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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毛豆喝咖啡     穿越之天敌夫妻倾轧记txt下载     穿越之天敌夫妻倾轧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四章 包卿满意

    啊!请求顾珺竹别走!

    耳边传来的天籁之音,瞬间醉了顾珺竹的大脑。??

    ?

    ?·他双眼一闭,手臂一抬,交叉放在头后,惬意地靠在了枕头上。

    “暖玉在怀,肤如羊脂、兰熏桂馥、幽韵撩人。”顾珺竹呐呐自语说出的只有这四个字,越来越低的磁性撩人的语调在寂静的内室带着回音,飘荡在两个人的耳边,比迷药还迷人。

    “想听我唱歌么?”凌烟在床的另一头坐下了,她屈起双膝,双臂环住膝盖,话音落后把整个脑袋扎在了双臂中。

    她是怎么了?一开始的气氛明明是紧张刺激的,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春心萌动?一往情深?

    “不想。”顾珺竹断然否决了。

    “为什么?”凌烟还是鸵鸟一样的存在。

    “你在别人面前唱过,我只想看你没有给别人看过的。”顾珺竹又闭上了眼,心里溢满暖暖的感觉。

    “切,醋坛子。”凌烟撇撇嘴,抬起一只手拿起身边的一个抱枕扔向顾珺竹。

    “为什么不是你?”顾珺竹尽管还是闭着眼,并不妨碍他准确接住了抱枕,直接搂在了怀里,嘴唇迅在上面沾了一下。

    “我来了,”凌烟表面的抱怨根本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欢喜,她从自己身边又抓起一个抱枕,效仿顾珺竹的样子在自己的唇边吻了一下,然后轻飘飘的又扔向了自己对面的男子。

    这回凌烟没能如愿,她扔出的抱枕在空中被一个结实的东西狠狠地撞到了床下,顾珺竹的身体代替了抱枕又回到了她的怀里。

    “丫头,你犯了很多清规戒律。”顾珺竹严肃地说。

    “对啊,这样的女子是要侵猪笼呢还是直接休掉呢?”凌烟做出沉思状,微侧的脸颊若有若无地贴上了顾珺竹的脸。

    “直接把她收了,免得祸害别人。”顾珺竹洁白的牙齿轻咬了一下凌烟红润润的脸颊。

    “主意不错,那样的话,顾珺竹是不是就是打上了凌氏的标签了呢?”凌烟的手指头在顾珺竹的脑门上写出了一个凌字。

    “然后呢?”顾珺竹怡然享受着当前的一切。

    “这样的话,如果再出现嘟嘟、糊糊、露露之类的。我就可以咔嚓了!”凌烟写字的手一翻,变成了数掌,直接砍在顾珺竹的脖子上。

    顾珺竹拖着唱腔“嗯”了一声,给凌烟下了一个结论:“你又完了。犯了‘七处’。”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凌烟主动靠近了顾珺竹的怀里。

    顾珺竹又闭上了眼睛。

    “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这样一个国家,女的像男的一样出去做生意,挣银子,和外人打交道。?????·管理家族,甚至到朝廷里面当官,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遵守的规矩。”比较古代,凌烟喜欢的还是现代的独立、自由和平等。

    “那里的女子是不是可以随意和男子交往呢?如果是的话,禁止你去那里。”顾珺竹简直是一只九头鸟,他的心思在接受领会一个问题的时候马上可以联系到自己想要说的事情上。

    “是啊,你要是去那里怕是不会习惯的,那里不可以随便杀人放火、不可以一夫多妻、不可以皇帝专权、不可以…”凌烟对比着双方的差距。

    “男女可以随意接触、交往,甚至亲密是么?”顾珺竹打断了凌烟,他早就从凌烟的言行举止中总结出了她异同常人的习惯和特点。

    凌烟无声地笑了笑。点头表示认同。

    “那么这一刻,我想和你在这里当那里的人。”顾珺竹突然间捧住了凌烟的脸,灼热的眼神火辣辣看向凌烟。

    “怕不怕?”顾珺竹轻轻问。

    “会不会吓住你?”凌烟轻轻地回答。

    两个人凝视片刻,慢慢地抵住额头,轻轻地笑了。

    夜色越来越深,室内的温度越来越炙热。两人的眼神越来越迷离。

    凌烟感觉有什么事情要生了,她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喵”窗外响起一声弱弱的猫叫声。

    凌烟恍惚中感觉顾珺竹的脸在贴近她的时候停顿了。

    “喵”同样的猫叫声再次响起。

    顾珺竹长叹一口气,憋了半天才喘出了下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凌烟已经火热火红的脸颊。

    “对不起。”顾珺竹狠狠地把凌烟搂紧怀里,在她的头顶吻了一下。

    然后。在凌烟楞楞的眼神中下了床,穿上软底鞋,走向门口。

    “你,”凌烟明白过来后。指着顾珺竹的背影紧紧犹豫了一下,就爆出了震天的笑声:“哈哈哈!”

    “不许笑!”顾珺竹在走出房门的时候扭头瞪了一下凌烟,依然绯红脸上略带着一丝的狰狞。

    “哈哈哈,”凌烟已经笑得躺在床上打滚了。

    房门外,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垂手恭候在那里。

    “什么事?”顾珺竹从他的衣着上可以看出他是“极影”的人。

    “靖王爷请您去书房。”来人低声回禀。

    “找死!”顾珺竹心里骂了一声,这个臭小子偏偏在他最紧要的关头打断了他的的好事。足以让他痛哭一辈子。

    骂归骂,顾珺竹知道羿景宸不是轻重不分的人,此时此刻叫他,必定有天大的事情。

    ?·

    烛火通明的书房内,羿景宸焦躁地走来走去,紧皱眉头的脸颊忧虑重重。

    “什么事?”顾珺竹一句废话没有,直奔重点。

    “父皇派张公公来了。”羿景宸指着身边站着的一个上了岁数的男子。

    顾珺竹认识他,羿瑞身边的第一红人张之用。

    “见过顾公子。”张之用礼数周全,一点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子。

    “公公客气了,”顾珺竹还了一礼,并不多问,默默站在了一边。

    一介布衣身份的人,他清楚自己在达官贵人眼中的地位,除了在羿景宸跟前随意外,其余的他都泾渭分明。

    “顾公子,洒家奉万岁口谕。请顾公子和靖王爷入宫一叙。”张之用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不居功自傲,不自我贬低,遇人处事落落大方。和年轻时的羿瑞很像。

    张之用知道羿瑞心里怀疑的是什么。不仅羿瑞怀疑,他作为知晓羿瑞全部底细的贴身奴才,也曾并一直怀疑着顾珺竹的身份。

    外形相像,个性相仿,信物相同。这些不容忽视的地方,任谁都无法抹杀。

    半个时辰之后,在张之用的悄悄安排下,羿景宸和顾珺竹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宫了。

    羿瑞的寝宫内,慢慢病入膏肓的他跟一个月前相比,消瘦了不少,已经变形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往日的俊朗和飘逸,骨瘦如柴、精神萎靡。

    “父皇,儿臣来了,您感觉好些没?”羿景宸担心地问。他每次见到羿瑞,都能明显感觉出和前一天的差别,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他父皇的龙体都可以了。

    “捱日子罢了,宸儿,你们都坐下吧。”这句话,显然也包含了顾珺竹。

    “是。”两个年轻人轻声回答。

    此时的羿瑞完全不是以皇上的身份面对跟前两个年轻人,他看向他们的目光只有父亲的心酸和哀怨:“宸儿,原谅爹吧,很多时候,我先考虑的是江山稳固。社稷长存,父子之情反倒淡化了。”

    “父皇,为君之道有可为和不可为的,儿臣任何时候听凭父皇差遣。怎会怨恨父皇呢?”羿景宸惶恐地跪在地上,眼里噙着哀痛的泪珠。

    “知道就好,他日你若能登大宝,就能体谅父皇的苦衷了。”羿瑞点点头,这个儿子就像女儿,是他贴心的小棉袄。

    说完这些话。羿瑞的眼睛转向了顾珺竹。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珺竹了好大一会,长长地叹了一口。

    “之用,拿来。”早就做好准备的张之用双手捧着一个画轴,站到了羿瑞身后。

    老皇帝冲着他点点头,张之用小心谨慎地展开了手中的画卷。

    这是一幅白描的画卷,图中一个妙龄女子,手中牵着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线条简洁,虚实、疏密对比显著,淡墨勾画,突出了人物的面部轮廓和特征,将女子的慈爱、喜悦和小孩的天真、聪颖表达的淋漓尽致。

    “你知道这幅画是谁么?”羿瑞奇怪看着神色略变的顾珺竹。

    没人知道,顾珺竹家里也有一副相像的画卷,只不过画中人是他和母亲谢雨涵,背景、神态、布局极其相像。

    “草民不知。”顾珺竹赶忙回答,他猜测不出其间的关联,更不敢多说多问什么。

    “这是朕的五皇子。”羿瑞一眨不眨的继续盯着顾珺竹。

    顾珺竹垂下眼睛,不漏声色地吸了一口气,才在众人前稳住了自己慌乱的心情。

    他不敢接话,不敢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坐在一边的羿景宸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半天才蹦出几个字:“我还有个五哥?”

    他指着身边的顾珺竹抽了一口气:“是他?”

    羿瑞点点头,又摇摇头,迟疑片刻,患得患失地说:“朕希望是他,又怕不是他。”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羿景宸的惊讶无人可比,这么重要的事情,母妃没有告诉过他,宫内没有任何流言蜚语,二哥羿景夙和他一样闻所未闻,极影没有追查到过,可见这件事当时被隐藏多多好。

    “因为当时朕下了封口令,前后有十五人因为这件事被朕棒杀了,从那以后宫内再也没有敢提起了。”羿瑞的手腕不想日常人们看到的那样温和,身为一国之君,他再该狠的时候从来没有软弱过。

    “启禀万岁,您怎么断言这图画中的皇子是草民呢?”顾珺竹到了这个时候,逐渐明白母亲坚持送他习武的原因了。

    “你手中的凤凰耳环是朕赐给抚养你的娘亲的,整个天下独一无二。还有你手中的免死金牌,是凤汐国建国皇帝赐给他没有当皇帝的另外一个儿子的。”羿瑞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托孤似得讲起了凤汐国只有帝王才知道的一些秘密。

    “你和‘隐龙谷’有无瓜葛?”羿瑞问。

    顾珺竹无法否决。

    “那就更说明一切了。”羿瑞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了。

    原来,二百年前,凤汐国开国皇帝羿程海不满前朝昏君昏庸无道,在两个儿子羿鹏、羿粱的协助下,率兵起义造反,用了五年时间统一了如今凤汐国境内大小二十个郡县,建立了独立统一的凤汐国。

    羿程海称帝不足两年后,因为身上的旧伤复,在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过世了。

    在他去世前,两个感情深厚的儿子相互推辞帝位,到最后竟然没有一人愿意继承皇位。

    羿程海无奈之下,将两个儿子叫到身边,采用抽签的方式,确定一明一暗两个皇帝,明者继承凤汐国的大统,是为文帝,并代代相传。暗着是为武帝,以“隐龙谷”号令江湖,同时赏赐隐龙谷免死金牌一块。

    羿程海的想法很明确,文帝、武帝代代相传,彼此互助,历代“极影”的领均出自“隐龙谷”,效忠、保护文帝。

    一旦文帝没有继承人,新任皇上将从隐龙谷的继承人中挑选,反之亦然。

    这个秘密已经传承了两百年。

    “启禀万岁,这都算不上确切的证据,草民也是后来才去隐龙谷学艺的,并非生在隐龙谷,可能是一种巧合吧。”顾珺竹去隐龙谷的时候已经十几岁了,那时的记忆没有含糊不清的地方。

    “所以朕也糊涂,你明明方方面面都像朕的儿子,但中间却有对不上的地方。”羿瑞揉着太阳穴,痛苦的表情之之中带着极度的不甘心。

    “父皇,五哥的母妃是谁?”羿景宸好奇地问。

    “就是你的母妃。”羿瑞温和的一笑。

    “儿臣的母妃?那为什么母妃不亲自带大五哥呢?”羿景宸差点跳起来,这不符合常规啊,二哥和自己都是母妃亲在带大的,为什偏偏中间的那个孩子就不能带呢?

    是啊,为什么老五就不能让郑贵妃自己带呢?

    羿瑞显然动情了,他已经把顾珺竹看成了自己的五儿子,一双干瘦的大手有力抓住了顾珺竹的手:“朕对不起你,当时母后把郑贵妃看成仇敌,处处为难她,就在她生下五皇儿之后,派人把那个可怜的孩子从郑贵妃身边抢走了,交给当时朕的另外一个妃嫔,她的娘家侄女抚养,硬生生把她们母子分开了。”

    难怪太后对郑贵妃总是不冷不热的,原来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出勾心斗角的戏码,夺子之恨不是轻易能消除的隔阂。

    “那个妃嫔呢?”羿景宸从来不知道皇宫内还有这个人物的存在,至少在他记忆中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在你出生当天,她的寝宫突然失火,事后在里面现了一大一小两具尸,外面就传言孩子和她都被火烧死了。”羿瑞

    一想到那天快要疯了的自己和被下令隐瞒的郑贵妃,依然心有戚戚。

    “既然火场里现了遗骸,恕小民直言,可能五皇子真的遇害了。”顾珺竹如今更加急于撇清自己和羿家的关系了。

    “别急,朕今天叫你们进宫,就是想印证一下。”羿瑞决断地说。

    他在事先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的前提下,已经做好了准备。

    羿瑞的话音一落,张之用带着一个小太监,端着一碗干净的清水,不由分说开始采集三个人的血样。

    不大会的功夫,三个人右手食指指尖的血一次滴入清水中,慢慢地散开了。

    “你,你不是朕的亲生儿子么?”羿瑞疯般指着羿景文怒吼。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戴绿帽子

    他是谁的儿子?

    这难道是个难懂的问题么?笑话,如果谁说难懂的话,那就是给皇帝老子带了一二十年的绿帽子了

    在场的五个人面面相觑,一个怒气冲天,两个呆若木鸡,两个憋到脸红脖子粗都不敢出气。

    犹豫片刻,还是张之用居中起了和稀泥的作用:“万岁千万不能着急,这样的事情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奴才还是把凌姑娘和柴太医带进宫来。”

    话音刚落,他就捅捅身边还在呆萌状态的小太监,示意他跟着自己快点溜。

    他也偌大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相中一个老实、听话的小兔崽子,但也老实的有点过分了吧,到这个地步了还要自己提示才知道从插着尖刀的坑里爬出来,哎,可悲哎自己!

    一个时辰之后,凌烟和柴建国都穿着太监服,低着头进了羿瑞的寝宫,看见了烛光下三个泥胎般呆坐的人。

    这种场面,绝无仅有。

    路上,凌烟已经简要听了张之用的介绍,她理解羿瑞的心里,不管处在哪个男人的身上都绝对无法忍受,更何况是皇帝呢!

    自从上次跳大神之后,凌烟和柴建国,就成了羿瑞唯二信任的郎中,一切疑难杂症必须这两个人中的一个处理才行。

    “丫头,柴爱卿,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朕的血液和珺竹不凝也就算了,朕认命了。可是为什么和宸儿的也不凝呢?难道?难道?”下面的话羿瑞不想在重复了,伤害了他身为男人和皇帝的尊严。

    柴建国的医道还没有高明到这一步,他想所有人一样。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凌烟。

    凌烟轻声一笑:“万岁,这就对了,您以前被误导了,我演示给您看。”

    她回过头,让张之用多拿来几个干净的空碗,她要做几个试验给在场的所有人看。

    第一次,她用刀尖戳了自己和顾珺竹的手指头。两个人的血各有几滴滴进了碗底,重合在一起。

    不一会,两个人的血液凝集了。

    “我们会不会是母子或者父女呢?”凌烟挤着眼。调皮地问着周围惊讶的马上就要掉了下巴的人。

    第二次,凌烟又把张之用和羿景宸的血液融在一起,再次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她选取了在场除羿瑞、羿景宸之外的任何两个或几个人的血混合在一起,都出现了同样的结果。

    在这个过程中。凌烟暗中观察着羿瑞的表情。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柔和,也越来越得意。

    羿瑞身边的这几个人,谁都知道他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但他们的血凝集了,正好从反面验证了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血,可能不会凝集。

    枯燥的讲解和现场演示的区别就在这里,直观的视觉效应给人的刺激更强烈。

    “现在,”凌烟看着羿景宸和顾珺竹两人:“轮到你们了。”

    她亲自操刀。在羿景宸的食指上一抹,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可怜顾珺竹的手指头已经被挤出了不知几次的血了。他可怜兮兮的脸看向凌烟,做出了在管大人要糖吃的孩子般的可怜像。

    这次的演示让羿瑞高度关注,基本上这次的结果已经能证明他的猜测了。

    果然,出现了他想要得到的结论,两个人的血液并没有凝集。

    “快快快,把朕的血也滴进去。”羿瑞异常兴奋,他发红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病态和不适。

    在众人的围观中,羿瑞见到了最终的结果,他们三人的血液从带着温度流出来到放置了一会之后,也只是以为温度和挥发的作用,略微粘稠了一些,并没有出现和其他人相同的凝集现象。

    “万岁,您现在开心么?”凌烟表面上恭喜着羿瑞,暗地里只想狠狠去跺顾珺竹的脚丫子。

    他怎么?怎么能对她隐瞒如此大的事情呢?

    顾珺竹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不满和仓皇,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看到凌烟比墨汁还要黑的脸色时,他怀疑自己要用多久的时间,才能把那张脸恢复成正常的颜色。

    可怕!

    顾珺竹一屁股靠坐在了墙根,眼珠呆斜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食指尖上已经凝住了的一滴血迹。

    “哈哈哈,”羿瑞从腹腔内发出的洪亮笑声,吓醒了地上的顾珺竹,他从没这样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冲了寝殿大门,又从墙头翻出了皇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两天之后,凌烟带着被羿景宸认出在“状元红”出现过的富贵牡丹图,和顾珺竹一起返回洛邑。

    和他们同行的,还有凌宇飞。

    他们相信祖辈流传下来的传说,这幅图里隐藏着一个神秘粮仓的路线图。此外,凌烟还有一个想法,弄清楚顾珺竹的身世之谜。

    这个神秘粮仓最后可能位于的地方就是洛邑县城内外和周边地区。

    这次返回洛邑,路上的时间比凌烟预期的快得多,感觉比以往的时间快了将近一半。

    “近乡情怯,不知道如今洛邑县城的人该如何评价我了。”凌烟面向祖父,她自己不会以什么不好意思和想不开的地方,但一辈子坚守传统道德理念的祖父也许不会这样认为。

    “你还会被人说成狐狸精、红颜祸水。”顾珺竹已经从极度震惊中恢复了,仿佛前两天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他笑话凌烟的时候根本没给自己留后路。

    “啊,狐狸精、红颜祸水?这种叫法怎么听着那么动听呢?你自夸自己的昏庸超过商纣,不管从正面看还是从侧面看真的真的很像,都不用化妆。”凌烟侧着脸。露出自己最美丽的一面,脸上狡黠的表情更甚顾珺竹。

    “烟儿,你多虑了。祖父是那么浅薄的人么?林子里什么样的猛兽我都见过,不差洛邑县城三只五只的。”凌宇飞没有一般老人的迂腐,他在朝廷内外见到的禽兽多如牛毛,小小几个嚼舌头的人哪里会被他看见在眼里。

    “祖父,您看,翻过这道山岭我们就到了。”凌烟兴奋起来,家乡的一草一木在她眼里都是最好的。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巧。这道山岭,正是“锦威镖局”的镖被劫持的地方,前面的拐弯处。就是当初的两辆车被分而治之的现场。

    顾珺竹骑马走在前面,凌宇飞和凌烟乘坐的两辆车在中间,后面是简宣和顾尘儿。

    当他们走到拐弯处的时候,历史惊人地重演了。

    一张大网再次从天而降。只是这次。大网的目标不是车,而是走在最前面的顾珺竹。

    与此同时,几百支乱箭齐发,全部射向顾珺竹。

    “哼!”顾珺竹轻笑一声,太看得起他了,用了这么大的阵势和人马,用了这么熟悉的办法,看来这次的埋伏和上次是同一拨人马。

    顾珺竹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柄贴身的软剑。左手在右前胸像后背画出了一道弧线。

    夹杂着震耳的鸣叫声和刺眼的光线的掌风,像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绵延不绝阻挡住了射向他的散箭。

    他的右手举火朝天,在内力冲击下变成一柄锋利无比宝剑的软剑划出一个“十”字花型,瞬间划破了从天而降的坚韧罗网,被掀起了四个角的大网向外盛开了四片花朵,软哒哒的落在地面上。

    在他们身后,沿途担任暗卫的隐龙谷护卫从不同方向冲出了十几人,牢牢围住了中间的两辆马车。

    可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的是,从距离他们头顶几丈远的一棵茂密的树丛间,传出一声“咚”的声音。

    已经掀开车帘的凌烟抬眼一看,大叫一声“小心!”

