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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侠传全文阅读

作者:羽客霞流     大唐女侠传txt下载     大唐女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689章、

    鄢云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做万分的努力,为了医好你身上的毒伤,除了上山向残月要解药,再无别的办法,所以即便明知希望渺茫,我还是想去试试。”说着便背着英女,向山上跑去。

    鄢云内功深厚,即便是背着一个人,也是步履轻快,很快便到了山腰处金蛇阵下方。那里正聚集着许多玄阴教的弟子,以及许多长老与圣使。鄢云放眼望去,金蛇阵已经成为一片火海,许多玄阴教弟子,正在向金蛇阵上方冲去,然而尽管如此,还是死伤一片,就算侥幸冲过金蛇阵的人,也被阻击下来。而两边悬崖上,也不时有人被下方玄阴教弟子用弓弩射落下来。

    双方正在鏖战,谁也没有留意到下方上来三个不相干的人。鄢云心想,也不知这场仗要打多久,要是不停下来,我根本无法带着英女上山,也无法通知云月宫上面的人。

    万俟鸿问道:“鄢少侠,这该如何是好?”

    鄢云道:“为今之计,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英女道:“要是我没有受伤,尽管现在局面混乱,剑拔弩张,我还是可以从悬崖跃上去。”

    万俟鸿道:“这如何使得,就算你没有受伤,悬崖中间有许多弩箭机关,那些圣使想用缆绳攀爬上去,都被逼退,你如何能够避过那些弩箭呢?”

    英女笑道:“其实那些弩箭的发射是有规律的,只要摸清弩箭发射的规律,然后以剑花护住周身,腾空跃上,便可以成功上得崖顶而不受弩箭的伤害。”

    鄢云道:“以英女的本事,自然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也要冒险。玄阴教的高手不可谓不多,他们未必没有发现弩箭发射的规律,但他们之所以没有冒险迎难而上,我想还是没有多大把握。要不然只要有人冲上崖顶,就算有金蛇阵,也是守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候,简楚客发现这样强攻,牺牲太大,于是便下令让弟子暂时撤出金蛇阵,休整一番之后,再以别的办法,组织下一轮进攻。

    当玄阴教弟子都撤出金蛇阵,简楚客他们这才注意到鄢云等三人,只听简楚客道:“你上这里来做什么?”简楚客为人阴骘,不比厉魄、阴玄灵,对鄢云还有几分欣赏,他则一直处心积虑,想取代厉魄、阴玄灵在玄阴教的地位,从而一手遮天。所以但凡阴、厉二人所看重的人,他多半极为不满。

    鄢云听出简楚客话中有问责之意,于是答道:“其实我上这里来,只是为了去云月宫求医问药,并不想相助任何一方,此事已与阴、厉二位长老言明,获得他们的允可,我方能到得这里。”

    简楚客闻言,心想,原来鄢云与云月宫的残月相识,此次既然来求医问药,残月或许会放他们通过金蛇阵,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候,命令弟子一拥而上,发起突然袭击,攻上山去,如此一来,云月宫便唾手可得了。如此天赐良机,我怎能错过?

    于是便对鄢云道:“既然阴长老他们已经允可,你尽管上山去便是。我们不会阻拦。”

    说着便找来几位圣使暗自商量,吩咐她们,若是残月放他们上山,便抓住机会立即率人冲上山去,一举拿下云月宫,倘若残月有所顾虑,不放他们上山,则立即擒住鄢云等三人,以他们的性命相要挟,他们极是有交情,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那几位圣使闻言,纷纷点头同意。

    简楚客既已交代妥当,于是便重又走过来,对鄢云等人道:“我适才已经吩咐他们,切莫误伤了你们,你们现在可以上山去了。”

    鄢云笑道:“如此一来,可要多谢你了。”其实鄢云心里比谁都清楚,简楚客是怎样一个人,他绝对有所图谋,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攻上山去的机会。

    但既然已经来了蛇闹山,英女的伤势已不能再拖,即便知道这样会让玄阴教有机可乘,但还是决定带着英女上前去。

    来到金蛇阵下方之后,只听鄢云喊道:“上面的兄弟快去通知你们的残月宫主,鄢云有事求见。”

    此刻残月正在悬崖上方督战,听了鄢云的声音,于是便站了起来,说道:“不用通报了,我在这里,你要见我,所为何事?若是前来说项,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吧。我们与玄阴教早已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死我们亡,没任何条件可讲。”

    鄢云道:“请听我说完,我此次前来,与你们双方的争端毫无关系。只因丘神绩以五毒绵掌重伤了韩姑娘,现在命在旦夕,想问你有没有五毒绵掌的解药?”

    残月道:“你说的韩姑娘,可是上次来我云月宫闹事,与我比武的韩英女么?”

    鄢云道:“没错,正是她,你若是有解药的话,可否赐予?”

    残月道:“既然敢自不量力地与丘神绩交手,就应该想到会伤在他的毒掌之下,被谁伤的,应该找谁去要解药才是,你为何要来找我要?怎知我一定会有解药呢?”

    鄢云道:“她为何与丘神绩交手,以致中掌受伤,其中原委说来话长。而我来找你要解药,只因你与丘神绩有一段师徒之份,又习得五毒绵掌,所以我想你有可能会有解药。若是我们有这个本事从丘神绩手中夺得解药,就不来找你了。”

    残月闻言,怨道:“你的意思是,她若不受五毒绵掌之伤,你便不会踏足蛇闹山,来找我了么?”

    鄢云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此刻在这紧要关口,鄢云是想解释,但纵然他平时口若悬河,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要解释她与英女之间的关系,也是有口难开。

    而在残月看来,即便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什么都比不了鄢云重要,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问清楚。

    残月见鄢云支支吾吾,本是有几分生气,后来又见他正背着韩英女,于是便更加恼羞成怒,说道:“非但五毒绵掌我练过,连丘神绩的毒掌秘笈也在我这里,解药的配方我是有的,但炼制成的解药却是没有,你要解药,只要按照配方,找齐药材,炼制个三年五载,相信会成功炼制出解药也说不定呢。”

第0690章、

    阴无敌道:“你无需问这么多,我救你,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

    “我是中原名门正派中人,而你是邪教魔头,本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而今天你为了救我,不惜抛下玄阴教的声誉,与个人安危于不顾,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给我说清楚,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韩英女见阴无敌始终不肯说出相救自己的原因,于是便不依不饶起来。

    只听阴无敌笑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你是鄢云的朋友吧,你若在我玄阴教出了什么事,鄢云势必会与我们玄阴教反目成仇,其实我们来中原,周围到处都是我们的敌人,再多几个也无所谓,但我却不希望与鄢云结仇,原因就这么简单。还有什么问题么?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说着便离开了牢房,不一会儿看守弟子便上前来,将门锁好。

    阴无敌离开之后,韩英女始终在琢磨着她离开之前说的那一番话,其实阴无敌说的也不错,玄阴教二十年前在中原武林结怨太多,即便再多几个敌人,对他们来说也无所谓。但阴无敌为何不想与鄢云结仇?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被玄阴教邪徒称作圣女的年轻女教主,对鄢云早已是芳心暗许,英女虽非心细如尘的女子,但她与其他女子一样,在这方面拥有着一种微妙的直觉,这种直觉有时候比任何理智的分析判断都要准确,更何况当一个女子爱上一个男子的时候,目光中流露出的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是任何语言与动作都掩饰不了的,这一点骗不了任何人。而阴无敌每当提起鄢云的名字的时候,正是这种眼神,所以英女很确信,她自己的判断。

    阴无敌正是因为爱慕鄢云,她与鄢云之间,无论是她一厢情愿,还是彼此两情相悦,阴无敌都不希望玄阴教中人伤害鄢云身边的人,因为她要在鄢云心中留下好感。这较之世间一般女子为了自己喜欢的男子,争风吃醋,要明智许多。

    因为阴无敌绝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子!

    阴无敌前脚刚离开牢房,阴玄灵后脚便到,只听阴玄灵向看守弟子问道:“怎么样?犯人一切正常么?有没有人来过这里?”

    那看守弟子道:“启禀阴长老,情况一切正常,除了教主之外,任何人都没有靠近过牢房。”

    阴玄灵闻言,虽然有所怀疑,但也没有责怪这几个看守弟子,只是问道:“那教主都对这女刺客说了什么?”

    其中一名看守弟子道:“阴长老,教主说要进牢房看看女刺客,并且让我们离开,我们哪敢靠得太近,故而并没有听清楚她们说些什么。”

    阴玄灵闻言,显然是极为不满,于是对那几名看守弟子喝道:“以后,就算是教主,探监之时,你们也必须在场,这女刺客武功非同小可,要是伤了教主,或是借机逃跑,本长老都饶不了你们,听清楚了么?”那几名看守弟子只是频频点头称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阴玄灵走进牢房之内,对韩英女说道:“韩姑娘,我劝你还是少动些歪念头,要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虽不敢对教主怎么样,但下次若是发现你试图逃跑,我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你的。”

    韩英女闻言,只是哈哈大笑,并不说话。

    阴无敌怒道:“你笑什么?”

    韩英女笑道:“我早听说玄阴教历代女教主都是独断专行,玄阴教上下一体,无不唯命是从,而如今看来,这位女教主,完全成为你阴玄灵的傀儡了,你仗着武功高强,便在玄阴教中独揽大权,完全不将你们教主当回事,阴无敌除了能调动她身边的二十四圣使之外,只怕连多余的一兵一卒的调动,都要问过你的意思吧?日后你要是想当教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阴无敌冷笑道:“胡说八道,少在这挑拨离间,要想凭这几句话,便想给我安上个不忠不义的反贼罪名,就算这些话传到我们教主耳中,她也会明察秋毫,绝对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所以你还是省省吧。”

    韩英女笑道:“我并非挑拨是非之人,公道自在人心,你的所作所为,明眼人一看便知,还用我说么?”

