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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翩百里     他貌美如花txt下载     他貌美如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两百一十一章 好想你

    云闫看着面前的这人,俨然没了当初的冷静自制,面目慌措而无礼,叫人好陌生。

    为了回去,心急的应该是那个没有在面前的人。

    “你先别动!”

    温柔的声音就在耳旁,落得暖和优雅。江左却没有那样的耐性,皱着眉说:“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你不要着急!”云闫握紧手里的东西,低声劝慰着,“我们是去琴里的路上。不要担心,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实话说来,国王的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不健朗了~你还是要回去。

    那毕竟是你的家,你的亲人~

    即便你不想接受,也是不行的。那就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你得回去!”

    “回去?”江左捏紧了拳头愤怒的目光撞上那竟无波澜的面孔,忽而觉得自己这样也是没有效果,无济于事。

    就算是生气发怒,也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你这样突然把我带出来,也不打一个招呼。我的人,会担心我。我不知道什么亲人,或许是你搞错了……

    但是,这位先生,您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是什么吗?

    绑架……你从我的地方,把我绑到了这里,这已经属于严重违法了。我希望你能够,清楚这个事实,把我放回去。”

    “不会。”似乎被什么戳到了心脏,无波澜的眼里陡然晕过些风浪,定在江左的面容上。

    “不管怎样,你都逃不过,要回到那里。江左,你就接受现实吧!”

    那一路山水清风着实明丽。

    可是,江左没有心思欣赏。船上的生活持续了两三天,当那些壮丽蔚蓝的景色收入眼帘的时候,云闫看着身侧的温声道:

    “到了。你看看,眼前这个以水为生命承载的美丽城市,就是琴里的都城。它真的很好看……以后,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是啊,的确很美。岸边已经站满了人,好像还有绿色的方阵,热烈地等着这边,声势浩大,闯入心头,不安不宁。

    越来越近的距离,使得眼里的情境越发清晰。迎着两岸宽阔的景色,那些异域面孔深邃地像是幽幽的噩梦,一脚踏进去,从此,千万兜转,不过就是在纠结的情绪中转换得茫然结局。

    下了船,她看着那些陌生的脸,恭敬地招呼着自己。

    还有,一直看到的那位叫吉伯特的人。

    她曾试图想要策反,这个和离覃有关系的男人。可是最后却发现,这人完全无动于衷,不会丝毫的心软,硬得像是石头。

    巍峨的宫殿,白色的圆堡,在夕阳的光亮里照得光彩卓然。

    “进去吧!”云闫盯着身侧的人,语气温和地说。

    得了一众人热烈的欢迎,江左随着那两人坐上了黑色的的房车,沿着休闲的街道一路辗转,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云闫下了车,伸出手等着江左。

    她看着那些异样的服装,还有侯在车外一众人,眉色浅淡,内心却有着不平静。这样的大场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进去吧!”云闫又重复说道。他的视线聚集在对方的神情上,压着音调说:“不管什么样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一味的逃避,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江左,既然到了,那就接受吧!你不是一向,很沉着的吗?这种情况,是在怯场?还是想着什么?

    要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再遇见,肯定要做出些什么。逃避不是办法,正面相迎,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江左抬头望着这张脸,目光里含着嗤笑的味道,又缓缓地,融入了平和。

    她没有把手伸向那个人,反而一脚跳下了车,冷漠地看着远方。

    吉伯特打量着身侧这人,催促道:“闫,别看了,进去吧!陛下还等着,要不快让我们的公主殿下进去……等不了了。”

    “好。”云闫点了点头,率先往前走去。吉伯特绅士地说:“公主殿下,您请!”

    江左没再耽搁,循着前面的脚步迅速跟上。旁边的大臣位列其后,一同瞩目着这突然出现的人。

    前不久,消息刚刚流通,陛下的女儿并没有死,而且将回归王室,这给他们巨大的冲击。如今能够面见公主殿下的容貌,是他们期盼已久的。

    风景跟想象中的一样壮丽,优雅,庄严,还有几丝复古的味道。徜徉其间的悠闲自在逍遥,都把这里的人养得白皙高雅,令人艳羡。

    绕过青石纹路的小道,眼前的三楼小建筑映入眼帘,弧度姣好,高度适中,亮眼惹目,让人惊喜。

    进入了一座中央的圆堡,些许燥热的天气瞬时被这种莫名而来的冷空气挤得远去。

    由内而绕,金色的奢华布置,四周立着的台柱安稳实在,与着落地鲜红,光耀的落地窗形成鲜明映照。

    “就是里面的屋子了。会议室,公主殿下,陛下在里面,请您移步。”

    云闫陷入了短暂的沉静,吉伯特却率先开口说道。江左看着那两张晕和俊朗的眉目,踌躇从心脏处缓缓溢出,流着鲜艳的色调。

    云闫沉默,等着眼前的这个人迈出脚步。

    左右不过是面对的距离,江左没有犹豫,直接迈步进了里面。

    随着身后的门合上,她的视线陡然一转,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黑色沙发,映着男人一身白色的西装,花白的头发,应着底下白色的羊毛地毯,透明的玻璃……

    深色的茶桌,配合着他背后深蓝的格调,岁月好像经过了无数年侵蚀环绕,才来到了面前。

    喉咙中立起干涩的情绪,骨节微微泛酸,她不明白这种陌生的情感究竟是为何。只是,在长久的对视过后,眼睛里所流露的情绪繁杂,已然超过了平时的流转。

    那个男人在一阵沉默过后,糅合着眼中的泪珠,终于在时光的侵入里,变成了长久的倾诉。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爸爸等你,等了好久!”

    多年的思念亲情,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全面地干扰着他的淡定从容。

    这个高贵的国君,颤抖着手,微微抬起,泛着蚀骨的痕迹在说:

    “我想你啊!孩子,爸爸好想你。你都这么大了……这么多年,终究是让你受了那么多苦,爸爸对不起你……以后,我会补偿你。

    我希望你,能够原谅爸爸当初的无奈,我不是故意要让你在……那样的世界里生存。

    我很愧疚,想要让你知道,我爱你,不想放弃你。你的眉目,果真和她太像了……你的妈妈当年……

    不说了,你过来,爸爸看看你!好不好,爸爸真的好想你。”

特别容易伤心)(1)

    这种事情自然也是家常便饭。这家伙的脸从来都很吃香,就算他仗着自己长得还顺眼的份上作威作福,依旧避免不了被这人抢了风头。没办法,对方太强大了。

    他也只是假意问问,知道结果还是不答应。只是在好看的姑娘面前,他还是要给自己多留点好印象,“哈哈,不好意思啊!你们也看到了,他没有这个意思。既然我的也不差,那手机呢?”

    “手机?”说话那女生有些疑惑,后头那两个却羞涩地小声说:“加QQ!”

    “哦哦!”她反应过来,身后两人同时将手机塞给她,她只接了其中一个递出去,望着蓝烬道:“就输一个吧,另外一个有号加了。谢了啊!”

    蓝烬眨了眨眼,又让身后那两姑娘差点晕过去,他倒是没什么反应,拿过手机看到调到的加好友页面,边输自己的号边说,“其实我也很喜欢交朋友的。

    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关系亲近些好,以后毕了业,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我还是相信,人与人之间是讲求缘分的。既然大家有缘,那就好好认识呗!”

    “好的。”

    话说完,号也输完了,那女生接过手机,也笑着回。

    “这下好了,谢谢啊!有时间别忘了聊天哦!”

    “好嘞!”

    那三人带着小碎步离去,蓝烬盯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暗暗吐槽:真是没有情趣!

    嘴里冒出来的话却是另外的,“看看,是不是觉得我魅力无限啊?小锦子,你得学学我,学学我这本事。要是还像你这样,是要一辈子单身的。”

    “你以为我在乎?”

    卫锦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他一直望着,那三个女生竟然挡住自己的视线。蓝烬看着他的脸色逐渐阴郁,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瞥去,才发现刚才给他们要QQ的人居然去到了姜瑟面前。

    隔着有些远的距离,他听不见那边说的话。只是刚才和她对话的女生已经回到了后面,换了另外的女生和姜瑟说话。

    他看到姜瑟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笑着的,嘴唇开开合合,语声不闻,笑意轻展,没过多久的时间,那三人就走了。走过去好几米,竟同时转头望着那处,目光里不乏失落遗憾。

    他转而看向身旁的人,见他面上虽是绷着的,可他们那么熟悉,熟悉到,只要他一个表情有些微变动,他就能察觉。

    明显,他是松了口气。蓝烬的心情有些闷了,但是他从来不把这些表现在脸上。

    生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自然要有与之匹配的表象。

    这是他惯用来伪装自己的方法。

    “唉,看样子,是失败了。也不知道姜瑟是怎么拒绝的,居然起了作用。看来,我得去向他讨教讨教了。”

    卫锦的嘴角不由得向上提一寸,只是一瞬的功夫,那样细微的变化早不知去处。

    林植望着远去的三个人,转转唏嘘,眼间皆是嗔怪姜瑟的不争气,“姜瑟啊,你的心什么时候能动?我看这几个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呀!脸蛋是有小清新的,性感的,身材也是还不错。

    你不说其他方面,就说交个普通朋友,那也是好的。干嘛做个和尚?你这是占着茅坑不拉~”

    “你!”姜瑟截住他的话。

    “嗨!”林植拍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无可奈何地说:“你这家伙,怎么不开窍?老子给你说正事。

    话说,长这么大,你不会没有牵过女生的手吧?真有这么纯情?”

    姜瑟没有丝毫慌张,反问他:“你呢?牵过?还是更进一步?”

    覃绅的脸有些发烫,转过脸去。林植贼笑两声,“人老覃都害羞了,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把人家都吓到了,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姜瑟。

    看来,我们都被你纯情的外表骗了。嘿嘿,你说的那个更进一步,到底是不是指~”

    他那猥琐的笑意渗出来,留着的话意味深长。姜瑟抚了抚自己的帽檐,便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号令:“集合!”

    林植后面的没有机会说出来,只能拍着衣服起了身去集合。

    第四天的时间竟然过得异常的快,林植临走事还没忘和姜瑟讨论那个更进一步的问题,结果是张桁听到,一晚上纠结着问姜瑟:

    “哎,姜美人,林植说的那个更进一步指什么?我怎么感觉有点不纯洁?看覃绅的脸色,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给我说说!”

    姜瑟自然不可能答复给他,只能在他的催眠下入睡。

    周六的时间进行了长久的训练,比之前面更让人扼腕叹息。熬过一段艰涩的时光,终于迎来了周日早上的检阅仪式。

    搬着板凳造坐在大操场上,姜瑟看着旗台下面坐着的人,耳边传来喧嚣充溢着,她拿出手机来看着。

    右侧坐着的人一直不发一言,刚才与他视线相触,姜瑟若无其事地转开。这下对方也在安静地玩着手机,倒是坐在他前面的人喋喋不休。

    “你就不想知道我昨晚出去干什么了?我这一晚上没跟你待一起,难道你就没有别人说的那种,好奇心?没有点那种的想法?”

    他看着的人面无表情。

    “喂,真的没有吗?我可是被约出去了哦!回来已经是凌晨了。”

    “……”

    “哎呀,你这家伙,真不开窍,一点儿也不好玩。”

    蓝烬也说得口干舌燥,失了兴趣。头上的阳光大了起来,他伸手遮了小半,金灿灿的头发散着明晃晃的光。

    他看着盯着手机玩的人,忽然歪头过去,一把抓住姜瑟的手腕,贼兮兮地道:

    “姜瑟,那天……就那几个小姑娘的事情,你是没有给人家QQ号?”

    两道目光同时落在他脸上,一道是疑惑,另一道是阴寒。

    蓝烬感觉自己的心口一凉,还是假装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人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姜瑟,等待他的解答。

    姜瑟瞥了一下对方修长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腕间,又少许怔愣,而后撒开对方的手,也明白他的意思,面容淡定地移了移位置,小声说:

    “嗯。为什么要给她们?”

    蓝烬也识趣收了手,却他说的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这问题很简单啊!美人跟你要联系方式还有拒绝的道理?

    要是人家因为要不到而伤心好几天,你不会觉得心疼吗?”

    姜瑟一愣,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还是淡淡地回:“哦!伤心?应该还不能到那种程度吧?”

    “怎么不会?”蓝烬兴兴地解释,“我跟你说啊,女生就是这样的,得不到自己爱慕的人回应,特别容易伤心。

    这一伤心啊,饭不想吃,觉不想睡,思想也不能集中,那这下做什么都没有兴趣了。总的来说,就是失了活着的激情。一旦没有了这个,她们的人生一片昏暗,前途全是迷茫。

    这样来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做法很不好了?明白了吗?”

没有放弃(5)

    姜然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话,开始低头抓着张珩。那人还在张牙舞爪地挥着,姜瑟一把攥住,将人朝后头一甩,那人的身影就往这边一来。

    张珩自是知道姜瑟什么时候来的,只是那时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怎么给他出气,哪有时间去关注别的。

    这下反应过来,知晓自己是闹不下去了,心思收回,身上的疼痛也缓过来,成了一抹擦不去的折磨。

    “啊妈呀,好痛!姜美人,我的脸很痛,我的身体这块,腿脚,胳膊,哪里都痛。看看我的脸,是不是都成猪头了?”

    姜瑟自然是看到他脸上的伤了,整个脸上就没有几处好的,好几处还破了皮。刚刚也只是看了大概,没有完全看清他的样子。

    这下,也不知道回去要怎么交代。

    “知道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去不去。家里有酒精的,擦擦就好了。”

    “那回家?”

    张珩点头,赖着她说:“我受伤了,现在全身都痛,走不了路。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他知道那个人正在看着他和姜瑟。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获得姜瑟的认可。这一架也不是全无收获,他好像明白原因是什么了。

    只是那终究太过于匪夷所思,他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就是他想的那样。

    然而,就算不敢全然断定,内心依旧有些衡量,八九不离十了。

    卫锦被蓝烬死死拽着坐在地上,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庞上缀上了密集的伤口,眼中还含着诸多复杂的情绪,瞪着那个说话的人。

    蓝烬也小声说:

    “小锦子,我们也走吧!先去医院看看?”

    卫锦紧紧皱着眉头,冷声哼:“不用。”

    他的目光落在姜瑟的面上,那双点缀着笑容的双目一直都在面前的张珩身上,竟然不动分毫。

    他内心的苦闷越发肆意,连带着脸色也寒了几分:

    “走!张珩,请你记住,今天是我让着你。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千万不要妄想。妄想多了也不会成真,那根本就不属于你,我劝你最好不要执着其中。

    如果有一天坚持不住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张珩转身嘲笑着,心中的猜测也证实。这么明显的话,他怎么会不懂。多的是怒意,多的是不屑。

    “哼,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有些东西,他不是你的,你就不要在这里假装一切如自己所愿。

    有些人,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跟你有丝毫瓜葛,也明确的表示,不会违背某些东西做不该的事情。所以呢,人不能高估自己的位置啊!

    否则,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啊!”

    蓝烬才听着这两人说的话有些迷糊,不禁嘟囔,“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左一句右一句的都不说清楚是什么,就是个要绕一个大圈儿,烦人得很。”

    脑中仔细回忆了两人的话,他忽然有了些想法。

    难道……他的视线在两人间流转,最后落到了姜瑟的脸上,攒着笑意问:

    “喂,姜瑟,我们俩真是难兄难弟啊!你看看,这下场面还没有收拾好,他们又吵起来了。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还是早点带他们回去吧!”

    姜瑟也不知他们这番对话是何故,直接拖着张珩起了身,“嗯,好。他的脾气一向这样,给你们造成困扰,对不起,我替他给你们道歉。”

    “姜瑟……”张珩不满地瞪眼。

    姜瑟冷了脸,“闭嘴。”

    “我……”嘴中有很多想要说出,却在对上那双明亮的双眸后,陡然转去无踪。他弱了气势,挑头瞪着罪魁祸首的两人。

    卫锦一直没露过好看的脸色,这下也是横眉冷对张珩的挑衅。蓝烬打了圆场,“这个……其实也不能说谁对谁错,你也没必要道歉。就这样吧,带人回去了。”

    “嗯。”姜瑟应,不管不顾地拉着人往家里的方向走去。覃绅和林植跟上两人,林植赶紧从另一边扶着张珩,也八卦地问:

    “嘿,张大哥,你今天怎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卫锦你们两个好像没有什么必要的仇恨吧?难道是为了姜瑟出气?”

    张珩哼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单独地看他不顺眼而已,没有想那么多。”

    “真的?”林植追问:“就没有点其他什么的?”

    张珩:“没有没有,你想多了。”

    几人走到门口,姜瑟让他们各自回去,自己去推了自行车出来才载着俩张珩往回走。“姜美人,你怎么也不问我?”

    “问你什么?”姜瑟使劲蹬着腿。上次因为他不清醒,摇摇晃晃的,不能坐稳。这次受伤,理智还是有的。他还是可以载他走的。

    “问我什么?你就不要装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卫锦打架吗?”

    张珩拉着姜瑟的衣服,看着他瘦削的背影,眼里盛了明晃晃的润泽。

    “如果你说不是林植问的那样,那我问了还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浪费我的化学酶。”

    “你真是无趣!”

    “那谁有趣你该就和谁鬼混去!”

    “这么说是吃醋了?”

    “并非。我只是觉得,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哼,哪里是侮辱智商了?我就这么上不了台面吗?”

    “那是自然。”

    “口说无凭。”

    “要不来立字为据?”

    “切切,说得头头是道的,那有什么用?还不是将我的问题都回避了。”

    望着远去的人,卫锦坐着久久未动。蓝烬虽然担心他的伤势,但也不能强架着他走。这人实在倔得很,醒着时候格外有脾气。

    想要做点什么,除非是趁着他双眼闭上神智不清。

    临走前,覃绅回头看的那一眼,让蓝烬有些意外。那双眼睛里的表情,不知是好奇疑惑那么简单,还有几丝猝然的不解。

    “小锦子,还不走?这天也老热了。还不回去,我会被这阳光烤死的。烤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这么帅气的我了。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我这么养眼的知心人了。”

    卫锦终于看向他,平日本来清冷高贵的人设突然成了一个伤痕累累脏兮兮的落魄人设,蓝烬还有些不适应,望着他的脸忍俊不禁。

    “哈哈哈,小锦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哈哈,比上次掉进水里还要惨。看不下去了,一看到就想笑……”

    “有那么糟糕?”卫锦的心一跳,暗道不好,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机,可是突又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在衣服包里。

    他伸出手向蓝烬招呼,“把手机拿来!”

