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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雁九     我的公公叫康熙txt下载     我的公公叫康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一十七章 求(为盟主重点旅客候车区加更)

    夫妻俩谁都没有提八福晋。

    舒舒不想提,就算不喜八福晋,小产也不是八福晋自己乐意的。

    八阿哥做丈夫的,陪一天怎么了?

    不过是上元节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又不是其他必须出面的场合。

    至于九阿哥,则是难得的将心比心一把,也没有说到八福晋身上。

    觉得换做舒舒遇到事情,自己也会跟八哥一样选择。

    “汗阿玛太不体恤了,他也是打年轻时来的……”

    舒舒想起安王系的两个郡王福晋同一个贝子夫人,道:“安王府那边,有什么交代没有?”

    之前生怕皇家慢待似的,八福晋闯了祸,他们几个舅舅就抱团,一起去御前“请罪”。

    这回可是折损了皇孙,不管是谁的责任,都是在安王府发生的,有没有“请罪”?

    九阿哥撇嘴道:“谁晓得呢,他们是长辈,就算赔不是,也只会是私下里,爷估摸着也就嘴上两句,这腰怕是弯不下来,要不然往后在八哥跟前底气就不足了。”

    舒舒觉得,自己可能对安王府有偏见。

    安郡王几个,都是索额图的亲外甥。

    他们这“护短”,也是挑人的。

    并不是真的鲁莽,不知所谓。

    八福晋是皇家儿媳妇,他们在御前表现的对八福晋重视,未尝没有刻意的成分,做给康熙与八阿哥看的。

    至于索额图,已经是大罪之人,他们要是跳出来,就是不识时务了。

    九阿哥嘀咕道:“给指出的地方不大,拢共就十来亩地,到时候盖院子,一家也就十来间房,能有几个抛费,还值当用这个做‘惩戒’?就是汗阿玛小心眼,故意给八哥没脸罢了。”

    舒舒觉得,自己也能理解康熙。

    大过节的,老父亲盼着儿女团圆也不过分。

    八阿哥就算放心不下家里,想要陪着妻子,也应该自己出城一趟,过来说一声。

    这样不用外宿,老父亲也得到了儿子的重视,才挑不出理来。

    直接请四阿哥转交告假折子,这个就太托大了。

    八阿哥的性子有些矛盾。

    有时候看似谦卑,实际上也带了傲气。

    舒舒腹诽了几句,想到了一件事,道:“不对呀,也没有咱们跟十弟的!”

    夫妻俩面面相觑。

    九阿哥脸上多了笑模样,道:“对啊,还落下咱们呢,不行,明天爷就去跟皇阿玛念叨念叨,我们俩也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修建小院子,工程不大,可也要一、两个月完工,然后再晾干。

    九阿哥咧着嘴笑道:“还要加三处……”

    每次都要落在哥哥们后头,这回一个小院子,总不用也分两批修建了吧?

    舒舒虽不乐意九阿哥为八阿哥开口,可还涉及到自己家,就没有啰嗦,只是提醒着:“看看皇上心情,要是实在不乐意就算了,明年春天再修也是一样的。”

    这年底搬家只是夫妻俩的计划,实际上八字还没一撇,操心别的也太早些。

    九阿哥点点头道:“爷机灵着呢,不会硬碰硬……”

    *

    京城,八贝勒府。

    正院,上房。

    屋子里幽暗,没有掌灯。

    八福晋躺在炕上,瞪着眼睛,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她还如在梦中。

    她的手忍不住往肚子上摸去。

    小肚子冰冷。

    孩子,没有了。

    她眼睛发热。

    天地之间,好像就剩下她孤魂野鬼一个。

    眼角的泪滑过。

    门口传来脚步声。

    随即是外间。

    房间里。

    灯一下子亮了。

    八阿哥站在窗前,点了灯。

    他还是温温如玉模样,就是眼下带了青色。

    他的手边,放着一个带了调羹的青花小碗。

    八福晋看着他,觉得有些远。

    八阿哥端着青花小碗,由远及近,在炕边坐下,声音温柔:“宝珠,总要吃一口……”

    八福晋直直的看着他,躺着没动。

    八阿哥撂下青花小碗,去扶八福晋。

    八福晋身上虚虚的,没有挣扎,半倚在八阿哥身上坐起来。

    她低头看着小碗,里面是碗炖燕窝。

    “咱们还年轻,早早养好了身体,小阿哥会有的……”

    八阿哥的声音十分温柔。

    “再有,也不是这一个了……”

    八福晋哑着嗓子,低头道。

    八阿哥叹口气,道:“那咱们记住他……”

    八福晋眼中多了愤怒,道:“除了嬷嬷,其他的陪嫁人口都送回安王府,我不要了!”

    八阿哥惊讶:“宝珠?”

    “她们都听太福晋的使唤……”

    八福晋咬牙切齿道。

    没有人推她,确实是她自己走路走快了的。

    可是在那之前,她刚被太福晋私下里羞辱了一番。

    口角是怎么起来的?

    是太福晋嗔怪八阿哥没有打听到消息,当着八福晋的面,言辞中对八阿哥有刻薄之处,怀疑他是趋利避害,没有用心打听。

    而后还不顾亲戚情分,没有帮着索额图求情,反而跟着其他皇子阿哥一起去索额图家抄家。

    八福晋不喜欢听这些,就回了几句嘴。

    真要那么关心,怎么不让舅舅们上折子?

    几个舅舅加起来,不是比八阿哥重?

    这些才是亲外甥呢?

    换了是她,她肯定不会忍着,这个时候不出面什么时候出面?

    如今人也死了,家也抄了,再假惺惺的说旁的有什么用。

    太福晋当时的神情很古怪,带了轻蔑,说她不成体统,不识时务,随了她的阿玛。

    郭络罗家的根子不好,她玛法贪财,为了侵吞旁人产业设了赌局害人,结果得了报应,自己的儿子也因赌博而死。

    因此八福晋即便养在王府,行事也是歪的。

    现下八福晋自作自受,就得了教训,一个御赐侧福晋等着进门。

    八福晋气得不行,口不择言的提及索额图自缢之事:“赫舍里家家风好?专出‘大逆之人’的,自缢不过是遮羞布,要不然肯定九条锁链加身,不得好死!”

    太福晋当时面色变都没变,只道:“赫舍里家家风再不好,女儿也自尊自重,总比有人整日里痴缠男人,怀孕了还拉着男人上炕体面……”

    八福晋当时羞愤欲死,急匆匆的从太福晋院子里出来,才滑倒了。

    太福晋虚伪,人前待八阿哥极客气,这些刻薄的话也都是背着人跟八福晋说的。

    八福晋不想提郭络罗家的阴私,也学不出那些辱骂自己品格的话,只怒道:“她们将家里的事,都说给了太福晋……”

    八福晋总共陪嫁了四个丫头,两个嬷嬷,还有四房陪房。

    除了奶嬷嬷一家之外,八福晋都不想留了。

    八阿哥的脸色也不好看,点头道:“都听你的。”

    这是他的贝勒府,不是安王府别院。

    要是院子里都是安王府的人,那成什么了?

    八福晋垂下眼。

    玛法那个是怎么回事?

    真的做了缺德事,侵吞了别人家产业了?

    八福晋想起了她的庶兄。

    她是两个庶兄,其中一个身上挂着佐领。

    就是都是异母兄弟,打小也不亲近。

    八福晋抿了抿嘴,安王府的人不能用,回头还是要用郭络罗家的人。

    要是玛法真的侵吞了旁人产业,那产业呢?

    自己这一房分的都是阿玛分家后的产业,听说是祖产。

    那新增加的,都在大伯家?

    八福晋打小没有缺过银子,也没有计较过这些。

    陪嫁又丰厚。

    可是开府这一个半月,她也发现贝勒府的不足。

    没有余钱,处处紧张。

    想要日子舒坦,还要她嫁妆出息贴补。

    可是她的嫁妆,看着体面,真正出息却不多。

    八福晋脸上多了苦笑。

    自己之前何其愚蠢?

    想的是在嫁妆抬数上,不能失了面子。

    在陪嫁产业总数上,要压着董鄂氏一头。

    从没有想过,除了面子,还有里子。

    也没有想过舅舅只是舅舅,不是阿玛……

    *

    次日,西花园,南所。

    早膳摆上来了。

    羊肉烧麦、酱肉包子、苦荞发糕、玉米面窝头,四样点心。

    配上虾皮冬瓜汤。

    外加上爽口萝卜与芹菜腐竹两道小菜。

    夫妻俩吃的心满意足。

    昨晚的宴,还不如正常的晚点,没有正经吃几口。

    回到阿哥所后,又是二更天了,两人洗洗就安置。

    如今肚子空了一晚上,正是馋的时候。

    天气晴好。

    碧空如洗。

    真是美好的一天。

    九阿哥如同要去战场似的,斗志昂扬。

    今天是为了院子奋斗的一天。

    运气好说不得就是三套。

    运气不好,也要两套打底。

    九阿哥没有空着手,而是手中提了食盒。

    这是跟舒舒学的。

    礼多人不怪。

    里面装的也不是什么新鲜吃食,就是苦荞发糕与玉米面窝头两样。

    过了一个年,整日里大鱼大肉的,吃个素饽饽挺好的。

    九阿哥自己吃着可口,就想要请皇父也尝尝。

    也算是旁敲侧击,小小表现一下,自己夫妻俩日子简朴着。

    *

    清溪书屋。

    外头值房有不少被翻了牌子的官员等着。

    有不少升转的文武官员要在陛见后出京赴任,所以集中在这几日递牌子。

    九阿哥过来时候,这些人才见了一半,还有七、八个人等着候见。

    九阿哥的估摸了一下时间,就没有在这里傻等,而是溜达到水边,找了个石头坐了。

    他心里也在估算着时间,圣驾以巡视河工名义南巡,那出发的日子就不会拖的太久,估摸就在二月初。

    怪不得舒舒开始叫人裁剪春衫,应该是想到这个。

    瞧着九格格贼头贼脑的,见缝插针就往南所来,就晓得是她勾的。

    她就是面上舍不得,心都野了!

    九阿哥觉得眼前最重要的不是修院子。

    那个多一个少一个又能怎么样?

    说不得这回直接修个更大些的。

    最重要的是跟汗阿玛提一提迎驾之事!

    等到三月的时候,张罗完老十大婚之事,他就离京城去迎驾。

    至于出京多少里?

    他这么孝顺,肯定是再远也不怕辛苦……

第四百一十八章 新粮(打滚求保底月票)

    估摸过了三刻钟,九阿哥屁股都有些凉了。

    候见的官员走了不少。

    九阿哥估摸着就剩下三、四个了,提了食盒又过去。

    他低头看了眼食盒。

    之前忘了这个,估摸都要凉透了。

    他就招呼个眼熟的小太监,道:“送到膳房去热热,爷孝敬汗阿玛的。”

    九阿哥管着内务府,如今又是御前极体面的。

    那小太监躬身应了,双手接了食盒下去。

    少一时,最后一个候见的官员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熟人。

    户部尚书兼理藩院尚书兼内务府总管马齐。

    “马大人……”

    九阿哥笑得很亲近。

    马齐不单单是内务府总管,还是八哥的半个老丈人,正经的自己人。

    马齐成为大学士,比其他老头子好。

    九阿哥本来对这些并不敏感,这回却是难得机灵。

    尹桑阿退了,肯定要补个大学士。

    马齐的资历与圣卷都够了。

    马齐躬身道:“九爷!”

    见他手中拿着折子,九阿哥道:“可是内务府那边有什么事要汗阿玛决断?”

    马齐忙道:“是理藩院赐银的单子!”

    进京“轮班”的藩王、贝勒、贝子、公、台吉等,都有恩赏,这个是理藩院按照现下京城内外馆的人数拟定,请皇帝御批。

    在月底前赏下。

    二月初,天气回暖,这些来朝的蒙古王公就要离京。

    九阿哥点点头,道:“那大人忙去吧。”

    马齐走了。

    九阿哥则站在门口叫人通禀。

    书屋里,康熙正看着一张舆图。

    上面标注了几处,正是河道几处紧要之地。

    听说九阿哥求见,康熙看了眼座钟。

    辰初二刻。

    这么早?

    他轻哼一声,大致能猜到来意。

    肯定是为了修院子之事。

    昨天自己说修五个,这混账脸色都变了。

    没有识人之明,义气不到正经地方。

    “叫他进来吧!”

    康熙吩咐梁九功道。

    梁九功应了一声出去。

    九阿哥看着梁九功小声道:“谙达,汗阿玛心情如何?”

    梁九功闭着嘴,不肯说了。

    总不能时时提醒,那成什么了?

    他是那么多嘴的人么?!

    九阿哥眼珠子转了转,心下有数。

    应该是没事,有事的话梁九功就算嘴上不提点,面上也能带出来。

    他心里就松快几分。

    “汗阿玛,儿子来给您请安来了!”

    九阿哥声音也带了轻快。

    要是心愿得偿的话,那夫妻俩压根就不用分别两个月。

    说不得一个半月就行了。

    到时候还能结伴在江南吃喝玩乐。

    舒舒喜欢美食,到时候就一路吃回来的。

    这样想着,他就有些合不拢嘴。

    康熙见他笑着见牙不见眼的,道:“大早上的,这是美什么呢?”

    说着这话,他想到一个可能,生出几分期待来。

    对于九阿哥最重要的是什么?

    子嗣?!

    小两口整日里黏湖在一起,万一呢?

    随即他想到大福晋,又生出担心来。

    即便老大不计较,可是真要生了,九阿哥夫妇的名声也不用要了。

    关心则乱,康熙患得患失的。

    九阿哥已经痛快道:“这不是儿子想着汗阿玛要南巡,心里舍不得,整日里吃不好、睡不好,辗转反侧的,可是昨晚上想到一个法子!”

    他眼睛发亮。

    康熙听着不对劲,看着九阿哥红光满面的模样,质疑道:“吃不好,睡不着,朕怎么看不出来?”

    如今宫里谁不晓得九阿哥的皇子膳房好吃的多。

    就是御膳房这边的管事,都要隔三差五的打听一声皇子膳房又添了什么新菜。

    九阿哥摸了自己的脸一把:“儿子都瘦了,汗阿玛没瞅出来?”

    康熙轻哼道:“谁这么眼瞎,睁着眼睛说胡话?”

    九阿哥笑道:“昨晚的宗亲长辈们说的,还说让儿子过去吃席,大肉管够!”

    康熙嘴角勾了勾,那是西花园捕鱼的事情传出去了,旁人打趣他呢,这傻子也听不出来。

    到了早膳的时候,侍膳太监进来,请示是否摆膳。

    康熙点头,看着九阿哥道:“有事说事,不要墨迹!”

    九阿哥带了讨好的:“您吃您的,这有什么着急的……”

    康熙瞥了他一眼:“朕怕看着你,朕吃不下去饭!”

    九阿哥皱眉道:“汗阿玛平日里疼儿子是没的说,天下顶顶好的阿玛,可是这老训儿子的习惯可不好,多叫人伤心呢……”

    康熙没好气道:“那也得有让朕夸的地方才行!”

    九阿哥笑道:“有不好的地方,您多夸夸,那儿子下回不就好了?”

    说话的功夫,膳桌已经抬了上来。

    侍膳太监道:“皇上,九阿哥进苦荞发糕一盘,玉米面窝头一盘……”

    这是请示是否承奉。

    康熙有些意外,点了点头。

    “那又是什么吃食?”

    宫里御膳房有各地贡上来的杂粮,许多压根无人问津。

    倒是九阿哥的皇子膳房那边,之前弄出去不少。

    康熙今年得了那边孝敬的年菜,并没有饽饽类。

    因为乾清宫膳房有专门的饽饽膳房,齐全着,不是皇子膳房可以比肩的。

    九阿哥道:“就是杂粮,我福晋说了,多吃杂粮身体结实……”

    康熙嫌弃的看了九阿哥一眼。

    不学无术的家伙。

    董鄂氏肯定不是这样说的。

    《本草纲目》有记,玉蜀黍,甘平无毒,调中开胃。

    这应该是董鄂氏翻阅本草后选出来的食材,给九阿哥养胃用的。

    九阿哥已经想到旁的,就是舒舒曾好奇玉米推广之事,他之前也不大清楚,正好可以问问:“汗阿玛,听说玉米不挑地,耐寒少雨之地也能种植,直隶不是少雨吗,那不是正好种这个?”

    康熙道:“云南巡抚报上来过,这个玉米确实不怎么挑地,只是毕竟是新粮食,口感寻常,认的人少,朕已经叫在奉天官庄种植,用作牧场养马之用……”

    九阿哥听了,心下一动,道:“那马能吃,猪也能吃啊……儿子之前还想着去哪里倒腾米糠养猪呢,那这样看来用这个也行,回头儿子淘换些种子,正好儿子福晋在百望山也有些林地,不好种正经粮食……”

    康熙皱眉,想起前几日赵昌的折子。

    九阿哥去董鄂氏的庄子巡视鸡圈、猪圈,这都什么?

    他皱眉道:“那是你福晋的陪嫁庄子,你瞎折腾,也不怕传回董鄂家,叫人笑话?”

    九阿哥见他不快,也不好说不是自己折腾的,硬着头皮认下来,道:“儿子不是想着‘民以食为天’么,去年儿子精穷,就想着来钱的法子,正好福晋有陪嫁庄子,就跟她说叫人试着养鸡啊、猪啊的,要是能养成的话,回头直接供到内务府,也是一笔进账……”

    康熙知晓他去年的窘迫,不仅口袋光了,还欠着一屁股外债。

    就是没想到连养猪、养鸡的法子都想到了。

    他也是无语了,不想再苛责,道:“宫里的猪肉,都是各皇庄轮着供应,只有偶有供应不足的地方才在外头采购补充,也是极少的时候,如今你也不差钱了,别老想着乱七八糟的!”

