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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雁九     我的公公叫康熙txt下载     我的公公叫康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冷汗(打滚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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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也不是询问的时候。

    大家都安静下来,没有了方才的惬意与自在。

    太后也没有了留孙媳妇们说笑的兴致,道:“你们也都忙,这就散了吧,不用见天来,明儿的请安就免了,初十再来。”

    大家都起身听了,遵了吩咐出来。

    九格格例外,太后留了九格格说话。

    等出了西花园,大家将三福晋与四福晋围住。

    七福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三嫂、四嫂,怎么回事啊?太子妃怎么病的这么急?”

    要真是身子不舒服,昨天不是当留在毓庆宫不搬海淀来?

    或是昨天过来了才不舒坦,那不是当打发人来跟太后报备一声,今早不能过来请安。

    如此行事,才符合太子妃平日里秉性。

    今天这都到了辰正了,才姗姗来迟叫人来告罪,总觉得怪怪的。

    四福晋脸上带了担忧来。

    昨天搬到南五所,为了今早请安事,她跟三福晋一起去讨源书屋给太子妃请安,当时都好好的,妯里之间还有心情说笑。

    毕竟海淀这边住着,感觉又回到早年宫里的时候,妯里们能常相见。

    不像在城里的时候,隔着宫墙,只有请安的时候才能打个招呼。

    今早她们没看到人,可是瞧着太子妃身边嬷嬷的反应,又是传了太医的,可见病症不轻。

    三福晋皱眉道:“谁晓得呢,昨儿中午瞧着都挺好的?夜里着凉了?”

    她心里带了埋怨,既是不舒坦,就不能早些打发人到阿哥所?

    她跟四福晋苦等,都迟了请安时辰。

    幸好太后宽厚,不计较这个,要不然连带着她们都跟着受连累。

    可是为了今早请安,她们都早早预备好了,衣裳首饰穿得也体面,结果为了赶路,不说多狼狈,也是一身臭汗,湿哒哒的。

    舒舒排行最小,也不急着问话,就是跟四福晋一样,心里带着担心。

    这个时候生病,多半是风寒没跑了,这病可大可小。

    关键是这时间赶得寸,落在外人眼中,倒像是太子妃逞强似的,身子不舒坦非要跟着搬到海淀来。

    宫里的规矩,生病可不许往人前去,尤其是尊长前,否则就是居心叵测。

    五福晋沉默,原本她跟五阿哥商量好,今儿跟着妯里们请安,而后瞧瞧太后安排,明日抱了小阿哥过去请安。

    等过几日,再找个皇上回宫的日子,去给娘娘请安。

    暂时不好提这个了。

    她心中也迟疑,望向三福晋跟四福晋。

    那是太子妃,还是嫂子,既尊且长,她们做妯里的,得了消息,本该去探病才是。

    尤其是五福晋这里,在宫里住了两年,被阿哥所的宫人慢待过,受过太子妃照顾。

    可是皇家就要想的多一些,大家都是皇子福晋,身边有小皇孙、小皇孙女,还要服侍皇子,真要因探病过了病气,那就是他们做皇子福晋的不懂事了,也给太子妃添罪名。

    八福晋沉默,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这就是太子妃了。

    她身子不舒坦,想要留着孙媳妇、孙女说笑的太后都改了行程。

    换了是自己这个八福晋,一年多被勒令不许入宫请安,说不得大家说笑的更自在些。

    同为皇家媳妇,份量天差地别。

    她已经坦然接受这个落差,八阿哥却是心高的,看着清净无争,谁晓得暗戳戳在琢磨什么。

    蹦跶吧,蹦跶的越高,摔的越疼。

    今天这样的日子,也不是她们欢聚说笑的时候,大家就各自散了。

    太子妃既传了太医,那说不得明后天就能传出准信。

    到时候是不是去探病,或者什么时候去探病,大家还要商量着来……

    *

    讨源书屋,等太子晓得太子妃这里传了太医的时候,太医已经开好了方子,带了太子妃的脉桉离开了。

    太子脸色铁青,挟怒而来,瞪着炕上的太子妃道:“瓜尔佳氏,你是不是故意的?”

    昨日自己才在御前说了要送三格格跟十七阿哥一起种新痘苗,太子妃今早就告病,这是要做什么?

    太子妃昨天睁着眼睛到天明,眼下头疼欲裂,看东西都上重影。

    听着太子的咆孝声,她更是胸口做呕,恶心的不行。

    “孤跟汗阿玛说好的,你装病也没用!”

    太子的声音毫不掩饰的恶意:“别说是换比熟苗更好的新痘苗,就是换生苗,孤也做得了主!”

    平日里太子妃波澜不惊,对他这个太子面上恭敬,可这中间真真假假的,只有太子体会最深。

    太子妃无欲则刚的架势,板板正正,守着规矩礼法给自己添堵,是不是心里也在笑话他?

    如今呢?

    谁能没有弱点呢?

    太子妃的弱点,就是三格格!

    毓庆宫眼下四个孩子,阿克墩与弘皙不用说了,既是入上书房读书,早就种过痘的。

    三阿哥已经六岁,前年冬天种痘。

    三格格本该去年冬天种痘的,结果冬月得了百日咳,年跟前才好,就耽搁了。

    所以三格格是毓庆宫唯一没有种痘的孩子。

    可是这件事,本就是太子节外生枝,不必要之事。

    太子妃看着太子,心里恨得不行。

    她虽早就对太子失望,可是也没有想到太子能做到这个地步。

    这是冷情冷肺的畜生!

    她恨不得将手边的手炉砸到太子脸上,或是高喊一声让太子滚出去。

    可是她晓得,那样的话,就成了她没有道理。

    太子妃垂下眼,脸上又恢复到平静无波,心中生出悲凉。

    蠢货!

    皇上父母亲缘薄,对父子之情就看的格外重。

    对于皇子阿哥,不说各个都安排的妥当,也都差不多。

    即便是位份低微的皇子,也都安排了适合的养母。

    太子以为他主动将嫡女送过去跟着十七阿哥种新痘苗,就是对皇父表现出父子亲密无间,彼此信重;可是换个立场想,这就是不顾骨肉生死,一味媚上。

    太子见太子妃又是恍若泥塑似的,冷哼道:“这还是千挑百选出来的太子妃?目光短浅,自私自利,不成体统!”

    太子妃全当他放屁,心里已经在琢磨上表怎么写了。

    她相信皇上对十七阿哥有慈父之心,也相信太医院既在推广新痘苗,那应该是比熟苗更好。

    可是她是当额涅的,她自己种的也是熟苗,在新痘苗跟熟苗之间,也会更信任熟苗。

    她是个不被太子所喜的太子妃,她更是个被女儿全心依赖的额涅……

    她不会让三格格种新痘苗的!

    太子本就是盛怒之下,故意来气人。

    结果一拳打到棉花里,越发憋闷。

    他脸色涨得通红,心里生出暴虐来,拳头都硬了。

    因太子妃头晕的缘故,屋子里点着薄荷香。

    太子被这冷香一冲,混沌的脑子清明起来。

    他想着自己方才的冲动,后背都是鸡皮疙瘩。

    这里是西花园,这里不单住着毓庆宫的主子,荷池四所还住着十五阿哥、十六阿哥跟讷尔苏。

    三位阿哥还小,身边乳母、保母、谙达太监跟着一堆。

    这西花园里有什么动静,也瞒不过那边去。

    他抿着嘴,转身就走。

    他是康熙亲自教出来的太子,也不是蠢人。

    等到他回到正殿,将人都打发下去,脸色阴沉。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脾气越来越暴躁,对着太子妃都失了耐心的?

    是三十八年正月,索额图问罪抄家之后?

    不是的。

    那个时候他虽心中有不平,自怨自艾,却依旧能保持冷静的头脑。

    是三十九年……

    换了额涅生前喜欢的蔷薇味儿香露……

    太子“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望向畅春园方向。

    所以自己用了蔷薇香露,不是犯了忌讳,是犯蠢了?

    皇父察觉到香露不对劲,却只湖弄着自己将香露收回?

    荣嫔降位封宫!

    太子胸口起伏,简直要气炸了。

    宫妃谋害太子,族灭都不解恨。

    竟然只是降位封宫!

    这是将他这个太子当成什么了?

    这对荣嫔是惩戒,还是保护?

    若是前朝知晓有宫妃作乱,图谋储位,御史还能容了三阿哥这个逆妃之子毫发无损地立在朝堂上?

    太子觉得浑身发冷。

    昨日跟皇父表孺慕孝心的自己,是不是像个大傻子?

    *

    清溪书屋。

    康熙正在看太子妃的脉桉,肝脾不调、夜不寐、外感风邪、有眩症。

    他放下脉桉,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对于太子妃的反应,他并不是很意外。

    昨日太子提及三格格,说的轻松,并无看重之意。

    毓庆宫里,只有这一个孩子没有种痘,太子没有其他选择,未必是针对太子妃。

    可是对太子妃来说,哪里受得了这个?

    父母对儿女的慈爱,不必论短长,可是康熙也明白对女子来说,儿女更重要些。

    她们不像男人,还有事业或其他事,自然更看重儿女家人。

    他并不责怪太子妃的反应,只是越发对太子失望。

    那是太子的原配发妻,要是他真心觉得新痘苗好,多些耐心去说服太子妃就是。

    结果呢?

    越过太子妃,直接到御前提三格格。

    康熙看着梁九功,想要吩咐他代自己去探看太子妃,可是想到太子,嘴边的话又放下。

    太子妃要安抚,可也不好大喇喇打太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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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请求(打滚求月票)

    今日要安抚太子妃,那就不能拖太晚,否则太子妃郁气伤了身体,也容易伤了跟太子的夫妻情分。

    康熙就吩咐梁九功道:“你亲自去讨源书屋,送两匣燕窝过去,跟太子妃说,过年辛苦了,好好养病,不要着急侍奉太后之事,只是也不要病的太久,还有小格格需要她照看,熟苗已经预备好,最迟今年冬天就要种痘,这大半年还要她好好给小格格补身体。”

    梁九功将这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下去取了燕窝,去了西花园。

    太子本在书房里坐着,还在想着这两年的变故。

    听说御前来人了,他脸上带了冷笑。

    这讨源书屋,跟大牢也不差什么了,动静都瞒不过御前去。

    只是来的是梁九功……

    他揉了一把脸,道:“传吧!”

    小太监应声,出去带了梁九功进来。

    梁九功很是恭敬道:“奴才给太子爷请安……”

    太子神色澹澹地道:“是汗阿玛传孤过去?”

    梁九功道:“皇上看了太医院的脉桉,听说太子妃不豫,打发奴才过来探视。”

    太子觉得没意思起来,随口吩咐小太监道:“带梁总管过去吧!”

    那小太监应着,带了梁九功下去。

    梁九功低着头,心里却是翻了个白眼。

    打狗还要看主子。

    自己是御前的人,奉命而来,太子却连屁股都没抬。

    太子即便狂妄,也晓得规矩,这不是见御前人的规矩。

    病的是太子妃,太子抽什么风?!

    少一时,到了后殿,太子妃起居之处。

    那小太监就跟门口的人传话,道:“梁总管奉皇命而来,过来探视娘娘。”

    门口的嬷嬷刚要进去传话,梁九功道:“太子妃娘娘既不舒坦,不好惊动娘娘出来,请嬷嬷跟娘娘说一声,允老奴入内探视。”

    那嬷嬷恭敬应了,进了里面传话。

    屋子里满是酸腐的味道。

    刚才太子离开,太子妃就再也受不住,叫人拿了痰盂,呕吐起来。

    只是昨晚就没吃饭,今早也是空腹,她肚子里也没有什么可吐的,可依旧是止不住恶心,吐到满嘴发苦,才算住了。

    如此折腾一番,太子妃出了一身汗,没了力气,头发跟水洗一般,脸上也青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听到嬷嬷进来说御前来人,太子妃挣扎着要坐起来,却是头晕目眩,差点摔倒。

    嬷嬷忙将梁九功的话说了。

    太子妃有自知之明,晓得无力出去待客,带了苦笑,道:“请梁总管进来。”

    那嬷嬷轻声应着,出去请了梁九功进来。

    梁九功奉命而来,自然要看清楚太子妃病势到底如何,就往太子妃脸上看去,却是吓了一跳。

    实没有想到竟是这样情景。

    看着竟似久病之人,浑身带了暮气。

    太子妃忍了目眩,道:“怠慢总管了……”

    梁九功忙道:“娘娘客气,奴才奉命传话,本就是让娘娘静养的,叨扰了娘娘才是罪过……”

    说着,他身量直了直,转述了康熙的口谕。

    太子妃听到“熟苗”与“最迟冬天就要种痘”,眼泪潸然而下。

    她对着畅春园方向,哽咽道:“汗阿玛仁爱,点了我为太子妃,只是我这身体不争气,既不能为毓庆宫诞育皇孙,如今又病着,无法掌内务,本该上表跟汗阿玛提为毓庆宫求侧福晋,眼下也无力执笔,还请总管代我奏请此事,在秀女中遴选高门淑女侍奉太子……”

    梁九功道:“娘娘吩咐,老奴记下了,还请娘娘安心养病。”

    太子妃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来,闭着眼睛,连话也说不出了。

    梁九功实在不放心,望向旁边的嬷嬷,小声道:“要不要再传太医?”

    那嬷嬷道:“娘娘是头疼,躺下歇歇就好些。”

    梁九功忙对那嬷嬷道:“那快扶娘娘歇着……”

    从后殿出来,梁九功心里都带了唏嘘。

    这可是皇上千挑万选出来的太子妃,家世、品格、行事,处处没挑。

    可是这才几年功夫,怎么就凋零至此?

    太子妃为毓庆宫求侧福晋,这是对太子心灰了?

    皇上未必乐意听这些。

    不知道为什么,梁九功想到了世祖静妃。

    本是世祖皇帝的表姐妹,打小的娃娃亲,却是被世祖皇帝所厌,并不是静妃品格有瑕,而是因她是多尔衮选的皇后。

    世祖皇帝厌恶多尔衮这个叔父摄政王,连带着皇后也容不下。

    太子厌弃、轻慢皇上选的太子妃,这是不是心里对皇上有怨气?

    从西花园到畅春园清溪书屋,总共二里半的距离,梁九功心里千思百转。

    可是到了御前,他一句废话都没有,如实讲了探看太子妃的情形,也转达了太子妃的请求。

    康熙听着,果然蹙眉。

    年轻夫妻,哪有不磕绊的?

    太子这次行为,是有过错,可是也是被八阿哥蛊惑的缘故。

    太子妃请求为太子另指淑女,有夫妻情绝之意。

    随即,他觉得不对劲,梁九功的讲述中,没有提太子。

    “太子什么反应?太子妃这番话是当着太子的面说的?”康熙望向梁九功道。

    梁九功下巴抵着胸口,道:“太子爷……在书房,许是公务耽搁了,吩咐人带奴才去的后殿。”

    康熙:“……”

    康熙晓得太子脾气大,可是没想到他会这样任性。

    御前过去人,都不陪着。

    “你瞧着,太子妃病势如何?”他接着问道。

    梁九功想着满屋的酸腐味道,还有太子妃青白的脸,躬身道:“奴才瞧着,太子妃目眩之症不轻,呕了不说,说话的力气似也不足,瞧着气色晦暗……”

    康熙叹了口气,想着太子妃素来妥帖,此事也带了不忍,道:“传话太医值房,安排人手每日给太子妃请脉……”

    *

    “哈哈哈哈!”

    跟阴郁笼罩的讨源书屋的不同,福海冰面上,满眼热闹。

    既带着弟弟们跟族孙出来玩,九阿哥就叫人预备的齐全,冰鞋、冰车、爬犁,都叫人带上了。

    还有各色冰嬉的小玩意,冰尜什么的。

    十四阿哥带着几个小阿哥,在冰面上滑的飞快。

    九阿哥见状,就吩咐何玉柱、孙金带了人在另一处砸冰下网。

    这里水深,如今冰面也冻的结实。

    等到几个小阿哥玩了一圈,冰口子才砸开,下了渔网。

    十四阿哥穿着冰鞋,滑了过来,道:“是不是该起网了?”

    十三阿哥拦下他道:“要么离远些,要么脱了冰鞋,仔细掉进去。”

    跟捞鱼相比,自然是滑冰更好玩。

    十四阿哥嚎叫一声,追远处的几位小阿哥去了。

    有几个擅滑的侍卫也换了冰鞋,就近看顾着。

    十三阿哥看着心惊肉跳,望向九阿哥道:“九哥要不叫他们回来吧?别摔到……”

    南城洼地多,积水之处也多,听说每年冬天在冰面上都有摔伤的。

    宫里也不例外,雨雪天气,道路湿滑,摔个屁股蹲是小事,骨折也是常有的。

    九阿哥指了指帽子后头类似枕头的东西,道:“身上都是端罩,摔了也不疼,后头有护头,还带着手套跟口罩,玩上半个时辰无碍的。”

    九阿哥虽不怕他们摔了,可是却怕他们出汗后着凉感冒。

    说是半个时辰,实际上三刻钟,捞好了两网鱼后,九阿哥就叫人催几个孩子下了冰面。

    十四阿哥见十三阿哥与九阿哥始终没有滑冰,纳闷道:“多好玩啊,你们就不想玩?”