    “拿手机干嘛?”嘴里问着,蓝烬不疑有他,还是没有犹豫掏出手机递给了卫锦。

    看着对方划开了屏幕,打开相机往前一放,对着自己照,蓝烬大呼:“你不会是想要照一张来保存着,将来拿出怀念怀念吧?”

    卫锦盯着里面的自己,寸寸怒火从心里溢出,他捏紧了手机,低吼了一声,“这事儿不会就这么完了。竟然这么有种,那以后咱们走着瞧。”

    “你不会还没有放弃吧?小锦子,你这是打算和他结仇?”

请教题目(13)

    林植问:“那他配得上什么?”

    “配……活着,他配活着,这就是我对他的最高评价。”

    “哈哈!姜瑟,你太毒了。”

    “我哪里毒?你不要把我想象得这么不好行吗?我虽然没有神仙那般菩萨心肠,却也是善良得难以估量。你知道我善良得深度吗?此生你绝对是破解不了啦!”

    “哈哈,那我下辈子破可还行?”

    “下辈子?你得先确定自己是不是个人,然后还要考虑自己的记忆存在否,最后还要确定自己的智商跟不跟得上。”

    “哟呵,没想到你还挺会损人的。是跟大哥学的?”

    “不,是他学我。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开挂全靠我。”

    “那我以后也靠你了?”

    “抱歉,我姜某人身姿柔弱,怕是穷尽毕生之力,也无法承住您的重量。先生就不要为难我了。”

    “你这……我竟然无言以对。姜瑟,你厉害!我决定了,以后要弃暗投明,改认你做大哥。

    你这样的大哥,一定能带领我走向辉煌的。光明大道就在眼前,明主就在身后,你说,我有什么理由放弃择这样一位君主?”

    “我已经录下来了,下课就送给张珩领奖品,抓住叛徒一枚。”

    “你够了!说不过你,我认你做哥就是,不要把我往火坑里推了……”

    那边两人虽然压着些声音说,覃绅孤身坐着,却还是眼见两人谈得其乐融融的一片。

    他的眼里溢出羡慕的光彩。

    什么时候,他才能这样和别人相处。他的视线落在姜瑟的面上,军训过后,大多数人都黑了,有的人脸上还破了皮,只是他的,依旧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个似乎全身都能发着光的姜瑟。

    不管她在哪里,都像是最明亮的那道光,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林植忽然往这边看,他有些恐慌,急忙收了视线。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就只是下意识的一个作为。

    前桌的女生忽然拿着书转了头过来,笑眯眯地盯着他说:

    “覃绅同学,我可以问你一个物理问题,就这个……”

    那个女生长得不是很好看,脸上还有些小雀斑,可是笑容却是极具感染力的,覃绅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还有人想要问他问题。

    他战战兢兢地望向女同学指的题目。

    脑子有些放空,他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犹豫许久的时间让他的神思渐渐着定,他看清了题目。

    这个题目他是会的,当时他参考了几本资料书,还特意做了标记的。

    只是很久没人问他问题,他很惶恐,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份解答。

    心头一慌,他的手腿也以可见的速度晃了起来。

    连带着,说话也结巴着,“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我知道……但……怕我讲不清。”

    女生趴在他的桌上,无奈地叹气,“看你这打结的舌头!啊呀,我又不是让你去死,干嘛这么慌?

    没跟女生说过话?就问你这个问题,你慢慢讲,只要你给点小提示,说不定我就能解出来了呢?

    不要慌,凡事都有第一次。知道你是学霸,也看你学得超级认真,肯定会的,讲吧!

    你就用你最擅长的方式讲。”

    “我……”覃绅缩了缩脖子,唯唯说:“我没有最擅长的方式。”

    “那你就指……随便指,就说一下方法,还有公式这种,简略地讲。”

    那女生被他的话弄得有些恼火,却又觉得他这样子莫名的搞笑,实在说不出严重的话来,直直盯着他瞧。

    覃绅怔怔坐了几秒,终是僵着身体用笔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不时说出,“先这样,有这个……然后,用这种方式分析……还有这个定理,再用这个公式……”

    他讲得艰涩难懂,那女生皱眉望了几秒,目光转向了最后左侧边最后一排的那个人。

    “对不起,覃绅同学,我想……”

    那女生看得密密麻麻的字迹,脑袋涨得难受,小心地打量着覃绅的脸色,同时不忘将目光投向了姜瑟。

    覃绅蓦然停下了手中的笔,瞧见女生的视线,他顺着望过去,姜瑟已经没有和林植说话了,而是正低着头拿着一本小册子翻看,应该是古诗文单词之类的。

    果然还是这样。

    他很平静地接受了女生的变卦,低低点了头。女生一下子高兴起来,抓起书一步几步地进行,朝姜瑟桌子旁跑去。

    前面的一些同学转了身,刚巧看到那一幕。

    “姜瑟同学……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呀?这个物理题我不会,可以请教请教你吗?”

    姜瑟本来背得单词正入迷,耳边一道声音将他的视线拉了过去。姜瑟轻轻地抬眸,望着站在自己桌旁的女生。

    女生瞬时感觉自己的脸烫成了一块烙铁,声音也颤了起来,重复自己的话:

    “我说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你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帮助我们学习是不是很正常?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不会哦!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听说你的成绩还是全县第一呢!”

    “过去的事情不做数,提它没什么意思。”

    姜瑟本想起身让人家坐,但又考虑自己起来肯定会让人家受宠若惊,便放弃了,温和地笑着说:

    “拿来我看看!不会可不要生气哦!”

    “嗯,好的。”女同学喜上心头,赶紧将书放在了桌上,指着要问的那个题目说:“就是这个。”

    姜瑟大略过了过,就是一个简单的质点参考系问题再加受力分析。

    他从旁边拿了自己的笔过来,顺手从桌箱里掏出了草稿本,开始写公式,嘴里也同时说着,“首先,我们得明确题目问的是什么。

    你看这题,它说的是求加速度。求加速度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我写的这几个,速度位移公式,速度公式,当然还有其他的……

    比如说是咱们现在学的逐差法。

    我们平时学什么它肯定多是考这个……

    你算的时候,要明确我们选的质点是什么,最典型的实验就是这个打点计时器实验,来测加速度,这是很常用的,考试也要考到,然后再是这个时间……

    公式就是我写这个……明确时间,题目这里可以给出线索。

    然后把已知的带进这个公式就得了……当然这个题它不仅仅是考虑这个,还有穿插了力的问题。

    力的分析老师基本没讲多少,既然你先预习,那我就随便提一点,看,咱们对这个质点进行受力分析,首先肯定是重力,其次是……”

    那边娴熟的解释让覃绅的目光更加暗淡了。这就是姜瑟和他的差别。

    他们不仅在智商上有很大的差距,还有很多很多地方都有。

    这就是他的魅力。自己写写画画半天愣是说不出几句像样的,他那样勾手一写,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好多道理,让人明白他的想法,又能在这个题目中寻到做题的诀窍。

    他不得不承认,姜瑟的确有着让人羡慕的本事。

    看了会儿,他收回视线,开始背东西。

    面前的题目逐渐明了,女同学清楚地明白了这题的思路,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色,在姜瑟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猛地点着头,赞许说:

    “我懂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姜瑟,你也太厉害了吧?怎么会这么厉害。

    这后面的老师都还没有说,你就已经完全知晓了,真的太厉害了。”

    教室里头有很多人转过头盯着这一幕,他们听见姜瑟很客气地说:

    “没事。我也是只懂一点一点皮毛,要是让你听得一头雾水的,那也是我的罪过了。”

    “哈哈,哪有?明明就很好。”女同学笑着和她说了几句,回到了座位。

    这下生僻字四个的音乐开始响起来了,林植缓缓砖头过来,看着姜瑟说:“走了?”

    姜瑟看了看时间,“在等两分钟。下去也是站着,后去也没事。”

    “嗯,好嘞。”林植兴兴地转了头。

    姜瑟低头继续看着单词,直到感觉教室的人走得差不多时才起了身,叫着覃绅和林植一起下了楼。

    在班里排上队,姜瑟转头望向2班的队列,那个戴帽子的家伙正是看着她。

    姜瑟勾唇笑了笑,张珩给了比了个中指。

    忽地,姜瑟看到张珩的脸色冷漠起来,目光像是对着自己的后面。

游说(9)

    金老师一下子站直了身,顿时吓到了坐着的人。风一行急急站了起来,声音颤抖着说:

    “诶,金老师,你这是干什么?莫非真的想和我抢人?我可跟你说啊,这下名分都定了,可没有再改变的道理。哪有什么都圆满的事情,那这天下岂不是要乱了套?”

    金老师噗嗤笑出来,走到姜瑟将人观察了遍,脸上笑开了花,徐徐说道:

    “你慌什么?我不就是看一下人嘛。能把他吃了不成?你这急性子,这真的要人它还得有一个程序不是?一天就知道在这儿无中生有。

    平时的那点淡定姐劲哪里去了?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收着点脾气。还好你老婆受得了你。要不然,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你!”

    姜瑟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赶紧将自己的头垂下,面上一片镇静,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风一行的脸涨红了一部分,压着嗓子吼:

    “跟我说什么?赶紧去看看你们班的学生。我过来的时候,还看到好几个在睡觉传纸条闹着玩。自己班级的事情都搞不好,就不要这这里大吼大叫。

    要是班级总评的时候输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死老头子!”金老师生气地瞪了他好几眼,这边一看姜瑟,便散着笑脸亲昵地说:“好孩子,管他在哪个班,只要你好好学习,都能有收获的。

    运气背一些,挑到了一个不好的班主任也不能放弃自己。人啊,总是要往前看的。”

    姜瑟知道自己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忙低头谦逊地说:“嗯,我一定好好学习。”

    金老师终于满意地点头,再是转身时横眉睨着风一行,似一阵风似的出了门,留下一句让他头皮发麻的话。

    “死老头子,晚上给我睡沙发。”

    姜瑟迅速捂住耳朵,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等着感觉周围已经宁静的时候,抬头看着坐下的风一行,面色无异样地问:

    “老师,我们说到哪里了呢?”

    风一行惊讶于眼前学生的聪慧,却也不作多余的解释,推了一把椅子给姜瑟。

    “坐下说!”

    姜瑟知道这肯定是个不简单的话题,接过了凳子坐下。

    “谢谢老师。”

    “呵呵!”风一行笑了两声,翻着桌上的资料缓缓说起来。

    “既然你当了学习委员,有些东西你必须知道,这对于提高同学们的成绩很有用处。

    知道我为什么坚决要让你和卫锦坐吗?”

    姜瑟的手在包里扣着口袋里的笔,嘴角上扬了少许弧度,乖巧地应:“老师您请说!”

    风一行作无奈状,抓了一支笔拿在手里比划着玩,开始说起了正事。

    “有些事情你可以知道一些。比如,卫锦和蓝烬进我们班的事情。他们不属于总成绩说话的一类同学。

    你应该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两个人的心思压根儿不在学习之上。尤其是那个卫锦,每天来教室的任务,就是睡觉。

    说是这里是学校,有些抬举他了。他来这里,纯粹就是找个地方睡觉消遣的。

    本来我们这个班,肯定是要以学习为主,但是一些事呢,我们也做不得主,硬塞进来的同学,多少有些棘手。

    我们几个科任老师都是知道这事的,也没有一个人敢往上面撞。

    养家糊口是一回事,如果没有这个媒介,也谈不上培育什么优秀的好学生。

    这位置是保住了,班里的总体水平就成问题了。2班,那是实打实的好学生,好苗子。每一个拉出来的,实力都在那里摆着。

    我们班吧,前几个的水平是可以的。你的优秀程度,我们是看得见的。”

    风一行忽然叹了一口气,有些神伤地接着说:“这哪里是扔一个学生,明明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把这里当成真正的学校。各科老师都反应,这个问题很严峻。大家是老师,肯定是为了学生着想。

    但凡还有点救,老师们都不想放弃,想让大家深刻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

    不仅是为了漂亮的成绩,还有提升自身修养方面,那也是不可或缺的。”

    姜瑟听出了大概,保持着沉默。

    风一行慈善地望着姜瑟,眉眼间也带了诸多的温和色彩。

    “在我们班,整体看来,你无疑是最好的。你也别说,以前不代表以后的丧气话,老师知道你的底气充足。

    你又是我钦定的学习委员,带领同学们共同进步,那是你应该要做到的事情。

    所以,这就是我让你和卫锦坐的原因。我看他那中考成绩……”

    似乎是羞于启齿,风一行连连扶着眼镜叹气,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缓了过来。

    “不说那些过去的,咱们就说说现下的。为了和2班平衡,我们必须下点苦心。

    这一个班的,算平均成绩的时候,你说把两个除掉,不说在上面那儿讲不过去,就连我们这些老师这边,我也不好商量对吧?”

    姜瑟估摸着要到正题了,微微颔首表示听着。

    风一行见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心中越发满意了,嘴上的话也带到了今天的最终目的。

    “你心里应该有了底。这次我叫你过来呢,就是希望你,带着我们各位科任老师殷切的期盼,认真帮助班里同学成绩的同学,重点关注自己同桌的成绩。

    蓝烬那边,你也应该明白,我把他交给了覃绅。

    覃绅那孩子态度是端正的,成绩应该也不会落下去,就是这人太老实了,我怕他斗不过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所以他这边,你也可以照顾着。但是他好像很听卫锦的话,你把卫锦这边搞好了,那边自然不成什么问题,而且那个蓝烬的成绩也比卫锦看得入眼些,这方面应该还好说。

    重点还是还是卫锦这边。还有覃绅,我也会把他叫来说一说,让他知道自己的任务。

    这人啊,还得锻炼。锻炼出了胆量,以后还是会很有成就的。

    大好的年华,不应该拿来虚度,你应该让卫锦同学明白自己活着的价值,明白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一丁点都不能拿来浪费。

    这人的青春有几年?不就是读书的这点日子对吧?”

    姜瑟温声附和:“老师说的是。”

    风一行笑了,又接着说:“你这么聪明,上下五千年的例子都可以拿出来和他说教。不管用什么方式,我们所有老师都支持你,希望看到你的成果。

    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们所有人都是你坚实的后盾。怎么样,有信心吗?”

    姜瑟的退路被他堵住,见他满脸的希冀都是对着自己,有口难言。想了几秒,她开口:“老师,我……”

    风一行的脸色一变,先是截住她的话,“如果是说拒绝的话,那就不要说了。我们所有老师的希望落空了,那就得面对全校老师的疯狂攻击。

    要是这最优秀的班级都那么逊色,肯定又要被人家说道了。这全校老师还好,我们学校永远第一的声誉,那也是会受影响的。

    唉,人生在世啊,总是有许多的无奈,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有很多难以说出口的痛苦。

    你还年轻,不懂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一份稳定的事业,称心如意地面对困难对于保持生活的重要性,不懂……”

你们在哪里(17)

    张桁也是一时意气说出这番话。他自然也是知道姜瑟的脾性,事情没做成功也是不会罢休的。

    因为性情的影响,她做事总是讲求踏实,落到实处。这种搞某种主义的做法实在是有违她的底线。

    凝神思考了会儿,张桁豁出去了:“实在不行,那我就替你。你什么时候打算做这事情,我帮你。不就是教一个人学习嘛?

    小意思。我张桁虽然比不上姜瑟同学优秀,但是去教那个废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姜瑟丝毫不惊讶他的说法,吁着声音说:

    “问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这边热火朝天地计划着,那边完全是一个变数。一个人不喜欢学习这种东西,那是强求不来的。

    的确,有些人是可以改变一些,但是对于那个人啊~难说。”

    姜瑟想起对方变幻莫测的心情,还有偶尔看不懂的举动,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了。这样的人,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张桁的心绪开始浮躁,捏在把手的力气更加重了,“我去的,爱学不学。这老师些也是够了,为什么要把这档子事交给你?

    分明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没能力做,就把破事顶到你身上。我去的,姜美人,要不咱们转学吧?

    我们成绩这么好,随便一个学校都可以待下去的,不只有这个。要是为了不见到那些让人难受的家伙,做点牺牲也没什么。

    凭你的能力,随便一所高中念完也可以考到好学校,我们不能委屈了自己。

    委屈了自己啥也没得到,到时候惹到祸端就不好了。真的,我真的非常认真地在和你说这话。”

    姜瑟的心头冒过阵阵心悸。

    转校吗?

    是啊,可以转校。心志坚定,理想没变,在哪里都是一样。只是这转校费的周折,肯定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姜理和姜母应该不会同意的。

    他们的想法一定是,一中代表着权威和至高无上。

    一中就是学生梦寐以求的高中,进了这所学校,就可高枕无忧地考上心仪的大学。

    就算很差,真的差到一定程度,那也比那些几流的好上太多。

    所以这转学的想法就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与其做这些无理的妄想,倒不如思考着,该怎么样让那个可怕的家伙接受自己的帮助。

    刚才只是随口一问,她便知道对方不屑一顾的态度。

    显然并不把这个说法放在心上。

    “我想,想法是好的,但是可能行不通。小珩儿,你是知道的,我原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张珩听到她的话一愣,他差点忘了姜瑟的父母了。

    他是耍个脾气也会被削,姜瑟那边更是困难了。虽然姜理和姜母还没有对姜瑟动手过,但是那都是过去了。

    这些都是因为姜瑟太懂事听话了,从来没犯过大错,小错也是零零星星一些,不太多,总的说来算得上是非常乖巧听话的。

    比起他这个老爱惹事的混混,姜瑟可以说是张女士教育他的楷模。

    也是邻居疯狂表扬的对象。

    张珩挤了挤眼,脸上开始有些丧,“这样就难办了。唉,我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而已。

    走到这一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姜瑟,要不我俩不读书了,反正读书也没什么意思。

    要不,我带着你私奔好吗?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日子苦些不要紧,只要能活下来就好了?

    或者,你要是怕苦的话,那我工作,你闲着,我养你,不让你受苦,好不好?”

