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曙光》
“就职‘牧师’成功。”
“你获得了第一个正式职业等级。”
呼。
最后看了眼信息栏的数据记录，夏尔疲倦的面容浮现一缕欣慰之色，用意念呼唤出‘退出游戏’选项，点了下去。
精神与游戏断开，一间二十来平米的杂乱宿舍出现在视野中。
没去看时间，在王都图书馆艰苦奋斗一个多月，终于拿到了所想的正式职业，夏尔坐在模拟椅上放声大笑起来。
“夏尔，你干嘛？”
背后空中有一个脑袋从蚊帐中伸了出来，居高临下看着下面有些疯癫的舍友，愤愤道：“注意一点啊，现在是午睡时间，我还要休息，今晚约好了人要开荒2级副本。”
“我拿到职业等级了，高兴一下不行吗？”
夏尔渐渐收敛了笑声。
这是粤海省三角洲某座大学的男生宿舍，双人间，后面就是夏尔在学校的死党兼基友张泽。两人都选择在《曙光》世界中央地区的森林王国——科米尔出生。
不过张泽远比夏尔混得好，早就拿到了职业等级，而且还是《曙光》的爸爸职业，法师。
法师或术士苛刻的就职条件，注定了这个职业人数稀少。虽然《曙光》已经开测一个多月了，可如今大部分法系玩家，还在学徒阶段，只会一些威力惨不忍睹的魔法伎俩。
“真搞不懂你，烂大街的牧师职业，就职都要花费一个月的功夫，值得么？”张泽在床上吐槽道，“我们开测前都说好了，一起就职法师，然后专精流派，你学雷，我学火，雷火双侠，把一切敌人轰杀成渣。”
“谁说牧师这个职业烂大街了？玩家要成为圣武士、牧师这样的圣职者，就必须要信仰某位神祇，现在比较常见的牧师，信奉晨曦之主洛山达。”
夏尔微笑道：“而我，信仰知识之神欧格马，绝对中立阵营。我宅在王都图书馆一个多月，就是为了提升知识技能啊。”
“还有，《曙光》的法系体系不一样，没雷法和火法，应该统称塑能系。你可以专精塑能系，在拿到‘法术专攻’专长，然后多读一些资料书，把神秘知识和法术辨识技能点到5，在你施法职业达到三级时，就能拿到第一个进阶职业，学派大师了。”
夏尔一边喝水润口，一边说道。
“靠！”
张泽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目瞪口呆道：“这么夸夸其谈的样子，你敢说没骗我？三级就能进阶，怎么可能……”
“理论等级是这样。”夏尔不紧不慢瞟了张泽一眼，“法术专攻这个专长并不难。主要还是知识技能和法术辨识技能。《曙光》原住民施法者，大部分都在五级到十级这个阶段进阶，你自己掂量吧。”
“学派大师……”张泽喃喃了一声，眼神奇异道：“除了这个，法师还有其它进阶选择吗？”
“多得去了。”
夏尔笑了笑，继续道：“就比如最常见的大法师，秘术师，咒法召唤师，诡术师等等。”
“你牛，学霸到了哪里都是学霸！”张泽从蚊帐中伸出了一个大拇指，然后重重摔在床上，“我要睡觉了，别再吵我。”
夏尔笑着摇了摇头，对死党这大神经已经见怪不怪了。如果这些进阶信息公布在论坛上，也不知要引起多少法爷膜拜，心甘情愿喊声爸爸。
不过，自认没有姓雷，夏尔觉得没必要丢出这些珍贵的资料。其实那些东西是他在科米尔王都大图书馆搜集牧师资料时，顺带获知的一些额外知识。
随意煮了份鸡蛋面填饱肚子，夏尔也爬上了床。
这一睡就到了傍晚，等他下床时，死党已经坐在了全息模拟椅上，想必正在虚拟世界中尽情游戏。
夏尔也连接了《曙光》。
“欢迎回来，圣临者。”
圣临者是《曙光》原住民对玩家的统称。
《曙光》设置的背景，是哈普托斯历，第十四纪元，14年冬。
距离动荡之年已经过去了第十四个年头，但另一场黑暗却又笼罩了托瑞尔世界。拥有强大神力的高等神祇成批死亡，弱小的从神陨落者更是不计其数。
黑暗之年没有正义可言，任何族群都是在邪恶阴影下苟且偷生的蝼蚁。玩家就这样作为托瑞尔大陆的救世主，降生了。
科米尔，王都，苏萨尔。
中央大图书馆顶层，一个披着白色牧师法袍的人影，在两座书架的过道上渐渐凝实起来。
图书馆寂静空旷，夏尔对此习以为常。游戏虽说已经开测一个多月了，可玩家依然沉浸在升级狂欢中，很少有人会浪费金币光顾这里。
平民npc在贵族区建筑是绝迹的，门口的卫兵会将擅闯者就地格杀。夏尔顺着回旋楼梯，轻步走下楼，三层大型建筑里只有寥寥几个贵族小姐、学者在默不作声，翻阅着书籍。
前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听闻脚步声，抬头推了推金边眼镜框，和蔼笑道：“愿欧格马庇护你，圣临者。”
“书籍中隐藏着伟大的不灭能量。知识虽然没有重量，但善用知识却可以搬动整座山脉。圣临者，想必你取得了想要的东西，这里随时欢迎你。”
夏尔俯身表达了自己的敬意。这是一位信仰知识之神的高阶法师，隶属于科米尔王室，奉命守护图书馆，比玩家的导师还要强出一大截。
“对了，海拾兹法师，最近这几天怎么没见到凯希小姐？”走到图书馆门口，夏尔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问道。他不着痕迹瞟了眼前台上的猫头鹰，还有伫立在台后的铁魔像。
“凯希？”
老法师若有深意说道：“可怜的贵族小姐，现在已经被麻烦缠身了。她对知识的追求令人尊敬，欧格马会帮助每一个热衷知识的灵魂。如果自认有足够的智慧与力量，圣临者你可以去助她一臂之力。”
“我会的。”
夏尔眼底掠过一丝精芒，离开了图书馆。
贵族区很安静，行人穿戴洁净整齐，四处可见的贵族私兵和王城卫队，震慑着手脚不干净的底层民众。玩家们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他们聚集在王都外城区域，在那里可以随意吆喝叫卖宝贝，发布组队信息。
走到贵族区与平民区交界处的一间临街店铺，夏尔抬头看了看店铺的招牌——娜娜的炼金小屋，便迈步而入。
“嘿，夏尔，你终于来了！”
“今天时间有点晚哦，老板在实验室等你很久了。”
年轻侍者热情跟夏尔打招呼，引来店面玩家顾客一阵惊诧的目光。
夏尔点点头，沿着狭窄的楼梯咚咚上楼。二楼的格局像是一家旅店，一条平直走廊的左右两侧，总共分布着七八间紧锁的实验室。
敲响第一间挂着1号铜牌的门口，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嗓音，“是夏尔吗？快进来。”
“老板。”
推开了门，夏尔走进实验室。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凳子上，尖尖的下巴堪堪与实验桌齐平。她面前摆放着杂七杂八的炼金药剂瓶。
“今天你要辅助我，进行一项改良实验哦。”
这是一位女性侏儒，身高只有三英尺，体型比半身人还要娇小。侏儒的寿命普遍超过三百年，不过这位女侏儒老板显然还很年轻，容貌精致若瓷娃娃，咖啡色的长发披散而下，如黑宝珠般闪亮的眼睛，正期待注视着夏尔。
“很抱歉，老板。”夏尔先是歉意笑了笑，微微俯身道：“我今天是要来跟您请辞的，因为我要开始自己的冒险了。”
“请辞？”
女侏儒露娜睁大了眼睛，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连声道：“不行，不行啊。夏尔，你可是露娜的得意助手，你走了我很多实验就完不成了。”
“是钱太少么？你已经是高级炼金学徒了，即将转为正式炼金师。以后你的炼金作品，放在店面出售，五五分成怎么样？”
露娜焦急跳下了凳子，小跑到夏尔面前。她身高只到夏尔的大腿根处，所以仰起了精致的脸蛋，掰着手指恳求道。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要开始自己的旅程了，但短期内我不会离开王都苏萨尔的。”夏尔耐心地解释。毕竟露娜是他的炼金导师，悉心教导了他一个多月。
“这样呀……”两条细眉几乎拧成了一团，女导师露娜纠结半天，最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留不住你。”
“你一开始跟我学习炼金术时，调配手法比我还要熟练。所以说啊，你们这些圣临者真是神眷之民，哪里需要我们原住民帮助。”
侏儒的祖先来自妖精荒野，所以他们有时候也被认为是妖精生物。女老板露娜仰起精致脸蛋鼓起双颊，有些生气又有些泫然欲泣的样子，让夏尔大感头疼。
他倒希望这时候面对的是一个彪形大汉。但低头看着脚下玲珑可爱的女导师，夏尔发现自己好像硬不起心肠。
“好吧，老板，你赢了，今晚我加班辅助你进行一次实验。”
露娜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听错后，便鼓掌蹦了起来，嬉皮笑道：“夏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我们要进行一个炼金酸爆弹改良实验。初级酸爆弹，一般是用巨蚁尾针的酸液提炼而成。嘿嘿，这次我弄到了一些双足飞龙的酸液，看看能不能制作几颗高级酸爆弹。”
“夏尔，别呆站着快过来，先戴上手套帮我处理毒囊……”
第二章 老司机
实验并不顺利，从巨蚁酸液到双足飞龙的酸液，等级跳跃得太厉害了。导师露娜也只是位初级炼金师，纵然有夏尔在旁边辅助，女侏儒还是在用完材料时，无奈宣告改良酸爆弹的实验失败了。
在夏尔离开炼金小店，行走在平民区中时，恐怕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
高级炼金学徒这层身份，相当于高级技术工，所以夏尔不论在原住民人群，还是玩家群体中，都算是白领收入阶层了。他的药剂作品放在炼金小店出售，每天至少有二三十枚金币入账。
游戏做得太真实也不完全是优点，因为夏尔在忙碌实验时，肚子早就咕噜抗议了。他拖着虚乏的脚步，直奔平民区一家酒馆。
“来双份烤香肠面包和一杯金沙酿。”
独占了一张空旷的桌椅，夏尔大声对柜台的侍者说道。
这家酒馆很隐蔽，老板是位半身人，以前曾经是位强大的冒险者。半个多月前夏尔无意发现了这里，一段时间下来倒也摸清楚了酒馆中的玄机。
美味的食品，来自北部大陆各地的美酒，当然还有来自一个名叫“焰匕”组织的情报。这需要用金币交换。
半身人大都是享乐主义者，他们的烹饪技巧值得称道。夏尔对这顿晚餐十分满意。他用桌上的垫衬餐巾擦了擦嘴，然后在酒馆其它顾客若有若无的视线中，施施然走到了酒馆角落。
一名腰侧绑着双匕，身穿皮甲罩着一件斗篷的男性游荡者，仰靠在墙上闭目休息。听到落座的声音，游荡者睁开了淡漠的眼睛。
“你想知道什么，圣临者。”他的声音尖锐中带着阴冷。
夏尔直接抛出一小袋金币，沉声道：“我知道你们收集有科米尔贵族的一切信息，但我只想知道凯希·卡罗尔的近况。”
游荡者接过袋子，垫了垫重量，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道：“这当然没有问题，圣临者。”
十分钟后。
夏尔拿着几张字迹潦草的信纸，走出了酒馆。
凯希·卡罗尔是他在王都大图书馆中认识的贵族少女，家道中落，跟几名老仆居住在贵族区最边缘的大宅里，但最近好像遭遇了什么麻烦，连续几天都没见人了。
“明天过去看看……”夏尔若有所思。
‘焰匕’的资料也没说凯希如何了，卡罗尔家族如今只剩下一根独苗，权势还不如下层区域的富商，‘焰匕’并没有组织人手对凯希实时监控。
时间比较晚了，夏尔呼唤出‘退出游戏’选项，正想点下去，谁知一只信鸽忽然降落在了他肩头。
《曙光》玩家不能实时语音通讯，也没有在游戏中嵌入聊天频道，所以玩家间的交流也稍显复古。夏尔取下鸽子携带的信件，打开瞄了眼，嘴角浮现一缕笑意。
……
苏萨尔。
城郊。
一条十字路口上，正聚集着两三百名玩家。玩家们高举着的火把将荒野照得亮如白昼，嘈杂的组队叫喊声在夜空中远远回荡。
“喂，张泽，你真能叫来一个牧师吗？”
路边的巨石周围站在一支普通的冒险小队，队长是名扛着双手大剑的丰满女战士。她的火红色长发披散在半身甲护肩上，湛蓝色美目瞟向一身灰黑法袍的张泽。
“安莹妹纸，那个人你也认识啊，我的舍友，夏尔。”张泽的游戏名是‘地狱火法’，中二气息满满，不像夏尔用了本名。
“夏尔，中文系的那个书呆子？”一个稍显的尖锐声音。说话者是队伍的游荡者，身材矮小，语中带着一丝鄙夷，“这个副本是‘闹鬼的酒庄’，要探地城的，真实度堪比现实世界，他撑得住吗？”
“对啊。不靠谱。我们还是在这里直接喊一个吧，组不到牧师或者圣武士，那多组一个拿盾的战士也行。”队中的游侠附和道。
女战士安莹没回答，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白袍女术士，“安雅，你觉得呢？”
“既然叫了，就要等他来，这是基本的礼貌。”直接用了本名的恬静女术士轻声道：“时间也比较晚了。再试一次，打不通大家都下线休息吧。”
游荡者和游侠都不说话了。‘地狱火法’张泽瞥了眼这两人，眼底掠过一丝讥诮之色。
冒险小队并没有等多久，一位穿着银色链甲衫，下身是条紧身皮裤和革靴，黑色长发，黑色眼睛，相貌称得上秀气的年轻牧师就走了过来。
牧师左臂套着一面加装尖刺的木盾，右手握着的并非牧师常用的钉头锤、链枷，而是一把黑色带有花纹护手的长剑。
他肩甲的神祇徽记，是一张抽象的空白卷轴，代表着知识之神欧格马。
“大家应该都认识我。”夏尔站在众人面前，略显腼腆笑了笑。
他用真实姓名真实相貌，再加上校内的名气，小队五人确实都认得他，毕竟是著名的学霸。队长安莹大方地伸出手，眨眨笑道：“这算是正式认识吧？”
夏尔跟她握了握手，然后对其它几人点头致意。死党张泽上来锤了他一拳，笑骂道：“脚步不慢嘛，听说有副本就屁颠屁颠来了？”
“正好没事干，准备下线。”夏尔哂然一笑。
“我们走吧。”
安莹向夏尔丢出一个组队邀请，把他加进来后，对夏尔头像显示的“一级”字样皱了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等等……你只有一级？”游荡者和游侠可就不干了，尖声喊道：“‘闹鬼的酒庄’是二级副本，你只有一级也敢过来？”
女术士安雅只用恬静的目光看过来，张泽面露怒色，正想喝斥这两人，却被夏尔摆手阻止了。
“牧师一级和二级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多出了两个法术位。”夏尔淡然道：“而且，我的感知属性，能把这两个法术位补回来。”
“超凡属性值？”
安莹和安雅两姐妹讶然对视。她们清楚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牧师也属于施法者，主属性超过20点，才能获得额外法术位。
但过于偏重主属性，也会造成素质失衡，人物存在重大缺陷。游荡者和游侠显然是一对死党，相视冷笑道：“纯感知牧师，意志豁免虽然可以，但强韧豁免和反射豁免肯定低得可怜，这种瘸腿牧师只会拖后腿而已。”
夏尔耸了耸肩，没出言反驳，因为这两人是对的。当然这是对菜鸟而言。
“荆飞舟，韩克你们别太过分，大家都是同学！”张泽怒视游荡者和游侠，“安雅都三级术士了，也不照样跟我们下副本，别bb！”
“要开吗？”夏尔没理会那两人，而是认真看向队长安莹。
他只在意队长的态度。这是一个队伍的灵魂。
跟两个大美女下副本也并非好事，很容易遇到所谓的“护花使者”。既然队伍心不齐，夏尔心中也有了去意。他没义务陪这些人团灭，浪费时间也浪费复活金币。
安莹美目透着些许迟疑。
队伍中有一个战士，一个术士，一个法师，一个游荡者和一个游侠。她其实更偏向多组一个盾战士。