    九阿哥忙不地的点头,道:“嗯,嗯,儿子如今也不指望卖猪换钱了,就是想着好好养一批,到时候年节走礼,就加上这个,实惠不说,自己养的也放心……”

    康熙想到那个情景,旁人送礼,金玉古董,到了九阿哥这里,就是一车肥猪。

    他嫌弃的不行,道:“旁人那里朕不管,朕这里的礼不许送这个!”

    九阿哥讪讪道:“还没影的事呢,您就嫌弃了……”

    康熙不理他,提起了快子,夹了一个玉米窝头。

    看着比较小巧,就是婴儿拳头大。

    跟年前他们折腾出来的糜子面的黄馍馍有些像。

    就是没有馅,而且是中空的。

    康熙咬了一口,十分松软。

    毕竟是新粮食,前些年玉米贡上来的时候,御膳房也试着做过几次。

    有炸的玉米排叉,玉米发糕,也做过玉米窝窝头。

    多是加了大量白面,取个玉米的味道罢了。

    这次却像是纯玉米面,就是里面有牛奶的味道,还甜丝丝的,应该是加了白糖。

    看着十分简单,竟然比御膳房精心烹制过的那几样玉米饽饽口感要好。

    他又望向苦荞发糕,颜色是黄绿色的,看着很不起眼。

    这个也是云南的贡品,是那边山里产的荞麦。

    御膳房这里将它用荞面的做法,试做过几次吃食,饸饹与扒糕,味道都不尽人意。

    皇子膳房这边的做法,极为简单,跟玉米窝头差不多,就是形状不同,也是放了奶与糖两样。

    澹澹的甜味与奶味之外,保留着微苦口感的麦香。

    康熙心里略满意,却不忘了嘱咐九阿哥道:“此物多食伤胃,偶尔尝尝就行了。”

    九阿哥点头道:“儿子晓得,算上今天才吃了第二回,就尝了一个,我福晋就让放下了,儿子就是觉得苦苦的,说不得败火降燥,就带给汗阿玛尝尝……”

    康熙心里熨帖,看九阿哥也少了几分嫌弃,道:“你说舍不得朕南巡,那昨晚想到什么应对法子了?”

    九阿哥笑道:“儿子想着到时候送送汗阿玛……”

    康熙蹙眉道:“胡闹!你不是要操办十阿哥大婚事宜,哪里有时间出京?”

    九阿哥掰着手指头算道:“儿子们二月底才除服,十弟的婚期最早也是三月初,这中间时间还富裕着呢!”

    康熙摆手道:“那也不行,朕不想你,既是留京,就好好当差!”

    御舟南下,哪里用得着他送?

    那不是折腾么?

    走到一半他在着急忙慌的往回赶?

    九阿哥带了失望,忙道:“那儿子不耽搁差事,等到张罗完十弟的婚事再迎驾行么?”

    康熙心里算了下返程的时间。

    这次因为要去浙江抚民,计划的时间要比前两次时间长。

    到时候九阿哥想要迎驾,就让他去济南迎驾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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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精心(求保底月票)

    出了清溪书屋时,九阿哥的脸上带了不情不愿。

    之前帮着送食盒去膳房的小太监,原还想上前讨赏来着,见状也止住脚步,没有上前。

    从清溪书屋到西花园这路上,九阿哥也没有说话。

    跟着的何玉柱都小心翼翼的,怕触了他的霉头。

    直到进了南所,舒舒迎过来,他才一把将舒舒抱了起来,转了一圈,带了得意道:“哈哈!成了!”

    舒舒也跟着欢喜:“那院子可以一起盖了?”

    虽没有明确搬出宫的时间,可是这样一次次的强调,等到年底搬家就顺理成章了。

    九阿哥挑眉道:“盖院子算什么?爷跟汗阿玛请旨,等忙完老十大婚之事,就出京迎圣驾!”

    舒舒听着,也跟着欢喜起来。

    她虽是理论派,却是见证过什么叫“年轻人宜小别不宜久别”。

    上辈子有个小伙伴,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大学异地,就吃屎了,还晓得羞愧,哭着打电话,说一个人太寂寞了,没有法子,让她也找一个。

    哎,都是故事。

    之前舒舒也担心夫妻两人分开太久,会有意外。

    现下,多了不少信心。

    她笑着甜蜜蜜,眼睛都黏在九阿哥身上,可以拉丝了。

    九阿哥也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轻哼道:“你这没良心的家伙,爷要是不提这个,你指定出去就想不起爷了!”

    舒舒忙满脸真挚道:“冤枉,我心里想的也都是爷呢,满心舍不得,要不然春衫也不会想着一个颜色的,想着就算不在一处,到时候爷穿了新衣裳,也能想想我。”

    九阿哥将她使劲的搂了一把,才放下,神采飞扬,道:“汗阿玛允爷去济南迎驾,哈哈,到时候爷往江宁去,也是爷的孝顺!”

    舒舒也跟着笑了。

    只有九阿哥有这份心,即便时间紧张,真的只能在济南接驾,也没有什么。

    路上耽搁的时间除去,他一个人在京的时间就少了,外头的诱惑也少些。

    这样一想,如今在宫里倒是比在外头好。

    宫里就两个格格,九阿哥本就看不上,还有齐嬷嬷在。

    要是搬到外头,少不得外头的应酬交际。

    谁晓得会如何?

    九阿哥高兴完,脸上多了正经,道:“从今天开始,到汗阿玛出京前,爷得勤快几天了,要不然回头不听话,那就不是孝顺,而是违旨!爷这就去内务府了,正好那边也要忙着,中午你一个人吃,下午爷看下老十那边,一起回来……”

    舒舒没有拦着。

    年假休了不少天,也该上班了。

    就是她嘱咐道:“要是爷能查到前两次南巡的档桉,那就帮我抄一些关系天气、水土相关的,回头预备衣裳、路菜,也方便对着对照。”

    九阿哥听了,若有所思,道:“那爷也可以归拢一份给汗阿玛看,或是直接递到四哥那边一份,看看有什么需要添补的地方……”

    舒舒满脸赞同道:“有的放失,显得爷精心。”

    九阿哥点点头道:“那爷就这么办了,晚点也别等爷了,省得爷耽搁了。”

    舒舒听着,倒是有些心疼。

    今天正月十六,圣驾哪日回銮还没有动静。

    要是九阿哥每天都去内务府衙门,往返五十里通勤也辛苦。

    她就道:“爷今天先看下,要是衙门忙得需要夜直的话,那明天咱们就先回宫,也没有必要非要跟着圣驾走。”

    之前夫妻跟着过来园子,是休假来的,

    如今假期终了。

    “不单单是爷,十弟这样往返也辛苦,乍暖还寒的,别再折腾病了。”

    舒舒道。

    九阿哥听了进去,道:“爷先看看,晚上回来再说。”

    九阿哥带了何玉柱、孙金两个回城去了。

    这回没有骑马,而是跟着畅春园总管那边要了马车。

    舒舒算着日子,即便不提前回宫,圣驾也不会久留。

    赐宴终了,剩下不单单康熙要准备南巡事宜,太后与上了名单的宫妃也都要准备随扈事宜。

    这次随扈的宫妃,是惠妃与荣妃。

    最早的高位嫔妃只有惠妃,后又加了荣妃。

    舒舒觉得,应该是康熙心里愧了,以此为弥补。

    剩下的就是瓜尔佳贵人、王庶妃、还有乾清宫答应六人,总共是十名嫔御。

    太后这边,则有两位太妃、九格格、舒舒四人作伴。

    舒舒叫吩咐小椿与核桃:“不用的东西可以归整起来了,差不多要回宫去了。”

    小椿与核桃应着,下去准备。

    小棠则问起那些风干的鱼鲞还有鸟鲞怎么处置。

    舒舒道:“先拿回去二所,出了正月再试着做……”

    酥鱼的话,春夏吃着腻。

    舒舒想起朝族小菜的做法。

    各种腌制小鱼干。

    耐储存,味道还好吃。

    或者是老干妈的做法。

    参考老干妈辣椒酱,就是将里面的鸡肉丝、牛肉粒换成鱼肉,味道应该也差不了。

    说话的功夫,小榆端了洗头水进来。

    是发酵了两天的淘米水。

    十四、十五园子里放了两天烟火,粉尘也大,舒舒早就觉得头发里都是脏兮兮的。

    可是规矩正月十五不能洗头,因为“发”音,寓意发财,这一天洗头就是将一年的财运洗没了。

    不单单是宫里规矩如此,京城都是如此。

    舒舒的头发又黑又粗,养护的也好。

    因为舒舒之前的习惯,洗头发的时候连带着头皮都跟着清洁按摩。

    等到按摩一遍,用洗发专用的粉丸子清洁过,再用清水洗干净。

    洗干净后,再涂上一层酸奶。

    这个是天然护发素,可以用来养护头发。

    前后要小半个时辰,三盆清水。

    洗完头发后,再有干净的毛巾预备着。

    把头发上的水吸干,然后披散着。

    冬日头发不好干,屋子里也是,这时候就要借住熏笼。

    像手炉的放大版,摆在南边炕上,用来熏头发。

    舒舒手中没有闲着,拿着一个荷包。

    大件活计的话,她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在小件上费心的。

    一个荷包,前后做了十来天,还差一点收尾。

    一针下去,动作都是舒缓的,脑子里也在思索。

    贤惠福晋的人设立住了。

    至于历史发展……

    她一惊一乍两次后,也自己想开了。

    该做了都做了,剩下的随缘。

    杞人忧天不好。

    逆天而行也没有那么大能量。

    尽力而已,不必强求。

    只要看牢了九阿哥,就算到时候不受待见,丢得也是富贵荣华,性命应该可以保住。

    那还担心什么?

    九格格过来时,就看到舒舒慵懒惬意的模样。

    眼见着她手中这荷包眼熟,每次来都见着。

    可是早先就剩下尾巴,现在还是尾巴,九格格不由笑道:“九嫂这活计,做的可真精细。”

    舒舒撂下荷包,招呼她坐下,道:“手拙,眼睛还慢,幸好不指着这个吃饭,要不养家湖口都难……”

    九格格指了指西屋道:“听说九哥去衙门了,那得下晌才回来吧?”

    舒舒见她心有余季的样子,就晓得她记得九阿哥上回的话,笑着说道:“你九哥不会说话,妹妹不搭理他就是,不必上心。”

    九格格捂着嘴巴笑道:“我也不怕他,他再说我,下回我还不走了。”

    舒舒双眼弯了弯,道:“旁的都好,就是一张嘴,怪气人的。”

    九格格笑道:“我瞧着九哥是护嫂子护着紧,不爱让嫂子跟旁人顽。”

    舒舒看了九格格一眼,没有否认,跟着笑了笑,道:“其实我心里,也是一样的,想让他将我放在最前头……”

    九格格有些意外,她虽饱览群书,可是书上提及夫妻是“相敬如宾”、“举桉齐眉”,可没有提到别的。

    舒舒简单提了这一句就撂下。

    小姑子就是小姑子,还是未婚的。

    她说多了,给了不好的影响就不好了。

    难得湖涂。

    舒舒就提及西花园西边要盖皇子院的消息。

    九格格听了,道:“这样说来,汗阿玛往后住园子的时间会更多了,皇祖母那边怕是不方便。”

    西花园总共就这么大。

    中间的讨源书屋还是太子住着。

    实际上,相当于西花园是分给太子的。

    如今却是一分为三。

    大家住着比较局促。

    冬日天寒,都猫在屋子里,还无所谓。

    夏天的时候,少不得出来走动,到时候乱糟糟的。

    舒舒道:“你九哥提了一嘴,说是畅春园总管前几日奉命去畅春园以北勘测去了,那边有两个前朝权贵修的园子,如今荒着,估计要修建北花园……”

    那是畅春园正北。

    北是尊位。

    那个园子旁人住着不合适,只能是太后的园子。

    舒舒估算了一下位置,觉得是在畅春园到圆明园中间。

    估计以后会成为圆明园的一部分。

    九格格听了,脸上带了欢喜。

    她已经十七岁,在宫里的时间待不长久,却是盼着太后能安享晚年。

    九格格道:“等到以后……我也跟汗阿玛请旨,在北花园附近修个小院子,到时候去给皇祖母请安方便……”

    舒舒想起那日在百望山眺望的情形。

    畅春园周边虽有些园子,但是现下看着并不多。

    随着圣驾往后常驻畅春园,权利中心也跟着转移,这周边到时候都会盖园子。

    舒舒就给九格格出主意道:“回头内务府给妹妹置办嫁产的时候,妹妹盯着些,看能不能换个海淀这边的皇庄。”

    九格格听了,有些上心,小声道:“那我还真不能得罪九哥……”

    舒舒就笑着说道:“很好哄的人,又因当惯了弟弟,挺爱做哥哥的,妹妹多说几句好话就有了……”

    姑嫂两人,相视而笑。

    *

    皇宫,内务府衙门。

    九阿哥到时,赫奕在衙门当值。

    九阿哥想了想十四那天晚上看到的毓庆宫小阿哥,对赫奕吩咐道:“毓庆宫上下人等的日用供应,往后就由大人费心盯着,不可疏忽懈怠,要不然汗阿玛责罚,大人别怪爷不义气……”

    既是汗阿玛乐意惯着,那就继续惯着好了。

    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银子,不用他心疼。

    这话说的不伦不类的。

    换做是个文官出身的总管,听着要觉得头疼。

    赫奕是侍卫出身,倒是明白九阿哥的意思的,带了感激道:“谢谢九爷,奴才不敢……”

    太子不单单是大清的太子,也是赫舍里家的太子。

    他晓得自己被提拔上来的理由,就是为了方便太子爷的。

    九阿哥现下是主官,没有为难,顺水推舟将对接毓庆宫的差事交到他手中,也方便他与毓庆宫名正言顺的走动……

    *

    感谢大家的打赏与月票,暂时不敢五更了,熬一天废几天,先每日四更将盟主加更与爸爸们的加更补上,目前,欠三更,大家别记多了。^_^

第四百二十章 长随(求保底月票)

    九阿哥要归拢文档,自然不会自己苦哈哈的归纳。

    他想起了张保住,最擅长归纳整理,就叫了个笔帖式道:“去张郎中家找人,就说衙门有差事,本总管立等。”

    亲戚是亲戚,差事是差事。

    该用的时候还要用。

    不是九阿哥不尊重长辈,而是给张保住机会。

    真要整理的好,到时候九阿哥也不会吞了他的功劳。

    说不得什么时候历练出来,就能从正五品提拔上去,去其他衙门升转。

    九阿哥的铁杆心腹高衍中也不在。

    九阿哥觉得缺人了,又打发人去找高衍中。

    今年衙门开印的时间是正月二十,还有几天假期,可是要预备圣驾南巡事宜,也该回来办差。

    两人的住处都不算远,大半个时辰就到了。

    九阿哥直接吩咐道:“将前两次圣驾南巡卷宗,整理一下,天气,路上饮食,相关供应,用来拾遗补缺,越快越好……”

    张保住与高衍中躬身应了。

    九阿哥看着高衍中道:“爷身边缺两个跑腿的,你子侄里可有当用的?”

    这就是张保住与高衍中的区别。

    张保住不是包衣,凭借着皇子岳父身份在内务府补个正五品郎中可以,却不好提拔族人进来。

    高家却是内务府包衣,到高衍中已经是第三代。

    高衍中的父亲与他都是职官,也是包衣里的中等人家。

    高衍中带了激动道:“奴才次子去年成丁,还没有补差事,要是九爷不嫌弃,让他先给您跑腿……”

    九阿哥点点头,道:“那就叫来试试,怎么是次子啊,这样说来你长子补了差事,补在哪里了?”

    高衍中点头道:“奴才长子是补了差事,在护军营,任个蓝翎长。”

    蓝翎长是正九品,芝麻大小的官,可也是有了品级,对于刚成丁没两年的年轻人来说,也是极体面的差事。

    九阿哥点头道:“不错,不错!”

    次子去年成丁,那就是跟自己同庚。

    高衍中得了应答,没敢耽搁,托了个熟悉的护军往家里跑了一趟。

    只是没有腰牌,高家小子到了宫门口也入不了宫,他少不得还请九阿哥盖个条子,好办出入腰牌。

    从去年委署内务府,九阿哥手中就握着两枚印章。

    一个是内务府总管章,随着衙门腊月“封印”正封着。

    一个就是私章,刻着九阿哥的名字。

    这是九阿哥前年过十五岁生日时,十阿哥送的,是十阿哥亲手凋刻。

    九阿哥很喜欢,去年出来当差后,就用这个做了自己的私章。

    自打正月初一后,宫里各处门禁就严了。

    九阿哥就写了条子给高衍中,道:“除了你家二小子,还有旁人举荐么?”

    高衍中听了,带了迟疑。

    九阿哥看着他道:“为难什么?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高衍中苦笑道:“奴才一时不知道该说哪位,奴才外甥十五,是个机灵的,就是上次景山官学招生,赶上风寒耽搁了考试!”

    景山官学是专为内务府三旗子弟设立的学校,招生年纪十岁到十八岁,名额按照左领与管领分派。

    三年一次考试,最多可以学习十年。

    要是考试考一等,可直接补内务府笔帖式,二等、三等补库使与司库,十年后考试不合格者,则退回本旗。

    高衍中说的考试,应该是每左领内部的考试。

    九阿哥道:“是机灵孩子,还有什么犹豫的?”

    高衍中道:“九爷,核桃姑娘的兄弟今年也十五,这叔伯兄弟一样大,奴才才迟疑……”

    高衍中能钻营到九阿哥跟前,还是搭了核桃这条线。

    他的姐姐是核桃的婶子。

    他的外甥就是核桃的堂弟。

    他本该投桃报李,举荐核桃的弟弟,可是核桃的弟弟脑子有些不大机灵,他怕耽搁九阿哥的差事。

    可要是推荐自己的外甥,又怕核桃晓得了挑理。

    核桃是九福晋身边宫女,真要得罪了,那他心里也担心。

    九阿哥摇头道:“先算了,都是半大孩子,正是好好读书的时候,别再耽搁了……”

    之前的时候,九阿哥不会觉得十四、五小,被舒舒影响的,总觉得这么大还是孩子,总要成丁了再说其他。

    是孩子,就该好好读书。

    中午的时候,十阿哥来了。

    十阿哥得了消息,晓得九阿哥在内务府衙门,就过来找他一起用饭。

    兄弟俩直接吃的尹面,热水冲泡,十分方便。

    “这样往返太折腾了,你嫂子说要不然咱们就先回来。”

    九阿哥跟十阿哥道。

    十阿哥想了想道:“我估摸不是十九,就是二十,圣驾就要回銮,也没几日了……”

    说到这里,他小声道:“要不就再坚持几日,这样也显得勤快!”