    姜瑟低头一笑,转而看着对方,光影投射中,姜瑟看着他眼里的波光粼粼,脑海里那颗弦松了,闷闷调趣:

    “你想多咯。人家可是一个正正经经的钢铁直男,要私奔也是去找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

    像你这种,抱歉,我实在是吃不消。我不是怕苦,我是怕我对着你这张脸,忘记了,我吃过几顿饭了。

    这么损的主意,也亏得你想得出来。”

    “怎么想不出来?”张珩转了头,趁着这夜色,掩去心头的蔓延出来的失落。

    “这明明就是正常操作好吧!古代这样私奔的还少吗?世界这么大,想要找一个地方藏身难道还不容易?我们不能被眼前的困境吓到,逃跑是最好的方式了。”

    姜瑟缓缓拉开脚步,神经也轻松了些,“逃跑永远不能从本质上解决问题。张珩儿,你还小,不懂我们大人的无奈。

    大人做事都是思量有度,一而再再而三地考虑,是不是该如何做。

    你呢,就只是长了个脑袋,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

    张珩推车追上他,“谁说的?我都是个大人了,你不要污蔑我。你的智商才是小孩子呢,这么武断地判定我,你就是小孩子。你就没有再三思量。”

    姜瑟健步如飞,试图甩掉他,“我说的。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

    “怎么行呢?”张珩眼见人离自己有些远了,下路赶紧骑车追,“你这不是完全不人道吗?都是什么时代了,你这样会被打的。”

    “你吗?如果是你,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害怕。”

    “知道我对你手下留情就有恃无恐?”

    “不,你很菜,我已经免疫了。一见你,我就可以揉圆搓扁。”

    “滚!老子今晚回去就得跟你打一架。”

    “好啊!我从来不畏惧,弱者像我发起的挑战。”

    ……

    两人斗着嘴回去,最后还是打成架。原因是,姜瑟懒得动手,张珩死皮赖脸地闹了会儿也失了乐趣,不想作了。

    这一夜过得甚是快,不知不觉,第二天的曙光就跑进了眼里。早自习一如常时,唯独有些变故的是,今儿早卫锦和蓝烬竟然比平时来得早些了。

    蓝烬好说歹说想要拿一个面包给姜瑟,姜瑟有礼地回绝了过去。正在低头看着书本,林植忽然转过身来问:

    “姜瑟,昨晚张大哥给我说,你们想要转校,这个事情是真的吗?”

    姜瑟抬眸看了他一眼,眯着笑说:“你觉得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卫锦的眸光闪了闪,又若无其事地盯着窗外。

    这边蓝烬正在啃着面包,喝着牛奶,冷不防听到这一句,惊讶地瞪大了眼问:

    “姜瑟,不会是真的吧?你要离开这个学校?怎么可以?我这么喜欢你,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看到你,你怎么就舍得离开我呢?

    大家都熟了,现在去找一个新学校,多不划算是吧?

    况且呢,你现在还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任重道远的,这半途突然撒手不干也不是个事儿。

    做事就应该有始有终的,专一一点是不是?

    所以赶紧告诉我,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先说好哦,就算是真的,你也得把他变成假的,不然我们听着可是不高兴了。”

    姜瑟瞄了一下几人投来的视线,无不都是在等着一个回答。

    她的手在我桌上刮了刮,“你们信就是有,你们不信就是没有,就是这么简单。”

    林植哈哈大笑,“这就好了,反正我是不信,那就是假的了。”

    卫锦觉得心头松了口气,嘴角也若无其事地勾了起来。

    蓝烬的眸光里闪过几道情绪,面上确全是欣喜:

    “哈哈,就知道是这样。我看那张兄弟也就说说完了。

    小瑟这样理智的人,当然是不会乱作为了。一中它就是最好的,小瑟是大学霸,这个地方就是最适合你的。

    所以,去别的地方也是没用的,就在这里好了。我们就在心里,哪里也不去。”

    林植也顺着他的话说:“哈哈哈,就这样。这边挺好的,一中的确是最适合姜瑟发展,在这里最好了。”

    姜瑟淡笑不语。

    覃绅感觉自己的心放了下来,沉默着背书。

    几人心思变化莫测,终是在回旋中,尘埃落定。

    这几天的生活过得有些平静了。蓝烬总是在寻思着买什么样的东西讨好姜瑟。

    不论是早上的糕点,还是茶余饭后地饮料,他换了无数个口味,意图让姜瑟接受。

    刚开始的时候,姜瑟还能以委婉的理由拒绝,到了后头,她是在找不到令人信服的缘由挡开,倒也无所谓地接受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好意有些让人心惊,但是除了冷静也别无他法。

    她的脸皮不算薄,可对方的程度明显是比自己高上太多。

    一周的课程缓缓过去,姜瑟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虽然同桌很安静,和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可姜瑟的内心还是慌措的。

    她不知道这样平静的生活可以持续到什么时候。

    可是,风一行交代的事情也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

    这样的日子平静到了周六。

    天还没有黑,姜瑟正在和张珩唇枪舌战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虽然两人的动静有点大,但是姜瑟还是清楚地听到了手机的响动。

    张珩放下手里的笔,歪着脑袋凑过去,想要看清上面的内容,却被姜瑟一个闪身挡住,接到了手里。

    姜瑟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的字迹上,大略浏览了一遍:

    今晚有时间吗?

    姜瑟看了看发信人,是蓝烬。身边的人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抢着看手机上的信息。

    姜瑟也没有拦着的必要,给他看着,顺手回了句:“嗯。”

    张珩难以置信地说:“他?干嘛找你?有毛病吗?你跟他很熟吗?不熟发什么短信?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姜瑟懒得理会他的无理取闹,看到对方回:要不要来城中心这边?KTV?

    姜瑟想了想,仔细思虑着说:唱歌?我好像不行呢。那边也好像有点远,过来也需要好长一段时间,好像有点困难。可以不来吗?

    她知道对方既然问了,大抵是想要做点什么。

    依这两日的态度,难道是想要和自己结交?结交兄弟这件事,姜瑟目前还没有什么想法。

    有张珩陪着,她觉得自己也不缺什么。

    兄弟这种事,多了也好。目前为止,少一些也不要紧,多多少少也无多少区别。

    张珩心头不满了,疯狂吐槽:“回他干嘛?直接说不去他不好吗?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吗?咱们现在的时间主攻是学习,别的都多余。还去什么KTV?

    那是人去的地方吗?那根本不是人该去的。咱们能不能把时间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姜瑟,你是好学生呢!好学生应该干什么?

    好学生就是应该把时间都放在学习上。所有除此以外浪费时间的东西,那都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你必须早知道,我们最紧要的任务是什么。

    如果你记不得了。那我再郑重提醒你一次,真的不要去。咱们不要跟那什么人结交朋友。我们也不会就缺那么那点友谊。

    任重道远,别的也不要顾及了。我们就关注学习知道吗?你懂我的意思吗?”

    姜瑟没听他这番长篇大论,盯着对方回过来的消息,淡淡瞥了一下:

    没关系呀!我们也不会,就是随便玩玩。周六嘛,出来放松一下也很正常,平时学业太繁重了,不出来消遣消遣怎么能行?

    人啊,就是普通的肉体,不放松是活不久的,你就过来走几圈也是好的。我叫车过来接你还是你自己过来?

    我这边叫车也挺方便的。对了。张珩同学过来不?如果他忙的话,就不要过来了。

    但是呢,又考虑到你和他都是形影不离的,要来也可以。男子汉就该硬气些,直接点过来,少说点废话,反正我是听不进去的。

    张珩没有看到后面,便看到姜瑟开始回:这个,我能稍微拒绝吗?

    “能稍微拒绝?”张珩盯着姜瑟的脸惊问:“还能稍微拒绝?这直接就是不答应啊!老子给你说了老半天,这他说的都是废话吗?

    他有什么好见的?他是牛还是怎么地?我就在你身边你还看不够吗?那家伙一脸欠扁相,配得上你去看他?

    姜瑟,咱们能不能有点自制力?

    不要去掺在那些人的中间吧!姜瑟,你也知道,咱们的生活确实不和他人家在一个频道上。你应该也明白,他们的身份不是我等市井小民可以相提并论的。

    人家的心思可以不在学习上,但是我们不一样。

    姜美人,我们和别人,始终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想要破开那道坎,简直是难如登天。所以呢,与其后来多些烦恼,倒不如现在断得干净好些。

    我们都是理智的人。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平静的生活。这样的我们,不是很好吗?”

    他说的确实是道理,姜瑟又急急打过字去:应该说,我可以拒绝吗?你们这么耀眼,我不想过去被闪瞎了狗眼。

    张珩简单地瞄了一下,虽然姜瑟打的字有些不合心意,但总归是明显拒绝了,他撸着自己莫须有的胡须吹捧姜瑟:

    “果然是孺子可教也。姜美人,你真是一个好学的孩子。以后吧,就一定要听我的话。

    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也要学会听信老人忠言,不然,你会吃亏的。”

    姜瑟将手机放在了桌上,施施然打量了他的表情,微微皱着眉说:“什么可教?什么老人?你竟然敢说这种话,大逆不道。”

    “我去……”张珩一把抓过自己的试卷拍到姜瑟面前,颐气指使:“咱们不说别的了,先给我把这个题讲清楚了,讲不清楚,我今晚就吵着不让你睡觉,要让你明天白天打瞌睡。”

    姜瑟只是笑笑,又开始看着题目寻思为他讲解。

    蓝烬盯着手机屏幕,静了会儿,没有回消息。看对方的意思,是不想过来了。

    可这个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么也不想再错过。或许时间过一些没有什么,但是在其中可能会发生诸多的变故,捣乱他的计划。

    所以今晚,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对方叫来,避免夜长梦多。

    手机在掌上转了几圈,蓝烬盯着窗外的光线笼罩,凝眉站了许久。

    外面大厅已成了一片吵闹,这包厢里头却安静得很。

    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蓝烬盯着窗外,淡声说:“进来!”

    一个男生从门外探头钻了进来,几步就走到了他面前,曲着头叫道:

    “烬哥,不出去玩玩?兄弟们都在外面玩着呢,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有什么意思?真不叫卫哥过来?大家一起玩儿才有意思嘛!他待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弄的。

    你俩平时不是形影不离的吗?今天突然分开还有些不习惯。”

    蓝烬回头瞥了他一眼,吸了一口嘴里的东西,缓缓说:

    “呵,小六啊,不是形影不离就是一定在一起的。卫哥哥脾性一向傲娇,你不是不知道。老子让他来,他不一定来。

    都是看心情说话。他的心情啊,时好时坏的,兄弟们都知道。既然都知道,就不要说这种让人心闷的话了。咱们都是苦闷的人啊!”

    他的手拽上小六的肩膀,唉声叹气,好不凄惨。明亮的眸子因为溢上的酸意多了几分引人怜悯的楚楚悲戚。

    小六也知道卫锦的性格,回身盯着蓝烬的侧脸,眼里盛上了认同:

    “没事。卫哥不来,那就是他的心情不好。

    他来了,我们这些兄弟永远在这里等他。反正咱们一起混了那么久,自然是知道对方的性格,这些东西当然懒得去在意。

    这就是兄弟义气,咱们懂的。”

    将剩下的东西扔向了垃圾桶,蓝烬摸着他的头发捣鼓,轻声说:“大家都懂,所以也不计较这些。小锦子那是我的王啊,他脾气不好,我也只得让着了。

    唉,总归是自己的兄弟,不能给他点颜色看看,只能任他随心所欲地浪着了。”

    小六通透地点头,“没办法,其实也没多大问题。烬哥说的是,卫哥虽然和我们有些差距,但是人是真仗义。之前出的那档子事,要不是你们拿出钱来摆平,我们怕是还在那种地方蹲着。

    就单单是你们这个恩情,都够我们记一辈子的。”

    蓝烬无所谓地说:“那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兄弟之间,如果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到,那就不是兄弟了。

    别记着了,大家一起混得好点就可以了。

    这些东西没多大重要,我们的兄弟情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当下,我可能需要你们做点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帮我?”

    小六毫无犹豫地问:“什么事情?别说这些话,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来,我们做,没什么问题。”

    蓝烬嘻嘻笑了两声,逗弄着小六的衣服线条,想起脑海里那张脸,面上的表情愉悦了几分,慢慢开口,盯着小六说:

    “就是,一中,我遇到了一个同学,然后看上去,比较顺眼吧!然后吧,心头有点想法,今晚正琢磨着,做点事情。叫他来,他不来。

    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给他,你呢,在旁边照应着,等一会儿跟我去学校兜一圈做点事情,顺便去那个地方把人接来。

    还有啊,下面的兄弟给点力,到时候我上去表演的时候,多点掌声,把场子搞热点,让人家觉得我很重视,那就行了。”

    小六狂点头,“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事儿,没多大问题。放心,兄弟们都懂。”

    两人出门来,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下来。两人从学校里兜了一圈,开着车往另一处驶去。蓝烬盯着开车的小六,缓缓说:“你说,我过去能不能找到他的住处?”

    小六看了他一眼,扶着方向盘道:“这不是从办公室那儿搞到点信息嘛,那一串过去,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过去了。那一片,我也有些兄弟。打电话问两句差不多就知道了。

    姜瑟……听着挺耳熟的,肯定能问到。”

    蓝烬弯唇笑笑,好看的眉目里映着诸多清风明月,俊郎夺人眼球。

    “是啊!他啊,的确很优秀。要不然,也不会得……我的眼了。”

    小六看着面前的道路,又凝着神问:“在你们班的话,一定不差。你们学校一直讲的都是以成绩说话,别的一般没有啥用。不过……哈哈,这么厉害的女生,一定有很多人追吧?

    要是换了别人,我觉得成的问题不大。但是烬哥嘛,不一样了。

    你和卫哥都一样,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生,向来都只有女生接近你们套近乎的,没见你们主动出手。

    这次,我们各位兄弟都要好好看看,烬哥喜欢的女生,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个地方的下凡的仙女,竟然能入你的眼。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卫哥不在,还真有些遗憾。”

    夜晚渐渐来临,蓝烬从车里扯出一根东西,拿在手里把玩,觉得了无生趣后才转了方向。

    修长的指节缓缓捏着放进了嘴里,打火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砰”的一声,明媚照眼,手里之物被点燃,徐徐抛出了雾。

    他的目光变得幽深而冷静,天真无邪的笑脸也转成了一抹冷然,克制,冷静,明朗的容颜也是在暗去的光影中析出少许通白。

    也不计较对方口中的话,他掀起了嘴角,漫声说:

    “是啊!所以呢?”

    小六不假思索接了他的话,“等一下我们再打个电话给他,问问他要不要来。

    烬哥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是不能错过了。大家兄弟一起来玩,也有意思多了。我们这些兄弟,当然是要凑热闹了。”

    蓝烬仰头靠在座位上,默默沉浸着。两人朝着问到的地方前去,直到面前呈现一片居民区,热闹布着烟火气,才停了车。

    小六打了几个电话,问到了确定的消息,偏头盯着蓝烬说:“就是这儿。

    这儿的确有一个叫姜瑟的,成绩很好,是不少家长心目中的乖乖好学生。就是他住的具体地方不知道,但是大概就是这一片,一进去就可以问到了。”

    “不用了。”蓝烬将手中的东西扔进了随身携带的盒子里,又将盒子放进了口袋,接着说:

    “我打个电话让他出来。不认识突然造访,应该会让人不太喜欢。”

    “也是这个理。”小六附和着他,“那你打电话问问。我也给卫哥去个电话说说你这事。如果他愿意来的话,我们就去接他。”

    蓝烬笑笑,“好。”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拨通了姜瑟的电话。

    “你知道了不?二货,这可是第三遍了,你听懂了吗?”眼中带着震慑,姜瑟盯着身侧的人。

    张珩望着她的脸,愣愣点着头,“哦,这样啊……三遍?好像心里头有点印象了。能不能再……”

    他恳求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姜瑟便用笔敲了一下他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吗?

    张哥哥,人家学习都是靠脑子的。最聪明的人呢,不用听老师说自己也会。一般的人呢,听老师说一遍就可以明白。

    稍微笨一点的,需要老师再重复一遍。实在是脑子有点小毛病,那老师解释三遍。

    这最最不行的,就是最后这种人,那种称为智障。

    不管老师说多少遍,他都是不会懂的。当然,得排除心思粗在学习上的人了。可是你呢,心思本来就在学习上的,怎么会听不懂?

    这样说来,你跟智障没得区别。”

    张珩挠着被她敲过的地方,委屈地说:

    “你看,都把我弄疼了。能不能轻点,优雅点?温柔一点?你就是变相地瞧不起我。

    说,你是不是遇上什么聪明的大神,想要把我抛弃了?

    我们是兄弟,你说一遍两遍三遍四遍一百遍都不是什么问题,应该是很乐意给我说才对,哪里会像这样说话。

    我很确定,姜瑟,你不爱我了!你的心里,有了别人了。”

    姜瑟苦笑,扶着额头叹了几口气,总算让自己心中的那点郁闷散下去,盯着他又问:“你到底是听不听?再废话,我不干了,你比上天就上天!

    我给瑶姨说一下情况,到时候不要说我不近人情就可以了。”

    “切,看吧,你就是这样堵我。是兄弟吗?”张珩收起脸上的委屈,一本正经地开口:

    “好了好了,请我们的学霸,姜瑟同学,再认真指教我一次。

    如果这一次我还没有听懂,那你大可不必管我。成绩退后,或者是其他的有什么,我也绝对不会怪在你头上,因为我不配。”

    姜瑟忍不住又拍了他一把,含着叹息轻语:“这个题呢,是这样的,咱们不说严肃的,慢慢来,先走第一步,知道原因,在什么要这样解……”

    “话说,你早这样讲,我就没有那么毛病挑了。”张珩插嘴说。姜瑟不理会他,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给他梳理题目。

    张珩的表情也渐渐认真起来,凝视着身侧的人。他们挨得极近,脸和身体几乎要贴到了一起。

    这样的相处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从小到大就是如此。

    张珩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此时的心境会是那么的复杂。如果时光追溯到过去,一切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捉摸。

    其实,他不是脑子不行。姜瑟讲完第一遍,他就知道了过程,不能说是融会贯通,倒是能将这题理出来了。可是刚才那些消息还在脑海里盘旋。

    他不想让姜瑟闲下来。一到闲下来,人总会胡思乱想。姜瑟虽然还是会自觉看着书,但是谁知道他有没有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姜瑟苦口婆心地讲完这一道题,定定地盯着人问:“这下明白了吗?要不要再来一遍?”

