到了那些生活在丛林之中的山野之民。那这次就接着说那之后我无意中偶遇到的,那传说中的鲛人一族,以及那在人类之中,也是声名远播的‘水晶宫吧’……”

    “‘水晶宫’?难道是说是那传说中龙王居住的‘水晶宫’?”

    “不不,并非如此,那是……”

    “……”

    “…”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故事’还在继续,而时间也在流逝,不知不觉间,那秋意,也在越变越凉……

    ……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故事’

    “墨殿下……”

    “墨。”

    “哎!?”,被打断的幽幽子愣了愣。

    “唔……”,墨伸手挠了挠额头,似乎有点难以开口,但最后他还是抬起头望向对方。

    “你不觉得‘殿下’这个称呼,听起来实在有点太生分了么……”

    见对方似乎还是没有明白过来的样子,墨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注视着对方,解释道:“说实话,我希望你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殿下什么的,实在是……”

    还没说完,他便苦笑的摇了摇头……

    “这……”,幽幽子迟疑了一下,想了想,最后嘴角微微挑起,但又转瞬即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然后话语一转,看着墨说道:“不过与此相对的,你也不能继续用敬语才行。”

    “额……”,墨愣了愣,然后点头道:“那是自然。”

    “那么,接着刚刚的话题,墨殿……墨,你上次说到在那个死亡的峡谷中,遇到了一个‘僵尸’,而那是你第一次碰见死灵幽冥一类的存在,难道说你在此之前就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委托么?”

    墨点了点头,“嗯,确实是这样。其实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家族的传承之法的缘故吧。”

    “这是什么意思?”

    “幽幽子……”,唔,突然这样直呼其名果然还是会有些……,墨忍不住顿了一下,然后念头一动,心底升起的丝丝尴尬之类的情绪飞快被抚平,而语气也重新恢复平静淡然:

    “你应该也知道的吧,我们宇佐见家,世代以剑道传家。而比起大部分有形有质的妖怪,在对付幽灵这一类无形无质的存在的时候,但在世人眼里,恐怕还是更加神秘莫测的阴阳师,法师一流会来的靠谱……”

    啊,确实如此……幽幽子闻言,微微张了张嘴,然后点头赞同。

    “嘛,虽然修行之深处,其实两者在某种意义上是殊途同归。纵使是有形的剑刃,也可以砍断无形的精神,但总归也确实是术有专攻,所以不仅外人比较少委托我们这一类的问题,就连我们也大多不怎么想接这一类的委托……”

    “久而久之,这一类的‘存在’就鲜有出现在我们的委托之中,而我,也自然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到这方面的‘存在’……”

    幽幽子了然点了点头,这样的解释倒是挺合情合理的。

    而墨却在心底默默的摇了摇头,虽然这确实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但其实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这世上的‘死灵’一类的存在,确实是少之又少。

    明明这是个布满了各种传说中鬼怪异类的世界,但不知为何,那些能真正祸害人间的‘怨灵鬼类’却偏偏少有现世。

    即使他特意去调查了一番,也没有多少收获。只能说,这个世界的‘地府’一类的存在,可能真的管理过人,于死的一面,有着严格而强大的统治力。

    当然,这些就没必要向对方言说,毕竟不过是自己的一些推测而已,到底事实如何,也无从验证,“那我们就接着说下去吧,其实关于那遇到‘僵尸武将’,接下来还有着一段因缘……”

    当墨徐徐讲到那吃人的‘樱花妖树’的时候,幽幽子的身形猛地一震,而坐在对面的墨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但其后很快她便又复归平静,并对此一言不发,见此,墨则是在心底念头转了转,不得其解,也就暂且不加理会,继续说下去……

    “……最后,我在彻底确定对方早已魂念尽丧,除了那一道最深的执念外,已然再无半点‘人格’后,便只能出手,将对方彻底埋葬……”

    直至墨将此说完,坐在对面的身影一直一言不发,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轻叹了一声,“这,还是真是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呢……”

    “是啊……”,墨点了点头,“但也是一个非常‘愚蠢’的故事。”

    “愚蠢……”,幽幽子抬起头,望向墨。

    “愚蠢的两人,选择愚蠢的处世方式,愚蠢的死去,然后又愚蠢的化作无知无觉的‘怪物’,纵使最后的一丝执念得以达成,但那时的他们也早已不是‘自己’,甚至连感怀一声都做不到,实在是愚蠢的不能再愚蠢了……”

    幽幽子沉默了片刻,幽然的叹息了一声,“确实,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故事……”

    “但我对这样的‘愚蠢’,却并不讨厌……”,墨继续说道。

    “哎!?”,幽幽子惊讶的抬起头。

    墨眼睑微微半合,看着桌上那散发这缕缕热气的清茶,

    “他们确实很‘愚蠢’,生不得自由,死不得安宁。但至少,他们贯彻了自己的意志,坚持了自己的选择,纵使历经百年时光消磨,他们最后的执念也还是得以达成,对于这样‘愚蠢’的选择,我并不讨厌……”

    “……”,幽幽子微微张了张嘴,那粉色的双眸涌动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最后,复归平静,站起身,向着墨行礼道:

    “谢谢你,墨。”

    “嗯?!”,面对这突然的感谢,墨也忍不住呆愣了一下。

    幽幽子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夜色已深,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打扰了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是我多有打扰了才对。”,墨站起身,“嗯,其实我的‘故事’,到此也已经讲的差不多,接下来,就只剩下,有关那位‘大自在天魔主’的故事了吧……”

    闻言,幽幽子双眸一亮,然后点头微笑道:“那这还真是让人期待……”

    “呵呵……你能喜那就好……”,墨点了点头,然后侧头想了想,“对了,等我的‘故事’后,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和我讲一下,你的‘故事’呢……”

    幽幽子愣了愣,樱色的薄唇微微张了张,最后还是抿上,化作一片沉默。

    “啊,抱歉,是我唐突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不……”,幽幽子摇头打断墨的话,“其实我只是觉得我自己的‘故事’实在太过枯燥乏味。比起你所经历的那些波澜壮阔的‘世界’,我的那些‘琐事’实在难以拿得出手。”

    “……”,墨张了张嘴,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幽幽子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再拒

    “不得不说,那位‘魔主’确实是我生平所遇到最危险,也是最强大的对手。而对方那最后显化而出,仅差一步就迈过了‘神人’界限的力量,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不过,也还好他终归差了一步,而这一步之差,就是天地之别。不然我恐怕就……”