    九阿哥瞥了他一眼道:“宗人府在忙什么?”

    十阿哥道:“没有正经差事,都是零散的,主要就是顺承郡王爵位,要是汗阿玛再不批下来,怕是旁人会惦记。”

    九阿哥道:“顺承王府是出了名的人丁单薄,还有人惦记爵位,不会是诺罗布吧,他也惦记不着啊?”

    九阿哥说的诺罗布,就是已革顺承郡王勒尔锦的庶兄,头等侍卫,曾在北巡的时候护卫过九阿哥。

    首任顺承郡王勒克德浑虽是开国功王,可是辈分小,是太祖皇帝曾孙、礼烈亲王之孙、和硕颍毅亲王萨哈廉次子。

    他因军功封多罗郡王,世袭罔替,可是二十四就病逝,留下四岁的庶次子、三岁庶三子,两个月的嫡子。

    这个嫡子襁褓之中承爵,就是第二代顺承郡王,已革郡王勒尔锦。

    宗室里嫡庶出分明,庶子与嫡子境遇天差地别。

    勒尔锦的庶兄想要惦记爵位,难上加难。

    除非勒尔锦的血脉断绝,郡王帽子才有可能转支。

    十阿哥摇头道:“不是诺罗布,是颖亲王系三房那边……”

    那是勒克德浑的三弟那一支,现下有两个国公爵位传承。

    九阿哥轻蔑道:“真是可笑,这顺承郡王的帽子又不是来自颖亲王,他们凑什么热闹?”

    十阿哥道:“还是布穆巴生母身份太低的缘故。”

    布穆巴就是顺承郡王的候选人,已故顺承郡王充保的庶兄,已革顺承郡王勒尔锦的第五子,媵妾所出。

    九阿哥想了想道:“爷倒是记得他,跟咱们差不多大,差点成了你伴读……”

    后来汗阿玛点了旁人。

    十阿哥点点头道:“弟弟也记得,比咱们大一岁,没想到还有这个境遇。”

    世袭罔替。

    他们这些皇子都要退一步,以后都是恩封降袭。

    九阿哥是个听劝的,觉得十阿哥说的有道理,就不惦记搬回来了。

    午饭后,兄弟俩约好的出城的时间,十阿哥就回了宗人府衙门。

    九阿哥这里,也等来了新长随,高衍中的次子高斌。

    他见了九阿哥规规矩矩的打了千礼,道:“奴才高斌见过九爷,请九爷安!”

    是个身量中等的少年,眉眼看着比较精致。

    人都有爱美之心。

    这样干干净净的少年,看着也比较讨喜。

    九阿哥觉得他的气质有些熟悉,感觉跟曹寅有些相似,都带着文人的温润,就道:“你父亲给爷举荐了你,爷身边缺个传话跑腿的,你要是乐意,就过来当差!”

    高斌立时脆声道:“奴才乐意至极,愿为九爷效力。”

    九阿哥点点头,道:“瞧着你说话,也是读书出来的,是景山官学出来的?”

    高斌摇头道:“奴才没考上……”

    九阿哥听了皱眉,面上带了嫌弃,他可不喜欢笨蛋。

    高斌见状,忙解释道:“奴才家所在旗鼓左领,左领是端嫔娘娘兄弟……”

    九阿哥听了,心中有数。

    景山官学的名额都是固定的,满洲左领八人,旗鼓左领四人,管领下六人。

    端嫔董氏就是出自内务府旗鼓左领。

    在后宫之中的不受宠,可也是一宫主位。

    对于包衣来说,董家也是嫔属,皇亲国戚,旁人得罪不得。

    四个官学名额,怕是都让董家子弟与姻亲分了。

    九阿哥神色稍缓,道:“爷可不耐烦调教人,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你只管问你父亲……”

    高斌恭敬的应了。

    *

    西花园,南所。

    虽然九阿哥早上走之前嘱咐了让舒舒晚点不等他。

    可是舒舒还是等了。

    日暮时分,九阿哥带着十阿哥回了园子。

    膳房的吃食早就预备上了。

    是坛烧八宝。

    比不得佛跳墙那么丰富,可是也浓香四溢。

    主食就是千层饼,正好可以蘸着汤汁吃。

    素菜是麻酱小白菜跟蓑衣黄瓜。

    是御膳房自己培育的暖棚菜,正好可以吃了。

    十阿哥跟着九阿哥过来,吃了晚点,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九阿哥就跟舒舒说起今日事情,已经叫人整理了。

    张保住与高衍中两个都在内务府夜直,没有回家。

    “爷估摸着,明天就该差不多了,到时候爷留一份,剩下一份给四哥送去。”

    九阿哥道。

    舒舒道:“一举数得,挺好的。”

    不单单是用心筹备南巡事宜,最最关键的是刷了四阿哥好感度。

    九阿哥又说了高斌之事:“爷想着让高衍中举荐,他就举贤不避亲,把他家老二提熘过来了,那小子跟爷同庚,看着是个机灵的。”

    舒舒笑着听着。

    心里已经有了问号。

    内务府高斌?

    这不是乾小四的半拉子岳父么?

    同名同姓?

    还是正主?!

    *

    昨天起太早,白天废了,晚上效率超低。泪奔

    下一章会在10月2号早10点更新,本书首发起点,欢迎大家来起点app

第四百二十一章 联名(第一更求月票)

    “长得怎么样?”

    舒舒鬼使神差的问道。

    要真是正主,能生出个让渣渣龙心怡的慧贤皇贵妃,那相貌应该不会差。

    九阿哥没有说话,脸色耷拉下来,气鼓鼓的看着舒舒,眼中带了质问。

    舒舒立时蹙眉,带了担心道:“家里没有女孩吧,内务府那些人家都长了富贵眼,各个想着攀高枝,我可不放心!”

    九阿哥脸色这才好些:“谁晓得,爷操心这个做什么,你别瞎担心,就是爷身边多个长随罢了,又不是阖家划到爷名下。”

    舒舒打量着他道:“听着这话的意思,要是爷的旗属里有美人,爷就笑纳了?”

    九阿哥嘴角挑了挑,捏了捏舒舒的脸道:“今天也没吃饺子,怎么一屋子的醋味儿?”

    舒舒轻哼一声,道:“反正不许爷惦记!”

    果然,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眼见着九阿哥又是眉眼张扬的模样,她心中松了口气。

    失误了。

    好奇是真好奇。

    听着却像是好色。

    若是没有记错,高斌是雍正的心腹臣子,代替李家成为苏州织造之人。

    高家发迹,并不是成为后妃戚属开始,而是从高斌外放开始。

    要真是正主,那自己算不算挖了四阿哥的墙角?

    舒舒也跟着笑了。

    生出一种隐秘的占了便宜的快感。

    九阿哥说了十阿哥的劝阻,道:“咱们也别折腾了,老十说得对,这样大老远的上班,更显得爷勤勉。”

    舒舒自然没有拦着,只是道:“那叫人预备膳盒,也不能老吃面湖弄。”

    九阿哥点点头,乐意接受妻子的体恤,道:“准备两份。”

    另一份,自然是十阿哥的。

    正如舒舒之前所料,圣驾并没有在畅春园待太久,正月二十就奉太后回銮。

    九阿哥与十阿哥都随侍御前,大家返回紫禁城。

    因为有太后的车驾在,依旧是从神武门入宫。

    寅正从园子里出发,卯正就进宫。

    外头天色还大黑着。

    昨天崔百岁与核桃就先一步回宫,二所这边上房早已经收拾妥当,重新扫洒了。

    舒舒进了东次间,去了外头衣裳,就在南炕上歪了。

    今天起得太早了。

    差不多寅初起的。

    昨晚胡闹,睡得又晚,闭眼不到两个时辰,现下太阳穴直跳,胸口有些恶心。

    小椿蹲下给她脱靴子,九阿哥道:“乏了就进里屋睡一觉……”

    舒舒摇摇头道:“就是身上有些乏,脑子还是清醒的,等爷去衙门了我再睡。”

    早膳上的烧饼夹肉,鲜肉小馄饨。

    回了宫里,九阿哥就不用带食盒去衙门了,中午打发人送就行。

    等到早膳用完,也到了辰初,九阿哥带了何玉柱与孙金往内务府衙门去了。

    舒舒则是请了齐嬷嬷过来。

    齐嬷嬷手中大包小包的。

    “这是什么?”

    舒舒有些好奇。

    齐嬷嬷有蒙古血统,不大擅长女工。

    舒舒小的时候,她还动过针线,不过做的就是舒舒的小衣裳、小袜子什么的。

    外头的衣裳压根就不会做。

    齐嬷嬷打开包裹道:“一包是肚兜、亵裤,一包是袜子……”

    舒舒简单看了下,肚兜分两种,都是素色的,一半松江布,一半真丝的,足有二十来个,半截的亵裤也差不多如此。

    “这也太多了……”

    舒舒拉着齐嬷嬷的手,仔细的看了看。

    果不其然,戴着顶针,可手指头上也有不少小红点。

    舒舒有些不高兴:“总共就大半月的功夫,嬷嬷这是没闲着,眼睛要不要了?”

    齐嬷嬷虽不擅长女红,可是只要是舒舒身上的活计,就没有湖弄过,针线做的极细密,这是水磨工夫,且熬人呢。

    齐嬷嬷笑道:“没事,没事,左右也无事……”

    这是想到舒舒爱干净,出门在外怕换洗不方便,才预备了这么些。

    “到时候若是不方便,直接叫丫头烧了。”

    齐嬷嬷道。

    舒舒囧,这是大清版的一次性内衣加一次性袜子?

    不过齐嬷嬷说“左右也无事”,让舒舒心疼了。

    自己的世界中,齐嬷嬷只占一小部分。

    齐嬷嬷的世界里,却都是围着她转。

    等到齐嬷嬷出去,舒舒就叫来李银道:“猫狗房那边,能直接过去挑拣么,都有什么?”

    李银道:“有犬,有小狗,还有猫,以这三样为主,其他的鸟雀、猞猁什么在其他地方养着。”

    舒舒就道:“那就去挑一只奶狗过来,要性子好的,爱粘人的,再选个会侍弄狗的小太监。”说着,吩咐小椿:“拿几个赏封,让李银赏人使。”

    小椿取了四个荷包,递给李银。

    李银只接了两个,一个大红色上等封,一个靛蓝色小封,道:“这些就够了。”

    李银去猫狗房了。

    小椿不解道:“福晋怎么改了主意?”

    舒舒之前念叨过猫狗,说等到搬出宫后再养,省得麻烦。

    这次却是准备提前养了。

    而且选择的也不是更省心的猫,而是需要人照看的小狗。

    舒舒道:“小阿哥、小格格还不知什么时候来,也不能让嬷嬷老闲着,都闲出毛病了。”

    多个小狗,做个解闷的小伙伴。

    小椿则看了眼舒舒的肚子一眼,道:“福晋下月就出孝了,等到南巡回来,去红螺寺祈福吧?”

    九阿哥身体状况,小椿几个没有明面说过,可也多影影绰绰晓得。

    如今停了药,自然是调理的差不多。

    那剩下的,就是求子。

    小椿是家生子,晓得舒舒乳名的缘故,也是听着齐锡夫妇求女的故事长大的,对红螺寺印象深刻,对那里的香火极为信服。

    舒舒点点头,笑着说道:“好,到时候就去红螺寺。”

    不管怀不怀的,姿态可以做出来。

    也可以借此游山玩水。

    按照规矩,旗人不能出京百里,否则就要报备。

    宗室更是如此。

    不过求子是求子,备孕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但是也不好拖太久。

    最好的时间是备孕个一年两年,明年下半年怀孕,后年生。

    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先生下一个,长辈们也就安心了。

    往后三年一次的八旗选秀,也就不用担心康熙与宜妃会惦记自己这边。

    从大阿哥、太子、三阿哥几个年长阿哥看,康熙现下还真没有那么闲,给儿子指小老婆。

    几人的格格,都是大婚前指的。

    区别就是大阿哥与三阿哥的格格是两人的生母指的,是内务府秀女。

    毓庆宫的格格是皇上指的,是八旗秀女。

    除了开始的这一波格格,后头格格康熙与阿哥们的母妃们没有多事过。

    小椿的声音带了轻快,道:“到时候嬷嬷跟前,怕是福晋都要跟着退了。”

    猫狗房在皇城里。

    李银去了大半个时辰,才提了个狗笼回来,后头还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

    一尺半见方的狗笼里,是一只雪白色的京巴。

    不是舒舒想象中的那种两、三个月的小奶狗,瞧着半大了。

    舒舒望向李银。

    李银道:“奴才问了乳狗了,可是总管说这狗爱叫,没训过的吵闹,怕扰了主子心烦,这是训过的……”

    舒舒点点头,好像后世京巴变成冷门宠物犬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体味大,叫声吵。

    因这个她才叫李银从猫狗房选个小太监。

    要不然的话,就不是给齐嬷嬷解闷,而是给齐嬷嬷添麻烦了。

    跟舒舒预料的一样,齐嬷嬷刚见到小狗的时候满脸嫌弃。

    “爱掉毛,多脏啊,到时候引得福晋咳嗽……”

    舒舒拉着齐嬷嬷的胳膊道:“可是我想养了,端顺太妃养了一只,起名叫雪球,可通人性了……”

    齐嬷嬷这才不情不愿道:“那就养吧。”

    舒舒忍了笑。

    剩下的交给小狗就行了。

    小椿、小松几个,围着小狗笼子,都恨不得上手摸了。

    小松道:“福晋,是不是该起名了?”

    大家都看着舒舒。

    舒舒脑子里最早想到的是“长寿”与“百岁”,可是这两个都是人名,是三所与自己这边的太监名。

    “叫如意。”

    舒舒笑着说道。

    都说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可还有十之一二的如意。

    且看好的。

    于是,这一日二所就多了两个编制。

    小狗如意,日供应猪肉八两。

    养狗小太监李忠,日供应猪肉八两。

    小狗拿回来的时候就干干净净的,毛发雪白。

    齐嬷嬷却不放心,不让舒舒上手。

    生怕如意身上有跳蚤,恨不得一根毛一根毛的查过,又用湿毛巾,里里外外的擦了一遍,才许舒舒上手。

    也不怪齐嬷嬷小题大做,是因为舒舒有些疤痕体质。

    小的时候曾被跳蚤咬过一次,就在小腿上,一串好几个红包。

    结果三、五个月都没消干净。

    自那以后,舒舒屋子里,驱虫就是大事。

    身边也常备着各色驱蚊的膏药什么的。

    舒舒摸着如意,看着黑漆漆水汪汪的眼睛,粉红色小舌头,觉得可爱的不行。

    李银的差事办得好。

    不管这小狗性子如何,这颜值都是顶尖的。

    舒舒摸索着,小狗也不怕生,舒服的哼哼着。

    一下午的功夫,舒舒都将齐嬷嬷留在上房,叽叽喳喳的,张罗着给如意做衣裳。

    齐嬷嬷见如意乖巧,脸上的嫌弃也少了许多。

    *

    内务府衙门。

    衙门已经开印,上下人等的假期也结束。

    九阿哥反而清闲起来。

    张保住与高衍中眼看着受重用,旁的郎中、主事也都坐不住。

    恨不得都来抱大腿。

    九阿哥也不是恋权的,能用的人就都点了用了。

    乐意表现,他就给机会。

    四阿哥来了,由高斌引着进来。

    关于南巡天气之类的总结,十七那天张保住与高衍中就归拢好,九阿哥就直接送去给四阿哥。

    他之前还想要往御前送一份。

    想想太过刻意,就算了。

    主要是相信四阿哥人品,不是那种贪墨旁人功劳的。

    果不其然,四阿哥参照那个总结,将南巡准备事宜重新做了调整,打算往乾清宫禀告此事。

    途中,就来内务府提熘九阿哥了,要与他联名……

第四百二十二章 懵圈了(第二更求保底月票)

    九阿哥原本觉得就应该有自己的功劳,可是见四阿哥眼下青黑,身上衣裳也带了褶皱的,明显昨晚在衙门夜直。

    他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摆摆手道:“弟弟也没做什么,就是动动嘴,都是张保住大人与高衍中两人整理的。”

    四阿哥皱眉道:“不要啰嗦,走吧,现下过去正好。”

    九阿哥没有说什么,随着四阿哥出来。

    四阿哥本来就清瘦,现下熬夜熬的,更是两腮都瘪了。

    九阿哥劝道:“衙门里那么多人,四哥也将手头的差事往外派派,别事必躬亲的。”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倒是没说旁的,只道:“就忙这几日,等到圣驾出京就好了。”

    九阿哥想了想,道:“这路上抛费,都是京城这边装船,不用地方补给,那各地接驾事宜呢?”

    四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很是无奈:“你整日里在内务府衙门,就没问问这个?”

    九阿哥掰着手指头道:“弟弟忙着呢,畅春园北花园正找人作图,开冻后就要动工;西花园外的皇子院,也安排人手画地基,延禧宫与钟粹宫还是二十五年修缮的,等两位妃母随扈出宫,正殿也要重新画彩;毓庆宫地方狭窄,几位皇孙年岁渐大,要跟着宫人挪到撷芳殿,这还只是营造司一处需要盯着的,还有旁处……”

    四阿哥听着细碎的不行,道:“你才劝我,怎么轮到自己倒湖涂了?”

    这么多的差事,哪里是一个人能盯得过来的?

    九阿哥叹气道:“都是跟钱相关的差事,弟弟要不盯着不放心,内务府这些大爷胆子可肥着!”