    张珩闷闷地说:“行了行了。这个就算过了,下一个更好。”

    姜瑟又被他拖着说了几个题,每个都吆喝着重复了几遍。

    今夜的他有些异样,姜瑟不是没察觉出来。刚说完当下的一个题,姜瑟不禁盯着对方的脸,亮闪闪的眼睛不肯放过他所有的表情,颇为认真地问:

    “你是哪里出问题了?我记得我之前给你讲题,你虽然会疑惑,会不明白,但是我只要说两遍,你就能懂了。

    现在倒好,每个题要给你讲个三四遍,你才能记进心中。到底是因为题目难度上升了,智力跟不上了,还是心不在焉,压根儿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手下一个用力,张珩攥着笔,将试卷戳了个洞,显然地露了出来。姜瑟一笑,又接着说:“你看,是心虚了吧?

    你在听我说话的时候,眼睛在看着我,可是焦距不对。

    你在琢磨着什么其他的事情,占据了你的思想,让你的脑子飘起来,所以才听不懂我说什么对不对?”

    自己的状态被猜到,张珩也没什么感觉,将笔放在了掌心,反倒是提了一个高深莫测的问题:

    “你说,看这里,这东西是在我手里是吧?”

    姜瑟微怔,不过还是立即回了他的话。

    “是啊,在手里。然后呢?”

    张珩缓缓移动身体,贴着姜瑟坐着,眼睛也一动不动地黏着姜瑟的面庞,含着神秘的神色道:

    “现在我想请问你,在看到这个画面时,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姜瑟盯着他的掌心。笔横横躺在上面,外表看来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其实是摇摇欲坠。若是一个不慎,就是身毁灭亡。

    以为稳稳控制的东西,却只要在自己一个漫不经心的摇晃中,笔就会落在桌上。

    心中清明,姜瑟知道他想要自己说什么,可是她偏偏不想如对方的意,只徐徐低头假装严肃地思考了小会儿,低声回:

    “我想,最明显的应该是,你的手真黑,黑笔配黑手,天生一对,绝配,无可挑剔,天作之合,值得深思,观望,祝福,白首,不分离。”

    “去你的!”张珩把笔甩到了桌上,顺着姜瑟的头顶拍了一掌,被姜瑟完美地躲过。

    “老子说的不是这个。这就是一个深奥的哲学问题。明明有些东西我们势在必得,天经地义顺理成章地以为,他会是我们的,怎么也不会变了。

    可是,现实好像是,那层交集原来是薄得令人心寒,比之纸厚好不到哪里去。只要有人从中作梗,所有的一切将失去,一腔热血付东流,全然做的都是无用功。

    或者说,是当局者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要不然,也不会败北。就像大意失荆州的典故一样,人啊,不能大意。

    一旦有了这个脾气,你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那种重要的东西只要失去,就不会失而复得,就像人死不能复生般,都是绝对的。”

    他的视线定在姜瑟的面容上,眼底染上了几丝怅惘。微不可察的情绪只在一念之间就消失得干净无踪。

    嘴角开始滑起一抹笑容,他又淡淡说:

    “不过这逼格我装的是有些脸红,不想再掰了,再说几句老子都以为自己是闲人雅士,快要上天了。

    不过,姜美人,你放心,我上天也绝对带着你。抛弃兄弟这事,我张珩一辈子都做不到。”

    姜瑟微微扬起眼角,不否认他的话,手指在试卷间流连,眉目淡然地瞟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

    “清醒有时是种痛苦,可毕竟是提醒我们少走弯路而已,不得不时刻保持。

    阿珩,其实一开始让自己清楚地明白,有些东西并非自己全然决定,并非自己完全掌控,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一直抱着可笑的期望,那终有一日,当我们的希望落空的时候,会很难过,痛不欲生怕是真会有的。

    所以啊,一支笔就能让人明白的道理,可千万别让自己那么糊涂。”

    她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反正说出来的时候,也没打算收回去。

    两人也没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这些话从口中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许过不久就会忘,也许会铭记心中成为以后的过往。

    总归都是一时兴起,无所谓去深究其深奥的含义。一句带过,忘记与否,都无关紧要。

    “也是,不说这个。”张珩又将面前的试卷甩到姜瑟眼前,“赶紧的,这个,继续。

    只要活着一日,我就要学习一日。我热爱学习,就像我热爱生命一样。一秒不学习,我就躁得慌。”

    姜瑟才不信他的鬼话,“我的脑海里深深刻着,某个人一大早起不来赖床的时候说的话。

    是谁说,老子不起,老子不学习,老子想睡觉。

    滚他的学习,耽搁老子的睡眠时间,英年早衰怪它,找不到媳妇怪它,被张女士虐待怪它,泡不到网吧怪它,玩不了老子心爱的游戏怪它……

    老子心爱的东西都被他抢走了,滚的皮卡丘……我要拜访它的祖宗十八代,都不能解我心头之爱……

    说得太多了,反正都是些荒谬的话,我是记不了那么多。”

    姜瑟本来是记住很多的,奈何不想完全拆他的台,只是随意捡了些说出来。

    “少废话!过去的就不要讲了,赶紧给我说这个题。要不然,我今晚真要缠着你,不准你睡觉。”

    张珩等着她,拾起笔在手中转着玩弄。姜瑟的嘴角抽搐少许,睨着他的眼睛嗤笑:

    “好,好。为了能够摆脱你这个无赖,我真的要委屈自己了。男子汉能屈能伸,也不是不能吃亏。

    看着,哥哥好好给你说道……这个题呢,还是集合,映射的问题嘛,首先得了解它的定义。

    知道这个,咱们就从题目来入手,为什么会使用这样的解题方式,这也是比较重要的。

    其次呢,心中要勾勒整个过程,还要学会举一反三。这种题一旦会了,那下一个题呢?是不是也是这样?换汤不换药,关键就是从根本出发,猜测出题者的考向。

    他为什么要提这个问题?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还有结合你们数学老师授予的解题方式,都是应试的教法……”

    她嘴中霹雳吧啦地冒出字句,张珩撑着头默默地望着。尽管只是这样,他的心情依旧好得很。

    就像是某处空缺的地方被填满,好像什么未了的心愿得以实现。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铃声串成连续的音乐流进耳里,却在这样的时刻,让张珩有了不好的预感。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移向了手机屏幕。

    看到上面的名字,张珩心里滑过阵阵不舒服。从刚才那个消息发过来开始,他就预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动作快过思想,他的手神向了姜瑟的手机。姜瑟一直注意着他的行为,这下连忙赶在他触到挂断键前截住他的手腕,慢慢说:

    “你想干什么?”

    不假思索,张珩答了出来,“干什么?你不是知道吗?我记得,我一直在和你强调,这个人和另外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的伤都还没好,上个星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你本来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要理会?难道在你心里,我这个兄弟还不如外人?

    姜美人,你知道的,我一向混得开,从来没有阻拦过你要做什么事,也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凡事都知道分寸。

    可唯独这件事,我怕你失算。所以这再三提醒,不是麻烦,不是没事找事。

    我是真的希望,你不要和他们有什么瓜葛,否则,我真不敢保证,我们还有太平的日子。

    我真的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你真的……和他们玩在一起,接近更多,或者是有什么无法……控制的东西,那后来的事情,真的……会很糟糕。

    我妈说女人有六感,我怎么也觉得,我是男人,还是有了第六感。不得不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姜瑟“噗嗤”笑出声,盯着手机屏幕默了会儿。铃声还在耳边回想,她的神思恍惚了一下,那个名字便从眼里淡去,屏幕里多了一个未接来电。

    她松开了张珩的手腕。张珩也没有再去拿手机,隐忍着心中情绪,半晌才说:“姜瑟,我是讲真的,没有开玩笑。”

    耳边又响起熟悉的铃声,两人的目光霎时转了过去。竟然又是那个人,姜瑟轻声说:

    “我知道你没有开玩笑,也知道你说的可能都是事实。但是接电话和这个,应该搭不上边。

    不接别人电话可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哦!”

    张珩望着她固执的面容,缓缓控制自己的心绪,猛地一甩手,不耐烦地晃手说:

    “接,接,要接快接。不然真的没道理,没教养。你的高尚情操不允许你犯一点错误,赶紧的。”

    姜瑟失笑,也不再犹豫,拾起手机便接通了放到了耳边。

    “喂?蓝烬?请问你有事吗?”

    电话终于接通,蓝烬松了一口气,语速也不禁快了起来,急急说着:“哇哦,你终于接了。我还以为,你连电话都不想接了。”

    姜瑟瞄了一眼面前这人阴沉沉的脸,抿着唇说:“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接呢?刚才反应过来你就挂了。对了,有事吗?”

    虽然知道他打电话多少与刚才的聊天有关,她还是问问比较好。万一对方只是想要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呢?

    听着她嘴中淡淡的话语,张珩的情绪没有刚才那样郁闷了。

    他伸手在姜瑟的衣领边摆弄了一下,兴冲冲地朝对方的眼睛眨弄。

    姜瑟推开他的手,他又不要脸地神了过来,继续捣鼓着姜瑟的衣服,玩得不亦乐乎。

    攥着那个衣服拉线,他往后扯去,姜瑟的脖子一紧,目光一寒,拽回了一些,一脚踢过去,吓得他迅速往后退。

    “喂,不要这么凶残吧?我没要了你的命,你却想要我的腿,踢废了,这辈子你岂不是都要活在照顾我的噩梦之下,悠着点吧!”

    耳里传来另一个声音,蓝烬并没有觉得奇怪。坐在驾驶座上的小六一脸八卦地盯着他,好像要从这里寻到什么了不得的奇事。

    他懒散地躺在座位上笑着,缓缓开口:“姜瑟同学,你身边有张珩同学?我……还是说正事,就刚才我给你说玩的事情。

    我们在你们住这边区的外围,就是这里有一棵大柳树这儿,花草也挺多的,就是大车路边。不要推辞,等着你哦。

    要是你不想出来也行,说个具体的位置,我们进来接你。”

    小六虽惊讶于他的语气,也未问话。

    张珩听不到手机里的话,但他能从姜瑟蓦然变了地脸色窥到几分不同。他又凑向了姜瑟身旁问:

    “怎么?没推脱吗?还是刚才那件事?这么不要脸的吗?说了不去就是不去,这人怎么脸皮那么厚?

    我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能不能不要再多出个竞争对手?叫他滚,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见到他,你也不想见到他,我们也没有那么熟,熟到一起去玩的地步。

    让他滚吧!”

    电话里的说话声不是非常清楚,偏巧这车中安静,能将每字每句都听进去。

    蓝烬的笑容止住,莫名地又想开始做点什么。

    可是想想等一下,若是姜瑟过来会闻到,还是掐住了自己的念头。

    小六看着他拧起的眉头,轻声问:“怎么了?对方不同意吗?不想去?不会吧!”

    蓝烬觉得自己的面子也有些去了,眸里闪过一丝愠怒,徐徐又被他压了下去,朝对方摇头,示意不用担心。

    一贯轻松的氛围又被拉了出来。蓝烬盯着前方暗下来的色彩,耐着性子说:

    “姜瑟同学,我听到了张珩同学的话。他的话在我看来,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去不去你的心中当然有数。老师不是给你交代任务了吗?你不会忘了?之前小锦子和你旁边那个人闹过你是知道的。

    动不动发火你也是知道缘由了,可是你不是他。

    你是老师心目中的好孩子,好学生,交给你的任务没完成,你的心中不会有纠结吗?小锦子也会去的。

    平白无故地给你制造机会,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还有啊,我人都到这儿了,你说不愿意,让我白跑一趟,是不是有点不好?”

    没听到那头有响动,他又继续说:“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相亲相爱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况且,我们同是班委,私下找机会聚聚商谈合作,也不为过吧?

    别人的话,其实都不大管用。姜瑟同学聪明得很,点到为止,来不来,是你的事情,挂了,拜,等你!”

    还没有等对方说一句话,他就把电话挂了。

    看着他将手机丢在了身旁,小六疑惑地问:“烬哥,这样行吗?毕竟是要追求人家,别人是个女生,这样的态度会不会有点冷淡了?

    她会来吗?”

    蓝烬笑笑,“会来不会来,都是他的选择。对了,那边,小锦子……”

    “我马上打个电话。”小六应了,从包里掏出手机,找了那个号码拨过去。蓝烬看了一眼,挑头打量这个住宅区。

    这些房子最高也就三楼,还有以青石砖瓦铺成的房顶,复古具有年代感的房屋群构成了了这片区域的设置,不时冒出的吵嚷声连成祥和的乐章。

    人群纷扰,烟火迷离,成为了这片地的独特之处。

    虽然屋顶砖瓦有些破损,依然掩盖不了岁月静好的宁和。

    原来,他住的是这种地方。在他的思绪翻飞起舞的同时,小六听到手机里凝起不疾不徐的话。

    “什么事?”

    小六露着牙齿憨笑着,轻轻说:“卫哥,是我。是这样的,我们在平时我们玩的那家,准备干一件大事儿。

    是烬哥的想法。现在,我们正在这边接一个人过去,对了,叫姜瑟。接到人的话,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听烬哥说你不想来,真的不来了吗?

    虽然烬哥这么说,但我还想问一遍,确定卫哥你要不要来。”

    灰色的窗帘垂挂在窗边,那唯一稀疏的亮色也被遮住。屋里没有开灯,黑暗卷入眼帘。

    躺在床上的人眯着眼接电话,额间皱成了一团。

    在听到那个名字后,他的眉头摆弄得更乱了。

    本来下午时候蓝烬便叫他出去玩玩,但是昨晚睡得少,脑子不清醒,他又在白日睡了会儿。

    刚才小六打电话过来时他也正睡着,尽管手机是静音,可不知道怎么的,就在电话发过来那一刻,他突然醒过来,抬眼望去就是亮着的手机屏幕,因而才有机会接到这个电话。

    要不然,也准是要错过的。眼眸还有些朦胧,他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望了会儿,翻个身沉默良久,才徐徐问道:

    “姜瑟?你们在哪里?难道是在他住的地方?”

永恒不朽(18)

    蓝烬不知道何时盯向了自己。

    小六朝对方笑了笑,没有犹豫说:“对,就是这里。但是如果回去的话,应该也不需要多久的时间了。卫哥,要来吗?

    反正这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大家伙儿一起来唱歌斗个地主吹一下牛也没什么的,全当打发时间了。来吗?”

    听到他嘴里说出姜瑟这两个字的时候,蓝烬早就猜到了那人的心思。

    有了姜瑟,他怎么会不来呢?大好的机会,明摆着制造的机会,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地放弃呢?

    放弃了他就不是卫锦。

    不是他明白的卫锦。

    夜长梦多,这夜太长,梦也多了,却未必能够成真。即便不能成真,他也不会那么简单地放手。

    做与不做是两回事,做不做得成又是另外一回事。

    卫锦想起蓝烬对他说过的话。

    他的意思就是对姜瑟有感觉。有意思之后呢,当然做的都是一些利于自己的事情。

    他有种预感,今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时刻。

    住的地方?

    以他的猜测,那个人脸上永远镶嵌着温暖的笑意,嘴角噙着不容忽视的笑容,但是那都不是最真的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这么想。

    如果蓝烬他们去的是他的住处,那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张珩刚和他打过架,如今伤势都未好全,再加上对方小肚鸡肠的性格,一定不会同意姜瑟再和自己或有关的人靠得太近。

    他自己始终也会觉得,依姜瑟的性格,应该也是不会告诉蓝烬他们自己居住的地址。而说,他们能够找到姜瑟住的地方,该是用了行之有效的方式。

    想了良久,他终是缓缓说道:“好,等我收拾一下过来,不用过来接我了。”

    “好。”小六的好字一出口,那边就率先挂断了电话。蓝烬微微弯起眉,笃定地说道:“他说要来。”

    “嗯,烬哥果然是烬哥,你们不愧是相处多年的兄弟。这样的默契,让人羡慕。”小六放下了手机,含着少许恭维说。

    “废话!我和他,当然是……很有默契了。”

    两个人等了不到十分钟,巷子里走出一道人影,似有预料般冒进了蓝烬的眼中。

    小六的目光落在出来的两人身上,有意识地在姜瑟身上停了几秒,遂转身问蓝烬:

    “你看,出来的这两个人,左边那个男生,没见过吧!长成这样的,最是受女生欢迎的了。看我们们学校的,不见得有这样顺眼的小伙子。”

    蓝烬配合着道:“是啊,的确受欢迎。不过,你自己都是小伙子,说得好像自己是七老八十了。”

    小六满不在乎,“年龄的问题,不否认它的确是个限制。但是呢,年纪小不代表不能成事。总是按照生活轨迹来,那多没意思。

    小时候将老的事情做了,老了返老还童,搞些与众不同的事情恰恰是一种突破。小小的一个学校,说实话,困不住我们什么。

    你们一中说是靠成绩说话,但是出来的吧,难道校长们敢保证,这人人都可以找一个好工作,过好自己的生活?

    不见得。很多条大道,黑的白的,长的短的,有趣的无聊的,各自走了一条,肯定能体验到很多要命的感觉。这才是活着。

    而不是凡事都照着别人走。那是平庸,不是我的追求。”

    “你这小子!”蓝烬瞅着他,“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想法,是不错。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想法?这么优秀的人,居然被埋没了。

    不,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你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谢谢烬哥!”小六的脸烫了烫,觉得自己牛皮吹大了,赶紧换了个话题,“她们怎么还不出来?还真是像那些哥们说的那样,等女人的时候,可以先玩一把游戏,或者是,推后时间出门。”

    “呵!”蓝烬的视线落在并排走过来的两人身上,笑着缓缓说:“别急,这不是马上就要过来吗?”