    说到这,墨摇了摇头。如果对方真的踏出了那一步,那他纵使有把握保存性命,也绝对无力与之抗衡,只能狼狈而逃。甚至可能就连逃跑,也都是奢望……

    “不管如何,终归还是你赢了不是么。而天下苍生,也因此而得救……”,幽幽子笑着说道。

    拯救了天下苍生么……墨沉默一下,最后还是无言的摇了摇头。那不过是误会而已,自己从来没有那样的意志,也没有那样的能耐啊……

    墨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喉咙,再次开口道:“那么,我的‘故事’就暂时到此为止了,这些时间,真是多有叨扰了。”

    “哪里,是我多有打扰才对……”

    两人相互客气了一番后,再次陷入了沉默。墨一边接着喝茶的举动,一边用双眼的余光,看着身前的这个身影。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今晚的她,身周萦绕的那份幽寂更比之以往更浓了几分。

    恍惚间,墨似乎再次看到了最初的那晚,自己所看到的那个身影,那宛若身在彼岸的孤寂,那仅仅只是站在天地间,便宛若生死两界的分割……

    果然,还是……

    墨定了定眼神,抬起头,张开口:

    “幽幽子……”

    “墨……”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然后又同时愣住,最后还是墨笑着说道:“你先说吧……”

    幽幽子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墨,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吧,我们西行寺,不,是我,我确实有着某些事情隐瞒着你……”

    “而本家那边,可能也确实有着某些打算。但是……”

    “我不希望你被牵连进来,不,是我拜托你,不要继续探究下去,我已经不想再因为我的事情,而有人因此而死去……”

    “这些日子,能够亲耳听到你讲述那些‘故事’,了解到那广阔的‘世界’,我真的很开心,也很感谢你。但,这已经足够了……”

    “所以这是我的请求,请你就此离去,将这一切,当作你那些‘故事’中匆匆而过的一员,如此足矣……”

    ……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房间内,墨右手执着棋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翻转着轻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

    错过了时机啊,当时对方都那样说了,那他也实在难以继续开口询问了啊……

    而坐在对面的慧音审视着棋盘上的局势,最后缓缓落下一子后,方才抬起头,看向墨:“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可真是少见了,进展不顺么?”

    “嗯?”,墨抬起头,顿了一下,似乎才回过神来,“啊……嘛,确实有点不太顺利……”

    墨大致解释了下事情经过,而慧音则是在听完后,摇了摇头,捧起桌子上的清茶抿了一口,方才开口道:“其实我之前就有个疑惑……”

    慧音抬起眼帘,一双清澈的宛若琉璃的赤红眼瞳注视着墨,“为什么你会那么执着于在仅仅那一个人身上探寻‘答案’……”

    “嗯?”,墨不解的侧了侧头,“此话怎解?我之所以会去找她,当然是因为她是当事人,可谓是最清楚‘事实’的人……”

    “确实是这样没错……”,慧音眨了眨眼,放下手中的茶杯,“但你不是一直进展不顺么,那为何不换个别的方向呢。最了解‘答案’的人只有一个,但并不代表其他人就毫不知情吧……”

    “最起码,那明显有着某些打算的西行寺家本宅那边的那些人,就应该掌握了不少关键的情报,甚至可能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对……”

    “这……”,墨沉吟了下,然后摇了摇头,“确实有可能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也不好肆意去窥查对方的隐秘吧,而且与其去找那些事先就心怀算计的人来试探攀谈,费力不讨好,至少找那位并没‘恶意’的,来得更好,不是么……”

    慧音眯了眯眼,“这还是真是少见,你居然会在意这些事情……”

    “嗯?”,墨有些不解的侧了侧头,想了想,方才明白对方指的是啥,“嘛,确实,以我的手段和实力,如果一心想要暗中窥探的话,确实可以很简单的就能将他们那些所谓的‘隐秘’看的一干二净……”

    如果他有心,完全可以随意出入西行寺家本宅如若无人。甚至一个神念笼罩下,其内所有人的言谈,举止都可以一览无遗,而对方却完全发觉不了。

    这样的手段之下,什么隐秘,什么‘算计’,都不过是笑话。用不了几天,他就可以将西行寺家,从上到下,大大小小,一切秘密尽皆了然,但……

    “但那终归太‘失礼’了些,不是么……”,墨摊了摊手,“如果是别的旁人也就罢了,但对未来‘亲家’用这样的手段,纵使对方有所隐瞒在先,但如果我事后想要插手其中,也很难解释得清自己到底是怎么获知这些隐秘的,不是么……”

    “终归面上会不太好看,没必要的话,还是不必使用这样的‘手段’……”

    慧音侧了侧头,“借口。”

    “哈?”,墨愣了下,“借口?”

    “是啊,在我看来,这些都不过是你的借口呢……”,慧音再次抿了一口热茶,“你真正介意的,不是那些西行寺家的人的看法。而是,那个人对你的观感吧……”

    “……”,墨微微张开口,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墨抿上嘴唇,眉头轻皱,“或许确实是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但是,这也是因为她是‘当事人’,我届时真的要插手其中的话,那怎么也绕不开她,那样的话……”

    “哈……”,慧音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这还真是不像你的作风。也罢,那我就直说了吧……”

    ……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心意(二更)

    “纵使你限于种种原因,不好直接去窥探,那你为何不直接去找那些人,单刀直入,这样不是你一贯以来的做法么,简单直接,快刀斩乱麻……”

    “从现今的情况来看,对方显然是在某些地方想要借助于你,不管是算计,还是讨好,对于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直接找上门,将一切都说破不就好了么……”

    慧音看着对面皱起眉头的墨,继续说道:“虽然这样的举止实在是‘粗鲁无礼’,但一直以来,你也从来不会在乎这些小节的不是么……”

    “反正以你的身份,你的威名,不过是些许不给面子的行为而已。想来西行寺家也不会说什么,更不要说对方很有可能有求于你了……”

    “倒不如说,这本就你一贯以来的作风和目的。正所谓奇人奇行,堂堂剑圣,有着不同于常人的举动,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被指出这一点的墨,倒没有太大反应,因为这本就是事实。他的言行,虽然大部分时间都遵循人间的规矩,但那不代表他就真的将这些‘规矩’奉为圣典。

    有利于自己的,符合自身观念的,自会遵循,而更多时候,独立独行方,不拘于‘常识’才是应对种种繁复问题的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

    而在世人眼中,这不仅不奇怪,倒不如说只要不打破那最后的‘底线’的话,这样的时不时异于常人的举动,都不过是些许旁枝末节。毕竟这可是‘剑圣’啊,在某些地方会打破‘常识’,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

    “但是这次你却没有选择这样做,不,是你下意识的不愿意往这方面想……”

    慧音注视着墨,摇了摇头,“你在顾忌着什么,在介意着什么。这一次,你不愿意再在世人面前扮演一个无礼的‘狂夫’,因为你……”

    “有意无意间,在乎着某个人的看法……”

    慧音顿了顿,闭上眼,又喝了茶水,方才重新缓缓开口道:“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

    看了一眼那似乎重新恢复平静的身影,一副古井无波,或者说面无表情的模样,慧音笑了笑,‘面无表情’,那也是表情啊……

    “不管你难得的能对着某个人舍下面子,亲自讨好,还是你现在明明碰壁,还是下意识的不愿意放弃,亦或者你表现的这么介意‘外人’对你的观感,瞻前顾后……”

    “你不愿意放弃的,到底是向那人探求‘真相’,还是说,你不愿意放弃与那人的接触?”