    虽然这些话传到那些看守弟子耳中,但他们却一点也不相信韩英女说的话,因为韩英女根本不清楚阴氏家族与教主人选之间的关系,对于玄阴教的历史,教主继任人选等具体情况都不了解,正是由于韩英女的一知半解,她所说出的话,在这些玄阴教弟子看来,非但无法令他们相信,反而听起来有些可笑。

    在玄阴教中,几乎无人不知,阴氏家族的护教长老阴玄灵,已经将近百岁高龄,是玄阴教的三朝元老,少年时便跟随老教主阴无双,之后便随前任教主阴无情争霸中原,被八大派逐出中原之后,又率领余部在西域厉兵秣马,休养生息,将毕生武功都传授给教主阴无敌,加之他本是阴氏家族硕果仅存的一位长老,他的地位在玄阴教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教主阴无敌对他也要礼让三分,教主阴无敌在幼年时,阴无情曾嘱咐阴玄灵暂代教主之位,但他说什么都没有这么做。

    他曾经对教主阴无情说过,在周愿做周公旦,辅佐成王,在汉愿做诸葛孔明,提携幼主。而事实上他的确是做到了这一点。

    韩英女本想以这番言语离间玄阴教上下人心,令他们相互猜疑,因为只有玄阴教内乱,她才有机会逃出生天。阴无敌虽说过能够确保她没有性命之虞,但她对阴无敌,始终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故而她必须要为自己设想,毕竟她还有一段血海深仇未了。他曾经对教主阴无情说过,在周愿做周公旦,辅佐成王,在汉愿做诸葛孔明,提携幼主。而事实上他的确是做到了这一点。

第0691章、

    薛长卿道:“我已经看完了,谁让你不看快些,等你看完,要花多少工夫?”说着便合上秘笈,接着说道:“要看秘笈,就必须跟上我的速度,要不然大家都别看。”说着便要将秘笈收起来。

    史天骄心想,我就不信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好在这秘笈是图文并茂,就算我不能读完全部心法,将修练方法看一遍,也总比没看好。

    想到这里,于是便委曲求全般说道:“好,什么都依你,快将秘笈拿出来继续看呀。”

    薛长卿闻言,于是重又将秘笈翻开,他见史天骄的目光一直盯着秘笈上的图画上,心想,想跟我玩小心眼,你想通过记住修练方法,来修练秘笈上的武功,我怎可让你如愿?

    于是在翻阅的过程中,每次遇到有图画的地方,便迅速翻过,当然秘笈在薛长卿手中翻阅,无论他翻得怎样快,他自己总是有把握将图画与文字全部记住,然而史天骄却越看越着急,他没有薛长卿那般过目不忘的本事,现在连秘笈上的图画都看不清,眼看着秘笈将要翻完,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如同没看一般。

    于是便恼羞成怒起来,想趁薛长卿不注意,抢了秘笈便走,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薛长卿将秘笈紧紧攥在手中,若是他强行抢夺秘笈,秘笈势必被撕毁。即便侥幸抢过来,在轻功上,他又略逊薛长卿一筹,要想摆脱他,也是难如登天。

    只得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对薛长卿道:“薛坛主,我们再看一遍,你翻得实在太快,我没有看清。”

    薛长卿道:“这事怎么能急呢?你记住多少,便练多少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找到附近的村落城镇,否则我们被困于此,终究是死路一条。”

    薛长卿虽然翻阅了一遍秘笈,但他也只是记住了个大概,没有将秘笈全部背诵下来,于是暂时还没有将秘笈毁掉的意思。但为了防止史天骄学会秘笈上的武功,所以即便他自己也想再看几遍,将秘笈刻在脑子里,但还是暂时忍耐下来。

    史天骄见薛长卿不同意再次翻阅秘笈,而是将秘笈收藏起来,心想,他不再翻阅秘笈,莫非已经将秘笈牢牢记住?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毕竟地狱门中谁都知道五位坛主之中,只有他是文武全才,要是他已经将秘笈记牢,那他为什么不将秘笈毁掉呢?这其中定有原因,但不管怎样,我只要一路上对他严加提防,他不让我修练,我也不会让他得逞。

    薛长卿自然知道史天骄的这些小心思,因为他即便有什么想法,都藏不住,一路上的举动过于明显,连睡觉都是睁着眼睛的。所以薛长卿也不急于立即修练适才看过的秘笈心法,而是在筹划着,如何才能摆脱史天骄如影随形般地跟随?

    心想,要是每日都这般相安无事,无人打搅,史天骄便可将心思全都放在提防我之上。要摆脱他,必须要有事发生,有其他人介入。现在虽被江湖中人逼到了这无人山谷之中,但我相信他们一天没有得到秘笈,一天就不会死心,定然还在附近寻找我们二人的行踪。只要原路返回,定然能够与他们遭遇。

    想到这里,于是便对史天骄道:“这里的地形极为复杂,我们又是头一次来,若是无人引路,定然会迷失在这山岭之中,找不到出路。不如我们原路返回,这样至少不担心被困死在这里。”

    史天骄道:“你就不怕他们还没有离去么?我们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的纠缠,现在又原路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薛长卿佯怒道:“那你说怎么办?不回去的话,用不了几天,我们便会活活饿死在这里。”

    史天骄道:“这么大的山林,我就不信没有猎物,我们何不暂时留在这里,以打猎为生,练成神功之后,那时候再出去不迟。”

    薛长卿冷笑道:“你说得容易,我们从洛阳出发,奔袭了数百里,才来到这里,现在是疲累交加,山谷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到哪里去打猎物?只怕没等我们找到猎物,便早已累死在茫茫大山之中了。”

    史天骄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依你所言,原路返回,但我们一路上必须万分小心,因为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一旦遇上敌人,非但秘笈要被人夺走,很有可能连性命都要葬送在那般宵小之徒手中。”

    薛长卿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史天骄问道:“什么办法?”

    薛长卿道:“我们进山之前,不是经过几间木屋么?想必那是山中猎户的住所,那个地方距离山口的村落还有数十里的距离,我们到那里,换一身行头,乔装打扮一番,相信那帮武功粗浅的宵小之徒,也不会发现。”

    史天骄道:“要是被他们认出来,该如何是好?”

    薛长卿笑道:“和你说话实在是太费劲了,我们若能找到猎户的住所,换得行头,自然也可以得到食物补给,到时候以我们二人的武功,就算被人认出来,大不了再与他们血战一番,虽然会暴露行踪,但总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怎么你史大坛主也有害怕的时候么?”

    史天骄闻言,忿然道:“谁说我害怕了,我只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罢了。原本以为得了这本秘笈,便可横行天下,没想到如今便成了过街老鼠。”

    薛长卿笑道:“这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我们身上没有这本秘笈,他们又怎会拼了命地追赶我们?但我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们若能摆脱他们的纠缠,到了江南,我们的地盘上,就可放心修练秘笈了。”

    史天骄道:“你就不怕岐黄子知道之后,会派人追杀我们么?”

    史天骄闻言,忿然道:“谁说我害怕了,我只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罢了。原本以为得了这本秘笈,便可横行天下,没想到如今便成了过街老鼠。”

第0692章、

    慌乱之中,也不知走了多远,但他感觉到,已经离那些人越来越远,可以停下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由于跑得太快,一时刹不住脚步,脚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顺着山坡不断向下滑去。

    薛长卿很想让自己停下来,但哪里能如愿,附近除了树叶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他感觉到情形极为不妙,他宁可自己的这种直觉并不准确,但事实却证明,每一次当他有这种危机感的时候,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

    很快这种危机感便得到了证实。

    因为山坡下方突然横向截断,这就意味着,下面不是悬崖,便是深渊,只要掉下去,便是有死无生。

    薛长卿心想,我决不能掉下去,掉下去的话,我定然会没命的。于是便双足乱蹬,双手使劲向坚实厚硬的坡壁抓去。

    饶是他双手抓得鲜血淋漓,全身磨得体无完肤,还是无济于事,他还是不断向下滑去,眼看着已经到了断坡的边缘,只得将双目紧闭,惨叫一声,从山坡下摔了下去。

    这边薛长卿生死不明,而另一边,伏牛派帮主呼延骁也早已醒来,被解开了穴道,听说薛长卿趁自己熟睡之时,使诈逃走,大发雷霆,要降罪于身边的伏牛派弟子。

    刚好追击薛长卿的那些伏牛派弟子也在这时候,赶了回来,呼延骁问道:“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抓到薛长卿?”

    那名领头的弟子道:“启禀帮主,我们顺着他逃走时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去,到达密林之中,但很快便不见了踪影。我想薛长卿定是躲了起来,于是便让所有人在附近密林,展开地毯式搜索,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我想天色不早,林子稠密,敌明我暗,留在那里,难保薛长卿不趁机偷袭我们,于是便下令让所有人撤出密林,守在林子入口处。”

    呼延骁怒道:“糊涂,他逃了还会返回来么?万一他从林子另一个方向逃走怎么办?你们为何不继续搜索?”

    那弟子道:“帮主暂息雷霆之怒,请听我说完,正当我们准备撤退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我想附近也绝对不会有其他人,便猜想这惨叫声定是薛长卿发出的,听起来也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因为他要是躲起来,定然不想让我们发现,没必要刻意喊叫,暴露目标,将自己置身险地。于是我们便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路寻去,到了一个陡坡顶端,发现山坡上有人滑过的痕迹,并且滑过的地方,还有血痕,我们在山坡上放眼望去,见这山坡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崖谷。”

    呼延骁道:“你的意思是说薛长卿已经从山坡上掉到下面的深谷之中,摔死了么?”

    那弟子道:“看情形一定是这样,既然薛长卿已经死了,那我们还要去找史天骄么?没有薛长卿,我们如何能够寻到史天骄的下落呢?”

    呼延骁道:“这倒是个难题,这样,派几个人先去崖谷底下看一下,如果薛长卿侥幸不死,便将他给我带回来。若是死了,你们便立即回来报告。我带人顺着这条路下江南,一路上会给你们留下标记,你们顺着标记便能追上我们了。”

    那弟子道:“师父放心,弟子立即便去。”

    话分两头,薛长卿掉落悬崖,生死不明,史天骄则逃向江南,找到地狱门精金坛分舵,暂且休整下来。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隶属于他管辖下的精金坛分舵,却早已被岐黄子安插了细作,他们对史天骄阳奉阴违,并且时不时地试探史天骄关于龙象般若神掌秘笈的事,史天骄却一点也没有起疑,因为这些弟子都是他培植的亲信,他对他们的忠心深信不疑,于是便将秘笈到了他手中的事告诉了这些弟子们。

    那细作得知这个消息,立即秘密启程,赶到地狱门,想把这个消息告知岐黄子,史天骄得知之后,惊慌失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精金坛的一名弟子道:“坛主,事到如今,也只有主动将秘笈献给岐黄子,这样才能保住性命,要不然,一旦那细作回到地狱门,岐黄子得知之后,定然会降罪下来,到时候坛主将去何处藏身呢?”

    史天骄怒道:“胡说八道,我好不容易得到这本秘笈,岂能轻易拱手相让于他人?”那些弟子见史天骄大发雷霆,于是也不敢再多说半句。

    史天骄尽管极不情愿将秘笈献给岐黄子,但细想一下,这也是唯一能够保住性命的办法,虽然明知这是唯一求生之法,但史天骄还是犹豫不定。

    毕竟为了这本秘笈,他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在逃亡期间,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如今秘笈好不容易到手,却因为一个细作,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这事搁谁都难以接受,但就算不能接受那又怎样,如果不将秘笈交出去,势必在江南无法立足,即便继续东躲西藏,也要同时面对地狱门与中原武林各方面武林人士的追杀。

    但即便现在启程去地狱门,将秘笈献给岐黄子,也未必会获得他的信任,毕竟他与薛长卿未经允许,私自去白马寺抢夺秘笈,夺得秘笈之后又撇开地狱门众弟子,两人躲躲藏藏,数月不回地狱门,岐黄子多疑善变,自己与薛长卿的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已经是一种背叛了。此时回去,岂非是自投罗网么?