    “马上?”小六惊讶地问了声。

    蓝烬淡笑,望着已经盯着自己的两人。

    透过那面玻璃,他清楚地知道,张珩脸上溢着的深深怒意完全是对着自己的。刚才从手机里的声音就可以听出,他是多么地不待见自己。

    不知道那种程度算不算得上极度讨厌。他眼里的怒火都快要把自己燃焦了,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不,应该说是殃及池鱼。

    具体说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多不过是受了卫锦那家伙的连累。只是,他对姜瑟的的好,是不是太过明显了。

    为了给姜瑟出气,一个人出去单打独斗,就算受伤也甘愿的感情,到底只会是兄弟之间简单的爱护,还是什么?

    姜瑟一出来就瞧见了门口听着的这辆车。透过那薄薄的玻璃,她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那道人影。

    老天送了一张毫无挑剔的脸给他,那双湛蓝的双眸永远散着几分不浅不的笑意。

    温软无害,天真无邪,透着清水般的澄澈。

    娃娃的长相,总是能让人觉得圣洁,也是不自觉中,会让人少去很多的防备。

    那个人缓缓探出车窗,朝自己兴奋地招手:“喂,姜瑟,这里,快来!”

    面前的人忽然止住脚步,脸间虽携裹着些愠怒,却没有发作,依然怀着淡然问:

    “姜美人,我咋有点不想见到面前的人了?要不我们直接回去吧,省得看到他们心烦。”

    姜瑟温温抿唇笑着,目光落在车中满脸惊奇疑问的人脸上顿了几秒,终于在张珩的期盼下,缓缓说道:

    “老牛不吃回头草。你这一回去,连老牛都不如了。”

    “切,老子才不屑呢!”张珩扫了一眼对面的人,捏紧了拳头。

    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糟糕到极点。要是打人不犯法,他能将对方整得姥姥都不认识。

    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姜瑟居然在对方挂断电话后,多的话不说直接拉着他来到了这里。

    他根本不乐意见到对方,脸上身上还存着的伤无时不刻在提醒着他,他跟对方有仇。

    有仇之后,那之后的一切都显得多余,不顺眼,难受,辣眼睛。

    尽管内心有诸多的纠结,为了姜瑟,他都可以忍。也好,跟姜瑟一起走,一分一秒不离开,他就可以知道那些小人的目的和一举一动。

    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做法。所谓安全,就是全然暴露于光明之下,暗潮汹涌终将曝露于明亮,此前恩怨情仇皆是扰人神经的过程。

    姜瑟的视线再次飘到那张陌生的脸上,蓝烬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走到姜瑟面前,暖声问:

    “怎么穿这么少?晚上还挺冷的,这风一吹来,冷得人心惊胆战。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害我好担心。”

    此话一出口,在站的几人都是心思各异,如遭雷劈。小六刚迈出的步子陡然停住,骇然地盯着说话的那人。

    张珩的眼睛猛地瞪得老大,脖子里冒出了青筋,人也控制不住地往前撞去,却被姜瑟一把拉住。

    “我去的……他跟你很熟吗?你有鬼的立场担心?你有毛病吧?出门的时候请先照照自己,有什么脸面在这里胡乱说话。我就没见过你这样不知羞耻的人。”

    小六终于在对方的这种难听的话中反应过来,迅速走到蓝烬的身边。

    看来,烬哥的品味不一般,这未来的路也是不好走呀!

    蓝烬只是稍稍皱了眉头,依旧是好脾气地说:“立场?同学之间互相关心不是很正常吗?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跟小鸡护崽是的,慌什么?

    姜瑟他是一个大活人,有自己的思想。算了,跟你说也没用。你和小锦子好像有仇,准确算起来,咱们也是仇家。

    说这些话你也是听不进去,要是实在不高兴的话,那就不要见到我,回去坐家里也是可以的。

    姜瑟,你说呢?”

    姜瑟注意到他身边那人一直打量着自己,抿唇笑着。蓝烬看他的视线,意会,连忙介绍:

    “这是小六,甄六。为了不要太搞笑,我们都一起叫他小六,你以后也叫他小六了。小六,他就是姜瑟。”

    这一句话的介绍,小六的心中早已是五味陈杂,七上八下。本来以为对方是个好看的~孩子,谁曾想,这一打照面就是长得帅气的靓仔。

    小六的面庞浮起笑意,真诚地伸出手问候:“你好,我是小六,烬哥的朋友。”

    姜瑟用了些力气,没让他拉动。

    小六看得心惊,悄悄凑着蓝烬说:“烬哥,这人不一般啊!需不需要我们……”

    蓝烬怀着笑意睨了他一眼,这笑容不言而喻,小六是熟悉他的人,自然知晓他的秉性。

    这下,便是不计较了。

    蓝烬也不说话,看着在原地不动的人,嘴边浮着浅淡的笑容,似乎凡事内心早有考量。

    张珩的表情阴郁暴戾,容间尽是怒意翻滚,拿捏不住。

    “你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姜美人,你不会不听我的吧!我们……我们回去好不好?别闹!什么事都行,但是这个……真不行。我带你走!”

    姜瑟拉住他的手,站着笔直,淡淡看着他,“没什么,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就是过去玩玩而已,没有什么。

    真的,没什么。”

    张珩却听不进他的话,眸光里的怒意更加明显,快要溢出了心膛,肆意摇滚在全身。

    “你真的不走?”

    姜瑟微微一笑,答:“嗯,不走。”

    张珩“嗤”的笑了声,深深凝视着她,不过两秒就甩开她的手,转身大步离去,连背影都带着抗拒和愤怒。

    蓝烬看着姜瑟一脸淡定的模样,漫不经心地盯着飞快离去的身影,带着几分笑意说道:

    “人都走了,怎么还不追?”

    姜瑟望着那道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在亮起的灯光下闪耀着落寞的神采。

    她将手插入了口袋,徐徐转了身,正对着蓝烬。

    “就站在这里?不找个地方坐坐?”

    蓝烬倏然反应过来,赶紧低头拉着姜瑟往车边走,“哎呀,还真的把这个忘记了。疏忽你了,别放在心上哟!”

    “没事。”

    姜瑟跟着他进了车内,两人坐在后排,蓝烬又问:“走了?真的不等张桁同学了?”

    姜瑟的目光在暗色灯光下顿了几秒,等了半晌,用着散漫的话语说道:“不等了。走吧!”

    “好,小六,开车。”

    “好嘞!”

    车子发动,蓝烬笑着问:“对了,问一下你,数学作业做完了没有?我本来是不打算做的,后来想想,觉得还是不妥。

    你知道吗,就我那个同桌,上个星期磨蹭了好久才敢跟我要了QQ,后来几天就每晚发一个消息过来,没什么作用的,就是说,让我好好学习。

    还说什么现在年轻,现在是大好的青春,应该花时间来充实自己,不要让自己将来后悔。我听得头大。

    这不老师们开始布置作业了嘛,让他给我抄一下。

    他倒好,只给我一点点,就是不到最后,让我自己独立思考,说是这样学来的只是才是自己的。

    呵,谁要这样呀!我知道你是大学霸,肯定是做完了,要不给我看看?我就是那什么……借鉴,对,借鉴借鉴一下,不打算抄的。

    你说可以吗?”

    姜瑟再次望了一眼背着光的拐角处,看着身旁的人。车内的光线很暗,她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轮廓。虽不能瞧清楚他的神情,但以平时对他的了解,不难猜出,他现在一定是神采飞扬的模样。

    肩上蓦地伸来一只手,吓得姜瑟有些愣神。那只手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

    姜瑟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包裹在鼻间绕不开。

    蓝烬见她没有回话,以为对话不乐意。徐徐又问:“不会吧?姜瑟,你对我就这样小气?好像你那个兄弟,也就不这样了。”

    他也是在加了林植的号后,听对方无意提起,说姜瑟每天都会教张珩学习。

    林植也是听张珩说的。这样说来,他们的关系可是比想象中更加亲了。

    调整了情绪,皮笑肉不笑,姜瑟答:“其实覃绅说的很对。每个人都有选择,如果对方不乐意,旁的人也是无能为力。

    作业的问题……数学我还没有做,打算今晚做。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是作为你的同学,我还是很冒昧地说一句,真的,学习很重要。

    很多时候,只有学习,不仅限于书本上的知识,能拓展我们的视野,拓宽我们的格局。所以,在做一个选择的时候,应该是慎之又慎,多想想再下决定。”

    蓝烬嘴边的笑意一顿,车缓缓开了出去,姜瑟想要寻个理由离身边的人远一些,就在这时听到他说:

    “是啊!你说的都没有错。学霸的话,和老师的话,都没多大差别。不过都是想要人生有个盼头。没有了盼头,没有了梦想……那该不是生活吧!”

    蓝烬的眼角晕出几片水光。

    姜瑟也无意多说这方面的问题,也克制了内心那种想要挣开他手的冲动,转头瞟着远去的拐角。

    “对了,既然是过去玩,要不要把覃绅和林植一起叫上?”

    上次军训完也是说过要一起的,只是她下意识地抗拒和别人的靠近,委婉地拒绝了那个提议。

    这次要不是看在风一行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平白无故跑这一趟。

    素日也是能见到卫锦那人的。只是教室是公共场所,他做事向来也是仅凭自己的心意。

    该沉默该是沉默,不该睡觉还是睡觉。该来上课却是迟到了几次,不该说话的时候偶尔冒几句不像样的话,搞得她满头雾水,摸不清方向。

    她发现风一行也是有些想法了。不仅上课时频频观察他们这边,在自己上次去交作业的时候,他不仅欲言又止,还叹了几口气,明显的就是对她的做法不满意。

    交代的事情没有办到位,任谁都有些泛滥心头的不舒服。

    所以,他们急切地需要一个认真交谈的机会,说明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是配合,她也乐于助人。假若是不愿意,她也好选对策,让对方愿意。

    如果实在是无能为力,那只能负荆请罪了。

    “他们……算了吧!下次。这次先叫你,下次再一起叫。”

    蓝烬自有自己的考量。人多虽然是好,但是有时候会误事。他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能不能成功,人若是多一些,那就很丢面子。

    他不是很在乎面子,但这边都是熟悉的兄弟,叫那个过来也不是顺口。

    “哦,行。”

    姜瑟心中渐渐有些绷紧。

    这家伙,难道是改性了?

    窗边微风习习,她若无其事地往那边挪去。脸边滑起笑意,似是意会她的举动,蓝烬趁着这会儿松了手。

    “今晚的温度还好吧?要是冷,怎么不把窗户关了?”

    “还好!”

    姜瑟没有转头,徐徐笑开。要是关了窗户,她就听不太清楚别人的喊声了。

    “哈哈,要不我脱我的给你穿?”

    闻言,姜瑟道:“不用了,谢谢!”

    “姜美人!姜美人!你给老子等等!等着老子!”

    车外跑来一道急匆匆的身影。那喊声格外的大,姜瑟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觉得有些亲切。

    “姜美人,听见没有,你给老子等等!”

    这车没开出去多远,他跑得又快,此时隔车距离也不过几米。

    蓝烬转身往后瞄,“哇!居然追上来了。这位兄弟真的是让人想不通。

    刚才看他那脸色,我还猜,他肯定要气你好几天,怎么也是哄不了的。这气消得真快,转眼儿就跟上来了。真有意思!有意思!

    这位张珩兄弟,比想象中要让人好奇啊!”

    小六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头跑得飞快的人,问了一句:“要等吗?”

    “当然等了,你这个木头。”

    蓝烬笑着眯起眼睛笑起来。

    “哦!”

    小六痴痴回。

    见车缓了下来,张珩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姜瑟在里头一定会停下,但是别人就不知道了。姜瑟的脾性他是知道,旁人的,那就说不清楚了。

    喘了口气,他小跑着走到了车旁。刚到车边,他就瞥到趴在车窗那里好整以暇笑望着他的人,只觉得对方明丽照人,好看得过分。

    光线虽然很暗,但他依然能够看到对方清晰的面孔,怀着几抹笃定。

    “笑什么?老子跑那么累,还不给我开车门?你想累死我呀?”

    姜瑟起了身,推开了车门。

    “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已经气绝身亡。本来想着,等回来再给你收尸下葬。看来,你是不打算将这个机会给我了。”

    扫了一下里面离姜瑟不太远的人,张珩一把撑住姜瑟的肩膀,不由分说挤去了中间位置,顺带拉上了车门。

    “老子刚才开个玩笑,你也信?你大爷的,说的都是什么话?盼着老子死是不是?

    你这个想法给我收一收。你不死,只要你还活着,老子就一定还在这世界上。

    人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这个好人不死,我这个祸害就更没有立场去死。你这个家伙,愿望落空了,是不是很难受?

    要是实在难过的话,老子先借给你肩膀用用,过后帮我把衣服洗了就算了。”

    姜瑟任由着他挤来挤去,坐稳,抱着自己不撒手,嘴边一直洒着笑意。

    “滚!你以为我就那么弱不禁风?这点就难过的话,还是个男人吗?就算你张大侠在我面前哭死,我也绝对不会掉一滴眼泪。”

    张珩睨着他,“你放屁!等以后做了小哭包看你打脸不打脸。”

    “我还没有你就……”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张珩一把捂住她的嘴,哼道:“别说话,你一说话就煞风景。你看,外面的天色多好,赏景色吧!你再给老子说话,老子就让你一直说不了话。

    哈哈,要是你不听话,我就亲你脸了……像从前一样……”

    姜瑟苦笑,如看智障一般望着他,也不说话了。

    蓝烬面上一愣,小六也差点因为这一句话分神,从而导致后面一场可怕的难。

    “亲?张兄弟,你跟姜瑟不会是……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能做出这么……这么的事情?哈哈,这也太有趣了吧!”

    少许怔愣过后,蓝烬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无坚不摧亲近无间。就算是卫锦与他,也未必有这样令人艳羡的关系。

    张珩嗤笑,“这算什么?我们本来是兄弟,朝夕相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什么事情没做过?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这才是真正的兄弟。你也有兄弟,不该是这样吗?

    什么没见过?有什么忌讳的。呵呵,姜美人,你说是不是?”

    本来这话就是故意说出来的,他就是想要对方听清楚这些。

    他和卫锦那人熟识得很,指不定能去说一些,让对方知难而退。即便达不到让对方知难而退的地步,总归能让自己的心得到慰藉。

    刚才他在这边受的怒也能因此减退一些。

    姜瑟歪头瞟了他一下,甚觉无聊,转而欣赏窗外的风景。

    这样耍小脾气,可能还是心中的那点情绪作祟。情绪没了,人该也正常回来。

    他说的也没多大问题。亲的脸,那也是年少的事情了。

    那次,他闹了点事,在学校被老师批评了一顿,回家来也又被张瑶谷拾着鸡毛掸子狠狠抽了。

    这心里委屈,他就离家出走。后面姜瑟跑遍了附近,终于在一个公园的大树下找到了他。

    常时凶恶无比的人抱着她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全蹭到了她的身上。哭了近一个小时,声音也哭哑了,他就停了下来,抽着鼻子可怜兮兮地说:

    “姜瑟,你真好!在我这么难过的时候,是你陪在我身边。对不起,我老是打你,老是骂你,那都是因为我看着你被他们所有人喜欢,心头不高兴。

    现在好了,你安慰我,你也看到我最丑的样子了,我也只能勉强自己和你做朋友了。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把你毒哑了,把你丢给野狗吃了,让你回不了家。”

    小小的人,尽管刚是大哭一场,人也倔强得过分,满脸阴翳威胁。

    姜瑟只得答应了。

    本来,她也没什么真心朋友。

    是来,她也没有他口中说的那样,所有人都喜欢。

    只是,好多人都不知道。不知道,那时的她,每天提心吊胆,时时胆怯,生怕老天抢走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也许是,不属于她的。

    可就是害怕啊!

    小小的人儿,心里哪会有广阔的世界啊!有的不过是对弹丸之地的惶恐不安定。

    而后,他忽然抱紧姜瑟的脖子,爬起身凑近对方,在他的脸上狠狠嘬了一口,连带着鼻涕和眼泪口水黏在了姜瑟的脸上。

    身体返回去后,他又就着姜瑟的袖子擦着脸上的污渍,格外委屈地说:“我看到电视上面的人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要亲他。

    这样,他就,一辈子都是你的人了。现在,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张珩喜欢姜瑟。

    我亲你了,你是我的人了,我也会负责任的。

    等我们长大,可以结婚的时候,我就娶你进家门。这一辈子,我也只喜欢姜瑟。姜瑟,你不要嫌弃我脏,我有鼻涕。

    等我大一点,我就不流鼻涕了,我也会好好学习,你教我,我要像你一样优秀。

    那样,同学就不会欺负我,老师就不会瞧不起我,我妈也不会天天打我。

    没有爸爸也没事,他们骂我也没事,只要我像你一样成绩好,他们就不会欺负我了。

    姜瑟,我说真的,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我会保护你,永远保护你,不让别人像欺负我一样欺负你。

    总有一天,我可以给你遮风挡雨,我会娶你的。我真的不是孩子~你真的愿意……做我的朋友是不是?”

    彼时他也不过是几岁孩童,不懂什么男女有别,也过得唯唯诺诺,找不到安心的依靠。更不懂什么男女婚嫁,才会如此荒唐。

    这番话一说出口,她那是一个感动啊,压抑着掉了滴泪,欣喜若狂地答应了他。

    不管是朋友,还是将来要嫁给他的事,全然是应得利落,没有思量的水准。

    张珩也是死皮赖脸耍心思地又央求着姜瑟,说自己被打了,被批评了,身心俱疲受累,让姜瑟背了他回家。

    那时候的姜瑟还是很单纯天真,张珩稍稍狡猾一些,没少被他占便宜。

    只是后来渐渐长大了,回忆起那些啼笑皆非的往事,都是大笑而过,没当做事儿。

    姜瑟没回话,蓝烬倒是说:“你说这话真有水准。张兄弟,你还真的不一样啊!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你成绩应该很好,又玩得来。

    你那次你孤身来约战小锦子,我真的佩服你的勇气。

    难道你当时就没想过,如果我们带了人,你会死得很惨?

    而且,就算我们不喊人,我不在一边看戏的话,你可能也没有那么容易脱身,受的伤也不可能这么浅了。”

    “呵!”张珩笑了声,“那又有什么?你以为我会害怕吗?欺负姜瑟的人,不管他是说,也无论是,要不要我这条命,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相信,我为我家姜美人死了,他会一辈子记住我,忘不掉我。这样,我也不是,白来这世一遭。

    留下了这个,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再说,男人血气方刚,敢爱敢恨,做什么都麻利一点,杀伐果断,它不好吗?