施法职业在三级前的战斗力很弱。若非张泽极力推荐，安莹也并不想组一个1级牧师。这不是势利，而是作为队长出于全队的整体考虑。
“系统提示：玩家‘夏尔’已经退出了队伍。”
在看到这条提示时，安莹愣了一愣，美目流露出明显的怒色。
游侠和游荡者没出声，也想不到这位看似秀气文弱的中文系学霸，居然如此果决。
“系统提示：玩家‘地狱火法’已经退出了队伍。”
张泽也紧接着退队，拿着一根扭曲的木质法杖，小跑追上了夏尔，竖起拇指笑骂道：“够任性，我看好你！”
“来吧，我组你，今晚就把这‘闹鬼的酒庄’打穿了。”
夏尔知道张泽会跟来，头也不回丢出一个组队邀请，而后径直走到十字路口的指向牌下，对死党笑眯眯道：“老规矩，你喊人。”
“就你会使唤我，不过这次你可要卖点力啊，让妹纸和那两个家伙瞧瞧，什么叫游戏老鸟。”
张泽拉下了脸，苦逼说了一句，便清了清嗓子，面向人群不顾羞耻大吼道：“老司机带队啊，必通关。缺战士、游侠和游荡者，听指挥有实力的来。”
“没素质的自重，乱bb的滚！”
在十字路口逗留至深夜的，基本是无组织玩家居多。有组织的一般都直奔副本入口。所以张泽这一通大吼，路牌底下瞬间水泄不通。
“他们……”
不远处，女术士安雅愕然瞧着这一幕，微微皱起了好看的月眉，低声道：“他们这样做很没礼貌呢，都约好了啊。”
“对，对。这两个逗逼死宅，还敢自称老司机，我听得怎么那么想笑呢。”队中的游荡者韩克嘿嘿一笑，看向死党游侠，“荆飞舟，你跟他俩住同一栋楼，你说他们以前有没有玩过游戏？”
“不知道啊。他们住双人间，有点神秘的样子，很多人怀疑这两人是一对真基。”荆飞舟言语更是尖锐刻薄。
“好了！”
队长安莹如胭脂虎般，瞪了眼两人，美目隐现一丝丝怒色，“哼，退了也好，我们自己组人，可以最优配置。”
第三章 故人
夏尔这边组人也不太顺利。
很多玩家进队后，看到夏尔头像上的等级数字立即秒退了。死党张泽喊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勉强组到三个人。
一个是身高超过两米的野蛮人巨汉，提着一把双手长斧，一个是穿着紧身皮甲，身材凹凸有致，背着长弓，脚底匍匐着一只野狼伙伴的半精灵女游侠。
最后一个，却是隐藏在一件精致黑色法袍底下，分不清男女的矮小邪术师。而引人瞩目的，是这位二级邪术师队友握在袖袍中的黑色法珠。
在邪术师入队时，几名队员罕见的沉默了几秒，张泽嘴巴张了张，似乎想问什么，但迟疑了一下又把话咽回肚里。
“邪术师么……”夏尔用感兴趣的视线打量这位队友。
邪术师是一个无比稀罕的特殊职业，属于施法者，他们可以是魔鬼的信徒，也可以是追求奥术知识的狂热学者。这个职业大多数是邪恶阵营，不过也有例外，就比如这名邪术师队友。
夏尔信仰知识之神欧格马，是绝对中立阵营，可以面向邪恶和善良两个大阵营招收队友，完全不受限制。即便这名邪术师队友侍奉魔鬼，他也不像死党那样担忧。
在夏尔看来，利刃能杀敌就行，又何必在意锻造者。有这名邪术师队友在，他对打通‘闹鬼的酒庄’更有信心了。
“还差一个游荡者。”
张泽喊了半天，几名游荡者加了又退。游荡者算是一个比较吃香的职业，他们作为斥候在地城侦察、排除陷阱的作用，必不可缺，所以傲娇的游荡者完全不必跟这支“垃圾队伍”混。
“你们有游荡者亲友么？”
夏尔问几名队友。除了张泽外，野蛮人巨汉、半精灵女游侠同时摇了摇头。辨不清男女的邪术师，依旧沉默不语。
“怎么，你有？”夏尔瞟向死党。
张泽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夏尔的眼神有些躲闪，又带着一丝莫明意味的暧/昧。
“别婆婆妈妈，有就赶紧叫人过来。”夏尔哪里会跟死党客气，一脚就飞踹过去，笑骂道：“探地城肯定要遭遇不死生物，在子时期间，不死生物的实力会在浓郁黑暗能量中得到增幅。想通关就别磨蹭。”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别把锅甩到我头上。”张泽反应敏捷地躲开夏尔的飞踹，语速急促基础说了句，就召唤来信鸽，发出去一条信息。
“大家稍微等一等，要吃夜宵、喝水上厕所的赶紧解决问题。”
夏尔对几名加进来的队友笑道。六人小队，现在只差一名游荡者就可以开拔了。
伫立在路牌下，夏尔找到了闲暇，心底默念了几个字，视网膜便浮现出一片幽绿色的属性数据：
“【夏尔】
种族：人类
属性：力量12，体质15，敏捷10，智力13，感知18（+2种族），魅力13
职业：平民lv10(max)/牧师lv1
生命值：20/20
技能：‘学识’+12、‘炼金术’+10、‘专注’+5、‘医疗’+1、‘法术辨识’+1
专长：【健壮】、【专攻武器】（长剑）、【擅长军用武器】
能力：【驱散不死生物】（每日5/5）、【法术转换】、【战争领域】、【知识领域】
法术位：5（零环）/3（一环）
……”
战士会嘲笑这个力量属性。
法爷则对这么低的智力不屑一顾。
游荡者、游侠也会对感知属性发表意见。或许能武僧职业满意的，就是经过了种族加成的感知属性了。
不过所有玩家都是这种平庸的开局，在创建人物时想好了以后的职业，就必须衡量取舍。降低主属性，而去提高其它副属性，数值看似华丽平整，但这样干的玩家被虐后往往都会怒删重练。
夏尔发现系统把就职牧师，自动获得的许多专长，比如擅长轻甲、中甲、重甲和盾牌这些职业专长，隐藏了起来。
‘专攻武器’和‘擅长军用武器’专长是选择战争领域时，从知识之神欧格马那里得到的奖励。
而知识领域也给他的‘学识’技能提高了2个等级。
每一名牧师在就职之后都能选择两个领域。其中一个领域可以任意选择，就比如夏尔选择的力量领域，而另一个领域，必须在信仰神祇的神域中选择。夏尔属性栏中的知识领域，正是欧格马的神域之一。
“零环神术有：侦测魔法*2、光亮术、阅读魔法、恩赐。”
“一环神术有：神恩、惊恐术、通晓语言。”
夏尔在查看自己的法术栏，思考哪一个比较鸡肋，必要时可以用【法术转换】能力替换成治疗神术。
“看那边——”
死党张泽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夏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对上了韩克和荆飞舟嘲笑挑衅的目光。
“哈哈，组不到人吧？既然选择了牧师这个职业，就要做好前期吃苦的准备哟。我劝你俩还是加一个固定团队吧，路人队能打通2级副本，那么3级呢，再往上4级呢……”
女战士安莹好像也有几分炫耀的心思，领着人数整齐的队伍走过十字路牌，扛着双手大剑目不斜视晃了过去。但韩克和荆飞舟专门停了下来，在用一种“我为你好”的语气谆谆教导道。
“滚——”
张泽家境不错，是个富少爷，虽说有大神经却也受不起这样阴阳怪气的言语，额角青筋绽开。
“我们走吧，今晚争取把这个副本打通。”
韩克耸肩掏了掏耳朵，跟好友荆飞舟对了一个充满冷笑的眼神，施施然跟上了队伍。
夏尔用戴着护腕的手臂搭上死党的肩头，对他摇了摇头。
“事实才是最好的证明。”
“我最近也没闲着，在论坛关注了科米尔几个大城市的情况，皇都苏萨尔的副本进度比较慢，阿贝拉那边据说已经有公会团在开荒5级副本了。”
对于高玩来说，出生地的选择就显得很讲究了。科米尔王国的皇都——苏萨尔政治平稳，即便是野外也有大量的正规军驻扎，所以可以挖掘的副本点比较少。这也是为什么苏萨尔散人玩家多，而公会玩家少的原因。
至于阿拉贝，那是一座久经战火的城市，面向风暴号角山脉、胡雷克森林、国王森林和北方平原，怪物数量和剧情故事远不是苏萨尔可以比拟的。
那边玩家的整体等级，要高于苏萨尔的玩家。在官网论坛上，每天都能见到不同城市的玩家灌水对骂。
“开荒5级本的，是阿拉贝最精锐的公会团，暮光之刃。”队伍中的野蛮人巨汉‘战神奎爷’适时插话道。
“哦？”
夏尔挑了挑眉，“你在那边有朋友？”
“一位同事。”野蛮人粗犷的面容露出一丝微笑，目光在夏尔手中的长剑、肩甲的神祇徽记上顿了顿，“暮光之刃最近好像在招募牧师成员，队长可以去试一试啊。”
“他不会去的。”张泽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嘴角泛着神秘的笑容，“暮光之刃在科米尔虽然声势无两，但在科米尔以外的国度，就不怎么起眼了。”
“听你这话，队长似乎在圈子名气不小的样子。”
半精灵女游侠‘余音’用绿色眸子好奇看住夏尔，言语神态间有一股成熟的魅惑感。
“嘿嘿。”
张泽笑了笑，正想继续臭屁装模作样，但他视线无意往远处道路瞟去时，立即脸色古怪对夏尔道：“那位游荡者来了。”
“就是他？”
队伍几人齐齐看去，等人走近了一些，众人发现这是一位完全隐藏在斗篷中的游荡者。宽大的兜帽遮住容貌，而当游荡者站在面前，把兜帽掀下来露出盘起的黑色马尾辫时，几人才知道这是一位人类女性。
而且使用了真实相貌。
然后半精灵女游侠和野蛮人战士发觉气氛变得微妙。女游荡者用平静的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他们的队长，黑色的瞳孔中似乎倒映着往昔的光彩。
夏尔的反应也很平静，被他漆黑眸子视线扫过的张泽缩了缩脖子，嘀咕道：“是你要她来的啊，不关我的事……”
“来？”夏尔的问候也很简单，见女游荡者轻微点头后，就对她丢出了一个组队邀请。
系统提示：玩家‘指尖流沙’加入了队伍。
“喔，喔，居然三级了！”张泽一看到女游荡者的头像等级，就挤眉弄眼怪叫道：“小璇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不声不响到了三级，叫队长脸面往哪放啊。”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夏尔瞪了眼死党，便抓起插在地上的长剑，重新把尖刺圆盾套在左臂上，动身在前头领路，“走吧，时间不早了。”
闹鬼的酒庄位于皇都苏萨尔的城郊。
这是一座庞大的庄园，专门生产紫龙麦酒，销往皇都贵族区。酒庄的主人是一位贵族老爷，不过当夏尔领着队伍抵达酒庄时，接待他们的却是酒庄的管家，一位穿着华丽燕尾服的中年男子。
“尊敬的冒险者，这片院子就是闹鬼的地方，老爷已经在冒险者行会发布了任务，如果你们能驱散这里的邪恶，就可以到行会领取一笔丰厚的赏金。”
管家把他们带到院门，交出一串钥匙叮嘱几句后，就连忙走掉了。
“检查一遍法术位和装备。”
夏尔没急着进去，伫立在门槛前，环视诸队友，“等会游荡者在前头作为斥候探路，我们保持四五米的距离。”
“先组成单纵阵型，战斗时我会提醒你们展开。任何人都不许乱跑乱动东西，否则会误入迷阵，或者开启某个陷阱。”
“如果能成功通关，装备按需求分配。”
“就这样。”
第四章 鼠骨群
推开院门，是一片寂静的庭院。
冬夜的风声在这里消失，头顶银月把清冷的月色投射在落满寒霜的石质地板上。
野蛮人‘战神奎爷’不带盾牌，使用双手巨斧，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队伍没有第二位战士，所以握剑带盾的夏尔充当前排，紧跟着野蛮人迈进院落。
“我感受到了旺盛的黑暗能量。”
夏尔深锁眉头。这句话并非装逼，而是牧师特性使得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此间院落或许有亵渎法阵存在。
“你们谁打过这个副本？”心中谨慎了一些，夏尔询问队友。
‘战神奎爷’挠头，半精灵女游侠‘余音’耸了耸肩，夏尔视线略过张泽，在女游荡者‘指尖流沙’和邪术师‘魂牵梦绕’定住。
“你们两人都打过……”
话还没说完，一直沉默的邪术师忽然出声了，“打过两次，都在地窟隧道团灭了。注意鼠骨群，其它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泽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邪术师的嗓音稚嫩清脆，居然是一位岁数不大的女性。
“我下过一次，也是被鼠骨群团灭了。”
见到夏尔视线扫来，‘指尖流沙’用一种平静的语调说道，“这片庭院隐藏着几只僵尸，你们跟我过来。”
说着，女游荡者走进阴影中。
众人跟过去，停在庭院中央的石砌圆形水池边。水池里面的水早已经冻得严严实实，夏尔提着油灯，往冰面照去，底下顿时浮现几个模糊的黑影。
“野蛮人砸开冰面，其它人准备战斗，一波消灭。”
夏尔沉声指挥道，同时盯住水池往后退开了几步。
队伍力量属性最高的无疑是野蛮人。‘战神奎爷’等几人站好位置后，便提着双手巨斧，大喝一声迅猛劈下，“砰”的砸向冰面。
冰渣溅洒出来，凝固成块的冰面破碎了，池底的几个黑影上浮，然后扭动着爬出水池，一股尸臭味弥漫而出。
这几具尸体穿着酒庄佣人的服饰，男女各两名。
“【人类平民僵尸】，等级2，生命值：30/30，不死生物，拥有黑暗视觉，无法奔跑，近战攻击有一定几率附带尸毒和疾病。”
女游荡者‘指尖流沙’把‘侦察’技能发动成功得到的怪物资料，共享在队友视野中。
“上——”
“物理输出，施法职业留技能。”
夏尔丢出一条指令，将左臂的尖刺圆木盾竖在身前，然后含胸压低了身体重心，一个进步冲刺，圆木盾便啪的一下撞在最前头的女佣僵尸身上。
圆盾表面六七根铁质尖刺，瞬间在僵尸身上扎出一大片血洞。女佣僵尸惨叫着，刚爬出水池，这回又被盾牌拍了回去。
夏尔动作连贯流畅，没去看女佣僵尸，反手一剑就劈在另一具僵尸肩窝处。可惜他力量不够，没能一剑削去僵尸的脑袋。僵尸不知痛疼，双手抓住剑身，冲他咆哮。
“嗖”
一支箭矢穿梭而至，精准地插进僵尸流出脓液的眼窝，半截箭身穿进了脑颅。这只僵尸最后一截生命值刹那掉空，软软倒在了地上。
回头朝半精灵女游侠竖起了大拇指，夏尔收起了剑与盾，看向水池另一边。
‘战神奎爷’和‘指尖流沙’也解决了另外两只僵尸。水池里还有一只重伤的女佣僵尸要爬出来，夏尔上前顺手一剑，贯穿了僵尸的脑袋。
总共四只僵尸，队伍六人平摊下来，每人拿到了100点经验。
初等不死生物对这支队伍没有威胁性。动作迟缓，浑身都是破绽的骷髅、僵尸，连游戏菜鸟都能虐杀，更何况是久经战阵的老司机。
先是清扫了庭院，然后在‘指尖流沙’的指引下，队伍逐一走过玄关、前厅、餐厅、厨房、贮藏室，连续灭掉了几波不死生物，在半小时后抵达了地下室区域。
“进去？”
地下室墙壁打磨粗糙，像是直接在山岩上穿凿而成。最高大的野蛮人‘战神奎爷’，要低下脑袋才不至于碰到屋顶。
‘指尖流沙’站在一堵坍塌的墙壁前，身后是一个幽深的地洞，不知通往哪里。
夏尔摇了摇头，目光一闪道：“鼠骨群，就是进入地洞后，遭遇的第一批怪物吧？”
女游荡者点点头。“十之八九的队伍会被鼠骨群团灭，能扛过去的，据说都打通关了。但论坛上没人发布攻略。”
“小璇，要是我打通了，也不会发布攻略。”张泽翻了翻白眼。
“怎么，队长你有其它方法，而不是硬抗过去？”半精灵女游侠‘余音’不愧是位成熟御姐，敏锐察觉到了夏尔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
“记得厨房有两大桶生油吗？”夏尔笑了笑，瞟向张泽，“去，过去把两桶油都搬过来，我们布置一个火焰陷阱。”
“厨房有油？”
张泽张了张嘴，好像有些不相信。他这大神经只管跟队伍走，完全没有对环境进行侦察和搜索。