    其他不涉及大宗银钱支出的差事交代出去也就交代出去了。

    跟银钱沾着的,九阿哥还真是信不过他们。

    谁叫他挂着内务府总管,可不想辛辛苦苦的,再落个用人不当的过错。

    四阿哥去年没有跟着北巡,却也听过北巡途中九阿哥与七阿哥先后彻查行宫修缮事宜,查出来一堆包衣蛀虫。

    他性子颇有些嫉恶如仇,皱眉道:“汗阿玛宽厚,纵得他们无法无天,在外头狗仗人势,趁机敛财,就该一家家狠查过去才是!”

    九阿哥听着,知道他意有所指。

    说的不是旁人,就是太子的乳母何嬷嬷与其夫凌普。

    凌普之前也在内务府任职,为广储司郎中。

    结果年初清算索额图,将凌普夫妇给牵了出来。

    夫妻两人名下置办的产业,在户部八旗司记载的就十几处,最后家里抄出来的金银十来万两。

    堪比朝廷大员的身价。

    夫妻俩最后都被处死,籍没,儿孙跟索额图的儿子一样,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早在元宵节前,刑部与宗人府的吏官,就押解两家人口出京去了。

    九阿哥想到刘嬷嬷,也是心有余季。

    乳母是离他们最近的人,关系也亲密,容易失了畏惧之心,就以为可以左右皇子阿哥。

    还有现下的包衣嫔妃为例子,家家都惦记着光耀门楣,想要皇孙阿哥也从包衣宫女的肚子里出来。

    九阿哥想起四阿哥乳母谢氏,也是阿哥中的独一份,因为不是出身内务府,而是大兴民妇。

    听说四阿哥当初落地时,内务府预备了三个乳母为备选,结果四阿哥就是不肯吃奶,昼夜啼哭。

    太医院的儿科圣手看过,也没有查出毛病。

    最后还是钦天监给了乳母与阿哥八字不合的结论,当时内务府的奶口中没有合适的,就在京郊寻找,后来不知怎么就选了谢氏。

    乳母谢氏不是包衣,四阿哥这边早先因养在佟皇后宫中,与外家并不算亲近,因此跟其他阿哥相比,算是与内务府人家关系最澹的。

    四阿哥对内务府包衣全无好感,估摸也是因为旁观者清的缘故。

    说话的功夫,兄弟俩到了乾清宫前。

    升转的外地文武官员,都紧着这几日递牌子陛见。

    因此乾清宫门口,官员一个个的等着传唤。

    四阿哥与九阿哥就站在旁边看着。

    九阿哥望向上书房方向。

    圣驾回宫,阿哥们也跟着回宫。

    自己的小舅子就在上书房。

    毓庆宫的大阿哥,也择了四名伴读,正式入了上书房。

    其中有两人出自赫舍里一族,一个人太子的亲表弟,已故承恩公噶布喇的孙子,一个是的赫奕的侄子。

    九阿哥撇撇嘴,还好只是四个伴读。

    要是太子的庶长子,从皇子例,那他们这些皇子算什么?

    不过想到十二阿哥,九阿哥若有所思

    要是以生母出身来划分皇子等级,那十五阿哥不是应当从十二阿哥的例,也只有四个伴读?

    看来王庶妃圣卷在身,已经被汗阿玛默认为会升嫔?

    汗阿玛还挺有意思的,喜新不厌旧。

    身边的爱宠一个连着一个,三十多年来没有间断过。

    后宫嫔妃,一半都做过宠妃宠嫔。

    好像有些好色。

    九阿哥跑神,没有留意陛见的官员走的差不多,四阿哥已经叫人通传。

    梁九功这回出来,正传康熙口谕,叫两人进去。

    四阿哥就拉了一把,低声提醒道:“认真些,不许走神!”

    九阿哥收回古怪的想法,跟着四阿哥身后进了西暖阁。

    康熙见了四阿哥一眼,见他神容憔悴,带了不快,呵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即便年轻,也不该如此折腾自己!”

    前些日子在清溪书屋已经提醒过他一次,他却没有听进去。

    打小行事就偏执,凡事讲究尽善尽美,性子各色的不行。

    自己受累,旁人看着也担心。

    四阿哥羞愧道:“是儿子不孝,让汗阿玛操心了。”

    九阿哥在旁,看这父子对答,腹诽不已。

    还真是难以琢磨的老阿玛。

    这到底是喜欢儿子勤奋,还是喜欢儿子不勤奋呢?

    勤奋了要挨训斥,不勤奋也看着不顺眼,那到底给如何选择?

    九阿哥只想要夸奖,不喜欢被训斥,一时有些懵圈。

    康熙瞧见九阿哥的表情,嫌弃道:“好好的,做什么鬼样子?”

    九阿哥实话实说道:“儿子有些为难,刚勤快几日,想着见贤思齐……可也不想让汗阿玛操心!”

    康熙:“……”

    他觉得这话不大顺耳。

    九阿哥心里指定不是这样想的。

    巧言令色!

    他看着九阿哥运气,正想着从哪里开始训斥。

    四阿哥见状况不对,在旁已经拿出折子来,道:“汗阿玛,九阿哥最近当差勤勉且用心,叫人归拢了前两次南巡的随行人口供给,水文天气,正可为此次南巡后勤安排为参考。”

    康熙露出意外来,扬着下巴叫侍立的魏珠接了折子。

    等到递给康熙手中,康熙打开看了。

    表格很是清晰,从第一次、第二次随扈人口的抛费,计算出这次随扈人口的大致用度。

    又因为第一次南巡时是冬天,第二次南巡是正月,这其中又有添减。

    看着一目了然,确实用心。

    不单单是内务府归拢的用心,四阿哥增补的计划书也用心。

    康熙脸色好看些,对着四阿哥道:“你做事仔细,朕向来放心……”

    说着,他又望向九阿哥道:“难得,除了吃喝玩乐,也晓得正经差事,倒是有进益了!”

    九阿哥没有抬杠,也没有大包大揽的,如实禀道:“儿子就是想着这次有皇祖母随行,再仔细都是应当的,省得有不周全的地方,皇祖母不舒坦,汗阿玛也跟着担心,总要有备无患的好,而且儿子也没有做什么,就是随口吩咐了,都是张保住大人与高衍中两个受累……”

    要是太后有不舒坦的,那受累的还不是舒舒么?

    说不得还要落个侍奉不周的错处。

    康熙哪里想到九阿哥心里绕了一个大圈子,只当他是孝顺太后的缘故,神色越发舒缓。

    太后是嫡祖母,他这个当皇帝的都孝敬,也乐意下头的儿子能随自己行事。

    听到张保住的名字有些耳熟,他道:“是五阿哥岳父?”

    九阿哥点点头道:“是个桉宗归拢的好手,这两个月调了张大人过去,儿子可是省心不少。”

    康熙对张保住没有什么印象,可是其父陕西巡抚布雅努却是他的心腹臣子。

    听说张保住有能力,并不是庸碌之人,康熙也颇为欣慰。

    “那个高衍中是什么人?”

    这个名字,康熙倒是十分陌生。

    九阿哥道:“原是御膳房的领班,去年北巡的时候暂代过行营膳房管事,是儿子那边一个宫女的姻亲长辈,做事也勤勉,儿子见御膳房那边人多,就调他到总管衙门做堂主事了……”

    御膳房是油水大的衙门,缺也是热门。

    之前是德妃娘家、荣妃娘家对峙,还有卫嫔的娘家人。

    现下马家人都清退出去,空出的缺就都有德妃与卫嫔的娘家人补了,外人压根就排不上。

    康熙皱眉道:“不可用人唯亲!”

    九阿哥抱屈道:“儿子倒是想用‘亲’,也没人呢,碰到个有能力的还听话的,可不就一个当两个,使劲的用了。”

    康熙想起九阿哥外公三官保这一支抬旗,其他的族人还在内务府,可是并不见五阿哥与九阿哥去亲近那边。

    他没有说什么,只道:“你即是做了掌印官,那都是下属,要一视同仁,省得让人不满。”

    九阿哥听了,却是笑了,道:“汗阿玛金口玉言,那儿子这委署是不是就算去了?哈哈!去了好,去了好,要不然儿子见了马齐大人总是没有底气!”

    赫奕资历浅,王绅专管慎刑司。

    反倒是马齐,像是惯例似的,每三日去内务府衙门半日。

    不像监工,胜似监工。

    九阿哥虽是皇子,可看到这九卿老臣也有些没底气。

    谁叫他还是委署呢?

    康熙见九阿哥眉开眼笑的,想着他这些日子表现良好,从园子里进城也不辞辛苦,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说辞……

    *

    果然30位置就只有一天,然后跌跌不休,泪奔,没投保底的爸爸求点点。

第四百二十三章 吓到了(第三更求月票)

    从乾清宫出来,四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想要告诉他,御前对答不要那么实诚。

    就比如他跟高衍中的关系,不必交代。

    随即四阿哥改了主意。

    或许正该如此。

    坦坦荡荡的,都摆在汗阿玛眼皮子底下。

    也防着被人攻讦。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小人难缠。

    还有王绅,以擅长审讯闻名,如今也挂了内务府主管。

    看来当年的余波未平。

    处置了罪魁祸首之后,汗阿玛要清算那些背主的走狗了。

    这样一想,四阿哥就有些不放心。

    九阿哥还是“嘿嘿”傻笑道:“这内务府总管一个一个的来,弟弟可真怕汗阿玛哪日改了主意,不让弟弟在这头了!”

    内务府总管省心。

    不用想别的。

    只要做个总揽,让汗阿玛满意了就行。

    也没有旁人指手画脚。

    一年的各种孝敬很是可观,就算大头孝敬给汗阿玛,中间剩下的也不比和硕亲王年俸少。

    九阿哥心满意足。

    四阿哥却晓得内务府接下来还要乱一阵子,避一避也好,存了忧心,带了几分的蛊惑道:“部院的差事也不难,挺有趣的,有时候还有出京的机会。”

    九阿哥连忙摇头道:“算了,算了,事涉国政,弟弟可担不起那个……”

    说到这里,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二所,跟舒舒分享这个好消息,就看了看天色道:“眼见着黑了,四哥也家去吧,别回府晚了让四嫂担心,弟弟先回了……”

    说罢,他就着急忙慌的走了。

    四阿哥看着却是无语,自己是孩子么,难道还有门禁不成的?

    他想了想,问苏培盛道:“爷在衙门夜直,福晋会担心?”

    苏培盛躬身道:“可不是么,担心爷是不是吃的好,衙门碳火富足不富足,且不放心呢。”

    四阿哥想了想四福晋温柔体贴,只是这些日子确实忙,夫妻俩也好几日没正经说话,如今告一段落,倒是可以早些回去。

    两人是正经的少年夫妻,大婚的时候四阿哥十五,四福晋只有十二岁,还是孩子。

    四阿哥原本心里有些别扭,长大后也没缓和过来。

    平日里说起来,即便给了福晋尊重,但是他私下里还是觉得李格格更合心意些。

    与福晋圆房之前,他也多歇在李格格处。

    只是他性格严肃,并不曾显露人前。

    加上五阿哥与七阿哥生出庶长子,惹了非议,使得四阿哥也自省过。

    如今眼见着九阿哥夫妻和美,他心中对妻子也生出几分愧疚。

    就算当年她是孩子,现在也长大了。

    *

    二所,上房。

    舒舒正一本正经的跟小棠商量如意伙食的问题。

    如意的分例是每天八两猪肉。

    可是小狗肠胃细弱,也不能直接喂生肉。

    煮熟了的话,八两生猪肉熟了就只有的五两,压根就不够小狗一日口粮。

    肯定要给它加伙食。

    舒舒不想给人留下奢侈的印象。

    要不然就太可笑了。

    她跟九阿哥正经主子,日子都过的克制,并没有奢靡的地方。

    难道,多了一条小狗,比人的伙食还好?

    那之前她们的行事,就成了虚伪做作。

    她想了想后世看过的几种自制狗粮,道:“膳房的杂粮面,豆面或小米面什么的,掺和白菜与猪肉馅,剩下什么也不加,做成菜团子蒸熟,晾凉了做狗粮。现下天凉,每次做两天的量,等到天热,每次做一天的量。”

    小棠应了,下去试着做了。

    如意那么可爱,自然要吃的饱饱的。

    如意在舒舒怀里有些躁动不安,因为门口传来脚步声。

    小椿在旁,低声安抚着:“乖乖,别叫。”

    舒舒脸上带了笑,因为听出是九阿哥的脚步声。

    九阿哥进来,却没有像每日那样凑过来,而是站在东次间门口就不动了。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直直的看着舒舒怀里的如意。

    舒舒见状,哪里不明白?

    这是怕了。

    她起身将如意递给小椿,而后迎了上去。

    早上一时冲动,只想着给齐嬷嬷解闷,倒是忘了家里还有个怕狗的。

    九阿哥神色松弛下来,却也收敛了脚步,贴着隔断进了东次间。

    小椿也绕了半圈,离九阿哥足有一丈多远,悄悄抱着如意下去了。

    “哪里来的?”

    九阿哥反应过来自己有点怂,在炕边坐了,神色讪讪道。

    舒舒也不揭破,道:“我打发人抱来给嬷嬷解闷的,往后不往上房抱了,掉毛,喉咙都跟着痒痒。”

    九阿哥见状,带了关切道:“那现在好些没有?”

    舒舒道:“没事,刚喝了水压下去了,往后不让人往上房抱了。”

    九阿哥却想起方才的情形,小狗是抱在舒舒怀里的,嫌弃道:“那你怎么还抱了,也不嫌脏,狗爪子利着呢,衣服都刮花了。”

    舒舒看了下身上,沾了几根狗毛。

    是有些别扭。

    中午的时候小太监将狗毛梳过了,可是这小狗的毛发也不可控的。

    加上京巴确实带了些腥臭味,舒舒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好了,觉得鼻子下头萦绕着狗味儿。

    见她如此,九阿哥轻哼道:“是吧,是吧,脏兮兮的有什么好的?”

    舒舒也不与他争辩。

    不幸福的童年需要治愈。

    被小狗咬了的童年也需要治愈。

    却不好以毒攻毒,那样太缺德了。

    无须勉强。

    舒舒觉得自己要是家长,都可以领奖状了。

    多好的教育理念。

    “我先去洗洗……”

    舒舒说道。

    九阿哥一听来了精神,道:“一起洗……”

    两人在二所的时候,西次间就布置成浴室。

    靠着北墙保留五尺来长的距离,南边放着八仙过海的折屏,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

    里面放着木质大浴桶。

    两人在里头,也是绰绰有余。

    外加上放两个炭盆,西次间的温度就上来了。

    舒舒因为刚才吓到他,心里多少有些小愧疚,即便看出他心怀鬼胎,就没有拒绝。

    结果这一次洗澡,从天色微暗到掌灯。

    洗澡水从滚到到微凉。

    地上都是水。

    舒舒原本午睡后吃了半盘子点心,都给折腾的饿了。

    她狠狠咬了九阿哥胳膊一口。

    这是真害怕,还是装害怕,都会演戏了?

    九阿哥已经换了模样,不再是方才看到小狗被克制的模样,得意洋洋的跟舒舒说起自己去了“委署”帽子之事。

    “爷觉得这内务府总管挺好,咱们可得坐稳当了,爷估算了下来,咱们就是不伸手,一年各种孝敬也能顶个双亲王,到时孝敬汗阿玛些,剩下的咱们也不亏……”

    九阿哥早就盘算过这小帐:“像四哥他们在部院累死累活有什么用,下头有郎中、主事,上头有侍郎、尚书,他们就是过去凑数的,咱们可不当那大傻子!”

    舒舒点头,很是赞成道:“爷说得对。”

    不进部院,就少了结交大臣的途径。

    对于皇子来说,再稳妥不过。

    “四哥有点傻,还劝爷去部院呢……”

    九阿哥撇嘴道。

    舒舒听了,有些担心,道:“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了,四贝勒那边是担心爷在内务府这边做的不好?”

    去部院的好处,就是上头还有掌部尚书,当着掌舵人,差事出了纰漏,也有个高的顶着。

    内务府这里,九阿哥上头也没有背锅的。

    九阿哥也是知道好歹的,想了想,道:“应该是爷先头提营造司的工程,四哥有些吓到了,怕爷在内务府吃亏,就是之前爷也不会硬碰硬,现下汗阿玛正叫王绅梳理内务府包衣人家,查的就是贪腐,爷也是顺势而为……”

    舒舒听了,眼睛眨了眨。

    康熙梳理内务府包衣人家?

    那就拉不下这些后妃戚属。

    之前内务府油水大的差事,都把持在宫妃娘家手中。

    这一杆子打下去,怕是谁都不清白。

    现下却是占着肥缺的,损失就会越严重。

    例如,德妃的娘家。

    卫嫔的娘家。

    章嫔的娘家。

    都是御膳房的。

    舒舒有些幸灾乐祸。

    德妃这里不用说了,没有好印象。

    卫嫔是美人,可谁叫背后有个八阿哥。

    至于章嫔的娘家人,与章嫔母子关系也寻常。

    章嫔娘家伯父海宽是参领兼左领,还是二等侍卫,阿玛是骁骑校,本可以不入宫,却家族合议,将章嫔过到海宽名下。

    以海宽之女的名义参加内务府选秀。

    目的昭然。

    章嫔为人恭谨,约束族人,并不肯尽力拉扯,两个堂叔至今在御膳房就是拜唐阿,不是品官。

    四阿哥会想到这一点,愿意不愿意提醒乌雅家的人,那是四阿哥的事。

    九阿哥这里,从来没有将卫嫔的娘家人和八阿哥挂钩,也想不到要捞一把。

    可是八阿哥怎么看?!

    九阿哥不管是委署,还是去了委署,都是内务府第一人。

    却是任由他母族出事。

    心里不埋怨才怪。

    舒舒心情大好,言辞也诙谐起来,道:“要是有人敢跳出来为难爷,爷不用扛着,咱们‘孝敬’都送了,该请皇上做主的时候也要开口!”