    哦,可能,你们这些生在金汤中的人不懂。”

    那天他叫卫锦,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打不过。只是他的思绪总是定在相信对方不会是拉帮手的人。

    见到那人的第一眼,他就觉察出对方高傲自大的性格。这副唯我独尊的气势,死要面子地物种,断然是不会允许以多欺少的情况发生。

    再说到争人这方面,是个男子汉就不搞外援,光明正大的才是真本事。再说,要是他真的找了帮手,也就不足为惧了。

    那时候,姜瑟的品味也没有这么低了。

    “什么意思?”蓝烬不解,“你这样说会不会有点绝对了。什么生在金汤中?姜瑟,你说,他说这话是不是没意思了?”

    姜瑟转过头,两人同时殷切地盯着他。手指在窗户上拨了两下,她没什么表情地说:

    “你们俩的战斗,我不敢参与。闲杂人等退避三舍,生怕引火烧身。要是不满,我不介意在这里看你们打几轮口水仗。”

    小六笑了几声,也附和姜瑟的话说,“是啊,我也乐见烬哥来几轮口水仗。烬哥的口才一向很好,pk几下,让我们闲人也看看谁更厉害。

    反正,这边过去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你少掺和!”蓝烬斥了他一句,“开车的人注意安全。不要说话,不要分神。别忘了,这车里坐了四个人。

    我还没活够,这条尊贵的命,起码得混个百八十年才说得过去,你可别拖我后腿。”

    “得嘞得嘞!”

    这边张珩也说得没劲,目光瞥向了开车的人,脱口而出,“这位开车的兄弟,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像他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

    要是跟他对着干,让他知道你的厉害,也不会这么使派你了。”

    小六一笑,“哈哈!烬哥是自己人,他是哥,我作为小弟,听话很正常。再说,他也不会害我,嘴上说点没啥的。”

    “这么说我是小肚鸡肠由不得人说?”张珩的脸色阴了下来。

    小六心头一紧,想着这人阴晴不定,好像随时都能爆发一样,真让人提心吊胆。

    要不是烬哥的关系,他还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实在是,看起来不好相处。

    “费什么话?”姜瑟用腿撞了撞他,“你的话怎么那么多?能闭嘴吗?我的耳朵嗡嗡地响。从你一上车,就没安生过。

    我怀疑快要聋了。”

    “哦!真的吗?”张珩歪头盯着她的脸,脸色又回转过来,弱了势,“好,那我闭嘴,不说话了,不吵你。”

    突然安静下来的人,又让小六的心脏抽搐了小会儿。

    见他安生,车子的气氛也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姜瑟笑着道:

    “不好意思,小六兄弟。他性子娇纵惯了,就这样。不过,他真的没什么恶意。他就是直率了点,心肠不坏,很善良,别往心里去。

    他问的话也是别当回事,就当是他放的一个屁,过后什么都没有,不存在什么后遗症。哈哈,还没问你在哪个学校读书呢!可以说说吗?”

    遇到这样的人说话,小六那点小郁闷很快烟消云散,脸上也满了惊喜。

    “哈哈,没啥事,自家兄弟,都知道,看得出来这位张兄弟大大咧咧的,的确没什么坏心肠,好处的。”

    姜瑟点头。他又继续道:“不过啊,这是有人第一次问我在哪个学校。哈哈!”

    姜瑟本来想问为什么的,可是迅速又了悟。小六瞄了一下后头三人的脸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念着:

    “就是……就是……就是吧,你们都看到的,我这长相,太显老了。十多岁的年纪,二十多岁快奔三的样貌,平白虚度了十多年的光阴。

    别人一看见我,要么都是问我在哪里读大学,要么就是说,在哪里上班呀,还有的更堵人的,直接问我孩子上几年级的……

    奇奇怪怪的一大堆,就你说得让我觉得,自己原来还可以真的年轻。年轻,年纪小这些词,都是跟我不搭边的。”

    平淡无奇的语气,姜瑟却觉得口中有些苦涩。

    蓝烬笑意顿了顿,没说话。

    这些天赐的东西,有时候不是荣宠,而是无形的压力和伤害。因为相貌丑陋会被鄙视,这种偏未老先衰的例外也会被排斥打压,受尽白眼。

    张珩盯着姜瑟的侧脸,好像看她眉宇间闪过少许纠结。他的手缓缓在姜瑟肩上捏了捏,缓解了她的疲乏。

    姜瑟看着他笑了笑,语声中藏了几抹温软安慰。

    “这有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到时候冒充去给别人开个家长会应该会很不错。

    还有啊,去吓吓那些调皮的孩子,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批评他们,看他们乖巧的样子,多好是不是?

    青春的样貌会老去,倒是一颗不老的心可以永恒不朽。”

    “哈哈哈哈……”小六笑得开怀,觉得这人说话真够意思,一下子就到了他的心坎里。

    “谢谢姜兄。这话我真爱听!哈哈,还真别说,以前我就仗着自己的这副长相去给别的兄弟开过家长会,没被认出来,当时还笑了好久。

    我是能帮别人挡挡箭,但是轮到我自己的时候吧,就全没有人咯。

    还好,在外面找几个朋友去应付。不然,老师那关家里那关真的不好过。

    大家都是学生,只有我们自己才懂那种痛。家长会上,每次被老师一指出哪个学生怎么样怎么样时,全班同学的眼睛全部望向那边……唉,那种感觉……

    绝对是要了家长的面子,回去又是免不了被训一顿。所以啊,很多学生找了个捷径,能找别人就找别人,实在迫不得已才去叫自己的家长。

    像那时候,我才发现,我是受欢迎的。更搞笑的是,还有人出钱叫我去……有一次一天赶几场,还真是蛮有趣的。

    还有你说吓孩子那个,我也做过不少。哈哈,好玩得很。想到这些,我觉得自己的长相也不是全部的没有用。谢谢啦,好话谁都爱听,我也爱听得很。

    听进去,这心里舒坦多了。”

    “没事。”姜瑟盯着他的侧脸,“本来事物都具有两面性。有些别人认为不好的,有时候会成为自己珍贵的宝藏品。别人认为好的,未必也是好的。由着心好一点。”

    “哈哈,我终于知道烬哥为什么那么欣赏你了。”小六朝后望了姜瑟一眼,睁着明亮的眸子说着。

    “这样性格的人,哪个不喜欢?要是我遇到你这样有趣的人,肯定是要交朋友的。

    不说性格实在合口味吧,就说成绩这一块,平时也需要帮着,结交学霸,作业这一块就好交代了。”

    “那是。”说到自己,蓝烬也接过话来,“我的眼光一向很好。你不是知道吗?我蓝烬看上的人,那肯定是不一般的,还用说。”

    “你还能上天不成?你以为自己真了不起?还不是我家姜美人优秀,哪里是外人能够说三道四的?

    哼,不要脸的比比皆是,可是见到这么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切,要不是看在姜美人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和你这种人相处,平白降了档次。还说什么你看上的人,呵呵,怕是还没睡醒,梦着呢。”

    “还没到睡觉时间,才没有做梦呢!但是张兄弟啊,我怎么发现你这么讨厌我吗?难道我跟你的仇恨真的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

    明明我什么也没做,就是你和小锦子那事也不插手,平时也挺乖巧的,你怎么就是那么不喜欢我?

    是不是那句话说的,恨屋及乌?”

    “呵呵……”张珩冷笑。姜瑟无奈地连叹了几口气,小六在座位上笑得直不起身,“哈哈……烬哥……你也太搞笑了。”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完全黑透了。站在那家KTV的门口,蓝烬抬眸望着招牌,“哇,终于到了。姜瑟,张兄弟,走,咱们进去。”

    几人迈进步子去,蓝烬并在姜瑟身旁问:

    “看到这里还习惯吗?我知道你们好孩子都不喜欢这里的。第一次来,有没有觉得很新奇?我觉得应该是有的吧?”

    “你说呢?”张珩表情极度无语,“这种用脚指头都能想的事情还要说出来,你脑子不会有毛病吧?没毛病怎么会这么奇葩?”

    姜瑟笑着,“脚指头都能想到?看来是成精了。不是说不能成精了吗?不知道你怎么活到现在的,真是一个奇迹。”

    蓝烬本来脸上晕出一丝不察的冷意,却在姜瑟出口的话中缓缓转和过来。

    “世界之所以还转,就是因为,每时每刻,短到一个呼吸眨眼,它都有奇迹发生。”

    小六说:“烬哥说得非常对。这世上能够有烬哥这么号人,本身就是个奇迹。”

    一片哄笑吵闹声中,几人踏步进了房门。对了个脸色,蓝烬看着离开的小六,招来服务员。

    看着姜瑟点了些白开水放在桌上,蓝烬嘻嘻笑着说:“姜瑟,你说,好不容易来这种地方,怎么能不喝喝酒不玩玩呢?

    我们还是要应该趁着自己年轻,做些值得纪念的事情。”

    “趁着年轻?”姜瑟坐得周正,徐徐又说:“年轻是借口,荒唐才是最终目的。”

    “哪有?”蓝烬低低笑着。

    张珩的视线定在姜瑟的脸上,藏着几抹暗潮汹涌。

    “这一生浅短无聊,如果能因为某事年少轻狂,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借口什么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所谓的目的。

    拥有的借口能支撑得起目的,那就是成功,那就是无憾。”

    听着他的话,蓝烬的心思复杂转折。他所谓的年少轻狂,很多事他都做了。

    唯独那深藏心中的一件,从来不敢涉及。不敢去说,不敢沉沉去想,甚至不敢面对。

    其实这生活原本没有想象的简单,只是他一向过惯无忧无虑的步调,不喜欢受拘束。

    可是,再怎么拘束,也总有些东西,是长在世俗拘礼之外的。

    “原来张兄也有这样的见解,真让人意外。”

    “意外你大爷!老子本来就是很厉害的好吧!上下百万年都能知道一些,何况这个?

    也是,你们这种人,肯定是无法知道我们这种人的想法。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若是强行挤入,伤人伤心。”

    张珩不满于对方这样的说辞,就这样又吵了起来。

    姜瑟笑看着他冷嘲热讽的表情,微微一笑,端着杯中水不时喝两口。

    阴暗拐角处倚着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坚定冷漠的双眸透过重重人影落在了正中央坐着那人身上。

    露出的小半截脚踝散着洁白的光晕,幽冷,神秘,跟它的主人一样高远难测,捉摸不透。

    漫不在意地盯着那一幕,他的手从口袋里利落地拾出一根蜜换,叼在嘴里。

    刚想要把它点燃,他却忽然想起自己不常带这东西。这种事情,要么是别人,要么是蓝烬。

    如今他才发现细微的一切都好像有蓝烬的存在。小到用的生活用品,牙膏牙刷,衣服……大到……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相关的。

    小六刚走过来,便看到站在那里的人。

    蓝烬就是让他过来看看卫锦来了没有,还要在房间里将他的吉他拿过去。

    眸间一转,火花溅起,点燃了。眼眸一挑,卫锦就瞧到了面前的人。

    深吸了一口,吐着薄雾缭绕,卫锦淡淡道:“谢谢!”

    小六将火放入了口袋里,“怎么还说谢?卫哥也太见外了。为你服务,那是我的荣幸。对了,卫哥,怎么站在这儿?

    烬哥都在那边坐着的人,你看,他东张西望的,应该是在找寻你。本来是要来接你的,你说不用,我们便没来了。

    睡了一天,头也该晕了,下去跟场子里的兄弟谈谈也是好的很,一个人多无聊啊!”

    “等一下过去。你呢,过来干嘛?”

    望着中心的蓝烬一眼,他挑了挑眉毛,修长的指尖炫白夺目,指甲圆润光滑,似发着光。

    小六笑笑,单手插在包里,摸着头说:“好的。我是进去给烬哥拿吉他过来,今晚他可要表演了。

    应该说,今夜是烬哥的主场。哈哈,烬哥不轻易显身手,一出手就准能闪瞎我的铝合金狗眼,等着看吧?”

    “哦?”卫锦吐着雾,顺口问:“今晚是什么日子?他怎么会突然要表演?认识他这么久,我还从来不知道他这么爱出风头。”

    小六惊异,也不疑有他,猜想蓝烬应该没把这种事给他说,便如献宝似的指着姜瑟的身影道:

    “看,就是坐着正在喝水的那位,烬哥要做的,就是向他表明心意。”

    他仔细打量着卫锦的面庞,希望从对方脸上看到惊讶的神情。想当时他知道蓝烬想要追的是个同性的时候,他的心里那个是……难以形容。

    也许卫锦和他一样,都对这种超脱世俗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

    意料之外的,那个人的眉目里竟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不可见地冒出了几丝微冷。

    “是吗?”指尖滑过一阵冷风,卫锦不住地弹了弹,目光在徐徐燃尽的节头上徘徊。

    这种味道不是甜美地让人沉醉,却又是那么奇怪地吸引着人的向往,习惯,难放弃。

    仿佛,它从来就是为失意之人打造,为那些失神落魄的人解忧。

    不知不觉,这里面藏了几分苦涩。

    “是啊,当然,我很确定啦!”小六没见到对方多大的情绪波动,但也没有多稀罕。卫锦公子平时就这样子,淡定的,从容的过分。

    “为了找到姜瑟的住处,我们还去了学校一趟。烬哥说起这个人,笑得那是一个开心,我看得出,是真了。”

    他一直注意着对方的表情,想要从中窥测些端倪。

    “虽然现在这种情况有些特殊了,但我们作为兄弟,没道理阻着他的路,不支持他。如果我们都这么做,那别人,又是怎样看待他?

    卫哥,你说,看着这姜瑟,怎么样?值得烬哥这一做吗?要是这一回合搞下来,外面难免会有风言风语,抵挡不住的。”

    卫锦看着剩半截的东西,吸了一口灭了亮端就将它精准无误地甩进了垃圾桶。

    “做什么事是他的自由。输了面子又怎样?是他自己做的,就自己承担。不是说给他拿东西吗?再不拿去人就该急了。也或者,正主会跑了。”

    身侧的人言笑晏晏,他不时搭两句,始终,那脸上,都是带着笑的。不似陌生人般的伪装,那是发自内心的纵容。

    他觉得自己的心情莫名的烦躁。也或许,不是莫名,是因为——害怕。

    在意一个人,就会讨厌所有靠近那个人的物种。

最低要求(2)

    姜瑟失笑,“有那么严重吗?”

    蓝烬心信誓旦旦地望着他,“那是真的。以前我就是因为没有给一个女生联系方式,她难过得哭了几天几夜,最后还是她父母找到了我,让我给了她,让她有了念想,她的前途才尽然好了起来。”

    姜瑟被这样的话惊到,好笑地问:“那之后呢?”

    蓝烬唉声叹气,好似十分不愿说起,却又迫于无奈,徐徐说开:

    “唉,后来加上我后,那女孩几乎每天每夜都要找我聊天,我也是为了她考虑,耐心地回着她。

    她在上面说,她喜欢我,可是又怕自己配不上我,所以现在不敢高攀。

    为了将来能跟我在一起,她会努力,加倍的努力,以后有钱了,出息了,再来跟我告白,和我白头偕老。”

    他观察着众人的表情,顿了顿,又继续说着,“没办法,我的魅力太大了,从小就是这样。

    这样的例子其实非常多,我只是举了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怎么样,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没有?”

    姜瑟仔细听着他的话,没直接回答他的话,倒是又问:“那请问,这个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蓝烬还真挠头想了想,作沉思状,“嗯,人太多了记不大清……应该是幼儿园时候的事情吧!”

    姜瑟弯唇笑了笑,眸光不经意流转,竟然看到了旁边那人嘴角异常地带了一丝笑意。他的笑意凝了凝,赶紧夺回神思看着蓝烬,配合着真诚的表情夸赞他:

    “嗯,您真厉害!这么巨大的魅力,让我实在佩服之至。”

    “嘿嘿,这个就有点……其实说的也很不错。反正说可以这么多,就是说你不能拒绝美人。诶,还没说到重点,你到底是怎么把她们哄走的?”

    蓝烬的目光在身后那人脸上顿了顿,悄悄转了过去。

    姜瑟:“其实也没什么,就说我没有带手机,然后,也不记得自己的号。”

    那些人问她的时候,她也没玩手机,脸上是镶得天衣无缝的笑容,温文有礼的解释让三人不得不相信。当时她们也未放弃,换了个说法,问覃绅和林植。

    两人知晓姜瑟是在委婉地拒绝,覃绅未细想就说:“我还没有加他的QQ。”

    事实是的确没有。

    而林植就比较实在,他不好悖女生的面子,便是说:“这个,我是他的号。但这个东西吧,我也无能为力。早上玩了几把游戏,没电了。其实你们也别伤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又是同一级的,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想要一个联系方式,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三个女生没辙,也只能放弃了。

    “啧啧,这个居然也相信你,太搞笑了。”蓝烬不以为然地接着说,“要是换做是我,绝对是不信的。可惜,迄今为止,我还没有主动去要过别人的联系方式。

    往往只有,源源不断的人黏着过来。”

    他假装很是苦恼地叹了口气,“我这等帅气,生来就有,想要抛弃它都不太可能。这太明显了,怎么也藏不住。”

    姜瑟顾着笑。

    日头渐渐火辣起来。

    风一行从前面走过来,台上的人也答话,下头也渐渐安静。姜瑟感觉,四周的环境逐而肃穆。眼旁一侧,那个人的视线里在自己身上徘徊往复。

    这种静距离的注视让她有些心惊肉跳,转换不来。

    幸好,在将手机塞进口袋看向前面的时候,那个人终于将注意力拉了过去。

    她的心彻底沉静下来。要是这样一直看下去,自己不能保证能够完全忽视,作出一番君子行径,泰山压顶不弯腰。

    台上的领导开始发言,说的不过都是一些场面话,大抵皆是道来学校的悠久历史,军训的目的措施,以及现在实施的具体情况。

    当然少不了,祝祖国繁荣昌盛,日益强大之类的。

    在这种场合,不时还会掺杂些客套的恭维话。姜瑟歪头看了看校门边站着的教官们。

    个个衣着整洁,气质阳刚,说的铁血硬汉就是这般模样的。正打算收回视线的时候,偶然感觉到为首的一道目光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姜瑟感觉自己有片刻的慌乱,在看到那个人时,更是因着对方目不转睛地打量里多了异样的深思。

    云筳的目光正对着坐在卫锦身侧的那个人,这时卫锦也侧了身望向姜瑟。

    云筳注意到,姜瑟脸上的情绪有了微不可察的一丝波动。在这一刹,他看到对方嘴角徐徐滑起,朝自己露了一个微笑。

    他的心里陡然有少许的波动。耳旁却忽然响起林葳的声音,“喂,姓云的,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的视线漫不经心一转,望向身旁的人。林葳被他冷冰冰的视线刺了刺,还是很不怕死地接着问:“我说你刚才看什么?那边有什么好看的吗?你外甥?还是他身边那个?