“有。”接话的是指尖流沙。张泽也不废话了，跟大个子野蛮人勾了勾手指，“喂，奎爷，跟我一起来吧。我是孱弱的小法师，所以你要帮忙啊。”
‘战神奎爷’脾气爽快，把巨斧收回背包，就跟上了张泽。
地下室只剩夏尔一个男性，被三名女队友包围的夏尔姿态轻松，似乎早就习惯了。他也把圆盾和长剑收回背包，环抱双臂，在目测这间地下室的大小。
“游荡者，等会由你去引怪，把鼠骨群引到地下室。”
夏尔摸了摸下巴，地下室也就十来平米，一大桶油足够把地面铺满一层，不过烧起来再扑灭就难办了，幸好还有苦力在。
‘指尖流沙’没吭声，夏尔奇怪看过去，只见女游荡者用干净清澈的眼眸凝视着他，“你知道我的名字。”
这语气依然像冰那样冷淡，熟悉她的夏尔却听出了其中的不满情绪。这是在向他刻意疏远的称呼发出抗议。
“清璇，你去引怪。”夏尔索性光棍地摊开手，‘指尖流沙’偏开了脑袋，兜帽下露出的尖细下巴，轻轻点了点。
“队长，我也去吧。”
女游侠‘余音’主动请缨，“我的敏捷属性有18点。”
“可以。”夏尔没做思考就同意了。依照他从论坛上搜集到的信息，鼠骨群的敏捷值在17点左右，‘余音’的18点敏捷足以快过鼠群了。
没过多久，张泽和‘战神奎爷’就各抱着一桶生油回来了。
夏尔指挥野蛮人大个子把其中一桶生油铺满了地板，然后夏尔带着张泽、野蛮人和邪术师，一共四个人沿着狭窄楼梯回到地面。
“引怪吧！”
在楼梯口，夏尔点燃了一支火把，对站在地洞入口的女游侠和女游荡者说道。
两个女玩家一齐消失在黑暗中。张泽搓了搓手掌，心中嘀咕道：“夏尔这家伙真可以啊，叫两个娇滴滴的女生去引怪……”
“不过，这个办法真能消灭鼠骨群么？若不是这个办法，那么前面的通关队伍，是用什么办法呢？”
法师在思索。邪术师、野蛮人心中也并不平静。邪术师‘魂牵梦绕’掏出了漆黑法珠，盯住法珠里翻涌的黑气，强迫着自己转移注意力。
夏尔犹如石像伫立在楼梯口，约莫一分钟后忽然睁开了眼睛道：“来了——”
众人仔细聆听，地洞中有一阵扒搔声涌进了地下室，仿佛有数百对骨质爪牙在地板上走动。渐渐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蹿出地洞，轻身在铺满油脂的地下室中跃动，几个闪身就跳上了楼梯。
张泽看向地洞，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针尖一般大小，密密麻麻的红色瞳孔，成片地涌出了地洞，很快就遍布地下室。
“夏尔，快丢火把！”张泽头皮发麻，不禁催促道。
“鼠群还有一小截在地洞，等它们全部进来。我们先守住楼梯口，把鼠骨群压在下面。”夏尔下意识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框。
“嘶……”
“你不早说！”
张泽急得几乎要跳起来，连忙高举扭曲的木质法杖，口中刚要念动咒语，却被夏尔冷静的声音打断了：“施法职业留技能！”
“《曙光》施法职业没有蓝条，记忆在法术位上，有限的法术是交给头领怪的，而不是跟这些小怪硬磕。”
“野蛮人，跟我一起上。”
夏尔旋即对‘战神奎爷’说了句，左臂装备上尖刺圆盾。
而这时候，一批骨鼠也从楼梯涌来上来，夏尔眼神冷漠，压低了身体用左手盾牌扫去，大片骨鼠叽叽喳喳掉回了地下室。
‘战神奎爷’更勇猛，他本就套着一套厚鳞甲，鼠骨群一时间也撕不破这种防护，所以他冲到了楼梯底部，双手握住长斧一阵旋风回转，也不知有多少骨鼠被扫飞了出去。
“可以了！”
“回来！”
旋风扫击体力消耗很严重，重复两三次后‘战神奎爷’就气喘吁吁了。这时，一个沉静的嗓音犹如天籁传进他耳中。
开启了野蛮人独有的‘快速移动’特异能力，‘战神奎爷’几大步就冲回了楼梯口。夏尔对他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火把掷向地下室。
“轰”
焰海瞬间包裹了地下室。
而借助着火光，众人也终于看清楚了鼠骨群的样子。那是密密麻麻的老鼠骨骼。骨鼠在火海中惨叫蹦跳，夏尔与‘战神奎爷’继续清理工作，把躲在楼梯上的鼠骨扫落到火焰中。
第五章 大地精之矛
“50%，55%，60%……”
夏尔瞟向数值不断攀升的经验槽。
前面清理了几波骷髅和僵尸，总共拿到600多点经验，把升级进度提升到了50%。骨鼠个体经验虽少，但架不住成批死亡。夏尔不用看数据记录，也知道那里刷满了击杀骨鼠的系统提示。
“100%。”
一级升到二级需要千点经验，在火海骨鼠的惨叫声中，进度值很快跳至顶点，而且经验值还在飞快累积着。
大概一百多只骨鼠，每只贡献50点经验。最后经验平摊下来，小队六人每人居然拿到了一千多点经验。
“叮”
夏尔点下升级选项，一阵金光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靠，居然升级了！”张泽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了。他二级法师的升级进度也提升到了60%多，下完副本恐怕就要到三级了。
“你的牧师职业提升到了lv2。”
“生命值+5，获得2个闲置技能点。”
视网膜漂浮出一片幽绿色的数据，夏尔没有犹豫，径直把升级得到的2个技能点，全部加在‘医疗’技能上。
地下室渐渐恢复了寂静。
骨鼠个体生命力微弱，难以招架这种火焰伤害。夏尔一脚提醒正咧嘴傻笑的死党，瞪着他道：“去厨房把水缸搬过来，灭火了。”
“哦，哦。”
张泽小鸡啄米般点头，跟野蛮人大个子招了招手，“奎爷，咱们一起。”
夏尔瞟了眼离去的两人，随后看向邪术师。
“可以把你的法术栏给我看看么？”他的语气稍显郑重。低级的邪术师比法师更强力，队伍需要这个输出点。他必须清楚了解队员的技能，才能合理制定战术。
“我签订的是星辰契约。”
女邪术师‘魂牵梦绕’沉默了几秒，而后用清脆稚嫩的嗓音道：“邪术师的零环法术跟法师、术士没什么区别，但一级之后的法术区别很大。”
她私密了夏尔，坦诚地把自己的法术位共享在夏尔眼前。
“眩晕术，舞光术，酸液飞溅，冰冻射线，打击死灵，侦测魔法。”
“魔能爆，恐怖光辉，恐惧之语，群星之冠。”
夏尔暗暗点头。零环法术果然跟法师、术士没什么差别，这些资料在论坛都能找到。但下面4个一环法术，夏尔可以说是首次见到。
他逐一点开法术名字，大堆文字说明浮现而出。
收集并记忆信息对夏尔而言，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若是抱着娱乐游戏心态，倒也不必这么用功。但若想在游戏中有一番作为，跻身顶尖玩家行列，那就要这么做了。
就像竞技游戏的职业玩家，记住每一个英雄的技能效果，技能的cd时间，升级经验，补刀等等，都是最基础的东西。
如果是懵懵懂懂去玩，到黄金阶位就顶天了。夏尔作为rpg虚拟游戏世界的高玩，自然拥有相应的素质。
十分钟后。
地下室的大火被扑灭了，夏尔与野蛮人‘战神奎爷’跟着女游荡者‘指尖流沙’走进了地洞，后面是张泽、邪术师和女游侠。
地洞隧道有两三米宽，至于高度，大个子野蛮人要低下身才能行走。
鼠骨群之后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所以队伍在隧道中推进速度慢了一大截，每人脸色都紧绷着。‘指尖流沙’在几米外走走停停，小心提防着可能出现的陷阱。
“停！”
女游荡者忽然叫住了队伍，夏尔也挥手止住队伍，声音凝重道：“发现陷阱了？”
“嗯，一个机械陷阱，我可以排除。”指尖流沙用毫无起伏的嗓音说了句，就缓慢移动上前，试探了一下陷阱范围，就低下身子，拔出匕首在地上叮叮挖掘。
嗖嗖嗖。
嶙峋的石壁蓦地激射出一片细碎的飞镖，形状犹如叶片，而且飞镖明显还用毒液浸泡过，在油灯的灯光下流转着幽绿色的光芒。
女游荡者就蹲在地上，淡然瞥了眼隧道两侧石壁上多出的一片飞镖。
“怪不得游荡者这么吃香……”张泽吓出了一身冷汗，低级职业者懵懂走过去，触发了陷阱，肯定要一波团灭，丝毫没有幸存的可能。
“跟上去。”
‘指尖流沙’把匕首插回腰间的皮鞘，睨了一眼身后，继续不发一言走在前面。夏尔招呼队友跟紧了她。
接下来，女游荡者又排除了一个钉刺陷阱，一个陷坑陷阱，然后队伍成功踏进一座圆形的阴暗大厅。
地板散落着破碎的石块，几具地精的尸体倒在四周，其中一具尸体悬挂在高墙上，胸前钉着一支长矛，保持着战死前的姿势。
一大股乌黑血迹顺着墙壁，流进了一个形式排水槽的地方。
“地精？”
夏尔皱了皱眉，这片地窟的原主人很可能是这群生物，恐怕是有其它邪恶东西鸠占鹊巢，并设置了亵渎法阵，制造不死生物。
“没什么怪物，别站着速度通关。”
张泽手握法杖大咧咧跨进大厅，那几具地精尸体刹那蠕动起来，墙上的地精尸体同样咆哮着，拔出插在胸前的长矛，砰的一声跳下了地面。
“【大地精僵尸】，等级2，生命值：50/50，不死生物，拥有黑暗视觉，无法奔跑，近战攻击会有一定几率附带尸毒和疾病。”
张泽吓得缩回队伍。夏尔没空暇喝斥死党，对野蛮人队友命令道：“大个子，你去单独对付那只持矛僵尸，这可能是一只精英怪。”
“其它人散开对付地精僵尸，施法职业继续留技能。”
说完，夏尔就竖起左臂的尖刺圆盾，冲向一名大地精僵尸。这名僵尸拿着一面破旧的盾牌，手提生锈刀刃。
砰。
两面圆盾撞击在一起，夏尔圆盾表面的尖刺成功将僵尸的圆盾击碎，他顺势一剑，贯穿僵尸的胸腹，然后一脚把这名大地精僵尸踢到墙角下。
抽不出时间喘息，夏尔疾冲过去，带着火焰花纹护手的长剑，直接把僵尸的脑袋削了下来。
“发动【剑·斩首】成功，对‘大地精僵尸’造成40点致命伤害。”
“击杀了目标。”
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夏尔抬头环顾圆形大厅。
女游荡者‘指尖流沙’同样抓住了一名大地精僵尸单对单虐杀。不死生物动作迟缓，在原地乱劈乱砍，根本难以揪住游荡者的一丝裙角。
另一边，半精灵女游侠‘余音’在对另一只大地精僵尸放风筝。这位女御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闲庭信步。
而邪术师和张泽也联起手对付最后一只缰绳，场面虽然难看了一些，可问题不大。
不过野蛮人‘战神奎爷’与持矛精锐僵尸的战斗，局面恰好掉转了过来。队伍中力量属性最高的北地蛮子，居然被一只僵尸压得步步后退，组织不了有效的反击。
“别用狂暴！”
“留住！”
‘战神奎爷’与精锐僵尸拉开几米距离，呼吸越来越粗重。夏尔见势不对，大喊了一声，竖起尖刺圆盾，对精锐僵尸发起了冲锋。
“联手对付它！”
夏尔冲到精锐僵尸面前，突然觉得眼前一花，这只大地精僵尸反应比普通人还快，顺手就用长矛一刺而来！
挥盾格挡。
只听砰的一声，夏尔无法抗衡长矛裹挟的力量，脚底一个趔趄，连续倒退了几步才卸力稳住身形。
“力量属性在15点以上，稳压我。”
脑中闪过这一道念头的同时，夏尔近乎直觉般，往旁边一个跳跃躲闪。
在他刚落地时，精锐僵尸的长矛贯穿而至，叮的刺在地面，精钢矛头与地板摩擦，在黑暗中溅射出耀眼的火星。
“喝——”
‘战神奎爷’意识不错，在精锐僵尸全力转攻夏尔时，他从僵尸背后发动了偷袭，双手紧握长斧一个跳劈。
嘶啦。
半截斧刃劈进了大地精僵尸的脊背，森白的脊椎骨与腐败的内脏暴露了出来。野蛮人的跳斩显然裹挟着恐怖的力量，这只精锐僵尸失去平衡，面朝地板，扑通趴倒了下来。
夏尔两三步疾冲过来，跳到大地精僵尸的背上，手中长剑刺进了巨斧劈出来的豁口里，在僵尸体腔内来回搅动。
精锐僵尸还在挣扎，生命力让人惧怕。野蛮人提着巨斧走来，锵的一下劈在僵尸脖子上。
一颗狰狞的脑袋飞滚出很远，腥臭的乌黑血液由脖颈断口喷洒而出。
“呼……”夏尔与‘战神奎爷’同时松了口气。
“合作愉快！”
夏尔跟野蛮人击掌而笑。精英僵尸死去，大厅的战斗也在一两分钟后彻底落幕。
“这是一把精良品质的长矛。”
捡起了精锐僵尸手中的长矛，夏尔发动‘学识’技能成功检定了武器，随后将属性共享了出来。
“【大地精之矛】
类型：武器
品质：精良
效果：穿刺+1，破甲+1
说明：精钢锻造的矛头，让这把武器更具有穿透性，普通的皮革甲在它面前不堪一击。”
很不错的绿色武器。贩卖给原住民铁匠铺，怎么说也价值一百个金币。
长矛属于简易武器，几乎所有职业都能用。夏尔知道有人更需要这东西，倒手说不定能赚些小钱。
在共享属性后，他就说道：“算100个金币，四舍五入，我给你们每人17枚金币，武器我就拿走了。”
“可以。”
小队其它五人都点了点头，夏尔逐一跟他们交易。失去了85枚金币。
把长矛丢进背包。
众人走向圆形大厅一扇布满锈迹的铁门，野蛮人一斧子就把铁门劈开，夏尔视线在铁门边的墙根掠过，眼底透出一丝讶然。
他发现了一些东西。
第六章 冰妖灵
他发现了一些东西。
那是几个神秘的符文，扭曲细微，若不是眼睛锐利、心思细腻的冒险者，绝对会将文字忽略掉。
“等一等！”
夏尔叫住队友，走到墙壁近前蹲下身，仔细端详符文。
这并非托瑞尔凡界的通用语，而是另外一种神秘的语言，夏尔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曾经在苏萨尔的中央图书馆阅读过类似文字的书籍。
“这是什么文字？”
张泽、‘余音’、‘指尖流沙’、‘战神奎爷’也围了过来。他们不是游戏菜鸟，自然知晓副本中出现的神秘文字，可能意味一条未被玩家发现的剧情支线。
邪术师‘魂牵梦绕’也盯住这行文字，斗篷兜帽下露出一双赤红色的眼眸，若有所思。
“龙语……”
“阿莎隆德？”
夏尔有些磕巴、迟疑地念出墙上的文字。
“什么意思？”几名队长纷纷注视而来，表情出奇的一致——惊讶和佩服。死党张泽更是急得措手，连声追问。
“符文组合在一起的发音而已，具体意思没有工具书，我也弄不明白。”夏尔抖了抖眉梢，“你以冥想沟通魔网的状态，大声喊出这几个音节。试试看有什么反应。”
“哦~”
张泽带着期待点头，闭上眼睛冥想几秒后，就忽然念道：“阿莎隆德——”
“阿莎隆德！阿莎隆德！阿莎隆德！”
声音在空旷的圆形大厅内环绕，但是这毫无作用，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张泽露出失望之色，撇嘴道：“不管用啊。”
“走吧。”
夏尔环抱双臂驻足思考了一会，就招呼全队道：“时间快接近子时了，下面是最后一个区域，要赶在十一点前把副本boss干掉。”
他第一个跨过了已经倒塌的铁门，‘指尖流沙’、‘战神奎爷’等人紧随其后。张泽一步三停，恋恋不舍盯了眼墙上的文字，脸色透着几分幽怨，跟在了队伍最后。
队伍走在一条四面砌砖的通道里。
环境安静得很诡异，大约推进二三十步后，夏尔手中的牛眼提灯忽然熄灭了，通道彻底陷入黑暗中。
“有脏东西！”
夏尔能敏锐感知到，一股似雾团般的风，由通道墙壁钻了出来，以闪电般的速度击碎了他手中的提灯。他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啊”
他刚出声，队伍最后的张泽就传出惨叫，音色透着惊恐，“我中了死灵法术，强韧豁免失败了，有东西吸走了我5点生命值！”
死党的脸色变得苍白。
“是‘能量吸取’法术！”邪术师‘魂牵梦绕’脚步也踉跄了一下，在黑暗中扶着墙壁勉强站立着。
“什么鬼东西！”
野蛮人‘战神奎爷’声音都变了，他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自己，一股冰凉感涌遍全身。但是手中巨斧挥劈过去，竟然击空了，“铛”一声卡进了通道墙壁中。