    一颗带着火光的流弹射向了顾珺竹,在他的手臂上“砰”地一下炸开了,鲜血立刻溅射出来。

    “简宣,护送他们回去,不许停留。”顾珺竹下了死命令。

    没人想到,在中原腹地,为什么会出现这样见都没有见过的神秘武器。

    凌烟的大脑马上运转起来。

    此时的凤汐国全境之内根本没有任何火药,只有在它的北部,比邻它的司克坦国的皇宫内,才有这种火枪的存在,一般人根本拿不到这种东西。

    也就是说,这次的刺杀根本不是普通的山贼野寇,能和司克坦国皇宫搭上话的人物,同样也该是乾东国或凤汐国皇宫里的人。

    “我明白了,一定是羿景夙派出的人。”凌烟在捋顺思路后,大脑已经明白以后该怎样做了。

    “郝大哥,顾珺竹呢?”等凌烟结束了思考,转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祖父乘坐的马车已经加快了速度,在隐龙谷人的护送下,转过弯道,快马加鞭向县城的方向跑去。

    “凌姑娘放心,他在我们离开后也离开了。”郝简宣没法直接告诉凌烟,隐龙谷就在这附近,谷主已经回去疗伤了。

    马车驶入官道后,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刚才截击凌烟他们的那伙人已经散去了。

    等郝简宣把凌烟和凌宇飞送到顾家老宅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了傍晚。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晕柔和洒满大地,为来到这里后第二次见到牡丹花开的凌烟,绘就了一副绚烂的图画。只是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凌烟不知道是自己命冲还是命衰。

    之前已经接到顾珺竹信笺的顾若天早就准备好了一副跨院,专门招待凌宇飞和凌烟。

    年龄跨越了两代人的凌宇飞和顾若天见面之后,虽然还是照常的亲热,但较之当年定亲时的情分已经相差很远了。

    顾若天因为心虚,极力表现的热情亲热,左一口伯父,右一句太爷,交的他自己有时候都冒出了虚汗。

    倒是凌宇飞,把一切都看开了,他彬彬有礼地对待顾若天,既不近也不远,既不疏也不密,让人看不出任何瑕疵。

    晚膳之后,凌烟让洛惜请来了郝简宣。

    “郝大哥,凌烟有个不情之请。”对面比自己年长的人,不管对方地位的高低,凌烟总是谦恭有礼。

    “凌小姐请讲。”郝简宣低下头。

    顾珺竹已经交代过他们,尊重凌烟要像尊重他一样。

    “请你带我去找顾珺竹,他受伤了,我不放心。”一直没有顾珺竹的消息,她开始坐卧不安了。

    “这?”郝简宣为难地低下头。

    他不是不听凌烟的话,一是没有谷主的命令,他无权带着凌烟进入谷内;二来顾珺竹虽然有交代,毕竟两人没有成婚,况且凌烟的名声非常不好,谷内对她议论的人很多,她并没有得到隐龙谷公开的认可。

    “郝大哥,我知道你为难,但以我人格保证澜之君不会责难你的。”凌烟举起右手。

    “小姐已经知道谷主的名字了。”郝简宣暗自对凌烟的认可已经达到了一般,澜之君这个名字除了隐龙谷的人之外,凌烟是第一个知道的,可见谷主已经告诉她的一部分东西。

    “凌小姐,我可以带你到谷外,至于能否入谷,还要看凌小姐的本事。”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最看不起的就是吃软饭的人。

    “谢谢郝大哥,我试试看。”凌烟从对方的话音中已经明了了他的想法。

    这个世道有些不公平,不是说男人最喜欢的是容貌么?她的容貌并不丑,为什么从一年前在顾珺竹前面没有马上吃得开,一年后在他的手下照样吃不开。

    不行,这种不良风气一定要狠狠地刹住。

    从现在开始,从郝简宣开始,她还要逆行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凌烟简单做了一些准备,悄悄禀报祖父后,跟着郝简宣在宵禁之前出城了。

    之前,她一直和顾珺竹乘坐一匹马,但这次出城,她独自一人骑了一匹马。

    她的骑术不比一般人差,因为她有一段练习骑马的历史。

    从近距离接触凌烟开始,郝简宣对这问传闻中声名狼藉的女子有了越来越多的敬佩,从体贴待人、临危不乱、不骄不躁,到对他主人毫无遮掩的关心、马背上的飒爽英姿等等,一看就是一个足以信任,能担重任的巾帼女子。

    这次,似乎是一个机会,郝简宣充满了期待。

    马在漆黑的夜路中疾行一段时间之后,来到了老君庙门前。

    一个似乎专门为他们留着的小门一推即开,里面的墙角下,站着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

    “大师兄,你们来了。”凌烟没有猜错,果真是专门等他们的,隐龙谷的势力看来已经渗透到了很多地方。

    “这里没人了吧?”郝简宣问。

    “没有了,都已经歇息了。”道士把马栓到了马厩里,抱来两小捆草料。

    郝简宣带着凌烟走进一侧的配殿,点燃手中的一根蜡烛,交给了凌烟:“你找吧,这座大殿里有一个进入隐龙谷的门,只要凌小姐能找到,就能见到我们谷主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共赴云霄

    顾珺竹现,窗外闪过的人影是顾尘儿。?·他知道,自己有机会摆脱凌烟的审问了。

    一天前,他让顾尘儿去了凌府,去取凌烟所说的一张图纸。

    自从羿景宸拿出那对凤凰状的耳环后,耳环的由来不仅成为太后、羿瑞关注的重点,就连羿景宸和顾珺竹也念念不忘,反复追问。

    凌烟怎么想都没法解释自己是在后世现这枚耳环的,于是将计就计,仿照羿景宸的说法,说自己是在寺庙敬香的时候佛祖托梦,自己画出来后打造的。

    这会儿,顾尘儿估计已经把原图拿回来了,是不是真的验证一下就明白了。

    “说不说?”凌烟一副青天大老爷的黑脸,面对顾珺竹那张帅的没天理的脸毫不松懈。

    “说说说,”顾珺竹放慢了节凑,拖延着时间,他就等顾尘儿敲门了:“说什么呢?我早就忘了。”

    凌烟伸手准备拧他的鼻子。

    “二爷,小的回来了。”门外不出意料响起了顾尘儿的声音。

    “进来吧。”顾珺竹迫不及待喊出声。

    好孩子!回头一定要重重赏他。

    “不许进来!”凌烟也不含糊,想临阵脱逃,门都没有!

    “啊?进还是不进?”顾尘儿进退两难,听谁的?

    “你要不让他进来,知道明天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么?”顾珺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亲临其境般的愉悦和享受。

    “卑鄙、无耻!顾珺竹你个狠毒的小人。”凌烟已经被顾珺竹折磨的没有脾气了。

    以前只觉得羿景宸像狐狸,神狐见不见尾。如今看来,顾珺竹是一只深藏极深的老狐狸,尾干脆都看不见。

    “嘿嘿,谢谢娘子夸奖。”顾珺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个狡猾的丫头上自己的当了。

    “进来吧,你家夫人同意了。”顾珺竹趁着顾尘儿进来之前的短暂时间,在凌烟的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讨厌!”凌烟捅了一下顾珺竹,规规矩矩坐回了椅子上。

    这时。顾尘儿正好推来房门。

    “二爷,这是您吩咐我去凌府拿的东西。”顾尘儿双手举起了一张纸。

    顾珺竹这个时候的脸上还是带着轻松好玩的笑意,他不太相信凌烟的话,那样的巧合不太可能。凌烟肯定是逗他玩的。

    可是当他打开这张纸的时候,整个人怔住了。??·

    凌烟没有说谎,一年前她画的东西,跟羿景宸拿出的那个凤凰耳环一模一样。

    现在,他可以确定的就是凌烟和羿景宸如出一辙的所谓的托梦的说法。都是在骗他。

    “为什么不问了?”凌烟当然知道顾珺竹不可能相信她糊弄人的幼稚说法。

    “不敢问,不想问了。”顾珺竹知道自己又败给凌烟了。

    他的心,满满的都被凌烟占据了,不敢有一点点失去她的空间;他的心,满满的都被凌烟的笑声和爱占据了,不想有一点点失去她的空间。

    凌烟却开心地笑了:“在那个国家里,有这样一句话,谁爱的多,谁就输了。”

    “你的爱不够多么?”万籁俱寂中,顾珺竹的声音震撼着凌烟的心脏。

    “爱。不比你的爱少。可惜我的爱,自始至终附带了太多的条件。我说过我不在乎名声、地位什么的,我只能做到不在乎我自己的,但是家人的性命、未来,牢牢羁绊着我,从你第一次到我家,我就被迫卷入了家、国、天下的争分,你可以肆无忌惮干的事,我却要看着别人的眼色去干。我在不停的努力,想要站在和你平等的地位上去爱你。所以你的爱。只要随着自己的心意就好,我的爱,始终是战战兢兢的。”凌烟从没有这么卑微过,她的眼。是一滩流不尽的泉眼。

    “真想带你去哪个地方看看,”凌烟擦干脸上的眼泪。

    “去那里了会怎样?”顾珺竹没来由的一阵怵心,他觉得就是给他皇帝的宝座他也不会想去那里。

    “我会甩了你十遍,找十个比你更帅、更有权势金钱的男子陪我唱歌跳舞。”恢复正常的凌烟异常可爱,天真无邪的脸凑在了顾珺竹眼前,眯缝着眼。似笑非笑。

    “诚实的丫头就是好,无所顾忌说出你的想法,我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顾珺竹学着凌烟的样子,眯缝着眼,似笑非笑,但是,他比凌烟的眼中多了一股霸气。

    “你要怎么样?”凌烟觉得自己捅马蜂窝了,她左右看了看。

    “不用看,一没有逃路,二无有援兵,三没有可以抵抗的武器,你现在一无所有,任我作为。我给你两种选择:投降,”顾珺竹轻声一笑。

    “还有呢?”凌烟紧张的问。

    “当然还是投降。”顾珺竹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逼过来。

    “投降以后会怎样?”凌烟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后退。

    “禁锢。”顾珺竹毫不犹豫。

    “逃跑会怎样?”凌烟又问。

    “禁锢。

    ?·”顾珺竹没有二话。

    两个人面对面都笑了,他们心里都清楚,顾珺竹说的话别有含义。他真的再怕,怕凌烟回到那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怕凌烟真的可以玩那些他不知道的游戏,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

    “咦?”凌烟突然之间摇摇头。

    “怎么了丫头,又想耍什么鬼点子?”顾珺竹坏笑着,他对凌烟随时随地,可以像吹气一样吹出来的坏点子,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刚才给我喝什么了?怎么那么热?”凌烟的手在脸上胡乱抹着,好像很不舒服。

    “刚才喝的?你喝的和我喝的一样啊!”顾珺竹心慌了。

    “不对,我好热,热的受不了了。”凌烟开始解脖子下面的扣子。

    “凌烟,你怎么了?”顾珺竹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缩回来又伸出去,在凌烟的身前的禁区反复了几次,始终无法做出最后的决定。

    “热,我热得受不了了,水。哪里有水?”凌烟扭动着身子,上半身已经扯开了两颗纽扣,脖子下面露出了巴掌大的雪白肌肤。

    “水?那里有,那边。”顾珺竹指着门口边木架上的一个脸盆。里面盛着半脸盆的水。

    “热死了,”凌烟一把推开顾珺竹,疯一样跑向脸盆。

    在快要接近脸盆的时候,凌烟奔跑的方向生了一点点改变,人冲向了门口。

    “顾少爷。抱歉,像想禁锢我,不太容易。”凌烟吐着舌头,插着腰,洋洋自得不可一世。

    “你不仅卑鄙更,”下面的话顾珺竹说不出不来了。

    “无耻是吧?”凌烟哈哈大笑:“你还没见过什么叫无耻呢!我们那里的女子可以穿没有袖子的衣服,可以到这里的裙子,甚至可以不穿外面的衣服。”凌烟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仿佛她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你这样穿过没?”顾珺竹咬着牙问。

    “嗯,”凌烟点点头。

    “有别的人看见过没?”顾珺竹的脸色开始变色了。

    “嗯嗯。”凌烟再次点头,满大街都是人,太正常的事情了,她干嘛要否认。

    “你!”顾珺竹气结,眼前这个傻呵呵的女子就看不出他在生气在吃醋么?

    “过来,咱们好好谈谈。”顾珺竹软语诱惑着。

    “过来?你傻还是我傻?”凌烟的手背到腰后,拉开了门。

    可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顾珺竹不像她,盖世的武功岂是白白学的?

    就在她眨眼间。顾珺竹的身形已经飘移到了她的身边,一直后臂水中捞月般把她捞进了他的怀里。

    “你使诈,不算!”凌烟娇嗔地埋怨。

    “丫头,你不也是使诈么?”顾珺竹温和地回答着。

    两人没再多说。肩并肩走到屋外。

    “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比打仗还累。”顾珺竹没好气的说,他怀里的这个女子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柔情似水。

    “我已经很憋屈了,换做以前,我早跑出去了。”凌烟越来越怀念以前的生活。

    “你跑出去了,我怎么办?”顾珺竹拉着凌烟坐在室外一块长满了杂草的地方。

    “是啊。就因为有你这个坏蛋,我怎么也跑不出去。”凌烟回应着。

    “真的?”顾珺竹的眼珠看向了她。

    “笨啊你,要不是看着你这个人还不错,本宝宝我能陪着你在这里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么?”凌烟摇摇头,爱情中的男人纸上也会没有下限么?

    “你觉得我们说的是废话?我怎么觉得很有意思呢?”顾珺竹呐呐自语。

    “哼!”凌烟笑了。

    “对了,你怎么会成为这里的谷主呢?”凌烟问出了一个在她心里憋了很久很久的疑问。

    “不知道,当初爹让我出去学做生意,但是我走到半路的时候,娘派人从后面赶上了我,把我送到了这里。”那时的顾珺竹岁数还小,对这些没有太在意。

    “你都十几岁了才学武,天生奇才?还有另有奇遇?”凌烟不相信一个半路出家的孩子,武功上还能有如此高的造化这时。

    “从小父母为了让我防身,一直请了师傅在家里教我希习武。”那段时光对于顾珺竹来说,好像是一段痛苦难捱,有无法理解的时间,大哥顾珺非只要念好书就行,他在念好书的同时,三更半夜还要背着被人,偷偷练习武功,为此,他没少跟父母吵闹。

    “看来,一切都是你母亲安排好的。”凌烟渐渐猜测到了,顾珺竹的母亲是这个故事的总设计者。

    “你哪天有时间给回去见见你的母亲了,她肯定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凌烟提醒着。

    “我知道,可是你不陪着我回去么?”顾珺竹的眼神里明显带着很大的期许。

    “你当时说那副耳环是你家的聘礼?真的是么?”凌烟反问道。

    “你没看过自己的聘礼么?”顾珺竹恼怒地看着凌烟,对她不以为然的态度极其不满。

    “收回你露骨的表情,那个时候你先抢走了我的家,又当着我祖父的面回绝了这门亲事,凭什么我要看你的聘礼呢?”凌烟讥讽着顾珺竹。

    “你听见了?”顾珺竹低声问,那时他和凌宇飞在庙门外说的这番话,为了就是不让凌烟听见,没想到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对凌烟的伤害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我还听见了你和你母亲在花园里的对话。”凌烟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轻而易举说出了自己的事情。

    “所以当时你经常针对我。”顾珺竹明白了凌烟以前对他敌视的原因了。

    “你应该说我经常帮助你才对。”凌烟想起以前两人在一起相互倾轧的日子,心中的幸福感像熊熊燃烧的火苗,一不可收拾了。

    “那是我最期待的日子,”顾珺竹和凌烟的想法竟然出奇的一致,“那时候,我每天都在想,明天的凌烟会以怎样的面目出现在我面前呢?我和她是要吵架呢?还是要合作呢?你让我整天神魂颠倒的,臭丫头。”

    顾珺竹的大手在凌烟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怎么才说,早知道我当时在多想一些办法折腾折腾你了。”凌烟认真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年了,他和她从来这样坦诚的聊过,许多隐藏在心底的秘密暴漏的一霎那,两个人连想法都出奇的一致。

    爱,在恨中不知不觉滋生了。

    “想什么?”顾珺竹问。

    “我们白白耽误了一年时间。”凌烟鼻头一酸,两人近在咫尺,却又经历了那么多的挫折和苦难,还有几次差点连命都丢了,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所以啊,你光说嫁给我,到现在还不嫁给我,我已经成老头了。”顾珺竹惋惜的说。

    “我也给你连个选择,第一,等这次的事情解决后,我们马上成亲,第二,今晚,啊不,现在,怎样?”凌烟故技重施,娇艳的脸再次凑到顾珺竹的脸前。

    顾珺竹沉默片刻之后,果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上。

    他带着粗茧的手掌在柔软的脸颊上肆意游走,先后停留在眉、眼、鼻和唇畔,用温暖和温柔间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刚才说过的话还算数么?”顾珺竹如熏醉般的话音在凌烟耳边响起,空气中的迫切和灼热压紧紧迫着凌烟。

    凌烟坚定地点点头,她不会在乎一个形式,完全不需要考虑什么后果,遇到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共赴云霄是一种必然的结局。

    是夜,一轮圆月把自己最温柔的银色光芒静悄悄地洒向大地,照耀着黑暗中的洛邑,照耀着长满鲜花绿草、散着馨香的老君山,照耀着半山间一处木质的建筑,照耀着屋内一张挂着白色帐子的木床,照耀着帐子内一对勇敢表白爱情的男女。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五皇子啊

    旭日东升的那一刻,老君山满目的绿色、潺潺的溪水因为第一道金色阳光的照耀,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彩衣,美轮美奂,宛如仙境。

    “醒了?”耳边响起的一声比清晨小鸟叫声还清脆动听的声音,让已经清醒却还不愿打破宁静温馨氛围的顾珺竹懒洋洋回答:“没有,还在做梦。”

    他伸出双臂,把已经穿戴整齐的凌烟一把按在身下,鼻子像小狗一样凑在凌烟的脸上、脖子上,闻个不停,嘴里嘟囔着:“好香啊,再睡一会行不行?”

    “咱们出去看日出吧,你会飞,带着我到山顶去看日出好不好?”凌烟温顺地任由顾珺竹作为,她心里爱极了这种磨磨唧唧的感受。

    “要飞啊?你最近好像胖了不少?我能带一头猪飞么?”顾珺竹没有停止的意思。

    “你说什么?”凌烟瞪起了眼。

    “我是说,胖乎乎的小猪抱不动,但摸起来舒服极了。”顾珺竹像一只上了瘾的猛兽,上下其手,永无止境。

    “果然啊,到手就不值钱了,胖猪去回猪圈了。”凌烟一把推开顾珺竹,装作生气的模样冲向房外。

    一眨眼的功夫,顾珺竹已经周吴郑王的传好衣服,飞出了屋子,他生怕晚一步,让那个可爱的、独立的小丫头自己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偷偷看日出了。

    凌烟背靠着门口的一株银杏树,一双灵活的眼睛看着半空中嬉戏的小鸟。

    “去吃点东西。我们到山顶看日出。”顾珺竹从后面拍拍她的肩膀,凌烟的侧脸映衬在霞光中,圣女般纯洁端庄。

    “肥猪不能再吃东西了。”凌烟冲着顾珺竹做了一个鬼脸。

    “小气的丫头,”顾珺竹溺爱的扭了一下凌烟的鼻子,叹息着:“你知道想戒掉一种叫‘凌烟’的毒有多难,你知道你带给我多少快乐,要是没有你,我的日子会有多难捱啊!”

    “是么?二少爷,我从现在开始收费了。”凌烟伸出小手,天真的回答。

    “行,我带你飞。以前的都折算在飞行费里吧。”顾珺竹随意的答复着。

    “飞行费,”凌烟忍不住大笑,他竟然说出那么时髦的一个词来,不可思议。

    “笑什么?”顾珺竹上下看看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事了。去吃饭了。”凌烟推着顾珺竹向前走。

    一个时辰之后,凌烟如愿的在腾云驾雾中飞上了老君山的顶峰。

    此时,朝阳已经升至半空,猩红色的霞光布满天空,在脚下袅袅升起的轻烟中,凌烟感觉自己到了人间仙境。

    “这样的景致我看过不知多少遍,为什么从来没有感觉出像今天这样美呢?。”顾珺竹感到奇怪。

    “陪你看景致的人不一样了。”凌烟指着自己自豪地回答。

    “是么?”顾珺竹愉悦的笑着,他赞同凌烟的话。以前和师兄弟甚至和嘟嘟来的时候,朝霞在他眼里就是朝霞。但今天不同,是遍布天空的姹紫嫣红,是星罗棋布的河流山川。

    “这么美的天下,你有想过是你的么?”凌烟试探性地问。

    “从来没有想过,怎么你想要么?”顾珺竹也试探性回答。

    他尽管早就知道凌烟的秉性,但是在巨大诱惑前,每个人的心态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

    “想想看,君临天下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金银珠宝都归属于我,可以呼风唤雨、可以为所欲为,美得都要睡不着觉了。”凌烟伸开双臂,仿佛已经把天下收在了囊肿。

    “对了,先回去问问你的身世吧,好像、似乎你真的是羿景宸的哥哥啊。”凌烟摇摇头,感到浑身发冷,那样的话,他岂不是也要像羿景宸一样,被死死的羁绊于朝廷之中了。

    “想什么呢?”看着凌烟的摇头,顾珺竹感到身边挂起一阵凉风,感到了莫名其妙的不安。

    “你真的是皇子的话,我到底要不要你呢?”凌烟皱起眉头,思考起这个别人眼里的天大喜讯。

    “凌烟,”顾珺竹歪着头,危险的眼神盯住了眼前这个不安分的小丫头。

    怎么他定的亲和别人的差距就那么大,人家的小媳妇那个不是规规矩矩、顺顺从从的,到了他这里非得颠倒一下,逼得他整天像个小媳妇的听话呢!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你上天我陪着你,你下海我也陪着你,行了吧?不过,我们在这里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该干正事了。”凌烟清楚他们的处境,不干完正事,他们永无安宁的那一天。

    当日下午,顾珺竹和凌烟同乘一匹快马进了洛邑县城,回到了很久没有回来的顾府。

    这次相见,顾氏家族的人对凌烟已经另眼相看了,不仅仅有儿媳的身份,还有救命恩人的来头。

    顾府阖府请来了凌宇飞,在大厅隆重迎接凌烟和顾珺竹。

    顾若天冲着凌宇飞一揖到地,诚恳地请求着:“伯父,以前的事千错万错都是小辈我的错,请您老人家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同意了他们的婚礼吧。”

    顾珺竹陪父亲跪在了凌宇飞面前:“祖父,珺竹请求您,把烟儿嫁给我吧。”

    “哎,天意难测啊!今时不同往日,顾家也有哀求凌家的一天,”凌宇飞看着眼前父子两人,心中百转千回,惆怅不已。

    他真心喜欢顾珺竹,对顾家多少又不太满意。

    一年的时间不长,只是让他看清楚了一些家族、一些人的本质。

    凌宇飞没有接腔,眼神看向了和顾珺竹一起进来了的孙女凌烟。

    “顾伯父。您先别急,我们有些事情想和谢夫人聊一下,您看可以么?”凌烟没有直接回答亲事的问题。她最着急想知道的是顾珺竹的身世问题。

    聊这件事,暂时不能让顾若天知道。假若顾珺竹真的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的话,谢雨涵的罪过就大了。