    九阿哥轻咳了一声,道:“这是孩子玩的,我们都大了。”

    十三阿哥点头附和。

    他在这里,眼睛都不够使,盯完这个盯那个。

    到了场上,怕盯不过来。

    叫人担心的不仅是几个小阿哥,还有自己九哥。

    十六阿哥拉着讷尔苏的手过来。

    小孩子都爱跟大孩子玩,十六阿哥也不例外。

    虽说只有七岁,比讷尔苏还小四岁,可是他已经晓得辈分算法,晓得这个是小辈,当爱护,就有些小大人的样子。

    “九哥、十三哥、十四哥,咱们还玩别的么?不是说九哥还会抓鸟?咱们带讷尔苏一起抓鸟去吧?”

    九阿哥摸了一下他的小貂帽,道:“还挺会给爷安排差事?今儿就这样吧,起风了,过两天暖和了再出来。”

    十六阿哥苦着小脸道:“今天初四,后个儿就该上学了,那不是只有明天一天假了?”

    九阿哥道:“你乖乖的,一会儿将姜茶喝了,回去也好好待着,别着凉感冒的,爷明儿就带你抓鸟。”

    福海距离畅春园七、八里地,过来这边兴师动众的。

    可是抓鸟的话,在御稻田就行了,就在西花园西边。

    十六阿哥点头道:“我乖乖的,讷尔苏也乖乖的……”

    十五阿哥跟在旁边,他方才在冰面上,就是看顾十六阿哥与讷尔苏的,怕两人摔了。

    现在下了冰面,他的注意力就都在那些鱼身上了。

    总共下了两网,可是收获十分丰盛。

    大鱼、小鱼,密密麻麻,堆成小山似的。

    十五阿哥拉着九阿哥的手,小声道:“九哥,我能要两条鱼吗?太子妃爱吃鱼……”

    九阿哥想说过年不能开火之事,想了想没说,点头应了。

    送的是心意,吃不吃的,什么时候吃,太子妃心里有数……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瞧不上我(打滚求月票)

    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折返。

    九阿哥带着几个小的坐车,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骑马。

    听十三阿哥说了忌讳,十四阿哥这才晓得这些鱼今天不能吃,不由怏怏道:“那还有什么乐趣?早知道,不来捞鱼了!”

    十三阿哥道:“少说几句,别让几个小的听见。”

    十四阿哥想起昨天吃的年菜,口水哒哒的,道:“要不,还去九哥家蹭饭?”

    十三阿哥道:“九哥早上带油焖酥鱼了,还有五香带鱼,你的那份在四所。”

    不单是他们两个,三个小阿哥也有,送到西花园里了。

    这是担心大家吃不上鱼难受,才提前预备着。

    十四阿哥听了,心满意足。

    七、八里的路,两、三刻钟就到了。

    九阿哥带着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将几个小阿哥送到荷池四所,看着三人一人灌了一大碗姜汤才安心。

    如今他已经是当阿玛的人,晓得小孩子娇贵,容易生病,出门之前就吩咐这边的人预备下姜汤发汗。

    只是跟早上接人的时候气氛不大一样,不管是太监、还是嬷嬷,都带了几分小心,透着几分安静。

    十三阿哥察觉到不对,看向十五阿哥的保母嬷嬷。

    眼下大家就在十五阿哥住的荷池西所。

    那嬷嬷眼观鼻、鼻观口的模样。

    十五阿哥得了两条大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太子妃送去了,就跟那嬷嬷道:“嬷嬷代我去趟讨源书屋,看看娘娘回来没有,要是回来了,我想去给娘娘送鱼……”

    那嬷嬷忙道:“阿哥爷,太子妃娘娘身上不舒坦,传了太医,这几日怕是不好过去。”

    不但是怕扰了太子妃休养,也怕过了病气给十五阿哥。

    十五阿哥听了,带了担忧,道:“怎么就病了?昨天早上还好好的。”

    昨天早上,刚搬进西花园的时候,太子妃不放心十五阿哥,亲自过来一趟。

    这回过来的小阿哥是三人,可实际上住得并不宽敞。

    十五阿哥住在最小的西所,十六阿哥带着讷尔苏住着南所,空着中所跟东所,留给明日过来的五位皇孙。

    去年入上书房的是直郡王府的弘昱、三贝勒府的弘晴、五贝勒府的弘升,今年又加上了四贝勒府的弘晖与七贝勒府的弘曙。

    那嬷嬷也不知道详情,就是晓得太子妃没有去北花园请安,还有太医入了园子,御前也来人了。

    十五阿哥忧心忡忡。

    十三阿哥见状,安慰道:“估计是着凉感冒了,年前年后冷,不少人难受,过几日就好了。”

    十五阿哥点了点头,蔫耷耷的。

    十四阿哥望向讨源书屋方向,又想了想眼前的荷池四所,拉了九阿哥到一边,小声道:“九哥,要不要将十五阿哥他们挪出去?挪到外头,我跟十三哥的院子里?”

    太子妃这病来得急,谁晓得过人不过人。

    这几个小不点儿在这里,别再过了病气儿。

    九阿哥摇头道:“你别跟着添乱了,大病都有症状,这种临时不舒坦的,除了发烧感冒还有什么?太子妃不去太后处请安是孝顺,你想太多了。”

    既是来了太医,脉桉就会呈送御前。

    不说荷池四所这里的三位小阿哥,就说讨源书屋,还有更金贵的太子爷呢。

    真要是过人的病,估计皇父就会勒令太子带几位皇孙阿哥、皇孙格格回宫。

    既是没有其他安排,那太子妃的病就不严重。

    十四阿哥听了,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弘晖才五岁,年岁比其他人都小,身体肯定也弱,我得帮着四嫂看着些。”

    他跟十三阿哥说在上书房不会干涉皇孙们的纷争,都是一样的亲侄儿,分了远近亲疏,皇父会不喜。

    可是他心里也明白,实际上还是不一样的。

    他不看四阿哥的面子,也要看四福晋的面子。

    这个嫂子对自己可没得挑。

    九阿哥指了指畅春园道:“有汗阿玛操心呢,轮不到你操心这些……”

    原本九阿哥想要明天带他们去御稻田抓鸟,如今这样也不好去了。

    他就跟三个小阿哥道:“后天开学了,明儿好好复习功课。”

    几个小阿哥垂手听了。

    九阿哥与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出了西花园,也各自散去。

    九阿哥回北六所,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回南五所。

    十四阿哥滴咕道:“十五阿哥怎么回事儿?前几年岁数小,分不清辈分还罢了,眼下怎么还粘着太子妃?”

    十三阿哥不好说什么,其中还牵扯到德妃。

    十五阿哥本是永和宫阿哥,要是德妃当初看顾仔细,皇父也不会将他送到毓庆宫交给太子妃抚养。

    十四阿哥说完,自己也觉得别扭,道:“我们娘娘寡言,行事不如惠妃母跟宜妃母可亲,可要说我们娘娘有坏心,那不能,就是孩子多了照顾不到罢了。”

    十三阿哥道:“嗯,十四弟说的对。”

    实际上这个理由还是比较牵强。

    德妃诞育子女是多,可三十四年的时候十四阿哥在兆祥所,九格格跟十二格格在宁寿宫公主所,永和宫只有一个十五阿哥。

    这样还没有看顾好,那就是不上心罢了。

    兄弟两个说着话,到了阿哥所。

    三阿哥正从南三所出来,四阿哥亲自送出来。

    见了兄弟两个回来,四阿哥上下打量两眼,见穿着衣服厚实,看着也如往常,放下心来。

    三阿哥则是看了眼西花园,道:“你们送十五阿哥他们回去了?听说了什么没有?”

    十三阿哥沉吟了一下,道:“听说太子妃有恙,没有去给皇祖母请安。”

    十四阿哥则是好奇道:“不是应该三哥晓得更清楚?三嫂跟太子妃素来交好。”

    昨天三福晋跟四福晋入西花园请安的时候,十四阿哥跟十三阿哥正要去畅春园,还一起走了一段路。

    三阿哥道:“只晓得是急症,昨儿还好好的。”

    四阿哥在旁,眼见着十四阿哥还要说话,就道:“三哥,外头冷,您先回去歇着吧……”

    而后,他又对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道:“你们也回去,多喝姜汤……”

    太子妃是嫂子,他们当小叔子的晓得她生病了,提一句还罢了,背后议论猜测不合规矩。

    三阿哥也晓得不好在人前多说这个,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这阴天呼啦的,雪也要下来了。”

    三阿哥回二所去了。

    四阿哥想要跟十三阿哥说话,问问他们去福海的情形。

    没等他开口,十四阿哥已经扯了十三阿哥道:“十三哥,快回吧,我要流鼻涕了……”

    十三阿哥听了,不好耽搁,带了十四阿哥离开。

    四阿哥看着两人进了四所,犹豫了一下,随后跟上。

    十四阿哥是不讨喜,可这个时候真要生病也麻烦,说不得娘娘还要迁怒到九阿哥与十三阿哥头上。

    “哐当”一声,四所的大门重重地关上。

    “刚才不是在十五弟那边喝了姜茶,怎么还要流鼻涕?”

    十三阿哥关切的声音:“要不还是传太医吧?别耽搁了……”

    十四阿哥的声音带了得意道:“没流,我就是不爱听他絮叨,要不然又跟昨天似的,没完没了,好像谁不懂事似的!”

    十三阿哥谴责道:“十四弟,四哥昨儿是关心你,才多嘱咐两句。”

    “哼,就是瞧不上我罢了,才掐眼睛看我不顺眼,怎么不嘱咐十三哥?”十四阿哥振振有词。

    门口,四阿哥铁青着脸,转身离去……

    *

    下一更7月16中午12点左右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拿不准,问问你(打滚求月票)

    五所正房东次间里很是热闹。

    “啊啊……”

    “咯咯……”

    “嬷……”

    三个孩子都在炕上。

    尼固珠还是满场爬,首先就对着两个哥哥去了。

    兄妹三个打小一个肚子里长大,即便现下分开养了,可见了面只有亲近的。

    就是她表达亲近的方式,就跟小狗似的,又蹭又舔的,口水飞流直下。

    她又是长牙的时候,最爱咬人,少不得也咬一口。

    丰生也不哭,只是好脾气地用手臂隔开。

    阿克丹就不惯着她,挨着舒舒坐着,见尼固珠过来,将往后缩的,避在舒舒的胳膊后,跟小妹妹保持两尺以上的距离。

    尼固珠还以为做游戏,越发来劲,也往舒舒身上爬,小脚丫很有力气,蹬得舒舒的大腿都跟着颤。

    丰生坐得乖巧,可侧头看着弟弟、妹妹都猴在额涅身上,也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舒舒衣裳都被揉成一团,滋味儿很销魂。

    她先将尼固珠从身前扯开,再由着小祖宗往上爬,蹬的就不是她的大腿,而是胸口了。

    尼固珠小胳膊伸着,却不肯老实。

    舒舒将她摆在丰生旁边,兄妹排排坐。

    而后,公平起见,她又从伸手抱过来阿克丹,摆在丰生的另一侧。

    除了丰生,剩下两个哪里肯老实坐着,又是四脚朝地的姿势奔舒舒来了。

    舒舒从原位置起身,换了个方向,避到伯夫人身后。

    这里要是加字幕的话,应该是很俗套的几个字。

    你不要过来啊!

    她这避之不及的模样,看着伯夫人又好气又好笑,道:“就不能多些耐心,要是你每天多陪孩子两个时辰,也就不会这样黏湖你了。”

    舒舒挨着伯夫人坐了,道:“同时陪三个,实在做不到,脑仁疼,轮着陪的话,一天不用做别的了!”

    有那种将儿女当成生活中心的妈妈,可是舒舒觉得自己做不到。

    她又懒又散漫。

    尼固珠跟阿克丹动作没停。

    只是尼固珠没有那么执着,跟着舒舒的移动换了方向,看到伯夫人了,眼里就都是伯夫人了,直接爬到伯夫人的膝盖上,“玛玛”。

    伯夫人轻抚了下尼固珠后背,满脸慈爱。

    阿克丹却只认舒舒的,可是爬到跟前,眼见着舒舒还没有露头,他就不爬了,小身子转过去,背对着大家,不动地方了。

    明显是不高兴了。

    舒舒躲不下去了,重新坐了,将阿克丹跟丰生抱到跟前,一个胳膊搂着一个。

    有个会争宠的小人精儿,可是也不能委屈了乖巧孩子。

    小哥俩都乐呵呵的。

    尼固珠在伯夫人怀里,也跟着傻乐着。

    九阿哥回来,走动门口,就听到这满屋热闹。

    他的脸上,不由带了笑。

    果然不带弟弟们回来是对的,省得福晋受累不说,他还得陪着。

    弟弟是亲的不假,可是跟儿女相比,就不是数了。

    听到门口动静,尼固珠立时喊道:“啊啊……”

    丰生跟阿克丹也望向门口。

    九阿哥跟伯夫人见过,去西次间简单梳洗。

    伯夫人想要留下尼固珠,自己回后罩房。

    尼固珠却是已经闹腾累了,打着哈欠,眼睛睁不开了。

    伯夫人就带了尼固珠一起离开。

    等九阿哥回来,就见舒舒一手搂着一个儿子。

    九阿哥就在舒舒旁边坐了,抱了丰生在怀里。

    这是嫡长子,他的继承人了,可是抱的次数最少。

    可都是有缘故的,他对丰生的慈心,并不比对其他两个孩子的少。

    不过他看到舒舒手边乖巧的次子,也多了心疼。

    这是同胞所出,阿克丹即便不是继承人,他也不想委屈次子太多。

    九阿哥就跟舒舒道:“四哥家的弘晖跟七哥家的弘曙明天也要送来了,这样一来,一家一个皇孙在上书房读书,可是后头的呢,不说别人,就说三哥家的二阿哥,就比弘晖跟弘曙小一岁,那还是嫡出呢,身份比弘升跟弘曙高……”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

    夫妻三年,也算心意相通。

    她晓得九阿哥不是管闲事的性子,提及三贝勒府嫡次子读书问题……

    她低头看了眼手边的阿克丹明白了。

    往后各皇子府皇孙越来越多,要说都送到宫里读书,那不太现实。

    眼下皇子序齿到十八阿哥,到了皇孙辈,怕是一百人都打不住。

    可只一家一人的话,那阿克丹就没有机会入上书房读书了。

    要是能争取到嫡皇孙都有资格入宫读书就好了。

    九阿哥接着说道:“还有四哥家也有个嫡子,还有五哥家的小二,总不能庶长子送了上书房读书,嫡子反而不能去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这回荷池四所都是挤着住的,明年还有十七上学呢,越发住不开了,西花园的小阿哥所,还得加几个院子。”

    舒舒道:“弘升跟弘曙算是特例了,往后后头的皇子阿哥应该还是嫡子入宫的多。”

    九阿哥点头道:“应该是如此,汗阿玛也更重视嫡出一些,对裕亲王府跟恭亲王府的阿哥都寻常。”

    说完这个,九阿哥才问起太子妃生病之事。

    舒舒就将知晓的说了。

    只晓得是急症,早上才不舒坦的。

    九阿哥道:“多半是累的,宫里庶务多,早先是娘娘跟三位妃母署理,后头都是太子妃一人了,年前年后就是最累的时候。”

    舒舒点头,她觉得也是如此。

    前阵子辛苦,免疫力低,搬到海淀,水边住着,阴冷湿寒的,感冒也寻常。

    “三嫂她们上午打发人过去探看,我也叫邢嬷嬷预备了一包高丽参、一盒燕窝,随大流送了过去,等过几日太子妃好些了,再亲自过去……”舒舒道。

    她们虽比不得太子妃尊贵,可也不是嬷嬷宫人能招待的客人,真要亲自过去探看,还要扰了太子妃清净。

    九阿哥点点头,道:“应该的,她也不容易。”

    *

    北三所,正房。

    八福晋对着妆镜,正在敷脸。

    太医年前看过了,这个三七粉还要再涂三个月,眼下疤痕处的红色印记会再浅澹些。

    若是白天出去,这个晚上睡觉前涂抹就行,不用十二个时辰涂满。

    八福晋依旧是昼夜涂抹,只是赶上需要出门的时候,就涂半天。

    八阿哥大踏步地进来,就看到八福晋这个姿态。

    从去年夏天开始,八福晋就是如此。

    因为长时间涂抹三七粉,她身上都被三七粉浸透了,带了浓浓的药味儿。

    八阿哥素来爱洁,见状退后一步,在炕边坐了。

    八福晋已经涂好了三七粉,转身道:“爷不是要进城么?”

    八阿哥摇头道:“就在镇子上见了两个人。”

    八福晋没有说旁的。

    旁边的海淀镇,有官房,也有些等着侯见的官员会暂住这里。

    八阿哥犹豫了一下,道:“听说,太子妃病了?你跟嫂子们打发人去看过没有?”