“虚体生物！”
“幽灵！”
夏尔眼神刹那变得冷漠，一枚木质圣徽被他持握在掌心，随着一串抑扬顿挫的音节，淡金色的法阵光芒以他身体为中心，席卷四周！
——驱散不死生物！
张泽几人只觉眼前一阵金光闪过，再然后耳畔有一道尖锐的叫声。他们顺着音源看去，一个淡淡的灵魂在金光中，很快化为灰烬。
“你所在的队伍击杀了‘幽灵。”
“你获得80点经验。”
相同的提示，浮现在张泽几人眼前。
夏尔没理会死党和几名队友异样的眼神，收起了木质圣徽，起步走到幽灵化成的灰烬前，在黑灰里抓出了一枚纯净的晶核。
“这是不死灵体的灵魂晶核，死灵师和法师都有需求，丢给城市的隐秘商店，能换回几十枚金币。”
他轻声解释道，把晶核塞进物品栏的同时，也掏出了一个钱袋。
“哎，你这是干什么？”
张泽手中被塞了几枚金币，瞪大了眼睛困惑不解。野蛮人‘战神奎爷’拒绝了分赃，沉声摇头道：“幽灵是你独自击杀的。”
“我们无权过问分配。”
夏尔停止了塞钱动作看向其它人，半精灵女游侠、邪术师和女游荡者，都迎上他的目光，回了一个相同意思的眼神。
“你收回去……”死党嘀咕着走上前，把那几枚金币扔回钱袋里，拍了拍夏尔的肩甲，“你的好意大家心领了。若换做是我击杀了这只幽灵，嘿嘿。”配合着一脸贱笑，意思不言而喻。
“好吧。”
夏尔没有强求，索性收回钱袋，从物品栏取出了长剑，作为队长在前头领路。
通道只有一只幽灵存在。若是其它没有牧师的队伍，对上免疫物理攻击的虚体生物，难免要灰头土脸。
当然了，也不只有牧师的驱散圣法能杀死幽灵。在苏萨尔的神殿区，玩家花上25枚金币，就能跟任何一座神殿购买一小份圣水。但圣水对玩家而言算是高端产品，价格跟次级炼金药剂差不了多少。
很快，当众人走出通道时，一间底下冰室在视野中铺展而开。
冰室占地广阔，起码有十多亩地，像是一座地底广场。而室内结一块块的厚冰也不知是怎样形成的，夏尔在跨进冰室时，脸色早已无比凝重。
“咔啦”
似乎嗅到了恒温生物的气息，冰室之中传出一阵阵碎冰声，大约二十多只披着破烂皮甲和衣衫的僵尸、骷髅，苏醒了过来。
“尼玛！”
“总共二十八只僵尸骷髅。”
张泽还仔细数了一下，声音透着一丝颤意跳脚怒骂道，“这根本不科学！区区二级副本，怎么会出现一大波不死生物。”
“我现在严重怀疑，到底有没有队伍通关了，怪不得论坛一片死寂，从来没有知名id提过攻略的事情。”
野蛮人、女游侠、邪术师都对张泽的言语保持了沉默。但看他们闪烁的眼睛，明显也有相似的想法。
“那里还有一个。”
‘指尖流沙’无情打断了张泽，拔出匕首指向冰室中央的一个祭坛，上面隐隐有一名高大消瘦的男子漂浮着，身体渐渐凝成实体。
这赫然是一个强大的死灵生物，披着褴褛的黑色贵族长袍，皮肤像冰雪一样洁白透明，黑色血管在皮肤中若隐若现，空洞的眼眶闪烁着橙红色的光彩。
更让人感到可怕的是，死灵生物的爪子和牙齿异常锋利，流转着丝丝寒光，只怕能轻易撕破铠甲防护。
“什么鬼！！”
张泽和野蛮人在倒抽冷气。
邪术师‘魂牵梦绕’默默地掏出了黑色法珠，魔能在他赤红色的双瞳中酝酿。
“我的‘侦察’技能发动失败了，只有一部分资料……”指尖流沙在取出另一把左匕的同时，也把怪物资料共享给了队友。
“【冰妖灵】（领主），等级4，生命值：98/98，属性、特性和技能，因为侦察者技能等级不足，无法显示。”
冰妖灵！
夏尔心底翻滚，瞳孔出现略微的收缩。
他在中央大图书馆看过科米尔皇室大法师编纂的怪物图鉴，所以知道冰妖灵其实是一种由怨魂进阶而来的不死生物。这进阶可能是环境推动的，也可能是某位死灵法师耗费心血，施展仪式促成的。
当夏尔视线在冰妖灵脚下的祭坛上掠过时，就已经确定了这只冰妖灵的生成原因。
而且，那座邪恶祭坛极有可能，可以抵消他驱散圣法对冰妖灵的伤害。
“有些难办了。”夏尔心中暗叹了口气，微微握紧了剑柄，干脆抛掉了那副冷静的皮囊，吼出声道：“施法职业，你们憋技能憋到现在，法术栏肯定是满的……”
“现在，就给我对准冰妖灵无脑丢法术！”
“不要有任何间歇！”
“物理攻击职业注意冰妖灵会隔一段时间，在虚体和实体之间转换。冰妖灵实体时，物理职业无脑输出，转变虚体时，就全力保护施法职业。那是两座固定输出炮台，不能丢。”
“然后……所有小怪就交给我！”
夏尔表现出与秀气形象截然相反的恐怖肺活量，一口气就丢出了这么一长串命令。
全队都愣了愣，表情精彩。
说完了话，夏尔却没做一丝停顿，一面把长剑挂回了腰侧，一面呼唤出物品栏里的木质圣徽，念动了驱散咒语。
邪恶。
退散——
冰室中空气嗡的震动，神圣之光从夏尔的靴底蔓延而出，二十八只骷髅、僵尸就像被一股风暴掀飞，哗啦倒了一地。
但因为冰室邪恶祭坛的存在，这个驱散法术的威力起码被削弱了一大截。夏尔有2个牧师等级，依照正常的驱散检定，2级不死喽啰肯定是要灰飞烟灭的。
而现在，这一大群骷髅、僵尸只是被掀翻，驱散法术消失后，一个个又挣扎着爬起来。
“继续！”
夏尔咬了咬牙，高举着知识之神的圣徽，上面的卷轴徽记在凝聚着圣光。
他知道在祭坛上漂浮的冰妖灵已经注意到了自己，极可能首先对他发起攻击。冰妖灵跟其它魂体不死生物一样，拥有可怕的敏捷属性，或许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就能用附带寒气的攻击重伤他。
可是夏尔已经分配了任务，他相信那几位并非菜鸟的队友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他只需专心对付这群不死喽啰。
作为一位有驱散能力的牧师，没有人比他更能胜任这个任务。
第七章 神术状态
祭坛上的冰妖灵，果然如夏尔预料那样，发出一串幽冷、恶毒的笑声，身躯在化为实体的第一时间，就扑向了他。
“你的对手是我们——”
‘地狱火法’张泽在沉声叱喝，扭曲的木质法杖陡然指向半空的冰妖灵，一颗脑袋般大小的魔法飞弹，就激射在冰妖灵的躯体上。
砰。
【魔法飞弹】是一环法术，威力还是可以的。虽说张泽现在只能发射出一颗飞弹，却也瞬间打掉了冰妖灵6点生命值。
邪术师‘魂牵梦绕’的吟唱和手势在这一刻也到了末尾。她赤红色的眼瞳掠过一丝冷芒，手中黑色法珠喷薄丝丝缕缕的魔能雾气。
“——【恐怖光辉】！”
霎时间，一束明亮冰冷的星光，洞破了冰室虚空的黑暗，将冰妖灵笼罩在内。淡淡的星光环绕着不死生物，冰妖灵躯体仿佛被点燃了，一滴滴冰水顺着它的脚洒落。
生命值骤降10点。
“噗”
冰妖灵充满怨恨的大叫一声，陡然转换成了虚体。半精灵女游侠‘余音’慢了一步，用长弓射出去的箭矢穿透漂浮的虚体，消失在黑暗之中。
“保护施法者！”
‘指尖流沙’持握双匕，压低了身体，主动护在邪术师面前，警觉地四下观望。
“那东西在我这里！”
战神奎爷急忙喝了一声。野蛮人职业2级就能领悟一个‘直觉闪避’能力。所以在意识到危险来临的一刹那，大个子就地一个扑滚。
咔啦。
但奎爷的闪避动作还是慢了一点点，虚体冰妖灵出现在他原先站立处，手臂一挥，一层寒霜瞬间爬上野蛮人的铠靴，直接到膝盖才止住了趋势。
寒气攻击，麻木！
侧滚出去的‘战神奎爷’，没能顺势挺起身体，而是瘫坐在地面，脸色僵硬大喊道：“我的脚被冻住了！”
虚体冰妖灵准备继续扑向野蛮人，而在这时，一颗噼啪作响的黑暗魔能弹，却径直飞射了过来。
“爆！”
‘魂牵梦绕’盯住魔能弹，右掌微微抓紧了漆黑色法珠，稚嫩的咒语音却透着一丝威严。
轰隆。
整座冰室都剧震了一下。这是邪术师的一环法术【魔能爆】，威力跟魅力、体质相关联。张泽几人嘴巴张了张，冰妖灵被这么轰击，血条瞬间掉落了一大截。
“生命值：67/98。”
似乎出现了暴击。一个【魔能爆】便相当于两个法术。
“尼玛，太彪悍了，不能输给女人啊！”
张泽收敛心神专注施法，挥舞了一下木质法杖，周身的空间立马变得灼热起来，一只巨大的、燃烧着火焰的手掌，以他的面向为初始点，在锥形区域内横扫肆虐。虚体冰妖灵恰巧位于中心。
随后不死生物掉落的血量，连张泽自己都惊呆了。
一个【燃烧之手】，吃掉了冰妖灵整整20点生命值。张泽脑袋有些眩晕。他惊喜地盯住双手，严重怀疑自己的血脉中，是不是自带超魔专长。
“别傻了，冰妖灵畏火，火系攻击可以对其造成双倍伤害。”
夏尔又施展一次驱散圣法后，转而看向在火焰中惨叫翻腾的冰妖灵，以冷淡的口吻述说了一个无情的事实。
张泽喜气洋洋的面容，顿时垮塌了下来，眼神幽怨。“喂喂，让我多自我欣赏一会也不行吗，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啊。”
夏尔没理会死党。
“冰妖灵被迫实体化了，争取在这一轮干掉它！”
“大个子，用狂暴。狂暴后个人体质提升，会把身上的冰冻效果豁免掉。”
被第二次驱散圣法打击的僵尸、骷髅，已经彻底瘫痪在地上，夏尔争取了喘息之机，冷静指挥道：“法术也不要停！”
“余音，清璇，你们也可以准备技能了！”
“好咧！”
众人齐声应是。此时除了熟悉夏尔的法师和女游荡者之外，其它人心中萦绕者一种奇怪的感觉。
听着夏尔从容不迫的指挥，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即使是面对冰妖灵这种领主模版的副本怪，心中除了紧张、刺激外，更多是自信。
没错，通关的自信。
“亵渎亡者之人，都要被奥尔喀斯大人惩罚！”
“我主的力量，加持于我！”
被火焰包裹的冰妖灵，说着怨毒的言语，逃回了冰室中央的祭坛。
“在祭坛上怪物会回血！”
张泽惊叫出声。在冰妖灵踏上祭坛那一刻，众人都见到了不死生物的血条回涨了细微一丝。
“——【神恩】！”
夏尔没说话，边拔出腰侧的长剑，边给自己施加状态法术。
“【神恩】：呼唤神祇的力量与智慧，获得武器攻击+1和伤害+1的幸运加值。施法者等级每提高3级，此加值增加1。”
但还不够。
“——【魔化武器】！”冲锋过程中，夏尔又挥动宝剑，丢出第二个一环状态神术。
“【魔化武器】：战争领域的力量加持于你，武器获得+1的加值。”
牧师在近战肉搏中别妄想依靠那可怜的力量属性制造大输出。神术状态才是牧师的底气和依仗。
原本平凡无奇的火焰护手长剑，在加持神术后，剑锋流转着惊人的寒光。
“嗤”
夏尔冲上祭坛，一剑就扫中了漂浮在半空的冰妖灵。
“发动【剑·横斩】成功，对‘冰妖灵’造成了6点挥砍伤害。”
这一剑的输出量赫然不弱于一环法术。
冰妖灵雪白晶莹的皮肤，出现一条长长的豁口。黑色血液流出来。它用恶毒、闪烁橘红色光芒的眼眶，盯住底下的可恨人类，刚刚挥动了一根手臂，岂料这时候冰妖灵浑身又突然颤抖了起来。
女游荡者从怪物背后跳离，双匕沾染着黑血。冰妖灵脊背上留着两个很深的血洞。
这是游荡者典型的背刺偷袭。
“嗖”
一支箭矢衔接而至。远处的半精灵女游侠，看见箭支精准地插进冰妖灵的眼眶，娇笑着打了个响指，“这回你躲不掉了吧。”
“吼——”
野蛮人‘战神奎爷’发动了狂暴，喘着粗气，本就壮硕的身躯更拔高了一截，获得+4的力量加值和+4的体质加值。
他大步流星冲来，一跳而起，双手巨斧由冰妖灵头顶一劈而下，俨如力劈华山。冰妖灵惨叫着倒塌在祭坛上。
‘地狱火法’张泽大笑着，挥杖发出一个【烈焰射线】。
而邪术师‘魂牵梦绕’的施法效果最为引人注目。她呢喃念动着【群星之冠】的咒语，闪耀的星光环绕着她的头部。
伴随着她的每一个姿势，都有一颗白蓝色的光点，带着烟尘光环跃向冰妖灵。
这根本就是围殴，冰妖灵毫无反抗之力，生命值唰唰掉落着。夏尔抢到了最后一刀，一剑就刺进冰妖灵坚硬的身体里。
“奥尔喀斯大人……”
冰妖灵发出尖锐的叫喊，垮塌在祭坛上，身体炸碎成冰渣。
“你所在的队伍击杀了【冰妖灵】（领主）。”
“奖励计算中……”
见到眼前漂浮而出的幽绿色文字，队伍六人相视松了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
……
同样的战斗在另一个副本里发生。
“尼玛，这么多不死喽啰，没办法打啊。”
“就不说这二十多只僵尸、骷髅，那皮粗肉糙的冰妖灵怎么解决？”
韩克和荆飞舟被一群僵尸和骷髅追着，在冰室里仓惶逃跑。女战士安莹一剑劈翻面前的僵尸，紧咬着下唇，望向祭坛那边的冰妖灵，美目透着不甘。
“脱离战斗吧……”
女术士安雅轻叹了口气，队伍已有两个人的头像变成了灰白色，而她的大半法术用在灭杀了鼠骨群，现在队伍只有一座炮台，输出严重不足。
残存的四人退回通道。韩克和荆飞舟脸色还有些煞白。
“这个副本不组牧师，绝对没办法通关，除非是等级碾压。但是超过了5级，就永远不能进这个本了。”
安雅若有所思，说话间淡淡瞟了韩克和荆飞舟一眼。女战士安莹眼底掠过一丝后悔之色，嘴上却固执道：“什么嘛，副本就是用来打的，是我们没找到方法而已。”
“我们前两次过不了鼠骨群那关，现在也不过来了吗，多试几次总能通关的。”
“对啊，对啊。”
韩克和荆飞舟点头表示同意，大声奚落道：“切，牧师？只要玩游戏的，谁不知道这个职业很废，只能加血，拖油瓶的角色。”
“时间晚了，明天再说吧。”
安雅摇了摇头道。
她也算是个半新半老的游戏玩家，知道《曙光》框架跟以前的全息游戏不同。韩克和荆飞舟也就这两天才进游戏创建人物，如果他们亲眼见到《曙光》牧师的战斗方式，就不会没经脑袋就说出这番话了。
这是要叫人笑话的。
但依安雅恬静的性格，她不会当面质疑别人。
“退吧。”安雅轻声道。
安莹听了妹妹的言语，也没挣扎，召唤出‘退出副本’选项，几人一瞬间就被传送回了苏萨尔郊外的十字路口。
晚上十一点，十字路口的玩家几乎散光了。安莹、安雅在传送回来时，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对话声。
“哈哈，夏尔，终于打通关了，这枚‘次级巫师之戒’非常不错，增加了我一个零环、一环法术位。”
张泽的大嗓门实在太具标志性了，还在路口逗留的玩家全都看了过来，他却没有自觉，摩挲着戴在食指之上的金属指环，笑容尤其灿烂。
第八章 恶魔领主
“队长，加个好友吧。”
野蛮人‘战神奎爷’手间也多出了一对崭新的护腕。他年纪比较大，现实中估计是位成熟稳重的大叔，表现虽没有张泽这样跳脱，可眉宇那份喜色也难以掩饰住。
“好。”
夏尔其实有些郁闷，这些队友一个个都拿到了自己的装备，而他的背包中只放了一块黑漆漆的石头。
他发动‘学识’技能，却没办法鉴定出这块石头是何物，不过2级副本能奖励什么逆天东西。夏尔对此抱以怀疑态度。还是装备靠谱一些，能在前期不断累积优势。
‘战神奎爷’添加夏尔好友后，就原地下线了。
“队长也加我一个吧，以后好下本。”
半精灵女游侠‘余音’也赶紧丢过来一个好友申请。夏尔来者不拒，新游戏多认识新朋友总不会错的。
邪术师‘魂牵梦绕’默然转身走开。夏尔主动叫住了她，谑笑道：“怎么，不愿意给我一个好友位置？”
这场副本也让夏尔见识了这位邪术师的实力。如果要他选择，他宁愿用两个法师换这么一个炮台。总之不论如何，这条大鱼是不能放走的，以后的副本组临时队很难打通，要尽早选好固定队员，培养默契才是。
兜帽下那双赤红色的眸子盯住夏尔看了一会，轻轻点了点头，夏尔这边收到了‘魂牵梦绕’成为自己好友的提示。
女游侠和邪术师相继离去。
夏尔瞟了眼伫立在身边的女游荡者，也没说话，自顾自走向夜色中的苏萨尔。
张泽的大嗓门为自己招来了麻烦。十字路口还没有散去的玩家，将他团团围住，用敬佩、羡慕的眼神，眼巴巴望着张泽。
“大神，你的大腿还有位置吗，请给我抱一抱！”
“跪求包－养！”
“重金求攻略一份！”
叽叽喳喳的声音吓了张泽一跳。虽说他性子爱炫，可智商绝对没问题。他们极可能是‘闹鬼酒庄’的首通队，所以攻略什么的，绝对价值千金，这些人动动嘴皮子，就敢跟他伸手要副本攻略？