    “或许你自己也没有自觉也说不定,但……”

    慧音顿住,嘴角微微翘起,眼带笑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那‘面无表情’的身影后,缓缓开口道:

    “非是幡动,非是风动,我说,你不会是‘心动’了吧……”

    墨按在椅边的右手猛地一僵,椅子的扶手悄然裂开一道裂痕……

    抬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墨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苦笑。虽然说到中途的时候,就明白对方到底想说什么,但在对方最后言明的那一刻,自己还是忍不住动摇了一下么……

    过了良久,墨那看似僵住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呼……”,墨右手缓缓放在额间,单手掩面,长叹一口气。待到他重新放下手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然重新恢复了平静和自然。

    “或许吧,或许可能真的有一些这样的感觉,嘛,这很奇怪吗?”

    慧音右手拿起腿上的一卷书卷,掩口笑道:“不,并不,窈窕**,君子好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是么?”

    “唔……”,这家伙,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算了,算了……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让对方更起劲而已……

    轻叹了一口气后,墨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气势,开口道:“君子什么的,就免了,我可当不起。你说的对,虽然之前我总是下意识不去想,但可能我真的是……”

    墨缓缓闭上眼,“有所‘心动’吧……”

    “呵呵,有胆魄,居然直接开口坦诚了!”,慧音笑意不减,看着墨,“如果不闭上眼的话,那就更好了!”

    “唔……”,墨猛地睁开眼,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这家伙,性格真是越发恶劣了。简直和自己前世那些‘损友’有得一拼!

    而这点‘威胁’自然吓不到慧音,倒不如说她的兴致更浓了:“嘛,既然都说开了,那想来也不介意再多说吧。来来,我们的墨大剑圣,说说你是什么开始‘动心’的?莫不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看着眼前一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慧音,墨单手捂脸,身影颤动不已。现在的他,真的有着一股强烈的‘斩妖除魔’的冲动啊!

    最后,他长呼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座位上,没好气的白了慧音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是猛灌了一口,

    见此,慧音倒也没有继续穷追猛打。而是重新坐正身姿,同样拿起茶杯,轻抿了起来。

    半响,待到杯中的茶水又再见底后,墨方才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道:“我只是一个俗人而已,虽然偶尔也会有着错觉,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超凡入圣,但到头来,我果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有自己的喜好,也有自己的厌恶……”

    “会快乐,会悲伤,会愤怒,会恐惧,也会……”

    “喜欢上某人……”,说到这的时候,墨的脸上也忍不住泛起一抹红色,稍纵即逝……

    “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对她有所‘心动’……”,墨闭上眼,“但非要说什么时候‘动心’的,那也太……”

    或许是初见时的那一瞬间莫名的悸动,又或许是一直相处以来的,那虽然细微,但却甚是投机契合的点点滴滴,纵使时间不多,却也难以忘怀……

    “总之,就是这样吧。你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墨站起身,“之前确实是我下意识的‘忽略’了,既然现在没有别的选择,那就重新换个方向吧。”

    “在这里面叨扰了这么久,我想,西行寺家的那些人,耐性恐怕也消磨的差不多了吧。正好,我也确实该和他们好好‘谈’一下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修行之道

    “贤侄你真是见识广博啊,恐怕你的学识在整个天下也少有人能及吧……”

    “哪里,我只是因为兴趣之下,才对各方面略有狩猎而已。在学问之道,我亦不过是触及皮毛这种程度呢,博而不精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一间静室内,两人相对静坐,桌子上的茶杯挥发着一缕热气。今日,墨直接上门拜访,一番谈天说地下,对面自认自身学识不浅的男子也忍不住对眼前的之人的知识的渊博而惊叹。

    墨缓缓捧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而且吾辈真正追求的,还是修炼之法,以及天地大道,这些兴趣之物,实在不足挂齿。”

    “嗯。”,对面的中年男子赞同的点了点头。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心底惊叹啊。对方出生至今这才多少岁月,不仅有着隐隐为天下第一人的修为,居然还有空闲分心他顾,这简直……

    “比起这些‘杂艺’,我更在行的,还是修行之道。修行至今,我对于这天下的修行之道,倒也有了几分自身的心得和划分……”

    此言一出,对面的中年男子双眼一亮,身影都忍不住前倾了一下,“不知贤侄有何见解?可否……解惑一二……”

    墨微微抬起眼睑,看着眼前这个兴致大增的男子,“不过是一些粗浅之辨而已,如果世伯你有兴趣的话,那我就献丑一二了……”

    “哪里哪里,贤侄你太谦虚了……”,男子的双眼的神光更亮了,口中连忙道:“能得你的指点,对于天下的修行者而言都是莫大的帮助和指引。”

    这话倒是不假,对于天下修行者而言,墨和晴明这样的存在,几乎堪称修行者中的神圣一般的存在。而能够得到他们这些神圣的修行之法,或者指点,简直是天大的机缘和福分。

    放下手中的茶杯,墨漆黑的双眸闪过一道莫名的神光。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但在对面的中年男子却明锐的感知到一丝气机的变幻。

    他的脸色立马一肃,法不可轻传,天大的机缘就在眼前,如果他还不抓住,那就太蠢了。

    心神沉寂,追寻那散开的冥冥气机,很快,他就隐隐捕抓到对面有意无意间散发的丝丝道韵……

    待到他彻底进入状态,坐在对面的墨方才缓缓张开口,“天下的修行之法庞大繁杂,不一而足。各家更是有着自己的隐秘和划分,实在难以用一个明确的界限来划分高低之辨……”

    “我五岁初涉修行,其后渐入剑法佳境界,以剑入道,堪破人体密藏,进而窥视天地阴阳造化之变,最后触类旁通,融汇百家之道,终至圣境……”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此‘圣境’之说,不过是我强以名之。但在纵览天下修行之法,以生命本质,天地之道为划分标准后,倒也可以勉强将天下的修行之法统一划分为三个层次……”