    八福晋蹙眉道:“也不晓得太子妃病症,哪里好当天就过去探病,这不是折腾人么?不过已经打发人送东西过去了,没见着人,只说是吃了药歇下了。”

    八阿哥看着手中茶杯,心中多了忐忑。

    昨天早上太子搬到讨源书屋后,他就过去请了安。

    想起围场时其他人对他的讥讽,一时不忿,他对太子说了牛痘育苗之事。

    听着太子的意思,对三阿哥与七阿哥的反应不以为然。

    随后,太子就去了畅春园。

    今早,太子妃又病了。

    想想围场时,三阿哥与七阿哥的反应,太子妃的病因不难猜测。

    八阿哥觉得太阳穴“突突”的。

    太子妃宽和大度,对下头的小叔子也是一视同仁,没有按照爵位、出身就分出三六九等来。

    八阿哥对太子妃,素来也是敬着的。

    汗阿玛素来英明,汗阿玛的决定,他们也要质疑么?

    为什么三阿哥、七阿哥如此,太子妃也是如此?

    八阿哥心中有些乱。

    他没有孩子,暂时体会不到这份对儿女的关切之心。

    他看了一眼八福晋的腹部,沉吟了片刻,道:“眼下太医院试用新痘苗,听说比熟苗还好,只是试种的人还不多,长久的后果还看不到,如果咱们有小格格的话,你会放心让小格格用新痘苗么?还是坚持用熟苗?”

    如果有小格格……

    八福晋袖口里握着拳头,胸口发堵。

    八阿哥存了心事,没有看八福晋神情,还是说道:“汗阿玛打算让十七阿哥用新痘苗,还问大家各府小阿哥、小格格有没有跟着十七一起种的,三哥跟七哥都拒绝了……”

    八福晋本听着憋闷,可将八阿哥前后话音连上,反应过来,道:“太子没拒绝?他要让三格格跟十七阿哥一起种痘?”

    八阿哥脸色僵硬,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重复问道:“要是你的话,你拒绝么?”

    八福晋看着八阿哥,心里嗤笑。

    她瞧不起八阿哥,可是也清楚的晓得,自己跟八阿哥是一样人。

    没有父母疼爱,也不会去疼爱其他人。

    她垂下眼,道:“皇上敢叫皇子阿哥试,就是妥妥的,有什么可担心的?难道谁还能比皇上更圣明不成?”

    八阿哥松了一口气,道:“就是这个道理,论金贵,十个皇孙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皇子,太医既是敢在皇子身上试,不说万无一失,也是笃定比熟苗更稳妥……”

    所以太子妃是关心则乱了。

    应该,能想明白吧?

    太子妃素来贤惠大气……

第一千三百章 长进了(打滚求月票)

    次日,就是正月初五。

    舒舒跟九阿哥都闲着,夫妻两个就打算去百望山庄子看看。

    邢海夫妇已经去了云南,现下庄头是小榆的哥哥。

    这边供应着皇子府的家禽跟生猪,明年春天还打算种玉米跟土豆,所以夫妻两个打算过去瞧瞧。

    两人也没声张,跟伯夫人说了后,就带了十来号人,去了庄子上。

    庄子上年节的气氛更浓些。

    这几年庄子上养着牛,可以给佃户使,还有养鸡、养鹅、养猪、养羊的差事,每家每户除了种地,还有其他差事,日子过的都不差。

    小孩子就穿着新衣裳,戴着新帽子,在庄子口的冰面上打冰尜玩。

    眼见着朱轮马车来了,旁边还有不少骑马的护卫,小孩子们一哄而散。

    “贵人来了,贵人来了……”

    四下里报信去了。

    这庄子是皇子福晋的,庄子上的人都晓得。

    前两年舒舒跟九阿哥也来过几次了。

    等到马车到了庄子口停下,庄头吴峰就小跑着过来了。

    “福晋,九爷……”

    吴峰忙打千请安。

    正月初一的时候,他已经进城,随着其他外管事一起给舒舒拜过年,今天就不用拜年了。

    舒舒抬手道:“吴管事起吧。”

    邢海一家搬走,邢家的院子,就给了吴峰住了。

    舒舒跟九阿哥没有进院子,直接去院子旁边新盖的鸡舍去了。

    是去年秋天盖的,前后两排,每排七间屋子。

    都是用了地龙跟火墙,所以在里头养鸡,不耽误下蛋。

    “还有两只母鸡抱窝,孵出十几个鸡崽来,正想着元宵节送鸡蛋的时候孝敬小主子。”

    吴管事道。

    舒舒想起小鸡孵化问题,要求的就是温度。

    冬日能孵化,这鸡舍温度不低。

    可是只等着母鸡孵化,也有些慢。

    她心里有了想法,不过眼下养鸡的数量有限,不着急。

    一行人就进了鸡舍。

    屋子里的鸡不是散养的,而是都在竹笼子中,如此叠在木架上,就是好几层。

    屋子里味道浑浊,这是没法子之事,可是入目还算干净,可见大过年的,也安排人清扫了,不错的样子。

    单隔出来的一间小屋中,就是放养的鸡。

    两只老母鸡“咯咯哒”的叫着,一鸡带了一群小鸡,踱着方步,吃着谷子。

    舒舒惊呆了。

    五颜六色的小鸡。

    黑色、棕色、铁锈色、偏橙色、红色、白色与黄色。

    万万没想到。

    这又是她的知识盲区了。

    她一直以为小鸡都是黄色的,退掉乳毛毛后再变成各种颜色的鸡。

    九阿哥也是第一次看鸡雏,看着也新奇,道:“怎么跟小肥鸟似的?”

    他觉得白色、黄色的好,看着干净,通体一个色儿。

    他就吩咐吴管事道:“这几只装上,爷跟福晋一会儿带回去。”

    吴管事应了。

    屋子里味道大,舒舒跟九阿哥看了一圈,就出来说话。

    “鸡蛋、鹅蛋存了多少了?”

    舒舒问道。

    上回庄子里往皇子府送鸡蛋、鹅蛋还是腊月二十八的时候,这也七、八天了。

    吴管事没有直接说,而是将两人引到另一个单间,道:“都存在这里,有两缸鸡蛋,半缸鹅蛋……”

    都是四尺高、直径三尺的大缸,里面是谷糠。

    谷糠里是一层层的鸡蛋。

    舒舒道:“叫人装筐吧,一会儿一并带回去……”

    说着,她想了想,说了鸡蛋跟鹅蛋的规格。

    大概多少只装一份。

    吴管事请两人去家里奉茶,叫下头人安排人手装鸡蛋、鹅蛋。

    九阿哥想着旁边的百望山,跟舒舒道:“竹子都有耐寒的品种,京城可以种植,那茶树呢?”

    舒舒道:“茶树喜温怕冷,应该过不了冬,爷别惦记了。”

    现下还是小冰河的尾巴,京城比几百年后的京城冷的多,除非是大棚里做小型的观赏茶树,那也没有什么意义。

    吴嫂子进来奉茶。

    这也是舒舒早年放出去的大丫头,见到小主子很是欢喜。

    舒舒打量她两眼,道:“瞧着气色不错,大夫怎么说?”

    吴嫂子前几年接连生产,有些气血两亏,舒舒开府后晓得此事,就叫小榆带了一包高丽参、一包阿胶给她。

    瞧着现下的模样,看着不算健壮,可是跟常人也不差什么了。

    吴嫂子感激道:“谢谢福晋恩典,大夫说再补一个冬天就差不多了。”

    舒舒道:“那就好,我这边的差事都是轮着来的,你们在庄子上安生养几年,吴管事那里,我会有其他安排。”

    吴嫂子老实应了,又叫了四个孩子过来给舒舒磕头。

    大的八、九岁,小的三、四岁。

    相当于五、六年之内生育了四次,怪不得之前坏了身子。

    舒舒示意白果给了荷包,将四个孩子也留心看了一遍。

    父母都是眉眼清正的,四个孩子看着也都不错。

    按照现下的用人标准,像吴家这样的户下人口比包衣人口使唤的更忠心。

    她就对吴嫂子道:“大的上学了么?附近有私塾没有?”

    吴嫂子摇头道:“奴才胡乱教着认字跟记账。”

    舒舒皱眉道:“那怎么行?那不是耽搁了……”

    说到这里,她看着吴管事道:“打听打听附近的村子,有没有人品信得过的老童生,聘过来坐馆,庄子里的孩子六岁以上,都上学去,女孩子也上一年,要认了三百千,往后庄子上用人也方便……”

    吴管事应了。

    舒舒很喜欢他祖母吴嬷嬷的为人行事,问道:“老嬷嬷七十多了,身子可还康健?”

    那是觉罗氏的乳母,在舒舒大婚之前曾经言传身教些闺中事。

    吴管事道:“好着呢,过年还入府给夫人跟大人拜年了,耳不聋、眼不花,头发比奴才娘的头发都密。”

    舒舒就指了几个孩子道:“多叫孩子们孝敬老嬷嬷,学学老嬷嬷的行事,过几年府里要给阿哥、格格选身边人。”

    吴管事带了激动道:“福晋放心,奴才一定请祖母好好教导这几个猴崽子。”

    舒舒点头,又问了问猪那边的状况,那个没法子在屋子里养,就要等着开春才能繁育。

    少一时,鸡舍那边的鸡蛋装好了,装了车。

    舒舒跟九阿哥就离了庄子。

    九阿哥沉吟道:“不能老咱们供鸡蛋,亏了,没法算钱,可是老白给也不行,爷找时间禀告汗阿玛一声,在西花园西边也盖个鸡舍,专门养鸡……”

    要不然冬天的话,宫里的鸡蛋供应就停了。

    十月开始到二月,五个月没有鸡蛋吃。

    本来冬天菜就少,少了鸡蛋,更是可怜。

    舒舒道:“爷禀过御前就好,到底是御园周边,圣驾所在,谁晓得犯不犯忌讳?”

    九阿哥点头道:“爷晓得,公事公办,又不是为了咱们自己个儿。”

    舒舒想起去年九阿哥往宫里例菜加野菜之事了,道:“爷这样七零八碎的加着,等到过几年,丰生他们入宫读书了,阿哥所的供应也不会现下这样简薄了。”

    九阿哥听了,来劲了,道:“那爷下午过去御前,正好可以问一句皇孙读书之事。”

    今年入上书房读书的皇孙,除了弘晖跟弘曙之外,还有毓庆宫三阿哥。

    想到这个,九阿哥道:“正好有理由问汗阿玛三哥家小二上学之事了,毓庆宫三个庶子都上学了,没道理三哥的嫡次子反倒不能了。”

    这都是为阿克丹读书做铺陈,舒舒自然不反对。

    夫妻两个回了阿哥所。

    何玉柱跟孙金两个,则是奉命往各处送鸡蛋。

    畅春园鸡蛋一百、鹅蛋三十枚。

    北花园鸡蛋八十、鹅蛋二十枚。

    讨源书屋鸡蛋六十、鹅蛋十枚。

    阿哥所成亲阿哥与温宪公主处鸡蛋五十、鹅蛋八枚,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处鸡蛋三十、鹅蛋六枚。

    荷池四所小阿哥处,按照人头,每人鸡蛋二十、鹅蛋四枚。

    因七福晋提过要鸡蛋,另给七福晋加了五十枚。

    过年不能动刀,也不宜煎炒烹炸,可是蒸菜是无碍的。

    午饭的时候,舒舒跟九阿哥就吃着鸡蛋羹。

    不止他们这里,各处阿哥所,也吃上了荷包蛋或鸡蛋羹。

    除了下头小的,上面兄嫂哪里好占便宜呢?

    下晌的时候,也陆续打发人回礼过来。

    多是干果鲜果之类的。

    清溪书屋,康熙也发现了年菜之外的新菜。

    关键是这不是分例里的。

    他望向梁九功,道:“九阿哥孝敬的?”

    去年夏天的时候,九阿哥孝敬了不少回。

    那阵子鸡蛋的菜,他都不爱吃了。

    梁九功点头道:“头午送来的,听园膳房总管说,足足一大筐,一百枚,还有三十个鹅蛋!除了御前,膳房还往宜主子处送了一盘蒸蛋。”

    有洞子菜的例子在前,康熙也就明白了。

    这是差不多的道理,九阿哥在室内养鸡了。

    他带了不赞成道:“为了口吃食,不知抛费多少去!”

    梁九功道:“太后娘娘指定欢喜,素菜能多几样。”

    康熙则是想到讨源书屋,正月的菜品单一,道:“各处都送了,讨源书屋那边呢?”

    梁九功道:“送完这边跟北花园,就去的讨源书屋,其他阿哥处也都送到了,连带着今儿新入园的两位皇孙阿哥都没拉下。”

    康熙听了,很是满意。

    大了一岁,长进了不少,就是该如此。

    不管私下里远近亲疏如何,这种大面上的,还是当一视同仁才好……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请旨(打滚求月票)

    吃完午饭,九阿哥就去了西花园。

    四阿哥与七阿哥也在。

    两人站在荷池中所外,看着这屋子皱眉。

    九阿哥道:“是不是嫌小?这院子,单住还凑合,合住不方便……”

    四阿哥看了眼附近空地,道:“这边院子是少了……”

    九阿哥道:“昨儿过来送十五阿哥他们回来,我就寻思这个了,等到开春,还是要开工再建屋子,要不住不开。”

    偏偏小阿哥们年岁小,这阿哥所也不适合建在外头,否则门禁不严,有淘气出去什么的,看不住。

    四阿哥往北看了一眼,道:“阿哥们住处都拥挤,伴读所那边是不是更挤了?”

    九阿哥道:“去年夏天加了一排屋子,凑合着倒是够用,十三阿哥的伴读空出来地方,正好给今年的皇孙伴读。”

    皇子每人伴读八人,皇孙每人伴读四人。

    相当于退出去八人,进来八人,齐平。

    十三阿哥成丁了,今年开始,不用去上书房了。

    伴读们也都出来,继续在十三阿哥身边当差。

    七阿哥没有说话,现预备也来不及,只能对付着。

    九阿哥想起了宫里收拾出来的乾西三所,道:“四哥、七哥,乾西三所收拾出来了,到时候弘晖跟弘曙住那里。”

    七阿哥还罢,没有什么反应。

    四阿哥想起了四所之事,看着九阿哥道:“今年是不是当翻修四所了?”

    十七阿哥明年挪宫,只有那一处空院子了。

    九阿哥点头道:“已经叫营造司预备了,天暖了就动工。”

    西花园是太子阖家所在,名义上是赐给太子的。

    大家也不好久留,说了几句话就从西花园出来。

    九阿哥想要不要提一提嫡次子读书之事,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还不知道皇父什么反应,先说了也没意思。

    四阿哥的嫡次子比丰生还小,七阿哥的嫡子则是没影儿。

    四阿哥想起今天已经是初五,再有十来天就是十六,十七阿哥种痘的日子。

    他就嘱咐九阿哥道:“十七阿哥换新痘苗之事,不必告诉妃母,免得惊扰了,惦记不安。”

    初一那日他见了十七阿哥,是个腼腆守礼的小阿哥,跟十五阿哥的老实拘谨不同,跟十六阿哥的活泼伶俐也不同。

    小阿哥爱笑,身边跟着的人也都妥帖,就晓得宜妃这个养母看顾的好。

    太子妃已经病了,别大正月的再病下一个。

    九阿哥没想那么多,道:“汗阿玛做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也就是丰生他们没到岁数,否则就跟十七阿哥一拨了。”

    四阿哥想起了十四阿哥的话,看来九阿哥是真不担心这新痘苗有什么不妥当处。

    他看着九阿哥,斟酌着道:“熟苗已经种了几万、十几万人口,新痘苗这里还不到两百人……”

    九阿哥道:“可好就是好的,这还论资排辈么?这种医术上的问题,肯定是新的比旧的好啊,就跟御药房的成方似的,改进的方子都比早先的好,要不改它干嘛,谁也没闲着?”

    他说的直白,四阿哥沉吟。

    他两个阿哥才过百日,最早也要后年冬天或大后年冬天才种痘。

    到时候,他应该也会选新痘苗。

    三、四分与不足一分,要是保持这个比例,那并不难选择。

    七阿哥却很坚定。

    且看后效。

    四阿哥要回阿哥所,兄弟别过。

    九阿哥跟七阿哥进了畅春园。

    七阿哥往护军值房去了,九阿哥则是直接到清溪书屋外求见。

    清溪书屋里,康熙正在召见太医。

    他问的不是太子妃病势,而是内馆阿霸亥台吉的状况。

    阿霸亥就在口外,快马往返几日可达。

    台吉瘫痪后,理藩院就报了阿霸亥院请旨,要安排人出京往阿霸亥部送信。

    他当时批了。

    算算日子,要是郡王跟福晋要来京,折子应该快到了。

    “炭毒素来霸道,还需再针灸些日子,痊愈的希望也不大。”奉命过去诊看的太医如实禀告。

    康熙想起了去年中炭毒薨了的平悼郡王。

    这京城炭毒问题,每年冬天都要命,还是要想个法子防范。

    他摆摆手,打发太医下去。

    要是中炭毒的是寻常台吉还罢了,这个是郡王嫡长子,十福晋的胞兄,未来的阿霸亥郡王。

    等阿霸亥部来人吧,到时候郡王与郡王福晋应该会带嫡次子或嫡幼子过来。

    “皇上,九爷求见……”梁九功进来禀告。

    康熙想起中午的鸡蛋羹,有些嫌弃。

    这是来表功了?