张泽心中鄙夷笑了一下，挤出人群欲走，岂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面前传来。
“哟，这不是张泽吗？”
韩克和荆飞舟用贪婪的目光看了一眼张泽的指环，然后嘴泛讥诮道：“就你们那垃圾队伍，也敢说通关？整整28只骷髅、僵尸，外加一只领主怪物，只怕苏萨尔地区还没有哪一支队伍首通吧。”
女战士安莹抱臂站在不远处，也投过来怀疑的视线。
张泽本不想理会这两人，但看到安氏姐妹神情中相似的质疑之色，立即热血冲脑，瞪住韩克和荆飞舟，冷笑道：“我要是证明自己打通了，你们敢自扇一巴掌么？”
他没等韩克和荆飞舟说话，就呼出游戏选项，亮出了自己最新获得的成就称号。
“地狱火法。”
“紫龙酒庄的首通英雄。”
绿色的名字上，高高挂着一串亮瞎眼的金色荣誉称号。
“哼。”
瞥了瞥陷入震惊，目瞪口呆的韩克和荆飞舟，张泽把称号和名字隐藏，拉上法师袍的兜帽，握着扭曲木质法杖一步步走远。
安莹美目中写满了讶异，喃喃道：“居然是首通成就。”
“原来‘闹鬼的酒庄’这个2级副本果然没有队伍打通过……为什么呢？就凭他们队伍多出了一个牧师？”
她话语中满是不解。
“那个夏尔有问题，关键应该在他。”安雅恬静的脸蛋闪过一丝异色，“你看他们出副本时，那几名队员，争先加夏尔的好友，就知道谁是核心人物了。”
“我不信。”安莹似乎赌气般，瘪了瘪嘴道：“一个书呆子也能成为核心人物？妹妹，你说出去看有谁相信呀。”
安雅眸底泛起笑意。“你不相信？那简单啊，你去叫张泽明天带我们下一趟副本，不就知道真相了。”
“张泽一直对你有意思，根本不会拒绝。夏尔到时也会出现。”
“怎么样？”安雅柔细的嗓音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姐姐，而安莹就显得有些粗线条，属于女汉子类型。
“让我想想。”
安莹皱了皱柳眉。说实话，连续打了好几天‘闹鬼的酒庄’，她也厌烦了。如果能找到人带自然再好不过。她对张泽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因为两人见面次数很少，也就是新学期迎新时才略有接触。
……
夏尔没有下线，进城之后直奔贵族区的中央大图书馆。
女游荡者就像影子，默默相随。
深夜的贵族区寂静无人，这里不像平民区，是要宵禁的。原住民、玩家一旦被密集巡逻的精锐卫兵抓住，总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小心避过卫队，夏尔走进还未闭馆的图书馆，海拾兹老法师还埋头在桌前，用鹅毛笔在一张卷轴上认真书写着奥术文字。
听到动静，老法师抬起头推了推金丝眼镜框，见是夏尔后，露出一丝笑容道：“圣临者，依照规定，晚上九点后图书馆就不允许阅览了。”
“是这样的，我想请教您一些东西。”
夏尔俯身表达了自己尊敬。
“哦？”老法师放下了鹅毛笔，神情认真了些许，“你想问什么？”
“阿莎隆德，在龙语中，是什么意思？”夏尔念出圆形大厅中隐藏的这么一段咒文。
“阿莎隆德……”
复述了一遍，老法师哑然失笑，眨了眨眼睛道：“圣临者，你可能错过了一场机缘。这是龙语中的密门提示，若找不到开关，就要施展‘侦测密门’魔法了。”
“……”
如果可以，夏尔真不想憋住心中一个大大的“靠”字。
‘侦测密门’是预言系的一环法术。夏尔在知识领域中，也能获得这个法术。
但是，要知道玩家的法术位是有限的，特别是低等级时，寥寥三四个一环法术位，主要用来记忆攻击法术。类似‘侦测密门’这样的辅助法术，只能说玩家的级别还没到能肆意挥霍法术位的时候。
‘指尖流沙’看着在前台对话的一老一少，心情很不平静。
这位海拾兹法师，玩家在刚开测时也不是没打过他的主意。然而玩家不论怎样讨好试探，无不是铩羽而归。老法师对谁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而对夏尔，海拾兹这样和蔼的态度，截图传到论坛肯定能让一群人大跌眼镜。‘指尖流沙’念头转了转，也就明白过来。
这或许是因为同样信仰知识之神欧格马，作为教友，海拾兹把自己摆在了前辈的位置上，有此态度理所应当。
夏尔很快收敛了情绪，又对柜台后的老法师微微俯身，继续问道：“那么，奥尔喀斯这个名字，是……”
“奥尔喀斯？”
老法师脸色陡然紧绷了，追问道：“你是在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苏萨尔城外一座酒庄。”夏尔简洁说道。
“呼……”
神色一阵阴晴不定后，海拾兹叹了口气，道：“奥尔喀斯，这个名字代表着一尊魔王。”
“恶魔王子，暗之主，奥尔喀斯。”
“他居住在无底深渊，主要受恶魔、亡灵法师和不死生物的敬仰。奥尔喀斯虽然不是真正的神，却也接近神了。知道另一位恶魔王子狄魔高根吗？这是无底深渊中最为强大的恶魔领主之一，实力可能远超于奥尔克斯，在神路上却是落后的。”
说到这里，老法师又深深一叹，眸光悠远道：“黑暗的触手终于伸向了紫龙国度，科米尔的平静将被打破……”
“阴影之下，谁又能得安生呢？”
“圣临者，感谢你的细心，让我知道了恶魔领主的消息。原谅我一个冒昧的请求，我能请你搜集关于恶魔信徒更多的情报，提交给我，再由我呈交给皇家法师协会吗？”
在老法师话音落下时，夏尔眼前便浮现出了一条任务提示：
【收集情报—恶魔领主奥尔喀斯】
【任务描述：哈普托斯历，第十四纪元14年仲冬，你因为‘闹鬼的酒庄’冰妖灵的呼喊，在图书馆管理员海拾兹那里得知了一位魔王的消息。受这位皇家法师的委托，或许你应该再回酒庄一趟，说不定能有喜人的收获。】
【任务奖励：未知】
【任务期限：不限】
夏尔没有丝毫迟疑，就把这个任务接了下来。任务背后越是强大的敌人，就说明这任务越不简单，可能涉及到了整个科米尔的灾变。
向老法师告辞。
夏尔并没离开图书馆，而是走到一层角落处，准备下线。
“明晚八点后有时间吗？”既然要再回‘闹鬼的酒庄’一趟，那就要约人了。他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女游荡者。
“有。”指尖流沙点了点尖细的下巴，嗓音轻淡。
“好了，那明天再见。”
已经熟悉到了不用客套的地步，夏尔笑了一笑，就点下‘退出游戏’选项。
意识与游戏断开。
杂乱的大学宿舍重新回到视野中。
夏尔从游戏模拟椅上站起身，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往旁边瞥去，愕然发现死党张泽正在阳台外，抓着一部手机，正鬼鬼祟祟通话着。
不一会，张泽就收起手机，走进宿舍对正在找衣服，准备洗澡的夏尔说道：“喂，大神，我们明天再下一次副本。怎么样？”
第九章 欧格马的神殿
“不怎么样。”
“闹鬼的酒庄，在太阳下山后才会开启。明天晚上我有约了。”
夏尔低头整理柜子中的衣服，嘴角却泛起一丝玩味之色。死党这一开口，他就知道那通电话另一端是哪位了。
“别啊。”
张泽立马就急了，双掌合十高举过头，拜求道：“哥，大哥。这可关系到小弟一辈子的幸福啊，还请你大发慈悲帮帮忙。”
“下完副本，你已经3级了，带带她们还不简单，打法你都会了。”夏尔轻飘飘说道，绝口不提自己因为接了个任务和密门的事情，也要回去‘闹鬼酒庄’一趟。
“有些虚……”张泽脸色垮塌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管跟高手混，对指挥什么的，根本一窍不通啊。”
“照葫芦画瓢，小学生都会。”
夏尔语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说了一句，便拿起衣服走进浴室。
“别，别，别！”
张泽堵住浴室门口，抬起一只脚撑着门框，大有泼皮无赖的模样，满腹幽怨叫道：“大神，我这一次是认真的！”
“真的！”张泽摆出一个自认纯净的眼神，深情地注视着夏尔，“你看看，我这种纯洁的眼神，也只在大一时出现过。还记得那个曾经单纯的舍友么？”
“别现了，哪次你不说认真的。我算算……嗯，应该甩了五六个师姐了吧，现在口味变了要找同级生？”
夏尔面无表情，但心底却要笑破了肚子。
“你个腹黑四眼仔……”张泽也从夏尔抽搐的眉梢看透了他的玩弄，骂骂咧咧放下脚，“人生都是算计啊。”
“好，你赢了，宿舍这个月的卫生，我宣告承包了！”
“满意没？”
张泽吊眼斜睨浴室中的夏尔。
夏尔摇摇头，脱下上身的衣服后，探出身子指了指摆在宿舍角落的饮水机，笑吟吟关紧了浴室门口。
“好！接下来一个月我兼职勤劳的搬水工。我不生产水，我只是纯净水公司的搬运工。”张泽看了眼记在手机通讯录中的芳名，咬了咬牙悲愤道。
洗澡出来后，夏尔见到死党躲在了阳台上，语气温柔，正滔滔不绝说着一些甜言蜜语。
“那个女人没那么好追。”
夏尔自然知道张泽在追求安莹的事情。不过从今天第一次接触来看，安氏姐妹极有主见。特别是姐姐安莹，有一定的领导才能，不肯屈居于人下。以往张泽凭那副好皮囊和家世，在情场上无往不利，这回恐怕要吃瘪了。
《曙光》服务器虽是全天开放，可并不意味着玩家会选择通宵奋战。
即使是科米尔的皇都苏萨尔，夜晚时吸血裔、阴影裔、变形裔、邪恶提夫林等等，都会出来猖狂活动，低级冒险者只是这些东西的盘中餐。
城市尚且这样，那更不要说怪物遍地的荒野了。只能说玩家若想在黑夜随意行走，至少也要有典范层次的实力。
十级，二阶。
二十级，三阶，典范层次。
三十级，四阶，英雄层次。
四十级，五阶，天命传奇层次。
五十级，准神。
越往后升级越困难。《曙光》开测一月有余，在科米尔王国境内，夏尔也只听说阿拉贝那边，出现了一个5级玩家。未来两三个月内，绝大部分人仍然要在二阶以下挣扎求生。
把头发吹干后，夏尔直接爬上了床。
一觉睡到次日清晨。
闹钟八点准时响起来，夏尔起床洗簌后，就见张泽元气满满地开门进来，将一袋早餐丢在他桌上后，径直坐在了游戏模拟椅上，连接了《曙光》。
十分钟后，夏尔也登陆了游戏。
“欢迎回来，圣临者。”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系统女音，夏尔视野中的风景换成了中央图书馆一层。
老法师海拾兹似乎从没离开过前台，依旧在埋头书写着东西。夏尔没打扰他，迎着新一天的朝阳，走出了图书馆。
若在一天前，他早上的工作，是去娜娜的炼金小屋，制作炼金药剂，然后放在店面出售，获得金币分成。
这么一个月下来，夏尔也赚到了两千多枚金币，放在玩家群体中已算得上一个小富豪了。
但是，昨夜夏尔已经向炼金导师露娜请辞了，把重心转移到了练级上。
不论是术士、法师，还是牧师，这些施法职业的法术位在新一天到来时，就会自动更新。
夏尔必须去一趟欧格马的神殿，在知识之神的神像前祈念，把需要用到的神术记忆在当天的法术位上。
欧格马是一位冷门的神祇，他的神殿里几乎全是原住民，很难见到其它玩家的踪影。而邻近的另一座太阳神殿，属于晨曦之主洛山达，那个门庭若市，想想都叫人心酸。
神殿大厅。
像其它原住民牧师、学者、艺术家一样，夏尔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袍，伫立在欧格马的神像底下，手捧一张卷轴，用鹅毛笔安静地在卷轴上书写神秘符号。
这是清晨的“定名”仪式。
大厅内并不安静，热情的歌颂声由邻近的太阳神殿传来。晨曦之主的信徒遍布平民、贵族和商人，富有热情，生机勃勃。他们在清晨的祈祷是大合唱，充满宗教气息的歌曲也不知使多少玩家被洗脑了。
欧格马的高阶大祭司，是一位手握黄金圣徽的中年女士。她穿着充满学者气质的祭司长袍，表情恬淡，站在神像旁边。夏尔敏锐观察到，这位女祭司在“定名”仪式中始终皱着眉头。
看来是太阳神殿的蓬勃发展让她感到了忧虑。
祈祷仪式结束后，夏尔也在法术位上记忆了自己所想的神术。待信徒人群散去，夏尔走向大祭司，微微俯身表示了尊敬。
“夏尔牧师，今天是你第一次向欧格马祈祷。你的虔诚会让欧格马注意到的。”
中年女祭司露西娅见到夏尔，舒展了眉头，露出一丝笑容道：“那么，今天你想为神殿做些什么呢？”
她既是神殿的主持者，又是夏尔的导师。
夏尔眼前浮现着一个任务面板，上面有十余个神殿日常任务，供他挑选。
排在顶部的是一个蓝色任务，内容是传教，需要夏尔去忽悠到一名教徒，原住民和玩家都可以。奖励一件绿色精良饰品和500点经验值。
蓝色任务下，就是一整版的绿色任务了，大多是些杂活。比如帮忙神殿抄录卷轴，擦洗金属祭器，辅助神殿骑士训练等等。
传教任务是不用想了。这非常考究玩家的‘唬骗’和‘交涉’技能。如果技能等级高，一番嘴炮就能忽悠到某位原住民。至于忽悠玩家，那想也不要想，浪费的精力跟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夏尔接了一个辅助训练任务，换上链甲衫后，就走向神殿内部的训练场。
神殿守护骑士已经在场上训练了，除去那些年轻的见习骑士外，真正的神殿骑士，普遍在三阶二十级以上，实力可怕。
“你好，哈伯骑士长。”夏尔找到伫立在训练场高台上，统御骑士们训练的中年长官。
这是一位四阶大骑士。
“你好，夏尔牧师，是露西娅祭司叫你过来的吧？”哈伯骑士长转过头，沉声道：“去吧，教教那些小家伙，盾牌该如何使用。”
训练场上约莫有十多个还未成年的少年。夏尔在场边的武器架上，抓起了一面大圆盾，就走了过去。
“嘿，小家伙们，让一位真正的牧师来教教你们。”负责训练的神殿骑士拍了拍手，冲夏尔露出善意的微笑，并丢过了一个头盔，“戴上它，避免伤害。”
夏尔戴上头盔拨下面罩，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十几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向夏尔的目光带着好奇，又含着一些怀疑。
“圣临者？”
一个金发英气少年站了出来，目光炯炯盯住夏尔，质问道：“要成为欧格马的侍奉牧师，除了虔诚的信仰外，还需要有精湛的武艺，渊博的知识。”
“我不认为你们圣临者，有资格成为正式职业者。”金发英气少年言语间锋芒毕露。身后诸少年望向他的目光，含着憧憬和敬佩。
看来这骚年就是这群小家伙的头头了。
“你叫什么？”夏尔笑了笑。
“奥利尔，立志成为科米尔最强大的神圣战士！”
金发少年直视夏尔高声道。
“哦，神圣战士？小家伙，光有志气可不行，作为一名战士必须要知道如何使用盾牌。现在就让我这个圣临者牧师教教你吧。”夏尔轻笑了一声道。
似乎感受到了侮辱，奥利尔脸蛋一阵涨红，竖起了手中还未开锋的长剑，怒声道：“我会用剑，维护一名神殿骑士的尊严！”
夏尔冲他招了招手，“那你全力攻过来吧。”
“嗖”
话音刚落，十六七岁的少年就怒喝着，挥动长剑一劈而至。夏尔承认自己被这一剑吓了一跳，这速度与力量已经跟正式战士相差无几了。
不过经验还欠缺许多。
十几名少年发出惊呼声，因为那名圣临者牧师居然一动不动的，好像被奥利尔这一剑吓傻了。
但下一刻，这些少年又纷纷张大了嘴。
在长剑临身那一刹，夏尔就猛地抬起了套在左臂的大圆盾。砰的一声。奥利尔的剑就如同主动攻向盾牌那样，稳稳当当劈在了圆盾表面。
随后圆盾传来的反推力，使得奥利尔脚步踉跄，往后倒退了两三步这才稳住身形。
“力量和速度够了，但出剑轨迹太简单粗暴，容易辨认。”