    “请赐教!”,中年男子精神一震,眼中神光更甚。

    “首先,我们从最初的凡人说起……”

    按照墨的划分,这天下的修行之道虽然繁杂,但最初的起点基本都是一样,都是以凡人为根基,然后一步步修行,直至超凡入圣。

    而在最初的凡人之体的时候,基本都是从打磨肉身,锻炼精气做起。于修行之道上,人之肉身可谓最初的苦海之舟。没了肉身之基,那就如无根之萍,纵使借助着某些歪门邪道可以纵横一时,但百年之后,也不过黄土一捧。

    而最初的凡体阶段,纵使各门各家的方式不一样,但其内里的本质,无外乎就是磨练肉身筋骨,增强气血精元。

    这一阶段,墨称之为锻体,但却没有将它划分入修行层次之中。只因为这其中的修行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刨除一些各家的神异法门,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锻炼身体”这四个字而已。

    而搬运气血,培元练息是锻炼身体;普通的跑步健身,日常操练也一样是锻炼身体。不过是效率和技巧的不同而已,在本质上,依旧无法超脱**凡胎这个桎梏。

    而在舟船初成,于苦海中开始扬帆起航之后。修行者捕抓到冥冥的灵机,融汇自身,自行而生所谓的法力,剑气,咒力等等超凡之力方才是开启了真正修行的第一步,也是自此方才正式踏入修行者殿堂的第一阶段。

    这一阶段,墨命名其为‘启灵’,寓意开启人体连接天地的第一道灵机。

    而其后,就是不断培养壮大这份‘灵机’,换算到阴阳法师之流,就是积累法力,咒力,换算到剑士,武者之流,就是壮大剑气,斗气。虽然表现的形式,称呼的名字不一而足,但其本质却是一致的……

    接下来便一段非常漫长的过程,更多的是需要水磨的功夫。

    如果说最初的‘灵机’是一粒种子,那他们现在就是需要让这颗种子发芽长大,直至培养成郁郁大树……

    随着墨的深入浅出的讲解,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眼中不断闪过灵光,之觉得以前那修行路上种种涩晦迷雾此刻都尽皆被拨开。一条清晰可见的道路出现在眼前,再也不服原先那盲目摸索的痛苦。

    此间那身心泛起的大欢喜,大自在,更是让他的精神飞扬,越发投入墨所讲述的修行道路上的种种心得体会之中,不可自拔……

    呵……墨见此,心底摇了摇头,法不可轻传,这警告的可不仅仅是传法者本身,受道者自己也是一样啊。

    真当这天地大道,修行至理是那么随随便便就可以参透的。就连他在平日指点阿礼修行之时,也是慎之又慎,不敢将太过深入的东西一口气展示给她。只因比起一人的‘知见’,这天地的‘未知’要广阔不知多少亿万倍……

    举个浅显的道理,如若一个原始人,在骤然间见识到现代的种种技术,那就只会将这些当作‘仙佛神魔’之流。

    稍好的结果,就是将其当作盲目的崇拜对象,从此只会蒙昧一生,再也难以升起进取之心,而严重者,则是直接精神崩溃也不足为奇。

    已知会带来未知,而探索未知则是会扩大已知,而已知的扩大,则是会进一步扩大接触的未知。循序渐进才是最佳的方法。一下子将大片未知的‘黑暗’笼罩下来,只会让人心生恐惧,再也生不起踏足外界的勇气。

    而在修行之路的攀爬也是一样,不是墨不愿意将更加精深的东西直接倾囊相授,而是担心对方在一下子接触到太多高层次的东西,反而心生畏惧,陷入知见障中,丧失更进一步的心气。

    当然,这也不能说现在的墨在‘坑害’眼前这名男子。毕竟墨说的这些都是他一直以来的修行心得体会总结,真实无虚。对于天下大部分的修行者而言,每一句都是堪称至理之言,多少本秘籍秘典都难以换来……

    至少眼前的中年男子在墨开始讲述以来,双眼的神光就闪烁不断,只觉平生所识所学,在此刻都显得不值一提。更是可以感觉自身那长时间凝滞不前的修为,也开始出现了松动,隐隐传来突破的征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超凡入圣

    看着眼前的男子,墨心底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去:““‘启灵’之后,为‘道藏’。道藏者,是为道尽天地密藏之意。当然,这里的‘天地’指的自然不是那广辽无边的天地,而是人身之‘内天地’……”

    道藏,道藏,如果说将人身看作一卷书籍,那么道藏就是在堪破自身密藏之后,归纳总结而成的,属于自己的‘宝典’。

    这里的人身密藏可不仅仅是指肉窍。精气神,天地人,既然要掌控人之‘内天地’,自然是圆满无漏,将三元尽握在手才是正途。

    不管是专修人元肉身的武者一类的道路,亦或者是侧重元神显化的法师之流,在踏入这一步后,最起码也要做到三元尽握才行。而其中的不同,则是各自的追求导致的侧重点不同而已。

    至于‘道藏’之后,就是‘圣境’。单论修为境界的话,墨和晴明正是处在这个境界。而就墨现在所接触的‘人’而言,现在这个世间,暂时也只有他们两人达到了这一步。

    当然,这里的所谓的境界之分,也不过是墨以自身的见识和了解,笼统的一个划分和命名而已。大道三千,谁能言尽。和这广阔的天地相比,他自己也不过是稍大的一粒微尘而已。又怎么可能真的将修行给出一个所谓的‘标准’答案……

    “那么贤侄你看我的修为又是到了哪一步呢?”,对面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墨抬了抬眼帘,“启灵。”

    这么低!?听到这个答案,中年男子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虽然他自认修为远不及眼前这人,但数十年的修炼,还是让他有些自持的。然而结果他数十年的修行,居然还在第一阶层打摸滚爬,这……

    似乎一眼便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墨缓缓开口道:“伯父,你觉得你对你自己,到底有多‘了解’?”

    这……

    这个问题让对方一下子迟疑了起来。要说了解,他自认当然是非常了解了。如果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那还有谁能了解自己?

    “那么我换种说法吧,伯父,你可以掌控周身的每一个气窍么,你可以控制自己每一次心脏肺腑的呼吸和律动么,你的精神显化又到了什么地步?”

    “这……”

    “你了解自身的每一道精元的运转么,你统纳了自身的精神念头归一了么,你对人体密藏元窍的开发和探测,又到了什么地步?”