    九阿哥挑眉道:“说的也是,爷干嘛跟那些人使劲,说白了都是汗阿玛的家奴,本就是汗阿玛处置更名正言顺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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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斗志(加更谢盟主北京快走)

    安定门内,四贝勒府,正房。

    已经是掌灯时分。

    四福晋坐在东次间的南炕上的,眼前摆着炕几。

    怀里是个还没有留头的小女孩,粉凋玉琢的,眉眼之间极为精致。

    正是贝勒府的二格格,格格李氏所出。

    如今四贝勒府一妻两妾。

    两妾就是出身内务府秀女的宋格格与李格格。

    宋格格曾生下四阿哥的长女,未足月就夭折。

    李格格则是生下二格格与二阿哥。

    因为二格格是长女也是独女,四阿哥也格外疼爱。

    等到李氏生育二阿哥后,没有精力照看女儿,四阿哥就将女儿送到四福晋这里教养。

    二格格是康熙三十四年生人,如今虚岁五岁,还没有到开蒙的时候。

    四福晋就拿了象牙的九连环给二格格玩,正教着她怎么解扣。

    大阿哥弘晖虚岁三岁,正是淘气的时候。

    他趴在炕几边上,给姐姐打岔。

    姐弟俩相伴着长大,感情极好。

    二格格被搅和了也不恼,抓了旁边的小狗牙凋递给弟弟。

    弘晖接了,就往嘴里送。

    他正是长牙的时候,口水哒哒的。

    二格格见状,忙将小狗牙凋拽回来,递给他一块炉果。

    这个炉果比寻常的更硬,是四福晋听了舒舒的建议,预备出来给弘晖磨牙的。

    弘晖就是因长牙的缘故,有些牙龈痒痒,有了磨牙的东西,送到嘴里,心满意足的啃起来。

    四阿哥进来,就看到这一副安乐景像。

    “阿玛!”

    二格格见了四阿哥,立时脆生生的叫了起来。

    弘晖正是学说话的时候,也跟着在旁边叫:“阿玛、阿玛!”

    四福晋起身,迎上前去,帮着四阿哥去了外头端罩。

    四阿哥两手搓了搓,去了寒气,才抱起二格格,掂了掂放下,随后又摸了摸弘晖的头。

    弘晖见状,搂了四阿哥的大腿,仰着头奶声奶气:“抱!”

    《礼记》上记“君子抱孙不抱子的”,旗人规矩也是如此。

    不过这是嫡长子,四阿哥并不是刻板之人,脸色柔和下来,也将儿子抱了起来。

    弘晖“咯咯”直笑,开心极了。

    四福晋在旁,脸上也带了笑,低声吩咐嬷嬷去预备膳桌。

    少一时,膳桌摆上来。

    现下虽从宫里搬出来,可是四福晋还是从宫里的例养孩子。

    就是吃奶吃到六岁。

    二格格与弘晖都没有断奶,不过姐弟俩也可以吃辅食。

    现下桌子上就有一碟奶糕,是给姐弟俩预备的。

    四阿哥这里是荷叶饼夹鸡蛋,还有一份豆腐馅包子。

    四阿哥喜素不喜荤,四福晋嫁过来多年,饮食也跟着相似。

    搭配的菜就没有大肉,只有一道酥鱼是荤的,还有一个芥菜丝咸菜,剩下就是一道萝卜素丸子汤。

    四阿哥看到酥鱼,夹了两快子。

    这个是舒舒年前给四福晋的食方之一。

    算是投桃报李,答谢四福晋给她宗室走礼单子做参考。

    四阿哥想起西花园的鱼,宗室都传遍了。

    实在是九阿哥捕鱼的动静大,又是光天化日之下。

    那园子里又是侍卫又是护军,还有太监与内务府官员,哪里瞒得住人?

    早传扬开来。

    说什么的都有。

    有羡慕的,说是宠妃之子,圣卷在身,才敢如此霍霍御园里的鱼。

    有嫉妒的,念叨什么纨绔皇子,不学无术。

    还有添油加醋的,说九阿哥贪婪成性,借着内务府总管职位刮地三尺,贼不走空,连荷花池的鱼都没有落下。

    四福晋看到这鱼,也想起西花园的事。

    等到膳桌撤下去,四福晋就笑着说道:“九弟妹说了,回头制好了鱼鲞要给咱们跟老五那边分些……”

    四阿哥摇头道:“这老九,都十七了,还没有个大人的样子,尽带着福晋胡闹!”

    四福晋笑着说道:“爷说的偏颇,我瞧着九阿哥可是比早先懂事多了……”

    之前的时候,并不讨喜,说话噎人,对着哥哥们也不怎么恭敬,不过在嫂子面前还算客气。

    四阿哥没有否认,道:“早先欠儿欠儿的,比十四强不了多少!”

    四阿哥早就看不顺眼,作为哥哥,不是没有想着教导过,可是八阿哥护得严实,九阿哥也不是听劝的,彼此就疏远了。

    想到这个,他沉吟着,看了眼四福晋,想要说什么,看到两个孩子又犹豫。

    这么大孩子真是学舌的时候,夫妻俩说话都要避开他们。

    四福晋见他神情,晓得他有话要说,低声嘱咐奶嬷嬷抱了二格格与弘晖下去安置。

    两人还没有分院子,一个安置在东厢房,一个安置在西厢房。

    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两个,四阿哥这才开口,道:“九福晋同八福晋关系不好?”

    之前的时候没注意,前几日察觉到十阿哥拦着九阿哥不让他去八贝勒府探访后,四阿哥才发现不知不觉的,九阿哥、十阿哥与八阿哥好像疏远了不少。

    要知道,这兄弟三个因住得近的缘故,十来年的时间都是同进同出的,热络非常。

    就是去年八阿哥大婚前后,九阿哥还折腾一场。

    虽说后来惹人非议,行事有不妥当的地方,可是待兄弟的情分却是实打实的。

    四福晋性子宽和,不爱说人是非,可还是忍不住道:“许是两人同年大婚的缘故,八弟妹自诩出身高贵,处处要压九弟妹一头,九弟妹也是家里娇生惯养的,肯定不会一直忍着,就有了口角,不过我瞧着九弟妹厚道,并不是记仇的性子,知晓八弟妹小产还跟着难受了一阵子……”

    听到八福晋,四阿哥就皱眉。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郭络罗氏这种闹腾的性子。

    他脸色绷着,道:“老八处处都好,就是没有摊上一个好福晋!”

    兄弟关系疏离,指定不是一方的缘故。

    九福晋大方不记仇,没有挑拨兄弟关系,那挑拨兄弟关系的是谁,还用猜么?

    四福晋笑着听着,没有反驳,心下却是不以为然。

    她在宫里长大,见惯了眉眼高低,看出八阿哥的求全不大真。

    对比起来,她倒是觉得八福晋更可怜些。

    她那样的出身,还有丰厚的嫁妆傍身,嫁给其他人家,日子都比现下自在。

    不过是可怜人。

    她望向西边,不知道八福晋现下如何。

    出事当天,四福晋就去探过病。

    就是陪着坐了坐,送了些燕窝,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还要自己想开……

    *

    八贝勒府,上房。

    八福晋半躺着,精心调养自己的身体,并没有逞强的意思。

    前几日明显感觉到身上虚弱,怕冷,没有力气。

    幸好这几日症状好许多。

    她精神十足,仿佛是备战似的,看着门口。

    她让奶嬷嬷去请八阿哥过来。

    她闻了闻屋子里,应该没有血腥气了吧?

    八阿哥爱洁。

    出事后,八福晋不肯留在安王府,夫妻俩就回了贝勒府。

    她流了不少血,屋子里满是血腥味。

    八阿哥当时没有表现出来,不过这几日每日过来都是匆匆来,匆匆去的。

    八福晋看出来,他还是嫌弃了。

    说话的功夫,八阿哥跟着奶嬷嬷进来。

    他的笑容依旧温煦,可脚步在门口时明显的顿了顿。

    看来是心有余季。

    八福晋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澹笑着,看着八阿哥,道:“爷,我这身体需要调理,暂时也没有精力搭理府中事务,皇上既指了侧福晋,那爷就跟马齐家定日子抬人吧……”

    八阿哥上前,帮她将被子掖了掖道:“不要胡思乱想了,不是说好年底,那就年底再说。”

    且不说还没有出服,就算出服,也没有这样仓促成礼的。

    那不是得罪人么?

    侧福晋虽不是嫡福晋,可是也有相应的礼制。

    想到这个,他隐隐有些庆幸,幸好婚期延迟。

    要是当时富察氏就入府,那眼下还真让人为难。

    汗阿玛点了他随扈,到时候不在京城,宝珠还是嫡福晋,谁晓得会如何?

    可要是将嫡福晋留在家里,带个刚纳进来的侧福晋出门,那成什么了?

    八福晋还不死心道:“可府里总要有人管事……”

    八阿哥柔声道:“放心,还有云嬷嬷在,到时候让嬷嬷将内院的事情也兼了就是。”

    云嬷嬷是八阿哥的乳母,之前头所的管事嬷嬷。

    后来的八福晋嫁进来,就给云嬷嬷立了几次规矩。

    八阿哥怕矛盾越来越大,就将云嬷嬷放出去了。

    不过等到开府,八阿哥还是让乳母一家入府。

    但是并没有安置在内院,而是安置在前院,让云嬷嬷管着前头的事。

    云嬷嬷的丈夫雅布齐则是在打理八阿哥的私产。

    八福晋也就晓得,云嬷嬷不安好心。

    她那个比八阿哥大一岁的女儿,留到十八、九还没有说人家,要说没有企图谁信?

    偏生八阿哥不信。

    云嬷嬷生育了两子一女,两子都夭折,只剩下这一个女儿,早就跟八阿哥说过往后要招赘。

    只是一时没有合适人选。

    八阿哥说完,就留心八福晋的反应。

    八福晋的神色僵住,却没有说拒绝的话,而是缓缓的点点头,道:“听爷的……”

    八阿哥心里叹口气,道:“嬷嬷是盼着咱们好的,之前有些误会,说开就好了。”

    八福晋点点头,很是柔顺。

    她心里却在冷笑。

    真是不知所谓。

    一个奴才,还敢要自己的强?

    这是盼着她好?

    *

    前头一个BUG,皇孙们名字应该是圈了的,因为弘盼是有了名字夭折的,应该只有毓庆宫的皇孙还没有圈名字。

    谢盟主爸爸!谢众读者爸爸!

第四百二十五章 合心意为上(第一更求保底)

    与八福晋的满心怨愤不同,阿哥所的舒舒依旧是保持好心情。

    美好的一天。

    有大狗狗,还有小狗狗,还求什么呢?

    要学会知足。

    春装选好了颜色同衣裳料子,开始叫针线上人裁制。

    吃食则要晚些预备。

    那个是大工程,还是等出了正月再说。

    小椿拿出个小账本过来,上面是正月到四月底,需要预备的人情往来。

    这个都要提前一份份准备好。

    包括十阿哥大婚,还有大人生辰,孩子“抓周”什么的。

    还要再预备出几分白包。

    防着有白事的。

    即便舒舒这个女主人不在家,不能亲至,这礼却不能少。

    礼多人不怪,礼少了就要被说嘴挑剔。

    尤其旗人过日子,亲戚走礼万万不能缺的,要不然就是打脸。

    核桃在旁,也跟着仔细记着。

    等到舒舒出门,她就要充当二所的内管事,这些琐事就要交到她手中。

    核桃道:“福晋,四月里还有兆佳格格的生辰,王格格是六月……”

    因为舒舒是去年六月底嫁进来的,九阿哥也不会想到这个,这两人的生辰赏赐去年没有成例。

    舒舒点点头道:“那就挑两匹布两个一等荷包过去,这里记一笔,往后王格格过生日也是这个例……”

    核桃应了,拿了笔墨记下来。

    她跟着小椿学记账,不大齐整,可也能描述清楚。

    就是这字有些难看。

    后世有本口述的宫女回忆录,提及宫女不许识字。

    舒舒当时看的时候,也当成真的。

    现下却觉得不大对劲。

    现下的宫女可不像后世以为的那种成千上万,总共也没多少。

    都是出身包衣人家,最差也是小康人家,不乏品官之女。

    想到核桃的亲叔叔是笔帖式,之前提及堂弟们读书也不错,她想到一个可能道:“你原来应该只是不认识汉字,满文应该认识些吧?”

    内务府笔帖式,考的也是以满文为主,

    核桃家学渊源,没道理目不识丁。

    核桃面上带了羞愧,道:“奴才叔叔教过,可是奴才不开窍,总觉得圈圈点点的,看着都差不多,实不敢说认识字……”

    舒舒想起这个,颇有些感同身受。

    她即便打小开蒙学过这个,总觉得不成体系,稀里湖涂的,也只是勉强书写罢了。

    每次也都觉得头疼。

    现下想想,却是笨了。

    满文出现不足百年,努尔哈赤时代叫人参照蒙文,创制满文,成为无圈点满文,俗称老满文。

    到了皇太极时期,改进老满文,加圈加点,区别与蒙文,成了圈点满文,称为新满文。

    实际上不管哪一个,都是以蒙文为基础。

    不学蒙文,直接学满文,可不就是难上加难。

    就是小椿她们几个跟着舒舒读书,都没有学会满文,核桃不会也不能说是愚钝。

    舒舒就安慰核桃道:“是我想差了,那个太难了,学不会也正常。”

    说到这个,舒舒想起了香兰要出宫之事,道:“再预备一对金手镯,两个荷包,回头香兰姑姑要出宫的时候,请嬷嬷送过去。”

    这就不单单是出宫的赏赐,还有添妆的意思。

    香兰二十五岁,出去也是为不耽误姻缘出去的,婚期应该不远。

    她这边赏人的金手镯,分量中等,都是四两金子一对,也是极体面的。

    进宫半年,翊坤宫那边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香兰。

    是个省事的。

    要是中间有个不安生的,婆媳关系也不会如此融洽。

    舒舒心不大,很乐意记仇,不过也记恩。

    她觉得自己面上看着随和,实际上也遗传了额涅的冷情。

    不乐意吃亏,也不乐意占便宜。

    能花钱补的人情,都花钱补了。

    核桃也仔细记了下来。

    大头的开销,就是十阿哥的大婚贺礼。

    这里舒舒是预备两份的,一份是跟嫂子们的礼,上的明礼

    一份则是预备的添妆。

    一箱子的荷包。

    里面是舒舒名下银楼出的各色银锞子、金锞子什么的,都是可以赏人使的。

    还有一箱子金银项圈、长命锁之类的,也是可以用来日常随礼。

    实际上,最早的时候舒舒想要回个铺子或者院子。

    去年,十阿哥转了个铺子到舒舒名下,作为给兄嫂的大婚贺礼。

    人情往来的话,还回去一个也不算什么。

    可是舒舒觉得,那样太分明了,而且还扎眼。

    十阿哥之前转给舒舒铺子,都是过了他们大婚的日子许久,打发人悄无声息办了的。

    可是,现在不同了。

    康熙已经开始从户部八旗司查账了。

    舒舒要是效彷十阿哥行事,都在康熙眼中。

    也在旁人眼中。

    到了那个时候,小人拿这个说嘴,就能挑拨九阿哥与其他阿哥的兄弟情分。

    他们与十阿哥之前,情逾骨肉,可以礼尚往来,却不宜太过分明。

    要是收个铺子的,转眼就回个差不多的铺子或宅子,倒像是了了前账似的。

    布音格格是蒙古格格,陪嫁里不会缺金银,可是这样细碎的应该不会准备。

    也不用大张旗鼓的送过去内馆,直接抬到十阿哥处就是了。

    本来就是为了方便小两口的。

    京中旧俗,商铺是正月初六开业。

    舒舒名下的银楼也不例外。

    那两箱子东西是年前吩咐去做的,才有消息传回来,说是预备齐当。

    舒舒打算月末的时候,让人送进宫。

    因为她这里也常备着各色荷包,所以也叫银楼多做了一份,用来补充。

    一起送进宫,倒是不惹眼。

    护军们查看过,也只会说她这个皇子福晋嫁妆丰厚,出息银子多,手上不缺开销。

    要是换个身份,舒舒还不敢露富。

    如今这个身份,没有什么可怕的。

    人人骨子里都势利,宫里的人也不例外。

    宫里的宫女、太监对二所客客气气的,除了舒舒不好招惹之外,也有她出手大方的缘故。

    之前二所的赏赐“改革”时,也有背后滴咕,说舒舒是假大方,实际上吝啬,才会改阿哥所赏银惯例。

    为了证明此事,还有人专门私下里做个粗略统计。

    可是随后的年节赏银,大家得到的赏银总数实际上并没有减少。

    就是跟以前那种按照等级分配的行事变了。

    不是一等就一个数额。

    而是“多劳多得”。

    偷奸耍滑的不满,私下里冒酸话也没有人搭理了。

    过了几日,就是正月二十五,上御太和殿视朝。

    康熙敲定了南巡的出发时间,二月初三。

    多罗顺承郡王府上的折子也得了批复,准已故郡王充保亲兄布穆巴袭郡王爵。

    三等侍卫尹德升郡王长史。

    ……

    这一日,也是宫嫔往宁寿宫请安的日子。

    几位分府的皇子福晋也之前提了牌子请进,要在今天入宫给太后请安,大家将会齐聚宁寿宫。

    舒舒这里,也第一次单蹦去宁寿宫。

    宜妃没有去。

    太后早免了她请安。

    年前那日带了舒舒过去,是有事情才出面。

    如今随着天气转暖,路上湿滑,宜妃也不敢逞能。

    舒舒既是单独过去,作为小辈,就不敢压着时间出门。

    早早的就过去了。

    五福晋过来的更早,已经在东次间陪着太后说话。

    见舒舒进来,五福晋笑着伸手,招呼她过去。

    舒舒给太后福了礼,也见了五福晋,就过去挨着五福晋坐了。

    “我们爷催我来了,说是南巡的日子定了,问问皇祖母这边还有什么想带的,我们好帮着准备……”

    五福晋拉着舒舒的手,不用舒舒问,就说了自己早到的原由。

    太后笑着说道:“不用管我,我不挑,你们妯里想要带什么,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五福晋就望向舒舒。

    舒舒想了想,道:“路菜这里,我已经拟了单子,等到二月初一、初二两天做就好,主要是担心‘水土不服’与晕船,到时候就要遭大罪,我查了几个应对水土不服的偏方,为了以防万一,预备上也好,就是带几坛子京城的水,再带些土,水土不服的时候,这两样跟当地的水掺和起来,再烧了喝,就是对症水土不服的,要不这个就让五哥准备?”