    想到这里,于是便打定主意,为了这本秘笈,多少艰难都挺过来了,即便岐黄子知道秘笈落在我的手中,派人来追杀我,那又怎样?我如今已无退路,唯有孤注一掷,一条路走到黑,只要我能在练成神功之前,侥幸不死,那么以后在江湖上,谁能与我史天骄一较高下,到时候管他什么岐黄子,什么名门正派,有谁是我的对手。

    但现在我又能逃向哪里呢?很快江湖上便人人都会知道秘笈在我史天骄手中,地狱门岐黄子也会对我下追杀令,只要我出现在中土,便没有安全可言。之前听萧潜龙说过,他当海盗头领之时,曾经在东海纵横一时,东海岛屿众多,连官府都对他们没有办法,如果我能到东海的一处无人岛屿之上,暂避一时,等神功练成,再找机会回到中土,那么就不用这样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第0693章、

    他觉得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便想找路回到上面,然后寻访史天骄的下落,夺回秘笈。

    虽然他所掉落的这个峡谷,并无任何出路,但是崖壁上却爬满藤蔓,很多都是千年古藤,薛长卿虽不知顺着藤蔓爬上去能否到达崖顶,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留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于是便毅然爬了上去。

    也不知是上天垂怜,还是他寿阳未尽,他顺着藤蔓爬上去之后,发现距离崖顶只有几十丈的距离。要是换作平时,这么短的距离对于薛长卿来说,要上去简直易如反掌。但此时他附在崖壁之上,无法施展轻功,而藤蔓到此为止,没有继续向上延伸。

    但薛长卿并没有放弃,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崖顶。

    上去之后,他唯恐伏牛派呼延骁等人还在附近,于是便隐藏起来,待得发现四周并无任何动静,才敢出来。

    薛长卿心想,呼延骁等人以为我死了,必然会去江南找史天骄,而史天骄回到江南之后,势必会回到精金坛分舵,我只要去地狱门分舵,吩咐我圣火坛弟子,外出打听一番,便可以知晓他的行踪。虽然史天骄得了秘笈,但这么短时间内,武功也不可能有太大的长进,毕竟他练的是外家内功,而秘笈所载的内功心法,是佛门内功,属于内家内功心法,他要修练,必须从头开始。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掉落山崖期间,地狱门岐黄子已经下令废除了他在圣火坛的一切职位,并且将他与史天骄列入了地狱门的通缉令之中。如今他已经是众矢之的,只要他回到江南圣火坛分舵,必然是自投罗网。

    而薛长卿要找到史天骄,除了寻求地狱门圣火坛分舵的弟子的帮助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办法。虽然他知道,回到分舵,会有一定的危险,但他却丝毫不惧,因为这些分舵远离地狱门总坛,除了分舵舵主之外,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而圣火坛的分舵舵主,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为了以防有人泄密,薛长卿还是极为谨慎小心,心想,旁人或许为了秘笈会起歹心邪念,但唯有一人不会,那就是嘉兴分舵的舵主沈万里,当年他全家被人追杀,是我薛长卿救了他一家性命。他也发誓,终身追随我。

    想到此处,于是便向嘉兴而去,岐黄子命令下达之后,江南等地各处地狱门分舵,都接到了地狱门总坛的通缉令。沈万里也不例外。

    他没想到薛长卿会落得如此地步,但他知道薛长卿正是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于是便派出所有分舵弟子,出去打听薛长卿的消息,没几日就从伏牛派呼延骁的弟子口中得知薛长卿已经摔落悬崖,尸骨无存的消息。

    沈万里悲痛不已,为薛长卿设灵堂祭奠他的英灵,这件事很快传到圣火坛其他分舵那里,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祭拜,相反还迅速将这个消息告知地狱门方面,辜鹰等人也得到了消息。

    只听辜鹰道:“如今薛长卿已死,只剩一个携带秘笈,逃亡在外的史天骄。我已经下达命令,吩咐众分舵弟子去寻找史天骄,相信不久便有消息传来。”

    冯常春道:“话虽如此,但我们带这几百人去攻打玄阴教,无异于以卵击石,要是中途遇到伏击,很有可能有被困的危险。不如我们先派人去打探一下玄阴教那边的消息再说?”

    辜鹰道:“此言有理,打探消息固然必不可少,但眼下也不急于一时,等我们到了伊水附近,再派人去飞虎寨打探不迟。玄阴教在飞虎寨与窦家寨驻兵并不多,总不至于在伊水那种开阔地伏击围困我们吧。”

    萧潜龙笑道:“辜坛主说得不错,他们就算有此心,也无其力。所以冯舵主无须担心,我们只管向前进发便是。”

    冯常春道:“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豫南地界,我总有一种不安感,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虽然我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但大家还是早作准备为好,万一遇到危险,我们也有个心理准备。你们不加以重视,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辜鹰道:“你也未免太杞人忧天了,玄阴教据此还有百里之遥,他们难道会出现在附近伏击我们么?你尽管放宽心就是了。”说着继续带领众人向前奔袭而去。

    冯常春道:“但愿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吧。”语毕,便急忙鞭马追上众人。

    他们在豫南的山路上奔走了两天,到达了蛇闹山附近,据探子打探到的消息,蛇闹山附近有条小路直通飞虎寨,而这条小路也正是云月宫中残月等人之前与飞虎寨、窦家寨相互联系的小路,那时两寨还属云月宫统辖。

    自从玄阴教占了两寨之后,这条小路便弃而不用,因为这条道路直通飞虎寨,便利的同时,也存在隐患。

    玄阴教的人自是不知道,而知道这条道路的除了云月宫的人,便是附近的百姓。

    辜鹰等人派出的探子定是从百姓哪里得到的消息,因为在如今的蛇闹山比之前更加防守严密,只要有人上山,或是对他们的岗哨造成威胁,山上之人立即会知道。

    辜鹰等人久处江南,很少来北边办事,只道这附近除了一些匪窝之外,更无其他大的门派,玄阴教选择在飞虎寨、窦家寨落脚,确实可以在立稳脚跟之前,迅速休养生息,壮大势力。

    他们哪里知道蛇闹山上的云月宫,已经一统豫南绿林界,除了飞虎寨、窦家寨被玄阴教所夺走之外,方圆百里内,所有的山寨都唯云月宫马首是瞻。

    方圆百里内,任何动静,都逃不脱云月宫的明岗暗哨的眼睛,自辜鹰等人率领人马来到蛇闹山之日开始,残月等人便已知晓。

    为了一探究竟,残月决定亲自带人下山查探一番。

    辜鹰等人因为找到了捷径可以直通飞虎寨,于是便没有去伊水折道而行,而是径直到蛇闹山脚下,由捷径向玄阴教进发。

    残月等人下山之时,正巧遇到辜鹰等人带着地狱门弟子,从小路经过,残月等姐妹曾经被囚禁地狱门多日,对辜鹰、冯常春等人自然认识,晓风见他们仅仅带了几百人前来,于是便对残月道:“残月姐,他们是地狱门的人,不如我们马上带人下山,将他们一网打尽,以解我们被囚地狱门之恨如何?”

第0694章、

    厉魄心想,云之鹄要是想杀我,早就派人将我拿住了,又何必多此一举?他比武胜了,心怀大畅,我反而没有危险。

    果然如厉魄所料,云之鹄战胜厉魄之后,果然没有杀他,笑道:“你能接我这么多招,也算不易,看来也有独自杀出重围的本事。我现在对你所说一点也不怀疑,但有一点,我却不明白,以你的武功,就算是当个舵主也不为过,为何到如今还是青木坛的一名外门弟子?”

    厉魄笑道:“云坛主抬举了,其实我们地狱门,能人辈出,我这点本事哪里能当上舵主?要是云坛主非要问个所以然,我也只能说因为我入地狱门时日尚短,所以英雄无用武之地吧。”

    云之鹄笑道:“这个好说,你从今以后入我厚土坛,我让你当我们厚土坛的舵主,你看如何?”

    厉魄心想,看来云之鹄已经对我深信不疑了,我不妨先答应他,或许能从他身上获知地狱门对我玄阴教的阴谋也说不定。

    于是便对云之鹄道:“要是如此,实在是属下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是我如今身属青木坛,要是加入厚土坛的话,只怕难以向辜坛主交代,要是辜坛主怪罪下来,那该如何是好?”

    云之鹄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由我去与辜坛主说,只要是在地狱门效力,在哪一个坛下,都是一样,相信辜坛主也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厉魄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我想问的是,眼下辜坛主被围山谷之中,急需总坛援兵营救,不知活阎王何时派兵前去营救辜坛主呢?”

    云之鹄笑道:“这事用不着你操心,活阎王自有打算。”

    厉魄笑道:“属下听人说起,我们地狱门要一统江湖,首先要对付的便是自西域东来的玄阴教,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呢?”

    云之鹄闻言,面色突变,愕然问道:“这事你听谁说的?”

    厉魄道:“江湖上都再传,也不是什么秘密,云坛主你不会没有听到这样的传言吧。”

    云之鹄闻言,面色这才缓和下来,说道:“传闻而已,做不得数,我们虽然告知活阎王,玄阴教是个心腹大患,必须趁早除掉,以防他们与朝廷勾结,对付我地狱门,但活阎王并没有做出攻打玄阴教的决定。所以以后这话,切不可乱说,要是传到活阎王耳中,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

    厉魄道:“既然云坛主交代了,属下自当谨记于心,日后见到有人传此谣言,也势必会出面澄清。”

    云之鹄笑道:“澄清倒是不必,活阎王现在没下决定,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要下决定了。”

    厉魄问道:“云坛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之鹄道:“活阎王不听我等几个坛主、舵主的建议,坚持不对玄阴教用兵,而我们几个是亲眼目睹玄阴教称霸江湖的过来人,知道玄阴教的厉害,所以并不想束手待毙,陷于被动,于是辜坛主虽说是奉命前往江南一带,捉拿薛长卿、史天骄,并且夺回他们二人手中的神功秘笈,但还肩负着一项,连活阎王都不知道的事,那就是派兵攻打玄阴教,主动挑起战争,以便趁玄阴教立足未稳之时,一举将他们消灭,以除掉地狱门的这个隐患。”

    厉魄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惊,原来辜鹰已然带人北上攻打玄阴教,地狱门人多势众,我又不在寨中,也不知教主他们如何应对?可有危险?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急如焚,饶是如此,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云之鹄看出来他神色异常,心生疑窦。于是便对云之鹄道:“但活阎王要是知道了此事,辜坛主他们岂不是要被重责?这该如何是好呢?”