    “……”,一连串的质问,让对面的中年男子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无力……

    “人之‘内天地’,统御生命元气,精神念头一切总纲。更是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奥秘,纵使是修为至我,也不敢说尽知……”

    “而我为何将‘道藏’比作大树,那正是因为只有将天地灵机演化成有无穷枝桠根须的‘大树’,方能触及人体的个个密藏隐窍,统御精气神三元,合而作周天……”

    如果说‘启灵’这一步代表的是掌握超凡之力的第一步的话,那接下来需要的则是浇灌这枚灵机的种子,让其发芽生长,直至成长为郁郁大树。

    这一步,说是简单,倒也确实简单。只需要水磨的功夫,不断积累沉淀,终有一日能让‘种子’化作‘大树’。

    但这水磨的功夫,到底是要磨上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十年?百年?

    如果说‘启灵’是种子,那天底下的植物,每年播撒出去的种子何其多也,而能成长到郁郁大树的,又有几个?

    没有理会对面脸色难看的中年男子,墨继续缓缓说下去:

    “无论是走肉身成圣,还是元神不朽,一旦踏入‘道藏’之境,就意味着他已经将自身周天归一,统御自身‘内天地’,并与‘外天地’相契合,届时,其本质就有着又一次的突破……”

    踏入‘道藏’之境的修行者,种子化树,统御周天,是本质又一次突破。其内的种种奥妙,难以一一道尽。

    而表现在外相,则是为‘武者’,武力通天,可敌万军,纵横人间而不败,屠城灭国,也不是妄言;为‘术者’,元神显化,御天地之力,法术通灵,呼风唤雨,亦是等闲。

    这……这……

    听着墨缓缓描述着他所总结的修行者第二阶段的种种玄妙之力,无匹之能。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精神连连震动,脸上更是面泛红光,似乎隐约间,可以看到自己修炼到如此地步之后,又会是何等的风光……

    墨没有理会对方,继续往下说,开始言说到了修行的第三阶段,他现在所在的这一层次:

    ‘圣境’

    所谓‘圣境’,其实是取自‘超凡入圣’之意。何为超凡入圣,力能扛山,术能通神?这些说到底也不过是外相而已,纵使能纵横人间而不败,百年之后,依旧不过一捧黄土。

    纵使踏入道藏之境,统御人体周天,最多也不过延寿一二百岁。始终脱不出一个‘人’字。而‘圣’,代表的,自然就是与‘人’不同的开端。

    那是生命层次的突破,本源的进化,无论是精神还是肉身,踏出这一步,迈入的,就是另一个天地的开始。

    自此以后,人间百年芳华,在‘圣者’眼里,也不过是白驹过隙,不过如是。从此以后,便与‘凡类’不等同。

    当墨说到这的时候,坐在对面的男子一脸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其后便是,难以掩饰的‘渴望’,那是源自智慧生命,最难以摆脱的,最深最深的‘**’,名之为‘生’,日之为‘命’……

    呵……注意到对方情绪的变化,墨心底摇了摇头。对方这样的反应,倒也正常,自古艰难唯一死,那诸多修行的尽头,其本质,不就是要追求超脱和不死么?

    “何为‘圣’,其实这不过是我强自命名而已。其本质指的不过修行至这一步的‘人’而已……”

    静室内,墨淡漠高远的声音继续平静无波的回荡着,开始缓缓讲述起‘圣境’的种种神妙和诸般伟力……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结束

    为何妖怪异类往往远比人类要强大,那正是两者生命本质的不同。而人修行到后面,所要追求的,自然也是生命本质的突破和进化。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突破,‘圣者’方才真正拥有可以媲美‘大妖怪’的本质。

    随着墨开始缓缓讲述‘圣者’所拥有的种种神妙之能,那宛若凭空窥视苍穹般的感觉自中年男子的心田油然而生。

    恍惚间,他只感觉眼前的墨的身影越发高大,直至化作巍巍高山,直入青天,充塞了整个天地间,而底下的自己,却宛若蝼蚁般,吃力的抬起头,也难以看到那‘山峦’的半腰。

    那一道道讲述玄妙之理的声音,在此刻也化作从苍穹之上落下的‘天音’,每一句话,每一个词语,都给他如山般的压力,如渊般的差距。

    不知何时起,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所浸透,而此时此刻的‘讲道’也已经成为了一种‘煎熬’,但那其中隐隐透露出的种种玄妙至理却又让他难以放弃。只能满脸痛苦挣扎的苦苦坚持着……

    当你看到一座山峰的时候,或许还会升起攀爬的意气,但若面对那无依无凭的苍穹的时候,却只会让人下意识便心生绝望,放弃,将之归为‘不可能’。从而彻底丧失进取的心志……

    而眼前这个男子便是如此,在骤然面对着那种种远超他的理解和想象之外的‘世界’的时候,他的心志就已经彻底沦陷了,正所谓心神为之所夺,也不外如是。

    所以他才会看到种种幻象,在心底埋下:眼前之人是自己一生都难以触及的存在,这样的念头……

    终于,‘漫长’的讲道结束了,待到墨停止自己的解说,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几口之后,对面的中年男子那凝滞的双眼才终于缓缓恢复了几分色彩,仿佛这时方才从梦魇中苏醒过来……

    他悄悄的擦了擦自己额间的汗水,忍不住望了眼一旁点燃的檀香。此时才仅仅只是烧了四分之一,明明只是走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却感觉宛若隔世……

    “伯父,你没事吧……”,墨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眼前这早已大汗淋漓的中年男子。

    “啊啊……我,我没事……”,中年男子愣了愣,方才回道,然后又低头呐呐道:“我没事……嗯……没事。”

    “那就好……”

    墨平静的注视着对方,眨了眨眼,然后又低下眼睑,不再做声,继续品茶。

    而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也悄悄松了口气,趁机平复一下自身的心绪。

    今天的‘讲道’虽然后半的时候让他感觉煎熬万分,但却整体而言却确实让他受益匪浅,甚至可以说是堪比他半生修行。

    虽然对那遥不可及的‘圣境’不敢作想,但他有把握将今日的闻道彻底吸纳后,说不得就有机会更上一层楼,踏入对方所说的‘道藏’之境。

    ‘圣人’虽然做不得,但能够‘人间无敌’,那也足矣!

    “其实,说起来……”,在寂静了良久之后,墨再次抬起头来,开口打破这片寂静。

    “我在最近,偶然间遇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存在呢……”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愣了下,下意识的顺着说道:“不得了的存在?那是什么?”