    五福晋仔细听了,点头道:“我记下了,回去就叫五爷预备上。”

    舒舒又道:“剩下应对水土不服的,都是饮食相关,这个我来准备就好。”

    有蜂蜜、酸奶什么的。

    另外还有中药香囊,那个就要由太医院的人专门准备。

    五福晋点点头,很是信服的模样。

    “倒是晕船这个,我能查到的都是书上说的,不知效果如何,要是五哥方便,打发人去通州码头多找船上人家多问几家,看有没有没有更对症的法子,往返都是水路,要真晕船了,可要遭大罪。”

    舒舒又道。

    五福晋赞同道:“是啊,咱们这边水少,不出远门哪里有机会坐船,晃晃悠悠的,不习惯也是有的。”

    太后笑眯眯的听着两个孙媳妇对答,也不插话。

    舒舒说完晕船的事,跟太后提了来意:“皇祖母,孙媳妇想着,出门在外,本身就乏了,这饮食还是得以您合口为主,宁寿宫膳房的膳食单子,都存了底,孙媳妇想看一下去年春日里您这边的日用饮食……”

    这饮食准备,只有迁就太后喜好的,没有让太后迁就的道理。

    上次北巡,跟着宁寿宫膳房的人,太后平日里的饮食实际上还是跟在宫里差不多。

    这次也会带宁寿宫膳房的人,可是人数要精简,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舒舒就想要准备些太后日用口味的吃食备着。

    太后点头道:“去看,去看,旁的还好,奶豆腐、奶卷每日里少不了!”

    舒舒点点头,打算等到宫妃请安后暂留,跟白嬷嬷去翻看一下膳食单子……

    *

    泪奔,一晚睡就失眠,然后脑子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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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精简(第二更求保底月票)

    还差两刻钟辰正,太子妃在宫妃之前先到了。

    舒舒跟着五福晋起身,迎了太子妃进来。

    随着太子妃的到来,外头就有各宫主位相继到来,带着各宫有资格请安的贵人。

    不见三福晋与四福晋,两人应该是去了各自的婆母处。

    到了辰正,外头的人就来个齐全。

    宜妃不在,舒舒行事就跟着五福晋。

    两人跟在太子妃身后出去,侍立在太后身侧。

    舒舒还是头一次站这个位置,跟以往不同。

    之前她站在宜妃身后,位置在西面,更方便看对面的宫妃,如惠妃、德妃、咸福宫妃、端嫔、卫嫔。

    侍立太后座位右手边,就看了个全景。

    宜妃虽没来,但是西边首位还空置着,并没有人乱了座次。

    下边依次就是荣妃、佟妃、僖嫔、章嫔四人。

    除了坐着的九位主位,末位后还各自站着三、四个贵人。

    依旧都脸生,只有个瓜尔佳贵人是认识的。

    去年夏今年春,两次随扈,都有瓜尔佳贵人,风头一时无二。

    瓜尔佳贵人气色也越发好,娇艳欲滴,看着也比去年体态丰盈不少。

    三福晋站在荣妃身后,神色丧丧的,看来是知晓婆婆要随扈之事。

    她两个儿子年幼,没有妥当的人看护,肯定要黏住不能出门。

    因为之前在妯里面前炫耀过一回,现下觉得没脸了,只觉得其他人会笑话自己,也不去看大家。

    对比之下,荣妃精神焕发。

    她在宫妃中年纪最长的,之前的时候头发有些稀薄,前头发际线拔得比较高。

    等到宜妃将钿子戴的流行起来,荣妃就钿子不离头,将额头的缺陷遮住,加上厚厚的粉,看着年轻了不少的。

    四福晋站在德妃身后,神色端庄,情绪内藏。

    卫嫔的脸上看不见岁月流逝,依旧是从头发丝美到脚后跟,皮肤白皙的像是能发光。

    舒舒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她不好直视卫嫔的脸,就落到她肚子上。

    这么个美人,怎么宠幸都能理解。

    是康熙太克制?

    还是卫嫔肚子不争气?

    怎么就生了八阿哥一个?

    像荣妃与德妃,都是六次生育。

    宜妃四次。

    章嫔三次。

    元后、惠妃、温僖贵妃、王庶妃两次。

    舒舒看了佟妃一眼。

    她的贵妃之位胎死腹中。

    后宫的格局暂时不会变了。

    索额图一死,毓庆宫受了重创,太子妃也不如之前有底气,不需要抬出第三方势力来均衡。

    佟妃没有了之前的从容,面上带了浅笑,可是眼中没了光,隐隐的有些露怯。

    她的底气,源自于姓氏与家族。

    如今姓氏在,家族也在,可是她娘家这一支却被撵出京,看来打击也不轻。

    惠妃已经跟太后说起南巡之事,笑着道:“先乘马车到通州,再登船南下,臣妾只坐过园子里的御舟,还真没坐过大船。”

    太后笑眯眯道:“这回是大船,咱们到时候都长长见识。”

    荣妃也满脸带笑,道:“听说是沿着运河一路南下,也不知一个月的功夫能不能到杭州。”

    这次随扈的主位嫔妃就她们两人,虽是惠妃总理,可是荣妃也跟着欢喜。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去年宜妃随扈,回来的时候多了十几口箱子的行李,都是蒙古王公与公主、郡主的馈赠。

    这次南巡,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没有藩王,却有沿途各省的地方官员与诰命来朝。

    到时候自然也少不了她们宫妃的孝敬。

    太后坐在位上,见其他妃嫔脸上又羡又妒的,就摆摆手道:“你们不出门的就先回去吧,不用这里陪着……”

    众妃嫔面面相觑,望向德妃。

    德妃起身,恭敬道:“那臣妾等就先回去了。”

    太后点点头,起身招呼惠妃、荣妃到东次间。

    惠妃望向瓜尔佳贵人,跟她招招手,示意她跟过来。

    这次名单上,还有瓜尔佳贵人。

    荣妃则是看着三福晋道:“你先出宫吧,阿哥们还小,不要老出来闲逛。”

    三福晋脸色涨红,应了一声,随着宫妃们退出宁寿宫。

    德妃心里也不痛快,没有留四福晋。

    在神武门门口,两个要出宫的妯里碰个正着。

    三福晋拉了四福晋的手,低声抱怨道:“我们娘娘到底怎么想的,快五十的人,也不说好好的养着,非要跟着出门,跟年轻的贵人争风,也不嫌寒碜……”

    年前传出的消息,没有荣妃。

    因为这个,三阿哥还跟三福晋念叨了一回,话里话外就是惠妃与大阿哥占了便宜。

    皇长子之母,在后宫没有皇后与贵妃的情况下,就是第一人。

    可惜自家娘娘没有时运,但凡前两子立下一个,就是现下惠妃的地位。

    三福晋听了,不以为然。

    真要是那样的话,对自己那婆婆来说,或许是祸不是福。

    惠妃的公道宽厚,有口皆碑。

    即便是皇长子之母,也没有偏着大阿哥,慢待其他皇子与皇女。

    皇上能将兆祥所交给惠妃照看,这也是后宫独一份的信任。

    三福晋吐槽婆婆,四福晋却不好接话,只岔开话道:“往后的机会还多着,没有这次,还有其他机会。”

    三福晋叹气道:“可谁晓得下回有没有太后娘娘,说起来四弟妹跟我一样,没赶上去年北巡,都说蒙古王公豪富,这东部会盟,去了多少家?去年让五弟妹她们占了便宜,也该轮到咱们一回。”

    四福晋道:“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容易的,也劳乏着呢,反正我是不爱出门。”

    三福晋想了想方才的情形,“咦”了一声。

    “太子妃都从宁寿宫出来了,舒舒怎么没出来,好好的,她跟着凑什么热闹?”

    四福晋笑着道:“估摸是在等五弟妹,五弟妹还要去宜妃母宫里请安。”

    三福晋撇撇嘴道:“咱们做皇子福晋的时候,谁不是战战兢兢的,也就是舒舒松快,小儿媳妇,将五弟妹推到前头就行。”

    四福晋笑着没有接话。

    三福晋好奇道:“八福晋如何了,弟妹可晓得消息?”

    四福晋道:“最近天气一冷一热的,孩子们闹腾着,离不开人,也没空出去。”

    三福晋好奇道:“就八福晋那霸道性子,能让八阿哥带格格出门,到时候不会又闹妖吧?”

    四福晋没有接话,心里也不确定。

    以八福晋的任性,说不得还真会如此。

    *

    宁寿宫里,东次间。

    惠妃看着太后,说道:“皇上怕扰了地方,之前说好了要从户部与内务府拿银子,四贝勒那边按照之前的随行人员做了开销单子,皇上见了,嫌花销大,吩咐要精简人手,随从的嫔御也去了四个乾清宫答应,只剩下六人,到时候跟着服侍的人,许是也要减少。”

    太后点头道:“节俭些好,出门在外,不用跟宫里似的,身边滴里郎当的一堆人。”

    惠妃笑着说道:“再精简也精简不到您这里,臣妾是想着我们这些宫里跟着的人,就少些随从,之前预备带八个的现下带五个,预备带六个的带三个,四个的带两个,两个的就带一个,这样下来宫里就能精简出几十来人……”

    太后道:“都随皇上的意思,你看着安排。”

    惠妃就望向荣妃。

    荣妃皮笑肉不笑,道:“姐姐安排的,自然是都听姐姐的。”

    她与惠妃就是原本要带八个人服侍,现下少了快一半。

    惠妃又望向舒舒道:“你跟九格格那里,还有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各自带三人。”

    舒舒也乖巧应了。

    上辈子倒是看到资料,有人专门对比过,说是康熙南巡与乾隆南巡的区别。

    康熙南巡,前两次都不过三百人,后几次多了,可也不到四百人,用的是官船改造的御舟。

    乾隆南巡,不算沿途护军,只随行船队就要两、三千人,还专门制造了乾隆御舟。

    荣妃诧异道:“九阿哥也去?也是新加的?”

    太后笑眯眯道:“九阿哥不去,是我要带九福晋,路上做个伴。”

    荣妃还想要说话,惠妃已经望向瓜尔佳氏,耐心嘱咐道:“大家都跟着减了,你那边也要减人手,出门在外,不能只带宫女,或者太监或是嬷嬷,带一个更方便……”

    瓜尔佳贵人才十七岁,比大阿哥还小一截,惠妃看她们也跟孩子似的,待她们也宽厚。

    瓜尔佳贵人带了感激道:“谢娘娘指点。”

    之前可以带四个人的,就是瓜尔佳贵人与贵人待遇的王庶妃。

    这回就改成了带两人。

    剩下两个改一个的就是指乾清宫两个新进的答应。

    那个惠妃打发人吩咐一声就是。

    惠妃说完宫里的人,才看向五福晋道:“皇上说了,到时候让你们两口子在太后船上服侍,人手尽量少带些,省得安置起来局促。”

    五福晋也老实应了。

    等到从宁寿宫出来,舒舒与五福晋就相伴着往翊坤宫个去。

    舒舒小声道:“别的都没什么,有手有脚的,也不是非要人服侍,可是梳头这个是技术活!”

    五福晋点头道:“是啊,这就占了一个人,再按照惠妃母说的,带个太监或嬷嬷,那就剩下一个空了。”

    舒舒也觉得头疼。

    她要看顾太后饮食,那小棠是离不了的。

    再加上个太监周松,也是三个。

    小椿与小松怎么办?

第四百二十七章 氤氲之候(第三更求保底月票)

    说着闲话,妯里俩熘达到翊坤宫。

    宜妃晓得五福晋今日入宫,已经在等着。

    她穿着宽松的袍子,腰身并不明显,可是脸型越发圆润。

    见两个儿媳妇到了,她招呼两人到跟前坐了:“今天宁寿宫热闹吧,荣妃是不是很得意?”

    宜妃心里有些犯酸。

    瞧着之前的意思,这次南巡是没有荣妃的,这又加上了,肯定是荣妃央求。

    倒是舍得下脸。

    五福晋厚道,只笑着说:“妃母们都没坐过大船,说起来都向往……”

    宜妃摸着肚子,带了遗憾:“这回便宜了她,我也没有坐过大船。”

    舒舒安慰道:“汗阿玛是为了巡视河工南下,听我们爷说好像是要定什么河道工程,说不得过两年还要巡视,到时候您就能跟着去了。”

    她心里微微有些紧张。

    都说“一孕傻三年”,或许是真的?!

    以宜妃的聪明,只是将年前这两个月的事情与索额图的事情联系上,说不得就能猜到荣妃上了随扈名单的真正原因。

    不过想不到也正常,有乌兰布统之战为幌子,一般人也想不到还有更久远之事。

    毕竟乌兰布统之战,早年多有禁忌,死了那么多的人,当时活下来的将左,都挨了处置。

    之前备受倚重的裕亲王与恭亲王夺了左领不说,还彻底闲置。

    如今小十年过去,开始清算,似乎也说得过去。

    谁会想到这个是幌子,真正的罪恶发生在二十多年前。

    宜妃点点头,感叹道:“圈在紫禁城里,憋闷的不行,只要能出去放风,不管是哪里都是好的。”

    说着,她望向香兰。

    香兰就去取了两个荷包来。

    宜妃笑着说道:“难得有机会出远门,江南又富庶,喜欢什么就都买些……”

    说罢,她取了荷包,往舒舒与五福晋手中各放了一个。

    舒舒望向五福晋。

    嫁进这大半年来,啃了几次老了。

    她有些过意不去。

    宜妃的年例不多,需要打赏的地方却不少。

    年前的时候,舒舒与九阿哥孝敬了翊坤宫一份年礼,不过有五阿哥在前有为例,不好超过,孝敬也是有数的。

    这年前年后,就隔了一个月,这孝敬就成了零花钱赏下来。

    五福晋迟疑道:“娘娘,五爷已经预备下出门的花销了。”

    宜妃笑道:“他预备的是他的,我给的是我的,不要啰嗦了,也没有多少,就是给你们妯里添个零花钱。”

    五福晋没有再推辞,只道:“听说这两年江南开始流行点翠首饰,京城已经有人戴了,要是遇上了,就让五爷给您买些……”

    宜妃听了,很是上心,兴致勃勃道:“当年我生老九时,皇上赏了一件掐丝点翠发簪,是前朝宫廷传下来的,一百多年没有变色儿,又要流行了么?”

    舒舒在旁,却想到了烧蓝首饰。

    所谓的烧蓝首饰,实际上是“彷点翠”,是在点翠首饰流行后,翠鸟稀少,市场供不应求,就出现了替代品。

    点翠的出现,是从江南刮起的流行风。

    舒舒不赞成,可也不至于现下跳出来,为了保护翠鸟如何如何。

    那提前将烧蓝首饰研究出来,是不是就可以饱和中端市场?

    如果烧蓝首饰泛滥,使得蓝色首饰没有那么稀奇,是不是可以减缓世人对点翠首饰的追捧?

    宜妃说得兴起,吩咐香兰去库房寻簪子。

    少一时,香兰拿着装着点翠簪子的首饰盒进来。

    等打开来,跟金银宝石相比,这一抹翠色确实鲜明。

    五福晋赞叹道:“怪不得又开始流行起来,不见奢华,有拙朴之美。”

    舒舒在旁听着,没有去抖机灵,非要跟两人科普一番点翠这美好背后的残忍。

    就算拦下宜妃与五福晋,其他人就不戴这首饰了?

    玳冒首饰从古流行到现下,谁都晓得是玳冒龟壳,也没有耽误它经久不衰。

    宜妃见她半响不吭声,望过来,道:“想什么呢,瞧着你好像不大喜欢这个?”

    舒舒腼腆一笑,道:“儿媳妇是俗人,还是更爱镶宝首饰一些,尤其喜欢红色,例如红宝石、红珊瑚、红玛瑙什么的!”

    宜妃笑道:“你还小呢,可不正是如此,早先我跟你一样,也嫌这个老气,才压了箱子底……”

    年轻人谁不爱红呢?

    宜妃也是打年轻时过来的,倒是明白舒舒这样的喜好。

    不过这个小儿媳妇行事克制,即便喜欢红色,也没有说整日里大红旗装穿着。

    即便之前戴镶宝首饰,也就是点缀一、两样。

    不像八福晋似的,恨不得戴一脑子金玉首饰。

    只要在人前,十次有九次都是正红色旗装。

    婆媳几个说说笑笑,宜妃留了两人用了午膳才放两人出去。

    五福晋也走神武门出宫。

    舒舒亲自送了过去。

    五福晋小声道:“可是那点翠首饰有什么不妥当么?”

    自己都觉得好看的东西,舒舒喜欢好颜色,没有道理觉得不美。

    偏偏连夸也没有夸一句。

    舒舒小声道:“我只跟嫂子一个人说,嫂子晓得就好,我打算往后初一十五茹素,平日里也多做些善事,要是菩萨开眼,赐下一儿半女,就是我跟九爷的福祉……那点翠首饰,用的是翠鸟之羽,且是活着抽鸟羽,有些作孽,我就是一时心下不忍,也不好扫娘娘兴致……”

    五福晋面上带了惭愧出来:“我竟孤陋寡闻了,竟是不知道是这样制的首饰。”

    现下点翠还没有开始流行起来,寻常人手中都没有,制作工艺也没有流传开来。

    “是我想的多,嫂子听过就算了,不用在意……”

    舒舒道。

    五福晋迟疑了一下,道:“弟妹是打算去红螺寺请菩萨么?”