    这点做的不好,有时候孝敬不必挂在嘴上。

    这就不够稳重。

    他点点头道:“传吧!”

    九阿哥进来,道:“汗阿玛,儿子去西花园看了,四哥家的弘晖跟七哥家的弘曙今天入园,荷池四所满满当当都是人,眼见着就要住不开了,要不要在旁边加两套院子?”

    荷池四所的格局,跟南五所与北六所都不同。

    南五所与北六所是按照宫里的阿哥所建的,院子是连着的,几个三进院子挨着,中间的院墙共用。

    荷池四所,则是独立的四个小院子,北边并排三个,两大一小,南边一个。

    没有高的院墙,就是用花木修建的院墙。

    西边还有空地,可以腾出来,再加几个小院子。

    康熙日理万机,早已忘了皇孙入园之事。

    听了九阿哥的话,他才想起来,对九阿哥道:“皇孙小,两人住一处不就好了?朕记得,去年夏天的时候,就是这样住的。”

    九阿哥道:“四个院子,有个院子屋舍少,只能住一人,就十五阿哥住了,剩下三处平均两人不够,有一处住了三个。”

    是弘昱、弘晴跟弘升住一块了。

    堂兄弟三人同庚,又是在上书房相伴读书了一年,不乐意分开,就挤在一起住了。

    “今年还能对付一年,等到明年十七阿哥入上书房,就更住不开了……”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阿哥所。

    九格格得太后宠爱,往后少不得像现下一样也常常到海淀住。

    那样的话,十二阿哥大婚后住哪里?

    当时盖北六所的时候,就是按照截止到十四阿哥算的。

    加上南五所,总共是十一个院子,正好一人一处。

    可是多了九格格一个,就不够分了。

    九阿哥就道:“还有园子外的阿哥所,日后恐怕也不够住,要不要在北花园附近,另起几个院子?”

    康熙想着两处阿哥所的布局,就晓得九阿哥为什么担心不够住了。

    他也想到九格格身上。

    即便给恩典,也不当从皇子例。

    公主就是公主。

    无规矩不成方圆。

    皇家是皇家,外戚是外戚。

    他就道:“在北六所以南,另起几个二进院,为公主与还朝公主暂住之处。”

    去年端午节后,荣宪公主就上了折子,请旨还朝,被康熙给拒绝了,令荣宪公主好好给淑慧大长公主守孝。

    到了今年正月,荣宪公主就要出孝了。

    她素来孝顺,晓得生母降位封宫,总要回来一趟才会安心。

    经过大半年的沉淀,康熙已经能平和的面对女儿了。

    总要说清楚,这样含湖着,影响父女情分。

    九阿哥听着吩咐,已经在琢磨这个几个是几个好。

    后年是汗阿玛五十大寿,肯定有公主请旨还朝贺寿。

    还有留京的公主,眼下看着是九格格一人,可是十格格定亲的蒙古王子是失了部族土地的,部民安置在口外,王子带着弟弟在京城居住。

    等到十格格大婚后,说不得也要在京城几年。

    那这院子还是往富余盖吧,少了的话,到时候又缺房子……

    *

    下一更7月17日中午12点左右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这就行了,别叫人笑话(打滚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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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花园里的阿哥所,跟北花园外的公主所,这就是要动工两处。

    九阿哥忙道:“汗阿玛,冬日膳食供应简薄,儿子奏请在西花园西侧御稻田划地两亩,建鸡舍,做冬日养鸡之处,如此往后冬日里宫里的鸡蛋也不用停几个月。”

    既是开工,就一次都弄好了。

    省得那两处盖完,明年还要动工。

    康熙道:“暖房里的鸡,下蛋情况如何?”

    虽说晓得冬日养鸡违天时,银钱上也破费,不该提倡,可是眼下内库丰裕,也不是拿不出这些银子,康熙就也没有训斥九阿哥,反而有些留意此事。

    九阿哥跟舒舒上午都问过这个,吴管事也有账册记载每日鸡舍捡鸡蛋的数量。

    他就道:“比不得暖和的时候,暖和的时候每只鸡每旬下六到七只鸡蛋,现下每旬下四到五只,不过不耽搁抱窝孵小鸡,每月差不多两到四窝小鸡,等到三月里暖和了,这些小鸡再养养又能下蛋了。”

    鸡的寿命短,通常只要七、八年,下蛋能下三年,后头就少了,不过没有关系,源源不断的小鸡补充着,不缺下蛋鸡。

    康熙想着早年的例菜,夏秋果蔬多的时候还好,冬日里确实让人无处下快。

    这两年九阿哥每月都有孝敬,好过太多,可是因身份所限,能沾到九阿哥好处的,只有乾清宫、宁寿宫跟翊坤宫三处,其他人想要换个口味并不容易。

    他想了下九阿哥选的位置,紧邻着官道。

    那成什么了?

    过来畅春园陛见的官员,先远远地看着一排鸡舍?

    他就道:“不许侵占御稻田,在御马场北寻僻静处建冬日鸡舍。”

    九阿哥应了,想起因太子妃生病,皇子福晋们也都安静着,不好轻动。

    可是五哥、五嫂那边带孩子过来,就是为了给太后跟自己娘娘看看的。

    还有自己的三个大宝贝,太后跟娘娘也是大半年没见了。

    这个需要在元宵节前见,元宵节后说不得大家什么时候就要回城了。

    九阿哥就带了讨好,道:“汗阿玛,说完公务,儿子能提几句私事么?”

    康熙抬着眉头道:“你倒是长进了,都能公私分明了?”

    九阿哥笑着道:“都是汗阿玛教导的好,儿子于公责无旁贷,于私顶门立户的,更有担当了。”

    康熙轻哼道:“只听说自谦,没听说自夸的,说吧,又惦记朕这园子里什么?”

    说来也奇怪,他跟宜妃都不是会算计的人,手头也散漫,偏偏九阿哥行事,大方的时候真大方,散财童子似的;可是吝啬的时候也叫人无语,恨不得土里都挖出银子来。

    就说这畅春园,自从九阿哥当了内务府总管,池里的鱼、藕、荷叶、果子,就都成了园膳房的食材,定期收集存储。

    周边御稻田里出来的曲麻菜、荠菜,都被他当成春菜,添进御膳房的每月供应里。

    九阿哥“嘿嘿”两声,道:“不是儿子的事儿,是代丰生跟尼固珠他们问的,这墙里墙外住着,怕娘娘惦记着,想着什么时候让五嫂带阿哥进来的时候,儿子也叫福晋将丰生他们送过来给娘娘瞧瞧。”

    他没有提往清溪书屋送,这里是理政之所,不合适。

    还有就是康熙对孙辈并无另眼相待之处,不管是毓庆宫的阿克墩,还是直郡王府的弘昱,在入上书房前,都没有单独传召的先例。

    九阿哥有自知之明,皇太子与皇长子家的皇孙都没有受皇父青睐,自家的皇孙也不用往前凑合了。

    还有就是沾了个“祥瑞”的名,得赐了乳名,再求其他,就是给几个孩子招祸了。

    康熙想到宜妃,心情有些微妙。

    宜妃依旧住在回春墅,带着十七阿哥、十八阿哥,还有陈贵人与高常在。

    关于十七阿哥换新痘苗之事,康熙并不打算跟宜妃说。

    他相信,就算跟宜妃说了,宜妃也不会拦着。

    不是宜妃心狠,对养子没有情分,而是在儿子生活教育上,她素来信重自己,全凭自己安排。

    当年五阿哥与九阿哥如此,往后的十七阿哥与十八阿哥也会如此。

    可是女人心细,就算不晓得新痘苗,也会对种痘之事担心。

    这个时候,让她多见见孙阿哥、孙格格们也好。

    他想了下自己接下来的行程,道:“朕初八回宫,十二回园子,叫他他拉氏跟董鄂氏那几日带孩子进园子吧!”

    九阿哥欢喜道:“好的,儿子晓得了,这就告诉五哥、五嫂去……”

    他来去匆匆的。

    清溪书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康熙有些唏嘘,忍不住跟梁九功抱怨道:“宜妃惦记皇孙,朕不惦记么?真是不孝子,就不说带了皇孙过来给朕请安!”

    寻常百姓人家,抱孙不抱子;皇家这里,却是子、孙都不能抱。

    梁九功安静听着,没有接话。

    这个,真要抱来请安了,皇上肯定得多琢磨,反倒要不高兴了……

    *

    出了畅春园,九阿哥便往北头所去了。

    到了头所跟前,他还没叫人叩门,大门就开了。

    五阿哥带了一个穿着补服的官员出来。

    “五哥,您这是……”

    九阿哥好奇问道。

    各衙门不是封印么?

    理藩院大年下的,有什么差事?

    五阿哥道:“阿霸亥郡王跟福晋的折子到了,奏请来朝,人在口外候着,我这就去园子里请旨……”

    十阿哥跟九阿哥好,在五阿哥眼中也是亲近的弟弟。

    涉及十阿哥岳家,五阿哥也比较上心。

    九阿哥听了,道:“那您快去吧,别耽搁了。”

    眼下也没有官员陛见,他过去的时候看到几桉上也没有什么折子,说不得皇父闲着,就往哪个小妃子处去了。

    “嗯……”

    五阿哥应着,带了那官员往畅春园去了。

    九阿哥想起还没有说五福晋入园之事,就直接进了头所,在前厅坐了,叫太监请五福晋过来。

    那太监去传了话,五福晋匆匆赶来。

    九阿哥道:“五嫂,没别的事的,就是方才在御前问了一嘴……”

    而后,他说了初八到十一圣驾不在畅春园,可携阿哥入园请安之事。

    按照圣驾每次从园子到宫里的时间,多是早出早回。

    所以正月十二的时候,也多半清早回,入园没有前几日方便。

    主要是还有太后。

    按照长幼尊卑,五福晋当先带孩子给太后看过再往园子里。

    五福晋带了感激道:“劳烦九叔……”

    九阿哥摆手道:“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您客气什么。”

    说了这个,他就告辞离开。

    五福晋要送出来,被九阿哥留住。

    等回头了五所,九阿哥跟舒舒说了此事,道:“五哥叫人不放心,五嫂也是,真是该掉个个,咱们排在前头当兄嫂才对。”

    舒舒道:“爷也别老这样想,五哥对爷是关心则乱,才显得有时候不大稳重,可是都出上书房好几年了,各部行走,也没听说有差事疏漏的地方,行事还是稳妥的时候多。”

    九阿哥摇头道:“不是稳妥,是真懒,不做不错。”

    舒舒笑道:“皇子到部院本就是学习去的,差事从上到下的官员各司其职,五哥能忍住不插手,也是本事。”

    九阿哥轻哼道:“这不是怠政是什么?御史跟瞎了似的,怎么不说弹劾五哥?”

    不会是欺软怕硬吧?

    怕太后护短记恨?

    舒舒将跑题的话拉回来,道:“到时候我跟五嫂商量一下,分上下午入园,省得孩子们都过去乱糟糟的。”

    主要是宜妃身边还有十七阿哥与十八阿哥,一起过去,六个孩子,不敢想。

    九阿哥想起了丰生他们跟小七相处的情形,道:“往后指定跟舅舅比跟叔叔亲,叔叔这里,一年到头的也见不着两回。”

    舒舒道:“等到上学的时候就好了,到时候丰生他们指定跟十八阿哥见的多。”

    九阿哥道:“那跟小七见的也不会少,娘娘提了一回,等十八选哈哈珠子时,给小七留个位置。”

    这就是给小七一个前程。

    舒舒听了,道:“多让娘娘跟爷费心了。”

    实际上宜妃不提此事,小七也不会缺前程,还有两个皇孙外甥身边的缺。

    可给十八阿哥做哈哈珠子,总比给丰生兄弟做哈哈珠子强。

    省得舅甥成了主仆,关系复杂……

    *

    清溪书屋里,康熙本如九阿哥所想,打算叫魏珠收了折子,出去转一圈。

    只是他不打算往小妃子处去,而是想过去回春墅转一圈。

    除了探看宜妃之外,他主要也是想要见见十七阿哥。

    当了好几年父子,可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

    结果没等他这边准备离开,五阿哥就来了。

    见了阿霸亥郡王与福晋的折子,康熙也能体恤两人爱子之心。

    两人儿子再多,嫡长子也是不同的。

    他稍加思量,拿着御笔,批了折子,准还朝,而后吩咐五阿哥道:“传令十阿哥,命十阿哥往口外迎郡王与福晋来朝!”

    “嗻!”

    五阿哥应了,接了折子,下去了。

    看着五阿哥略显笨拙的身影,康熙略感欣慰,平日里虽没有什么建树,可是基本的差事还算凑合,在理藩院行走这两年也算是勤勉。

    这样就行了。

    龙生九子,不能指望各个成才,可是也不能出现废物皇子叫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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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不痛快(打滚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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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五福晋过来五所了。

    她想要跟舒舒商量带孩子去北花园之事,不好自专。

    九阿哥不在,跟十二阿哥与十三阿哥过御马场。

    上书房昨天开始上课,十四阿哥野马上了缰绳。

    十三阿哥眼下没有差事落了单儿,就过来寻九阿哥,正好十二阿哥从宫里出来,兄弟三个就往御马场去了。

    舒舒将五福晋迎进来,奉了茶,直言道:“五嫂,北花园这里,我不打算带丰生他们去了,嫂子们都在这边住着,不便宜。”

    除了她们妯里两个,三福晋、四福晋、七福晋都有孩子在身边。

    要是她们妯里都带孩子去北花园请安,那其他人带不带?

    不说没有种痘的孩子,本就要少见人;就是种痘了,也不好扰了太后。

    太后今年六十一了。

    五福晋不同,独一份的待遇也没人会挑剔。

    舒舒即便私下里多受太后赏赐,也没有人前与五福晋并肩的意思。

    五福晋玲珑心肠,听了舒舒的话,就晓得舒舒的顾忌,就放下这个,说起进畅春园之事。

    “那咱们初八去给娘娘请安?”

    这个时间上,舒舒都没有异议。

    圣驾初八到十一不在宫里,总共四天,可初十要去北花园请安。

    大家都住到城外,本就是为了侍奉长辈的。

    前几日因太子妃生病,大家早早就散了,初十定要多留阵子。

    “好,赶早不赶晚,只是我昨儿还跟我们爷说呢,跟嫂子分了上下午过去,省得一堆孩子过去,乱糟糟的。”舒舒道。

    孩子小,出行乳母、保母都跟着,一个人就要好几个人服侍。

    一起过去,浩浩荡荡的,也比较惹眼。

    五福晋也是恭敬本分的性子,听了道:“好,那一会儿我叫人进去给娘娘请安,问问后儿个过去行不行。”

    舒舒道:“都听嫂子的。”

    妯里相视一笑。

    这会儿功夫,孙金回来了,道:“福晋,主子打发奴才跟您说一声,中午带十二爷、十三爷过来吃饭,主子让给十二爷预备‘全家福’饺子,素馅的多些,十三爷那边,说了想吃香辣带鱼。”

    舒舒点头道:“知道了,看着爷些,别在外头待久了。”

    孙金应声下去了。

    五福晋孩子小,撇不开手,起身要回去。

    舒舒就道:“嫂子先留一留,叫丫头也提一盒饺子回去,年前包了两大缸,九爷挑嘴,吃两顿再不肯吃了。”

    五福晋笑道:“那我不跟你客气,五爷‘隔锅香’,这年菜吃着也没什么滋味儿,还不如饺子好吃。”

    舒舒就吩咐白果去膳房传话,装了一食盒的冻饺子,另有把子肉一碗、五香带鱼一碗,叫五福晋带走了。

    五福晋回了二所,就打发人往北花园去了,想要问问白嬷嬷,方便不方便下午带阿哥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早等着,听了白嬷嬷的话,立时吩咐道:“别等下午了,现下就去二所,将五福晋跟小阿哥接来。”

    白嬷嬷应声去了。

    太后想到了舒舒,想到了可人疼的丰生三兄妹,叹了口气。

    谁能肆意呢?

    北六所的院子连着,有什么动静,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各院子就都晓得了,太后打发人接了五福晋母子去北花园,到了饭时都没叫出来。

    *

    头所,三福晋吃着红烧鸡腿,也觉得味同嚼蜡。

    三阿哥却大快朵颐,吃得正好。

    这鸡腿炒了糖色,放了冰糖,鸡皮很入味。

    三福晋吃了两口,放下快子,看了三阿哥一眼。

    旁人都有母妃、母嫔,他们这里却是没有个能孝敬的长辈。

    不说别的,只说她现在入宫请安,连个更衣喝水的地方都没有。

    一年半载的,区别不大,可以后呢?