    “行行行,你们娘几个先聊聊,”顾若天把这个看成了凌烟的让步,亲事很么的还是女眷在一起聊更方便。

    “伯父,我陪您到后花园下盘棋。让他们娘几个好好唠唠家常话。”顾若天投其所好,很有眼色地邀请凌宇飞去下棋了。

    走南闯北、阅人无数的顾若天明知道凌宇飞对顾家的态度从一年前有了很大的转变,就借着这次机会。极尽讨好之事,凌宇飞喜欢吃什么他让厨子做什么,凌宇飞喜欢玩什么他自己偷偷学了取悦他,目的只有一个。尽快达成两家联姻的事宜。

    他看得出。顾珺竹对凌烟,不仅仅有报恩、借助的意思,更多的还是喜欢的成份,既然这样,他就更要促成这门姻缘了。

    “珺竹、烟儿,你们叫我进来,是不是有事呢?”谢雨涵也不是糊涂人,一看两个孩子神秘兮兮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有大事要问她。

    “娘,我在哪里出生的?”顾珺竹换了一种方式。他没有办法从自己的嘴里问自己的亲爹到底是谁。

    “你听到什么了么?”谢雨涵隐隐明白了什么,她千辛万苦隐藏的事情两个孩子没理由知道啊。

    “谢夫人,您看看这个。”凌烟拿出自己一年前画的凤凰耳环图。

    “这是顾家给你的聘礼,难为你有心还画了下来。”谢雨涵点头称赞着,难怪难么多喜欢凌烟,这孩子有她与众不同的有点。

    “其实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副耳环。”凌烟的眼睛紧紧盯着谢雨涵,她在观察顾珺竹母亲的所有表情和反应。

    “不可能,你没见过怎么画的一模一样呢?”谢雨涵微微一笑,断然否决了凌烟的话。

    “我有这样的一副耳环,在皇宫中被万岁指证为他赐给五皇子的娘的,不知谢夫人的和我的,和皇宫中的有何关联,为什么一模一样呢?”凌烟简要说明了前因后果,她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其间必定有隐藏极深的秘密。

    “你们进宫了?见到万岁了?”谢雨涵一副平静的模样,她的镇定和从容超乎了凌烟和顾珺竹的相像。

    “当今万岁说,我是他的五皇子,娘,这件事是真的么?”顾珺竹第一次当着母亲的面说出可能会令母亲难堪的事,他心中忐忑不安。

    “万岁怎么确定的?”谢雨涵像问别人的事一样问着自己的儿子。

    “是她用了一种古怪的办法,让万岁相信的。”顾珺竹简单叙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珺竹,你遇到的烟儿是你命中的贵人啊。难怪当日算命的那样说。”谢雨涵举起双手胸前合十,低低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不错,你就是当今万岁的五皇子,盛宠在身的郑贵妃所生的二儿子,靖王羿景宸的五哥。”谢雨涵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一旦吐口,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把顾珺竹当时击懵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顾珺竹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娘说的都是真的,”谢雨涵从椅子上走过来,扶住被自己称呼了二十多年儿子的五皇子的双手,缓缓跪下了。

    “娘,您干什么?”顾珺竹骇的跳了起来,一下子陪着母亲也跪下了。

    凌烟在一边看着这幕母子下跪的戏码,心里又酸又乐,酸的是看来顾珺竹真实羿瑞的亲生儿子,父子别离之后肯定蕴藏着一个撕心裂肺的悲惨故事;乐的是古代的礼法繁文缛节,母子父子之间也有不得不下跪的理由,简直逆天了。

    不过不管怎样,好在有她在场,不会任其发展下去。

    凌烟走到两人中间,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同时搀扶起来:“谢夫人,大家都是一家人,别这么麻烦了,顾珺竹肯定也不会习惯的。”

    一不留神,凌烟大大咧咧的个性又自然流露了,自然招致了谢雨涵惊讶的一瞥。

    她不好意思的咬着下嘴唇,悻悻地在未来婆婆面前尴尬地笑了笑。

    “娘,凌烟说得对,咱么娘俩坐在床上说。”顾珺竹早就习惯了凌烟的叫法,顺势劝说着自己的母亲。

    “嗯。”谢雨涵不再坚持,她养了顾珺竹二十二年了,早就把他看成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你一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身边也有自己亲生的日子,也是那么大,名字就叫顾珺竹。”谢雨涵二十二年后第一次回忆起自己封尘许久的回忆,涕泪交下。

    二十二年前,顾若天在一次外出进货的时候,唯一一次带了谢雨涵和儿子顾若天同行。

    当他们抵达京城城郊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天黑,急于京城的顾若天在经过城外一片青纱帐的时候,因为顾珺竹哭个不停,临时停车歇息了一会。当他们准备启程的时候,突然被一股人马围住了。

    那些人什么话也不说,上来后拿着刀见人就杀,毫不留情。

    顾若天不明所以,只有和手下人一起拼死抵抗。

    双方血战半个时辰之后,几乎全军覆没。对方的十几号人马都被顾若天和手下处理掉了,顾若天这边也只剩下他了他一个人。

    当他查看自己极力保护的妻、子之时,发现妻子身边多出了一个垂死的陌生女子和婴儿,妻子谢雨涵虽然安然无恙,但一岁大的儿子顾珺竹身中一剑,早就断气了。

    “怎么回事?”顾若天声嘶力竭喝问着。

    那个垂死的女子拼劲了最后一口气,讲明了自己的来历。

    她是皇宫里的一名宫女,她怀里抱得孩子是当今万岁和郑贵妃所生的五皇子。

    一年前,五皇子出生后,太后因为郑贵妃已经生有一子,怕她母凭子贵,专宠后宫,祸患朝廷,以郑贵妃身体虚弱、不宜操劳为名,把五皇子过继了出身自己娘家的妃嫔,试图从感情上隔断五皇子和母祖的联系。

    一年后,五皇子越长越可爱,越来越聪明,不知招致了什么人的仇恨,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放了一把大火,试图把五皇子烧死。

    就在最危急的时刻,一个蒙面男子闯进火海救了这个宫女和五皇子,并舍了性命护送他们出城。

    仓皇出逃的宫女在青纱帐中快被后面追杀的人赶上时,正好遇见了再次停留的顾家马车。

    “这是万岁赐给郑贵妃的,一直留在五皇子的身边,求求你们抚养好五皇子。”宫女讲完自己的故事后气绝身亡了,

    而经历了丧子之痛的谢雨涵抱起五皇子再也不肯撒手了。

    顾若天忌惮这个孩子的特殊身份,和谢雨涵对他的特殊感情,丢也丢不得,恨又不敢恨,虐待他又没有这个胆。在谢雨涵的强烈坚持下,他以生意为借口,在外面停留了将近一年才回到了洛邑。

    此时,将近两岁的顾珺竹面目发生了很大变化,回到顾家后,谁也没有发现他们的二少爷顾珺竹已经变成另外一个孩子了。

    随着时间的迁移,顾若天在谢雨涵对顾珺竹一天天的抚养和宠爱中,基于多种考虑,渐渐滋生了感情,慢慢从心里把五皇子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顾珺竹迟疑了片刻,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娘最大的愿望你不是五皇子,只是自私地希望你是娘的亲生孩子就足够了。”谢雨涵艰难地坦露了自己的心声。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两对新人

    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世间的任何一切在她心中,都抵不过孩子宝贵

    “娘,您怎么了?我一直是您的亲生儿子,是您从小点一点养大的儿子啊,什么时候也不会改变。”顾珺竹弯腰抱住谢雨涵,早就忍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成串地滴落在谢雨涵的肩膀上。

    他从小就为母亲的人生悲哀,却从没想到母亲的悲哀中蕴藏着为他而生的坚韧和执着。

    “我以为那件事已经被遗忘了,我以为你已经完完整整、永永远远是我的儿子了,看下我还是痴心妄想了。”谢雨涵凄惨的一笑,老天在惩罚她,为了儿子,她二十几年吃斋念佛,竟然在儿子得到继承的时候破戒了。

    人,不该的贪念她有了,所以老天在惩罚她,让她拥有了二十二年的日子转眼间就成了别人的儿子,而且是根本无法要回来、夺回来甚至哀求回来的儿子了。

    他是天上璀璨的星辰,自己的地上卑微的尘埃。

    “谢夫人,您放心吧,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您的儿子。”凌烟一边劝慰着,一边吐着气嘲笑着这段狗血的剧情。

    “真的?”谢雨涵堵塞着的心窍瞬间有了透亮的迹象,她如有所思地看向凌烟。

    对啊,那个女孩子是唯一一个可以拴住儿子的心、儿子的人、儿子所有举动的人,她只要抓住凌烟,就有十成的把握抓住儿子了。

    “烟儿,”谢雨涵一把抓住凌烟的手。母性的温柔和亲切瞬间迸发了:“你们的婚事拖得太久了,正好凌大人也在这里,不如这几天就办了吧。”

    凌烟明显感觉到了谢雨涵对她态度前后的变化。她马上就猜测到谢雨涵的想法了。

    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曲线救国的策略运用了如此娴熟,简直就是信手拿来,为她所用了。

    “谢夫人,这种事,小女子岂能做主,自然是由长辈们来决定了。”凌烟低下头。装出娇羞的样子。

    站在一边的顾珺竹大开眼界,和他这辈子关系最密切的两个女人在一起玩着心眼,算计着他。让他想笑。

    尤其是凌烟的回答,让他想到了昨晚那个热情似火的女子。

    顾珺竹果真笑了,一点掩饰的意味都没有。他抿嘴轻轻地笑了,沐浴着春风;他看向凌烟的眼神专宠而热情。溢出了毫不掩饰的喜爱和赞美。

    从没有过一个女子能把狡猾和娇憨的两面性表现的如此和谐和淋漓尽致。

    妖精!是顾珺竹唯一能想到的词。

    “娘。我们出去吧,在爹面前不用说那么多,省的他操心。”他们进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改谈的也谈完了,在耽误时间过长只会让别人生疑。

    “怎么样?”顾若天从谢雨涵一进屋子就注视着她的脸,细细观察其中的喜怒哀乐。

    “凌大人,”谢雨涵直接走到凌宇飞前面,恭敬地施了一个礼:“我刚才征求过两个孩子的意见。凌小姐请您做主,顾家会用最高的规格迎娶大小姐过门。”

    顾若天在一边不断地点着头。一个男人的背后有个好女人的重要性,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作用。

    “烟儿,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吧。”凌宇飞的开明程度令人咋舌。

    “你觉得呢?”凌烟的头又看向了顾珺竹,两个人之间的婚事当然要两个人共同做决定才行。

    “听你的。”顾珺竹没有意识到父母都在自己的身边,他跟着凌烟学会了一种平等、宽容的生活态度,对人对事对物更加随和了。

    “珺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谢雨涵不可思议地看着儿子,这还是那个从小就骄傲的像只公鸡的儿子么?

    “没事的,娘,”顾珺竹搂了一下谢雨涵,等娘了解凌烟之后,估计她们两人在一起会有更对整他们父子的鬼点子,顾珺竹同情的眼神已经看向了顾若天。

    “祖父,您没意见的话,我想简单办了就行了,”凌烟左右打量了一下他们所在的屋子:“就这里就行,双方家长都在,你家能在半个时辰准备一桌饭菜吧。”

    至于等待的半个时辰,正好够他们拜天地、拜父母了。

    满世界的人谁都不会相信,洛邑首富的儿子和曾经的朝廷重臣之女的婚礼,在没有炮声、没有彩绸、没有迎亲的队伍、没有十里嫁妆,没有媒婆、主婚人、证婚人,一无所有的状况下礼成了。

    皓月当空,洞房花烛。

    顾珺竹和凌烟站在窗前,凝神瞩目月光下的花园。

    “我和你到底是怎样的缘分呢?”凌烟一只手摸着右耳上谢雨涵重新交给的凤凰状的耳环,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可能性仅存在于再次穿越回去,看看那本书上到底记载的是怎样的故事。

    “不管你从哪里来,不管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惊人秘密,反正你已经是我的娘子了,一辈子都跑不了了。”顾珺竹深情地说。

    “只要你听话,对我百依百顺就行。”凌烟煞有其事的教导着顾珺竹。

    “听话啊以后可以,但是现在,你要听我的话。”顾珺竹使个坏笑,拦腰抱起凌烟。

    “干什么?”凌烟猛地还没有反应过来。

    “咱们深入交流一下。”顾珺竹学着凌烟的口吻回答。

    第二天中午,顾家一家人齐聚宣兰台,摆满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酒菜,庆祝顾珺竹和凌烟的新婚之喜。

    在这个桌子上,还有一对人最引人注目。

    一个是顾珺竹的大哥顾珺非,另一个是柴建国的妹妹。

    当初,柴小姐被抓后。自己吃下了毁容的毒药,被救后一直在顾家养伤。

    之后,柴建国和凌烟奉旨京城为羿瑞治病。柴小姐在顾珺竹和凌烟的关照下,继续留在了顾家。

    顾珺非经历了楚****、冯小岚的情伤,和自家兄弟的争斗后,本性中质朴善良的一面彻底战胜了来自母亲和舅舅的贪婪,他在醉眼迷金中回归了正路。

    一方面,他承担了振兴弘扬顾家的重担。

    在数次整合原有资源后,顾珺非将自家的店铺分成了三类:优质店铺、一般店铺和劣质店铺。按照凌烟曾经给他讲过的一些想法,大刀阔斧进行了变革。

    在优质店铺,将商户按购买能力分为特级贵宾、贵宾和一般用户。每月只针对特级贵宾举办一些专场展出、售卖,从面子和心里双重刺激贵宾和一般贵宾想方设法加入特级贵宾的行列,一时间在洛邑县城内外兴起了以到顾家珠宝古玩商行消费的热潮。

    在一般店铺,顾家鼓励有本事或有银子的人。以管理入股或银子入股的方式。共同参与经营,每个人甚至店内的伙计都能成为店铺的主人,这样一来,每个人每天琢磨的事情不再是少干点活、少受点罪,而是每个人都利用自己手头的人脉和资源,给店铺拉生意挣银子。

    对已那些劣质店铺,顾家关停并转,该处理的处理。该出租的出租,割掉了累赘。

    另一方面。他和舅舅家的表弟联手,重新做起了段家的糕点生意。

    在这个过程中,已经幕后的顾若天每天只顾得陪段红云和谢雨涵,对自己和儿子的事不管不顾,顾珺非能聊的人只有柴小姐了。

    柴家的这位小姐,并不是按照娇生惯养、无才即德的标准养大的,从小的她跟着父兄不仅学会了医理医德,还在父亲的书房里看了很多史书诗词,写的一手好字、吟的一首好诗,满腹才华,对顾珺非的帮助很大。

    两个人一个在外、一个在内,每天利用吃饭的时间出主意、想办法,不知不觉中越聊越投缘,越聊越对眼发,竟然情愫暗生。

    顾珺非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母亲段红云。

    段红云私下和顾若天商量:“珺非喜欢上了柴家小姐,老爷你觉得怎样?”

    “柴家没有没有雄厚的家世,但柴建国和靖王爷关系密切,如今又为当今万岁面前的红人,日后的发达是必然的,配非儿也不算辱没了我们顾家。”顾若天想的比女人更长远一些。

    “妹妹你看柴小姐要是和非儿成亲如何?”段红云现在是每件事必定征求谢雨涵的意见。

    “我绝对的赞同,柴小姐温柔贤惠,万事以珺非为天,珺非说往左她绝不会往右,而且手巧、心细、脾气好,说真的,要不凌小姐很强势,让珺竹再娶柴小姐,我举双手双脚赞同。”谢雨涵吃不着葡萄却把葡萄夸成了蜜枣,让段红云心里很受用,脸上乐成了一朵花。

    段红云和谢雨涵商量之后,一起找到了凌烟。

    “烟儿,找你商量个事,”段永云亲热地拉住凌烟的手。

    “娘,什么事?”凌烟每天最怕的就是两个娘一起出现,肯定是难缠的事情。

    “暂停一下,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两个娘从来不找我问事呢?”顾珺竹的身影从门外闪进来。

    “你说了算么?还不是大事小事给你媳妇汇报后,又听你媳妇的?”谢雨涵嫌弃地推开挡住了路的儿子。

    “是啊,老二,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大哥那么威武呢?”在这一点上,段红云对儿子超级满意,加上珺非最近把自家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让段红云忍不住又故态重生时时刻刻苦要嘚瑟了。

    “大姐!”谢雨涵太高了嗓门发泄自己的不满。

    “别喊,喊了也变不了。”段红云故意气着谢雨涵,姐妹俩的吵嘴已经成了她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无吵不欢。

    “好了,先说正事,娘您到底想说什么事?”凌烟眼前发晕,什么事还没说就已经先开吵了,每天家里乱糟糟的日子都是这样开始的。

    “非儿告诉我,他想和柴小姐成亲,你看这件事行么?”段红云紧张地问,她生怕凌烟否决了,一旦凌烟不同意,柴建国绝对也不会同意。

    凌烟对柴家,有知遇之恩。

    “不错啊,柴小姐人很好,不过,娘,我说句话您别不喜欢听啊。”凌烟又要实话实说了。

    顾珺竹拽住凌烟,冲她眨了一下眼。

    “珺竹,你现在可没有烟儿实在了。”段红云一眼就看出来了顾珺竹的想法,反过来夸奖起凌烟。

    凌烟的直言不讳在顾家出了名,以前被大家厌恶的一个特点,现在成了所有人都喜欢的一点。

    因为她不会骗人,没有心机,大家对她既信任又放心。

    “大娘,大哥不会像以前那样花心了吧?我要对人家柴小姐负责的。”凌烟戏说着,柴小姐是个淳朴善良的人,她不能坐错了媒,害人家一辈子,也对不起柴建国。

    她清楚,顾珺非并不是花心的人,只能说是听话的人,爹娘叫他娶谁他就会娶谁。

    “你才说错了,我家珺非才是个死心眼,喜欢上谁就是一辈子的事,不像老二,骨子里像他老爹。”段红云瞅向谢雨涵,诡异的笑,别有用心。

    当年她觉得自己栽在谢雨涵身上了,今天用她儿子出出气。

    “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大姐想吵架是吧?”谢雨涵再度发飙,说儿子的坏话,她不爱听。

    “我郎君不是那样的人,大娘不想让大哥成亲了是吧?”凌烟也像自己的亲婆婆一样发飙了,说顾珺竹的坏话,她不爱听。

    “切,这个时候你们穿一条裤子了,”段红云嫉妒,她也要快点把儿媳妇娶进门,拉着儿媳妇以二对二和她们继续吵嘴。

    “够了,别吵了,我去问问柴小姐,如果她没意见,柴大人那里我做主了。”凌烟一手搂住一个婆婆,分别在她们的脸上亲了一口。

    “咦,恶心!”这回,两个女人又一同反击起凌烟。

    一天后,凌烟给段红云和顾珺非带来了好消息,柴小姐同意这门亲事了。

    “烟儿,如今外面外面越来越乱,我怕万一发生了战乱什么的,柴大人不能回来,非儿的婚事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呢?”段红云的担忧不无道理,方方面面传来的消息都很不利,天下大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娘有什么想法?”凌烟郑重征求段红云的意见,她在重要时刻从不轻率。

    “越快越好。”段红云代表的是全体顾家人的意思。

    “二爷,”凌烟冲着顾珺竹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我们联手主婚如何?”以五皇子和隐龙谷谷主的双重身份主婚,是天下求之不得的大幸,无人能及,柴家已经属于祖上积德、坟头冒青烟了。

    “这件事爷做主了。”洪亮的声音体现了大男人的尊严,在凌烟的有意维护下给足了谢雨涵和顾珺竹面子。

    这样的媳妇越多越好,顾珺竹心满意足。

第二百二十章 重回现代

    新婚第三天,凌宇飞在凌烟和顾珺竹的陪同下,一起回到了暌违已久的凌府

    “物是人非,时过境迁。”走进大厅的祖孙二人,仿佛又看到了凌烟生日那天凌府的盛况。

    “当时你站在那里,玉树临风,”凌烟指着大厅的上首,那里依稀还有他的影子。

    “难道第一次见我就被我迷住了?”顾珺竹低沉的声音、雍容的面庞恍如当初。

    “很着迷,那种寒冷刺骨的范儿,迷的我直哆嗦。”凌烟作出了哆嗦的动作,唬的顾珺竹的脸直接变成了冰条。

    “祖父,我当时真是哪样么?”顾珺竹不服气的问向凌宇飞。

    凌宇飞回了他一个欠抽的表情,比凌烟更直白:“当时我很后悔把烟儿许给了你。”

    “所以我把自己赔你了。”顾珺竹悻悻地补充了一句。

    笑话归笑话,每个人都有一个说不出的心结,他们心里最沉重的是凌浩楠的去世。

    顾家上门逼债虽然不是直接原因,但因此产生的一系列事件,其中的巧合不得不感叹造物弄人的悲哀。

    “烟儿,你手里拿的那副牡丹图,事实上一直挂在祖父的书房里。”凌宇飞看着凌烟。

    “是么?”凌烟不明所以,简单接下了祖父的话。

    “是啊,”凌宇飞的眼神越来越深沉了,他同样也看出了孙女的各种不妥之处。

    一年来,凌烟给他的惊喜和给他的惊奇一样多。甚至惊奇更多。

    他没有对外人说过,但内心的怀疑却与日俱增。

    刚才的这句话,是对凌烟的又一种考验。

    这幅画。在凌家的书房悬挂了十几年,喜欢墨宝的凌烟不该不知道,可她平淡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烟儿,你这一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看来是受到不小的刺激,连自己家里的东西都记不清楚了。”顾珺竹一边打岔,一边冲着凌烟使眼色。

    他已经看出了凌宇飞的用意。原来怀疑过凌烟的人不止他一个。

    凌烟在接到顾珺竹眼神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祖父,我记得您说过。这幅画里面有蹊跷。”凌烟干脆闭口不谈大家怀疑的事情,直奔主题,转移了注意力。

    “是啊,我告诉过你们。这幅画里藏着一个粮仓的秘密。”凌宇飞叹气了:“可惜了。已经几十年了,没人能破解其中的奥秘。”