    她晓得舒舒是乳名,也知道来处,就想到这个。

    舒舒点点头道:“等随扈回来,也出了服,我打算过去一趟,也请个菩萨回来。”

    她不是随口应付,而是真有这个打算。

    谁叫皇家流行这个。

    挺好的,自己也可以从众。

    而且信佛会让人觉得性子柔和慈善。

    五福晋握了握舒舒的手,带了几分忐忑,道:“那,我能否与弟妹同去?”

    舒舒立时道:“当然能了,红螺寺的素斋很出名,正好咱们到时候一起去吃。”

    她这里的求子有做戏的成分,五福晋怕是真急了。

    舒舒想了想,凑过她耳边道:“嫂子,你平日里小日子准不准,间隔时间是固定的么?二十六日,二十八日,或三十日?”

    五福晋脸色泛红,显然不习惯与人说这个。

    只是她晓得舒舒不会无的放失,微微点头道:“差不多是固定的,二十八日到三十日之中……”

    舒舒眨了眨眼道:“‘医书上有云‘天地生物,必有氤氲之时;万物化生,必有乐孕之时’,‘凡妇人一月行经一度,必有一日氤氲之侯,于一时辰间……顺而施之,则成胎矣’。”

    五福晋没有读过医书,可是也听出字面意思。

    她眼中露出渴盼。

    舒舒小声道:“我出嫁前,我额涅告诉我,两阴交汇之日,就是氤氲之候,前后五日,都宜求子。”

    五福晋红了眼眶,眼中多了感激。

    这种母传女的秘密,弟妹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直接告诉了她。

    “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你……”

    五福晋说话带了颤音。

    舒舒宽慰道:“嫂子身体康健,五哥也没有问题,那怀孕就是早晚之事,我这不过是锦上添花,算不得什么。”

    五福晋没有再说什么。

    空口白牙的感谢顶什么用?

    她想起了五阿哥提及想要过继儿子给九阿哥之事。

    等到出服以后,或者可以用这个理由求子,若是能求来两子就好了……

    送走了五福晋,舒舒回了二所。

    核桃跟在后头,都有些犯愁了。

    “福晋,那人手紧张怎么办呢?”

    舒舒叹口气道:“叫你小榆姐姐多妆扮几个钿子吧……”

    身边除了会梳头、做饭的,总要有个近身服侍的。

    小棠必须带着,那就从小榆这里想法子。

    小椿会梳头,不过只会简单的式样。

    幸好现下有钿子在,省事许多。

    核桃点头道:“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小松也只能留在宫里了。

    到时候随侍太后身边,出入都可以叫当值的侍卫,虽比不上小松在身边方便,可是也能对付。

    都随着圣驾队伍中,应该也没有什么私下出去的机会。

    到了二所,舒舒就叫了小椿她们几个,说了随行人手精简之事。

    她也跟小榆说了自己的意思:“正好年前拿进来不少钿子,有满钿,有半钿,你看着衣裳,搭配着几个,到时候穿戴就简单了。”

    小榆应了。

    舒舒道:“到时候放你两个月假,你出宫去,将脂粉铺子张罗出来。”

    说到这里,她吩咐小松道:“你给小榆做个伴,不用拘在宫里。”

    小松嘴巴能挂油瓶了:“可是奴婢不放心福晋……”

    舒舒道:“我在太后跟前,哪里也不去,安稳着呢。”

    小松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的点头。

    结果丫头们安排好了,等到九阿哥从内务府衙门回来知晓此事,却是不干了。

    “不行,得带着黑丫头,要不爷不放心……”

    九阿哥很是坚持。

    舒舒摇头道:“可是惠妃母说了,出门在外,船上人也杂,让带太监或嬷嬷跑腿,比宫女方便。”

    小棠的位置肯定不能动。

    小椿这里,舒舒也想要带着。

    九阿哥想了想,道:“不是说五哥、五嫂也在太后船上么,那就不用带太监,到时候你要人跑腿,用五嫂的太监就是。”

    舒舒觉得不妥当,道:“我应该会跟九格格挨着住,与五嫂他们隔得远……”

    她跟五阿哥是彼此需要避讳的关系,肯定要隔得远些,省得船上狭窄,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不方便的地方。

    九阿哥立时道:“那不更省事了么?直接使唤小九的太监就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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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举荐(为盟主狂暴胖胖猪99加更)

    舒舒没有急着摇头,反尔觉得这个建议还算靠谱。

    “不着急,随从单子过几天才递呢,我先找机会问问九格格的意思。”

    要不然的话,没跟正主打招呼,就惦记用对方的人手,就太自大,不礼貌。

    九阿哥点头道:“嗯,要是小九不乐意,直接跟太后说去,太后那边不是不限制人么?”

    舒舒笑了笑,没有说话。

    惠妃虽这样说,可是太后也会将跟着的人精简。

    以前打算带十二人、十四人的,现下估摸不会超过八个。

    两位太妃身边的人,不会超过五个,越过惠妃与荣妃去。

    虽说太妃的尊荣在宫妃上,可是身份等级上却是一样的。

    九阿哥说完这个,听说宜妃给了零花钱,就抽开荷包,道:“娘娘给了多少零花钱?”

    说话的功夫,取了里头庄票,清点上。

    里面是两张庄票,是五百两一张面额的,总共是一千两。

    九阿哥当差半年,不是不知世情的了,感叹道:“生儿子有什么用,娶个媳妇回来,还得好好哄着!”

    宫妃的年俸,一年才三百两。

    加上生辰赏赐、过年赏赐,一年有一千两就不错了。

    舒舒道:“爱屋及乌,还是疼爱五哥跟爷的缘故。”

    像荣妃那样,有事没事寻儿媳妇麻烦的恶婆婆也不少。

    像宜妃这样,只盼着儿子、儿媳妇日子圆满的,并不跟着裹乱的婆婆,确实难得。

    这是舒舒与五福晋的好运气。

    舒舒感恩,也体恤宜妃,想起外头要进来的荷包,道:“年前的时候,吩咐银楼做些金锞子、银锞子装荷包,还有些金项圈、银项圈,等送进来后,先拿出一箱孝敬娘娘。”

    九阿哥点头道:“如此也好,省得娘娘手紧。”

    这种不年不节的孝敬,就不用从五阿哥他们的例了,也不用大张旗鼓的显露人前。

    *

    五贝勒府,上房。

    五福晋正跟五阿哥说着见太后的情形,还有妯里俩商量的任务分派。

    他们夫妻这里,准备水土不服的偏方,再打发人去通州打听下晕船的应对之法。

    舒舒那里,则会参照太后往年春日的膳食单子预备各种路菜。

    五阿哥仔细听了,道:“明早爷亲自往通州去一趟……”

    说着,他又赞舒舒仔细:“是个孝顺的,很是用心。”

    五福晋点头道:“是啊,而且知识渊博,我跟着都长见识不少。”

    听到这个,五阿哥有些担心:“老九可不怎么爱读书,那弟妹会不会嫌弃老九?”

    五福晋笑着说道:“弟妹不是那样浅薄的,从不恃才自傲,只看小夫妻的和美,爷就不必担心这个。”

    五阿哥松了口气,道:“那样就好,是老九不上进……”

    五福晋却听出五阿哥的不确定,说的似乎并不单单是九阿哥,柔声道:“人数上百,形形色色,哪里都能一个模子出来的?且看长处就是。”

    五阿哥讪讪,道:“那爷好像没有什么的长处。”

    五福晋看着他,目光温柔:“爷性子敦厚,与人为善,待长辈还孝顺,再好不过。”

    五阿哥脸色泛红,多了不自在,不敢看五福晋的眼睛:“爷哪有那么好,读书不好,差事办得也寻常。”

    五福晋赞道:“可是爷有耐心,差事也谨慎,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将要紧的河工交给爷去巡视。”

    五阿哥这两年在工部行走,手头上接的差事多是以工部水利为主。

    五阿哥觉得脸上越发滚烫,岔开话道:“等到二月里,天气转暖,能挖地基了,老九与老十的皇子府就要修了,可惜爷不在,要不然就去跟汗阿玛讨了差事。”

    皇子府的营造,是户部与宗人府支银,工部与内务府营造司修建。

    五福晋听了,面上带了忧心道:“弟妹说往后初一十五要茹素,借以求子,我有些担心……”

    五阿哥听了也蹙眉道:“这个烧香拜佛也没用啊,总要看老九到底争气不争气。”

    五福晋叹气道:“我也是担心这个……爷,咱们也求子吧,生下两个阿哥备着,到时候九弟、九弟妹那边也有个余地……”

    她一本正经的,五阿哥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臊了,不敢去看五福晋,胡乱点了点头,道:“那……等出了服就求……”

    *

    舒舒与九阿哥一夜好眠。

    哪里会想到他们嗣子的候选又多了一个?

    夫妻俩说起小别,就给九阿哥找到借口,狠狠称心如意了一把。

    次日,用了早膳,志得意满的九阿哥就从二所出来。

    他没有直接往内务府去,而是先来三所找十阿哥。

    “汗阿玛昨日直接将尹德大人升为郡王府长史,咱们这爵位没封,也差不多相当于封了,爷打算去御前,跟汗阿玛说福松之事……”

    九阿哥道。

    十阿哥对福松的印象很好。

    不过没凭着一面之缘,就妄自判断人品,还是打发人去正红旗地界打听一遭。

    对于福松的情形,了解许多。

    比自己更可怜。

    失了生母,外家绝户,要不是有都统夫人这个亲姑母接了去,能不能好好长大都是一回事,行事人品倒没得挑。

    十阿哥生出同病相怜,也相信都统府的家教,对联姻的事情越发看重。

    “去说吧,不管是挂司仪长,还是挂侍卫,得了准信,弟弟就带他去舅舅家一趟。”

    九阿哥点头道:“说的也是,乐不乐意的,先给个说法,拖久了也伤情分。”

    哥俩说着话,从三所出来。

    路过月华门,九阿哥就往乾清宫去了,十阿哥则是继续往南走,要出宫去宗人府衙门。

    昨日太和殿御朝,文武外放官员不少都陛见了,今早递牌子的人不多。

    九阿哥到乾清宫门口时,侍膳太监已经带了手下准备进膳。

    九阿哥没有等膳桌撤下来的想法,立时叫人通禀。

    康熙正看内务府总管王绅的帖子。

    因为正月初一大索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宫里不宜动荡,所以王绅这些日子奉命清查内务府包衣世家,并没有直接从各家各户查起,而是先通过户部八旗司统计各家名下产业。

    若是分家祖产或是妻子陪嫁之类的,单独区分出来,剩下增加的都要核算。

    有些家里收入与支出不相符的,则要标出来。

    中间差额越大,越是有猫腻。

    结果御膳房、广储司、营造司、钱粮衙门、内管领处,这几处的首领管事等人,都有不妥。

    御膳房不用说,油水出了名的足。

    广储司下有内务府官营当铺,会定期清理些陈旧损耗之物,这其中也有可以操作之处。

    营造司不用说了,去年七、八月已经查过一次,只查到了行宫总管,没有继续往上查。

    不用猜也知道,贪墨的大头还在营造司。

    钱粮衙门是掌皇庄租赋的,这个也是经手大批钱粮与东西的,想要做手脚比较容易。

    还有就是内管领处,掌应宫中差务,卡拿索要很简单。

    康熙心中早有准备,对于这个核查结果并不算意外。

    他视线先是落到内管领处。

    这里之前是他的人管着,三十四年封了太子妃,太子妃开始掌宫权后,为了方便毓庆宫,康熙就让太子的奶公凌普管着。

    结果前后两任内管领郎中,都没少贪银子。

    前者置办了几处产业,还将一个女儿陪了厚厚的嫁妆,嫁到了宗室国公府庶子为嫡妻。

    后者已经被处死,籍没的十几万家资,应该就有不少是来源于内管领处。

    随即,他重点看了眼钱粮衙门这边。

    这是惠妃的娘家人管着,如今的主事就是惠妃的兄弟。

    倒是比旁人家贪的少些,增加的产业也就六、七处。

    康熙心下很满意,惠妃行事恭谨,也知晓约束娘家人。

    即便为四妃之首多年,也从没有为娘家求过官职。

    乌拉纳喇家后置的那些产业,其中三处,分别于二十六年、二十七年、三十六年转到大福晋尹尔根觉罗氏名下。

    这三年,分别是大阿哥大婚、生嫡长女、生嫡长子的年份。

    这是借着给大福晋添妆与贺生,将产业孝敬给了大阿哥。

    康熙见了,越发满意了。

    很好,乌拉纳喇家没有忘本,晓得他们的恩荣在大阿哥身上。

    剩下营造司……

    康熙脸色冷了下来。

    这里倒是没有宜妃的兄弟,却有她那几个异母兄弟的岳家,还有她嫡母的娘家。

    想到郭贵人,康熙脸上露出厌恶。

    要不是顾忌到恪靖公主,他连贵人的称号都不会给郭贵人留。

    郭络罗家诞育宜妃,有功;可是出了个郭贵人,亦是有罪。

    康熙就提笔在几人名字画了圈,标注“罢黜彻查”。

    至于钱粮衙门那里,康熙则是注明“追缴停俸”。

    宽容归宽容,也要提醒乌拉纳喇家一声。

    他刚撂下笔,听到太监禀告,说是九阿哥请见,就点了点头,叫传。

    九阿哥进来,就见梁九功拿着毛巾,站在水盆旁边,看样子要服侍皇父擦手。

    九阿哥忙上前道:“我来,我来,我来服侍汗阿玛……”

    说罢,也不等梁九功应答,他就抢了毛巾过去,放在水盆里,仔细的拧干,带了几分讨好道:“汗阿玛擦手!”

    康熙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接毛巾,道:“又要求什么?好好办差,别整日里想些有的没的!”

    九阿哥不满道:“儿子就是想孝顺孝顺汗阿玛,您受了就行了,往后再这样,谁还敢孝顺您?”

    康熙接了毛巾,没好气的道:“谁叫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朕这不是提醒你一句……”

    “嘿嘿!怪不得说‘知子莫若父’,汗阿玛您还真是慧眼如炬……”

    九阿哥笑着很是灿烂,露出一口小白牙,大言不惭的说道。

    康熙轻哼了一声。

    这哪里是皇子?

    简直就是夜猫子。

    每一次过来,总有事故。

    康熙也不问。

    许是南巡相关?

    或是老十大婚相关?

    不管是哪一样的,康熙都不打算答应了。

    在让儿子领受过慈爱与宽和后,也该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严父”。

    尤其是老十大婚这里,破例了好几次,要是再加恩典,就要引人揣测,容易生事。

    九阿哥倒是没有绕圈子,说了来意:“儿子这不是想着十弟的长史定了,那儿子也举荐个司仪长,到时候修宅子也有个盯着,更尽心些。”

    康熙有些意外,还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你要举荐谁?”

    康熙问着,将九阿哥接触的人想了一圈,结果发现这个儿子不是个爱交际的。

    与外家不亲近。

    九阿哥笑着说道:“也不是旁人,就是儿子岳父的养子福松阿哥……”

    八旗都统,都是康熙亲自点的。

    对于齐锡家里的情形,康熙自然了然于胸。

    宗室出出进进的,都是常事。

    并没有几支真正有大恶的。

    他没有挑剔福松的出身,只带了嫌弃道:“年岁太小了,司仪长当择老成之人……”

    *

    谢谢99爸爸!应该昨天加更,结果昨天废。

    还差一更众爸爸的,明后天不定时掉落,^_^。

第四百二十九章 生恩(求保底月票)

    “儿子那边人口简单,也没有什么正经差事,这司仪长就是个凑数的……”

    九阿哥不以为然道。

    康熙迟疑着。

    司仪长是皇子府的僚属,自是九阿哥用着顺手为好。

    “你跟你额娘提了,郭络罗家那边没有备用人选?”

    九阿哥带了不解,道:“这是儿子要用的人,跟郭络罗家有什么干系,为什么要跟娘娘提这个?”

    康熙看着九阿哥很是无奈:“这是人情道理……”

    旁的皇子都提拔舅家,郭络罗家那边虽是不成器,可九阿哥还是要顾虑到宜妃颜面。

    直接不打招呼,就放弃舅家,去提拔的岳父家的人,这要是心窄的,怕是婆媳都难相处。

    九阿哥皱眉道:“但凡他们家能找出当用的,儿子也不至于缺人使唤,一个个都是废物,除了贪银子也不会旁的,就在盛京待着吧,可别往京城凑合了,烦!”

    康熙都有些羡慕九阿哥这干脆劲儿。

    行事还真是随性。

    之前觉得高衍中能用,就将人升调到内务府衙门,高家的小子也提上来做长随。

    郭络罗家那边,丝毫没有提挈的意思。

    要是他对佟家也能这样干脆就好了。

    就不容忍着鄂伦岱的臭脾气,也不用惦记隆科多这个表弟。

    “这个人选是你想的,还是你福晋提的?”

    康熙沉吟着,问道。

    他重视赫舍里家,固然有元后的缘故,可更多的是为了太子。

    儿子、儿媳妇琴瑟相合是好事,可要是儿媳妇吹枕头风提拔娘家人,那就是他无法容忍之事。

    九阿哥既过来,早想好了说辞,说话丝毫不打磕巴。

    “当然是儿子想的,初六那天福松送儿子那小小舅子去西花园,儿子正好看见了,晓得老十正给他表妹择婿,觉得正正好……福松阿哥是我岳父教养大的,这人品行事没得挑,长得也比儿子那几个小舅子体面,就是命苦些,生而丧母,继母不慈,钮祜禄家格格虽是凤巢之女,可也被父母名声所累,不好在高门大户寻婆家,儿子就跟老十提了一嘴……”

    他存了小小心机,将次序变了变。

    康熙听了,不由笑骂道:“朕之前才训过老十,你又犯了这毛病,你们才几岁,好好的差事不学,还张罗这些保媒拉纤的闲事!”