“还有，进攻时务必要留力，如果全力进攻，就像刚才那样。我如果顺势用出一招‘盾牌猛击’，奥利尔你就会飞出去。”
第十章 贵族小姐
对于夏尔的讲解，其它神殿骑士相互对视，眸中含着赞同点了点头。
“来，继续，我教你怎么使用盾牌。”
奥利尔神情还是有些不服气，夏尔浑不在意，降服一个小家伙还不简单。阴沟翻船？这几率万分之一不到。他气定神闲地向这位见习战士招了招手。
这回奥利尔显得很谨慎，先是收敛了脸上怒色，开始冷静下来，紧盯住夏尔在寻找他姿势中暴露出来的弱点。
可接下来不只是奥利尔皱起了眉头，连在四周观看训练的三阶神殿骑士，一个个也露出凝重之色。
“嗯？”
训练场高台上的骑士长，眉梢动了动，眼中透着一丝惊讶。
这个圣临者绝不简单，就那么站着，身上防御却找不到一处破绽，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如果光看牧师等级，而忽视了他的临场战斗经验，只怕他的对手要倒霉了。
看着渐渐失去耐心的奥利尔，哈伯骑士长摇了摇头，对付老道的冒险者，就一定要比他老道。这个孩子还是太年轻了。
奥利尔围着夏尔转了几圈，就忍不住提剑疾扫过来。夏尔这次主动出击，往前横跨一步，套在左臂上的圆盾往奥利尔侧腰拍去。
“砰。”
沉闷的声音传出。就像击中了沙袋。
奥利尔身后十几个少年都转过了头，不忍心看到他被盾牌拍飞的一幕。
“看到了吗，谁告诉你盾牌只能用来防御了？对手在找你防御的破绽，你也可以找他的破绽。而在对手发起攻击时，往往是他破绽最大的时候。”
“然后，就这样，给他一记‘盾牌猛击’，胜负不就分出了吗？”
夏尔收起大圆盾，瞟了一眼趴倒在地上的金发少年，把圆盾放回武器架，跟高台上的哈伯骑士长点头致意后，就离开了训练场。
在神殿大厅跟露西娅大祭司提交了训练任务。
“【欧格马的神殿——每日任务之训练】（已完成）。”
“获得100点经验。”
“神殿贡献值+5。”
每日任务给的那点经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夏尔真正在意的是神殿贡献值。这东西堪称万能，累积到一定值后，能向神殿换钱换装备，雇佣神殿骑士，甚至能在神祇教会中谋取高位，执掌一座大神殿。
“牧师lv2（981/2000）。”
“49.05%……”
看向属性栏的经验槽，夏尔深吸了口气，继续跟露西娅大祭司接取了几个每日任务。
3级是一个坎。
在提升到3级后，施法职业可以正式掌握威力更加可怕的二环法术，而战士、武僧、游荡者这样的物理近战职业，也能学习到更多的战斗能力。
但抛开这些不谈，最最重要的是，职业等级提升到了三级，玩家就能多选择一个专长。
夏尔卯足了劲要在今天升到三级。所以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在欧格马神殿中奔波忙碌，到中午时总算把升级进度条涨到了80%。
当他要继续跟露西娅大祭司接取任务时，这位神殿执掌者摇了摇头，道：“很抱歉，夏尔牧师，今天神殿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了。”
“……”
夏尔还能说什么，只能苦笑告辞。
如果是在邻居太阳神殿那里，每天这么十几个任务，恐怕在神殿刚开门时就被一抢而空了。神殿也是有原住民教徒的，他们同样可以与玩家争抢这些任务。
开放、自由，趋向于真实的世界，竞争永远是赤裸裸的。
走出神殿后，夏尔一时间有些茫然。他这一个月基本都埋头在图书馆和炼金实验室里，没去挖掘多少剧情任务线。
现在他的任务面板里，只挂着老法师海拾兹颁布的任务。
“先去看看凯希。”
略作顿足，夏尔就转出神殿区，走向苏萨尔东面的贵族区。
卡罗尔家族祖辈上似乎出过一位摄政大臣，所以凯希居住的祖屋，虽然位于贵族区的边缘，依山而建，却很容易寻找。
咚咚咚。
夏尔敲响色痕斑驳的庄园门口。过了半晌，才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打开了门问道：“请问您……”
“我是凯希小姐的好友，夏尔。”
“请问她在吗？”
老妇愣了愣，便把夏尔迎进庄园客厅，然后转进了后院。
夏尔打量着这座年份古老的厅室。
名贵的地毯，墙壁上悬挂的油画，陈列在柜阁中的古董，无不在显示卡罗尔家族的富庶。说起来，作为卡罗尔家族唯一的血脉，凯希这位贵族小姐，坚强而好学，否则夏尔也不会在图书馆与她结识。
没过多久，大厅侧门传来一阵轻弱的脚步声。
一位披着貂裘衣，裹着厚厚衣服中，脸色透着一丝病态苍白的柔弱女子，在老仆的搀扶下，走进了厅中。
“夏尔……”
女子耳朵有些尖，似乎有微弱的精灵血统。她一头金发如瀑披散肩头，如蓝宝石璀璨的眼眸，惊喜地看住夏尔。
“凯希小姐，你这是？”
夏尔皱了皱眉。他敏锐感觉到女子言语中，气息不足，明显是在强撑着病躯。
“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我在看书时没注意，就受寒了。小病而已，休养一阵子就好了。”凯希不好意思道。
老仆把她搀扶到一张靠椅里坐下，然后又细心地给她盖上了一层羊绒毯子。
“小病？”夏尔哑然，深深望向女子说道：“凯希，你若还把我看作朋友，就不要这种拙劣的谎话欺骗我。”
“如果是普通的风寒症，你请任何一位神殿的祭司出手，施展一个三环法术‘移除疾病’，就能轻易治愈。”
夏尔面无表情戳穿了美丽贵族小姐的谎言，淡声道：“我身为一名牧师，能感受到你体内不断流逝的生命力！”
“这不是普通的疾病，而是邪恶的诅咒术！”
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空穴来风。夏尔确确实实看到了这位贵族小姐头顶上不断冒出的黑色光芒，那是邪恶阵营牧师独有的黑暗灵光。
凯希十有八九被一名强大的邪恶牧师盯上了！
夏尔严肃注视着座椅里的贵族小姐，等待她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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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魔画
凯希似乎也被夏尔这番话吓住了，坐在躺椅里微微蜷缩了一下身子，病态苍白的精致面颊，更是毫无一丝血色。
这是很正常的，未接触过高魔世界的普通人，对于“诅咒术”这种不可理解的力量，难免会恐惧。
而且，在她身旁侍立的老妪，也用一种惊愕的目光看向夏尔。
“不对！”
“情况不对！”
夏尔眉梢跳了跳。是不是演戏他自认还是能看出来的。但不管是贵族小姐还是这名老仆，听到他的话后都作出了发自内心最原始的反应。
这说明什么？说明两人对于那名邪恶牧师的存在毫无察觉。甚至于，这对主仆可能中了惑控系一类的法术。
在夏尔思索间，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一排任务文字：
【苏萨尔—卡罗尔的独女】
【任务描述：你于图书馆结识了卡罗尔家族的唯一血脉。这是一个曾经伟大的家族，但已经没落。拜访之中，你无意知道了好友被邪恶缠身的信息。不论出于友谊，还是作为一名欧格马的圣职者，你都应该挺身而出，找出灾祸之源。】
【任务奖励：500点经验】
【任务时限：59分59秒】
这居然是一个自动触发的蓝色任务！
夏尔没有迟疑，立即把任务接取下来。他现在的升级进度卡在80%。如果完成了这个蓝色任务，就能直达三级。
“还有一个小时……”
瞟了一眼任务时限，夏尔顿感棘手。只能说卡罗尔家族的祖宅实在太广阔了，凯希这对主仆目前只占用了一小片区域，其它院落被封锁了起来。
他半个月前曾经在庄园里逛了一圈，记忆很模糊了。夏尔念头转了一转，心中已有定计，先暂时稳住这对主仆吧。
“很抱歉，凯希，看来你们也不知道情况，或许是我多疑了。”夏尔露出一个微笑，缓解厅内紧绷的气氛。
“你可能只是染了风寒，注意休息和吃药就能痊愈了。”
听到好友的温声安慰，座椅里的贵族小姐长吁了口气，手掌放在胸口上，湛蓝色美目含着一丝嗔意道：“夏尔，你又吓唬我。”
“你回卧室休息吧。”
夏尔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带着歉色道：“你身体不适，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我身体不要紧的。”凯希见夏尔转身欲走，咬了咬唇角，脸颊泛起一丝羞色道：“你陪我说说话吧。”
“不行。”夏尔摇头，在贵族小姐满脸失望时，语锋一转道：“你先回卧室。我不会马上离开，在你的庄园转一转，可以吗？”
“我怕你会迷路，叫雅儿带你吧。”
贵族小姐确实是累了，软软地站起身，旁边的老妪连忙搀扶着她。她临走前冲夏尔浅笑道：“等会别忘了来卧室找我。”
夏尔点头，在大厅静站了一会，另一位女仆就小碎步跑了过来。
“夏尔牧师，我来带您走一走。”
名叫雅儿的女仆，是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棕色长发绑成双马尾辫垂落而下，脸蛋皮肤稍显粗糙，分布着细碎的雀斑。
这小姑娘倒不怕生，只见过夏尔两次，就展露出清爽的笑容，蹦蹦跳跳在前面领路。
“牧师大人，你看那座高阁，据说曾经居住着一位巫师呢。而且我还听小姐提过哦，卡罗尔家族的先祖，曾经在后山大兴土木，但那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啊……”
出了大厅，走在庄园中，小姑娘伸手一指庄园深处那座银装素裹的尖阁，声音甜甜的。
“后山？”
夏尔眼帘动了动，视线越过尖阁，在落满积雪的山脉中转了一圈，心下喃喃道：“法师塔？隐藏在了异界？”
这小女仆没什么心机，夏尔心念一动，就直接问道：“雅儿，最近庄园里，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比如，半夜有奇怪的声音啊，还有阴森森的黑影之类的。”
“怎么可能！”
小女仆的嗓音拔高了一大截，得意洋洋道：“这可是卡罗尔家族的祖宅，有法阵和守护结界隐藏着，那些鬼东西不可能进来的啦。”
看这女仆如此笃定和自信的样子，看来卡罗尔家族曾经的辉煌并非吹嘘出来的。夏尔暗暗点了点头。
“那么，你家小姐，最近有什么异常吗？”夏尔转变了重心。
“异常，生病算不算？”
小姑娘在雪地上一蹦一跳，棕色双马尾甩来甩去。她在院落中落下了一连串的脚印，但突然想起了什么，身形陡然一顿，低下脑袋闷声道：“还有啊，昨天我收拾小姐的房间，只是不小心动到了一幅油画。”
说着，女仆长着细碎雀斑的脸蛋上，露出一种恐惧之色：“然后，小姐不止大骂我，还拿扫把抽打……”
“我第一次见到小姐这样，如果不是玛丽奶奶，我肯定要被打死。”
夏尔听着小姑娘的倾述，眼中若有所思。
在他印象中，凯希一直是副柔柔弱弱，文学少女的形象。她连说话都是柔声细气的，不致于因为小女仆的粗心而大动肝火，甚至是动粗。
那剩下的解释，就是贵族小姐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心智，变得暴躁易怒。这跟她的怪病联系在一起，耐人寻味啊。
“油画。”
夏尔继续分析小女仆的言语，敏锐抓住关键词。
“走，带我去你家小姐的卧室。”夏尔隐隐有种感觉，源头就是那幅油画。牧师职业虽没有圣武士‘侦测邪恶’这样的类法术能力，却另有寻找指定阵营物品、生物的神术。
而他恰好掌握了这么一个神术。
凯希卧室。
这是一片安静得诡异的院落，花圃落满积雪，但十几株红枫树犹自在雪中屹立，簇簇鲜红叶片无比亮眼。
“停！”
夏尔一进院落，就叫住了雅儿，嘘了声示意她不要出声。
视线透过小片红枫林，夏尔可以见到一间屋子正敞开着窗户，贵族小姐就端坐在窗边，正用彩笔在面前画架的油画上，沉迷地勾勒着一位美丽女子的形象。
那并非凯希的自画像，而是另一位穿着无背暴露礼服，外表堪称完美无缺的丽人。
画中丽人拥有比冰雪还要透明晶莹的肌肤，绝美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魅惑的蓝色眼睛，齐颈的银白色秀发披散而下。
让人奇怪的是，画像有一股死亡独有的冰寒感，而且画中丽人的双掌，均有一个心形的，仿佛含有魔性的洞穿。
直至此时，夏尔终于敢确定了一些东西。
贵族小姐生病，性情大变的原因，绝对跟这幅油画有关，而非什么邪恶牧师。
他对画像女子隐隐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难以想起。但夏尔敢说，这是一位或中立、或邪恶的女神祇。
“凯希应该是在临摹，找出原画，任务应该就能完成了。”
夏尔想到这，便毫不犹豫闯进了贵族小姐的闺阁。
侍立在门口的老妪玛丽，对于他的突然到来露出了惊讶之色。
夏尔没理会她，视线在卧室中一扫，顿时找到了悬挂在床头前的古老原画。他疾步走过去，伸手想要摘下画框。
但这时候，原画之中，伫立在祭坛上的女神祇，蓝色眼睛仿佛活了过来，射出一缕黑色的闪光。
“受到法术‘血蔓丛’的影响……”
“体质检定中……坚韧豁免失败……”
视网膜浮现出幽绿色的数据。夏尔就如同被雷电劈中，躯体震了震，而后血管在皮肤中急速凸显出来。
不过一秒钟，夏尔皮肤就腥红一片，扭曲的血管让他脸庞看起来无比狰狞。
“——【圣域术】！”
夏尔忍住了痛苦。他其实在进入房间时已经有所准备，木质圣徽被他握在了左手掌心。随着短促的咒语，一层散发金色光芒的保护膜，犹如蛋壳般，将他套在里面。
凸显如一条条小蛇的血管，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回了皮肤里。
同时痛苦在抽离全身。
冷汗已经打湿了夏尔的白色牧师袍。
“啊……”
“你竟敢亵渎夜耀女士！”
25点生命值几乎在一瞬间掉空了，血槽几乎见底。然而夏尔还来不及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生命，一个柔软的躯体便扑在他背后，失去了理智，撕打怒骂着他。
凯希这位文学少女，激发出连夏尔都无法抗拒的力量。他被推出了卧室，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表情阴沉。
“妈的！”
夏尔仿佛见到了画像上的女神祇对他露出嘲讽之色。
老仆玛丽，小女仆雅儿，紧接着也被贵族少女轰了出来。贵族少女紧缩了房门，尖锐的叫喊声回荡院落：
“亵渎夜耀女士之人，都给我滚！”
“夜耀教导说，欲望就是一切，而对爱的欲望决不能仅仅因为年华的流逝就终止。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应保持永恒的完美！”
这像极了堕落信徒在念诵教义。
小女仆吓傻了，半晌才从惊变中回过神，低低抽泣起来。
老仆玛丽也是脸色惊恐，但眼中闪烁的冷静、睿智色彩，说明这位衣着朴素，白色苍苍的老妪，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失策了，凯希已经在堕落边缘了，不应该那么直接对那幅原画出手。”
夏尔狠狠地锤了一下雪地。
第十二章 堕落进行曲
经过前面这么试探，夏尔心知那幅原画隐藏着可怕的魔力，刚才若不是他及早有了准备，肯定被那个死灵法术弄死了。