    我说这两天你都关照人家几次了,怎么还那么不死心?你们这些老男人的心思,我果然是不懂。”

    云筳的眸光一眯,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上几处溢出赤红的鲜血,忙不迭地道歉:“哦哦哦……我错了。不要这样看着我,很吓人。咱们还是和平相处,我嘴贱,我的错!”

    云筳紧盯着他不放,手忽然朝他去,林葳一慌,赶紧说:“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说你了。”

    可是那个人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他惊吓地刚要转身跑,那人却是慢悠悠的,准确无误地揪住了他的衣领,随后只是含着冷意不经意的一句话说出:

    “衣冠整洁,这是对你的最低要求。”

    林葳:“……”

    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发出细微的笑声。

    林葳心里有苦说不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出十多厘米的人面目严肃地为自己理着脖间的凌乱。

    抬头那一刹,对方也同时散漫地瞄了他一眼。他迅速低了头,闭上嘴巴。

    目光相触的一瞬间,姜瑟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绪到底是如何,只是眼睛跳了跳,带着还残留的笑意望向前方。

    卫锦本来是以为他是看自己的,骤然冒出来的惊喜还未站定,他就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压根不在自己的身上。目光转过那边,正是自家舅舅为林葳整理衣服的画面。

    哼,骗谁呢?

    还说不是,这下被我逮着了吧!他正想拿出手机拍照,却感觉自己背后站了个人。一阵风吹来,明明是燥热的,他的耳边却有些冷。

    抛弃了这种想法,他低头瞄着身侧那人坐得端正的腿,点点笑意从眼眶里流出来。越是往上,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是泛滥。

    他望着对方的喉结那里,呆愣了几秒,继而匆匆转了方向,将所有的思绪囤到了深不见底的角落,人却看向了旗台。

    场面话说了至少一小时,后面的就是各班上台展示训练的效果。顺序自然是1班开始。

    出去整队,身边的人闹哄哄的。姜瑟低头看着脚尖,心里在记着单词。

    不知怎么的,前面的人忽然撞了过来,姜瑟没注意,差点往后倒去。

    正惶然准备勾手停住的时候,耳边掠过清爽的风,她感觉自己的腰上多了一道钳制的力量。回过神来来时,那人眸光淡淡,也不说话,就静静地望着她。

    她感觉呼吸乱了一下。

什么也不会(3)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就在自己近前,就是几厘米的距离,空气中噼噼啪啪地响过什么声音。

    她的喉间动了动,眉眼间溢过几分浅笑,徐徐说:“谢谢!”

    用着平时最从容不过的步调,从他的禁锢中走了出来,回了位置。

    前头撞她那人正是覃绅,此时在小心地道歉:

    “姜瑟,对不起……对不起。前面的人……”

    “没事。”姜瑟善解人意地笑笑。覃绅也知道他不介意,目光却在触到姜瑟身旁那人时,眉眼间染了几丝忌惮和慌乱。

    那样冷的面孔的注视,分明是带了多余的东西,像是警告。覃绅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是瞥过,浮华一过,心尖成形。

    并没有猜错。

    他连忙转了身。

    这边些许的变故并不能影响什么。前面的人随便扫了后面的人,听着旁边风一行的话语声渐渐弱了势。

    折腾了一会儿,总算把这队排得周整。体育委员在前着喊着响烈的口号,带着班级进了众人的视线。

    林葳教官进了场,向上面报告了工作,而后就是一系列的常规操作,让下面的人惊叹鼓掌。

    虽然整体说来不差,可其中自然有些因为过度紧张出了点小错误,下来后被风一行看着说了一两句,不过都是循循善诱,不是些过于严厉的字眼。

    姜瑟下来时刚好与张珩对视而过。那家伙展着傻憨的笑意,还朝他挑了挑眉,颇为嘚瑟地眨着眼睛挑衅。

    姜瑟一笑而过,懒得搭理他幼稚的行为。

    一结束下来坐到位置上,林植就转身开始狂喜:“哈哈哈,完了,一切都完了。

    姜瑟,我们终于解放了。以后,光明的大道就在我们面前,数不尽的好日子就在我们手中。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腰不酸腿不疼了?”

    姜瑟附和:“是,都好了,所有的疼痛都没了,大解放了,你也可以继续浪了。”

    “那是。”林植畅想着自己未来的前景,“自从这磨人的军训一过,高中生活才真正的开始。只有这一刻,我们才真正意识到,往事不可追,过去的就真的过去了,

    我的大学啊,等着我,老子离你更近一步了。”

    “哈哈,那是。”蓝烬听到他这话,也凑过来说:“这难受的日子到头,迎接我们的,又是花天酒地。

    今早就到这儿了,下午没安排吧?要不我们几个凑个伙,一起去干点有趣的事情?

    就算大家都爱学,也不至于这几个小时吧?”

    见他主动搭话,林植有些意外,却不怯场,“可以啊!我都行。反正我也是玩家一号,有什么好玩的,当然也不可能错过我。”

    他看向了蓝烬身后不发一言的人,又瞄着姜瑟问:“姜瑟,你呢?我这边是没什么问题。如果你愿意,我们真可以全搭一起,热闹得很。”

    姜瑟笑笑,看着2班回来的人,在最后一排寻到张珩的身影,那人同他招了招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去玩?

    那岂不是要和身边的这人一起?

    蓝烬和他形影不离,自然是要一起的。张珩那边,如果她去的话,自然要捎上。

    张珩口中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也让他离卫锦远一些。这样的话,张珩肯定是不乐意的。

    她答应了,张珩那边不好交代。所以,最好还是不去。

    “哦,这个嘛,玩当然是想的,但是没办法,今天答应了要去帮一位长辈的忙。

    如果突然不去的话,礼仪这一块说不过去。忙下来,应该是晚上了。

    能够和你们一起耍那是我的幸运。只是眼前计划不同,那就是我的福薄了。”

    “哦!这就不巧了。”林植说,“那既然姜瑟没空,我们几个聚起来也没有意思。

    不如还是换时间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还怕找不出时间?这后面的时间随便挥霍都行,今天的就免了。蓝烬,你看怎么样?”

    蓝烬望着姜瑟脸上的歉意,也不强求,很好说话,“好呀!缺人就没有意思了。玩吧,人越多越好。今天不行,改天也是可以的。嗯,那就算了。”

    林植笑着和他再说了几句,看到风一行过来,声音就失了。过了自己的班级,后面的就没有什么看头了,大概都差不多。

    大家都在盼着时间快点过去,好去吃午饭。等着最后一个班完,学校的领导再讲了几句期盼的话语,这场开学的军训就到此为止了。

    回去的时候,人乱得很,姜瑟没有和张珩搭话,就顾自放了板凳。

    三人放好了凳子,就走到了楼道里等张珩。林植在和姜瑟讨论着中午想吃什么的东西,覃绅忽然向姜瑟问了一个数学题。

    林植笑他,“果真是学霸!”后,还是把头歪过来听着姜瑟一步一步指着手机屏幕给覃绅讲解偶尔还提出自己疑惑的点让姜瑟解答。姜瑟淡笑,答了他的话。

    这一个题讲完,不知不觉的,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林植问:“人都走光了,怎么还没见到张大哥?不会是去厕所了吧?还是掉在厕所里了?”

    “应该!”姜瑟道:“这么久没来,我猜他肯定是掉进了厕所。不然呢,怎么会让我们好等?”

    覃绅放好手机,也跟着说:“那我们到底要不要捞他呢?如果不捞,会不会真的没有救了?”

    林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你总算是有我的样子了。看来没有白白教导你啊,果然是孺子可教也!”

    姜瑟说:“是你教的吗?明明是人家无师自通,别往自己脸上贴黄金。”

    “我贴最便宜的铁行吗?”

    “林哥开心就好。”

    嘴上斗了几句,姜瑟还是拿出手机给张珩发了消息。三人等了近十分钟,还是没收到回信。

    这下姜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她思考了少晌,还是开口说:“要不你们俩先回去,我在这里再等等看?”

    这话一出,林植便很不高兴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兄弟?一起出个校门的情谊都没有了?你也太搞笑了吧?”

    覃绅也道:“都等到现在了,也不差那一时半会儿。”

    姜瑟抿着唇,正打算开口,手机却开始震动起来。打开一看,竟然是蓝烬打过来的电话。那天他加了自己后,晚上给自己发了个消息。

    姜瑟愣愣看了会儿,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林植问:“谁?”他凑过来看到名字,徐徐说:“接呀!人家打电话给你,当然要接。”

    姜瑟也不含糊,按了接通键放到耳边。

    看到对方接了电话,蓝烬靠着身后的墙面,扫了一下远去正打得起劲的两人,目光带着几分懒散,语气也是出的缓缓地说:

    “姜瑟,过来吧!校门口出来,对面的这个巷子里,一直往里走,来劝劝你的人吧!

    他们现在正在表演游戏。说好哦,如果过来损失人了,不要说我说得不清楚哦。”

    听着他几分玩笑的话,姜瑟也明白事态没有那么严重,淡淡地问:“张珩?校门口是吧?我马上过来。”

    “好。”

    挂了电话后,蓝烬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两人身上。刚才散场回教室前,一个不认识的同学和卫锦说了句这个地点,说是张珩叫他说的,让他们来解决一点儿私人恩怨。

    当时他就意识到这后面将会是一场惨案,询问卫锦要不要拉帮手,这小子也是一如既往的硬气,直接就答应不说,还肆无忌惮地道:

    “你以为我是那种什么也不会的人吗?就算他真的给我弄了人,我也是不带怕的。”

    其实他也不明白张珩和卫锦的私人恩怨究竟是什么。

    只是左思右想,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就是姜瑟建立起的,后来就没了什么。若将恩怨,卫锦给姜瑟使了些小心思,作为兄弟的张珩看不过去也是可以想象的。

无辜受累(4)

    就像他,如果有一天,有人像卫锦那样作弄姜瑟般招惹卫锦,他也是看不过去的。

    张珩这人倒也有骨气得很。他们过来的时候,见他孤身一人站在这逼仄的场地上,脸色阴沉阴沉的。那张本来就带着几分黝黑的脸霎时染上少许怒气。

    蓝烬看他留着个寸头,衣服也是脱了,只剩一个短袖衫,还配着那条军训的裤子,斜斜搭着腿在墙边晃着,那一幕让他感觉,这个人身上布满着十足的匪气,而不是一个正常的学生。

    如果再加上夹着一根烟装格调,或者边上再跟着几个小弟,那他是丝毫不怀疑这个人就是混社会的。

    他胳膊的肌肉在阳光下散发着溜溜的光泽。单从这一点来观察,他一点也不怀疑,面前的那个人的武力值完全高于身旁的卫锦。

    卫锦几斤几两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这家伙从小就不爱运动,又是喜欢深夜活动,沉迷于白天睡觉,虽说不至于柔弱可欺,却也还没达到挥手成拳的地步。

    遇到也是没什么好话。张珩先是说:“其实我们之间并不需要有一丁点联系。

    要不是你这样对姜瑟,我也不想跟你这种人扯上关系。老子知道,你当初就因为记恨他见到你们俩丢脸的那个,弄了缺德事害他。

    本来老子也是生气的,恨不得给你几大脚解自己的恨,也为姜瑟出气。可是,我家姜瑟脾气好,吞了这口气,也让我不要惹事生非。

    我想想是这么回事,那件事他大度,我也不想惹事,就忍呗,没什么大不了。

    本来以为这事完了……以后咱们大道两边,各走一边,谁他么多管闲事闲得蛋疼谁傻叉。可是后来吧,有人就是不长记性。”

    “你说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玩什么蛇……他最讨厌这些奇形怪状软软的鬼东西了。我靠,这真是很让人费解,我实在疑惑,想不清楚,这世上怎么会这么幼稚的人?多大的人了,居然还玩那种小孩子玩的把戏。

    靠,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可是,你闹便闹呗,为什么要害他站了那么久?回去的时候,他那腿也是没好。那小腿都红成一团了,要不是我给他揉了好久,怕是还要花很长的时间养回来。

    老子告诉你,我家姜瑟虽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他也不是能随便欺负的人。他是一个好孩子,经不起你们这样的捉弄。

    从小被老师喜欢,被同学艳羡,也是被我保护得好的人,怎么我一离开他,你们这些人心怀歹意,老是想要对他不利?”

    这话一说完,他的心情似是终于畅快了些撩起裤管别好又继续说:“行了,说多了老子心累,也浪费老子尊贵的口水。直接开干,生死的事情说不准,听天由命了。

    两人上,我死是我的命不好,这口气必须出了,不然老子心里憋得慌!”

    自己正琢磨着怎么上,卫锦却也直接将衣服帽儿脱下往他身上扔,脸上是丝毫不惧的冷漠:

    “拿好,不要插手。老子的事情,老子也自己解决。欠人的,总归是要自己还的。老子想要的东西,也从来不打算放手。”

    于是,他就看着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刚开始是张珩占了上风,捶了卫锦好几拳,后来卫锦也被他那狂猛的攻势激起了好胜心,一股脑上去缠着,也不管不顾自己平时衣冠楚楚的高尚模样。

    蓝烬本来是担心卫锦的,后来看两人打着打着,竟然莫名看上瘾了。本着通知家属一定要处理好事故现场的好意,他给姜瑟打了电话。

    要是那个电话不打,到时候张珩被揍得不省人事,也是没人看顾。他这么善良的人,自然不愿走了回想,那地方还躺着一个可怜人。即便不刮风下雪,这太阳也挺辣的。

    到了大中午下午的,更是晃得吓人。这个挤进来的小巷子,应该也没有多少人路过。运气不好些,说不定会让野狗认为,这是一顿很不错的午餐,拖着去啃干净也不一定。

    综上说来,他觉得自己联系姜瑟是很有必要的。

    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蓝烬有些同情卫锦了。

    实在是,这幅画面,怎么看着,都是觉得张珩是优胜的一方。他们赤手空拳当然是最好的,因为这样就不会有出现那种金属切割皮肉的可怕声音。

    也幸好的是,张珩前面打的时候还有章法可言,到了后头,那所有的章法已乱了套,两人都是凭着自己的直觉打出去。

    蓝烬发现,两个人的拳头还经常落了空。两人打得汗流浃背,他也看得惬意舒服。

    拿东西站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他转头看了看一米远处的大树,施施然走了过去,挑开了大步子,他弯身登的坐下去,撑着头看着打斗的战场。

    早上起得有些早,后面参加的活动也很无聊,他昨晚睡的时间也没有往常的多,眼皮逐渐重了起来,蓝烬感觉前面的人越来越模糊……

    姜瑟和林植他们兜兜转转跑了几圈终于寻到了张珩他们的踪迹。

    眼下那里的场面却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蓝烬靠在树下睡得正香,而那边的两个人,面目狰狞,身上或多或少有了伤,此时,他们互相拽着对方的衣服拉得老紧,躺在地上,双目里映着对方惨不忍睹的尊容。

    林植看得目瞪口呆,无意识地拍着姜瑟的背说:“哇……这也太玄幻了!姜瑟,请告诉我,这不是现实,这只是一场梦。我们什么都没看到,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覃绅观着场中两人还在纠缠的模样,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姜瑟。眼里那人的面上没有露出慌张,还是如常时那般晕着云淡风轻的笑意。

    她的嘴角压着不轻不缓的弧度,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带着睫毛翩翩起舞,表情温和地望着那一幕。

    姜瑟听到林植的话,张嘴笑了笑,暖声言:“不,这不是一场梦。

    这是现实,这是再真实不过的一幕。你所见到的,就是正在发生的。就算你想用梦境来掩饰,那也是徒然。毕竟,它真的不是梦。”

    林植也反应过来,观察着两人的模样,嘻嘻笑了起来。

    “哈哈,哟也不想看到这个。果然跟着想的一样,张大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体现他那阳刚的气质。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班的这位卫锦同学,居然也不逊于他。还是那句话说的不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平时冰山不化高高在上的仙人,这下凡之后的样子,真让人眼前一亮啊!”

    姜瑟噗嗤笑出声来,覃绅低低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姜瑟盯着还没有消停的两人,轻轻叹了口气,闻着身边的人:“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难道就这样无情地看着他们肆意妄为?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林植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话是如此说,但是我们得上去拉人。你看,从我们到这里算起,他们俩丝毫不顾我们的存在。

    你说,他们到底是没发现呢,还是发现了也懒得管我们?”

    姜瑟撇嘴淡淡望着。

    中午的日光浓烈起来。她的耳朵被阳光晒得有些发烫,脸也辣得难受。只有微微眯了眯眼,才能看清楚面前的一切。

    “上吧!再闹下去,怕真出什么是事情。”

    “好嘞!”林植也顺声答着。

    姜瑟瞥了一下几米远比睡得极好的人,漫步走了过去。脚边的人抱着自己的口袋,脸上因为有树枝存着,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只留几丝落到了他的面容上,镀着几丝优雅的星芒。

    她伸脚踢了踢蓝烬的鞋边,温声说道:“喂,同学,醒醒!快醒醒!出人命了!你家的小锦子没命了!”

    混混浊浊之中,蓝烬感觉有个人叫自己,神思还未全醒,脑海中却回荡着那个声音:“你家的小锦子没命了!”

    “啊!”