    “唔,如果光说外貌的话,那就是一具巨大的‘骷髅’。但那不过是外相,其内真正的本质,才是真正的‘恐怖’……”

    此言一出,对面的中年男子瞬间脸色就变了。

    “仅仅只是注视着,就简直像是在直视着‘死亡’本身……这样恐怖的存在和本质,在这个世间,也实属难见……”

    感受到墨注视过来的视线,中年男子忍不住低下头,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伯父,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头绪呢?”,墨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着对方。

    而对方那额间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汗水,此刻再次冒出,转眼间便汗如雨下,难以抑制。

    谎言?这样的念头,他刚升起,瞬间便被自己内心打碎。

    ‘圣者’察天机,洞世情,凡是境界不足之人,其精神变幻就完全逃不过对方法眼。妄想用‘谎言’蒙骗对方,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的笑话。

    在刚刚听完对方的‘讲道’之后,此刻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此刻坐在自己眼前之人到底是个何等的‘存在’。其修为之高远,其种种能力之神妙,简直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不可欺,不可瞒,甚至自己念头一动,恐怕对方就已经捕抓了自己的气机变幻,直穿‘人心’!

    那么照实回答?但接下来对方必定会步步逼问,届时自己又该如何应答?

    那么只透露‘真相’的一部分?让对方获知自己想让对方得知的‘事实’?

    开什么玩笑,恐怕自己算计的念头一起,对方就已经看穿了,连自身精神念头都无法收纳,仅仅只是区区‘启灵’的自己,妄图在对方面前有所保留,简直可笑!

    不不,等等,在那之前,对方到底对事情了解到了何等地步,而对方对于自己等人所谓的盘算,又知道了多少?以对方的种种神通,自己等人真的能隐瞒得了对方吗?

    说不定对方一早就已经明了了一切,此时此刻,不过是一个‘试探’,或者仅仅只是给个‘台阶’,让自己等人好下台……

    越是思考,男子的心就越发滑下谷底。虽然他隐隐也明白,自己这样的‘思考’只会越发的让自己难以把持。,甚至说得难听点,根本就是自己在吓自己……

    但,正是因为对对方身处的境界之高远有着足够的‘了解’后,他就越发明白两者之间到底有着何等的‘差距’。而在这绝望的深渊之隔面前,也让他自己的内心越发向谷底坠落,难以把持……

    他忍不住抬起头,微微张了张口,拒绝说……

    那是不可能的吧……

    对方的身影,在此刻他的眼里,仿佛再次化作了高不见顶的山峦。而对方注视着自己的双眸,也宛若自高天垂下的‘天目’,如神如圣……

    啊,面对这样的‘神圣’,自己这种凡人,又何必抵抗……

    这样的念头一升起,就彻底粉碎了自己所有的‘抵抗’……

    他,缓缓垂下了脑袋,颤抖的开口道:“贤……贤侄,不,墨殿下!真的万分抱歉!其实,我们确实有所隐瞒。这件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看着对方开始缓缓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墨眼睑微微合上,结束了……

    ……未完待续……

    (ps:在这里,星图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第二十四章:前往与阻拦

    待到对方宛若倒豆子般将所有的事情尽数道出后,墨轻轻放下彻底空了的茶杯,抬起头,注视着对方:“伯父,我曾听闻那遥远的西方,有人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听闻此言,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身形猛地一颤,本已虚脱的脸上,又再添上几分苍白。那虚脱无力的模样,似乎下一刻就会倒下……

    “那么,今天我就先告辞了,失礼……”,墨摇了摇头,缓缓站起来,转身便欲离去。

    “等…等等……”,中年男子见此,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喊住他。

    “还有什么事情么?”,墨回过头。

    在接触到墨的那平静无波的目光的瞬间,男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呐呐的张了张口,最后深深伏低身,满是苦涩的说道:“恳请,恳请您能帮帮我们!”

    墨挥了挥衣袖,一道无形的力量扶住对方,没让对方真个磕下头来,“我还以为你会说,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一定要出手相救一二……”

    “……”,中年男子默然,最后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如果我那样说的话,你就会出手么?”

    “不……并不会。”,墨摇了摇头,便直接转身离去,“我从来没有为了拯救‘他人’而让自己身处险境的兴趣……”

    墨推开房门,顿了顿,然后一步迈出,“而且,我就算是出手,那也不是为了帮助‘你们’……”

    直到墨的离去的脚步声彻底不可闻,盘坐在房间内的中年男子方才一下子瘫倒在地,满脸的虚脱和无力。看着墨离去的方向,他那充满复杂神情的脸上升起一丝丝的期望和希翼……

    ……

    行走在路上的墨,回想着这次‘打探’出的整个事情的‘原貌’,眉头忍不住轻轻皱起……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是什么向别人‘传道授业’,当然也不是找个人来吹嘘自己到底何等的了得。那样的方式,不过是以‘传道’的名头,震慑对方的心神,好获取自己想要的知道的一切而已。

    而至于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甚至根本用不着自己说什么,对方就自己一口气将所有的‘隐秘’尽数倒了出来。

    而且这样的方式,任何人也挑不出毛病来,毕竟他的‘传道’可是实打实的。换做外面,那就是千金难求,万金不易的机遇。至于受不受得住,那就是对方的问题了。

    从头到尾,他就从来没有‘逼问’过对方,更没有探寻过西行寺家的隐秘,不是么。只是对方在最后莫名其妙的自己主动和他说了一大堆而已……

    不过……

    墨缓缓抬起头,在那道路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端庄的衣着,华美的身姿,仅仅只是凝立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心神为之所摄。

    “墨……”,对方缓缓开口出声,“你这是要去哪?”,对方如此问道。

    看清眼前的身影后,墨笑了笑,“真巧啊,你怎么会在?”

    站在道路前方的幽幽子轻叹了一口气,身形有意无意的拦在墨欲要前行的方向,“这是通往后山的道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请你回去么?”

    墨眨了眨眼,“为什么?”

    幽幽子再次轻叹了一口气,但身影却没有一点让开的意思,“原因的话,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两人对视了片刻,最后墨摇了摇头,开口出声道:“为什么不让我试一下呢?我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信心的。”

    幽幽子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那根本就不是‘人间’可以抗衡的存在。”

    墨缓缓低下头,轻声的念出了一个词汇:“幽冥……”

    幽幽子的脸色立马添上一分雪白,清澈的双眸染上一抹莫名的情绪,“果然,你已经知道了么……”

    “嗯,抱歉……我不是有意窥探,只是……”,墨抬起头,望向对方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应该明白,那到底是何等危险的‘东西’!”,幽幽子挥了挥衣袖,打断墨的话。

    “那根本不是‘生者’所能抗衡的东西,你根本没有必要去送死!”