    关于粮仓的由来已久,传说太祖建国的时候,除了文帝、武帝之外,还有一只神秘的力量,专门筹集粮食,为羿家救急所用。

    “或许,我们小心过度了。也许用不着这些粮食,我们就能度过危机呢。祖父别太担心了,走一步看一步就好了。”凌烟宽慰着凌宇飞。

    “上苍保佑吧。”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凌宇飞只能望洋兴叹。

    三个人走出前厅,围着院子绕了一周。

    凌府虽然已经没有人住了,可羿景宸安排的几个守院家仆每天按时打扫卫生,这里一切如故,连花园也保持了旺盛的生机。

    “祖父,我们搬回来住几天好不好?”凌烟心中一动。

    “我好你不好。”凌宇飞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怪自己太宠爱她了,这句话当着自己的面说说没什么,顾珺竹还在这里,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夫家怎么可能让她回娘家呢。

    凌烟迷惑而诱人的小眼神看向了顾珺竹。

    顾珺竹笑眯眯站在一边,任由祖孙对持,谁不也帮。

    内心里,他同意凌烟的说法。

    住在自己家,于情于理都对,只是一大家子人,白天用在请安、来往、聊天、用膳上的时间,就占据了绝大部分时间,他想和凌烟单独相处一会都鲜少有机会。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两个母亲又飙着劲地拉着两个儿媳妇,明里暗里比优点、比长处,甚至比个头、比手艺,结果往往是两个儿媳妇你好我好大家好,越来越亲密,两个婆婆却争的眼红脖子粗的。

    顾珺非和顾珺竹在一边,既不敢向着母亲,又不敢向着媳妇,每每看到最后,下了不知多少功夫才能劝好自己的母亲,然后精疲力尽地带着媳妇各回各屋。

    “祖父,我们是想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出画里的秘密来,未雨绸缪比临时抱佛脚要牢靠的多。”顾珺竹笑够了,在凌烟警告的目光中终于出面了,他的话比凌烟的话要管用一百倍。

    “我是没意见了,但你必须先征得你父母的同意。”凌宇飞从不在小节上失礼,他任何时候的做法都无可挑剔。

    从这天起,顾珺竹早顾若天的支持下,打了包袱,跟着凌烟回到凌府住下了。

    “二爷,府里送来消息了。”顾尘儿也随着顾珺竹住进了凌府,他的主要任务是每天给主人传递消息,不过不管从哪里来的,他一律称之为府里送来的消息。

    顾珺竹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让凌宇飞担忧。

    顾珺竹打开纸条一看,是羿景宸送来的:“羿景夙的军队围城已经二十天了,数次攻城未果,京城内民心浮动,越来越慌乱了。”

    这时,凌宇飞恰好在场。

    “各个郡县的态度如何?”凌宇飞焦急地问,女儿女婿是靖王爷身边的人,他们未来的命运就要看羿景宸的了。

    况且,根据现在的状况看,羿景宸铁板钉钉会是他另外一个孙女婿。

    “都不明朗,既没有人挑头救驾,也没有带头造反,谁的旨意来了听谁的,既不积极,也不拒绝。消极应付的居多。”顾珺竹简单介绍了当今的情况。

    “万岁呢?”凌宇飞追问,他记忆中的羿瑞足智多谋、精明能干,应对这样的问题。不应该这么被动和无奈。

    “我们离京的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恐怕大限将至。二皇子羿景夙以皇长子的身份继承大宝,虽然没有传位诏书,但比羿景宸更加众望所归、名正言顺。”顾珺竹自觉把自己派出在了争分之外,他没有对母亲和凌烟之外的任何人宣布自己的身世,他根本没有认祖归宗的想法。

    “靖王爷有何打算?”凌宇飞再问。他不相信一个行走朝堂多年的王爷只会被动挨打,不能迎头反击。

    “靖王爷之前其实有些吃亏了,他太相信平王羿景夙了。以至于身陷困境,在兵力、部署、地盘等方面都处于劣势,所以当前我们只能等,一等我和烟儿关于粮仓的消息。二等乾东国的消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决定是三下合一,一举反攻。”顾珺竹没有任何隐瞒,对凌宇飞很盘托出真实处境。

    “所以,谁胜谁负还为未可知呢。”凌宇飞的眉头已经紧紧攒在了一起。

    老人家独自一人离开了孙女和孙女婿,蹒跚的背影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消瘦憔悴。他对自己毫不关心,只想着家人以后会怎样。

    凌烟和顾珺竹回到书房,平铺好那副富贵牡丹图,一个人站在一边。从一片叶子、一片花瓣看起。

    之前,凌烟已经想了很多办法。用水荫、用火苗烤、用米汤刷,反正把她所知道的所有办法都用上了,就是找不到发任何蛛丝马迹。

    无奈下,两个人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一点一点的看。

    一个时辰过去后,两人看的头昏眼花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无所不能的超级谷主,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美女我费这么大的劲啊!”凌烟直接把顾珺竹当成了垫子,躺在上面使劲地摇晃着。

    “我以前是神人,遇见你之后近墨者黑,退化成蠢人了,怪谁!”顾珺竹一双手揉捏着凌烟的肩膀,嫌弃的样子非常明显。

    “也对啊,顾珺竹,你发现没,我遇见你之后,遇事即衰,没有一件事情能顺利实现的,难道咱两命中相克?不该成为一家?”凌烟的眼睛也是翻着,白眼珠多黑眼珠少。

    “原本可能不该成为一家的,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派我这个聪明绝顶的人来拯救你这个糊涂糨脑子的人来了。”顾珺竹毫不吝啬打击凌烟的力度,两人之间的互相调侃已经成了日常生活中的最大乐趣了。

    顾珺竹发现,娶个心胸宽广的老婆比娶个漂亮的老婆更重要。这种女人不会在情况紧急的时候哭鼻子,不会在和别人的攀比中生气,不会在两人斗嘴的时候生气。

    她会用乐观向上的态度积极面对人生,和他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这一霎那,顾珺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从小看着母亲、心痛母亲、祈盼母亲获得的幸福,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已经获得了。

    这种幸福不是上天的恩赐,是他和凌烟经历了一年的磨难,用两颗宽容的、坚强的、信任的、互爱的心获得的。

    他双手拉起凌烟,两人紧紧相拥,两颗跳动的心、两双充满深情的眼睛陷入了彼此专一的爱中。

    顾珺竹低下头,从凌烟的额头吻起,额头、鼻尖、唇瓣、耳垂,最后,他的吻落在了那枚凤凰形的朱红色耳环上。

    恍惚之间,凌烟眼前出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环绕她的周身,出现了一个微弱的亮点,从中间一个墨蓝色的亮点中绽放出一只朱红色的凤凰,越来越大,向天际无限绵延。

    凌烟激动了,这不正是她一年前穿越时出现的诡异境况么?现在再次出现,意味着什么?

    难道,穿越之门再次向她敞开了么?

    凌烟伸出手,紧紧拉住了顾珺竹的手,紧张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要放开我,千万不要放开我。”

    她的眼神像上次那样专注地凝视着凤凰。

    慢地,她再次有了灵异古怪力量所吸引的感受。

    “快来啊、快来啊……”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出意外,她的身子开始向上浮起,和她手拉手的顾珺竹的脚尖也已经离开一尺了。

    “这么回事,你变成妖女,会施展巫术妖法了么?”不管任何时候,顾珺竹的镇定无人可比。

    “等我把你变成一头猪,那看你还说什么。”凌烟想起了顾珺竹说她是猪的笑话了。

    “跟着我,不管变什么我和你一起变。”凌烟再次叮嘱着。

    她习惯了各种异常,而顾珺竹是第一次面对。

    就在他们对话之间,两个人的身体高高飘起,又被莫名的引力牢牢地吸进了那束炫目的朱红色神秘之光中。

    “我自由了!”凌烟发自肺腑的高声呐喊着。

    自由是什么?

    凌烟带着顾珺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了彩虹悬挂天际的迤逦景致,看到了首尾相连、挤满了大街的车龙,看到了穿着短裤无袖衣装的男男女女,看到了可以想去哪里就去那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自己。

    “我们自由了!”凌烟推了一下身边已经目瞪口呆的顾珺竹。

    “我们在哪里?”他傻傻地问。

    除了凌烟之外,其余的他都不认识。

    “我告诉过你的那个地方。“凌烟脸色绯红,激动的大声回答着。

    “真的有这个地方啊,”顾珺竹环顾着四周。

    “回家了。”凌烟兴奋的恨不得拉住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告诉人家,她是在消失一年后重新又回来的。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狼狈不堪的人,在不间断的吃惊、讥笑的围观中,终于回到了凌烟的家。

    家里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桌子上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凌烟急匆匆换上了一身短衣短裤,白皙的四肢至少一半以上露在了外面,她预备先出门给顾珺竹买几件简便的换洗衣服。

    “你,你就这样出门?不行!”顾珺竹熏醋的眼睛中冒着熊熊怒火,环境的改变并没有一同改变他善妒的特性。

    “大哥,你刚才没看见么,人家都是这样穿的,”凌烟哭笑不得。照这个样子,她只要稍微一动,那个醋缸就会发酵。

    “我不管,反正不行,你再换,直到我认可了才可以。”顾珺竹更执着,别人家的女人怎样他不管,反正他家的不行。

    “好好好,我换,早知道不带你来了。”凌烟毫无办法,只能先忍让一下了,等回头好好给他上堂思想教育课。

    半个小时后,凌烟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了,除了几套男士服装外,还有火腿、方便面,米、面、菜、油等等。

    既然回家了,开火做饭就是第一要务。

    凌烟故意拿出一条牛仔短裤、一件短袖体恤衫递给顾珺竹:“换上吧。”

    “这怎么穿出门?”顾珺竹拨浪鼓似得咬着头。

    今年的温度偏高,进入四月份后的天气猛增到了三十四五度,凌烟发现满大街的人直接进入了夏季。

    “等会吃完饭,我带你出去转转你就明白了。”凌烟笑的简直要爆炸了,她眼中的顾珺竹从没像现在这样清纯幼稚过。

    说顾珺竹清纯幼稚过于夸奖了,说他是个幼儿园不懂事的小朋友更贴切。

    顾珺竹的自我感觉和评价是,在他落地的瞬间,他就是一个白痴。

第二百二十一章 历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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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这些东西不能碰,哪怕你武功再高,也会…”凌烟指着屋子里所有电源插孔以及和电、燃气等有关的东西,在脖子上做出了一个抹的动作。⊙,

    “怎么个?”顾珺竹也在脖子上抹了一下,习武人的特别嗜好,对秘笈之类的东西尤为在意。

    “杀人于无形。”凌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就选择了一个最靠谱的说法。

    然后,她在液化气上做起了最简单的煮方便面。

    会亮的圆球球、能说话有影子的黑色薄板子、一拧就会冒火苗的小孔孔、一按就能向外喷水的管子,还有窗外一个个会动的东西、闪着亮光的东西等等,令顾珺竹目不暇接,眼前神奇古怪的世界让他吃不消。

    他半信半疑地认同了凌烟杀人于无形的说法。

    “吃饭了。”凌烟的一举一动回到了现代,随意扯开的嗓门、随意摆放的四肢,她把两碗方便面放在了茶几上,自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的垫子上。

    反倒是顾珺竹,像个循规守矩的女子,拘束于这里的一切,尤其是夜色中像白天一样亮堂的屋子,和在灯光下露着光洁四肢,白的像珍珠一样散发着诱人色泽的凌烟,让他心慌意乱。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顾珺竹学着凌烟的样子也坐在地上,很不自在地展示清秀结实的长腿。

    “这是什么?”顾珺竹手里的筷子挑起一堆乱的像草一样乱蓬蓬的细细面条。

    “方便面。可以直接吃,可以用开水泡着吃,可以放在火上煮着吃。”凌烟感觉自己再跟幼儿园小班的孩子交流。她怎么都觉得眼前的状况又奇怪又可笑。

    “你无以伦比的厨艺都是这里的?”顾珺竹想起凌烟之前独树一帜、冠压群芳的厨艺。

    “对。”凌烟“呼噜”一声吸下一大口面条,马上又被烫的“哈哈”向外呼着气,像个乡下粗野的丫头。

    “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做,还是每个人都会做?”顾珺竹以自己的了解程度,不认为凌烟是个勤快的人。

    “我,”凌烟头都不抬:“我做的算差的。”

    她的特长不是做,而是吃。

    “你每天装着大小姐的斯文不辛苦么?”顾珺竹更相信现在凌烟的样子才是她的本相。

    “洛邑首富家能容忍儿媳妇是个泼辣粗俗的人么?”责任在顾家。顾家要娶的人必须是这样子的。

    “应该是无法容忍吧。”顾珺竹笑着回答,要是第一见到的凌烟这个样子,他会不会落荒而逃呢?

    “女人不管是什么样子的。都是按照男人的想法,被逼出来的。”凌烟下了终极结论。

    饭后,凌烟带着顾珺竹漫步在大街上,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凌烟的手自然而然地拉着顾珺竹的手。

    顾珺竹扭头问:“你是第一次这样么?”

    “哪样?”凌烟迷茫地问。从刚才开始,顾珺竹所有的问题她都要重复一次,才能弄明白缘由。

    顾珺竹举起了两个拉在一起的手。

    “为什么问这个?”凌烟反问着。

    “那里,那里,”顾珺竹另外一只手指着时不时出现的一对对或拉手、或拥抱、或接吻的情侣,轻声问:“他们都成亲了么?”

    “不一定,绝大部分都没有,只是在交往。而且。成亲后的人感情会越来越淡,才不会再做这些事情了。”凌烟被逗笑了。这个迂腐的男人不被这些情况吓坏才怪呢。

    可是,顾珺竹并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横加指责,反倒大胆的、默默的视着他们。

    “感觉怎样?”凌烟侧脸看着顾珺竹。

    “这里的男人太幸福了,你刚才说他们没有成亲。那,他们还能和别的女子这样么?”顾珺竹一脸的坏笑。

    “女子和男子同样都可以。”凌烟含情脉脉看向对面走过来的一个单身帅男子回答。

    “改了,只有男子可以。”顾珺竹危险的眼神盯着对面的男子。

    那个男子不明就里,上下左右打量了自己一周,也没发现足以引起对方不满的理由。他站在原地犹豫片刻,还是震慑于顾珺竹威胁的眼神,立刻改变了行进方向,横穿马路沿着对面的人行道继续向前走着。

    “这里的女子可以休夫、可以再嫁、可以不婚、可以婚前生子、可以随意和喜欢的男子交往、可以每天在外面游荡、可以自由自在的离开家、可以和三五成群的男性朋友出去喝酒喝茶聊天、可以和不认识的男子跳舞唱歌、可以和男子游山玩水、可以…”凌烟欲言又止,她的嘴被顾珺竹的手捂住了。

    “别人谁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顾珺竹抬起自己的手,顺势把胳膊放在凌烟的肩膀上,两人肩并肩地慢慢向前走。

    “很霸道,很men,还很聪明,孺子可教啊!”凌烟一只小手拉着从肩膀上垂下来的大手,顾珺竹的情商在现代人中,也不算低。

    “你还可以再往深里教教。”顾珺竹低声回答。

    “你敢么?”凌烟的****从唇上划过,在霓虹灯光线照耀下润泽的唇瓣充满了诱惑力。

    “你是怎么在那个压抑憋屈的世界里,委屈自己生存下来的?”顾珺竹抬起手,在凌烟的脸颊上摩挲着,原来他眼中看到的那些惊世骇俗的行径,和现在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是。

    “回家的强烈愿望,我想回到这里,”凌烟四下看看,以前觉得充满尾气和雾霾的空气,现在变得比氧吧还要纯正。

    “你的眼里没有我么?”顾珺竹气馁了。他不是她的理由。

    “你说有没有你呢?”凌烟停下来,转身站在了顾珺竹的前面。

    灯光下,她的瞳孔中出现了两个鲜活的顾珺竹的倒影。

    顾珺竹没有再说话。只是专注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已经解开了谜团的这个女子,用坦诚的、热情的、专一彻底征服了他。

    “我为什么要遇到你呢?你把我的生活搅浑的乱七八糟,又把我的心搅浑的乱七八糟,无所适从,让我掉进了无底深渊。”顾珺竹指着自己的心脏。

    “哈,哈,无底深渊?”凌烟看着周围美丽的风景。悻悻地回答:“不是无法比拟、无限精彩、无可代替么?”

    “不是,是无法想象、无济于事、无药可医、无法自拔。”顾珺竹回答。

    “哈哈哈,你太有才了。可以参加成语大赛了。”凌烟的笑声穿透闪着霓虹灯的夜空,在他们头顶上的半空中回荡。

    没有几天的时间,凌烟再次尝到了挫败感。

    在所有新鲜事物面前,顾珺竹的代入感比她优越的不知道多几百倍、几千倍。灵光的大脑、矫捷的身手。成了顾珺竹一往无前的法宝,甚至做饭、泡咖啡,顾珺竹都学会了不少。

    “如果再回到凤汐国,你只能给我打下手了。”顾珺竹翻着手中的炒锅,一团火焰在刚刚倒入的红酒中绽放,屋子里飘满了煎牛排的香味。

    “这里好还是凤汐国好?”凌烟的叉子上有一块五分熟的牛排。

    “羿景宸的京城不知道怎样了?”从昨天开始,顾珺竹的神态经常出现恍惚,刚来时的新鲜感在逐渐消失。他眉头间的皱纹越来越多。

    “你想回去了?”凌烟希望自己能留得住他。

    “我的家在那里。”顾珺竹没有抬头,他害怕对视住凌烟的眼睛。害怕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拒绝和失望。

    不错,他的家在那里,可她的不在。她寄存于别人躯体内的灵魂,恰恰被那具躯体禁锢了,没有自由。

    “你,你还想回去么?”顾珺竹一有这样想法的时候首先自己就会先行否定了。

    换做他,他应该不想会回去。

    “我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凌烟主动靠过来,依偎在顾珺竹的怀里。

    这几天,他们吃住都在一起,但彼此的心里,都有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变化。

    对对方,患得患失,疑神疑鬼。

    第二天,凌烟带着顾珺竹来到了博物馆。

    “这里,基本上都是从历史上各朝各代的遗址、古迹、古墓中挖掘出来的,你家经营的是古玩玉器,说不定这里面就有呢。”凌烟再次发挥了自己志愿者的特长,一点一点给顾珺竹讲解着。

    “所以你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只是因为爱好才懂得?”顾珺竹一下子发现了凌烟的秘密。

    “谁说聪明的男人可爱了?”凌烟唾弃地瞪了他一眼。

    “凌烟?”两人的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啊,你好,”凌烟不仅接话了,还接住了对方主动伸出来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有五秒钟的时间。

    凌烟感觉自己的脚尖生痛,她被一个男人的脚踩住了脚趾头。

    她不漏声色同时抽回手脚,冲着对方嫣然一笑:“你还在这里么?”

    对方是和她一起加入志愿者行列的,一位供职于银行的职员。

    “你走后不久我就没来了,你是不是又要回来了?如果你回来的话,我也回来,我当时其实是跟着你才干的。”那个男子的脸有些红了,他的意图相当明显。

    “她不会再继续干了,因为我们结婚了。”顾珺竹不满意凌烟的悠游寡断,索性自己出面了。

    “是么?”那个男子尴尬了片刻,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迟到的恭喜,你们继续吧,我有事先走了。”

    “谢谢,有空再聊吧。”凌烟彬彬有礼,继续保持着甜甜的笑容。

    “不许再跟他聊,”等那个人一走开,顾珺竹就下了死命令。

    “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凌烟不以为然,谁会傻到真的再继续聊呢?

    “礼貌也不行。”顾珺竹的跋扈霸道有时候根本不讲道理,他思忖了一下:“你老实交代,这样的男人还有几个?”

    “你是独一无二的,”凌烟恭维着他,期望能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丫头,你是个大骗子你知道么?”顾珺竹看穿了凌烟,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好了好了,我们去那里。”凌烟指着窗外的斜对面。

    斜对面有一座高大的仿古型建筑,大门上写着市图书馆几个仿铜大字。

    “我们刚才进去的地方叫博物馆,基本上都是本地的历史文物,现在我们到的这个地方叫图书馆,里面有记载历史的书籍。”凌烟指着一排排书架:“”我看到的、听到的、学到的有关历史类的东西,大都来自这两个地方。你先坐啊。”

    凌烟带着顾珺竹坐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自己熟练走到北面第三排的书架前,按照索引寻找那本印有耳环的古文物书籍。

    这次,她又多了一个心眼,同时找到了一本本市发展沿革的史志。

    “你先看看这个。”凌烟回到座位前,拿出两本书中的一本,翻到中间的某一页。

    顾珺竹无语了。

    凌烟没有骗他,那一页纸上,赫然印着一对朱红色凤凰形状的耳环。

    只是这次,凌烟第一次专注地看了旁边一行自己从没看过的注释:凤汐国传国之宝,据历史记载,为该朝建朝皇后最喜爱的饰品,后为历任皇后所拥有。

    “建朝皇后?什么意思?”凌烟问顾珺竹。

    顾珺竹摇摇头,他也没有听说过。

    凌烟打开史志,翻到篇。

    “上面写的是什么?”顾珺竹并不认识现代的简写汉字。

    “据史书记载,凤汐国第一任皇后是马背上的皇后,文公武略,样样精通,从带领一支娘子军起家,逐渐收服各路英雄豪杰,建成了一只威武无敌的义军,最后夺取天下。建国后,她将霸业交给了自己的书生夫君,功成身退,隐身后宫。”凌烟一边读史,一边讲解给顾珺竹听。

    “所以凤汐国选定国名时,凤在前,汐和歇息的息字同音,凤凰形状的耳环为传国之宝,原因就在此。”顾珺竹恍然大悟:“而且,凤汐国还有‘隐龙谷’的存在。”

    凌烟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拿到了那副耳环,难道说?”顾珺竹指着凌烟,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耳环为历任皇后所拥有。”凌烟重新找到了刚才看到的那句注释,再次读了一遍。

    “耳环现在在你这里,也就是说你是下一任凤汐国的皇后。”顾珺竹看看凌烟,又看看自己。

    身为凌烟的夫君,凌烟位居皇后之位,自己难不成就是皇帝么?