    云之鹄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便活阎王得知,我们便一口咬定是玄阴教主动挑起的战端,到时候活阎王不下令攻打玄阴教也不行了。只要辜坛主在攻打玄阴教的过程中立下战功,活阎王只会有赏,怎么还会惩罚呢?更何况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辜坛主即便先斩后奏,活阎王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厉魄道:“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接着又说道:“这就难怪辜坛主带着人向北走,中了薛长卿的埋伏了,原来辜坛主的用意并不是去寻找薛、史二人的踪迹,而是志在攻打地狱门呀。可是照云坛主这么一说,那辜坛主被薛长卿围困之后,这个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么?非但如此,辜坛主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地狱门岂不是更加雪上加霜?所以还请云坛主立即带人前去营救辜坛主。”说着便又向云之鹄跪了下来。

    云之鹄冷笑道:“你是否说谎,我自然会去查实,但我现在就要看一下,你有什么本事杀出重围,来到总坛报信。”说完,蓦地离座跃起,抽出腰间的精钢软剑,直袭厉魄而去。

    厉魄见对方来势汹汹,并且毫无收手之意,于是急忙向后倒纵开去。云之鹄见状,叫道:“好身法,我看你不还手,能躲过几剑?”

    一语未毕,又是一剑接一剑地向厉魄迅速攻去,厉魄见他的剑法诡异莫测,与当年剑魔归长龄的剑法如出一辙,心想,此人与剑魔归长龄必有极大渊源,不是他的弟子,便是他的后人。哪里敢有丝毫懈怠,于是急忙向右闪开,抄起右首兵刃架上的一杆长枪,来格挡云之鹄的软剑。

    云之鹄心想,我若使的是普通长剑,你手中长枪以长打短,枪法一流者,也可立于不败之地,但我使用的是软剑,长枪便无优势可言,显然吃亏,你有意使用这等兵刃,无非是想掩饰你自家功夫,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想到这里,于是便剑走弧形,将一柄软剑挥舞地如同银蛇一般,弯曲扭动着向厉魄的长枪缠去,厉魄自是知道长枪被他软剑缠住之后,难以避免被绞断的命运,于是急忙改直刺为横扫,云之鹄见状,将软剑一抖,软剑立即挺直,顺势将厉魄手中长枪斩为两段。

第0695章、

    鄢云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适才在众多玄阴教中人面前,你说话或许会有些顾忌,我哪有不相信你说的话?只不过英女现在伤势严重,我实在不想看着她死在我面前罢了。”

    残月道:“一口一个英女,叫得倒是亲热,你不想见她死在你面前。那你有没有为我想过,现在我云月宫被玄阴教所困,朝不保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云月宫便要被敌人攻破,到时候我与我的姐妹们都有可能性命难保。我现在除了倚仗金蛇阵暂时守住山口之外,已经无计可施了。你要解药的药方,我立即可以写给你,你们得到药方之后,立即给我走人,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鄢云道:‘怎么说着说着便发脾气了,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但我相信,只要我们群策群力,并肩作战,一定可以渡过眼前的劫难的,所以你也不要过分担忧了。’

    残月听鄢云这样说,心情这才稍微平复了些,于是便说道:“没用的,我山上的这些弟兄,论武功根本没法与他们比,论起心狠手辣,更加略逊一筹,而且经过了几次攻击,人数越来越少,兵器器械也已所剩无几。要是玄阴教再行攻山,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

    鄢云问道:“那你们在山上就没有给自己留条后路么?孤山难守,倘若没有退路,一旦有事,岂不是毫无生机?”

    残月道:“云月宫是我一手所建,山上这些弟兄离开云月宫,也是无处可去,至于退路,别说没有,就算是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会舍弃云月宫的基业而去。”

    鄢云听出这话的意思,于是便说道:“你还是早作打算吧,一旦山道失守,云月宫很快便会被玄阴教攻占,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再弃宫下山,不如现在就安排好一切,以防万一。”

    晓风闻言怒道:“你这臭小子,到底是向着哪边的?再敢在这里妖言惑众,蛊惑军心,我现在就杀了你。我云月宫怎么会失守,又何必要早作打算?我猜你们三人定是借求医为由,来这里劝降的,难怪你们与简楚客、阴玄灵他们配合得这么默契,你们来到这里之后,简楚客便威胁我们残月姐,放他们上山,此计不成,唱白脸的阴玄灵又放你们山上,然后再撤下山去。”

    万俟鸿道:“哪有这回事?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我们三人来这里求医问药,只不过是恰巧遇到他们来攻打你们云月宫而已。适才简楚客险些要了我们三人的性命,你不是没见到?为何还要这么说?”

    晓风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我没有与你讲话,你来插什么嘴?敢说我胡搅蛮缠,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说着便要与万俟鸿动手。

    残月见状,怒道:“够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窝里斗。鄢云说的不错,我们应该做好撤退的准备。我看是时候告诉大家那个秘密了。”

    柳絮走到残月身边,低声说道:“残月姐,现在还不到时候,一旦告诉大家这个秘密,那我们云月宫定然人心涣散,毫无斗志,云月宫便更加难以守住了。如果不说,或许还能坚持得长久一些。如果万一他们攻上山道,我们再从暗道下山不迟,那暗道极为隐秘,我们山上的弟兄尚且没有多少人知道,就算他们攻上山来,也未必能够很快找到,等他们找到之时,我们已经安然脱险了。”

    残月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现在还不到时候。”

    云月宫的前身是黑风寨,风波恶是黑风寨的大当家,他在这里之时,横行无忌,根本没有人敢来攻山,更加没有给自己在黑风寨另外留有退路。更何况蛇闹山山顶周围到处都是悬崖峭壁,除了正面一条道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可以上下山的地方,开辟新道,就更加无从谈起。

    若不是残月等人偶然间发觉了那条天然的岩洞,云月宫建起之后,她也无法在悬崖峭壁中凿开一条下山的道路来。

    风波恶、都难敌等人自然不知残月适才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只听都难敌问道::“宫主,你适才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大家都想知道,快告诉我们吧。”都难敌这么一提,演武堂中云月宫的那些土匪统领,俱都极为好奇,于是俱都起哄起来。

    残月说道:“等这次打退了玄阴教的进攻,我向大家保证,一定将我云月宫的这个秘密告诉大家。”

    都难敌道:“宫主,你就现在说了吧,我们有金蛇大阵与弩箭机关防守住要道,他们玄阴教要想冲上山来,除非是长了翅膀,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定然不敢再攻山了。”

    残月怒道:“都统领,莫非你想抗命不成?一再煽风点火,带头挑事?我说过该让你们知道的时候,本宫主自然会说,但是现在万万不行。”

    风波恶听了,自是不敢再多说半句,只听残月转开话题,对鄢云道:“五毒绵掌乃是由天下五种绝毒组成,其中便有一种剧毒的蛇提炼的毒药,我虽暂时没有解药,但这灵蛇草乃是蛇闹山的灵草,可解小金蛇的剧毒,或许对于她的伤势有帮助也说不定呢。”

    鄢云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实在是太好了,就算灵蛇草不能解五毒,能解其中之一的蛇毒也是好的。快将灵蛇草给我啊。”

    残月道:“灵蛇草本是长在金蛇出没的地方,我们将它提炼成了药水,以防止我们的人被金蛇所伤,灵蛇草药水由柳絮保管着。”

    柳絮闻言,从怀中取出一瓶灵蛇草药水,拿在手中,对残月道:“灵蛇草药水只剩这一瓶了,给了她我们就没有了。”

    残月闻言,急道:“不是有很多瓶么?怎么只剩这一瓶了?”

    柳絮道:“本来是有好几瓶的,不过适才有几个玄阴教圣使冲了上来,我与她们打斗之时,被她们其中一人一刀砍中腹部,而我腰间正装有药瓶,被他们的刀砍中,全都打碎了。”

第0696章、

    左大猷心想,你轻功与内功俱都有非凡的造诣,说自己不会使用兵刃,显然是骗人的鬼话,你既然如此托大,那就休怪我无情了。我本来只想拿你试试手,并不想要你性命,既然你如此轻视于我,那我用淬毒暗器,也就说不得什么了。

    想到这里,于是立即跃身而起,于此同时,右手做出发射暗器的姿势,貌似要以暗器攻向鄢云胸口,鄢云想也不想,将身一仰,意欲避开他的正面袭击,没想到他这一手势是虚招,待得鄢云后仰之时,左手暗器突然出手,向鄢云双腿射去,要是让他偷袭得手,鄢云必然会摔下台去。

    说时迟那时快,鄢云见他第一招是虚招,并没有暗器射来,料定他必然会趁这个机会,左手发射暗器,向自己偷袭,于是急忙在圆桌边缘点了两脚,将身一旋,正巧避开左大猷向他下半身射来的连环飞镖。

    英女怒道:“想不到此人如此阴险,居然会使用如此骗招偷袭鄢云。”

    万俟鸿道:“早跟你说过,他这人出招不按常理,防不胜防,幸亏鄢少侠临危不惧,有惊无险地化解了。”

    英女道:“要是我在台上,便不容他再有出手的机会,你看现在那个笑面虎,又连续发了几枚飞镖,虽说没有得手,但鄢云很显然已经被他压制住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万俟鸿道:“我看不见得,你难道没有发现,左大猷发射的暗器,除了前面两枚飞镖射下台来之外,其余的飞镖,都没有射下来么?”

    英女道:“那能代表什么,许是射在了擂台上也说不定呢?没看他趁鄢云立足未稳,咄咄逼人,招招攻向鄢云脚下么?”

    万俟鸿道:“我看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些飞镖都被鄢少侠接住了。”

    英女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呢,原来鄢云每次旋身避过暗器之时,双手袍袖摆动幅度如此之大,他一向鬼点子极多,想必就是想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接住了暗器,然后伺机反击对方。”

    话音未落,只见鄢云突然将双手,向前方用力甩去,十多枚飞镖分别从不同方向,向左大猷身体的各个部位射去,左大猷见状,暗道一声:不好!再想躲避已然不及,只得将身一仰,任由自己向台下坠落下去,以这种极为似拙实巧的办法,来避过这么多淬毒暗器的袭击,但终究发觉得太晚,尽管他冒着被摔伤的危险,及时想出计策应付,但双腿还是中了两枚飞镖,惨叫一声,摔下台去。

    落地之后,急忙从怀中取出解药吞下,扶着受伤的双腿,找个位置坐下来,心想,想不到这小子看似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心肠却如此歹毒,适才那一招,若非我反应及时,岂不是要了我的老命么?