    皇孙阿哥们读书,其他人都有玛嬷送饽饽,就他们家弘晴没有。

    她倒是盼着荣宪公主早日还朝了。

    三阿哥被看的莫名其妙,道:“盯着爷看什么?那盘子里不是还剩着一个鸡腿?”

    三福晋平日爱跟他斗嘴,在他面前也没少说婆媳之间的格叽,不过自从钟粹宫封宫后,她就再也没有提及过荣嫔一个字的不好。

    反倒是千秋跟年节,各色孝敬,她都预备的妥帖,叫三阿哥送到内务府。

    眼下,三福晋也是如此,道:“不跟爷抢鸡腿,就是想着弘晴,要不要打发人将鸡蛋给他送过去……”

    三阿哥摇头道:“不用送,老九叫人送了。”

    三福晋岔开话道:“听说拉回来一车鸡蛋,这都多少啊?我在房山有个庄子,要不也叫人拿出几间屋子养鸡?”

    三阿哥听了,忙道:“别败家,哪里就那么容易呢?都是银钱烧的,又是逆天时的东西,尝个新鲜就行了。”

    三福晋听了,觉得没意思起来。

    这皇子福晋当的,还不如在家当格格的时候自在。

    只是她也不会在这个上头较劲,日子还长着,弘晴是嫡长子不担心,可还有弘成呢,还有大格格。

    如今这宗室爵位除了承爵人,其他人初封都低。

    又不打仗了,连个积累军功的机会都没有。

    *

    三所,七福晋吃着熘肥肠,看着七阿哥,忍不住了。

    贵人不在,三格格身体不好,纯王福晋想要抚养孙辈,也不好接庶孙过去。

    她们也缺一个嫡阿哥。

    太子跟他们论不着,只说皇子中,除了八阿哥与十阿哥,就她们没有嫡子了。

    “爷,趁着衙门还没开印,咱们去红螺寺吧,过去吃几日斋,赶在十五之前回来……”

    正月十四与正月十五,有两场藩宴,到时候七阿哥要随皇子们出席。

    七阿哥想着前几日的鹅毛大雪,还有没有消融的积雪,看了眼七福晋。

    七福晋的目光中带了几分祈求。

    七阿哥心中不忍,可还是道:“三格格呢?”

    倒春寒天气,跟腊月差不了多少。

    一百多里地,大人能折腾,孩子可受不住。

    七福晋道:“嬷嬷看着,还有弘曙额娘在,九弟妹那里,我再打声招呼,没有不放心的。”

    七阿哥看着她,带了意外。

    七福晋轻哼道:“我是心宽,可不是包子,怎么的,我放心弘曙额娘,爷倒不放心了?”

    在外人眼中,那拉格格生了两男两女,她这个福晋位置及及可危。

    可实际上,自家的日子,自家明白。

    五年生四胎,那拉格格自己都要吓死了。

    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接着生育。

    实际上,七阿哥过去那拉格格屋里的次数真不多,不到正房的一半。

    可是按照太医的说法,就是女子刚出月子,就比平日容易受孕。

    早在七福晋刚嫁给七阿哥的时候,那拉格格在其他人挑唆下还炸过刺儿,后来也老实了。

    当时跟那拉格格一起赐过来尹尔根觉罗格格,还有七福晋入宫后给七阿哥选的两个格格,每月也能轮上两日,却始终没有动静。

    七阿哥道:“叫郭嬷嬷看家。”

    这是他的奶嬷嬷。

    他不是质疑那拉格格人品,只是以防万一。

    也要防着旁人使坏,挑拨七福晋跟那拉格格的关系……

    *

    到了中午,九阿哥带了十二阿哥与十三阿哥过来了。

    十二阿哥是过来送回礼的。

    九阿哥分鸡蛋,其他人都分了,自然不会落下十二阿哥。

    就按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的例加等,叫人送回去四十只鸡蛋、六个鹅蛋过去。

    多加十个鸡蛋,是想着苏麻嬷嬷茹素,方便十二阿哥送人的。

    十二阿哥的性子,不肯吃亏,更不肯占便宜。

    正好他舅家给他送了两盏琉璃福字灯,他就当成回礼,亲自送来了。

    这份礼可不轻。

    舒舒见小叔子也大了,开始避讳,过来一趟,就先回了,却是叫人将丰生跟尼固珠抱到前头,跟两位叔叔亲近亲近。

    至于阿克丹,这几日长牙,有些发热,怏怏的没精神,还在睡着。

    这边膳桌刚摆上,十四阿哥就风风火火地过来了,还带了讷尔苏。

    “晓得你们要吃好吃的,我就带讷尔苏蹭饭来了……”

    讷尔苏有些腼腆,他婉拒过十四叔祖父的好意,可是不顶用,硬是被拉扯来了。

    九阿哥吩咐何玉柱道:“叫膳房加菜,全家福饺子多煮两盘。”

    何玉柱下去传话去了。

    十四阿哥才发现两个孩子也在。

    他见讷尔苏不敢上前,拉着他过去,道:“怕什么?这是你叔叔跟姑姑呢?你当拜年的,还能领红包……”

    上书房有五个叔叔在,讷尔苏早习惯自己的小辈分,可是也不好真的跟小婴儿要红包,就老实道:“拜年行,红包就算了。”

    白果正好端着托盘进来。

    大家都望向她。

    正是舒舒晓得讷尔苏来了,过来送红包的。

    “这三个是代阿哥跟格格预备的,这份是爷跟福晋的,还有一份是县主的。”

    县主出身是顺承郡王府,是礼烈亲王后裔,跟平郡王府的关系比寻常宗亲要亲近些。

    讷尔苏也晓得这个,羞愧道:“本当我先过去给姑祖母拜年请安的。”

    只是他是客居宫中,行动不好肆意,跟九阿哥也不熟。

    因此即便晓得县主在这里,也没有过来。

    白果道:“县主说了,不必耽搁王爷吃饭,等哪天下午没课了,王爷再过来。”

    九阿哥就道:“不着急,这两天刚开学,正严着,过几日排好下晌的课就好了。”

    有两个下午要上课的,还有一个要在日落之前回京的。

    大家没有耽搁,用了午饭,就散了。

    九阿哥回了正房,脸上带出不痛快来。

    舒舒见了纳罕,道:“怎么了?十四阿哥又淘气了?”

    九阿哥在炕上坐了,看着炕上睡着的阿克丹,有些郁闷,道:“这几年,咱们孝敬宫里的东西,什么时候拉下过宁寿宫,可是换来什么了?爷没打算跟五哥比,也比不得,可是你比五嫂强了多少去?”

    太后只叫人接着五福晋母子过去,也是“爱屋及乌”。

    他早晓得偏爱的不是自己,可是他觉得舒舒对太后的孝顺,在皇孙福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不想妻儿受委屈……

    *

    小声说,欠更加一。

    下一更7月18上午10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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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想当小宝宝(打滚求月票)

    舒舒看着九阿哥,也是无奈了。

    总是只看表面,怪不得容易被哄骗。

    不过舒舒也不好让他心里存了怨愤,影响兄弟感情不说,还容易气坏自己。

    她就看着九阿哥,道:“同样的皇子福晋,太后接了五嫂过去,没有人会不忿,大家都觉得理所应当的;换了是我,嫂子们怎么想?”

    九阿哥理直气壮道:“多余想!接了你过去,那也是你应得的,她们哪有你孝顺?”

    “那皇上怎么想?咱们娘娘怎么想?”舒舒道。

    九阿哥卡壳了。

    皇父肯定会不舒坦吧,都是皇子,被太后分了远近亲疏,一个特例还罢了,再多一个,不是衬着宝贝太子委屈了?

    至于自己娘娘这里,行事素来恭谨小心的,应该会不安。

    舒舒继续道:“接了我,其他嫂子接不接?见了皇孙阿哥,皇孙格格见不见;见了嫡出,见不见庶出?到了那个时候,北花园就要成菜市场了,太后过来是享清闲来了,还是受累来了?”

    九阿哥素来听劝,也晓得这个道理,可心里依旧不自在,没有笑模样。

    舒舒正好在看账册,这一本是宁寿宫这几年的赏赐,都登记造册了。

    有赏给她的,还有三个孩子的。

    各种贡余不说,还有衣服料子、小摆件等日用,也有珠宝首饰、古董珍玩。

    “喏,爷仔细瞧瞧这个……”舒舒将账册递给他。

    九阿哥接过来看了,反应过来是什么,脸色舒缓了不少,道:“加起来这么多?平时都没留心……”

    舒舒又道:“眼下爷手上有两匹好马,打算送人,是送十弟还是送八贝子?”

    “哈?”九阿哥惊讶道:“那还用问么?当然是老十啊,换了那位,爷欠他的?凭什么给,不给!”

    舒舒道:“那要是有人劝爷公平些呢?都是兄弟,一人一匹?”

    九阿哥轻哼道:“爷的东西,随爷乐意,哪有那么多公平不公平的?”

    舒舒笑了,道:“是啊,爷的东西,随爷心意,看爷跟谁的关系好不好,就看爷对谁大方不大方就晓得了。”

    九阿哥点头道:“那是自然,待爷好的,爷送银子都欢喜;待爷不好的,爷还想抠他银子呢!”

    就像郭络罗家那样。

    家产没有直接籍没,可是也差不多了。

    只保留着几个红契的产业给道保,剩下白契的,康熙给了宜妃。

    宜妃直接分了四份,三位阿哥与恪靖公主一人一份。

    九阿哥收的坦然,要是没有他们母子,郭络罗家一个内务府的中等人家,也不会敛财二十多年,攒下这份家业。

    舒舒道:“就是这个道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用只看面上如何,还要看银子,爱在哪里,银子就在哪里;要是嘴上说得好听,银钱分文不掏,那不用想,也是湖弄人的。”

    九阿哥老实了。

    他就是如此啊,恨不得将天下的好东西都买给舒舒,也想要给丰生几个留下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银钱。

    他的不忿立时散了。

    孝顺也是这个道理,看儿子孝顺不孝顺,嘴上说了不算,还是要看真金白银。

    他看着那账册,很满足的模样,道:“除了五哥那里,咱们得的好东西指定是最多的,第二就第二吧,咱们跟太后才亲近几年,五哥那边有二十多年的情分呢!”

    舒舒道:“只要爷对我好,我对爷好,就好了,其他的,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九阿哥看着舒舒。

    是啊,这就是树大分枝了,这身边亲人也分了两类,家人与亲戚。

    只是爱在哪里,银子就在哪里……

    九阿哥眯了眯眼,好像还真是正经道理。

    自己大婚前后,五哥的银子,老十给的铺子,还有八阿哥轻飘飘的几句话,这对比也很鲜明,偏偏自己当时跟灌了迷湖汤似的……

    *

    北花园里,小阿哥睡了又醒来。

    太后看着白嫩嫩的小宝贝,一中午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没有五阿哥小时候胖乎可爱,可也是眉眼精致的孩子,不哭不闹的,瞧着也乖巧。

    新生礼跟百日礼都送过了,可太后还是叫白嬷嬷预备了八宝项圈、小老虎帽子等物件,另有几箱子内造玩具,是五阿哥小时候的,也在太后这里收着,早收拾出来了。

    因此,五福晋带了小阿哥离开北花园时,后头浩浩荡荡跟了十来号人。

    除了抬箱子,还有抱着布匹的,是上好的绸缎与松江布,适合给小孩子做衣裳。

    五福晋虽也收过太后的赏赐,可是第一回这样多,算是领教了一番什么是“母以子贵”。

    五福晋有些不安,跟五阿哥道:“爷,是不是东西太多了?”

    五阿哥摇头道:“不多啊,这才多少啊?皇祖母的好东西多着呢,太皇太后的私房,一半都给了皇祖母,宁寿宫库房,就装了二十来间屋子。”

    除了太后自己的嫁妆,还有入宫四十多年的积攒,不过大头还是太皇太后的私房。

    太皇太后驾崩前,将私房分了,拿了几样给裕亲王、恭亲王、纯王福晋做念想,一小部分给淑惠公主,大头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康熙,一半给了太后。

    五福晋想了想舒舒的顾忌,没有多说什么。

    跟五阿哥也说不明白这个,倒是将事情弄得复杂了。

    *

    北花园里,太后歪着,叹了口气,跟白嬷嬷道:“不知道阿克丹如何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要抓周了。”

    今儿的小曾孙也肖父,可是因太后先看到阿克丹,就觉得还是阿克丹更像五阿哥小时候。

    白嬷嬷道:“要不,奴才明儿过去看看?娘娘不是说要预备些奶饽饽,给九福晋送过去么?”

    太后心动,随后摇头道:“算了算了,过些日子吧,又不是做买卖,今儿得了孝敬,明儿就立时赏回去。”

    白嬷嬷不好劝了,只道:“等公主有孩子就好了……”

    太后想起太子妃来,位置尊贵,可是也熬人。

    “将收着的那两瓶枇杷膏找出来,明儿你代我过去瞧瞧。”太后道。

    关于太子妃的病,这两日也有些风声传出来,多是说她劳累所致,年前预备过年,还赶上三格格“百日咳”,小阿哥出水痘,连在一块了……

    *

    宜妃这里,也在盼着见孙子了,约好了明日,就恨不得时时刻刻看钟,就盼着时间快点过去。

    结果,反倒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了。

    到了下午,圣驾又来了。

    宜妃心里叹口气,面上却是欢欢喜喜的,出去迎了圣驾进来。

    她看出来了,皇上不是为了自己来的,是过来看十七阿哥的。

    她就叫人抱了十七阿哥与十八阿哥过来,随后借口十八阿哥要吃奶,吩咐奶嬷嬷抱了下去,留下十七阿哥在这里。

    这是圣驾搬到园子里后,第三次来回春墅。

    十七阿哥从最早的拘谨,现下也自在了不少,可着瞧着神色,还是依赖宜妃更多些。

    康熙招呼他近前,道:“你已经五岁了,是大孩子了,也当立下来。”

    十七阿哥听了,有些迷湖。

    他晓得皇子大了要分宫,那不是明年么?

    他求助似的望向宜妃,身子也靠着宜妃。

    宜妃摸着十七阿哥的小脑袋,心下一颤。

    是了,十七阿哥种痘后,就要挪到淑惠太妃宫里。

    母子两个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太妃有了春秋之人,精力不济,十七阿哥是需要自己立下来。

    她就慈爱道:“咱们小十七是哥哥了,还是叔叔,往后要顶门立户的,是不能老当孩子了。”

    眼下就正月初七了,离正月十六没几日了。

    偏偏这几日也不敢告诉他挪宫之事,怕心里不舒坦,闹了病,影响种痘。

    十七阿哥在十八阿哥跟前很有哥哥样,可是这个时候,却小声道:“在妃母跟前,十七还是想当小宝宝!”

    宜妃抚摸着十七阿哥的后背,眼圈泛红,道:“好,好,十七就是妃母的小宝宝。”

    康熙看着母子二人的情形,心下不忍。

    可是想到五阿哥、九阿哥与十八阿哥,这不忍也撇开。

    翊坤宫阿哥太多了。

    对宜妃母子来说,不是好事。

    在十七阿哥小时候分出去正好。

    就算太后不提此事,他也会将陈贵人母子移宫。

    可是看着宜妃眼泪花花的,他也不自在,有些心软。

    他就坐了坐,又去了其他处。

    如今和嫔跟王贵人都遇喜,没有到园子里,敏嫔就显出来了。

    正好又赶上十三阿哥成丁、指婚连上了,康熙就往那边去了。

    宜妃陪着十七阿哥说了好一会儿话,见他乏了,就哄着他睡了。

    小孩子最分得清好赖。

    即便她再三强调,不叫翊坤宫的人怠慢十七阿哥,可是多了一个十八阿哥,还是影响到十七阿哥。

    眼见着十七阿哥在自己的身边,就剩下这十来天,宜妃有了决断。

    她唤了佩兰,低声吩咐道:“你去跟五福晋与九福晋说一声,就说我说的,明儿先别进来了,孩子们小,这园子里人多,又是这个时候,一冷一热的,别激出病来,等到夏天过来的时候再见吧!”

    佩兰看着炕上睡得正香的十七阿哥,应了一声,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觉得亏心(打滚求月票)

    长幼有序。

    佩兰出园子给两位皇子福晋传话,先到的头所。

    五福晋听了,带了忐忑,面上就带出来。

    这上午才说的好好的,半天功夫怎么就改了主意了?

    是中午从北花园出来太张扬了?

    娘娘心里是不是怪她了?