    两人傻呵呵地相互看了半天。

    突然,顾珺竹想到了什么,他催促着凌烟:“你再往下念。”

    “嗷,”凌烟刚才已经被吓傻了,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按时上下班拿份稳定的工资,安安稳稳、轻轻松松过日子,连别人穿越后的什么神医、特种兵的特长和金手指都没有,只懂得一点记账、走账什么的,怎么可能当上皇后呢?

    不过,顾珺竹这一点说得对,史志上肯定记载了凤汐国的兴亡史,今天他们就可以知道羿景宸的命运了。

    凌烟拿起史志,继续往下读:“盛隆29年5月,京城在被平王羿景夙围困59天后,沦陷。”

第二百二十二章 艰难抉择

    盛隆,羿瑞的年号。?

    ?·

    29年5月,按现在的时间计算,正好是下个月。

    沦陷,大家都明白的意思。

    “再往下。”顾珺竹低沉的声音惊醒了一味沉浸在沦陷两个字中的凌烟,她的心在流泪。

    凌烟抬手翻开新的一页。

    “沦陷当日,凤汐国第十位皇帝羿瑞丧失神智,卧床不起。因羿瑞未留下传位诏书,二皇子以皇长子身份继承皇位,成为凤汐国第十一任皇帝。六皇子羿景宸不知所终,传言被其兄羿景夙所害。”

    “书上所言都是真的么?”顾珺竹沉默半晌之后,只问出了这一句话。

    “嗯,这种书叫做史志,是根据历史上的真实事件记载下来的。”凌烟的心情不比顾珺竹好到哪里,羿景宸不管是遁世还是遇害,凌家势必受到牵连,凌雨、凌弘和三位老人会这样呢?

    她不敢想。

    两个人一言不,呆呆着坐着,各怀心腹事,一直到华灯初上。

    “走吧,”凌烟拉扯了一下顾珺竹,图书馆再过一会要关门了。

    两人并肩走在大街上,远远的,对面路边的一大块电子屏幕上的画面在他们身上映衬出不断转换的色彩。

    越走越近,凌烟和顾珺竹整个人都被这些色彩笼罩了,赤橙黄蓝的,不断转换,不过,他们没有心情去看。但是挡不住的声音,并不为他们的心意所用,顽强地传进他们的耳朵中,并且随着距离的缩短越来越清晰:“本台最新消息,从今日上午开始,在市北七十公里处,一处据传为凤汐国第十位皇帝羿瑞所生六皇子羿景宸的墓穴,被我市考古队正式掘,现场情况请看本台连线。”

    顾珺竹第一时间站在了原地,他面向电视屏幕。目不转睛。

    “据史书记载,羿景宸在京城沦陷后不知去向,当时朝廷内外的传言为其同母同父兄长,即位的第十一任皇帝羿景夙所害。”一个紫色连衣裙的美女记者在现场进行着报道。

    “现在。举国关注的传说中的羿景宸的棺椁即将被打开,”美女记者手拿麦克风,走进了墓穴。

    在她后面,是一台现场直播的摄像机。

    顾珺竹指着电视画面:“你们都是这样干的么?”

    “嗯。”凌烟心虚地低下头,明明不是她干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好意思呢?

    “这样,最能真实反映当时的状况,我们看到的史志,很多的记载都处在这里。”凌烟进一步解释,现在人的这种行为和古代的挖祖坟用意和目的截然不同。?????·

    “棺椁已经被打开了,啊!”不仅记者,现场参与掘的所有人一齐出了惊叫声。

    棺椁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甚至前衣冠之类的东西也没有。

    “各位观众,棺椁中竟然什么也没有。传说中几千年的神秘墓穴再添神秘故事,本台记者将进行追踪报道。”电视画面随即被一场娱乐节目切断了。

    “什么也没有?什么意思?难道羿景宸没死,他跑了?”凌烟还觉得奇怪呢,羿景宸为什么会乖乖的束手就擒,以他的本事,谋取皇位易如反掌。

    “不过,”顾珺竹沉思片刻,不解地问凌烟:“那本书上的时间是怎么算的?”

    “以公元元年为界限,公元前从后往前,公元后从前往后。凤汐国的话。在公元后。”凌烟觉得自己太伟大了,像凤汐国这么一个不大的国家,自己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地。

    “你刚才念出的时间是盛隆29年5月,月份是比现在晚了一个月。可是,”顾珺竹迷惑的眼睛看向前方不知什么地方:“年份不对,你去的时候是盛隆三十五年,中间还有六年的差距。”

    “是么?凌烟看向顾珺竹,她因为志愿者的缘故,对历法什么的以前挺在意的。为什么对自己对凤汐国的这段历史记忆含糊呢?

    “明天再去看看吧。”顾珺竹沉思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这样的天气你不觉得很熟悉么?”凌烟撑着一把伞,和顾珺竹一起走向图书馆。

    回来之后,他们一起坐过公交、地铁,她还体验性地带着他坐过火车。

    “感觉怎样?”她曾经问过他。

    “很快,安全,但是人太多,很乱很吵,不太喜欢。”顾珺竹喜欢安静怡人的感受。

    所以,只要不是太远,他俩一般都用走的方式。

    “是很熟悉。”顾珺竹一点即透,去年这样的时候,他和凌烟一起去墓地送别凌浩楠。今天,还是这样的天气,他们探寻羿景宸的生死。

    “你是不是不想回去?”顾珺竹的眼睛看向地面,他内心的不安过了以往任何时候。

    “算了,你别回答了。”两人同时沉默一阵子后,顾珺竹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话。

    显而易见的道理,他不甘心听到凌烟否定的回答。

    “到了,”凌烟指着图书馆的大门,这幢建筑解了她的围。?

    ?·

    几天来,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回避的问题,因为一具空空的棺椁再次被提起。

    凌烟明白,顾珺竹人在这里,他的心已经飞回去了。

    这次,凌烟把图书馆中所有能找到的关于凤汐国的资料全都搬来了,正史野史、密录杂谈、考古旅游等等,汇集了方方面面的东西。

    凌烟把所有记录的东西念出来,用手机录了音,顾珺竹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捋出一条条线索,从各方面对这件古怪的事情进行分析。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羿景宸放弃了皇位、放弃了抗争,远走他乡了。”顾珺竹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像羿景宸的个性,他把亲情看的比什么都重。”凌烟从看到棺椁空的时候,就想到这一点了。

    “不过,谁当皇帝都一样,反正是亲兄弟,终究不不会斩草除根的。”凌烟准备收拾书本了,她早知道羿景宸无心当皇帝。

    “不一定,你再往下看看。”顾珺竹和凌烟的想法并不一样。他对羿景夙的感觉不太好,一个本性善良质朴的人不会在背后算计自己到底亲兄弟。

    “新皇羿景夙即位后,大肆清洗宗亲和前朝旧臣,仅三年的时间。就诛杀宗亲十八人,更换朝臣一半以上,独裁专断、高度集权。”凌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眼中的羿景夙聪慧从容,温和斯文。彬彬有礼,深受朝臣拥护,大有一代明君的风范。

    “装的越逼真内心越阴暗。”顾珺竹从嘟嘟开始对任何人就不再全部信任了。

    “也对,”凌烟想起自己身边的某些同时,表面笑的比花海灿烂,背后坑她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后来呢?”顾珺竹没有停止刚才的思考,他对羿景宸的感情在多年前就像亲兄弟一样,两个人可以毫不犹豫为对方挡住射向心口的箭。

    “六年后,羿景夙暴病而亡,凤汐国陷入内乱。半年后,被南方的后赵国吞并。”

    “后赵国?”凌烟睁大的眼睛看向顾珺竹,这不是和凤汐国、乾东国同时并存的第三个国家么?

    “凤汐国亡国了是么?”顾珺竹问。

    “按照记载应该是。”凌烟看向顾珺竹的眼神并不好受,不管怎样,羿瑞是他爹,羿景夙和羿景宸都是他的亲兄弟。

    顾珺竹紧抿薄唇,目光落在那些不认识的汉字上。

    凌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第一次看见时那张雍容沉稳的面庞,此时看在眼里,还是那样镇定。

    明明是一颗滴血的心。他却能把自己的心事尽数掩盖,是怕她担忧,还是无可奈何?

    凌烟举步维艰,劝也不是。说也不是,无处可放的手只能毫无目的地翻着眼前另外一本密录。

    “凤汐国自盛隆29年5月,第十任皇帝羿瑞因不明病因退居太上皇后,有关该国的一切实录全部消失,直至六年后新皇即位。其间,各种传言甚嚣。最广为流传的是凤汐国再度出现女主****的局面。六年后,为凤汐国新帝有意掩盖。”

    这段话,刺激到了凌烟。

    凤汐国的历史,有不同的版本。

    “顾珺竹,你快看,”凌烟指着那段话的手指颤抖着,语调更颤抖:“我找到一段话,正好补上了这六年时间。”

    “什么?快念。”顾珺竹的一只手紧紧捏着她指向书本的手。

    “乾东国的记载说,中间的那六年时间凤汐国的全部记录都没有了。也就是说,那段时间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而且,似乎再次出现了和开国一样的情景,出现了一位女主。”凌烟惊奇了,看来凤凰耳环的传说并不假,凤汐国一到危机关口确实离不开强有力女子的辅佐。

    “女子,女子,”顾珺竹嘴里呐呐自语着,他的目光从凤凰耳环的图上,划过那些记载了凤汐国历史的书本,最终落到了凌烟的身上。

    “我明白了,那个专权的女主就是你。”顾珺竹右手食指坚定地指向了凌烟。

    “我?开什么玩笑?你没现关于凤汐国这段历史的记载是凌乱的、对不住的么?可信度基本没有。”说完这句话的凌烟傻笑着向后靠了靠自己的身子,把自己紧贴在椅背上,好像在样就能摆和凤汐国隔断所有的关联。

    “就是你,其间的原因虽然我说不清楚,可能是命中注定,可能是机缘巧合,总之你在合适的时间,通过一个合适的渠道,到了一个合适的地点我,完成了一项合适的使命。”顾珺竹几句极其合适的句子,顿时惊呆了凌烟。

    “你,你确定不认识这上面的字?”她像见鬼一样看着顾珺竹,惊魂未定。

    “我认识你就足够了。”顾珺竹的神态瞬间恢复了正常,他把摊了一桌子的书摞成一摞,自己办起来,率先走向书架:“快走,没有时间了。”

    没时间了?这句话一出,凌烟知道自己再也没能力留住顾珺竹了。

    六年没有真相的时间,原来是历史留给顾珺竹的。

    从这天开始,顾珺竹不再出去了,他从一睁开眼开始,就让凌烟交他用电脑上网,利用网查寻有关凤汐国的一切。

    “他确定要回去了,他不会为我留下的。”凌烟每天内心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就是这两句话,即使她明白其中的缘由,也难免暗自伤神。

    家和她给他的家,他的选择永远是前者。

    “我只想把你们融合在一起,哪一头我都不会不顾。”顾珺竹早就看透了她,在她闷闷不乐的那个时候起,他也在纠结和挣扎。

    “给我一个机会,我不能明知兄弟和家人有难置之不理,我也不会放任你不顾,和我一起回去,处理完那里的事,我再跟你回来好不好?”顾珺竹伸出一只手,轻轻擦去凌烟脸颊上的泪水。

    痴傻地望着凌烟红肿的眼睛,顾珺竹不再说话。

    他等着凌烟做出最后的决定。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他害怕凌烟做出不同意的决定。

    “就是我不同意,你也要走对不对?”顾珺竹内心的那块最柔弱的地方,也是凌烟内心最柔弱的地方。

    曾经,她为了凌家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拉开抽屉,凌烟拿出一个被她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将框,是她和母亲依偎在花丛中的合影。

    “这是?”顾珺竹惊骇了。

    “我母亲。”凌烟微笑着回答道。

    “和凌夫人长得一模一样。”顾珺竹心疼地看着眼前扎着马尾、眼睛红肿、内心柔弱的女子。

    “这就是我在凌家越来越坚强的理由,为了我母亲。”凌烟的泪水滴到了镜框上,迷糊了母女两人的合影。

    “所以,我跟你回去。”经历了一年艰辛漫长的岁月,凌烟骨子里固有的善良和孝道越来越执着了。

    “况且,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和我不同世界的男人,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呢?”凌烟对自己无以自拔的感情,下定了决心。

    她不再放手了。

    “是很笨,千古第一笨,笨的无可救药。”顾珺竹温柔的注视着她:“但,笨的感动了上苍,感动了我。”

    “你为什么总说出这样让我想恨你又恨不起来的话呢?你最坏了你知道么?你最讨厌了你知道么?”凌烟已经沾满泪水的,比花猫还可怜的小脸在顾珺竹的胸前磨蹭着。

    “知道,你遇见这样坏的人了还能怎么办呢?跟他一起变坏吧。”顾珺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滋生的,如狂潮般起伏跌宕的饥渴。

    他伸出双手,温柔地捧住凌烟梨花带雨的小脸,从眼角,一点一点地吻下去,两瓣温暖柔和的唇瓣也一点一点地温暖着他用生命去爱的那个女人。

    慢慢的,顾珺竹的唇离开了凌烟的脸颊,吻向了她的耳垂。

    那里,戴着一对朱红色的凤凰形耳环。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生死与共

    顾珺竹挪动的唇停在了耳环的旁边。?????

    他的眼神带着询问,不确定地看向凌烟。

    两个人都明白,回到现代是因为那枚耳环,返回凤汐国依然还需要这副耳环。

    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凌烟短暂的恍惚了一下,她的眼神在屋子里来回巡视着,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充满了母亲回忆和温馨的家,充满了自由现在空气的家,她真的能轻易放弃么?

    凌烟的眼神回到了顾珺竹的脸上,她看到了这个肯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一切释怀了。

    女人,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就可以穿越千山万水。

    凌烟毫不犹豫投入了顾珺竹的怀抱。

    转瞬,两人的眼前燃起了烟花样的璀璨,顾珺竹和凌烟又回到了凌府的书房内。

    “啊,我为什么要自投罗网呢?”凌烟拍着自己的脑袋,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电话的世界里,她怎么能生活那么久呢?

    “后悔了么?”顾珺竹小心地问。

    “是啊,看不见你的时候肯定后悔。”凌烟噘着嘴。

    “看见的时候呢?”顾珺竹放心的笑了,他知道凌烟的答案肯定是个让他很惊喜的内容。

    “看在你很帅的份上,本宝宝我忍了。”凌烟闭上了眼睛。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顾珺竹和羿景宸在相互的情报交流中,逐渐滤清了现在的状况,在他们的大脑中,勾画出一副清晰的图案。

    羿景宸控制的京城中,羿瑞昏迷不醒,朝臣一半以上原来都归附于羿景夙和羿景宸,在羿氏兄弟决裂后,大部分人以羿景夙为长的理由,保持了原来的队形,还有一部分人干脆中立。

    就连两人的母亲郑贵妃。也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倒是太后,坚定的站在了羿景宸的一边,成为他最坚强的支撑。

    京城四周。牢牢在羿景夙掌控之中。

    四座城门之外五里的地方,旌旗招展,营帐连绵,将京城围的铁桶一般。

    凤汐国的北边,南之秀已经掌握了绝对的主动。乾东国对凤汐国的威胁全部解除。

    不仅如此,南之秀派出的特使,携带着和凤汐国重建邦交、世代修好的文书,已经从乾东国京城出了。

    “启禀平王,乾东国特使已经出了。”羿景夙的手下同一时间也获悉了这个消息。

    “乾东国的文书准备交给谁?”羿景夙坐在中军帐里,心情烦躁混乱。

    围墙已经几十天了,京城的抵抗能力之强,远远出了他的预料,不仅内部没有生军队哗变、百姓混乱,就连前几天一度出现了粮食紧缺的问题。也在羿景宸的妥善安排下解决了,羿景宸在京城百姓中的声誉如日中天。

    如果,乾东国的特使再指名和羿景宸谈判,民心向背,他将错失所有的先机。

    “禀报王爷,据探子得到的消息,应该是六皇子。”这个绝密的消息是乾东国皇宫内一个被收买的太监传出来的。

    “叫‘夺魂帮’派人截杀乾东国的特使,同时杀了羿景宸、顾珺竹、凌烟,杀杀杀,全都给我杀了!”羿景夙狰狞扭曲的脸颊暗无颜色。紧攥的手掌狠狠砸向桌案了:“我不能再等了。”

    他在羿景文失势后,暗中和他接触了几次,以登基之后,恢复他的人身自由和王位为交易条件。接收了羿景文的全部势力。

    “太爷,许诺给您请安了。”自从凌烟和顾珺竹成亲后,许诺第一次登门。

    “快坐,孩子,你最近瘦了,身体不舒服么?”凌宇飞关切地问。

    “没有。最近只是太忙了。”许诺环视着大厅,冷冷清清,没有多余的人。

    “太爷,府上没有什么人么?”许诺问。

    “我们都喜欢清净,除了几个仆人外,也就只有我们祖孙三人。”凌宇飞亲自端过来一杯茶,递给许诺。

    “这样会不会不方便?”许诺担心地问。

    “不会,已经习惯了。人少事少的,操心的事情少多了。”从一个豪门望族变成几个人的小家庭,凌宇飞眼中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多了温馨甜蜜,老人一辈子向往的生活在家族败落后反而实现了。

    许诺看着眼前沉湎与幸福的老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当夜,凌府后院的一间屋子内,顾珺竹和凌烟趴在桌子上,每人面前摊着几本书,两人挑灯夜战。

    “为什么在哪里都查不到粮仓的消息呢?”顾珺竹这几天每天接到的飞鸽传书里,至少会有一封禀报京城粮饷吃紧的消息。

    羿景宸虽然还没有催他,但隐龙谷传来的消息证明京城的境况很危急了。

    “怎么办?到底怎么才能找到呢?”凌烟的身子已经趴在那副牡丹图上了,她恨不得抠出眼珠子,像x光那样给这幅图照个透视。

    “别动。”顾珺竹突然出低声的警告,他敏锐的听力已经现屋外至少来了不下十个人。

    他从桌案下拿出一把短刀,递给凌烟:“躲到桌子下面,不要出声,拿好防身,外面有人。”

    “又有刺客?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凌烟瞪大眼睛,不相信地自问着。

    虽然如此,她还是按照顾珺竹的吩咐,毫不迟疑钻进了桌案下,用布帘挡住了自己,用匕划出一条窄窄的缝隙观看外面的动静。

    眨眼的功夫,十几条黑影同时撞开门和窗户,“蹭蹭蹭”的闯进屋内。

    “顾珺竹,纳命来吧!”为的一个男子狂妄地叫嚣着。

    “‘夺魂帮’死灰复燃,看来你们又找到大主子了。”顾珺竹已经走到了屋子中央,他的眼眸直直盯向了为的那个人。

    “不愧是‘隐龙谷’谷主,佩服!不过,今晚过后,你就真的只能是一条隐龙了。”为的那人阴森森地笑了,他后面那句一语双关的话,明显揭示了他们的险恶目的。

    “那就比试比试,看看今天到底谁最后才是真正的隐龙。”顾珺竹轻蔑地一笑。

    “对付你,我们可能会吃力。但是别忘了,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夺魂帮”的人并不都是蠢材,他们知道凌烟是顾珺竹的最大软肋。

    糟糕!躲在桌案下的凌烟隐隐感觉今天与往日不太一样,自己的存在是顾珺竹的致命弱点。她手握的匕在微微颤抖着。

    顾珺竹再不答话,一双犀利的眼眸扫视了一下周围所有的人。

    总共十三个,每个人手上都有家伙,而且从他们的面向上看,功夫都不弱

    想制服他们。怕是要有一场血战了。

    如果光是自己,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就像对手所说,只要他们集中力量攻击凌烟,自己就会自乱阵脚,甚至被他们胁迫。

    怎么办?

    顾珺竹一时间想不出任何办法。

    “上!”