    但转念一想,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若非我逼他太紧,他也不会如此对付我,想来也怨不得他。更何况我现在重伤之下,要报仇也是有心无力,还是先疗伤要紧,想到这里,便急忙运功将身体里的余毒逼出体外。

    英女见鄢云又有惊无险地胜了一场,自是眉开眼笑起来,万俟鸿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像鄢少侠这样机智的人,必然能够想到办法应对的。我看这支金笔已是鄢少侠的囊中之物了。”

    英女道:“这次算你说对了,只不过现在说这些话还为时尚早,这里有这么多江湖人士,未必没有高手能够胜过他,要是第三场输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万俟鸿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反正我是不希望金笔最后落入他人手中。”

    英女闻言,默然不语,心想,鄢云你这个书呆子,适才有多么危险你可知道?可不要为了魏军师的这支金笔,而有个三长两短就好,万一你要是打不过对手,也要及时下台来,可不要被人打伤。

    就在英女为鄢云的安危担忧的时候,此时又有一个人跃上台去,鄢云见这人是个秃头和尚,于是便打趣道:“大师你莫非是来错了地方,不在庙里念经诵佛,来这里凑哪门子热闹?莫非你也想加官进爵不成?”

    那秃头和尚道:“我是和尚没错,不过我从不守什么狗屁清规戒律,对什么加官进爵也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最近缺了些盘缠买酒吃,听说胜了三场,便有金笔拿,于是便上台来,随便打发三个人,取了金笔,到当铺当了,换些银两,大醉一场?”

    鄢云笑道:“原来你是个酒肉和尚,不知你可有法号么?”

    那秃头和尚闻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啐道:“什么发号不发号,我又没当过什么官,如何发号施令?少说废话,快些动手吧,我醉秃子可等不及了。”

    众人闻言,俱都捧腹大笑,这时候有人站出来说道:“谁人不知道你醉秃子,打起架来浑得很,在洛阳城中也不知闹过多少酒馆,你要是赢得三场比武,赢得比武,还怕没酒钱付账么?手持丘将军赏赐的金笔,哪个酒馆不买你的账?”

    醉秃子闻言,大叫道:“上当了,上当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以后岂不能寻人打架了?用拳头换来的酒才够劲,别人畏惧害怕丘神绩权势的情况下,捧上来请我吃的酒,如何比得上我拳打酒馆小二换来的酒呢?”说着便要下台去。

    那人道:“打都没打,你就想弃械而逃么?下台来可就是认输了,你醉秃子不是说打架从不输于任何人么?怎么今日见了鄢云少侠,就认了呢?”

    醉秃子怒道:“谁说我认了?打就打,我难道还会输给这个文弱书生不成?”于是便回转身来,对鄢云道:“臭小子,你要是不想断几根骨头的话,趁早滚下台去,换个能打的上来,要不然一会儿有你后悔的时候?”

    鄢云笑道:“你说要打断我的骨头,我固然是有些害怕的,不过说大话吓唬人的,江湖上比比皆是,我想你的拳头,只能打断那些不会武功的酒楼护院的骨头,要想近得我身,却是很难。更别谈打到我了!”

第0697章、

    丘神绩怒道:“还愣着做什么,她中了我一掌,定然跑不远,还不给我去追?”

    众御林军闻言,急忙冲出燕来楼,四处搜索韩英女的行踪。

    韩英女既出了燕来楼,于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施展轻功,向东边奔去,但这样一来,虽暂时摆脱了御林军的追捕,但也同时加速了五毒绵掌之毒在体内运行,霎时之间眼前一黑,从一个民宅的屋顶跌落下来,不省人事。

    朦胧之间,只觉被人抬进了屋子,还有人不停地摇晃与呼唤她,她实在无力答复,她知道周围之人定然不是丘神绩的人,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心里一放松,便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只见周围一片漆黑,到处散发着酒香,也不知身处何地,因为她知道自己双目失明,对于她来说,身处何地都是一片漆黑。而这地方为何到处是酒味呢?莫非我正在一个酒楼里么?转念一想,反正没被丘神绩捉住就行,要不然,我此刻定然身处监牢之中,手脚也已锁上了枷锁了。

    英女也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是感觉到又饥又渴,浑身乏力,于是便喊道:“有没有人啊?”连续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回答。

    英女也没再喊下去,只得坐下来等候,过了一会儿,只听咯哒一声响,左上方射来一束强烈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生疼的。

    这时候先后进来两人,英女虽看不见,但见这两人都是扶着墙,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来,一听便知是两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于是这才放心下来。

    只听一个老头儿苍老的声音道:“老婆子,那位姑娘有几天没醒了?”

    另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道:“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这好好的人不吃不喝,五天都受不了,更何况她来从我们房顶摔下来的时候,受了那么重的伤呢?”

    那老头儿道:“大夫不是说她中的是剧毒,要是过两天还不醒,就没得救了么?你怎么现在又要打开酒窖?这是大白天,不怕官府那些狗腿子找到这里来么?”

    那老妇人道:“我适才好像听到有人的叫喊声,所以我不放心,一定要过来看一下,你说好好的一个妮子,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那老头儿道:“你不会是听错了吧,我怎么没听到任何声音?”

    韩英女心想,丘神绩内功高强,我就算是双目未损,也奈何不了他,更何况现在我看不见,莫非今日非但杀师大仇没法报,还要丧命于此?不,我绝不甘心,为何这世上总是好人遭难,而恶人却逍遥法外?今日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哪怕是搭上我的性命,我也要与这恶贼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于是便将华山游龙剑法与峨眉以指代剑剑法,结合起来使用,专拣最毒辣凌厉的招式,向丘神绩进攻,丘神绩见韩英女招招都是杀招,而且诡异莫测,而且很多剑招根本不是华山游龙剑法,令他首尾不能兼顾,仓促之间,左臂被韩英女长剑划伤,无奈之下,只得暂时以强劲的掌风,强行将韩英女逼退,包扎好之后,再与韩英女打斗。

    韩英女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刺中了丘神绩一剑,此刻见丘神绩依旧能够以掌力将自己的长剑逼退,于是便改变主意,不再一味进攻,而是采取他师父临终之时传给她的灭魔三剑的剑法,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她虽然知道这灭魔三剑高深莫测,她也没有领会多少,但以此来防守,阻止丘神绩的进攻,应该不成问题。

    丘神绩见韩英女一招得手,便不再进攻,觉得有些异常,于是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韩英女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等自己一过去,定然会遭到她的强有力的反击。想到这里,于是便也没有着急向韩英女进攻。

    两人相持了一会儿,丘神绩突然计上心头,想到适才鄢非福偷袭韩英女得手之后,那人上台与韩英女比武,曾以无声的招式偷袭韩英女,还险些得逞。现在使用无声的招式,或许她会集中精神,通过触觉,嗅觉、气息等因素,判断我与他的远近,既然她已经有了防备,那我何不让她精力无法集中,利用噪声来干扰她的听觉,这样我趁机出招,以我的速度,她就算发现,也已经晚了。

    想到这里,于是便向擂台下面的御林军示意,让他们或是以刀剑相互碰撞击打,或是拍打桌椅,发出各种声响,韩英女听了果然心烦意乱,要知道灭魔三剑,要在料敌机先,通过判断对方的举动,提前做好攻守准备。

    现在韩英女双目已盲,如今又受各种噪音干扰,无法通过听觉来判断对手的招式,丘神绩也趁这个机会,果断出手,向韩英女一掌击去,韩英女感觉到强大阴毒的掌风之时,匆忙之间,将身一闪,但终究还是没能完全避开,被丘神绩的五毒绵掌击中肩头,长剑脱手而去,韩英女心想,与其在此等死,不如冲出去,将来再找机会报仇雪恨。

    想到这里,于是便一跃而上,奋力向屋顶发出一掌,将屋顶击出一个破洞,然后身随掌上,冲出了燕来楼。

    那老妇人道:“你耳背自然听不到。跟你说了也白说。”他们二人一边走,一边向酒窖中走去,这会儿已经到了英女身旁。

    英女问道:“两位老人家,是你们救了我么?”

    酒窖中漆黑一片,就算打开地窖口,进来的时候一时之间适应不了,也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英女突然之间出声说话,将他们二人吓了一跳,只听那老妇人轻拍了几下胸口,说道:“原来是姑娘你已经醒了,倒把我这老婆子吓了一跳。”

    那老头儿道:“丫头,你那天从我们屋顶滚落下来,摔成重伤,我们见你还有气息,便找来大夫为你诊治,但连续换了几个有名的大夫,都是束手无策。我们又怕那些官兵又来抓你,于是便将你藏在这酒窖之中,只盼老天爷开眼,让你尽快康复过来。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我们见你没什么起色,也格外为你难过,但总算是老天保佑,让你醒了过来。”

第0698章、

    鄢云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做万分的努力,为了医好你身上的毒伤,除了上山向残月要解药,再无别的办法,所以即便明知希望渺茫,我还是想去试试。”说着便背着英女,向山上跑去。

    鄢云内功深厚,即便是背着一个人,也是步履轻快,很快便到了山腰处金蛇阵下方。那里正聚集着许多玄阴教的弟子,以及许多长老与圣使。鄢云放眼望去,金蛇阵已经成为一片火海,许多玄阴教弟子,正在向金蛇阵上方冲去,然而尽管如此,还是死伤一片,就算侥幸冲过金蛇阵的人,也被阻击下来。而两边悬崖上,也不时有人被下方玄阴教弟子用弓弩射落下来。

    双方正在鏖战,谁也没有留意到下方上来三个不相干的人。鄢云心想,也不知这场仗要打多久,要是不停下来,我根本无法带着英女上山,也无法通知云月宫上面的人。

    万俟鸿问道:“鄢少侠,这该如何是好?”

    鄢云道:“为今之计,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英女道:“要是我没有受伤,尽管现在局面混乱,剑拔弩张,我还是可以从悬崖跃上去。”

    万俟鸿道:“这如何使得,就算你没有受伤,悬崖中间有许多弩箭机关,那些圣使想用缆绳攀爬上去,都被逼退,你如何能够避过那些弩箭呢?”

    英女笑道:“其实那些弩箭的发射是有规律的,只要摸清弩箭发射的规律,然后以剑花护住周身,腾空跃上,便可以成功上得崖顶而不受弩箭的伤害。”

    鄢云道:“以英女的本事,自然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也要冒险。玄阴教的高手不可谓不多,他们未必没有发现弩箭发射的规律,但他们之所以没有冒险迎难而上,我想还是没有多大把握。要不然只要有人冲上崖顶,就算有金蛇阵,也是守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候,简楚客发现这样强攻,牺牲太大,于是便下令让弟子暂时撤出金蛇阵,休整一番之后,再以别的办法,组织下一轮进攻。

    当玄阴教弟子都撤出金蛇阵,简楚客他们这才注意到鄢云等三人,只听简楚客道:“你上这里来做什么?”简楚客为人阴骘,不比厉魄、阴玄灵,对鄢云还有几分欣赏,他则一直处心积虑,想取代厉魄、阴玄灵在玄阴教的地位,从而一手遮天。所以但凡阴、厉二人所看重的人,他多半极为不满。

    鄢云听出简楚客话中有问责之意,于是答道:“其实我上这里来,只是为了去云月宫求医问药,并不想相助任何一方,此事已与阴、厉二位长老言明,获得他们的允可,我方能到得这里。”

    简楚客闻言,心想,原来鄢云与云月宫的残月相识,此次既然来求医问药,残月或许会放他们通过金蛇阵,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候,命令弟子一拥而上,发起突然袭击,攻上山去,如此一来,云月宫便唾手可得了。如此天赐良机,我怎能错过?