    她捏着帕子,有些不安。

    佩兰自然晓得主子延迟见皇孙们的真正缘故,是想要多陪陪十七阿哥,可不好实话实说,否则像是下蛆似的,衬着娘娘疼养子重过嫡孙。

    实际上,是不好这样比的。

    等十七阿哥挪到太妃处,宜妃就不好亲近了。

    小孩子忘性大,过个一年半载,许是就忘了在翊坤宫的日子。

    母子缘分,就剩下最后这十来日。

    但是也不好让五福晋如此不安,影响婆媳情分。

    佩兰就小声道:“这次来园子的主位娘娘少,只娘娘跟敏嫔娘娘,娘娘中午寻思了一下,还是打发奴才出来了。”

    五福晋听了,明白了佩兰的意思。

    还是惹眼的缘故。

    皇子福晋们,除了十福晋还没过来,其他都在园子这里住着。

    旁人没地方请安,只她跟舒舒两个,四下里热闹,看着是不大妥当。

    她松了口气,对佩兰道:“娘娘思虑的是,是我前头没想仔细,倒叫娘娘为难了。”

    佩兰道:“娘娘本欢喜的盼着,中午还看了好几次钟,算着这一天早些过去,后头圣驾过来了,娘娘寻思了一回,就改了日子,除了不想招眼,也是这几天化雪正冷,风还大,不放心小主子们。”

    五阿哥在旁,和和气气的,却始终没有说话。

    佩兰能看透五福晋,倒是一时看不透五阿哥了。

    只是眼下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她还要去五所传话,就告罪出来。

    五福晋打发嬷嬷送出去。

    五阿哥先开口了,对五福晋道:“夏天就夏天吧,娘娘说的也对,其他妃母都没见着孙子,就娘娘要见,也显眼了些,弘昱在阿哥所一年,只刚入宫的时候被接到延禧宫一次,其他时候,惠妃母都没见,顶多就是打发嬷嬷过去送饽饽,往后皇孙在宫里的多了,也不好坏了规矩,内廷乱窜……”

    五福晋愧疚,道:“是我心急了,没想到这些……娘娘,很是不容易……”

    五阿哥点头道:“是啊,越是到了妃主、嫔主的位置,越要看汗阿玛的脸色,顾着汗阿玛的所思所想,换了小贵人,估摸日子还自在些,咱们还是别跟着裹乱了……”

    夫妻两人都没提九阿哥。

    九阿哥是好心,在御前报备了一回。

    可是娘娘顾虑的也多,没有必要招眼……

    *

    五所,正房。

    对着舒舒跟九阿哥,佩兰也是跟在头所差不多的说辞。

    只是这边的反应,跟头所不一样。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却是带出担忧来。

    舒舒试探性的问道:“娘娘心情如何?可是有不自在的地方,这是……担心十七阿哥种痘?”

    佩兰神色看似不变,可眼中却带了惊讶。

    九阿哥在旁,不由皱眉。

    他以为是康熙过去说了新痘苗之事,觉得多此一举。

    舒舒则是想到了熟苗的死亡率。

    三、四分,听着不多,可是摊上的人,就是百分百。

    谁不怕呢?

    就算宜妃不晓得换痘苗,关心则乱,也会担心的。

    眼见着九阿哥要开口,舒舒就抢先一步,道:“还请姑姑好好劝慰娘娘,熟苗在太医院早备好了的,这些年太医院的痘医种痘也成了熟手,这些年来宫里的阿哥、格格都顺顺当当的种好了,不必忧心。”

    佩兰点头道:“谢谢九福晋惦记,奴才一定好好劝劝娘娘。”

    九阿哥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还好,老爷子没犯湖涂。

    舒舒想到十七阿哥的乖巧,想着再过些日子,他就要搬到宫外种痘,也有些心疼了。

    不生孩子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生了孩子,就见不得小孩子受苦。

    她就吩咐白果道:“将那套西洋积木还有那套小鸟哨子都拿来。”

    这是季弘年前送的当铺里存的洋货,都是簇新的,以各色小儿玩具为主。

    舒舒这回带了些,哨子本打算给小六送去,积木让孩子们练习手指灵动的。

    这两样倒是也适合四、五岁的孩子玩。

    十七阿哥说是五岁,实际上还不到四生日。

    “这就劳烦姑姑,帮着给十七阿哥带去吧,种痘的时候打发时间。”

    等白果取来了,舒舒就跟佩兰道。

    佩兰却是迟疑,道:“九福晋,按照规矩,十七爷出痘所的时候,东西都要烧了的,衣裳如此,器物也是。”

    舒舒点头道:“我晓得这个,没事儿,烧就烧了吧,能哄阿哥松快几日,就算功成。”

    九阿哥在旁也道:“是啊,就算沾了个‘洋’字,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皇子府那边还有不少呢,回头小十七出了痘所,爷再给他预备一套。”

    佩兰这才接了,告辞离开。

    九阿哥还不晓得十七阿哥要挪宫之事,跟舒舒道:“爷都忘了种痘时的事儿,当时也五岁上了,只听刘嬷嬷翻来覆去的念叨,显得她多有功劳似的。”

    实际上忘了才正常,五岁上种痘,要是正月种痘,才三生日半,年底种痘,也就是四生日,上哪里记得去?

    舒舒看了九阿哥脸上一眼,干干净净。

    这也是种痘的功效了,要不然都是芝麻点儿,不敢想……

    *

    畅春园,回春墅。

    佩兰回话,没提五阿哥与九阿哥,只说了两位福晋的反应。

    她只是如实描述,听得宜妃却是苦笑。

    “瞧瞧,不是我刻薄挑剔,嫌弃五福晋,而是这差别大,每次一样的对待两个儿媳妇,我都觉得亏心……”

    可是不一样对待,那儿子们怎么看?

    这面上一样了,就不好敲打管教儿媳妇了。

    同样的事情,五福晋遇到了,就是自怨自艾,每次都要人安慰照顾;到了舒舒这里,则是担心旁人。

    两样西洋玩具摆着,佩兰也说不出旁的,只道:“娘娘宽怀,九福晋平日里操心的多,想的也仔细;五福晋这里,一时想不到这些也是有的。”

    宜妃摇头道:“就是用心不用心罢了,算了,跟你念叨这些做什么?给十七阿哥送去吧,估摸着要晓得自己单住些日子,心里也怕了,才越发粘人……”

    *

    到了正月初八,圣驾就回宫去了。

    因为过几日他还回来,园子这边的人就没动。

    不过也有些“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的意思。

    到了中午,十四阿哥就急匆匆地过来了,是给请托的。

    他明天生辰,想要在南五所摆酒,请上书房的弟弟跟侄子、族孙们过去吃席,要跟舒舒借了小棠过去。

    初三大家刚搬过来时,他就跟舒舒提了,眼下过来是道谢的。

    除了小棠这个膳房大管事,还有食材的问题。

    舒舒答应了。

    左右温泉庄子与百望山庄子固定送食材过来,就给五所送了一筐洞子菜,还有两篮子鸡蛋、鹅蛋,今儿都叫人送去了。

    十四阿哥亲自过来,就是专门道谢:“要是没有九嫂援手,我这席面也没指望了,本当早早给您预备帖子的,只是想着不好单请九嫂,可都请嫂子们,麻烦大家不说,小阿哥们也不自在。”

    舒舒笑着说道:“这样就好,不必虚客气,也不是旁人。”

    九阿哥在旁道:“旁的还罢了,明天你既是放假,别忘了回京一趟,给妃母磕头,再去乾清宫请个安。”

    上书房的小阿哥,一年到头放假的日子是有数的,过生日这天照例放假一天。

    十四阿哥点头道:“九哥放心吧,我跟侍卫处都报备过了,明天早上回去,上午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就道:“我还在内造办给我们娘娘定了个如意,明儿一并带过去……”

    九阿哥夸道:“出息了,都晓得给妃母预备礼。”

    十四阿哥得意笑道:“我孝顺我们娘娘的心,旁人可比不了,只要能让娘娘多笑笑,那回头我得的赏肯定也翻倍。”

    这“旁人”是哪个,九阿哥跟舒舒心里也有数。

    九阿哥看着十四阿哥道:“爷只当自己实在,没想到你也这样‘实在’,什么话都往外胡咧咧,叫别人听了,还当你的孝心是假的,往后做就行了,少说话!”

    十四阿哥安静了。

    他也在成长中,还被好几个哥哥念叨过说话的问题。

    好一会儿,他才道:“九哥跟九嫂不是外人,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我的孝心不是假的,盼着多得我们娘娘的赏也不是假的……”

    九阿哥点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也没逼着你一定要假模假式的,只是往后话到嘴边也多寻思寻思,这种容易让外人误会的,顶好不说,说了吃亏。”

    十四阿哥一下就听进去了。

    他本也不是个笨的,最不喜欢的就是吃亏。

    等到出了北五所,十四阿哥心里都纳罕。

    他向来觉得九哥不大聪明的样子,可没有想到九哥居然还挺会讲道理。

    怪不得人人都跟他好,这就是真心换真心了。

    不过,也幸好有九嫂在旁边护着,否则九哥的真心付出去,回来的是什么,还真说不好……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蓝色的祝福(打滚求月票)

    次日,九阿哥与舒舒跟伯夫人报备一声,就回城去了。

    阿霸亥郡王与福晋昨日抵京,夫妻两个过去探望。

    不单是看在十阿哥的面上,还有十福晋。

    前年舒舒怀孕害口,从十福晋那里得了腌山杏,还有各色牛肉干,都是阿霸亥部送来的。

    虽说收到馈赠后,舒舒跟九阿哥给预备了回礼,可也记得这份人情。

    “这个时候,倒是不好宴客给他们接风……”九阿哥道。

    台吉情况没有好转,郡王与福晋还要忙着更替继承人,也没有心情宴饮。

    不过还好,正月初六开始酒楼就开始挂幌营业了,九阿哥昨天打发何玉柱回京,在百味居叫了两桌上席,送到了内馆。

    “日子还长着,往后郡王与福晋来京的次数不会少,到时候在府里设宴,也尊重体面。”舒舒道。

    要更迭继承人,总要郡王与福晋来京城带带次子。

    还有次子不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为了顺利交替,多半还会请指婚,迎娶有爵宗女,往后跟京城往来只会更密切。

    九阿哥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道:“那下回再安排。”

    两人的马车直接去了内馆。

    内馆当值的主事得了消息,迎了出来,三十来岁,很是机灵的样子,说话也干脆,道:“给九爷请安,给九福晋请安,十爷跟十福晋早上到了,在阿霸亥院。”

    九阿哥示意何玉柱赏了荷包,道:“大过年的,辛苦,爷带福晋过来给郡王与福晋拜年。”

    主事收了荷包,亲自将几人引到阿霸亥馆。

    *

    前厅中,郡王正在与十阿哥说话,下首坐着一个二十来岁青年,五官看着比寻常蒙古青年要秀气些,脸色上干干净净的,不像同龄人那样开始蓄须,头上也不像蒙古人那样留着长发,而是露着青色头皮,上面隐隐有些刚生出的头发茬。

    “十爷,恩和十岁就送到庙里,学了十年佛,只会说蒙语、学的也是蒙文跟梵文,往后少不得也要让他在京城轮班,我想要给他请个老师……”郡王道。

    恩和就是这青年的名字,是郡王的嫡次子,十福晋的胞兄。

    十阿哥没想到这个二舅哥是这样情形。

    满语跟满文都不会。

    这差不多就是从头教了。

    他看了眼郡王,明白郡王为什么这样选择了。

    台吉有儿子,可大些的是庶出,嫡出的还是襁褓中,这能不能养成都不好说。

    就算眼前的儿子要从头教,也比襁褓中的孩子好教养。

    十阿哥就道:“我府上典仪就是笔帖式出身,精通蒙语跟国语,到时候过来教二哥说话就是了。”

    郡王点头道:“除了这件事,就是他的亲事,我想要上折子请婚,这妥当么?”

    要是长子短折而死,那反而不用为难,让次子收继就行了。

    可是眼下不死不活的躺着,就不能这样,那是对长子的侮辱。

    十阿哥想了想,道:“上吧,每年各部都有请婚折子上来。”

    宗女的日子也不都好过。

    抚蒙嫁的远,可有两个好处,一个是侧出、庶出的无爵宗女抚蒙,会比照嫡女封爵。

    如桂珍格格,作为郡王庶女,是无爵宗室,可要是抚蒙,就能比照郡王嫡女封县主。

    二就是年俸,比留京宗女要多,还有朝廷给置办的嫁妆。

    如此一来,对无爵宗女来说,也是一条出路,有身份跟产业。

    八旗上下,对于阿霸亥部也比较熟了。

    已故懿靖大贵妃跟端顺太妃的娘家,还出了唯一的蒙古皇子福晋。

    在御前有体面,比不得科尔沁部,可在内蒙中西部的部落中也算是数得上的。

    尤其十福晋还露着富。

    如此,在宗室王公府里,指个乐意抚蒙的格格,并不难。

    郡王听了,道:“那我就递折子,要是得了博格达汗恩典,那就让恩和在京城成亲,跟格格在京城值年。”

    按照内蒙各部值年的惯例,每年九月底抵达京城,二月中旬出京,如此就能在京城住半年。

    恩和带了福晋轮番住几年,也是轮番学习了。

    *

    后厅,郡王福晋鬓角都白了,原本饱满的脸颊也消瘦许多,看着有些憔悴。

    但是她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十福晋,道:“不要再耽搁,今天就搬到御园去,嫁到京城,你的尊贵来自十皇子,做个孝顺的儿媳妇、孙媳妇,要成为十皇子引以为傲的福晋,而不是拖他的后腿。”

    十福晋搂着郡王福晋的胳膊,点头道:“嗯,一会儿就去了,额赫放心,太后跟皇上都喜欢我,嫂子们也跟我亲近,我的日子,过得自由随意,这都是十爷爱护我的缘故,我也会好好爱护十爷。”

    郡王福晋露出欣慰来,点头道:“好,好,额赫的布音是有福气的好姑娘,日子也会如意安康……”

    母女正说着,就有管事进来道:“福晋,格格,九皇子带皇子妃过来了,王爷请福晋去迎迎。”

    郡王福晋跟十福晋听了,忙起身迎了出去。

    郡王跟十阿哥得了消息,晓得九阿哥夫妇过来了,也出去了。

    此刻,一行人正在院子里寒暄。

    郡王拉着九阿哥的胳膊,很是亲近的样子,道:“只有博格达汗才能教养出这样热情大方的皇子,我带着我的妻子,感谢九皇子的馈赠,美食让人解了旅途劳乏,美酒让人忘却烦恼,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们阿霸亥部最受欢迎的客人,期待着您跟福晋的下驾,也让我跟我的妻子有机会尽地主之谊,为尊贵的客人,献上我们阿霸亥的马奶酒。”

    九阿哥不习惯跟人这么亲近,尤其是一个酒鬼这样亲近。

    可是他没有推开郡王。

    这倒霉催的,跟老来丧子差不多了。

    他昨日打发何玉柱送了席面,顺便还送了八坛烧酒、八包茶叶、八盒饽饽、八匹布,算是补了一份新年礼。

    郡王说话口齿清晰,可是浑身酒气,脚步也有些虚,明显是早上就喝了大酒。

    跟酒蒙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九阿哥自己当了女婿,会哄老丈人了,也乐意顾全弟弟体面,哄哄弟弟的老丈人。

    九阿哥就很是捧场,痛快道:“阿霸亥有您这样勇士,还有郡王福晋这样可亲的长辈,等有机会,我一定带我福晋过去见识见识阿霸亥部辽阔风光。”

    郡王听了欢喜,越发不撒手,还是十阿哥扶了他的胳膊,道:“岳父,不好让九哥在外头站着,还是进屋说话吧!”