    一声呵斥之后,烛光中人影晃动,一半以上的人攻击顾珺竹,另外一半的人搜索起屋子里任何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柜子里没有。

    床下没有。

    整个屋子,只剩下桌案下可以藏人了。

    杀手们的眼神对视一下。6条黑影围到了桌案四周,他们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刀尖,一步步逼近。

    就在这时,被围在屋子一脚的顾珺竹长啸一声,身子腾空而起,直接落在了桌案上。

    “一齐上!”十几个男子一拥而上,他们利用人多的优势,已经不再把顾珺竹当成一只老虎了。

    “顾珺竹,你自行了断吧,那样的话我们可以放过凌烟一条命。”人群中的一个男人狂妄的叫嚣着。

    “凌烟你出来。”顾珺竹已经看到凌烟惊恐的眼睛了。这种时候,他纵然有三头六臂,也很难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凌烟。

    顾珺竹遭遇了他人生中最艰难的伏击。

    凌烟听从了顾珺竹的话,用匕果断地划开了桌案前的布帘。勇敢地站在了顾珺竹身前。

    “上来。”顾珺竹向凌烟伸出了一只手,把在桌案下的凌烟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对不起,又让你跟着我受惊了。”顾珺竹的手指在凌烟一侧的丝上轻轻抚摸着。

    “切,说什么呢?”凌烟咧嘴一笑,突然蹲在身子,是一只手在桌案上卷起了一个东西。

    “这个的拿走。”凌烟举起的是那副富贵牡丹图。

    她的这个动作顿时缓解了紧张的气氛:“丫头。命比这个重要多了。”

    顾珺竹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时,十几柄刀剑一起刺向了他们。

    顾珺竹一手挽着凌烟,一手迅抖动着,在周身划出无数朵耀眼的剑花,连同本身出的真气,死死压制住了攻向他们的宝剑前进不得。

    就在这焦灼的对持中,顾珺竹带着凌烟一点点靠近了房门,距离屋外只有三步之遥。

    突然,一声刺耳的呼啸声迎面而来,射向顾珺竹的心脏。

    一面是攻击的杀手,一面是致命的暗器,顾珺竹面临两难的选择。

    躲避暗器,凌烟就会成为刀剑攻击的靶子;不躲暗器,自己立刻就会丧命。

    顾珺竹和凌烟都明白这个道理,两个人在同一时刻分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顾珺竹挺身而立,纹丝不动,继续阻挡着周围人的进攻。

    凌烟转身扑在了顾珺竹的身前,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射向顾珺竹的暗器。

    “凌烟!”顾珺竹感觉出挡在身前女子的身体猛地撞向自己,好像遭到了强力的撞击。

    “啊!”一声惨痛的叫声从凌烟的嘴里传出,她手中的那副画卷落在了地上,被一连串的血迹沾染了。

    “快,你们去那边,你们跟我来。”门外猛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冲击房门的几个人二话不说,一对一地冲着围攻顾珺竹的人。

    是郝简宣,他带着“隐龙谷”的人来了。

    “凌烟,你怎么样了?”顾珺竹封住了凌烟的穴位,暂时止住了向外喷射的血液。

    “我没事,”凌烟笑着说。

    “为什么挡住我?”顾珺竹的语调突然慢而轻,眼角的一滴眼泪落到了凌烟的胸口。

    “我总得向你表白我的真心啊。”凌烟疼的浑身打颤,说出来的话也是颤巍巍的。

    “傻瓜,你跟我来不是已经想我表白了么!别再说话了,我带你回家。”顾珺竹捡起画卷,抱着凌烟,在郝简宣的护送下,冲到屋外。

    “你照顾好凌老太爷。”顾珺竹交代完,纵身上马,朝着自己的城郊的小院疾驶。

    整整一夜,顾珺竹守在凌烟身边,没有合眼。

    那个射进凌烟后背的暗器,是一枚菱形的小刀,虽然伤口不大,但暗器浸润了毒药,一点点腐蚀着凌烟的肌肉。

    顾珺竹尽管采取了紧急救治措施,给凌烟服用了解毒的药丸,但要全部恢复,还要一段时间。

    他轻轻抚摸着凌烟近来消瘦的脸庞,忧心忡忡。

    当暗器射入凌烟身体的刹那,他惊慌失措的心,骇然顿悟了自己的悔意。

    他错了,错的离谱。

    他不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把凌烟从她生存的那个安定幸福的地方带回来,他对她的不放手、对她死死的纠缠,造成了今天这个早就预见到、早就出现过的险境。

    假如,假如凌烟因此为他丧命,他心灵负载的悲痛、悔恨会过他破碎的一切过往,震断他内心最脆弱的心脉,把他变成一句永远禁锢在内心的活死人。

    “对不起烟儿,”顾珺竹的脸贴在了凌烟的脸上,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凌烟的脸上。

    “你怎么了?我不是没事了。”凌烟恢复意识后的第一眼,看到了就是贴着自己的顾珺竹的憔悴的脸。

    顾珺竹什么话也没说,凌烟鲜活的生命一次又一次差点从他身边消失的,让他再也无法承受的意外,坚定了他内心的一个想法。

    “不要感谢我,”凌烟虚弱的开着玩笑:“我只是学了一下你的做法。”

    凌烟当然知道,那时顾珺竹选择的一动不动,就像她选择的扑到他的身前一样,两个人在最危险的时候,都用自己的死换取对方的生。

    顾珺竹还是没说话,他伸出手在凌烟的脸上一点点摸索着,每移动一点点,他的泪水就滴在了空出来的位置上。

    “对不起,我爱你!”顾珺竹终于说出了凌烟醒后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的嘴唇颤巍巍落在了凌烟的耳畔,落在了朱红色的耳环上。

    “不要,顾珺竹,你敢再动一下,我誓绝对不会原谅你!”凌烟大惊失色。

第二百三十四章 将计就计

    原谅?

    顾珺竹不需要什么原谅,就算凌烟恨他一辈子,他也要确保凌烟的安全。

    没有凌烟的陪伴,他可以靠回忆过活;感受不到凌烟的呼吸,他会窒息。

    顾珺竹做出了一件违背他的心意,他也必须做的事情。

    “祖父,您没事吧?”回到顾家的顾珺竹在内室见到被郝简宣护送回家的凌宇飞。

    “你们呢?没受伤吧?”凌宇飞见到活生生的人才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可是他的眼睛没有看到自己的孙女。

    “烟儿呢?她怎么了?受伤了?被抓了?她到底怎么样了?快点说啊!”凌宇飞快要发疯了。

    “祖父您不要着急,我把凌烟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顾珺竹暂时隐瞒了凌烟的真实身份,他实在没有把握凌宇飞能像他那样冷静地接受那么奇怪的事情。

    “真的?是哪里?”凌宇飞将信将疑。

    “隐龙谷。”顾珺竹有一个最好的借口。

    凌烟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又回到了自己离开的地方了,自己的家。

    可是这次,她心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像个失去魂魄的幽灵。

    她被抛弃了:“顾珺竹,我恨你!”

    “凌姑娘在哪里?”刚回靖王府的羿景宸在回到后院的时候,询问着看见的第一个丫鬟。

    “在书房。”小丫鬟连忙回答。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观察,靖王府所有的下人认定了一个事实。那个入府时根本不起眼的凌雨凌姑娘日后必定是主宰王府的女主人,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人能撼动,她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无人可比。

    羿景宸走后不长时间。凤汐国开国六大功臣,御封六大世袭家族之一、世代承袭梁王封号的第二十一代梁王吴志龙的长郡主吴若柳来到王府。

    “靖王爷呢?”这位郡主高傲不可一世,看向丫鬟的眼神就好像看向一只猫或一只狗。

    “回禀郡主,王爷去了书房。”刚才的那个像看见鬼一样胆战心惊。

    半年前,吴郡主突然之间动了想要嫁给靖王爷的心思后,就把靖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还厚着脸皮不仅来去自由。还自以为是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领地,对王府的下人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去给我泡好铁观音送到书房来,不要太烫了。记得没?”吴若柳不喜欢这里的下人,总觉得她们对自己不够恭顺,等她嫁到这里,再好好教训一下她们。

    “是。郡主。王爷他,”那个丫头想说王爷和凌姑娘呆在一起呢,被身边另外一个丫鬟扯了扯袖子。

    王府不成文的规矩,凌姑娘和王爷待在一起的时候,除了顾公子、凌大姑娘可以随意出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属于不受欢迎的,像吴郡主这样没眼色闯入的,肯定会被王爷撵出来。

    “别管她。”看着吴若兰走远的身影,另外一个丫头呸了一下:“这种人最讨厌了。就该让她吃吃苦头。”

    两个丫鬟对视一笑,卑微如她们也有存在的理由。

    “羿哥哥,”人还没进门,吴若柳嗲声嗲气的声音就传到了书房里面。

    凌雨挥了挥手,提前进入书房的还有一股浓烈的香气,呛得她想呕吐。

    羿景宸皱着眉头,看来自己的手下该收拾他们一次了,连自己主子的喜好都不知道,要他们还有什么用。

    “凌雨,我真的不知道她来了。”羿景宸赶忙解释。

    “没事,得准备一下欢迎你的后宫佳丽了,”凌雨从姐姐那里学会了很多,严肃中的自我调侃和嘲讽是她认为最成功的一项。

    京城被困之后,凌雨俨然成了羿景宸的助手,不仅打理靖王府的一切,连同很多抗敌的大计,她也亲自参与了。

    和凌烟相比,凌雨看的书更多,肚子里的诡计比不上凌烟,但治国大策她却比凌烟懂得更多。

    刚才羿景宸正在和她商量筹款事宜,就被吴若柳这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羿哥哥,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不?”吴若柳大模大样闯入书房后,第一眼就看见了并肩站在羿景宸身边的凌雨。

    “她是谁?”吴若柳别的不懂,女人的嫉妒心理却比谁都大。她心中早就把羿景宸看成她自己的,岂容别人觊觎!

    “什么事?”羿景宸冷冰冰的问。要不是看在她父亲是梁王的份上,她连靖王府的大门都进不来。

    “父王让我告诉你,他站在你这一边。”吴若柳一上来就用自己家的势力压制羿景宸。

    她在王府中,经常听父兄们讨论时局,对当下的情况略有所闻。

    梁王府之前一直保持左顾右盼,对羿景夙和羿景宸始终拿不定主意。

    上月一个偶然的机会,梁王王妃入宫觐见太后,察觉出太后对羿景宸的心意,加之自己的女儿早就嚷嚷着,非羿景宸不嫁,两者结合到一起,梁王最终下定了支持羿景宸的决心。

    一旦羿景宸打败羿景夙,凤汐国的皇位就是他的,自家的女儿就是皇后,梁王的王位更加稳当,说不定下下任皇帝就是吴家女儿所生,吴家的荣华富贵不就世代永存了么。

    这个辉煌又晃眼的前景让梁王突然之间觉得女儿不那么蠢了,他索性对女儿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是么?劳烦郡主替我谢谢梁王了。”羿景宸站在凌雨身边没有动。

    “羿哥哥,我父王还说,京城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梁王府准备带头在京城内筹粮,帮助羿哥哥。”吴若柳把父亲的原话说出来。她从父兄的脸色上,能看得出这件事的重要性。

    筹粮,正是羿景宸和凌雨正在商量的大事。

    “哦。郡主准备怎么办?”半天没吭声的凌雨猛然之间来了兴趣,她又想带了一个好主意。

    “当然是借助梁王府声誉,联合其他五家王府了。”吴若柳对自己家的门楣非常骄傲,就凭这一点,她不怕比不下去凌雨。

    “郡主果然聪慧过人,我还听说,太后她老人家非常喜欢郡主。如果太后能和梁王府一起出面,那梁王府日后必定能成为六个王府中的领头雁了。”凌雨借着夸奖吹捧梁王府的机会,把自己的心思灌输给了吴若柳。

    满朝文武现在举棋不定。如果太后能光明正大出来支持羿景宸,一半以上的朝臣就会归附于羿景宸了。

    那时,羿景宸就能在天时、地利、人和上扭转劣势。

    至于羿景宸以后和多少个美女在一起,爱谁是谁吧。凌雨想的反倒没有那么多了。

    爱上他。凌雨除了希望他能更好外,别无所求。

    “对啊,我去求太后,太后一定会答应的。”吴若柳从不知道,太后要不是看在她家世世代代效忠皇帝的份上,连后宫的大门都不会让她进。

    一个人没有本事也就算了,连自知之明都没有,那就是彻底的笨蛋了。

    “你又把功劳送给别人了。”吴若柳急不可耐地走后。羿景宸既无奈又赞赏,凌雨的低调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筹粮一事。太后必定同意,只是把这个功劳平白无故的让给吴若柳,对凌雨太不公平了。

    “羿哥哥,把你温柔的眼神留给郡主。”凌雨没好气的驳回了羿景宸的话。

    不知他平常就是只花心的狐狸,还是他在外面装的太像,这段时间找上门来的女孩子不是一个两个,每一个见到她,都把她当成了假象的敌人,不停地骚扰她、为难她。

    凌雨烦死了。

    “张晋,你自己去领三十军棍,靖王府什么时候成了猫狗都可以任意出入的地方了。”羿景宸低吼着,看见凌雨脸色不对劲他也会跟着心塞。

    得罪他没问题,得罪了凌雨就不好玩了。

    “算了,这跟张大哥有什么关系。”凌雨哪能因为自己让张晋受苦呢。

    “谢谢凌姑娘。”跟随羿景宸左右的张晋,当然知道主子的想法,可他有什么办法,那些郡主小姐什么的都是出身豪门,伸出哪个手指头都能捏死他。

    况且凌姑娘没有明确表态,靖王爷没有下出死命令,他夹在中间,难啊!

    “王爷啊王爷,您自己搞不定的事情让我背黑锅,您也特黑了吧。”张晋对自己主子坑人的伎俩只能内心鄙视了。

    “我姐姐那边有什么消息么?”凌雨冷静的心已经从刚才的不快中解脱出来。

    “你这几天要小心,乾东国传来的消息,特使在半路遭到截杀,已经没命了。顾珺竹和你姐姐也被‘夺魂帮’袭击,好在两个人都没事,他们会不会到这里闹事很难说,所以一定要小心。”羿景宸已经看穿了兄长的狠毒,他担心凌雨也会像凌烟一样被自己牵累了。

    “他们四处暗杀?”凌雨坐在座位上低头沉思。

    “对,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防不胜防。”羿景宸最担忧的就是这一点,这样的暗杀不仅扰乱军心,更重要的是造成威慑,让很大一部分左右徘徊的人不敢表态。

    “那就主动出击。刚才我们让太后出面筹粮,我可以以己为饵,引诱‘夺魂帮’上当,一举歼灭他们在京城内部的势力。”打掉这群人,才能一劳永逸解决京城内部最大的混乱。

    “不行,太危险了。”羿景宸想不想直接否决了,他不能拿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去冒险。

    “只要部署得当,不会有问题的。”凌雨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加快速度。

    “我不同意。”羿景宸的声音阴沉着。

    “我决定了。”凌雨的语调中带着欢快。

    羿景宸不知该怎样形容凌氏姐妹两人。

    他已经知道的,并没有告诉凌雨的就是,凌烟为了顾珺竹受伤了,如今凌雨为了她又想出了这么一招。

    “凌雨,”羿景宸走到岁数并不很大的女孩身前,双手环住了她的肩膀:“你应该知道这样做危险很大,你不怕么?”

    “怕,怕死了,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凌弘,也要派人保护好我啊!”凌雨的话音里带着一点点的哭腔。

    “那你还去?”羿景宸心疼地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要是你有什么闪失我更害怕。”凌雨亲眼看着羿景宸一路艰难的走来,他的足迹和凌烟很相像。

    一个肯为家人牺牲一切的人,也值得家人为他牺牲一切。

    “你和我姐姐很像。”凌雨在没有见到凌烟之前,曾经和凌弘一样,为自己悲惨的人生愤愤不平。

    “你和凌烟也很像,坚强、善良、聪慧。”羿景宸需要的不是温室的花朵,他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豪迈人生需要一个足以可以和他相匹配的巾帼豪杰。

    制服一匹野马,需要一个比野马更狂野的骑手。

    凌烟和凌雨都是这样的人。

    “好了,就这样说定了,铲除外患之后,我们就可以放手干我们想干的事情了。”凌雨的声音完全恢复了正常。

    两天之后,一场太后亲自主持、六大世袭家族全部参加的筹粮善举在京城最繁华的闹市区东门牌楼处举行。

    一身粗布衣裳的太后在锦衣华缎的吴若柳的搀扶下,迈上了临时大搭建的木台子。

    台子下方,聚集了京城内的达官贵人、豪门商铺以及看热闹的贫民百姓。

    “今天哀家来到此处,有感梁王府筹粮护国的善举。哀家拿出全部的私房积蓄,变卖成银两,为京城守军和百姓筹粮。”太后的手一挥,来自宫内的太监抬上十个沉甸甸的黄花梨木的木箱。

    搀扶着太后的吴若柳在效仿太后的样子,拿出了自己变卖金银首饰后的五百两银子。

    在台上两人的带动下,台下的官员、商贾身世甚至百姓纷纷拿出自己的积蓄,交给户部专门派来的官员,登记造册,用于购买京城商贾手中的存粮。

    就在善举如火如荼进行中,四五十个蒙面男子手持刀剑出入场地,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死台子上的太后。

    从一开始,台子周围并没有出现多少护驾的御林军。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京城的守卫军队,包括御林军在内,绝大部分都被羿景宸派去守城了,保护皇宫的御林军人数少之又少。

    在第一轮人马冲到太后周围的时候,护驾的人马缩成一个包围圈,将太后牢牢护在了中间。

    打斗半个时辰之后,没有新的御林军前来增援,但偷袭的人马也没有立即得逞,双方保持着焦灼状态,互有伤亡。

    这时,台子下方传来一声口哨声,刚才还在积极筹款的一些人立刻变了举动,他们的手四处摸索着,从不知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把把钢刀,摇身一变,成了暗杀太后的人马。

    “夺魂帮”的人马瞬时变成了一百多号人,他们在观察一阵子之后,终于倾巢而出,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杀了太后,除掉羿景宸的最大靠山。

第二百三十五章 铲除内患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暗杀。

    在羿景宸看来,是对手愚蠢的一次行动,却是他有生以来最提心吊胆的一次行动。

    原因无他,太后是凌雨乔装改扮的。

    羿景宸除了狐狸一般狡猾的心思外,还会一个高难度的玩意,变脸。

    一年前他曾经用在洛邑县城的成功变脸,是这次行动的关键,就连搀扶太后的吴郡主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觉有诈。

    除了凌雨的艺高人胆大外,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慧。她在开始挖下这个陷阱的时候,就被羿景宸悄悄送到宫内,跟随太后身边,学习她的动作习惯和语调语气。

    “宸儿,你比你父皇和哥哥们都有福气。”这是太后见过凌雨之后的唯一评价。

    内心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除了顾珺竹。

    凌家姐妹都是旺夫之人,羿景夙和羿景文身边的女子却都是胸大脑残的花瓶。

    所以,这样有福气的羿景宸在凌雨只身面临困境的时候,他能带着手下大模大样在京城的城墙上巡城。

    因为太后善举的消息传出后,羿景夙在这天突然展开了强力攻城,岌岌可危的京城保卫战把羿景宸无可奈何的拖到了战场上。

    “哀家一直想放过平王,可惜这个孩子不给哀家机会了。”太后得到这消息后只说了这两句话。

    “凌姑娘那边怎样了?”身先士卒的羿景宸对手下最为严厉的要求是,随时向他报告凌雨那边的状况。

    极影的人在保护羿景宸。隐龙谷的人在护卫凌雨。

    当第一波预想中的杀手出现时,羿景宸镇定自若。

    半个时辰之后,第二波杀手出现了。羿景宸还是老样子。

    这是他和凌雨事先估计到,并且已经安排好的,只要凌雨手中的一枚信号弹发出,乔装散布于人群中的御林军和隐龙谷的人马就开始收网。

    又坚持了半个时辰,羿景宸没收到新的消息。

    “怎么回事?”他焦躁地在城墙上踱着脚步,耳边如雷的攻城声对他而言,似乎只是城墙下一群哑巴张着大嘴进行的无劳举动。他看不见听不见。

    “启禀王爷,那边还在混战,凌姑娘没有发出信号。”

    是的。凌雨在成倍的杀手出现后,没有发出信号,她站在台上观察着,台下除了混战的杀手外。她没有发现几个有分量的人出现。

    这样一场高规格的刺杀行动。不可能只有混混参与,“夺魂帮”的三个分舵在被顾珺竹和羿景宸尽数拿下后,还有三个坛主级别的人存在。

    根据他们掌握的情报,羿景夙已经成了幕后实际的帮主,三个坛主,他派出了一个半路截杀乾东国的使者,已经成功了。

    另外一个,去了洛邑刺杀顾珺竹和凌烟。险些得手。

    第三个,应该今天出现才对。

    凌雨死磕的就是他。

    站在台上的太后。身边只有十几个隐龙谷的人了,他们面对的却是百八十个残忍的对手。

    “怎么办?”紧贴着凌雨身边的一个人问。

    “再等等,”面对太后这个天下最大的诱饵,是一辈子无法超越的功劳,凌雨相信,这次行动的指挥者抗拒不了这个丰厚的诱惑。

    她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一网打尽隐匿在京城的“夺魂帮”的所有黑手。

    在这一点上,凌雨和凌烟一样执着。

    “小姐,这样太危险了。”“隐龙谷”的人誓死保卫凌家人。

    “以死相拼,我和你们同生共死。”凌雨轻轻的一句话,在现场每个人心中的震撼力不亚于谷主亲口说出的话,这个娇小女子的形象,瞬间高大了。

    隐龙谷的人相互对视了一下,每个人面对多于自己数倍的对手,毫无惧色,围成了一个圆圈,把吴郡主早就抛下的太后围在了中间。

    一丈、五尺、十步、五步、三步,十五名隐龙谷的勇士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凌雨。

    “哈哈,老太婆,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吧?”感觉已经到了世界末日的时候,凌雨听到台下的人群中发出了一个她期盼已久的声音。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一个高大壮实大大的男子稳健地走向木台子,在距离台子七、八尺的地方,他一个鹞子翻身,跃上了台子。

    “放弃吧,你们跑不了了,只要你听话着,这十几个人还能活命。”来人嘴角露出的笑容,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他从接受这个命令开始,每时每刻就像站在了云端,飘飘然的心始终幻想着这一幕的出现。

    只要抓住眼前这个女人,王爷肯定会把“夺魂帮”交给自己。那时,他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了,不是像现在这样整天和另外两人坛主打打杀杀、斗心眼玩权术的。

    “是么?你有什么资格让哀家投降?哀家真的投降了你说的能算数么?”凌烟从嗓子眼里挤出颤抖的声音,她既然当了鱼饵,就要钓出最后的大鱼。

    “我是这里最大的紫衣坛主,你说我说的算数么?”那个男人身上穿着一袭紫色劲装,衬着他肤色白皙、阴柔消瘦的面庞冷漠狠毒。

    “哀家不懂这些,什么紫衣黑衣红衣的,在哀家眼里,都是丧衣。”凌雨装着糊涂。

    “果然是当朝太后,不过懂得太多也不好。”紫衣坛主冷笑一声。

    紫衣、黑衣、红衣正是他们三个坛主的称呼,看来眼前这老太婆并不是没有准备的。

    他不能再等了,速战速决吧。

    紫衣坛主嗓子发出一声震耳的呼啸,身子像一只从悬崖撒花姑娘俯冲下来的老鹰。伸出的利爪抓向了凌雨的咽喉。

    “啊!”在场的人们禁不止发出了阵阵惊叫,谁都能看出太后凶多吉少。

    凌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珠都保持着一个姿势,是那种带着笑意的姿势。

    这种表情不啻于对紫衣坛主莫大的讥讽和嘲笑,曾几何时他的威名连一个入土半截的老太太都可以随意的践踏和漠视了。

    他伸出的手掌冒出了紫色的光芒,一圈圈向外发射出夺命光环。

    凌雨眼角的笑意更浓了,她等待了很久的这一刻,终于来到了。

    羿景宸的情报、柴建国的毒药,是她今天为紫衣坛主早就准备好的盛宴。

    她和周围的十几个人已经服用了一种解药。从紫衣坛主上台之后,隐龙谷的每个人就悄悄捏碎了手腕上挂着的一个香囊,什么也闻不到的药味早就混合在空气中。充斥到了整个台子上。

    他们的眼睛全部落在了紫衣坛主身上,只等他运功发力的一刹那。

    凌雨的话恰到好处刺激了紫衣坛主的神经,一个过分嚣张骄傲的男人绝不不会容忍女人对他的蔑视和嘲弄。

    一声长啸之后,紫衣坛主的身形已经到了凌雨身边。几个举到阻击他的隐龙谷被迎面而来的紫色震出几丈远外。嘴角流出殷红的血迹。

    “啊!”有一阵惊叫声,比之前的声音急促而恐慌。

    紫衣坛主的手指已经碰到了凌雨的脖颈,在上面划出了一条血饮。

    “你竟然不怕死?”紫衣坛主看向凌雨的眼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佩服和尊敬。

    “我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死?”凌烟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娇艳的脸颊在一道血痕的映衬下艳丽无比。

    “你!你是谁?”紫衣坛主阴笑的脸突然变得惨白,抖动的面部肌肉显示出他的身子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怎么知道‘紫花**’的?”紫衣坛主的手掌从凌雨的脖颈上直接折断了,他从体内的异常已经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

    他的师傅,为了控制紫衣坛,潜心几十年研制出一种和本派武功抗衡的毒药。名为“紫花**”,只要功力达到七层以上、用了本门武功的人。都能中毒,而解药只有师傅一个人有。

    “你师傅告诉我的,”凌雨撒谎了,对付坏蛋,没必要非得采用光明正大的手段。

    “不可能,”紫衣坛主艰难的说着,他扭曲的身子蜷缩在一起,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姑娘,怎么办?”隐龙谷的人请示着,对紫衣坛主,他们不知道该留还是该杀。

    “杀了他!一个害人无数的人,没有任何理由留下他。”凌雨比羿景宸更加决断。

    来之前,她就从极影和隐龙谷的记载里查阅了紫衣坛主的斑斑劣迹,三十五年的人生岁月,他在贪婪追逐名利的过程中,不择手段、不计后果,杀人害命、多人钱财、辱人妻女,无恶不作。

    凌雨之前没有动过杀机,可是看过这篇血迹斑斑的记录后,她忍无可忍,对这样的宽容就是对善良百姓和今天以死护卫她的人的亵渎,了断此人性命是她的终极目标。

    距离紫衣坛主最近的两三个人听到凌烟下达的命令后,举起手中利刃,迅雷不及掩耳的从三个方向刺向紫衣坛主倒在地上的躯体,其他十几个人跃起,挡住了企图援救的夺魂帮的人。

    眼前一团血迹喷薄而出,该死的人终于死了。

    凌雨笑语嫣然,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依约扔向了半空。

    姹紫嫣红中,几百号人马冲入了场地之中,这场斗智斗勇的角逐以羿景宸和凌雨的胜利而告终。

    从这一天开始,京城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了羿景宸的手中,外面的消息可以送进京城,京城的消息丝毫没有泄露。

    羿景宸在太后的支持下,对朝堂上的大臣进行了逐一甄别。

    劣迹无数的,杀!