    于是便对鄢云道:“既然阴长老他们已经允可,你尽管上山去便是。我们不会阻拦。”

    说着便找来几位圣使暗自商量,吩咐她们,若是残月放他们上山,便抓住机会立即率人冲上山去,一举拿下云月宫,倘若残月有所顾虑,不放他们上山,则立即擒住鄢云等三人,以他们的性命相要挟,他们极是有交情,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那几位圣使闻言,纷纷点头同意。

    简楚客既已交代妥当,于是便重又走过来,对鄢云等人道:“我适才已经吩咐他们,切莫误伤了你们,你们现在可以上山去了。”

    鄢云笑道:“如此一来,可要多谢你了。”其实鄢云心里比谁都清楚,简楚客是怎样一个人,他绝对有所图谋,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攻上山去的机会。

    但既然已经来了蛇闹山,英女的伤势已不能再拖,即便知道这样会让玄阴教有机可乘,但还是决定带着英女上前去。

    来到金蛇阵下方之后,只听鄢云喊道:“上面的兄弟快去通知你们的残月宫主,鄢云有事求见。”

    此刻残月正在悬崖上方督战,听了鄢云的声音,于是便站了起来,说道:“不用通报了,我在这里,你要见我,所为何事?若是前来说项,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吧。我们与玄阴教早已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死我们亡,没任何条件可讲。”

    鄢云道:“请听我说完,我此次前来,与你们双方的争端毫无关系。只因丘神绩以五毒绵掌重伤了韩姑娘,现在命在旦夕,想问你有没有五毒绵掌的解药?”

    残月道:“你说的韩姑娘,可是上次来我云月宫闹事,与我比武的韩英女么?”

    鄢云道:“没错,正是她,你若是有解药的话,可否赐予?”

    残月道:“既然敢自不量力地与丘神绩交手,就应该想到会伤在他的毒掌之下,被谁伤的,应该找谁去要解药才是,你为何要来找我要?怎知我一定会有解药呢?”

    鄢云道:“她为何与丘神绩交手,以致中掌受伤,其中原委说来话长。而我来找你要解药,只因你与丘神绩有一段师徒之份,又习得五毒绵掌,所以我想你有可能会有解药。若是我们有这个本事从丘神绩手中夺得解药,就不来找你了。”

    残月闻言,怨道:“你的意思是,她若不受五毒绵掌之伤,你便不会踏足蛇闹山,来找我了么?”

    鄢云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此刻在这紧要关口,鄢云是想解释,但纵然他平时口若悬河,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要解释她与英女之间的关系,也是有口难开。

    而在残月看来,即便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什么都比不了鄢云重要,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问清楚。

    残月见鄢云支支吾吾,本是有几分生气,后来又见他正背着韩英女,于是便更加恼羞成怒,说道:“非但五毒绵掌我练过,连丘神绩的毒掌秘笈也在我这里,解药的配方我是有的,但炼制成的解药却是没有,你要解药,只要按照配方,找齐药材,炼制个三年五载,相信会成功炼制出解药也说不定呢。”

第699章、只身闯虎穴

    鄢云心中这个念头刚一闪现,立即一拍自己后脑勺,心想,我实在是混蛋,怎么会有这种坐享齐人之福的念头?这样一厢情愿的两全其美,与其说是两不相负,实际上是同时辜负了她们两个人。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话一点也不假,要是没有这些烦恼,该有多好?

    很快他们便到了皇宫附近,只听万俟鸿道:“鄢兄,要不我先上去,看看情况,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再上来?”

    鄢云见万俟鸿对他说话,这才回过神来,说道:“还是我先进去吧。”

    万俟鸿道:“现在我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贸然进去,定然是有风险的,万一我被禁军发现,还有你照顾韩姑娘。你若是出了什么事,韩姑娘由谁来照顾呢,你就别和我争了。”说完,便一跃上了宫墙。

    就在这关口,正好有一队巡逻士兵,从宫墙下经过,万俟鸿连忙附身宫墙之上,这才没有被人发现,待巡逻队伍走过之后,万俟鸿才直起身来,向鄢云打手势,让鄢云也上来。

    鄢云见状,也一跃而上,两人顺着宫墙而行,慢慢靠近残月所说的丘神绩书房所在的位置,宫中禁军巡逻情况,与残月所描述的,几乎没有二致,鄢云见状,悄声对万俟鸿道:“巡逻士兵,每队十人,每五人一列,两列并队而行,往返时间,大约是半盏茶的时间,而且除了流动的巡逻禁军之外,每个宫殿都有值夜岗的士兵,我们要避过这些人的耳目,靠近丘神绩的书房,照现在看来,还是很困难的。不如我们等到后半夜看看情况再说。”

    万俟鸿道:“巡逻士兵都是换班换岗的,即便是到后半夜,情况还是如此,现在靠近书房与后半夜有什么区别呢?”

    鄢云道:“我适才观察过了,巡逻士兵虽是换班换岗,流动巡逻,但那些宫殿值岗士兵却是整夜站岗的,到后半夜,他们必然会疲倦,即便再怎么尽职尽责,也会有疏忽懈怠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再利用流动巡逻队伍间隔的空白时间,靠近丘神绩的书房。这样便万无一失了。”

    万俟鸿道:“鄢兄洞若观火,细致入微,那就按照你说的,我们后半夜再靠近书房。”于是二人俱都跃上一条横巷的房梁之上,过了一会儿,万俟鸿又向鄢云问道:“鄢兄,残月宫主只是大概说了丘神绩书房的位置,按照她的描述,可以确定丘神绩的书房位置隶属前面那座宫殿不假,但宫殿有那么多房间,你能确定他的书房在哪一间房间么?要是万一……”

    没等万俟鸿说完,鄢云急忙道:“没有万一,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我适才已经观察过了,前面那座宫殿,便是残月描述的那座,而只有其中一间守卫最多,其余守卫都是一样的。这边几座宫殿在皇宫边角处,不会是皇室中人所居住的,那间房间守卫最多,我想必然是丘神绩特别安排的。也就是说,他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告诉了我们书房的位置。”

    万俟鸿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丘神绩有所准备,我想除了书房旁边增加了守卫之外,想必书房之内,也必然有埋伏吧?”

    鄢云道:“书房内绝对不会有埋伏的。”

    万俟鸿诧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鄢云道:“你想丘神绩的书房是什么地方,那是藏有他武功秘籍以及许多秘密的地方,他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他手底下的人,让他们埋伏在他的书房之中,这岂不是引狼入室么?”

    万俟鸿笑道:“你说的不错,跟随丘神绩为非作歹的人,也并非善类,丘神绩也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品性,绝对不会允许他们进入他的书房之中,以免他们监守自盗。那我们就按你说的,等到后半夜,再潜进他的书房之中。但我还有个顾虑,即便到了后半夜,他们会有所懈怠,但总归不会擅离职守,万一我们被他们发现,那该如何是好?你有没有想好对付他们的策略呢?”

    鄢云道:“这个容易,到时候我们分头行事,由我先靠近书房,若是没有被他们发现,你再跟上,倘若他们发现了我,我便将他们引开,然后你再进去,便如入无人之境了。”

    万俟鸿道:“这个办法的确不错,但你引开他们,他们人多势众,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鄢云道:“现在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么?万一你被人发现,也同样要负责引开他们,为我寻找机关,进入密室,盗取解药,争取时间。”

    万俟鸿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鄢云道:“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养精蓄锐,谁也别说话,等到后半夜再行动。”说着便依靠着房梁,闭目养神起来,万俟鸿见状,也依言照办。

    很快几个时辰便已过去,鄢云轻轻拍醒万俟鸿,说道:“万俟兄,是时候了,我适才观察了一下,他们多半在打瞌睡呢,适才那班巡逻队刚走过,正是靠近书房的好时机,我先过去了,你等下一班巡逻队走过之时,再过去吧。”万俟鸿点点头,表示同意。

    鄢云便从房梁上跃了下来,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向丘神绩书房所在的那座宫殿飞跃过去。很快便到了那座宫殿的台阶之下,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个守卫叫醒身旁一人,说道:“快醒醒,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些不放心,你快四处看看,是不是有不速之客到了。”

    那名守卫随意望了望,说道:“哪有人啊,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宫中守备这么严密,我们又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谁有能耐能够进得了丘将军的书房呢?”

    “这可说不好,没准是武林高手呢?”

    “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靠近这里,你的一对招子是白长的么?就算是我们敌不过的高手,我们总能看见,只要看见了,叫喊一声,周围的巡逻队片刻间便能赶到,到时候即便是再厉害的对手,也难以逃过这么多人的围捕。”

第0700章、巧计破机关

    那两名守卫一直争论个不停,其他守卫也从昏昏欲睡中醒来,鄢云心想,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各自守着门窗,此刻又全神戒备,我如何能够靠近?

    鄢云思忖了一会儿,突然计上心头,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学着黑白双侠以铁棋子发射暗器,点打穴位的手法,向左近窗户用力弹去,然后立即以壁虎游墙功,沿着墙壁,悄无声息地上了巷道的横梁之上。

    那几名守卫听见石子弹到窗户发出的声响,连忙根据石子的落点判断出石子发出的方向,于是守在窗户旁边的那几名御林军,立即向那个方向奔去,并且吩咐门口的那两名御林军,一定不要擅离职守,要小心戒备。

    鄢云见那几名御林军向自己适才藏身的石阶旁边跑去,于是连忙从这横梁上越了下来,来到窗户底下,那个窗户在书房的右侧,与正门正好隔着一个墙角,因而当鄢云靠近那里的时候,门口那两名御林军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

    鄢云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从两扇窗户的缝隙之中插入,慢慢将栓子打开,刚要推开窗户,进入书房,却发现窗户的栓子虽打开,但两扇窗户中间却横着一根极其细小的钢丝,若非此时月光正好照到窗户这边,那根钢丝显得格外明亮显眼的话,鄢云便发现不了,自然会触动丘神绩精心设计的机关,就算不被机关所伤,也会被旁边的守卫发现,两者同样会给鄢云带来大麻烦。

    鄢云心想,也不知这钢丝连着的机关是怎样的,要是贸然割断钢丝,触动机关,无论是触发报警装置,还是将伤人的暗器射出,都将对我不利,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那几名守卫没有发现声源处的人,正一同向自己的岗位走来,鄢云也只好再次跃上巷道的横梁隐藏起来。