    墨张了张口,最后复归默然。

    幽幽子缓缓低下头,“已经足够了……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

    “所以……还请你回去吧……”

    又是一小片刻的寂静后,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垂下脸来注视着地面的幽幽子忍不住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却又忍不住在心底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那是小小的,甚至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或许可以名为失落的某样‘东西’吧……

    突然,墨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说,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哎!?”,幽幽子连忙抬起头来,然后便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墨的脸庞。

    不知何时,墨的身影居然已然来到了她的身前。

    注视着近在眼前的脸庞,那粉色的双眸此刻清晰的映照出自己的模样,墨继续说道:“我修行出道至今已有十数载,虽然不敢说什么成道超脱,但对自己的实力也还是有几分自得的……”

    “我斩过海魔,战过群妖,就连那万魔之国也曾杀出一条血路。你说不想让我去送死,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死’!因为只要我不想,现今这个世上,就没有可以杀死我的人或物!”

    那樱色的身影呆呆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被因为墨的话,还是以为他突然靠的这么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最后,还是墨忍不住先在脸上露出一丝涩然,稍纵即逝。他稍稍退开两步,移开了视线,

    “还有……下次如果你想要劝说别人的时候,就不要露出那副表情啊。那个样子,根本就让人无法置之不理……”

    “……”,幽幽子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墨轻呼了一口气,“那么,我去去就回。”,错身越过对方,继续往前迈去。转眼间,身影便已经远去。

    ……未完待续……

    (ps:跪……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速度,昨天欠的章,放到周五补吧)

第二十五章 往事(上)

    二十年前,那是墨尚未降生在这个世上的年代。在那时,西行寺家作为驱魔世家闻名于世,其名声威势可谓盛极一时。

    在当时,西行寺家的当代家主更是被誉为当世最强的法师之一,可谓风头无两。

    但纵使如此,他和诸多修行者一样,依旧有着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山。那就是宛若凌驾于一切修行者之上的,那位唯一的‘圣者’,阴阳圣师,安培晴明。更有着生灵终归难以避免的恐惧,名为‘死亡’的终末。

    纵然倾尽全族之力,在面对那‘非人’的存在的时候,也依旧不过是螳臂当车;纵使有着纵横人间而不败的力量,也依旧难以抵挡时光的流逝,迈入死亡的终末。

    于是,为了探寻更进一步的可能性,他,或者说他们全员,最后决定将手伸向了‘禁忌’……

    那是一个‘巧合’,他们在偶然间,发现了某个特别的‘存在’:

    那是在一个特别的地方,特别的地理,特别的位置,存在着幽冥与现世分界的薄弱点。而在那薄弱点的中心,则是存在着某个可以沟通生死两界的‘存在’。

    那是一颗巨大的,巨大的,巨大的,樱花树。其美丽的身姿无需多言,其真身所处的地界更是让人咂舌。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明明是充满着无尽生机的‘生灵’,其真身却存在那充满死寂的‘幽冥’。

    每当春天来临的时候,它的身形就会自那幽冥的深处投影到现世,那满开的樱花,展现给人间的,是幽冥和现世的浑然一体。

    每当它的身姿出现在现世,那无数的幽魂便会汇聚在其身旁。生与死,阴与阳,在此刻,混为一体,不分彼此。

    而当注意到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的时候,他们欣喜若狂。那贯通生死的姿态正是他们所苦苦追寻的‘长生’,那横穿幽冥阳世两界的力量更是他们所渴望的‘强大’。

    如果,能够掌控那样的力量的话……

    这样的念头,不知何时起在他们的脑海中扎根,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尝试了很多办法,妄图接触那‘美丽’的存在,但却都失败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他们可以从现世窥视到对方的姿态,但实质上,对方的真身依旧还是存在于那彼岸幽冥深处,可望而不及。

    最后,他们提出了一个‘明智’的提案:既然身处‘阳世’的我们没有办法直接接触身处‘幽冥’的对方,那何不将对方引导到这边来呢?

    这是一个极具可行性的提案。因为经过他们的多方观察,发现对方身处的位置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遥不可及’。

    那本就是两界分割的薄弱点,特别是每到春天来临之际,对方所处的‘空间’更是几乎于现世的空间重叠在了一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可以如此清楚的观察到对方的‘身影’。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本就擅长结界之术的他们,在对于如何更进一步将两者的‘界限’打破模糊,亦或者说分割解理,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于是,在经过多方尝试与确认后,他们便开始着手帮助‘对方’彻底打破幽冥现世的界限。

    他们自身确实虽然没有贯通两界的伟力,但这份伟力本身就不用他们拿出。因为那巨大的樱花树,其本身就是贯通幽冥现世的存在。之所以没有真的来到‘现世’,只是因为对方恰好处于一个平衡的节点上,不在彼岸,不在此岸,如此而已。

    而现在的他们,只需要在这天平上的其中一端,再添上一份‘稻草’,平衡自然就会被那本身的巨大力量所打破。

    万事具备,待到又是一年春天来临的时候,那是对方与现世最为重叠的时间,在动用了全族的力量,经年累月的准备,在最恰当的时机,最完备的准备下,他们成功了!

    然后,便是‘绝望’的降临……

    生与死的界限,被打破;幽冥与常世,被颠倒。

    那出现在西行寺众人眼前的,不是什么‘长生’的希望,而是‘死亡’的终末!

    那本应蕴藏着无尽生机的‘樱花’,在那一刻,却化作了无尽的‘死亡’,每一朵,每一片,都足以带走一份‘生机’。

    如若任由那那满开的樱花,出现在现世,那成千上万的花瓣,带来的,便是成千上万的死亡!

    “啊!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啊!!??”

    那是西行寺家的家主最后的悲鸣。在真正看清对方‘容貌’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他们所追求的,根本就是他们根本不应该触及的绝望的‘深渊’!

    那幽冥与现世,本就是阴阳两极的对立面。

    而他们看到了对方在那无尽死寂的幽冥中,充满了的无尽生机。便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就是打破生死的真正‘姿态’,是他们实现长生久视,甚至‘永生不死’的终极追求。

    但殊不知,当那属于幽冥的‘生机’,来到了现世,那便是由阴化阳,由阳入阴。对于处于阴阳另一面的现世的他们而言,那才是真正的‘生’的对立面,谓之‘死’!