再来一次，能不能展开圣域术躲开攻击，夏尔心中也没底气。
毕竟他要面对的敌人，可是一位真神！
永恒爱人，夜耀。
这是一位女性不死神祇，弱等神力，绝对中立阵营。她的形象就是跟画中丽人一模一样。夏尔不清楚，为何这位女神祇，盯上了凯希要引诱她堕落，但既然被卷进了麻烦中，夏尔自认没有退缩的理由。
即使面对一尊神。
“【苏萨尔—卡罗尔的独女】（已完成）。”
“接取了【魔画—堕落进行曲】。”
夏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雪花，顺便查看了前面的数据记录。
在他触发魔画施放法术时，第一环任务就已经自动完成了，而他任务面板中也多出了第二环任务。
依旧是蓝色品质。
不过奖励换成了未知。想来在500点经验以外，任务还将根据玩家的表现，奖励装备之类的物品。
“任务链么？”夏尔眸中掠过一丝冷色。前面差点被一幅油画弄死，心底憋满了负能量。他现在倒有些期待了，如果任务链持续下去，最终会不会直面那位女神祇？
到时候，你还能安然端坐在神国里，以嘲讽的姿态注视着物质大陆么？
夏尔查看第二环任务的详细信息。
【魔画—堕落进行曲】
【任务描述：什么，不死丽人夜耀？不管什么原因，一位神祇向你的好友伸出了邪恶之触，必须阻止，将凯希从堕落深渊的悬崖拉回来！魔画，必须要销毁！】
【任务奖励：未知】
【任务时限：三天】
“三天，要接触到魔画，并且销毁？”夏尔面色微微变了变。
他估算了一下那幅魔画的力量。
‘血蔓丛’至少是一个六环，或是七环的死灵法术，而由法术等级推论，那么魔画便相当于一名英雄层次（30级）施法者。
这完全是力量碾压。夏尔先前碰巧用‘圣域术’捡回了一条命，如果再贸然接近魔画，他不知道魔画会不会施展另一个法术，解裂掉自己的防护罩。
“只有对应层次的职业者，才能对抗这幅魔画。”
夏尔锁紧了眉。
他在思忖有没有什么取巧的办法，取走这幅魔画，然后把魔画交给圣神联盟的神殿，那里的传奇大祭司，肯定有办法销毁魔画。
现在问题的根本点，在于如何接近魔法，并把它带走。
一道凝视的目光令夏尔惊醒。
那位名叫玛丽的老女仆，向他递了一个“跟我来”的眼神。夏尔了然颔首，拍了拍蹲在地上抽泣小女仆的肩膀，把她也带出了这片院落。
魔画的存在，使得一大片区域都充满了危险。普通人不可能抵抗魔画的引诱走向堕落。
回到大厅。
老女仆在衣袍内摸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法杖，挥手打出一片魔法结界。
“果然。”
夏尔见她施法娴熟的样子，职业等级绝对不会低到哪里。老女仆稍后向夏尔欠身一礼，换了另一种透着威严的嗓音。
“你好，夏尔牧师，我是林地女巫玛丽。”
夏尔没话说，静待这位林地女巫的讲述。
她目露忧色点了点头，叹声道：“大概六七天前，小姐不知道在祖屋深处哪里翻出了那幅魔画，悬挂在自己床头。”
“当时我就察觉到了画像的异常，三番两次想要接近，但是画像蕴含的魔力超乎想象，我差些失去了自己的意志……”
白发女巫目中透着一丝惊恐之色。
“我也想过带小姐远离祖宅，但黑暗法术已经迷惑了她的心志。那幅画同时也在守护她。”
“只有神圣的力量能够对抗魔画。夏尔牧师，我请求您，一定要阻止小姐的堕落。她是卡罗尔女巫一脉，最后一名血裔，天生亲和自然精魂。恐怕魔画背后的黑手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诱惑小姐走向堕落。”
能让一位接近英雄层次的女巫，低下高傲的头颅哀声恳求，可想而知事情严重到了怎样的地步。
夏尔耳朵传来一声清脆的“叮”响。
【魔画—堕落进行曲】这个任务自动浮现在视网膜上，原本的蓝色字迹，居然渐渐加深，最后转变成了璀璨的紫色。
任务描述里，多出了这样一行新文字：
“林地女巫？魔画的力量远超想象。你只是一个低阶牧师。想清楚了吗，直面一位神祇是什么后果？如果犹豫了，你可以疏离卡罗尔，没有人会嘲笑你的软弱。趋利避害是人之天性，毕竟你面对的是一位无法战胜的强敌。”
紫色的任务！
只差一阶就到传奇了。
纵是夏尔打穿了数款全息游戏，此刻心脏也是砰砰直跳。任务第二环，就变成了紫色品质，如果还有第三环呢？
他感觉这个任务链，是自己快速接近主流玩家游戏进度的契机。毕竟他荒废了一个多月，头批开拓者不知道跑到哪了。
“夏尔牧师，你的时间不多了。小姐正在向一名不死者转变。这三天我会暂时解除卡罗尔祖宅的结界和法阵。你一定要带走那幅魔画，无论使用什么办法。”
白发女巫又一次低头恳求。
夏尔脑袋空空的，离开了卡罗尔庄园。
中午。
他伫立在贵族区一座钟楼上，看着下方街道上的人流，静静站了一段时间，然后才断开了游戏连接。
意识回到现实。夏尔靠坐在游戏模拟椅上，望着天花板，心中初步有了一个计划。
对抗魔画力量的关键，无非在魔法物品，或者是药剂上。
魔法物品是不用忘想了，可以对抗六、七环法术能量的奇物，不是他现在的等级能够接触到的。
那么就剩下药剂。
在皇都苏萨尔的中央大图书馆闭关一个多月，可以说夏尔的脑袋中塞满了无数游戏知识。不管冷门热门，是不是关于本职的。
事实上，林地女巫玛丽的讲述，已经给夏尔提供了明确的线索。如果换成了其它碰到对话框就点叉的无脑快餐流玩家，此刻肯定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不知从何下手。
对付魔画的关键词：神圣力量。
“反魔场”这个法术，在离开卡罗尔庄园后就一直萦绕在夏尔心头。
这是牧师可选择的领域之一，防护领域所属列表下的六环神术。
可是，要制作一瓶具有“反魔场”效果的炼金药剂，怎么说也要请一位专家级炼金师出手。只能说夏尔还是太弱了，没有认识这种人物的资格。
怎么办呢？
第十三章 遭遇任务
夏尔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阵，然后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便抓起手机点开应用，叫了两份烧腊外卖。
民以食为天，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不久后，夏尔下楼取了外卖，推了推还坐在游戏模拟椅上的张泽。对于外界信息，玩家在游戏中是可以接收到的，当然也能选择屏蔽。
“唉，今天挂两次了……”
张泽断开游戏连接，恢复意识后，第一句话就满腹幽怨，“跟一个野团去打豺狼人部落，那个指挥，啧啧，我都不想说了。”
“我三级经验槽只剩2%了，再死一次妥妥掉级。”
张泽接过夏尔递来的盒饭，扒开一次性筷就闷头吃饭，仿佛要化悲愤为力量。
“哦，我经验也够升三级了。”
夏尔有点神思不属。对死党的抱怨只回了一个淡淡的“哦”字。张泽看向他的眼神更幽怨了，张了张口，却又哀叹了口气。
“聊天止于哦。”
“什么？”夏尔眼神放清澈了一些，笑道：“豺狼人部落？我记得苏萨尔内环区域，早就被紫龙军团扫荡过无数次了，不可能有怪物部落生存的空间。”
“那么，你是在哪里做任务，让我想想。”夏尔好像来了职业病，一思考就有点滔滔不绝的趋势。
“苏萨尔外围，有三座千人规模的镇子，一座是十字商路的重要驻点，暮星镇；一座在国王森林内，直径有五里，道谈镇；最后一座在苏萨尔西面的山地间，名叫鹰峰镇。”
夏尔说到这，推了推眼镜框继续道：“暮星镇在开阔的平原，有强大的战法师领主，而且还有一座由梅凯丽牧师建造的传送门，直通苏萨尔的皇家公园。如果怪物不嫌自己命长，是不敢去骚扰暮星镇的。”
“至于道谈镇……国王森林长期被精灵和人类占据，几乎完全是科米尔皇室用来娱乐射猎的地点。虽然最近听说阿拉贝那边的兽人，已经入侵了国王森林，可是也没有什么剧情线。”
“那么只剩下风暴号角山脉那边的鹰峰镇了。”
张泽抬起了头，张大了嘴巴。他怎么说也跟面前这位舍友，同居了三年，但舍友每次对游戏世界娓娓而谈的样子，依旧让他心惊不已。
“尼玛，游戏这样玩还有乐趣吗？”
张泽暗自翻了翻白眼。叫他记住这么多东西，远不如进副本撸一发爽快。不过学霸也有学霸的玩法，什么人都能在《曙光》里找到自己的乐趣。当然了，他感觉夏尔更应该去就职一名法师。
博学，无所不知，才是法师的专用词啊。你一个牧师，只管跟着神爸爸混，记住这么多东西干啥？深知舍友腹黑的张泽，也只敢在心中默默吐槽。
“鹰峰镇应该是苏萨尔区域最热门的练级点了。”
夏尔没理会张泽的想法，自顾自笑道：“风暴号角山脉太过广阔了，几乎将整个科米尔王国包裹住。山脉里有野蛮人，有兽人，有各种各样的荒野生物，甚至是在休眠中的龙。”
张泽听了半晌，最后无语问道：“说这么多，你要来鹰峰镇不？如果顺利，今晚我们就能回苏萨尔，带两姐妹下副本。”
“为什么不呢？”夏尔喝了杯水。魔画任务还有三天，他现在思维有些僵涩，出去转一圈捞经验值也不错。
“苏萨尔、鹰峰镇之间没建造传送门，我雇马车过去，大概要一个小时。你先在那边做些小任务，等等我。”
夏尔一边说着，一边坐上了模拟椅，连接了《曙光》。
“欢迎回来，圣临者。”
视野展开，夏尔站在下线前伫立的钟楼上，底下是一条人流密集的街道。
拉开好友列表，寥寥几个名字都亮着。
夏尔逐一给他们发去邀请信件，然后来到码头区的仓库管理员面前，查看着自己一个月的积累成果。
“已取出初级生命恢复药剂*20。”
“已取出初级活力恢复药剂*10。”
“已取出初级解毒药剂*5。”
背包塞满了红色、绿色和灰色的药剂。夏尔想了想，毕竟要出远门，还是把炼金工具箱带上。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一整套下来价值500个金币。
当然牧师所用的医疗箱也少不了。
“可以了。”夏尔点头，关闭仓库界面，走向苏萨尔西门。
邀请的几位好友，已经在西门旅行协会所属的马车行外聚集，包括野蛮人‘战神奎爷’，半精灵游侠‘余音’，邪术师‘魂牵梦绕’和女游荡者‘指尖流沙’。
“我要雇佣一辆中型四轮马车。”
夏尔把四名好友拉进队伍，然后对车行门口的npc交出了2枚金币。
一辆马车旋即从车行里缓缓行驶出来，夏尔招呼几名队友，陆续跳上车钻进了车厢。
雇佣旅行协会的马车，不会在半路遭遇强盗、怪物什么的。马车在颠簸的山路上疾驰，于一小时后成功抵达了鹰峰镇。
“你发现了‘鹰峰镇’。”
这是夏尔第一次来到鹰峰镇。听到系统提示后，他呼唤出大地图，苏萨尔周边黑漆漆的区域，终于亮了一小块。
“嗨！”
张泽早就在镇口等着了，野蛮人第一个跳下车，他冲过来了直接给了一拳，笑哈哈道：“大个子，这才一晚不见，我怎么就有点想你啊。”
他这小法师的力气对野蛮人来说不值一提。野蛮人比张泽高出一截，嘿嘿摸着头傻笑。
‘余音’和‘魂牵梦绕’下车。
夏尔刻意落在了倒数第二位，站在车门口往上伸出了手。没有过多的言语，另一个白皙的手掌搭了过来，女游荡者步伐透着几分虚浮，在夏尔的搀扶中摇摇晃晃下了车。
对于这一幕，张泽给几名队友丢去一个“你懂的”暧－昧眼神。
“小璇，到了《曙光》，你还是会晕车的呀。”张泽语气流露出一丝调笑，而女游荡者只是拉开斗篷兜帽，清冷的眸光往这边瞟了一眼，张泽顿时噤若寒蝉。
“把你接到的任务共享过来。”
夏尔没跟张泽废话。
除去张泽外，队伍其它人都接到了同一条提示：
“队友‘地狱火法’向你共享了【豺狼人隘口】（团队）。”
“这是鹰峰镇的突发性任务吧？”夏尔看了眼任务描述和时限，就知道这是一个区域性任务了。
“对，早上就有npc在发布这个任务了，鹰峰镇大概组了三四个玩家团队，然后都被那些豺狼人轮了一遍。”张泽耸了耸肩道。
“攻占一座隘口，相当于一场小型战役了，没有统一指挥很难完成。”
夏尔略作沉吟，说道：“我们先不急加野团，过去任务区域看一看。地狱火法，你在前面带路。”
队伍没进入鹰峰镇，踏上一条蜿蜒的山道。
呼呼山风吹袭着的衣袍，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玩家的身影。等到双方走近了，张泽拉住一名青年，问道：“兄弟，隘口那边情况怎样？”
“你们别过去了，一个公会玩家接管了指挥，据说是暮光之刃的军团长。他在清理野人，等级不到3级的，通通都被踢掉了。”
这名青年玩家语中带着怨气。很明显了，他就是被驱逐的那批低级玩家。
“谢谢啊。”
张泽点了点头。队伍头像列表，除了某人外，清一色的三级。走出了一段山路四下无人，张泽才无语问夏尔：“你不是说自己三级了吗？”
夏尔看了他一眼，呼出属性面板，选择了升级。
“叮。”
“牧师职业提升到了lv3。”
“生命值+2，获得2个闲置技能点。”
“你有一次选择专长奖励的机会。”
随着系统提示，夏尔视网膜上立即排满了密密麻麻的专长文字。
“【盲斗】（掌握）：你残酷的战斗训练使得你可以仅仅依靠模糊的感觉来判断对手的移动。获得这个专长的角色将在盲目状态或面对隐形对手时能更好的作战。”
“【神赐抗力】：当你用掉驱散不死生物的能力一次时，就可以为自己以及所有盟友注入抗寒+5、抗火+5和抗电+5状态。”
“【博闻强记】：跨职业技能每级只消耗一个闲置技能点。”
……
专长是特殊的才能。在典范层次前，玩家每提升三级，就会得到一次选择专长奖励的机会。
可以说，专长决定了一个玩家的职业发展。如果是施法者，那么多数偏向于超魔法专长，而如果是物理系职业，类似【盲斗】、【猛力攻击】这样的专长，就是他们要纠结的。
夏尔一时间也难以抉择。
因为每个专长对他的牧师职业来说，都好像很有用的样子。
豺狼人隘口就在不远处，在山道上行走，队伍几人可以清晰听到那边传来的战斗声响。
有一支队伍守在了山道出口。队长是个重铠战士，环抱双臂伫立着，对最前头的张泽冷冷问道：“野队？”
“全到三级没有？”
“如果没到，就请回鹰峰镇吧，这个区域不是你们该来的。”
第十四章 龙翼军团
在前面带路的张泽，被这样一个态度不算友好的喝问，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苏萨尔第一法师，近在眼前！”
“不服就插旗战一场。”
张泽持握着木质法杖，神气十足。那姿态好像真被苏萨尔玩家封了“第一法师”的头衔。弄得对面那支队伍都一愣一愣的。
‘战神奎爷’跟在张泽身后，此时闻言回过头了，双手捂脸一副我不认识这人的样子。
‘魂牵梦绕’一贯的沉默寡言。半精灵女游侠‘余音’微张檀口，想笑却又发现环境、气氛不太对。
对于张泽的表现，最为无动于衷的，当属‘指尖流沙’和夏尔了。
熟悉张泽都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嘴炮党。
“你退下！”
夏尔上前一把扯住张泽，自己站在队伍最前头，看向对面的全身铠战士，淡声道：“区域突发任务，没有规定玩家必须要属于什么组织。”
“既然是开放任务，你们又以什么身份，在这里驱逐玩家？”
“我们……”
对面队伍一名面相青涩的游荡者，被这么冷声质问，就站了出来想要反驳，却被全身铠战士瞪了一眼叫停了。
“兄弟，我们是暮光之刃龙翼军团麾下的精英成员。”全身铠战士解释道：“暮光之刃的名声你也清楚，从来没干过清场之类的操蛋坏事。”
“这个区域任务，最低级的豺狼人喽啰都有4级。三级以下的队伍，来多少都是团灭。等我们攻占了隘口，下一个要清理的地方就是黑暗堡垒了……”
“暮光之刃，龙翼军团？”
听到战士的言语，夏尔身后的张泽，以及‘指尖流沙’，都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龙翼军团？那么，你们的军团长罗宾在这？”