    然而,另一边,万俟鸿见脚下的那队巡逻队伍已经从巷道走过,于是急忙从横梁上跃了下来,同时也向书房那边靠近,因为鄢云用石子引开守卫,使得那些守卫此时的戒备心加重,故而当万俟鸿靠近那座宫殿的时候,正好被那几名守卫看到。

    只听其中一名守卫喊道:“贼人在那边,别让他跑了。”

    万俟鸿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而鄢云那边还没有任何动向,想必鄢云已经进入书房,于是便按照事先约定,有意将那些守卫引开,为鄢云争取时间。

    于是便施展轻功,向来处奔去,那些守卫为了抓住入宫的刺客,向丘神绩邀功,于是便争先恐后地追去。

    鄢云见书房四周的守卫都被万俟鸿引开,于是便来到书房门口,撬开门栓,这会儿他更加小心,仔细观察,见门板上没有触发机关的钢丝,于是便慢慢推开房门,悄悄潜了进去。

    鄢云自然不敢取出火折点火照明,想起残月曾说过,他的书房中密道,密道口的开关便在某一个烛台下面,也不知丘神绩有没有将机关改动,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这里这么多烛台,也不知哪个烛台是开启密道口的机关,只得一个个地去试。

    鄢云仔细观察书房的结构,推测出丘神绩最有可能将密道口设在右首墙角处,因为那里最是隐秘,其余地方,从窗户或是门口都可以一览无余,密室既是丘神绩的秘密,定然不想让他人轻易发现,所以必然是在那个死角无疑了。

    想到此节,于是便决定从右首的烛台开始寻找开启机关,鄢云心想,丘神绩之所以不担心这些守卫会暗中进入他的书房,必然是有恃无恐,书房之内,定然是机关重重,稍有疏忽,很有可能会无意中触动机关,死在这里。

    但想到英女此刻正受着毒伤的折磨,鄢云也别无选择,既然到了这里,即便是随时都有性命之虞,也要冒险一试,想到这里,于是便大胆地靠近那些烛台。

    那些烛台都是莲蓬状,表面上基本看不出有何异状,鄢云轻轻扭动第一个莲蓬烛台,只听咯噔一声响,鄢云见这烛台有机关,很自然地向右首墙角处望去,希望便是开启密道口的机关,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四周机关同时响动,只听嗖嗖嗖几声轻微的声响,众多弩箭从四面向鄢云射来,鄢云见状,急忙闪身避开正面射来的三支弩箭,然后斜身踩着左边柱子向上走去避过其他三面射来的弩箭,顺势翻身落地,见再也没有其他机关。于是便继续靠近第二个莲蓬烛台。

    鄢云有惊无险地避过第一轮弩箭机关之后,吃一堑长一智,取出匕首,背靠着柱子,用匕首先试一下那烛台,等了一会儿,见四周没有弩箭射出,于是便走到烛台旁扭动烛台,却怎么也扭不动,心想,这个烛台必然是普通的烛台,没有设置任何机关了。

    于是便向第三个烛台走去,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右首一个书柜慢慢向左边移开,于此同时密道口也出现在鄢云眼前。

    鄢云见状,极为高兴,立即走了过去,从上面向密道下面望去,只见下面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鄢云尽管找到密道口,为了以防万一,在下面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也没有贸然进入,而是晃动火折,将火折子伸进密道口,仔细照了一番,发现下面确有密道,而且看上去没有任何异状,于是便一跃而下,进了密道。

    鄢云暗忖,记得残月说过,密道中的机关极为复杂,稍不留神便会触动机关,身首异处。我必须万分小心才是。

    鄢云举着火折子,见到甬道墙壁上有许多火把,但却都用黄布包着,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心想,丘神绩经常进入密道,不可能能够暗中视物,舍火把不用,他如何能够保证自己不会伤在自己设置的机关之下。这些火把定然有蹊跷,说不定像上面的烛台一样,是触发机关的按钮,只要我一将火把拿下来,很有可能触发要人性命的机关。

第0701章、密室遇怪人

    为了安全起见,只好不动那些火把,鄢云虽与当初残月等人进入密道之后的想法一样,避开了进入密道后的第一个危险,但他随之而来的危险,却随时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当时残月语焉不详,未能仔细讲明密道中的机关的玄机。

    当初她们几人进入密道后,因无异中踩到脚下活动的砖块,触发机关,导致万箭齐发,若非她们依靠随身携带的钢索短剑,只怕便将性命断送在了密道之中。

    这会儿,鄢云在不知个中乾坤的情况下,如何能够避免被这些机关所伤,对鄢云来说的确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鄢云知道表面的平静只是假象,其实看似普通的甬道中,暗藏着许多取人性命的机关,因此不敢大意,饶是如此,鄢云只是凭直觉,感觉到大事不妙,却不知这些机关到底藏在何处?

    虽然已经来到密室之中,但万俟鸿在外引开守卫,就算能够顺利脱身,英女的伤势也等不了太久,所以他必须尽快找到解药。

    想到这里,于是便向前走去,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却发觉自己脚下的一块方砖向下陷了下去,鄢云知道,只要自己已经触动了甬道中的机关,只要将脚抬起,便会有暗器向自己袭击而来,这条甬道两面墙壁极为光滑,加之左右没有任何可以闪躲趋避的地方,一旦触发暗器机关,便很难逃脱。

    鄢云想到此节,连忙将匕首取出,横向卡在已经陷进去的方砖之内,然后慢慢将腿抽出来,然而,喘息未定之际,只听铮的一声,下面的触发装置将匕首与那块方砖一起弹了出来,鄢云见状,急忙向后倒纵开去,就在这时,两边墙壁上同时出现许多小孔,从不同方向射出无数支弩箭来。

    等箭阵中的箭雨停息之后,鄢云心想要是前方还有机关,该如何是好?这次能够躲得过去,未必下次便能这么幸运。

    正踌躇无计之时,见到地上的匕首与那块方砖,于是急忙捡了起来,心想,现在能用的工具,也唯有这块方砖与这柄匕首了,该如何巧妙避过这箭阵呢?

    一边想一边拿着那块方砖,在密道入口处徘徊不定,就在这时,突然之间福至心灵,计上心头,心想,这方砖的正面与甬道的表面一样光滑如镜,而反面却是凹凸不平,我若能用匕首在撬起来几块方砖,便能用来做垫脚石,从甬道上面划过去,划过之时速度极快,或许能在机关中的弩箭射出之前到达对面。

    想到这里,于是便用匕首撬动地面上的方砖,然而这些方砖极为牢固,并非是连着机关装置的,所以鄢云费了好大力气,好不容易才将密道口的一块方砖撬起来,为了减少踩着方砖划过之时的危险,所以他先将其中一块方砖,顺着地面划了过去,等了一会儿,见没有触发机关,于是这才放心,将另一块方砖倒转过来,左足先踩了上去,然后右足在后面用力一蹬,方砖便急速向前划了过去。

    这办法果然奏效,鄢云从甬道中间划过之时,他也已感觉到,脚下暗流涌动,又异样的声音,因为他已经触动了方砖下面的机关,适才抛出去的那块方砖,因为重量轻,故而没有将机关触动,但他虽然触动了机关,但却很快划了过去,故而赶在机关发射之前到达了甬道的另一头。

    鄢云刚到甬道的另一头,又是一阵箭雨,鄢云才确信适才的猜想不差,但既然已经顺利脱险,也就不再去想,继续扶着墙,举着火折,向密道里面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这密道似乎永无尽头一般,也没见旁边有别的耳室,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然后便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的身体向墙壁吸去,于此同时,只觉身子向左一转,墙体也随着他身体的转动,向里转去,他这才知道,他无意之中触碰到了开启密室的机关。

    但令他不解的是,为何他会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

    还没等他弄明白这个问题,这股强大的力量又向他逼近,鄢云被这股吸力黏住,整个身子便不能自控地向着这股力量的反方向移动。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已被人用一只手将他的头顶紧紧抓住。

    不,那与其说是一只手,不如说是一只利爪,如鹰爪般的利爪,细长坚硬的指甲深深嵌入鄢云的脸部,抓得鄢云满脸是血,鄢云知道若非这人此时还不想要他性命,他早已一命呜呼了。

    鄢云万万没有想到,丘神绩的密室之中还藏着这样的绝顶高手,看来今日是难逃他的魔掌了。想到此节,于是只好闭目待毙。

    就在这时,只听那人以粗粝的声音喝道:“快说你是什么人?是丘神绩那狗贼派来的么?”

    鄢云急忙答道:“前辈,请听我说,我并不是丘神勣的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能不能高抬贵手,先将我放开再说?反正我也跑不了。”

    那人闻言,慢慢松开手指,鄢云见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但他的手指才松了一半,重又用力抓紧,鄢云疼得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只听那人又喝问道:“你要是敢骗我,我立即要了你的小命。我来问你,你既不是丘神绩派来的,那你怎么知道这个密室,又是怎么进来的?进来做什么?”

    那人情绪极为激动,言语间不停摇动手臂,不时传来枷锁与铁链撞击的声音,鄢云从这些声音,以及他的问话,也猜出个大概,这人定然是被丘神绩囚禁在这里多年,以致对丘神绩有切齿之恨。

    但此刻自己被他控制,也不敢不如实答话,于是便对那人说道:“前辈,我和你一样,与丘神绩有深仇大恨,我的一位朋友被丘神绩以五毒绵掌打伤,危在旦夕,我从另一位朋友那里知道他练功密室的所在,便趁他外出之际,潜了进来,想从他的密室中将解药盗取出来,医治我那受伤的朋友。”

第0702章、猛虎出牢笼

    那人闻言,这才将手松开,对鄢云道:“其实你适才走进来的时候,我听到你无意中触发了丘神绩的机关,加之你对密道并不熟悉,一路扶墙扪参前进,步履沉稳有力,很明显内功有些功底,绝不是给我送饭的普通人,但你来路不明,我也不得不防,所以当你触动了这扇石门的机关的时候,我便用多年练就的内功,将你吸了过来,问个究竟。适才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你是友非敌。你倒是说说,你朋友被丘神绩的五毒绵掌所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鄢云道:“这个说来话长,总之我朋友现在危在旦夕,要是我再不将解药盗取出去,她就性命不保了,所以还请前辈网开一面,先放了我,我得到解药之后,一定回到这里,将你的枷锁卸掉,放你出去。”

    那人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告诉你,这里只有无数的毒物与机关,并没有你所说的解药。更何况,这么多年来,都没人陪我说会儿话,今天你到了这里,我怎会放你离开?你说去而复返,会将我放出去的话,就算我再傻,也不会相信你,就算我姑且相信你,你也会如约回到这里,凭你的本事也无法将这精钢所铸的铁链弄断。”

    鄢云笑道:“凭我的功力,自然无法与前辈相比,但要将这铁链弄断,却是不难。”鄢云晃动手中火折,将匕首取了出来。

    那人连忙喝道:“我告诉你,就算你有匕首在手,我要杀你,也是轻而易举。我劝你千万不要自不量力,枉自送了性命。”