    坚决对抗的,押入天牢。

    摇摆不定的,回家养老。

    坚定支持的,重用。

    不出几天,凤汐****心、民心空前团结一致,在太后垂帘、靖王羿景宸摄政的过渡时期,政令畅通,令行禁止,羿景宸的声望全面超越了羿景夙。

    “太后,孙儿接到消息,乾东国准备再派使臣。”羿景宸这次接到的是南之秀的飞鸽传书,他要亲自作为特使亲自来京城。

    “你怎么看这次乾东国特使的使命?”太后担心的是乾东国对上次特使被杀心怀不满。

    “太后,孙儿准备给五哥和凌大小姐传书,让他们先行和乾东国特使汇合,再一同进京。”羿景宸已经私下和顾珺竹、凌烟进行了商量,只要他们几方的实力联合在一起,内外夹攻,羿景夙必败无疑。

    “这个想法甚好,只是京城的粮饷能支撑到那个时候么?”太后担忧的问题也是困扰京城最大的问题。

    “父皇还在昏迷之中,没有留下传位诏书,我们兄弟几个人都不是名正言顺,平王急于破城,我们内缺粮饷,外无救兵,孙儿最大的失误就是以前过于仁慈了,手中只有三只军队,无法和平王抗衡,如今只能等五哥的消息了。”羿景宸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放眼全国,也就他能做的到这一点了。

    “粮饷问题如何解决?”太后又问,她赞同羿景宸的做法,又担忧没有粮饷做支撑,京城会因为内乱不战自败。

    “启禀太后,孙儿预备在非常之时采取非常之手段,先行禀明太后恩准。”羿景宸的果敢凌厉在经历多次的磨砺后日趋完美成熟。

    “孙儿说说看。”太后眼中闪烁出了光芒,靖王的能力众人皆知,只要他肯抛弃骨子里过于善良的一面,就是一个能成大器的男人。

    “坚壁清野,孙儿要在三天之内将京城内所有人家的粮食全部登记造册,按人头供应,事后按照粮价给予补偿。”羿景宸下定了决心,从最难搞定的朝臣和外戚入手,他必须征得太后的同意和支持,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孙儿下定决心了么?”太后的眼神并没看向羿景宸,而是看向了窗外的一轮红日。

    “孙儿决定了。”羿景宸坚定的回答,。

    “好!那就从孙家开始。”孙家,是太后的娘家,凤汐国最大、最后权势的外戚。

    “还有郑家。”被太后宣进凤仪宫的郑贵妃也出声了,这是她夹在平王羿景夙和靖王羿景宸之间后第一次公开表明态度。

    “母妃,”羿景宸跪在了地上。

    自从郑贵妃知道了五皇子尚存人间的消息后,整个人变了很多,像是年久失修的老屋,重新上了顶梁,整个模样发生了巨变。

    “皇后,哀家很愧对你,所以要在宸儿身上给你补偿。”年纪越大,太后对自己当年的行为越后悔。

    “母后,臣妾当年的恨如今已经没有了,只要那个孩子健康的活着,臣妾就心满意足了。”自从身边两个儿子公开决裂后,郑贵妃才发觉脱离漩涡的第三个儿子其实是最幸福的。

    如今,只要能让儿子幸福的事情,她都肯做。

    对顾珺竹是,对羿景宸同样也是。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下太平

    时光匆匆,马上就要进入五月份了。

    羿景夙已经展开了十几次的攻城,终因城墙高大未果,双方伤亡惨重。

    “城内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么?”羿景夙坐拥精兵万千,却对京城无可奈何。

    对他而言,成也羿景宸败也羿景宸。

    之前依靠羿景宸,他建立起自己势力范围。如今撇开羿景宸,他有兵有粮,独独缺少独当一面的大将。

    “启禀王爷,自从‘夺魂帮’紫衣坛主的首级悬挂在城墙上之后,城内的消息就再也无法传出来了,卑职猜测,‘夺魂帮’已经全军覆没了。”羿景夙的手下在断了消息来源之后,日子并不好过,每天面对王爷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个个吓得之往后躲。

    羿景夙紧皱眉头,看着满账昏庸的手下,精神几近崩溃。

    他准备了好几年的事情,在占据一切优势的时候,被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几个人搅乱了。

    很早之前,他已经察觉到了三弟在羿瑞身上所做的手脚,虽然多了一个强劲的随手,但也给了他一个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机会,他随时可以享受父皇和弟弟同时被除掉的成果。

    羿景夙利用六弟的通天本事,掌握了凤汐国的权利时,他眼中已经目无一切了。

    羿景文的把柄在他手里,羿景宸的善良多于狠毒,夺得皇位在他看来轻而易举。

    千算万算,他没有算到远在洛邑县城的凌家出了一个祸国妖女。牵带出一连串的事件和大人物,在他面前挖出了一个个深坑,让他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漏洞百出。

    “王爷。最近一两天京城的城门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偶尔开出一条小缝,从门底下钻出过一两个人。”刚进大帐的一个将军向羿景夙禀报着。

    “什么样的人?”羿景夙敏感觉察到了什么。

    “据跑出来的人自己说,城内粮草快要吃完了,呆在京城就是等死,他拿了很多银两给了守城的士兵,偷偷跑出来了。”这样的消息羿景夙第一次听见,如果属实的话。意味着京城内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了。

    看来天无绝人之路,老天垂怜他,又一次给他机会了。

    “这几天给我盯紧了。凡是出来的人都给我细细审一遍,一定要问清楚京城内的消息。”羿景夙眼中闪现出多日来第一道欣喜的光亮,他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王爷,我们已经每晚派人守在城门口。连续抓了十七个从城内逃出来的人。他们交代的口供大致上都一样,从昨天以来,城内的粮饷供应已经断了,除了守城士兵每天能吃上一顿饭外,其他的已经没饭可吃了。”

    羿景夙沉思着,他目前只需要确定这个消息是否属实,一旦属实的话,他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继续观察。还有。传令伙食军,这几天每天在城外煮饭。肉要多菜也要多。”他要在给城墙上的守军看看,并且通过他们给城内的人传信,他和羿景宸之间谁强谁弱,谁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蛊惑军心、民心也是战争中经常采用的一种策略。

    果然,之后几天,每天混出城外的人越来越多,城门夜间开的次数和缝隙越来越大。

    “王爷,卑职最晚亲眼所见,城门最大的一次开了一半,有一盏茶的功夫,足以让我们的士兵冲进去了。”羿景夙手下的将军告诉了他这样一个好消息。

    “你亲自带着五十个最厉害的士兵,换上夜行衣,今晚天黑之后悄悄靠近城门,冲进城门后先把城门打开,我带着大队人马准备接应你们。”

    羿景夙把攻城的计划安排着今天晚上。

    胜负成败在此一举。

    他掌握了除了京城之外的其他地方,但也源于此,一天不拿到传国玉玺、一天不登上皇帝宝座,他感觉自己像个无根的、飘零的王爷,今天跟随自己的人马明天好像随时准备着背叛。

    丑时,天色黯淡,乌云遮天,没有点点的光亮。

    羿景夙的人马已经在城门口埋伏下来了,他们在静静等待城门的打开。

    又过了一段时间,城门口传来“嘎吱吱”的声音,一条小小的缝隙在火把的照耀下出现了,并且越来越大,最后出现了一人高的大口子。

    十几个老少不一的男女胳膊上挎着包裹、背上背着柳条编的小箱子,匆匆从城门里跑出来,闪到了一边的夜色中。

    “好了,快点关门。”里面传出一个粗粗的声音。

    “行啦老大,怕什么啊,这门不是每天晚上都开开关关的么,不也没出过事。再说,我也跟着他们跑了,说真的,京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攻破了呢,要不是老子的家人被官府扣押了,老子早跑了,还会在这里受罪。”守门的士兵叨叨咕咕的,行动迟缓。

    就在里面的人打嘴仗的时候,城门口五十条黑影像射出的弓箭一样急速到了城门口,他们伸手点了守门士兵的穴位,直接把他们放倒在地,然后彻底敞开了城门。

    为首的将军掏出身上的火链打着,在空中顺时针绕了三圈,向等候在外面的羿景夙发出了信号。

    羿景夙早就骑在了马上,急不可耐等着火光的出现。

    “王爷,亮了!”围在他身边的将军兴奋地叫起来。

    “传令下去,攻城!”羿景夙大手一挥,下达了命令。

    一万士兵跟着羿景夙发疯般向前冲,他们的身影成团地淹没在城门之内。

    夹裹着士兵中,羿景夙策马也进入了城门。

    “不好了,城门失守了!”城墙上的士兵发现了不妙。狂喊着,并且点燃了上面的烽火。

    不一会,包围着京城的东西南北四道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都燃起了冲天的烽火,

    羿景夙和羿景宸兄弟两人麾下的将士展开了近距离的肉搏战。

    可是,羿景夙在火光中渐渐发现,守城的士兵并不是他事先想象的那样面带菜色,身体孱弱,反倒是个个面露红光,精神抖擞。以一当十。

    而且,他的手下似乎陷入了莫名的包围中,不是前面地段突然出现一个陷阱。百十号人直接掉进了地方布满尖刀利刃的深坑,一阵和爹喊娘的惨叫之后全部覆没;就是在胡同里被躲在两边墙头的弓箭手万箭穿心。

    这种分而治之的办法最大限度消耗着他的兵力,攻进城门的兵卒像是被切断的蚯蚓,一截一截的被消灭了。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快撤!”羿景夙调转马头,带头跑向城门。

    在他的马匹到了城门吊桥的时候,他发现对面,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一片黑压压的士兵高举火把,切断了他的退路。

    为首两个策马的男子,身后各举一面大旗,一面是正黄色的凤汐国战旗。一面是宝蓝色乾东国战旗,顾珺竹和南之秀肩并肩坐在马背上。出尘脱俗的容貌和虎视鹰扬的威仪令羿景夙胆战心惊。

    他扭头看向后面。

    羿景宸的马匹缓缓向他走过来,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站住了。

    “腹背受敌,天要亡我。”羿景夙自豪了几年的优势瞬间化为劣势,而且即将覆灭他的一切了。

    “你怎样做到的?”羿景夙背对着羿景宸,寂然的问道。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他想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

    “人心向背。”羿景宸清澈的眼神在火光照影下带着无比的痛楚:“二哥,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是辅佐你,以你马首是瞻,我不会没有和你争夺天下的想法,你为什么连我都不放过呢?”

    “你太优秀了,这种你自己不曾察觉到的优秀光彩,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即使你自己没有和我争夺天下的想法,世人也会推着你,变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把我淹没。”羿景夙嘲弄地挤出一抹笑容,他不甘心败给自己的亲弟弟。

    “二哥你知道他是谁么?”羿景宸指着顾珺竹问。

    “洛邑首富顾家的二公子顾珺竹。”那是一个化成灰他都能认得出的人,一个屡次坏他大事,一个意欲诛杀而屡屡无法得手的人。

    “他是你我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五皇子羿景珺。”羿景宸心痛的是,自己的亲二哥竟然对他和五哥都能痛下杀手。

    “你胡说!”羿景夙愣了,他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太后刻意隐瞒了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羿景宸通红得到眼里渗出了泪珠:“二哥,你不知道五哥的你是亲兄弟也就算了,你连我都下得了杀手,为什么?江山这么重要么?皇位这么重要么?你想过母妃和太后么?”

    “母妃和太后?”羿景夙钢牙紧咬,爱恨交织的目光带着落寞和失败:“从小到,太后娇宠你,父皇喜欢你,母妃虽然对我不错,但她的内心深处最偏向的也是你,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我从小到大生活在你的阴影里,你的存在比羿景文更让我厌恶。”

    “你真的这么想?”羿景宸的泪珠忍不住成串的落下来,胸口的痛疼感让他浑身上下抽搐着,冰冷到了没有任何温度。

    “投降吧,二哥。”叫着二哥的羿景宸脸色漠然,他和眼前这个男人唯一的关系是通过母亲联系的,而不是血脉相连的亲情。

    “你们,”羿景夙伸出一只手,指向了顾珺竹和南之秀,他的话里带着极度的不相信:“怎么联系的?京城内的粮饷如何维持了这么久?你怎们能做到?”

    “我自己是做不到,有人帮着我做到了。”羿景宸想起那个神秘的人来。

    那个人对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不要暴身份和行踪。

    “是谁?谁有这个本事?”羿景夙涣散的眼神看向周围,萎靡的神态再也掩饰不住他对自己彻底失败的认同。

    “二哥,投降吧,我们一起去见母妃。”羿景宸痛心疾首,他肝胆相照的二哥残忍地打碎了他的对亲情的投入和渴望。

    “我怎么可能投降呢?怎么可能向一直听命于我的人投降呢?”羿景夙喃喃自语着,幽怨的话音中带着决绝的凛然。

    “我恨你们!”羿景夙留下了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反手把一把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二哥!”羿景宸的身子和羿景夙的身子一起从马背上掉下来,他跪爬几步,抱住了羿景夙温暖的身体。

    “二哥,你不能死,我们还要一起回到娘的身边去,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羿景宸哀戚的声音在夜色中久久的飘荡着。

    天色将亮之时,京城外面的军队已经从羿景夙的人马换成了羿景宸的人马,朝廷的诏书也同时发往全国各地。

    南之秀以乾东国特使的身份入宫觐见了太后,两国分别由羿景宸和南之秀为代表缔结了友好协议。

    顾珺竹首次以五皇子的身份出现在朝堂上,坐拥解救京城之围和之前为皇帝治病两件奇功,理所当然受到朝臣的拥戴。

    鉴于羿瑞昏迷不醒,太后钦定,封羿景珺为福王,在靖王府旁边赐地修建福王府。

    太后继续垂帘,福王、靖王共同摄政,命凌宇飞重回朝廷,辅佐两位摄政王。

    择良辰吉日,靖王羿景宸迎娶凌府二小姐凌雨为靖王妃。

    保留平王封号,由羿景夙长子承继。

    赏赐顾若天、谢雨涵黄金百两,顾家长子顾珺非加封三品侍郎,夫人受封诰命夫人。

    一切尘埃落地之后,凤汐国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和繁华。

    自羿景宸和凌雨大婚后,靖王爷借口新婚,已经连续十几日不再上朝,将全部的担子压在了羿景珺的身上,新婚夫妻整日腻在房内或者花园之中,赏花、观景、亲热,乐哉乐哉。

    这日,在荷花塘边垂钓的靖王爷接到下人的禀告:“福王已经入府了,正向荷塘方向走来。”

    “哎,讨厌,他来干什么?”羿景宸冲着凌雨抱怨。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闲得发慌呢?”羿景珺听到了羿景宸的抱怨,雍容平静的脸上带着笑意,一把夺过靖王手中的鱼竿扔进了水里。

    “这才好玩呢!”羿景珺坐在下人搬过来的一张椅子上,接过一杯香茶慢慢地品着。

    “姐夫,你过分了吧!”凌雨在一边不愿意了,她直直的性子始终没变。

    “靖王妃,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夫啊?”羿景珺笑的更欢了:“那么请问你姐姐失踪这么久了,我该怎么办呢?”

    这几句话他是冲着凌雨说的,眼睛却一直看向羿景宸。

第二百三十七章 见与不见

    “再娶再嫁你随意啊!”凌雨磕着瓜子,吐出的瓜子皮在羿景珺眼前满天飞。

    “靖王妃,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王府的女主人,没羞没臊的,要点面子好不好?”羿景珺撇着羿景宸,对他的忍耐不可理解。

    以前羿景宸的洁癖和挑剔出了名的毒辣。

    “你的手伸得太长了吧,靖王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羿景宸抓起一把瓜子,冲着羿景珺吐出了两瓣瓜子皮。

    “你这是妇唱夫随么?”羿景珺的眼珠里露出了只有羿景宸才有的招牌式的贼光。

    “收起你的狐狸眼,没我老公的好看,闪瞎我的眼睛了。”凌雨鄙视地看着他,直接摇摇手秒杀他了。

    “我家王妃说我好看,你靠边去。”羿景宸花痴的眼神自豪地看着凌烟,发自肺腑的爱意比时下的天气还要炙热。

    “啊,老公啊,什么意思?”羿景珺也抓起一把瓜子,大大咧咧坐在两人之间,认真地嗑起来。

    这句老公,让凌雨和羿景宸警觉地对视一下,两人各自向着相反的方向同时扭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羿景珺和凌烟回到现在,不管在大街上还是电视上,经常听到这种叫法。

    把夫君叫成老公的人,在凤汐国只有一个。

    “羿景宸,最近国境最南边有一股土匪没事出来抢只鸡、抓只鸭子什么的,影响很不好。我再想派谁去剿匪合适呢?”羿景珺抛起一个瓜子,直接砸向羿景宸。

    “敢问摄政王,小弟请战可否?”羿景宸没意思拉碴的接着话。他从没想过这是他五哥的真正意思。

    凌雨乖巧地眯在一边继续嗑着她的瓜子。

    “哼,一窝狐狸!”羿景珺发现凌家姐妹都有的特质就是在情形对她们不利的时候,比谁都懂得闭嘴的道理。

    凌雨在失言后,一句话也不说了,完全依靠羿景宸和他斗嘴。

    “我看可以,正好母后自己一人在宫内寂寞,你去剿匪的时候。靖王妃入宫陪伴母妃。”羿景珺赞赏地点点头。

    羿景宸的眼睛从慵懒的半闭着变成了带着抗议的圆形。

    整个凤汐国都知道他新婚燕尔,根本离不开这位凌二小姐,羿景珺在调戏他么?

    “还有。本王接到铜陵孙家的信函,孙家五女为正妃所生,如花似玉、贤惠稳重,想和靖王爷攀门亲事。本王准备极力促成。先告诉你一声。”羿景珺不信治不了他。

    铜陵孙家,和梁王吴家一样,六大世代世袭的家族之一。

    羿景珺和羿景宸掌握凤汐国实际大权之后,六大家族的主意就纷纷打到了这两个兄弟身上,试图以联姻的方式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势。

    孙家看上的羿景宸,他们赌靖王爷有八成的把握能继承大宝。

    如果说刚才出征剿匪的事情,在羿景宸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如今的事就像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宝剑了。

    他仇视羿景珺的眼神不经意间偷偷看了一眼凌雨。

    那个只顾吃的小姐一脸平静。甚至绽开了笑容,母老虎发威了。

    这个表情完全是凌烟的翻版。

    “完了。今晚肯定要独守空房了!”羿景宸伸出的手在桌子下面狠狠掐了一下羿景珺的大腿,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但是也不要拿他的死穴玩他啊!