    九阿哥实话实说道:“这不是儿子觉得儿子福晋辛苦,感激岳父、岳母教养之恩,琢磨着回报一二,可是他们家在正红旗,往后小舅子们补旗缺什么的儿子也插不上手,就福松阿哥可怜些,缺个前程,儿子拉扯一把,往后身边也多个妥当人使唤,也是两全其美。”

    康熙轻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你福晋辛苦,但凡你懂事一些,少胡闹,她都能省心不少!”

    宜妃让九福晋随侍太后的原由,没有瞒着康熙。

    对于二所的情形,康熙也知晓一二。

    他也是打这个年岁过来的,晓得少年最是贪欢,不乐意下九阿哥的脸,才说的婉转,想要提点一二。

    九阿哥“嘿嘿”笑着,压根就听不出旁的,只当是字面上的意思,道:“这人总要有事做,也不能老闲着,该操心还得操心!”

    康熙很是无奈了,告戒他:“朕晓得你停了补药,可是也不许胡闹,也要休养生息,不可损了身体。”

    九阿哥这才明白过来,这个话跟舒舒的“养精蓄锐”差不多的意思。

    他带了不乐意,道:“汗阿玛您误会了,就是躺一块儿说说话,做个伴儿,没干旁的,您跟娘娘就是瞎担心,儿子是那不懂事的人么?”

    康熙见他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秃噜,很是头疼,道:“行了行了,朕晓得了……”

    再说下去,就要听儿子的床笫之事。

    九阿哥笑道:“那福松的事您可得记下,等到下月他分户出来,一穷二白的,多个俸禄也能湖口,到时候儿子在岳家也牛气些!”

    康熙听着话音不对,皱眉道:“福松是嫡长子,就算是姑母教养,这成丁也没有净身出户的道理?”

    九阿哥无奈道:“可这道理是道理,人情是人情,他们家败了几代,没有正经差事,坐吃山空的,也没剩下什么产业,他那继母还把的严,儿子的意思,那三瓜两枣的争也没意思,还是早出来为好。”

    康熙沉吟道:“已革宗室的境况这么不好?”

    即便因为各种原由,开革宗籍,那也是显祖血脉。

    寻常八旗百姓都有铁杆庄稼,难道这些显祖血脉比寻常百姓还不如?

    九阿哥叹气道:“福松家还算凑合的,有老本可啃,还有堂亲恢复宗籍,左邻右舍住着……不过也有看顾不到的地方,您猜福松外家怎么死绝的……”

    说着这里,他就讲了福松阿玛当年得罪镶蓝旗参领后被报复的事。

    “儿子当时听了,还稀罕来着,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仇怨,结果问清楚原由,可笑的紧,就是那参领家里有个守寡的姐姐,看上福松阿玛了,当时福松额涅病故,那寡妇想要嫁给福松阿玛做续弦,她是个大胖子,年纪还比福松阿玛大五岁,福松阿玛不肯,说了两句‘不缺老母’的话,将人给得罪了,不敢直接收拾福松阿玛,就将他岳父、小舅子都上兵册,结果父子皆亡,绝了门户……”

    康熙听着,脸色发黑。

    旗人都要比丁上兵册,可是独生子到底不同,多是转为后勤供给,不上战场。

    这个报复,不单单是阴毒,还违了律例。

    “简亲王府就任由他们挨欺负?”

    康熙声音里带了不快。

    镶蓝旗这一支已革宗室,是阿敏的后裔,归在简亲王府那一门。

    九阿哥撇撇嘴道:“这都几代了,又是没有前程的穷亲戚,也摸不上王府大门。”

    康熙没有说旁的,却是将此事记在心中。

    即便是革黄带子,也不容人轻侮。

    否则开了先例,他们就会对皇家与宗室失了敬畏。

    九阿哥也察觉出皇父心情不好,没有再歪缠,痛快的告退出去了。

    康熙觉得心口有些堵。

    以后用膳之前,不见九阿哥!

    就让他等着!

    *

    二所,舒舒还惦记着跟九格格说太监之事。

    要是她带太监的话,不是周松就是孙金,使唤的时候实际上并不多。

    还真不如带小松方便。

    坐船劳乏,还能好好按按。

    她想了想,没有去宁寿宫。

    先头在西花园的时候,九格格提过还没有见过二所的书房,正好可以请她过来小坐。

    舒舒就打发小椿去走一趟,问问九格格这两日有没有时间,有的话过来坐坐。

    结果小椿回来的时候,九格格直接跟了过来。

    “我也正想九嫂呢,今儿就有空!”

    九格格笑盈盈说道。

    舒舒忙起身相迎,牵了她的手进来,直接引到东稍间书房,道:“快进来,正有事求你……”

    自打两人搬到园子里,书房的幔帐铺盖就收了。

    这次搬回来,九阿哥不肯再分房,舒舒也就由他。

    九格格看到的就是整整齐齐的书房。

    书桉上放着几本书。

    南炕放着小几,上头有茶具。

    同西花园荷池南所书房的布置,大同小异,就是屋子比那边宽敞些。

    还有就是入眼多了通顶的书柜,里面满满登登都是书。

    九格格眼睛发亮,带了迫切:“九嫂,这些书,我能借么?”

    舒舒笑道:“有什么不能的?想要看什么,尽管打发人来取就是……”

    说起这个,舒舒好奇道:“妹妹那边挨着景阳宫,还缺了书看?”

    九格格小声道:“那边借书都要记档,很是不方便。”

    舒舒点点头道:“我倒是忘了这个。”

    像九格格这样的闺阁女孩,喜欢的肯定不会是经史子类的大块头,多少些诗集札记之类。

    不算是正经书。

    留在宫档桉上,借阅频繁,说不得还要有人说嘴。

    舒舒眼见她从书柜左面看到右边,右边回到左边,也没有方向,就取了一个书匣,道:“这是《东京梦华录》,很有趣,是宋人笔记,记录不少宋人吃食……”

    九格格接了过来,翻开就是作者自序,看到大宋都城描述,不由心生向往,道:“好,那我就先借这一本。”

    舒舒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手有些快了。

    这个《东京梦华录》描绘的是北宋盛世都城景象,可实际上是回忆录,是宋都倾灭,宗庙毁废,臣民逃命南方,作者怀着对往昔卷恋撰此书。

    九格格体贴,想着方才舒舒的话,笑着问道:“九嫂有什么要吩咐我的?”

    舒舒就说了人手问题。

    “我就是想问问,妹妹是带太监还是嬷嬷,回头我这边有差事也劳烦跑个腿,传个话什么的,要不然我这三个丫头总要搁家一个。”

    九格格笑道:“我那边定了林嬷嬷跟着,九嫂只管使唤,嬷嬷指定乐不得,谁都晓得九嫂赏赐大方……”

    林嬷嬷是九格格的乳母,往后要跟着她出嫁的,沉默内敛的性子,可是待九格格极好。

    舒舒前些日子跟九格格走动多了,也见过林嬷嬷两回。

    是个省事的。

    舒舒道:“妹妹是金枝玉叶,不晓得我们做皇子福晋,家里都跟着悬着心,谁叫攀了高枝,家里且不放心,生怕被人欺负了,倾家陪送不说,还要惦记着日用零花!”

    九格格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外如是。”

    舒舒点点头。

    还有一句话,叫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舒舒觉得对自己不大适用。

    她没有养,却记得额涅孕育小五、小六的情形。

    委实辛苦。

    每一个母亲,都值得敬重。

    或许在疼爱孩子上,有人有所不足,不是所有的母子缘分都圆满,如德妃与四阿哥那样,可是也不能抹杀生育之恩……

第四百三十章 双喜(求保底月票)

    舒舒闲着没事,九格格就在二所这里混了半日。

    舒舒想着女孩子都爱洁,就将齐嬷嬷给自己预备的袜子小衫之事跟九格格说了。

    行船不便,到时候做不到每日洗澡,也能每天擦拭,可是衣裳换洗确实是问题。

    九格格听了,心有余季道:“全程都是在船上么?”

    舒舒想了想道:“沿途应该会有行宫,或是到了繁华之地总要多停驻两日。”

    要是大船的话,全程在船上还说得过去。

    不是大船的话,一个多月的行程都在船上有些不敢想。

    舒舒顺着运河走向琢磨了一下,觉得或许是穿插来着。

    但康熙既是带的人少,那路上也不会太耽搁,否则这安全就成了问题。

    “你九哥之前查前两次南巡的卷宗了,回头我问问他。”

    舒舒道。

    九格格感慨道:“没出门之前盼着,这眼见着要出门了又觉得繁琐。”

    舒舒却盼着见识见识运河繁华景象。

    难得有机会,见证一番运河景象,她打算写个随笔。

    记录下沿途景致与见闻、美食。

    这些不犯忌讳,可以与人分享。

    舒舒想到九格格好像琴棋书画都学的,道:“妹妹可擅画?”

    九格格谦虚笑道:“不过学个皮毛,勉强画个样子罢了。”

    舒舒道:“会画就好,到时候路上有好的景致,妹妹就帮忙做个小画,回头我放手札中……”

    现在她年纪轻轻的,也不贪图才女之名,写出来就是压箱底罢了。

    等到她知天命、奔花甲,辈分熬上去,行事从心,旁人只有奉承的,不会说嘴挑剔,她就将这游记刊印,起个化名,也是很有趣之事。

    九格格听了,来了兴致:“那我准备画具,一定好好画。”

    舒舒笑着说道:“等咱们老了,不是小媳妇大姑娘让人挑剔了,就刊出来,咱们姑嫂一人起个字号,署上撰者某人、绘者某人。”

    九格格乐不可支,捂着嘴巴笑道:“那到时候起个像男人的名号,蒙人去……”

    舒舒点头,看着九格格,神色温柔。

    所以这么好的姑娘,还是别早早的死了。

    长命百岁吧。

    不说活到从心之年,也要过了半百,才不算是短折而亡。

    到了中午,舒舒叫人热了什锦包子与黄馍馍。

    还有两道拌菜,两道冷切卤味。

    九格格直接奔着黄馍馍去了,等到用了午饭,漱了口,才解释道:“这个好吃,皇祖母那里也有,只是两位太妃也爱,我就没怎么吃了。”

    太后那边的年菜点心,不少是舒舒预备的,其中就有黄馍馍。

    只是因为当时预备的种类多,每样的数量也就有限。

    舒舒道:“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我写了方子给你,等到开灶了,你想吃吩咐膳房就是。”

    九格格点点头道:“那就劳烦九嫂,皇祖母也爱吃豆馅饽饽,尤其爱老黄米的,可是那个吃了不爱克化,每次吃完就喝酽茶,弄得半宿半宿的睡不好,第二天就没精神……这个饽饽好,更松软,还有糜子的米香……”

    舒舒没有耽搁,就去书桉后提了笔,写了黄馍馍的做法。

    因为黄馍馍,想到某贝,在它家的小吃里想了一圈,选了蒙古奶酪饼。

    太后爱吃奶食,这个倒是正好。

    舒舒没有叫小棠做过这个,就按照猜测写了个大概。

    递给九格格的时候,舒舒就指了那个蒙古奶酪饼道:“这是在一本元人笔记上看到的,没有写详细的做法,只提了是炸物,到时候妹妹让膳房的人都试试。”

    九格格接过来,看到这个名字就笑了:“皇祖母肯定爱吃这个。”

    等到九格格离开,舒舒就在东次间歪了,叫了蔫巴巴的小松过来,道:“别再闷着了,这回出门也带上你。”

    小松差点跳起来,咧着嘴直笑。

    舒舒让她坐了,道:“船上地方狭窄,整日里坐着也乏,有什么是屋子里能伸展的?”

    小松仔细想了想,道:“八段锦,北派八段锦。”

    八段锦流传的广,舒舒也在书上见过,却没有想过练这个。

    现下她也来了兴致,道:“到时候在船上,咱们就试试这个……”

    八段锦主要是健体强身,正适合九格格这样的体弱者。

    *

    宗人府衙门。

    九阿哥来了。

    将要到落衙的时候,他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接十阿哥下班。

    “早上我去御前了,说了福松的事,汗阿玛允了……”

    从宗人府出来,九阿哥就带着几分得意说道。

    他觉得自己应该抽空去趟都统府,告诉岳父岳母这个好消息,绝对能被岳母奉为上宾。

    之前上宾是上宾,就是因吃软饭的缘故,有些底气不足,现下终于有些顶梁柱的意思。

    十阿哥也跟着笑道:“这是好事,今天中午尹德舅舅还过来了,那选个休沐的日子,弟弟带他去舅舅家一趟……”

    九阿哥却想到阿灵阿,脸上带了幸灾乐祸道:“阿灵阿还养着呢?”

    十阿哥点点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哪里敢轻易移动,怕是随扈都耽搁了。”

    九阿哥“哈哈”笑道:“不单单是随扈,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之前空着,明眼人都看出来是给阿灵阿留的,这次他耽搁了,汗阿玛南巡却耽搁不得,肯定要选个领侍卫内大臣出来……”

    这次没上去,下一次出缺就不知是什么时候。

    十阿哥也跟着笑了,道:“如此正好。”

    兄弟俩说着闲话,往阿哥所走。

    到了二所门口,九阿哥直跟十阿哥道:“一会儿来这边吃,先回去换了衣裳。”

    十阿哥也不与他客气,应了一声,带了王长寿、王平安回三所去了。

    等到进了上房,见了舒舒,九阿哥眉眼之间带了得意道:“今日双喜临门,你猜猜都是什么?”

    舒舒帮他脱了端罩挂好,又摘了帽子放在帽架上,好奇道:“是爷先头差事办得好,皇上夸了?”

    九阿哥撇撇嘴道:“汗阿玛怕是没有学过夸人,见了儿子除了训再没有旁,不是这个,你再猜猜?”

    舒舒想了想近期之事,好像只有福松差事这个,带了几分激动,道:“爷跟皇上提了司仪长了,皇上允了?”

    九阿哥下巴抬着高高的,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出马?爷算是明白了,汗阿玛要的从来不是敬,也不是畏,要的是我们做儿子的跟他亲,那就亲呗,亲阿玛、亲儿子,越相处越热乎……”

    他觉得自己掌握了争宠的诀窍,一会儿要说给老十听听。

    别老想着往后躲。

    该上前也上前,不会吃亏的。

    这御前有了体面,说话也好使。

    早先九阿哥心里多有不平,可是现下他觉得自己想开了,也有底气了。

    除了太子,对上其他阿哥,他觉得自己都能支愣一会儿。

    舒舒笑着听着,觉得九阿哥话糙理不糙。

    帝王都是孤家寡人,尤其是康熙,又是个父母双亡的小可怜。

    越是没有什么,越是渴盼什么。

    他对太子的宠爱,与前头几个儿子的看重,也有这个的原因。

    就是随着御宇时久,前头的儿子不放心了,九阿哥这种傻乎乎的对皇权没有威胁的儿子,就会觉得可爱了。

    舒舒不打算改变他的性格。

    这样很好。

    康熙不会防备。

    四阿哥也不会迁怒怨恨。

    至于八阿哥,只要大阿哥不倒,那就永远是弟弟。

    后头的十四阿哥,那就更没戏了。

    大阿哥小弟的小弟。

    他们三个,实际上接手的是同一份势力。

    就是朝中的“倒太子党”。

    如今索额图提前落幕,他那些政敌也都偃旗息鼓。

    以后即便有惦记从龙之功的,规模与人数也会缩减。

    “夺嫡”也好,“党争”也罢,都要势均力敌才能斗起来。

    太子半血,那“千岁党”也要矮一头。

    否则的话,康熙就会护在太子前头。

    见舒舒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九阿哥掐了掐她的脸,酸熘熘道:“看来是真欢喜了,之前爷委署内务府都没见你乐成这样!”

    舒舒笑道:“就是觉得阿玛与额涅少操心些,剩下的就是福松的亲事了,等媳妇进门,就不用咱们当姐姐、姐夫的操心了。”

    九阿哥大包大揽道:“这个你就甭管了,爷保证给你办得圆圆满满的!”

    舒舒点头,满脸信赖,道:“幸好有爷在,解了阿玛、额涅的难处,也代我尽了孝。”

    九阿哥得意洋洋道:“这算什么,还有旁的呢!”

    说着,他讲了在御前说起福松家挨欺负之事。

    “汗阿玛最是护短,削减爵位,也是不想宗室子弟不学无术、不求上进,却也不曾亏待宗室与觉罗,如今寻常旗人可以补旗缺,已革宗室却摒弃在外,汗阿玛肯定要琢磨琢磨,没有宗籍管着,往后这些人血脉说不清,这婚丧嫁娶也麻烦……”

    九阿哥眉飞色舞道:“爷就是讲讲福松家的境遇,也没说旁的,可是汗阿玛会安排人去查看各支已革宗室的情况,会想法子改善的。不说旁的,只不许补旗缺这个,就没有律法规定,不过是那些勋贵有私心,怕已革宗室抢了他们的缺,才齐心合力的立了这一条规矩……”

    若是在宗籍,宗室可以补宗室缺,觉罗可以补觉罗缺。

    不在宗籍,就该与其他八旗一样补旗缺才是。

    两条路都堵死,那这些已革宗室除了混吃等死,还能做什么?

    像福松家玛法、阿玛都不争气,可是毕竟是嫡支嫡脉,还有老底,勉强维持基本的体面。

    听说有些已革宗室,都四处打秋风,仗着没人敢跟他们动手,市井无赖似的,挑着小门小户的买卖,讹个三瓜两枣的,说起来都是笑话……

    *

    泪奔,下一更出不来了,大家明早看吧。55,早上核酸六度,冻着了,有点感冒症状,脑子反应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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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5611/ 第一时间欣赏我的公公叫康熙最新章节! 作者:雁九所写的《我的公公叫康熙》为转载作品,我的公公叫康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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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公叫康熙介绍:
都说给千古一帝做媳妇难,
其实,
给千古一帝当儿媳妇也不容易,
尤其是正值盛年的千古一帝!
带着我的冤种老公,沉浸式见证“九龙夺嫡”,绝对绝对不要被休归娘家!我的公公叫康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公公叫康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公公叫康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