    鄢云道:“前辈放心,我并非有加害前辈的意思,我是想说,我这柄匕首,是华山派的镇山之宝,削铁如泥,或许能够帮前辈将铁链斩断也说不定。”说着便举着匕首向那人走去。

    那人闻言,刚开始有几分相信,但不一会儿又大喝道:“你给我站住,你休想骗我,华山派中人都是女子,只有少数记名的外门弟子是男子,就算华山派有这样的镇山之宝,也不会交给你,凭你的武功,更加无法从华山派手中夺得她们的镇山之宝。怎么样,被我拆穿了吧?还不从实招来,你到底是何人?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鄢云道:“我适才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来此并无恶意,你这么紧张作甚?我只不过是江湖上的无名之辈,就算跟你说了,你也肯定不知道。但我手中的这柄匕首,确实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乃是当年燕如嫦女侠所有,后来传到他的再传弟子韩英女手中,而我所说的那位受伤的朋友,正是华山派燕如嫦女侠的再传弟子,华山女侠梅傲霜之徒韩英女,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那人道:“那你就用你的匕首,砍斫这铁链试试看,若是敢打别的歪主意,耍什么坏心眼,小心你性命不保。”

    鄢云走将过去,用手中匕首奋力向锁在那人左手的铁链砍去,只听叮的一声响,火花四溅,鄢云手中匕首被铁链弹开,铁链也并未被砍断,那人见状,笑道:“你这下死心了吧,我早就说过这铁链乃是精钢所铸,一般的兵刃根本无法撼动它分毫,你就是不信。还说你那柄破匕首,是什么镇山之宝,神兵利器。”

    鄢云看了看手中匕首,见丝毫无损,又见铁链已经被砍出一道口子,于是便对那人说道:“你看我手中匕首并未损坏,而铁链已有损毁,只是因为铁链太粗,我的力量不够,故而不能一次斩断罢了,再让我在相同的地方用力砍斫几次,相信定然能够将它斩断。”

    那人看了看鄢云手中的匕首,的确是丝毫也没有损坏的迹象,这才有几分相信,于是极为高兴地对鄢云道:“臭小子,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砍断铁链?”

    鄢云举起匕首,握紧适才砍斫过的那段铁链,刚准备再次下手,但又转念一想,这人武功如此高强,万一将他放了,他对我不利,那该如何是好?

    于是便对那人道:“等等,我还不能放你。”

    那人知道鄢云有所顾虑,此刻一心想鄢云砍断锁链放自己出去,因此再不敢对鄢云用强,于是问道:“还等什么?你是不是不放心?你一定在想万一你放了我,我以怨报德,会对你不利吧?你放心就是,老子虽是江洋大盗,但却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江湖好汉,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害你性命的。我要是是非不分,凶残成性,想杀你的话,你进来的时候,已经死了,还留你到现在么?”

    鄢云听他说出这番话,想想也确实是这样,适才在他的控制之下,只要他一发功,自己立刻成为他掌下之鬼,这才继续砍斫锁链。

    很快便将锁在他左手那条锁链砍断,那人左手得以解脱,立即抢过鄢云手中匕首,鄢云惊道:“你想干什么?你不是说不会加害我么?”

    那人笑道:“你小子良心不坏,老子说话算话,绝不加害你,只是老子嫌你太慢,还是让我自己来吧。”说着便举起匕首,向右手的铁链砍去,他功力深厚,一刀便将锁链砍断,很快又将锁在双足与头颈上的锁链砍断,紧接着,双掌向套在他身上的枷锁奋力一击,枷锁立即粉碎。

    没等鄢云出声说话,那人便拉着鄢云的手迅速出了那间囚室,过了不久,只见他奋力一掌,向右边墙壁击去,墙壁顿时间被打了个破洞,那人便领着鄢云走了进去。

    对鄢云道:“你说的丘神勣练功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你将老子放出来,老子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想要找解药,就自个儿找吧。”

    鄢云道:“前辈既然对这密室这么熟悉,那定然知道解药藏在何处了,这间密室这么大,漫无目的地找,也不知找到何时,前辈你好人做到底,就直接告诉我解药藏在什么地方吧。”

    那人闻言,再次哈哈大笑道:“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丘神绩将我囚禁在那里,用五条大铁链将我锁住,又岂会任由我随意走动,我对这密室的了解,只是凭借这双耳朵,听出他每次离开我的囚室,向什么地方走,走了多少步停止,这才知道这里有另一间密室,至于解药的事,我哪里知道?”

第0703章、结义成兄弟

    鄢云道:“我记得你在适才囚室中曾说过,这里根本没有解药,有的只是无数的毒物,你既然没有到过这间密室,又怎么会知道这里没有解药呢?”

    那人笑道:“丘神绩那狗贼将我囚禁在这里,一心想得到我的武功秘笈,并且想我为他做事。机关算尽,向逼我就范,我自然不为所动,他便对我严刑拷打,见我宁死不从,又引来那些蛇虫鼠蚁之类的毒物,来威胁我,但又怕将我毒死,他的阴谋不能得逞,所以每次用那些毒物来咬我之后,又用丹药将我救活,如是这般反复多次,还是对我没有办法,最近几年来他也很少来了,但他将我锁住,不放我走,又不将我杀了,看来他还是没有放弃。正因为如此,我才知道他这里有很多毒物,所以你要千万小心。”

    鄢云道:“丘神绩的武功很高,我想凭他的武功,与前辈恐怕已经不相上下了,为何一定要得到你的武功秘笈不可呢?”

    那人闻言,怒道:“你说什么,他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就凭他那点三脚猫的武功,怎么能够和我相比?当年他若非用下蒙汗药这等卑鄙的手段,老子又怎会被他擒住,困在这里十几年之久,要是再让我见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鄢云道:“原来前辈是中了他的诡计,才身陷囹圄,如今我将你放了出来,便如释猛虎出牢笼,纵蛟龙入深海,你重获自由,不就可以找丘神绩报仇了么?你若杀了丘神绩,不但报了自己这十几年来被囚禁之仇,还为武林为天下除了一大祸害,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感激你呢。”

    那人笑道:“你少拍老子的马屁,给老子戴高帽子,老子杀丘神绩也不是为了什么武林为天下除掉祸害,纯粹为了报我一人之私仇。还有,以后别一口一个前辈叫我,老子名叫樵虎,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鄢云道:“这如何使得?”

    樵虎道:“如何使不得,老子本是个樵夫,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一位世外高人,才学得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再说我早年间也做过江洋大盗,并非什么正派中人,你我虽差着年岁,但也不必叫我前辈,要是不嫌弃,我们就在这里结拜做兄弟,你看怎样?”

    鄢云道:“在这里结拜?”

    樵虎笑道:“怎么不行,就在这里结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可以了,还要设什么香案,撮土为香,歃血为盟不成?”

    鄢云见这樵虎说话行事直爽利索,特立独行,并不拘泥于世俗那些繁琐之仪式,倒也对这人极为欣赏,于是便说道:“你说的对,既然投缘,就没必要拘泥那些,结拜就结拜,你为兄,我为弟,现在就义结金兰。”

    说着便与樵虎一同跪在地上,没想到就在这时,鄢云见四周有许多毒蝎、毒蛇正向这边爬来,樵虎见状,笑道:“贤弟莫慌,看哥哥的。”说着便双掌齐发,向毒蝎、毒蛇爬过来的方向奋力击去,那些毒蝎、毒蛇一遇到樵虎的掌风,立即便被击退,并且不敢再爬过来。

    鄢云问道:“你是如何办到的?这些毒蛇、毒蝎若是平时,即便是再强的风力,也不可能将他们击退,而你却轻而易举地办到这一点,并且蛇蝎不敢再次进攻我们。”

    樵虎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因为我的掌风本身就含有剧毒,这还是拜它们所赐呢。”

    鄢云闻言,略微一想,笑道:“莫非……”

    樵虎立即打断他的话,说道:“你猜的不错,丘神绩本想用这些毒物来害我,给我解毒的同时,又不将我身上的毒驱尽,我用内功护住心脉,这些毒素在我身体里日积月累,久而久之,便融入我的气脉之中,然后我将这些毒素以掌力击出,便成为毒掌。所以这些毒物怕我的毒掌,不敢靠近。”

    鄢云转念一想,对樵虎说道:“既然连这些毒物都怕大哥你的毒掌,那你或许能够医治我朋友韩英女的内伤,还请大哥仗义相助,若能救得英女的性命,小弟感激不尽。”

    樵虎笑道:“如果大哥想得不错,那华山派的小丫头韩英女,定然是兄弟你的心上人吧?要不然,你怎么会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这险地为他盗取解药?你放心,倘若我能救他,定然会救,不过我自练成这毒掌以来,从没有用来助人驱过毒,能否成功,我也心里没谱。不多说了,既然那些毒物不敢来打扰,我们赶紧结拜吧。”

    说着便与鄢云一同齐声说道:“我樵虎(我鄢云),今日指天为誓,愿结为异性兄弟,从今而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诛地灭。”说完,便一同在地上叩了三个头,然后便站起身来。

    只听鄢云道:“大哥,我听我另一位朋友说过,若是在这密室中,找不到解药,便将这密室中的五种毒物每样都取一些回去,请得名医,便可炼制出五毒绵掌的解药来。要不这样,我先去找找,有没有解药,大哥你帮我抓那些毒物,那些毒物既然怕大哥的毒掌,这点小事,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樵虎笑道:“那是当然,你放心,我这就帮你抓这五种毒物。”说着便双掌其施,瞬间便抓了一蛇一蝎捏在手中,向鄢云问道:“要活的还是死的?”

    鄢云笑道:“活的更好,死的也无所谓。”说着顺手将外袍脱下,抛给樵虎,说道:“抓到之后,包在里头。”樵虎接过衣袍,将衣袍扎成一个袋子,然后将抓到的毒物塞到里头。

    鄢云则举着火折去密室的书架上去寻找丘神绩的解药,只见许多书架上摆放着不少锦瓶,鄢云心想,这样找下去,也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于是便向樵虎问道:“大哥,你说这里有这么多瓶子,到底哪一瓶才是解药?”

    樵虎笑道:“既然丘神绩的五毒绵掌的解药,可以用这些毒物配合药物练成,那么解药也是克制毒物的毒药,你将解药倒出来一些,扔到那些毒物旁边,那些毒物若是畏惧而后退,想必那便是解药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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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侠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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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但凡谈起江湖,总是些虬髯豪客,一饮千觞;白衣书生,羽扇纶巾;沙场名将,横刀立马;武林世家,身兼数艺;而女侠者,虽众人作品皆有提及,也鲜见为女侠树碑立传者。拙作别开生面,以初唐为背景,以写女侠为主,庶几可一新读者之耳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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