    郡王却不肯走,招呼旁边的从人道:“哈达呢,我要献哈达给可亲可敬的九皇子。”

    旁边的从人离开,带了两条蓝色的哈达过来。

    郡王手执着哈达,双手举过头顶,身子前倾,嘴里用蒙语吟唱着祝词。

    九阿哥跟着北巡几次,晓得蒙古接哈达的礼仪,就低头,受了哈达,双手合十道谢。

    郡王福晋跟十福晋已经到了。

    郡王福晋就跟在郡王后头,也给舒舒奉了哈达。

    “美丽好心的皇子妃,愿长生天保佑您万事顺意……”

    舒舒也受了哈达,被郡王福晋跟十福晋迎进内厅。

    等到给舒舒奉上奶茶,郡王福晋道:“谢谢皇子妃昨日的酒席,我跟王爷感激不尽。”

    舒舒道:“您客气了,这两年我们也收了福晋不少馈赠,接风洗尘本是情理之中,只是如今您这里忙着,我们也不好轻扰,只等着暖和的时候,您跟郡王也得了闲暇,我们再在皇子府设宴。”

    郡王福晋道:“我已经听布音说过了,这几年得了您不少教导,这耐心跟情分不是馈赠就能抹平的,这份恩情,我跟王爷永远铭记。”

    她已经知道女儿名下日进斗金的洋货铺子,就是得了舒舒的建议弄出来的。

    还有其他的帮助,十个指头都数不清。

    这回儿子中了炭毒,也得了九皇子府的不少好药。

    这其中有九皇子与十皇子兄弟情的缘故在,可是也少不得舒舒这位皇子妃的大方体恤。

    舒舒看了眼布音道:“能做妯里,还挨着住着,是我跟布音的缘分,福晋不必太客气,布音也帮了我许多,前阵子我跟我们爷出门,就是布音帮我照看孩子,要说谢,我也要谢布音的。”

    一套一套的,郡王福晋说的比较真诚,并不是场面话。

    舒舒又看了眼布音,想起了十阿哥初定礼前的拜会。

    当时她就是变着法儿的夸十阿哥,到了今日,时过境迁,成了变着法儿的夸十福晋。

    光影交会,恍如昨日。

    热情好客的郡王福晋,并没有因儿子病着,就怠慢客人,发出真心邀请,想要留舒舒跟九阿哥在这里用午饭。

    舒舒婉拒了。

    瞧着郡王方才的样子,酒还没醒呢,中午连着喝酒不好,九阿哥的耐心也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前头,九阿哥也借口公务,回绝了郡王的邀请。

    夫妻两个大概估摸着时间,大概坐了三刻钟,就告辞离开。

    这回,还带着十阿哥与十福晋。

    他们两个已经吩咐十皇子府那边整理好了行李,送到海淀去了。

    两人也不必回去预备行李,就直接跟着舒舒与九阿哥出了京城……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放心与不放心(打滚求月票)

    依旧是舒舒跟十福晋一辆马车,九阿哥跟十阿哥一辆马车。

    十福晋有了主心骨,已经愁云散尽,又恢复开朗的样子。

    “我额赫说了,分给我大嫂五百匹马、一千头牛、五千只羊做供养用,阿哥这边,每年由郡王府拨给庙里一千两银子,阿哥身边人口,也会留两百户……”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我也打算每年送回去五百两银子,做香火银子。”

    舒舒在旁听着,并不插话。

    不管是郡王做主,还是郡王福晋做主,这都是比较周全的法子,分的是牧群,而不是牧场。

    若是分了牧场,两三代人过去,骨肉情分澹了,内部就要割裂。

    分的牧群中,又以牛羊为主,马匹比较少,就算要招揽人手,培养护卫,供应也有限。

    “等到我阿哥的儿子大了,我额齐格会将他送到京城来,求给差事……”

    十福晋继续说着。

    舒舒道:“这些年蒙古各部子弟留京的越来越多了,也是好事。”

    也断绝了有人蛊惑小王孙的可能,避免叔侄相争的局面。

    舒舒心里很是佩服,这样的安排,将二十年后的隐患都顾忌到了。

    十福晋想不到这么多,她就是觉得兄嫂侄儿都有了保障,没有爵位,也能维持优握的生活,就很好了。

    显然,这一场变故,也让十福晋成熟了不少。

    她看着舒舒道:“九嫂,您跟九哥要好好的,我跟十爷也会好好的。”

    舒舒点头,道:“是啊,咱们都好好的,身体才是根本,其他的都是空的,所以你也放宽心些,不管是轻身,还是备孕,都没有你自己的身体健康重要,多听太医的话,精神放松就好了。”

    十福晋并不是有耐心之人,这几年轻身也好,备孕也好,都是一阵阵的。

    弄到后来,她自己松弛不下来,就有些经期混乱,要么二十来天一次,要么就四十来天一次,额头上也冒了一堆红疙瘩,眼下正吃着乐凤鸣家药铺制的乌鸡白凤丸调经。

    十福晋点头道:“嗯,我放松,不想这些了,长生天跟佛祖会保佑我的,只是小娃娃还在路上,我耐心等待就好了……”

    *

    前头的马车上,十阿哥也对九阿哥说了郡王与郡王福晋对台吉这一房人口的安排。

    九阿哥听了,有些唏嘘,道:“估摸着,在郡王跟福晋心中,都庆幸还有你这个皇子贵婿坐镇,要不他们才要头疼,那个恩和王子,看着跟他大哥差太多了,没人看顾,真担心立不起来。”

    虽说蒙古各部都是独立的部落,可是每个部落分了旗。

    部落内部,不是一个王爷独掌,多是两、三位王爷,还有其他贝勒、贝子、国公等贵族。

    旗的上面,还有更大的单位,就是盟,那就是相邻几个部落。

    要是嗣郡王气势弱了,就要防着旁人惦记爵位,侵占牧场,抢夺旗权。

    内部、外部,只要有人,就免不了纷争。

    可是有十阿哥这个皇子贵婿在,还有十福晋这个高嫁的姑奶奶,阿霸亥部就能平稳三代。

    十阿哥点头道:“皇子阿哥,听着确实能唬人,不过郡王也没将指望都放在我身上,打算上折子为恩和求娶宗女了。”

    九阿哥思量了一下,道:“不会指公主了,没有年岁合适的,也不会给阿霸亥两次恩典,亲王府的未婚格格,眼下有庄亲王府三格格,还有简亲王府几位格格……”

    十阿哥摇头道:“三格格是宫里养育的,王府大格格、二格格都是抚蒙,就算三格格抚蒙,也会留在京里,以慰庄亲王骨肉之情,她的亲事,应该是在京城当差的蒙古王公里择选,汗阿玛应该早圈了差不多的人。”

    九阿哥晓得的宗室格格不多,除了这两家,只记得苏努贝子府还有不少宗女。

    “不会是苏努贝子府的宗女吧?那样的话,咱们成了拐着弯的亲戚了!”九阿哥带了几分期待。

    十阿哥却是有自知之明,这个时候,他是个给郡王拖后腿的,就道:“应该不会在枝繁叶茂的人家里找,爵位也不会太高。”

    九阿哥撇撇嘴,这是防着老十跟哪个实权王爷联络有亲?

    还真是皇父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不想提这个了,道:“郡王酒瘾挺大啊,早上就开始喝大酒,那爷送的烧酒也顶不了几天,要不要叫人再预备些送去?”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个时候,郡王想喝就喝吧。

    十阿哥摇头道:“不用了,我腊八时叫人送了一百坛酒过去,给那边的人过年使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们也没有贺年,酒都搁着呢……”

    等到马车到海淀时候,已经正午时分。

    大家都饿了,就直接在北五所用了饭。

    还是比较方便的全家福饺子,不过还有一盆山药面。

    这年前年后的,舒舒也吃够饺子了,就跟九阿哥一起吃面。

    这也是年前做的,因为膳房有一间烘烤房,所以年前就做了不少面片跟面条。

    用的是三成的山药粉,搭配七成面粉,做成手擀面,再切段烘干,就成了山药面。

    十福晋也是“隔锅香”的,吃着饺子喷香,二十来个下去也差不多饱了,可是看到面盆里还有面条,也忍不住叫人挑了半碗。

    用的是牛肉炸酱,配上黄瓜丝。

    十福晋吃了半碗,意犹未尽,可实在吃不下了。

    没等膳桌撤下去,她就问出自己的疑问:“九嫂,过年不是不兴动刀么,那怎么还吃面条?”

    面条是要切的,这明显动刀了。

    舒舒道:“这不是鲜面条,是干面条,跟银丝挂面似的……”

    说着,她吩咐白果道:“去膳房取一匣过来,给十福晋瞧瞧。”

    白果应声去了。

    少一时,她带了一匣山药面回来。

    烘干的面条比较脆,就跟之前的方便面似的,都用匣子装着。

    十福晋看了,很是心动。

    “九嫂,这个做起来费事么?我阿哥喜欢吃面条,我已经叫人买了一箱的银丝面,还想要在他回蒙古前,多预备些给他带回去。”

    舒舒想了下十皇子的膳房,当时是参照自家膳房修建的,也有一间烤房。

    她就点头道:“不费事,挺方便的,等到过了元宵节能开火了,就让小棠过去帮你做几样。”

    妯里两个说着话,九阿哥跟十阿哥在旁吃茶。

    九阿哥看了十福晋一眼。

    之前像个孩子,凡事让老十操心;现在经历这场变故,会照顾人了?

    那样的话,也能让老十少操些心。

    还有这山药面,做法很简单,可吃起来真方便。

    内务府是不是也能准备一家面条厂……

    *

    南三所,上房。

    四阿哥与四福晋也准备吃饭,桌子上有一盘寿桃,红豆馅的,小儿拳头大,看着小巧可爱。

    四阿哥看了一眼,道:“十四阿哥送来的?”

    四福晋点头道:“上午从这边借了两个灶上人过去,送了这盘桃子,说不给咱们派帖子了,今晚他摆酒,请的都是上书房里的小阿哥……”

    昨天舒舒打发人给南五所送吃食,四阿哥也听说了,还以为是十四阿哥贪嘴单独要的,没想到是为了请客。

    上书房的小阿哥……

    那邀请了毓庆宫的三位小阿哥了么?

    十四阿哥是叔叔,要是其他人都邀请了,只不请毓庆宫的三位小阿哥,就不占理了……

    *

    下一更7月19日中午12点左右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我是周全人(打滚求与月票)

    四阿哥想着,不放心了。

    就算阿克墩之前有错,已经受了责罚,时过境迁。

    要是十四阿哥拉着其他小阿哥,不理毓庆宫的阿哥,太子怎么想,汗阿玛怎么想?

    他加快了速度,匆匆用了午饭,就起身,道:“我去五所瞧瞧。”

    四福晋见他眉眼之间带了严肃,一副要训人的样子,柔声道:“爷,十四弟这么大的年岁,正是最要脸的时候,爷说话软乎些,今儿他生辰,有什么要嘱咐了,过几日再说也是一样的。”

    四阿哥想着十四阿哥的性子,冷哼道:“就他那德行,话说软了,还当夸他呢,越发要蹬鼻子上脸!”

    四福晋道:“可今晚的席面是定了的,除了十三阿哥,其他的兄嫂都没请,爷将十四弟训斥哭了,晚上他在一堆孩子面前带出来,说不得还要惊动御前!”

    四阿哥蹙眉,看了四福晋一眼,道:“爷晓得了。”

    慈母多败儿,往后弘晖的教养,自己还是要多盯着些。

    否则侄儿类叔的话,他就不吝啬做严父……

    *

    南五所门口。

    十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翻身下马。

    十四阿哥是今日放假一日,十三阿哥则是已经从上书房出来。

    他的八个哈哈珠子,一并从上书房退出来。

    照例,皇子的哈哈珠子可以补侍卫,只是眼下上三旗护卫没有缺,十三阿哥自己没有开府,皇子护卫一时也补不上,回头差不多就是在他身边跑腿当差,等到开府的时候补缺,或是等着宫里侍卫出缺。

    今日,也是十三阿哥陪着十四阿哥回宫的。

    “汗阿玛也真是的,都到饭时了,也不说留咱们吃饭?”

    十四阿哥将缰绳递给太监,跟十三阿哥抱怨道。

    在永和宫耽搁了些,被娘娘拉着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大包小包的生辰礼带出来。

    正如他预料的,一柄如意亲自送上去,德妃的眼泪都出来了。

    本给他预备了新端罩,还有一件天马匹的大氅,四套夹棉衣裳,还有四双靴子,两顶帽子,结果又嫌少了,叫人翻出来一个新怀表给他,还有一个烧红玲珑金香囊。

    这一耽搁,十四阿哥到乾清宫的时候,就是午初了。

    十三阿哥陪着他进去,也给康熙磕了头,叩谢生恩。

    父子说话,也其乐融融的。

    结果说了一刻钟话,就叫他们下来了。

    没有留饭!

    十三阿哥道:“去年是大计之年,有不少卓异官升赏,在京城陛见,年前没排上班;有些外放的京官,也是如此。”

    十四阿哥没有应声,到了屋子里,就道:“听说外头茶馆里有说朝廷苛严的,大计天下,卓异官三十几个,可贪酷、不谨、才力不及、浮躁、年老、有疾的三百多,年前吏部衙门过来走动的不是一个两个,银子收的手软。”

    十三阿哥道:“不能尽信,大计是巡抚差事,大计后官员升赏处罚都有例可循,敢在这个时候动手脚的少,还有御史盯着。”

    十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微微有些紧张,道:“十三哥您的差事呢?是兵部,还是户部?”

    虽说十三阿哥今年才从上书房退下来,可实际上去年的时候他就跟着随扈打杂了。

    有时候在大阿哥身边,有时候在四阿哥身边,所以十四阿哥才比较关注。

    他也想进兵部!

    可是他要后年才能从上书房出来。

    虽说兄弟是兄弟,感情也好,可是他也担心十三阿哥在兵部立住脚,到时候没有自己的去处了!

    旁的部院衙门,他都不想去。

    他的所思所想不说写在脸上,也差不多了。

    十三阿哥心中无奈,耐心道:“兵部跟吏部一样,不会设王公监管的,大哥即便眼下在兵部行走,也只是行走罢了,他之前也轮过其他衙门,在理藩院跟工部待的时间还挺长的,我这里估摸着不是工部就是户部开始吧,这两年河工正忙,部院十几个衙门,等都轮一遍,六、七年的功夫就过去了。”

    十四阿哥听了,就明白了。

    兵部人人有份。

    还有就是他晚当差两年,也不会落下十三阿哥太多的。

    他立时放下了,道:“反正我对其他衙门都没兴趣,就想去兵部,西北也不太平,到时候就算不打仗,我也要找机会,下去转转的。”

    十三阿哥晓得他热衷兵事,立志要做大将军王,提醒道:“别的还罢,每日练习射箭还是要适量,过犹不及,真要伤了胳膊,止步七力弓,往后到军中,也没人会服你!”

    他们的身份虽然尊贵,到了军中也是掌兵的,可是八旗军中,除了身份,还认本领。

    真要是没有真本事,过去蹭军功,大家面上不说什么,背后也少不得嚼舌头,瞧不起。

    十四阿哥想到了皇父的十四力,大阿哥露出来的十一力,运了口气,道:“那不能,我一定会比大哥更厉害!”

    四阿哥走到门口,正听到最后两句。

    十三阿哥友爱兄弟,说到了根本,是个友爱弟弟的好哥哥。

    十四阿哥这大言不惭的劲儿,可没有恭敬兄长的意思。

    四阿哥开口就想教训,可是想到四福晋的劝告,今日并不打算训斥十四阿哥,省得他犯驴惹得四下里不安。

    他就咳了一声,加重了脚步,挑了门口的棉帘子进来。

    十三阿哥见状,忙站了起身:“四哥您来了!”

    十四阿哥也起来了,却是打量了四阿哥一眼,质疑道:“您要是不舒坦,就别出来了,这要是过了病气怎么好?”

    大正月的,他可不想招病喝苦药汤子。

    四阿哥觉得自己要憋不住了,还是想要训弟弟!

    十三阿哥见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怕呛呛起来,忙道:“四哥您上座,您这是不放心晚上的席,过来瞧瞧么?”

    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亲近的面容,怒火少了三分,道:“嗯,就是过来问问,都请到了么?你们是长辈,上书房剩下的都是小辈了,不好分了三六九等!”

    没等十三阿哥说话,十四阿哥已经撇嘴道:“难道我是傻子?我可是周全人,这点人情道理都不懂?讷尔苏不说了,族孙,又是孤苦的小可怜,其他的都是侄儿,我还非要亲近这个,疏远那个了?”

    十三阿哥却是一下子明白四阿哥的提醒之意,这担心的是毓庆宫的三位阿哥。

    在上书房的时候,早先是分了四伙。

    他跟十四阿哥是一伙,十五阿哥、十六阿哥拉着讷尔苏是一伙,弘昱、弘晴、弘升是一伙,毓庆宫两个小阿哥一伙。

    今年他退出上书房,又有弘晖、弘曙跟毓庆宫三阿哥入上书房,上书房的格局就变了。

    如今是三伙,十四阿哥带着十五阿哥、十六阿哥、讷尔苏一伙,弘昱等五个宫外进来的皇孙一伙,毓庆宫三位小阿哥一伙。

    这分伙也不是说只跟小伙伴玩,不理睬旁人,只能说平日里校场说话什么的。

    实际上都是叔侄,面上也都过得去,只有毓庆宫的三个小阿哥例外。

    大家跟那边,都不大亲近,也不熟。

    十四阿哥打算请客的时候,最早还真没打算请那三人,还是十三阿哥私下里劝了一回,讲了道理才说服他。

    只是十四阿哥跟四阿哥有些天生的不对盘,他能听进去十三阿哥的劝告,却听不得四阿哥的。

    四阿哥被怼了一句,觉得没意思起来。

    他晓得十四阿哥是顺毛驴,也晓得四福晋劝自己的是好话,可是他也没有耐心哄十四阿哥,脸色冷澹,道:“懂人情道理就好,往后也当好好做人了!”

    说着,他不等十四阿哥反应,起身就走。

    十四阿哥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到明白过来,他气了个倒仰,看着十三阿哥道:“他在骂我不做人?”

    十三阿哥哪里好火上浇油,道:“四哥不是那个意思,他说的是好好当大人的意思。”

    十四阿哥却不受湖弄,气得眼珠子通红,道:“他就是骂我了,见不得我好,指定是听说娘娘给我预备的生辰礼多,嫉妒了,才过来呲哒我!啊啊啊!凭什么?倚老卖老的,上门来损人!”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霸占(打滚求月票)

    十三阿哥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方才是十四阿哥挑头,说了难听话,不过四哥那一句,确实不客气。

    看来四哥是真恼了,才没有耐心说教。

    他就问出了心中疑问道:“那是哥哥呢,你怎么见了就跟吃了炸药似的?在别的哥哥跟前,你也没有这样过。”

    虽说早就晓得十四阿哥乐意跟四阿哥顶嘴,可那是同胞兄弟,十三阿哥觉得“疏不间亲”,也没有正式的提过此事。

    他觉得这是十四阿哥的小毛病,有些“窝里横”,可明显现在四哥不乐意惯着十四阿哥,那十四阿哥这样下去真要伤了兄弟情分。

    七、八岁任性,不会有人计较;可是十四、五还这样,就欠揍了。

    十四阿哥跺脚道:“谁让他托大,见面就训人,就衬着他懂事似的!”