    平衡已经被打破,那两界倾倒的伟力面前,他们根本就无力扭转,使之复归原貌。

    在绝望的悲鸣过后,西行寺家的家主毅然献祭了自身,重新立下最后的结界,将那尚未彻底跨越生死两界的存在,止住在两界路途的中间。

    就像他们一开始借助‘稻草’的力量打破原先的平衡一样,以西行寺家主以及联合当时所有人的力量,重新在天平的另一端添上另一份‘稻草’。

    原本按理说,这应该会重新复归原有的平衡才对。但真正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重新恢复。

    在生与死被颠倒的那一霎那,纵使只是一部分力量泄漏,就已经造就那附近不知多少数的生灵的死亡。

    自此,生死两端的平衡就已经被打破,纵使再怎么拟补,甚至填上了包括西行寺家家主自己的性命,也不过延迟了对方彻底降临于现世的那一刻而已。

    终有一日,天平会彻底失衡,幽冥与现世将会被对调,生于死会被翻转。这一方天地的无数‘生机’,都会被降临的‘死亡’所带走。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往事(下)(一更)

    生与死,阴和阳,那本就是世界的两面,其中所触及的禁忌和伟力根本不就是区区‘人类’能够触碰。

    而西行寺家则是打破了这个禁忌,也同时带来了难以承受的‘苦果’。

    虽然在最后的时候,他们勉强将那‘死亡’的到来止住在了幽冥阳世的交界处。

    但那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纵使再怎么拖延,怎么拟补,被打破的平衡也已然无法复原。

    终有一日,天平的两端彻底失衡的时候,生与死将会被彻底倒转。而在下一次万物复苏,生机醒转的春天,自幽冥而彻底来到现世的樱花,带来的便会是无尽的死寂和终末。

    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但是,‘奇迹’,亦或者说‘不祥’,却突然出现了……

    还是在那一年,西行寺家诞生了一个新的‘生命’。

    在不远的将来,这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孩子,所有人在看到那新生儿的时候,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但,那也会是最让人‘恐惧’的存在……

    只因为,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所有人,所有曾经经历过那件事的人,都自然而然的明悟了一件事,啊,这个‘孩子’,其实就是‘那个’啊……

    他们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也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这些可悲的‘幸存者’到底是怎么就明白的。但毫无疑问,这个‘孩子’,就是他们西行寺家的最大的‘罪孽’,最深切的‘恐惧’,那被他们称呼为‘西行妖’的另一个‘半身’。

    是转生?还是投影?亦或者仅仅只是自家的新生儿因为某些不知名的意外和那名为‘西行妖’的存在连通在了一起?

    这些都不重要,在看到了那‘孩子’的瞬间,他们便陷入了癫狂。这样的‘不祥’,这样的‘魔物’,根本不应该让她存在于这个世上!

    他们想要毁灭这个‘不祥’……

    但是,在他们直接出手的那一霎那,‘死亡’降临了……

    所有当时在场,对她怀有恶意出手的人,在一瞬间,便被无形的‘死亡’尽数带走,无一例外。

    那是来自西行妖的‘庇护’,亦或者仅仅只是单纯的生命本就应有的‘自卫反击’,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自此得出的结论:那不仅仅是‘不祥’的存在,更是他们无法直接出手加害的存在。

    不仅仅不能出手,甚至仅仅只是感知到身周出现恶意亦或者其它的威胁,那‘死亡’都会被释放出来,直接将周围的生命带走。

    就这样直接抛弃掉?毕竟只是一个‘婴儿’而已,没有成人的照顾,用不了一天就自行‘死去’了吧……

    这样的念头,他们当然也曾有过。但幸好,至少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真的出现。只因为,至少,在这个家族里,依旧还是有着不愿意舍弃‘她’的人在。那是生命中,和‘她’有着最难以割舍联系的人,那个愿意用尽一切呵护‘她’的人。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们被赶到了远离人烟的‘别院’居住,连同那最忠心的随侍一起。

    当然,这也是西行寺家在癫狂过后,稍稍恢复思考能力后,最后得出一个‘理智’的判断:

    既然这‘孩子’是和‘那个’有着某种莫名连接的存在,那么是不是可以通过‘她’,重新将那‘西行妖’重新封印回冥界之中呢?

    既然这样,那就暂且留下这个‘孩子’吧,他们如此判断道。

    就这样,随着岁月流逝,那‘孩子’也如同常人一般,被慢慢抚养长大。而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西行寺家经过多方观察和研究,终于多少得出了一些线索和结论。

    毫无疑问,‘她’是和‘西行妖’存在着很深很深的联系。至于为何会有这样的联系,具体的缘由他们也无法了然,只能猜测他们当初在打破了生死平衡的时候,也同时打破了‘西行妖’自身立于生死之间的平衡。

    而导致的结果就是,‘西行妖’彻底转化为‘死’的阴面。只剩下无尽‘死寂’的它,带来给人间的,自然就只有无尽的‘死亡’。

    但是,那本属于‘生’的那一份阳面又去了哪里?

    啊,这个问题已经无需多问了不是吗?

    身处阳世,化为生灵,那宛若幽冥与阳世,生与死的镜子两面的另一面,不就正在他们的眼前吗!

    正如一面镜子里的两个‘身影’。既然一个负责生的阳面的显化,另一个自然就会以死的阴面而现世。

    那么,接下来得出的结论也就自然而然了。

    既然因为他们之前的举动,导致了‘生死’的两面被颠倒。那么这一次,就再颠倒一次镜子不就行了吗?

    让‘阳面’复归‘死亡’,那么‘阴面’自然就会复归‘生机’!

    只要‘她’,只要‘西行寺幽幽子’,作为西行妖的‘阳面’而死去,成为‘死的一面’,那么镜面就会再次翻转,那已然化作‘死亡化身’的西行妖本体自然就会复归‘生的一面’。

    届时,生死的平衡将会得以恢复,幽冥与阳世的隔阂再次立起!

    何等简单,何等智慧!只需要牺牲一个‘人’的‘性命’,就可以‘拯救’千千万万的‘性命’!

    墨的脚步重重的踏在地上,压断了脚下的一根枯枝,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缓缓抬起头,翻过了山路,穿过了结界,站在此处的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远方。

    那巨大的,巨大的,巨大的,被命名为‘西行妖’的樱花树的身姿,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此时尚处深秋,临近初冬,正是万物肃杀的时节。也正是一年中生机深藏,死寂沉默的时节。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与‘阳世’颠倒的幽冥化身,西行妖树,此时才正是处于最无威胁的时候。或者可以称此时称之为它的沉睡期。

    而等到春天来临,万物复苏,生机醒转之时,那颠倒生死的西行妖就会再次以‘生’的表象彻底苏醒,用无尽的‘樱花’带来无尽的‘死亡’。

    墨远远的看着那巨大的‘西行妖’,目光闪动了两下,便继续迈开脚步,往前靠近……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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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缘墨录介绍:
一个带着残破记忆和人格的灵魂于无意间飘落到距幻想乡建立前的世界。那是一个百怪横行的时代,人,神,妖,怪,相互并立。且看这个独立独行的异乡者,在这个世界漫步旅行,缘起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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