夏尔嘴角翘起了微妙的弧度，好整以暇笑问道。
“您认识我们军团长？”对面全身铠战士心中惊了惊，知道自家军团长真实姓名，而且还敢直呼其名的，不是仇敌，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很显然，看对面这位年轻牧师的笑容，后者的可能性很高。
“我们军团长在指挥战斗，我带你们过去吧。”
全身铠战士思索了一下说道。
“队长，这些野人不可能认识军团长，你别被他们忽悠了！”那名年轻游荡者却大声反对道，“野人没有纪律性，只会给任务添乱，屁用都没有！”
“事无绝对，小风。”全身铠战士拍了拍游荡者的肩膀，“散人才是游戏的主群体，公会成员也是由散人转变过来的。”
“你们跟我来。”
夏尔几人跟住全身铠战士。那名估摸着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游荡者，始终用饱含敌意的目光盯住他们。
隘口的战斗，可以说进行得很不顺利。
一支豺狼人部落占据了隘口，居高临下，驱策狗头人和地精奴隶，在巨石垒砌的古老城墙上，对下方的玩家团队发动压制攻击。
即使有一两队玩家推进到了隘口底下，却没有任何办法冲破乱石堆叠而成的路障。
统御玩家团队的，是一名红发长发，穿着银白铠甲，握着一把双手大剑的圣武士青年。游戏id是“龙岩”。
“军团长，这突发任务看来没办法完成了。”
圣武士身边站着另一位纯血精灵德鲁伊玩家。银色长发及腰，体型纤细，像极了女子。
“这是5级副本黑暗堡垒的前置任务，看来还是团队的平均等级不够。”圣武士皱紧了眉，瞟了德鲁伊玩家一眼，“亚尔维斯，你想到办法了吗？”
“我的小可爱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德鲁伊对天穹之上盘旋的猎鹰，吹响了口哨，这只猎鹰立即俯冲而下，降落在他肩头，用充满灵性的鹰眼跟德鲁伊对视。
“好了，小宝贝，回去你的天空吧。”德鲁伊轻笑地抚摸了鹰首。猎鹰发出一声欢悦的长鸣，复而起飞。
圣武士对同伴的肉麻习以为常，不咸不淡问道：“什么样的消息？”
“一条小路，绕过了隘口，可以偷袭豺狼人巢穴，足够了没？”精灵德鲁伊对圣武士露出一个自认灿烂的笑容。
“小路？那肯定守满了怪物吧。依照现在的玩家等级，恐怕没有个人或者队伍，能够通过这条小路。”
圣武士思忖了几秒钟，语气充满遗憾道，“而如果派遣一个团队过去，目标太大，等同于直接告诉豺狼人我们的战略意图。”
“不，不，不。”
精灵德鲁伊依然在摇头，眨了眨绿色的眼睛，笑容神秘道：“普通人那当然不行。若是战略无法实施，我也不会跟你提起这条小路。”
“你懂我的，罗宾。”
“……”
圣武士‘龙岩’很不满同伴的故作神秘。但又无可奈何。龙翼军团表面看起来以他为首，其实大半决策，都由他旁边这位，近似女子的德鲁伊发出。
“人来了。”
铠靴踏在碎石地上的脚步声接近了，游戏id为‘翼风’的精灵德鲁伊，在圣武士耳畔轻吐了口气道。
“军团长。”
圣武士转过身，他麾下精英团的一名队长，向他禀报道：“这是一支野队，他们的队长好像认识您……”
‘龙岩’的视线径直越过了全身铠战士，定在野队为首的年轻牧师身上，表情奇怪。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军团长果然不认识这几个家伙！”
那名年轻游荡者见机冷笑，甚至还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全身铠战士拉住了他。“你疯了吗，军团长的表情，不是不认识，而是极度熟悉才会有的错愕。”
全身铠战士低骂，急忙拖走了年轻游荡者。
圣武士‘龙岩’的表情，也因为游荡者的举动变化了。
“你怎么会……”
“选择牧师这么一个没有营养的职业？”
‘龙岩’在说话时，整张坚毅的脸孔，渐渐写满了一种惊讶之色。他军团麾下的精锐成员们，还是首次见到遇事不动如山，私底下被人称作面瘫、僵尸脸的军团长，面部表情会如此丰富精彩。
他身边的精灵德鲁伊在笑，但精致的绿色眼瞳中，分明充斥着相似的惊疑之色。
“没营养？”夏尔眉梢动了动。这恐怕还是‘龙岩’客气的说法了。他摇头道：“《曙光》运用了另一套游戏规则。牧师可不光是奶妈职业。你们的观念要刷新一下了。”
在全息游戏时代前，历经无数款游戏的毒洗，牧师一直被称作奶妈。
但是，现在《曙光》时代来了，依靠领域之力能远程施法，穿戴重甲又能近战肉搏的牧师，在以后肯定要掀起一波就职热潮。
“你们龙翼军团招收的这批新人，素质还是可以的。”
夏尔转移了话题，看向被全身铠战士拉到一颗巨石下，低声喝斥的年轻游荡者，笑容有些玩味。
“嗯……可以。”龙岩脸庞僵了一僵，只能昧着良心顺着夏尔的语锋赞同道。
“喂喂，两位大佬，可别忽视我的存在啊。”
张泽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对精灵德鲁伊和圣武士笑哈哈招手。
“喔哦，mr.张，我的小宝贝。”精灵德鲁伊直接给张泽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就像搂住孩子的母亲。张泽脸都青了，挣脱出来气骂道：“你个死伪娘，还是这么恶心，恐怕也只有罗宾这种石头才能忍下来了。”
精灵德鲁伊绿色眼睛笑成了月牙状，目光在女游荡者‘指尖流沙’身上一扫，更是惊叹连连，道：“看看这是谁，美丽的任清璇小姐，请给我一个亲吻您脚尖的机会。”
说是这样说，精灵德鲁伊还是很优雅地走过来，弯腰作了个绅士礼。
他眼底隐隐流露出尊敬。
“来，大个子，余音姐，哦，还有可爱的‘魂牵梦绕’小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张泽主动包揽了引荐工作，右手法杖先是指向面瘫圣武士，“这位就是暮光之刃，龙翼主战军团的领袖，龙岩。”
“还有这个伪娘，翼风，龙岩的左膀右臂，大智囊，别看他笑眯眯一脸温柔的，其实内心阴暗腹黑，对一些变态的东西情有独钟。”
“他们都是英国佬。”
最后这句话让野蛮人和半精灵女游侠愕然。张泽摊开手，悠悠道：“别不相信，《曙光》只有一个区，各国玩家没有限制，可以任意选择降生在物质大陆各个地方。而本国的语言，也会经过游戏内嵌的翻译系统，自动转换成托瑞尔大陆的通用语。”
“然后，他们的言语传进你们的耳朵，又译成了汉语。实时交流毫无障碍。”
“总之呢，暮光之刃是一个英国公会，虽然里面有不少华裔成员，但总体上以英国佬为主。他们的会长，是一位真正的女爵士，有机会再介绍给你们。”
在双方寒暄期间，隘口的战斗已经停止了。
几个团队在团长的指挥下，有序地退出交战区域。团队的伤亡其实不算严重，但让团队趋近崩溃的，是沉重的士气打击，以及玩家间的内讧。
所以又一轮进攻隘口失败后，有许多闲散玩家退出了团队，陆续走掉了。
‘龙岩’稍后打散了团队进行重组，勉强凑够了两个30人团。
“只能再尝试最后一次了啊。”
对于此，精灵德鲁伊‘翼风’叹了口气。
第十五章 盔荆之径
“喂喂，你怎么没把我们编进团队里？”
张泽有些弄不懂状况，揪住了精灵德鲁伊的花纹布甲，很不客气的质问道。
“怎么，你想随便进一个团，受野生团长的指挥吗？”
精灵德鲁伊不紧不慢回了一句，挂着招牌式的温煦笑容。他见张泽摇头后，这才悠然道：“你们队伍有另一个任务。”
“我的动物伙伴已经侦察过了，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隘口，直达豺狼人的巢穴。”
“所以你们的任务，是由小路直接进攻，隘口这边的怪物见到洞穴失火，肯定要赶回去援救。那隘口不是被我们顺理成章的攻占下来了么？”
张泽呆了呆，脑子飞快反应过来，失声叫道：“你这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啊。豺狼人的巢穴，你敢说没领主怪？”
“5级的领主怪，一个30人团队围攻，才可能拿下来吧？”
“是火坑，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因为豺狼人部落的九成兵力，基本都在隘口防守我们了。”
精灵德鲁伊眼底掠过睿智的光芒。
“这只是你的推测，总之我就是反对！纯送死的活，谁爱去谁去！”张泽愤愤道。
“哦，是这样吗？”
精灵德鲁伊嘴角泛着讥诮意味，摊开双手，示意张泽看向不远处。龙岩正与夏尔伫立在山崖边缘，低声谈论着什么，最后夏尔点点头，脸色凝重的走了过来。
张泽见状，心头一个咯噔，意识到了不妙。
“亚尔维斯，等会用你的猎物伙伴，为我的队伍指引方向。”夏尔先是对精灵德鲁伊致意，而后才看向几名队员。
“多余的话不用多说。即使前面是火坑，我们也必须跳过去。‘豺狼人隘口’是一个5级副本的前置任务，只有把山路清理出来，才能进行接下来的剧情线。”
夏尔的声音融在呼呼吹袭的山风中，没有衰竭，反倒有一股莫明的力量，“这关系到苏萨尔区域的发展，与我们自身利益攸关，谁也不是局外人。”
“大家都不想以后爆发了阵营战，势力战，国战，神战，才发现苏萨尔这一方，平均等级最低最可怜吧？”
话音落下时，天穹也传来一声高亢的鹰鸣。
“走吧。”
夏尔抬头瞄了眼在天上盘旋的猎鹰，招呼几位队友。‘指尖流沙’、‘魂牵梦绕’、‘余音’和‘战神奎爷’都跟了过去。
“死伪娘，等我回来找你插旗算账！”
张泽冲精灵德鲁伊摆了一个愤怒的鬼脸，连忙提着木质法杖，疾步追上队伍。
小队先是回到了鹰峰镇。
‘翼风’的猎鹰指引队伍在灌木丛和黑色荆棘中，找出了一条隐藏在山腰倾斜森林坡地上的幽深小径。
“你发现了‘盔荆之径’。”
地图在系统提示声中，亮出了一小片。看来这条幽径并非默默无名，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或许在科米尔历史上，曾经留下浓重的一笔记载。
小径两侧长满了一种蔓藤式的地面灌木，或是攀附在其它灌木和树根上。手掌般大小、纯黑色的叶子，点缀着小径，让它看起来犹如一条幽冥之径。
荆棘丛的清扫工作全部交给了野蛮人。
盔荆丛的坚韧度，可以跟它尖锐的，能轻易划伤钢盾的荆刺比拟。野蛮人全力挥动双手巨斧，才能连根扫掉挡路的盔荆丛。
“喝一管活力恢复药剂。”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战神奎爷’就累得胸膛剧烈起伏。夏尔与其申请了交易，一下子就送过去3瓶‘初等活力恢复药剂’。
这种药剂对施法职业也有恢复效果。毕竟连续施法后，牧师、法爷也会身心疲惫。这时候如果带了一瓶活力恢复药剂，那种感觉就像是三伏天喝冷饮，瞬间春哥附体满状态了。
‘战神奎爷’往口中倒光了一瓶绿色药剂，整个人刹那容光焕发。
“原来这就是初等活力药剂的味道，啧啧。”
野蛮人抹了抹嘴，身体里源源涌出的力量感，让他眼底闪过一丝沉醉之色。
‘初等活力恢复药剂’比‘初等生命恢复药剂’还贵出一截。现在这个阶段，大多数玩家背包里也只能常备两三份生命药剂。
至于活力药剂，魔法药剂，那是有钱人的东西。玩家中的阶层分化同样明显。很多人爆肝一星期，也只是为了npc商店中的某一件绿色装备。
“要加快速度了，龙岩那边最多等我们一个小时，不要妄想临时组织的野人团队，能有多大的耐心。”
夏尔取下肩头信鸽携带的信件，低头扫了一眼，便提醒在前头开路的野蛮人。
“好咧！”
野蛮人现在元气满满，抡动双手巨斧继续披荆斩棘。
在山地森林又往前推进了几十步。队伍终于遇见了第一批伏兵。
那是5、6个瘦小的狗头人，长着蜥蜴一样的脑袋和尾巴，皮肤有铁锈色的鳞片，穿着统一的革甲。
狗头人由灌木丛冲出来，前头两名狗头人喽啰端着一把简易长矛，居中的是狗头人盾卫，手持铁盾和短剑，最后是一组狗头人投石者，胸前斜挂着装满石块的陶罐，背后还挂了三根标枪。
前排炮灰，盾战士，远程，搭配得很合理，完全是一队训练有素的狗头人。
“上——”
“小心狗头人投石者的特殊弹药。他们可能有火焰弹、酸爆弹。”
夏尔急促丢出一句命令，便挥剑迎上一名狗头人喽啰。
普通狗头人身高在2英尺左右，就跟人类幼童差不多。这个种族天性胆小，除了敏捷素质之外，其它几项数据都低于10点。
所以即使是一名1级玩家，同时对上两三名狗头人也能取得胜利。夏尔挥剑就疾斩，狗头人喽啰只觉一道银光闪过，然后蜥蜴脑袋就被削掉了。
‘战神奎爷’狞笑，一斧子就将1名狗头人喽啰、1名狗头人盾卫砸成了肉泥。
不远处在树荫下，甩动投石索的狗头人投石者见状不妙，发出吠叫想要逃走，女游荡者却突然出现在它们身后，左右手的短匕，分别送进了狗头人投石者的后心。
至于最后一名狗头人盾卫，直接被‘余音’用长弓射穿了喉咙，扑通倒在了灌木丛里。
即使是出其不意的伏击，战斗力可怜的狗头人也难以对队伍形成威胁。
接下来，队伍又陆续遭遇了三批狗头人，都以无伤亡的完美战果结束了战斗。在翻过一座山麓时，队伍碰上了豺狼人斥候。
相对狗头人，豺狼人可以称作巨人了。每一名豺狼人都有7尺半高，也就是两米多，体重足有300磅。
“【豺狼人斧战士】，等级4，生命值：45/45，中型类人生物，拥有黑暗视觉，身强体壮，专长‘猛力攻击’。”
“【豺狼人短弓手】，等级4，生命值45/45……”
2名持战斧、钢盾的豺狼人战士。
1名豺狼人短弓手。
战斗一触即发。
夏尔和野蛮人分别拦住一名豺狼人战士。‘余音’和‘指尖流沙’不需指挥，也极有默契地向豺狼人短弓手集火。
至于张泽和邪术师，因为夏尔留法术的严令，只能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站着。
“砰”
豺狼人战士一斧子砍在左臂的尖刺圆盾上，这记攻击附带‘猛力攻击’专长，夏尔撑不住那可怕的力量，左腿颤了一颤，而后单膝跪倒了下来。
狞笑出现在豺狼人战士的脸上。类人生物又是一挥战斧，夏尔知道这一次不能硬接，急忙侧身滚开，右手长剑顺势在豺狼人战士的大腿上划开一条鲜血淋淋的伤痕。
这回轮到豺狼人战士步伐踉跄。
夏尔目中冷光一闪，圆盾横在面前，低头一个迅捷俯冲，圆盾表面的尖刺噗哧扎穿了豺狼人的大腿。
豺狼人跪倒，夏尔改为反手握剑，用劲右臂的力量，把一大截剑身送进了豺狼人的后颈。
“发动【盾牌猛击】成功，对‘豺狼人斧战士’造成8点穿刺伤害。”
“发动【剑·贯击】成功，对‘豺狼人斧战士’造成37点穿刺伤害。”
拔出了滴流鲜血的剑，夏尔抬头看向另外两处。野蛮人单对单一名豺狼人斧战士，肩膀上被砍了一斧头，受了小伤才解决了目标。
而女游侠和女游荡者的合击就比较完美，豺狼人短弓手没能发出任何一支箭矢，心脏就已经被匕首刺破了。
夏尔取出牧师专用的医疗箱，给野蛮人包扎伤口。在用了一卷绷带后，野蛮人头顶便飘出一片+1的绿色数值。
“有些不妙。”夏尔叹了口气站起身。
“这条盔荆之径，我们只走了一小半吧？”指尖流沙难得说话了。清冷的嗓音犹如泉水叮咚流淌而过。
“差不多。”夏尔点头。
“如果碰上5个以上的豺狼人小队，施法职业就必须参战了，不然队伍很容易出现伤亡情况。”半精灵女游侠‘余音’也点出了困境。
“我看……就不用留法术了吧？”
张泽迟疑地说道：“硬留法术，我们很可能走不出这条小径。至于进攻豺狼人巢穴，我们到时候在巢穴外放一把大火，吓唬隘口那些豺狼人回援，也算完成了任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