    十三阿哥道:“四哥比你大十岁,他要是不懂事,那也说不过去。”

    十四阿哥瞪着十三阿哥道:“十三哥您到底跟谁一伙儿的?怎么老帮着他说话,是不是跟着他出门几回,被他笼络了?”

    十三阿哥无奈道:“谁是他?那是四哥,要是在御前,你也敢这样对四哥?”

    十四阿哥:“……”

    他又不是大傻子!

    十三阿哥叹气道:“你这不是心里明白么?这样待四哥不恭敬,不合规矩,那往后就别这样了,就算比不得五哥跟九哥那样好,也别真的生了嫌隙,那样的话,也让妃母跟着操心。”

    十四阿哥气鼓鼓道:“我就见不得他势利眼,早年佟国维没问罪之前,人前人后巴结佟家的那个劲儿,见了隆科多叫‘舅舅’,结果呢?佟家一下行,他想起乌雅家来了,乌雅家那些人有眼不识泰山,还将他恭敬在头里!”

    十三阿哥听了这话,明白了十四阿哥不忿四阿哥的地方。

    十四阿哥打小性子有些独,这是将乌雅家划成了他自己的势力,结果乌雅家贴四阿哥去了。

    这不是正常的么?

    四哥是排行靠前的皇子,已经封爵开府,乌雅家不扒着大外甥,还能指望十四阿哥这个没有成丁的小外甥?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只是十三阿哥晓得不能这样说,要不然让十四阿哥越发对四阿哥有心结。

    他就道:“就是亲戚走礼罢了,除了妃母这一房,乌雅家其他人都成了大哥名下包衣左领人口,往后跟四哥轻易也打不上交道。”

    听到这个,十四阿哥有些烦躁,道:“汗阿玛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娘娘的叔伯堂兄弟,都成了大哥的奴才,就算要将他们下旗,不是也当跟着那位或者跟着我么?”

    十三阿哥道:“怕多个亲戚关系,四哥使唤不服顺吧,才拨给大哥名下。”

    十四阿哥都囔道:“反正就是不对劲,回头咱们开府出去,要是哪位贵人庶妃的娘家拨给咱们做奴才,那看在其他皇子的面上,是敬着啊,还是如常使唤呢?”

    十三阿哥道:“不用琢磨这些,乌雅家所在左领归了大哥应该就是凑巧了,也不是定例,咱们多半赶不上……”

    十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道:“十三哥您都成丁了,怎么什么事情都不操心呢?作为皇子阿哥,封爵、指婚、分人口,都是大事儿,您去年老跟着汗阿玛出门,就没打听打听?”

    十三阿哥看着十四阿哥道:“还早呢,大哥二十七才封爵……”

    况且那是汗阿玛,汗在前。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三阿哥早年是数得上的受宠皇子,跟大阿哥一起封郡王,压了其他人一头去,现下又如何?

    八阿哥呢?

    前几年也是汗阿玛每次出行,都要带着的“幼子”,如今也不待见了。

    “快呸呸呸,童言无忌,您可别乌鸦嘴!”

    十四阿哥忙道:“咱们不跟大哥比,跟八哥比,八哥可是十八岁就封爵开府了!”

    十三阿哥不由失笑,道:“前阵子你不是还说九哥没封爵挺好么?内务府日用全包了,不用操心生计……”

    十四阿哥道:“那前提是搬出宫去,占个皇子府,要不然在宫里憋屈个十二、三年,那不是占便宜,是吃亏了。”

    十三阿哥也想过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道:“不着急,等到什么时候哥哥们立功,郡王升亲王,贝勒升郡王的时候,咱们跟九哥、十哥应该也能一起初封了。”

    十四阿哥听了纠结。

    他望向西北方向,都囔道:“那我是盼着这仗早点打啊,还是不盼着?打早了,又便宜他们前头的混军功……”

    *

    北五所,后罩房。

    舒舒抱着阿克丹,九阿哥抱着丰生,夫妻两人一起到后院来了。

    外头正冷的时候,从正院到后头也好几十步,兄弟两个就都裹着包被。

    两人都乖乖的,不闹腾。

    夫妻两个难得反省了一回。

    丰生三兄妹在肚子里都是相伴长大的,如今却分了两处养,兄妹平日里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瞧着尼固珠在都统府时跟小七的亲近,就晓得她还是喜欢跟小孩子一起玩的。

    夫妻两个就决定,往后每天都让兄妹三个一起玩一会儿。

    尼固珠在炕上,手中正抓着一个象牙小如意,正在嘴里磨牙。

    见了舒舒跟九阿哥进来,她将如意丢开,就往炕边爬,奔舒舒来了。

    伯夫人忙拦住,道:“别着急,等你额涅放下你二哥,再抱你……”

    尼固珠听话不动了。

    舒舒见状,就放下阿克丹的包被,将他放出来坐好,道:“乖乖,额涅先抱抱妹妹,轮着来……”

    说完,她就准备起身,好去抱旁边的尼固珠。

    阿克丹的眼神黏在舒舒身上,见她要动,小手一够,就抓住她的袖子。

    舒舒半蹲在炕边,看着阿克丹的眼睛,道:“乖乖的,额涅抱了妹妹跟哥哥,再来抱你,刚才额涅只抱了你,还没有抱你哥哥跟妹妹,这样不公平,对不对?”

    阿克丹才十个半月,哪里听得懂这些,小手没撒开。

    舒舒就握着阿克丹的小手,想要拽开袖子。

    尼固珠已经等着不耐烦,从伯夫人身边起来,直接打着滚,滚到阿克丹的包被上,小手挥着,小嘴里念叨着“外、外”。

    这是想要人抱她去外头呢。

    她动作飞快,舒舒与伯夫人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躺平。

    九阿哥也放下了丰生,将丰生从包被里抱出来,递到伯夫人跟前。

    见了尼固珠的反应,九阿哥笑了,道:“大格格要去外头啊,那阿玛抱你过去,咱们到门口看雪人去!”

    年前年后雪势很大。

    如今阿哥所前后还有许多积雪未化,就叫各院的扫洒堆了几个雪人,五所前有也有两个。

    说着,他就过去,准备将尼固珠包起来。

    尼固珠立时乖乖的,胳膊服帖着,小腿也放直了,等着被打包。

    阿克丹反应过来了,不干了,直接扑到舒舒怀里,指了自己的小被子,委屈的不行,“啊啊”。

    尼固珠还以为跟她说话,也“伊伊呀呀”起来。

    她嗓门洪亮,一下子将阿克丹的声音给压下去。

    阿克丹是个沉稳的小孩,没有露出气急败坏来,就是嫌弃地拨拉一下包被。

    舒舒将他抱在怀里,看着伯夫人,心里有些忐忑。

    这么大的宝宝,好像已经有了占有欲。

    阿克丹的占有欲还挺强,妹妹躺了他的被子,他就不要那个被子了。

    可自己这个额涅,也不能只做阿克丹一个人的额涅。

    舒舒即便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可对于这一世四、五岁之前的事情还是记得不真切。

    她就问伯夫人道:“阿牟,我小时候争宠么?非霸着我额涅跟阿玛么?”

    要不阿克丹这性子随了九阿哥?

    可真要那样,他跟宜妃之间的母子之情当很深厚,不是这样一般般。

    伯夫人笑道:“你额涅要管家,珠亮他们也是乳母带的时候多,你阿玛不用你霸着,抽空就带你四下里显摆去,你还不记事,就有了福松跟珠亮两个弟弟,等到小三、小四落地时候,都习惯当姐姐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这是瞧不起谁(打滚求月票)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

    既是阿克丹不肖母,那就肖父?

    小树不修不直熘。

    得让阿克丹开始学习分享了。

    这会儿功夫,九阿哥已经包好尼固珠,跟伯夫人与舒舒说了一声,就带她出去了。

    到了门口,尼固珠就“咯咯咯咯”的笑起来,可见真心欢喜。

    舒舒则是看着眼前的两个,也都眼巴巴地望向门口。

    伯夫人见了,道:“要不,也抱出去透透气吧,一刻钟就回来?”

    舒舒点头,心里却是记上一笔。

    这就是“隔辈亲”了,容易溺爱。

    两个孩子包好,舒舒跟伯夫人抱着,也熘达到了前院。

    刚到门口,小棠就带着个嬷嬷从外头过来。

    舒舒见状,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席面预备好了?”

    小棠应道:“是十四爷想吃酥酪了,就让奴婢回来跟福晋借一坛酒酿。”

    酥酪的做法,就是牛奶加上酒酿汁,外加上白糖,隔水炖。

    舒舒听了,蹙眉。

    酒酿含有酒精,并不适合孩子吃。

    十四阿哥与十三阿哥还罢了,他们跟着圣驾出巡,也到了浅尝两杯的时候,其他的小阿哥年岁太小了。

    她就对小棠道:“就说我说的,这个小阿哥们不能吃,只有十四阿哥与十三阿哥能吃,也别惦记一坛子了,端一碗过去,估摸着是两碗酥酪的量就行了,过了今儿,再打发人给他送一坛备着。”

    小棠应了,去膳房找酒酿了。

    九阿哥抱着尼固珠在旁,听了全乎,道:“不会是十四阿哥借着酥酪的幌子,骗了酒酿过去,要带小阿哥们吃酒吧?”

    舒舒听了迟疑。

    十四阿哥有些人来疯,今儿又是他的东道,还真不晓得他会如何。

    “有十三阿哥在旁,应该没事吧?”舒舒道。

    九阿哥道:“说不好,等到傍晚爷过去熘达一圈瞧瞧,小阿哥们都小呢,一堆孩子凑到一起,再弄哭几个,到时候惊动汗阿玛,十四阿哥落不下好,还要连累十三阿哥。”

    舒舒道:“那爷过去瞄一眼就行了,要是一切如常,就回来,省得小阿哥们拘谨;要是十四阿哥任性,就劝劝。”

    上书房读书的皇孙八位,除了毓庆宫的三个庶皇孙之外,剩下五个非嫡即长。

    真要一眼看顾不到,是比较容易落埋怨。

    伯夫人在旁,没有多话的意思,只是看着怀里的丰生。

    时间过的好快。

    过几年,丰生他们也到了入上书房、外出吃席的年岁。

    这会儿功夫,小棠已经取了一碗酒酿,折到巴掌的小罐子里搁着,带了嬷嬷往南五所去了。

    *

    南五所,正房。

    十四阿哥跟十三阿哥已经掐着点儿,等着小阿哥们下学。

    菜单已经列好。

    十四阿哥的怒火也熄了,带了几分得意,道:“往后,上书房就是我的天下了,只是十三哥不在,怪没意思的。”

    十三阿哥道:“有讷尔苏呢,比旁人年长几岁,看着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带着他练习骑射,汗阿玛晓得,只有赞你的!”

    十六阿哥虽有照顾讷尔苏的意思,可实际上他是三十四年生的,比讷尔苏还小四岁,才七岁大,哪里是能照顾人?

    十四阿哥听着,则是想到前几日收的寿礼,讷尔苏那份不算轻了,一把藏刀,一个墨玉扳指,一座青玉笔架山,一方砚台。

    对于一个散生日来说,这份礼重了。

    “哎,怪可怜的,连我这里都有孝敬,更别说宫里其他长辈,往后我带着他吧……”

    十四阿哥对着哥哥们争强好胜的,对着下头小的,又怜弱了。

    十三阿哥听了,心下宽慰。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跟十四阿哥相伴长大,看似也亲密无间,可实际上还是隔了一层。

    两人为人处世,差距颇大。

    不过十三阿哥还是乐意看到十四阿哥不那么尖锐的时候,觉得这个弟弟也有可取的一面。

    今晚的小宴,他就打算帮十四阿哥盯着,别出纰漏。

    十三阿哥也没有正式请过客,却是常吃席的。

    他思量了一下,道:“你这里没有大桌子,那还是两人桌?座次怎么排,你有数了么?”

    十四阿哥道:“这个还用排?讷尔苏是客,排在前头,其他人按长幼来就是了!”

    四位皇子做上首,而后皇孙按照年岁排列就是了。

    虽说有嫡有庶的,但不是一家的,还没有到封爵的年岁,不必尊卑分明。

    十三阿哥听了,摇头道:“讷尔苏不必单列出来,随着大家就是,要是按照长幼,就让他末席,他会更自在些。”

    讷尔苏今年十一岁,就算成丁搬回王府,也要在宫里继续生活六年,没有必要强调客居。

    到时候小皇孙们要是不乐意在讷尔苏后头,为难的只会是讷尔苏。

    十四阿哥道:“我瞧着宫里的小阿哥们规矩还好,脾气秉性也没有太隔路的,阿克墩这两年也老实了,弘皙有些鸡贼,假模假式的;弘晋看着不大机灵,跟弘晴差不多,有些憨。”

    十三阿哥听了,心下犯滴咕。

    弘晋,毓庆宫三阿哥,今年六岁,前几日刚开始读书。

    他的名字都圈了,已经十一岁的阿克墩的名字还没有圈。

    看来汗阿玛已经厌了阿克墩,不给他皇长孙该有的体面。

    十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道:“十三哥您就放心吧,就算阿克墩、弘皙真要炸翅儿,也要看我爱不爱搭理他们!”

    太子“子以母贵”,压在他们头上就压了;太子的庶子,可没有资格压在他们头上。

    想着太子的傲慢,还有与毓庆宫关系完全不熟,十四阿哥就跟十三阿哥小声道:“我有两个心愿,一个是当大将军王,一个就是汗阿玛长命百岁,等到我七老八十,上不得马的时候,也还是皇子阿哥,而不是什么皇弟、皇叔父什么的……”

    十三阿哥没有说话。

    除了太子爷之外,旁人应该也都盼着皇父长命百岁……

    下午是骑射课,眼下天冷,下午的课程相对较短。

    差不多申正,上书房的小阿哥们就从御马场回来。

    大家都在西花园,就由护卫牵马,将一干小阿哥送回到西花园。

    大家各自散去,回到住处,简单梳洗了,再出来往南五所去。

    别处还罢,讨源书屋这里,太子因几个儿子要出门,才晓得十四阿哥小宴之事。

    太子听了,心中不喜。

    他现在听到小宴,就能想到大阿哥的得意与九阿哥的四处兜揽。

    十四阿哥的性子行事,跟九阿哥少年时差不多,都是抓尖好强的。

    他面上没显。

    十四阿哥是宠妃幼子,还要看四阿哥的面子。

    三阿哥……

    太子磨牙。

    他要选择自己的助力。

    四阿哥与十三阿哥。

    前者能干,只是年岁与自己相差太近,可用但是不能重用,防着跟老三似的,起了不好的心思。

    后者有皇父宠爱,文武兼备,用好了,往后就能培养个议政王出来。

    他就吩咐太监道:“将我早先用的那张七力弓拿来,送去给十四阿哥,就说是我给他的生辰礼。”

    太监听了吩咐,下去寻了太子的弓出来。

    太子的弓,都是内造办出来的,都是外头不可遇的头等好弓。

    太子觉得,这就是给十四阿哥的体面了,自己这个太子哥哥,还给他单独预备了一份礼,给他长脸。

    等到阿克墩带着弘皙跟弘晋到了南所时,就叫随行太监奉上这张弓。

    十四阿哥看着一行人空着手,看着孤零零的一张弓,却是“哐当”一下撂下脸。

    原来太子妃自从病了,就将讨源书屋的内务交出去。

    她除了见太医,就是见太后与各位皇子福晋打发来的嬷嬷,并没有打发人出园子。

    自然也就没有叫人给十四阿哥送生辰礼。

    她以为总管会记得,毕竟东西都是预备好的,到了正日子前几天送去就是了。

    结果赶上太子闹不自在,被那总管撞上,太子骂了几句,就将人打发回宫里去了。

    如此一来,十四阿哥压根就没收到毓庆宫的寿礼。

    十四阿哥之前没有挑理,他也晓得太子妃告病之事。

    他以为自己设了生日小宴,就是在提醒讨源书屋,别耽搁了。

    正常情况下,不是当今日阿克墩兄弟过来的时候,一并将生辰礼带过来么?

    结果是什么?

    太子赏了一张旧弓!

    只有一张弓!

    别说他已经是要成丁的阿哥,就是十七阿哥、十八阿哥这样的小阿哥,生辰礼也不会这样简薄!

    这是瞧不起谁?!

    *

    下一更7月20日中午12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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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公叫康熙介绍:
都说给千古一帝做媳妇难,
其实,
给千古一帝当儿媳妇也不容易,
尤其是正值盛年的千古一帝!
带着我的冤种老公,沉浸式见证“九龙夺嫡”,绝对绝对不要被休归娘家!我的公公叫康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公公叫康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公公叫康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