    兄弟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笑。

    羿景宸的脸上比羿景珺多了一个不被人轻易察觉的动作,他的下巴向左面稍微挑了一下。

    他们的左边,是一处叫做“慕烟园”的院落。

    “凌雨,你姐夫我最近孤孤单单的,情感受到了极大伤害,准备在这里住几天,你叫人给我准备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我就住在,”他的头四处张望一番,随手指向了左面:“就那里吧。”

    “羿景宸,你家是谁都能随便住的地方么?”近朱者赤的最终结果,就是凌雨学会了凌烟的很多本事。

    “好了,别生气了,现在咱们就去福王府随便挑些你喜欢的东西来好不好?”这句话一出,羿景珺知道自己的书房又要遭劫了,凌雨最喜欢的就是四处淘书,那些孤本、古籍、密录之类的,都是她的最爱。

    “真的?不许骗我。”凌雨的脸上露出喜色,她心里并不是真的生气,不过借此机会修理一下羿景珺而已。

    呲牙必报算不算缺点啊?这个问题回头要和羿景宸好好探讨一下。

    不过,就是探讨也白探讨,她那个听话的夫君肯定点头哈腰地说:“王妃什么都好,王妃什么都对。”

    凌雨的话音刚落,扫荡夫妻已经命令张晋套好马车,直接杀向福王府了。

    两个王府的下人纷纷奔走相告,王府的主人又换了,他们要及时调整心态,把已经学会的第二种伺候主人的方法拿出来用。

    走进“慕烟园”,恍若隔世的感觉清晰而又模糊。

    静谧的空气中飘着一股桂花的香气,种植于花园个个角落的几个不同品种的桂花树,有的花蕾已经凋落,有的开的正旺。

    “走到哪里都有你的味道,怎么办?怎么活?”羿景珺眼角发红,随处可见凌烟与他擦身而过的身影,像一根扎进他心脏的刺,痛的他五脏六腑全都挪位了。

    送走凌烟,羿景珺的心在干完正事之后,像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直到京城之困解除,他发现了很多异常。

    羿景宸不缺粮食了,发现了从城外通往京城内的暗道,守城将士的建制和编制更趋合理了。对将士的奖励方式很奇怪但很有效等等,最重要的是凌雨虽然追问过他几次凌烟失踪的事情,但内心的坦然在表面的紧张中还是若有若无的表现出来了。

    羿景珺怀疑。怀疑这一切和凌烟有关,但他追踪不到任何线索。可也正是这些任何都没有的线索,证明了一个事实,凌烟被一个强大的势力保护着。

    这个势力,除了羿景宸,谁也没有这个能力。

    他发疯一般地想见到凌烟。

    自从他接手朝廷政务后,首先整顿了与邻国的外交关系。三个几乎先后建立的王朝都因为国家内部发生了一些问题,没有独霸天下的能力,和平相处是他们三方最好的选择。

    在朝廷内部。他力排众议,在太后的支持下,打破原来身份、地位、地域、民族的限制,极力推动中原和边远地区的融合。又采用在现代领学到、悟到的一些学问。分别在农业、水利上加大治理力度,加速不同地区的物资交流和互换,惠及了各个阶层的人。

    越是这样,他脑子里对凌烟的思念越强烈,以至于他在稳定下一切之后,不惜违背太后的旨意,放下摄政王的权利,独自一人闯进了靖王府。

    羿景宸离开之前。把张晋留在了府里,照应羿景珺的一切。

    和他的主子一样。但凡羿景珺问道凌烟的时候,张晋不是摇头,就是嘴里蹦出三个字:“不知道。”

    “慕烟园”内的丫鬟妈子们更不用说,估计是真的不知道。面对福王,只有胆战心惊的份。

    福王自从入府后,没有一个人见他笑过。

    他在墙壁上悬挂了很多名人的牡丹画,工笔、写意、钩勒、设色、水墨种类齐全,条幅、中堂、册页、斗方,折扇、团扇尺寸多样。

    他叫来很多菜农,刨掉了花园中一半的花草,种植上了各类蔬菜。

    他还在院子的一角,召集了许多的工匠,日夜赶工,修建了一个长长的类似游泳池的水池子。

    羿景珺把自己能想到的,但凡凌烟喜欢的东西,全部搬进了“慕烟园”。

    最后,他在花园的走廊里,放了不少鸟笼,每个里面都有一只会说话的鹩哥,每天不停地喊叫着:“凌烟、凌烟,我想你。”

    七天后,羿景宸和凌雨带着一车喜欢的东西返回靖王府后,眼珠子都掉在了地上,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全部变样的“慕烟园”,呆呆地说出了两个字:“疯子!”

    羿景珺真的要疯了。

    他明明能感觉到自己每到一个地方,都好像是凌烟刚刚离开的地方,空气中留存着一股鲜活的、来自凌烟的气息,困扰着他、纠结着他,直至窒息着他。

    有一两天,他甚至纵身跃上高高的树端,隐身在茂密的枝叶间,一眼不敢眨地观察“慕烟园”内的动静。

    可是,他看不出任何异常。

    可是,自从羿景宸和凌雨回到王府后,他似乎又能发现一些异常。

    今天的午膳中会出现一条烤鱼,味道和去年在“聚贤庄”内出现的一模一样;

    羿景珺追问,凌雨爱答不理的回答:“这道菜是我做的,我姐姐教给我的,味道当然一样了。”

    明天,凌雨又会穿着一件只有羿景珺穿越后才见过的裙装,普天下只有凌烟和他亲眼见过的东西。

    当然,不用他问,凌雨就会赏给他一个“你是傻子么?”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她这当然又是她姐姐传授的,他问也白问。

    然后,凌雨会挽着羿景宸的胳膊,在他身边经过时,肆无忌惮地哼着一首韵律欢快优美的歌曲,直接戳戳他早就魂飞魄散的玻璃心脏。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煎熬着羿景珺,像是在他的手指尖上割了一个小口子,一点点挤****体内的鲜血,把他变成一具风干的僵尸。

    没多久,整个靖王府的仆人们都发现了,靖王妃居然有能把两个王爷玩弄的神魂颠倒、萎靡不振的手段,阖府对王妃的敬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雨儿,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为什么府里的每个人对你都毕恭毕敬的?”羿景宸还没有发觉真相,他只觉得羿景珺越蔫他越高兴。

    “因为她把我整的生不如死。”羿景珺抱着一个酒瓶子进来了。

    “啧啧,真有出息,大清早就开始酗酒了,羿景宸你不许学他听见没?”凌雨小脸一甩,黑臭的脸看向羿景宸。

    “怎么可能?本王情场得意,美女在怀,享受还来不及呢。”羿景宸哈哈大笑,趾高气扬。

    “你听好了,你要那样,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凌雨面向兄弟两人说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敲打着羿景珺,醍醐灌顶般,惊醒了悲伤中的他。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羿景珺想起了凌烟离开前对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原来如此。

    “所以,她不会原谅了我是么?”羿景珺明白了。

    他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是一个要和他生死与共的女人,是一个不能原谅自己独享安宁的女人。

    自己的好心好意最终给那个女人制造了一个无法医治的伤口。

    羿景珺落寞的离开了。

    从那天起,他独自一个人隐身在慕烟园内,醒了喝几杯酒,长睡一场;再醒的时候,又灌自己几杯酒,继续沉睡不醒。

    一个世人皆赞英武神勇、举世无双的福王爷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酒鬼。

    “姐姐,他已经连着醉了好几天了,你还不打算见他?”凌雨把凌烟带到了醉卧床榻的羿景珺的屋子里,捂着鼻子闻。

    真的不打算原谅他了么?

    凌烟被顾珺竹送走之后,郁闷了好一段时间。

    “我不会原谅他!我恨他!”凌烟每天重复最多的就是这两句话。

    尤其是她坐在图书馆,心不在焉翻看所有凤汐国正史、野史和名人传记之类的记录时,她恨不得拍桌子、撕书。

    那时,她最听不得的是“顾”字,见不得姓“顾”的人,每一个姓顾的人,在她脑海里都是那个坏蛋的一家子。

    不过话虽如此,凌烟还是没日没夜的查阅有关于凤汐国的一切东西,小到一个传说,大到一次政治事件,事无巨细,毫不遗漏。

    就在一次又一次的查阅中,她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又出乎意料的在一个曾经是前朝太监的笔录中,惊天地发现当时的君王为了预防万一,竟然从京城内挖了一条通外城外的密道。

    凌烟还在一则套仓的传说中,发现了寻找粮仓的办法,原来那副牡丹图是既个打晃眼的东西,又是一个暗示的东西。

    所谓的富贵牡丹图,是一公一母两只鸡站在一块山石之上,寓意了富贵的东西就在脚下,真正的粮仓就在洛邑县城内的粮仓之下,就是传说中的套仓。

    有了这些资料,凌烟再次找到那本印有耳环的书籍,再次回到了洛邑县城,动用“极影”的力量,将粮仓里的粮食通过密道运进了京城。

    凌烟、羿景宸和凌雨又想出了诱敌深入的破敌之计,最终大获全胜。

    “你说我该不该原谅他?”凌烟冲着凌雨问。

    “大姐,你就看在是为你好的情面上,也应该原谅他。”凌雨是个实心眼的人,也最喜欢那种性格的人。

    “原谅肯定会原谅他,但是一定要给他点苦头吃,省的不知道哪天,我又会被他抛弃!”凌烟挤着眼,坏心眼的教导凌雨。

    “不行,你两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羿景宸在一边害怕了,有这样的大姨子,难保自己哪天不被整。

    他伸手拉着凌雨一溜烟地跑了,只剩下凌烟一个人留在沉醉的羿景珺身边。

第二百三十八章 倾轧最美(大结局)

    “酒有那么好喝么?”凌烟的手轻轻抚摸着羿景珺的脸,从浓浓的眉、高挺的鼻梁到厚薄正好的唇,一寸一寸的,毫无遗漏

    “啊!”她的手指被两排牙齿紧紧咬住了,一双看着还有些沉醉的,却欢喜的不得了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疼!你属狗啊!”凌烟另外一只手拍在了羿景珺的头上,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来。

    不是手指痛,是心痛!

    “这里疼,疼的没有知觉了。”羿景珺指着自己的心口,潮湿的眼珠一眨不眨,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看见凌烟了,只知道要抓住一切机会表白自己。

    “是你推开我、不要我的。”凌烟抽出被咬的手指,甩了甩。

    “推开你之时我觉得自己很伟大,推开你之后我觉得自己很悲惨。”羿景珺把自己的头移到了凌烟的腿上,这样舒舒服服的躺着是他想了一千遍、一万遍的事情了。

    “那你伟大到底好了。”凌烟想要推开他。

    “从现在开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你,卑鄙也好、自私也好,无耻也好,我已经不管不顾了。”羿景珺想要爬起来,他已经不满足只躺在温暖上了,像被猫抓的难以忍耐的灼热烧烤着他。

    他要在疯狂中获得最大的满足。

    “啊!”起身到一半的羿景珺天旋地转,脑袋的疼痛感让他无法继续支持,宿醉之后无力的身体再次倒在了床上。

    “老实呆着。”凌烟扶住羿景珺。给他头下塞了枕头。

    “这个,我保管了。”羿景珺从一开始最想干的事情,在凌烟附身给他塞枕头的时候完成了。

    他伸出两只手。果断地从凌烟的耳朵上取下了凤凰形状的耳环,直接压到了自己的身子下。

    没有了这个东西,凌烟也就不会再从他身边消失了。当然,他想和凌烟一起消失的时候除外。

    主动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很可恶!”凌烟咬牙切齿。

    “我很可爱。”羿景珺双手枕在头下,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他安心了。

    半个月后,羿瑞病情突然加重。在煎熬数月之后,油尽灯枯。

    回光返照之时,他将母后和郑贵妃叫到了身边。一手拉着一个,把自己一生中绝无仅有的一次,最真诚的忏悔送给了两个和自己最亲近的女人:“母后、爱妃,当年都是朕的错。让母子分离、婆媳结仇。你们看在朕的份上,把一切都忘了吧,珺儿已经回来了,他和宸儿都是擎天之柱、大厦栋梁,既沉稳持重,又凤表龙姿,不管哪个继承皇位,朕都放心。”

    说完这些话。羿瑞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他生前已经因为优柔寡断造成了天下大乱,乱的他自责、心痛、悔恨。如今。他累了,累得什么也不想管、不愿管了。

    他要放手了,将千年万年大计交给了太后和皇后裁断。

    他生前下的最后一道诏书,是册封郑贵妃为皇后的诏书。

    至于皇帝,谁想当、谁能当,都跟他无关了。

    当晚,太后分别召见了两个孙儿。

    感情上,她跟羿景宸更亲近;真心的,她希望羿景宸能继承皇位。

    “宸儿,你对这件事怎么想?”太后看着高出自己一头的孙儿,对他临危之时处置能力深感欣慰和自豪。

    “太后,自古以来皇位当然是传长传嫡,五哥是不二人选。还有,我最喜欢的人是祖母,等我和雨儿生下几个像我一样可爱的小娃娃,在后宫陪祖母一起玩多好啊,您不喜欢么?”羿景宸的狐狸眼又开始放电了。

    “嗯,有道理。”太后慈祥的笑了。

    半个时辰之后,羿景珺来到凤仪宫。

    “孙儿,你对皇位的继承如何看?”太后又问出了同样的话。

    “太后,六弟肯定是唯一合适的人选,他深谙为官之道,从小行走在朝廷内外,内政外交无不娴熟,解救京城之围深受举国拥戴,本人才智超群。”羿景珺把所有的功劳毫不吝啬送给了羿景宸。

    这一点,他和凌烟一样一样的,倾轧、坑弟,无所不能、无所不用。

    弟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听到这样的回答,太后又是慈祥的一笑。

    这一笑,她真的放心了。

    羿家传到这一辈,兄友弟恭,伯歌季舞,她再无遗憾。

    第二天,羿景珺手里拿着盖了玉玺的传位诏书,在羿景宸的严密监督下,向着大殿走去。

    他们的身边,跟着凌烟。

    “讨厌,为什么凌大小姐没事,雨儿偏偏被太后叫走了。”羿景宸很不满自己的待遇。

    “废话,登基大典这种特殊又喜庆的日子,皇后当然要跟在我的身边了。”羿景珺得意洋洋,伸手拉住了凌烟,当着羿景宸的面秀起了恩爱。

    自从穿越一次之后,他发现自己不明不白地喜欢上了现代的生活,尤其是那里人们之间在大街上都敢光明磊落的表达自己感情的一面,让他非常向往和羡慕。

    “你们住手!皇帝和皇后了不起么?”羿景宸拉下脸,一肚子的不愿意。

    “哎,就是了不起怎样?气死你!”凌烟在一边点着火,她今天不把羿景宸气疯了,就不姓凌!

    羿景宸歪着眼瞪着凌烟。

    “别瞪,我怕你,我心慌!”走在羿景宸身边的凌烟一个慌神,脚步霎时站不稳了,身子一个趔趄,倒向了羿景宸。

    羿景宸立即伸出双手,面向凌烟,接住了半倒的嫂嫂兼大姨子。

    即便如此。他还不忘双眼看了看羿景珺。

    五哥依然保持着刚才的身形,什么也没干,什么小动作也没有。

    羿景宸放心了。

    他关切地问:“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凌烟讥讽着笑了:“没事。本皇后脚被裙摆缠住了,心又被你吓了一下,幸亏靖王你了,要不然我肯定会跌倒,该怎么谢你才好呢?”

    “没事没事,自家人这不是应该的么。”羿景宸是个标准的双面脸,只要五哥和五嫂不害他。一切都好说。

    “抱歉啊,快点走吧,到时候了。别让我耽误了。”凌烟催促着。

    羿景宸一脸的狐疑,对继承王位一直推三阻四的凌烟什么时候也这么主动了,难道皇后的宝座对她产生强烈的吸引力了?

    “慢着,六弟。你刚才抱了我的烟儿。怎么也得赔偿我一点精神损失费吧?”羿景珺说的风轻云淡,脸色却阴沉可怕。

    “你说多少?”羿景宸好人算是白做了,早知道任凭皇后摔出个五颜六色来,他都不会眨一下眼。

    但他这个时候什么也不想争论,他*想着押着五哥去完成登基大典,然后自己才能彻底自由。

    “四百两。”羿景珺理直气壮,好像羿景宸真的做了愧对他的事情。

    “登基大典结束了我马上给。”羿景宸现在不管听到多少银子他都给,坑银子比坑一生强百倍千倍万倍。

    羿景宸停了一下。让羿景珺走到了自己前头,他从现在起。要一眼不眨地盯着五哥,小心提防他在最后一刻使诈。

    终于,凤汐国新任皇帝登基大典开始了。

    早已准备就绪的众大臣在羿氏两兄弟步入大殿时就高呼“臣等恭迎福王、靖王!”

    他们知道,新皇帝肯定是这兄弟俩中的一个,虽然靖王一再暗示,皇帝的不二人选是福王,但圣旨一刻没有宣读,就存在一半的变数。

    礼多人不怪,还是多个心眼,不偏不向地对待这两个魔头兄弟吧,省的最后自己落埋怨。

    “张之用,宣旨吧,”羿景珺把手里的圣旨交给了张之用,父皇最信任的公公,被两兄弟推举出来宣读即位诏书。

    “奉天承运,靖王羿景宸人品贵重,堪当大任,立为新皇,钦此!”张之用的长腔久久回旋在殿内。

    “万岁万岁万万岁!”羿景珺带领全体朝臣跪在了羿景宸前面。

    “什么?我?停停停,圣旨给本王。”羿景宸蹦了起来,他什么时候又被坑了?

    “是,请陛下过目。”张之用弓着腰,挪着小步,恭恭敬敬把圣旨举过头顶,送到了羿景宸面前。

    羿景宸一把夺过圣旨,眼睛跳过开头一行字,直接落在了中间的名字上,硕大鲜红的羿景宸,一字不错,分毫不差!

    羿景宸的眼睛愤怒地瞪向了羿景珺。

    圣旨肯定是被他掉包了。

    毫无疑问。

    但是,自己一直跟着他,眼神没有离开过他。

    不对,有一瞬间的功夫,他的目光离开了他。

    在接住即将摔倒的凌烟的时候。

    羿景宸的眼神带着寒气,带着利刃出窍的锋芒,扫向凌烟。

    凌烟一脸无辜,摇摇头,耸耸肩。

    笑了。

    羿景宸跳起来了,他推开眼前的太监,无视惊讶的朝臣,奔向了刚才那间凌烟摔倒的屋子。

    整间屋子整洁干净,桌面上、凳子上打眼能看到的地方空无一物,跟自己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并无异常。

    他的眼睛四下转动着,狐狸样敏锐的心思开始转圈了,到底在哪里出错了呢?

    暮然,他看到了前边的一个半人高的大青花花瓶。

    走过去,毫不迟疑,意料之中,他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卷的规规矩矩的明黄色卷轴。

    迎空扬手,卷轴“刷”地一声打开。

    正中竖写的“羿景珺”三个大字让他狂吼一声!

    他被算计了,被那个一直和五哥倾轧的女子算计了。

    只是这一次,人家夫妻两个联合算计了他,算计了他的一生!

    既然他们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了。

    重新回到大殿内的羿景宸,已经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从小到大,他早就养成了临危不乱、处惊不变的性格。

    “众爱卿,既然父皇把重任交给了我,我就不再推辞了。”羿景宸不怀好意地看了羿景珺一眼。

    “大行皇帝尚未安葬,朕要护送父皇棺椁入葬,朝廷的事情,继续由福王摄政打理吧。”羿景宸悲鸣几声,对父皇的孝道、对兄长的信任,赢得了所有人的交口赞誉。

    “万岁,臣遵旨。”羿景珺恭顺地接旨了。

    兄弟两人彼此算计的眼神中碰撞了。

    众人都退下后,靖王羿景宸,不,现今的皇帝闷闷不乐地问:“为什么要算计我?”

    凌烟嫣然一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和他就势不两立,这个仇我总要报吧,既然在他身上报不了,我总要找个人出出气吧,谁让你是他亲兄弟呢,所以就~~~”

    “对了,陛下,你刚才还欠我四两银子呢,兑现吧!”羿景珺毫无廉耻心,向着羿景宸伸出了手。

    “为什么是四百两?”羿景宸问。

    “你问她。”羿景珺把问题推给了凌烟。

    “我第一次被你哥哥害了四百两银子。”凌烟始终没有忘记当年的仇恨。

    “你们夫妻的爱恨情仇让我出血。”羿景宸彻底败给他们了。

    凌烟又好心地提醒:“陛下,其实吧,你要是带着凌雨那个小家伙,就不会有事的,那个倔头,一定会把圣旨紧紧抱在自己怀里的,你说对吧?”

    “所以你们和太后联手了?”羿景宸到这个时候终于想明白了,太后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在这个时候把凌雨叫走了。

    “你才想明白?”人家夫妻俩同时送他一个傻瓜的眼神。

    “无良夫妻,我~~~我~~~~我滚!不想见你们!”羿景宸的声音还在,人影已经没有了。

    他,要找到凌雨夫妻两人抱头痛哭一场,然后,他们还要做点什么。

    秋后算账,算一辈子的账。

    天敌夫妻算什么,还有天敌兄弟、天敌姐妹的账可以算,

    倾轧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他坑他,她坑她,羿景宸不相信,以他和凌雨的聪慧,斗不过羿景珺和凌烟。

    所以,两兄弟和两姐妹之间的争斗,还有一辈子可玩呢!

    当夜,睡到半夜的羿景宸突然被惊醒了,他做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和他一样坐在那里发愣的凌雨。

    “雨儿,你怎么了?”羿景宸头皮发麻,他估计凌雨和他愁的是一件事。

    “我们是不是该找人看住那两个坏蛋?”凌雨心服口服地把自己的姐姐和姐夫放到了坏蛋的圈里了。

    “现在是不是已经晚了?”羿景宸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骗当上皇帝了,和那两只贼狐狸相比,他只能算一只还没有出道的笨狐狸。

    “启禀万岁、皇后,福王送进宫了一份加急奏折,嘱咐老奴在万岁醒来的时候一定要转交到。”张之用在门外轻声禀奏着。

    “完了!”

    “晚了!”

    羿景宸和凌雨同时叹息,凤汐国的江山除了靠他们自己,谁也靠不住了。

    果然,一份所谓的加急奏折,不过是一张纸,上面用口红写着一行小字:“我们的人生是用来享福的,你们的人生是用来干活的!”

    从那以后,羿景宸和凌雨每过几个月才能见到凌烟和羿景珺一次,并且每次见面,羿景珺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说一些奇怪的、听不懂的话,做一些骇人听闻的、没头没尾的事情。

    但是,他们四个人,包括顾家、凌家所有人的人生都变得更有意思了。

    自然,凤汐国也更加强大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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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天敌夫妻倾轧记介绍:
穿越的人生分为两段,即便被人誉为“克父女”、“败家女”,只要不是自己的错,只要还有米有家,她就能默默的忍受。
可人生的底线不能超越要了她的命。从想要她的命那一刻起,就别怪她不珍惜敌人的命了。
她的命和皇帝的命一样值钱。
她不是笨蛋,也不是白莲花,权谋、宅斗神马的算毛线,她也照样玩的转!(猴年希望:第一本一定会坚持到完本)穿越之天敌夫妻倾轧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天敌夫妻倾轧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天敌夫妻倾轧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