    姜瑟没想到,面前这人突然从地上猛地窜起身来,冷不丁差点撞到了他。他赶紧往后退去,结果踩了覃绅一脚。

    “额……这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覃绅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突如而来的光亮让他的眼睛有些不舒服,蓝烬揉了揉眼睛,思绪也渐渐回笼,望清了眼前的三人。

    “哦,来了,快看看他们……”

    他的目光顺着自己的手指过去,却是没有看到想象的场景。视线往下移去,眼下所见之景却是让他两眼一红,难得的愣了神。

    “这这这……”

    两团在地上互相捶打的人一定是疯了,那满脸青痕的人一定不是他认识的卫锦。

    他认识的卫锦,是一个特别注重自己形象的人。就算他这种想法一直为自己所有,可是也不会有病得在地上翻滚。

    那可是一地的灰啊!

    “喂,喂,小锦子,别打了,别打了!停手吧!”他也在顾不上什么,赶紧跑了出去。姜瑟三人也跟着他的脚步走,连忙上去拽人。

    卫锦先伸出手去拉卫锦,倏然没注意到张珩挥来的一拳,正正打在了他的心口上。

    “我去……”他的呼吸乱了频率。

    这一拳是真的疼。刚才他看着两人打得热火朝天的,也没见对方有示弱的痕迹,所以就认为下手并不重。

    果真还是他轻敌了。

    虽然很恼怒,可是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一边拉卫锦一边催促姜瑟,“姜瑟,赶紧的,我都挨了一拳。很痛的,真的是要命的痛……你赶紧拉人啊!这个人怎么这么残忍,真是太搞笑了。

    我是无辜受累的。天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来承受这种痛苦。快点快点!”

特异物种(6)

    蓝烬轻问,“我们在学校的日子虽然太无聊了,但也不至于老是想要和别人结仇的地步吧?

    小锦子,难道,你自己就没有注意,你对他的敌意太过了?从前就算是打架,你也是顾着面子的,也不会亲自动手。

    这次,你居然会不顾形象的大闹。你还不明白,究竟,你是为了什么吧?”

    卫锦嘴角滑起冷凝的笑,淡淡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过去哪顾得未来?”

    蓝烬觉得内心某处角落空了,面上却饶有兴致的问:“卫锦,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说,我觉得姜瑟那人很可爱,我对他有兴趣。”

    “然后呢?”卫锦挑眉望着他。

    蓝烬轻笑,摸着他肩上的褶皱,表情开始认真了起来,郑重地强调:

    “知道我的意思吗?我说,我~我对她感兴趣。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兴趣,那种喜欢,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你不是知道我的吗?我不是在国内长大,也没有你们那种拘束的思想。

    我的喜欢,就是那种喜欢,也没有所谓的允不允许它存在的纠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明白,那就祝福我。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总会想要抓住机会,让姜瑟对我有好感。

    我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卫锦觉得自己的心情忽然不受控制地烦躁起来,面前的这个人也没有之前的顺眼了。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蓝烬温吞吞一笑,伸手理了理自己耳边的刘海,温润的面容里堆了几分调笑:

    “你怎么会不同意呢?我们这么好的交情,如果真是我喜欢的人,你肯定是会祝福的对不对?”

    卫锦的眼挑上三分,淡淡说:“别的人可以,唯独姜瑟不行。”

    “是吗?”蓝烬的心彻底清明。以前是在骗自己,极力麻痹自己说,那都是他凭空想象,那些存在的画也不做想象。

    可是这下从他口里验证,依然生硬得让人感到绝望。

    情深早已入,只是那人不承认,只是在内心犹疑钝惑。

    现下被他这么一刺,他反而会觉得,姜瑟在他心中的地位,果然没有想到那么简单。

    蓝烬也不恼怒,明知故问:“为什么姜瑟不行?”

    卫锦忍着痛意站起身,直直看着面前蹲着的人,居高临下,语气也是拽得不像话:“没有为什么,就是他不行。

    我知道你在那边,过得一向逍遥,也没了什么顾忌。

    但是这里是汴黎,即便你还可以做你想做的那些事情,但是唯独喜欢姜瑟这件事,我不希望你继续,也不会祝福你。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可以。”

    “哎,卫锦,你这是无理取闹哦!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就姜瑟不行?我是很认真地跟你讨论这件事,也是非常严肃地跟你说,我喜欢她。

    如果那么简单地放弃,那请问我的真心值多少钱?就算不怎么值钱,应该也没有你说的那样廉价吧?”

    卫锦冷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转身就走了。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蓝烬看着离去的人,闪亮的双眸缀上了几抹黯然。直到见对方离得远去了,才急急提上刚才卫锦塞给他的衣裳,追了上去。

    “小锦子,等等我啊!你还没有给我说呢!这话不说完,我心里难受啊!小锦子……”

    由于考虑到伤痕恢复的快慢,姜瑟还是说服了张珩,路过一家药店时买了些消肿止痛的药水拿回家去。

    也幸好他没有跟张瑶谷住在一处,要不然,铁定是要挨一顿骂了。

    小时候,张珩惹祸和别人打架回家,基本上都会被张瑶谷揍一顿。然而,揍了过后,他还是不长记性,在犯事前丝毫不考虑后果,依旧我行我素,快意恩仇。

    好笑的是,那家伙每次被打,都会哭成傻子,然后抱着姜瑟诉苦。直到整个人哭得没力气了,才倒在姜瑟肩上睡着。

    姜瑟只得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他,让着他。

    直到上了初中后,这人的脾气才改了。在面对张瑶谷的“严刑拷打”之后,他尚且保持着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你的捶打的态度,混到了现在。

    其实后来,张瑶谷也减少了打他的次数。只是他不争气时,嘴上骂的还是有声有色的,技术没有明显退出,甚至还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想来是多年经验的积累,已经有了丰富底蕴的缘故吧。

    “喂,好痛,轻点!”

    坐在椅子上的靠着身后,以一个极为舒服的姿势享受着姜瑟的伺候。一不高兴,这位神仙便发出猪一样的惨叫声,别提有多丧心病狂了。

    姜瑟用棉签擦着药水一点点往他脸上的伤口涂,听着他这些话,嘴角上扬,轻轻问:“那这样呢?大爷,请问这样,您心里舒坦了吗?还疼不疼呀?”

    明显感觉到姜瑟的手劲小了下来,张珩伸手摸了摸姜瑟的下巴调戏,十分满意地说道:“嗯,不错,就是这样。爷对你的服务非常满意,所以下次还会来照顾你的生意了。”

    姜瑟偏了头,躲开他的触碰,还是好脾气地说:

    “要是你还这样,别怪我的手下不留情。你也知道,人在一心二用的时候,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做事没有一心一意的周全那是绝对的。

    如果你再这样作弄,我不保证,你的这伤,还会这样玩好地长在脸上。

    说不定,它会像树木生长发芽那样,把你脸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布满。那时候你再来光顾我生意的时间,应该可以缩短了吧?

    那岂不是如了你的愿?你应该开心才是。”

    威胁的话也被她说得格外动听,像是呢喃细语,张珩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收了手,盯着近在迟尺那张脸,眼里在一点一丝汇聚成河,团成了一堆,都是对着面前这个人的。

    他的眉眼是骨子里溢出的温柔,脸上也是十足十的认真。

    张珩在想,如果他是个女人该多好。

    这样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不动心。她温柔善良,脑袋聪明,偶尔犯傻,有着男人才有的魄力,也不娇弱,甚至打架还比他厉害些。

    除却这些,她的身上还有很多的品质,比如坚韧不屈,成熟冷静,果断坚决……

    少许时候,他真的会想这个问题。

    可惜,这个梦想存在了好多年,依然不能实现。他知道,这个愿望这辈子都不会实现。

    因为希冀自己心中的人前途坦荡,他也不能冒这个险。

    这种一杆子打下去百分之九十九落空的感觉,肯定会相当不好受。

    “别……我虽然不指望自己靠脸吃饭,但也不能出去吓人。你还是好好弄,专心点,别让它长了。”

    脑中转过思绪万千,张珩还是没忘了眼前这人说的话。

    “嗯。”

    姜瑟看着他的脸,又笑着说:“话说,你今天打架的样子,真的太迷人了。”

    张珩不敢笑,只是轻轻咧着嘴,“知道你想嘲笑我,想笑就笑呗!”

    姜瑟拿着棉签朝着天花板,应了他的话,面对着天花板顶上哈哈笑了几声,遂才低头继续淡定地继续擦药。

    “笑完了!”

    “你……你这个无聊的家伙!”

    张珩感觉阵阵愉悦溢上心头,整个人也心愉得不像话,想要笑出来,却在嘴唇刚扯动那一刹那,带动了伤痕的痛,霎时便苦笑不得,转着黑黑的眼睛盯着姜瑟动作。

    给张珩上完药后,姜瑟看了看时间,才刚到中午。

    早上糊弄蓝烬他们说自己没空,原本是打算和想和张珩去店里帮忙的,这下张珩受伤,肯定是不敢过去那边的,只能寻个理由不去了。

    张珩也明白这个理,打了电话告诉张瑶谷,说是今天下午想要多看点书,就不过去了。

    张瑶谷也没有怀疑,让人送了外卖过来,还多弄了些肉,专门叮嘱肉多的那份是姜瑟的,气得张珩原地爆炸,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恶化了。

    下午姜瑟也和姜母说了,在张珩这边学习,姜母也乐见其成。

    平日里也无多少事忙,上班回来,她也能顾得周全。

    姜母的意思,也是希望姜瑟把自己的成绩稳住就行,这方面她也从此没有让她操过心。

    下午的阳光好得很,透过窗户射进来,不仅温暖,更是燥人。张珩感觉自己午觉还没有睡够,昏昏欲睡地躺着,眼睛也一眨一眨的,快要睡过去了。

    姜瑟把自己的猫儿抱过来,放在桌上盯着它。它的毛色是灰的,眼睛也像一个珠子那么圆,身上的毛柔软极了,表情也是极为乖巧地望着自己。

    姜瑟转着笔,也看着这只猫发呆。

    这只猫其实是他捡来的。

    这段住宅区人很多,宠物也多,谁家养个猫猫狗狗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在宠物泛滥的时候,也难免会有一些多出来的会被人遗弃。

    当时她决定把它捡回去之前,看到这个猫儿在他家屋后逗留了好久,一直在凄惨地叫。

    刚开始看到的时候,她以为这是哪家的,说不定是迷路了,找不到家而已。等过不了多久,它就会被家里找回去。

    可是事实是,并没有。那是一个深夜雨水泛滥的时节,她听到窗外面的可怜叫声,心底忍不住多了些心疼。

    内心不断淌出来的同情心让她有了勇气,爬出窗子将它救了进来。后来慢慢养着,心想如果哪一天它的主人找到这里,她再把它还回去。

    然而,直到如今,它的主人还是没有出现。没有出现也好,姜瑟心里早就把它当成了自己的,细心喂养着它。

    小家伙也很调皮,总是喜欢跑出来游玩,有时候大半夜才回来。

    她也习惯了。只要它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不管去多远,她都会等着它回来。

    眼前的东西动了起来,“喵喵”叫了,起身在她的试卷上走了走,又在她的手上眯着眼舒服地蹭了蹭,睁着大眼睛瞄着自己。

    她轻轻抿唇,笑问:“想我了?还是饿了?还是渴了?”

    不想它只是叫,又从桌上爬了过来,一下跃到了姜瑟的肩膀上,嗅着味道往姜瑟的脸上去。

    她的脸忽地被它的舌头触了触,姜瑟无奈地说道:“乖,下来!别亲你大爷的脸好吗?”

    她回过头望去,不想圆圆竟然伸嘴过来。

    姜瑟感觉自己的嘴唇凉了凉,顿时,那只调皮的猫儿猛地退了身,又回到了桌上,缩成一团看着目瞪口呆的人。

    眼睛还是水汪汪的,一脸无辜相,好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张珩半合地眼缝在看到那只猫跃到姜瑟的肩上就完全地张开了。

    视野之中,阳光温柔地洒在那人的身上。她的侧脸在眼波里十分清楚。

    她笑着露出牙齿的样子好看极了,就像是精心雕琢的一幅画,美好宁静,那只可爱的猫与她相比,张珩还是那只猫太丑了。

    可也就是他,张珩觉得那东西也没有平日那般不入眼了。

    怕是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了。

    半面倒映在阴影中,张珩看到那只猫儿在姜瑟脸上调戏,后就是他们嘴相触的一瞬间。

    那一刻,仿佛周身有电流滑过,张珩竟然觉得那个画面~十足的养眼。

    咽了咽喉中干涩,张珩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姜美人,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你说的,你的第一~那个竟然黑给了一只猫,你说你羞不羞?你好意思说出去吗?”

    姜瑟本来还愣着,一听这豪爽的笑声,人也立即回了神。他回头看着侧身躺得正妖娆的人,弯唇笑了,“这也没什么的。

    哪个大爷说的第一次?这不算。我们这最多算是那个……友好的打招呼方式,哪里算是亲?要真这么算,你第一次和地面接触的时候,不是也没了第一次了吗?

    也是,不过对于你,也是算的。你这种特异物种,需要的就是这种恶趣味的定义。”

暗夜的孤独(7)

    “嗤……”张珩露出牙齿磨着,“老子才不是你说的。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是一种。反弹原理,我是什么,你就是什么,我们都是一样的。这样,随便你怎么说,你都是在说你自己。”

    “反弹原理?”姜瑟疑问,“哪位大神发明的?我怎么就没有听说过?”

    “就在你面前呀!你眼睛。好像没有问题呀,难道是我记错了?也是,学霸的眼睛都不大好使。”

    “照理说来,你的眼睛也不好使了?”姜瑟笑着问,瞪了那只呆萌的猫,他扯纸擦了脸。

    “那话我收回,学霸的眼睛是雪亮的。”张珩呲着嘴变了话。

    姜瑟:“真是善变的男人!谁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男人心才是海底针,与其说是海底针,不如解释为,男人心深海谜,即将成为世界第九奇迹。”

    “嘿,大家开开玩笑嘛!这人嘛,不能一直抱着一种思想,随机应变才是王道。”

    “我看,你张珩才是王道吧?”

    “哈哈哈,多谢夸奖!小生虽受之有愧,却还是勉强地收下了,阁下不要客气。”

    “去你的。”姜瑟转身握住笔记:“你大爷的很闲是吧?很闲就给我起来学习。老子看你是伤员的份上,已经容许你偷懒一个小时了。

    现在你该学习了。要不然,我打电话给瑶姨说你的丰功伟绩,那保不准,她一激动之下,把店门一关,携着鸡毛毯子一来,将你打得三天下不了地,那时候我看你还敢不敢这样偷懒。”

    张珩的脸立马一苦,感觉嗓子里塞了好多东西,难受得紧,力气也差不多没了,挣扎着絮絮叨叨地说:

    “姜瑟,你真是够意思的,不愧是我的兄弟。你这样的恩情,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你呢?我的心,为你的善良狠狠跳动着,我的人,因为你的话而茅塞顿开。

    看来,我这辈子,只能做个好人了。”

    姜瑟:“做个好人不好吗?难道想要做个坏人?”

    张珩蓦然只顾着笑,也没思索就说:“做个好人很难啊!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个好人。但至今,我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依旧有人不喜欢我呀!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单纯地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好人。所以,我到底还算不算得一个好人?

    应该是,我是一个没有做过坏事的坏人。”

    姜瑟依旧笑着,淡淡地说:

    “是啊!有时候不见得我们是一个坏人,可就是有人想要把你推进深渊,就是有人见不得你好,有人就是荒唐得过分。

    可能,他们生来就是要诅咒别人的吧!”

    她忽然想到林葳说的话,又补充说:“嗯,可能那句话说得不错,我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我。

    可是,有时候细想,这世上还的确有人不喜欢钱。

    不是不需要,是不喜欢。因为来路不正,因为单纯地觉得它物俗。

    总的来说呢,人民币都做不到人人喜欢,我们这些肉眼凡胎想做到,那是异想天开。

    张珩同学啊,请问你是想要与人民币比谁好吗?这不是自不量力,自欺欺人,自讨苦吃吗?”

    张珩听着她话里的意味,仰着脖子晃了晃,附和着说:“对呀,所以张大爷不求别人怎么看我,重要的是,老子开心就好。

    唉,我好像又饿了?要不要出去觅食回来再看书?

    脑子不清醒,也想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恐怕不能提高学习效率啊!”

    姜瑟低头看着那只猫儿,犹豫了几秒,黑色的眸子转了几圈,“你才吃多久就饿了?请问你是猪吗?”

    张珩委屈,抱着自己的头轻轻砸在柜上,勉强维持着姿势说:

    “不,我不是猪。你又不是不知道,中午这顿饭,你吃的是山珍海味,我吃的粗茶淡饭,哪里不饿?

    我妈那么喜欢你,做的东西也都是给你的,我是,捡来的,区别对待呢!

    所以,你一个吃饱了的,自然不懂我们这些快要饿死了的感受了?

    就是那句话说的,饱汉怎知饿汉饥,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姜瑟无奈回头看着他的幼稚动作,提醒:“不怕旧伤加重?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张珩的动作停住,傻不溜秋地看着姜瑟说:“哦哦哦……可是我饿啊!大爷我真的饿呀,你说,你要怎么要满足我?”

    左右磨着他,姜瑟听不下去,只得带着他去了家里,煮了碗面吃。

    中午,姜家这边也做了饭,还有剩菜,姜瑟也不饿,等着他大快朵颐后才领着人回去。

    凉风习习,天边雾色渐起,微冷的风声从窗边刷刷地吹过。这夜格外的静,那声才是格外的明显。

    他今天没有去追卫锦,半路突然疲惫了,想要停下来做什么。

    他也没有去卫家,而是回了自己家里。外面的寒冷没有让他有丝毫的感觉,指中夹着的东西发着微弱的光,照着本是漆黑的屋子。

    长度越来越短,蓝烬吐出了长长的叹息。随着那东西的完美逝去,屋中陷入了黑暗。

    那张永远镀着笑意的脸在夜中躲藏隐匿,隐约可见,细碎的侧边发丝随着微风一拂,陡转了方向。

    站得久了,腿有些发酸。他轻轻靠在窗边的那条桌上,缓缓坐了天来。

    天色已晚,此时他是不是正在画室中,辛苦琢磨着他的画作?

    今日之事在他脑海里回旋,不停地缠绕着他的思绪,心思佁然不动都是假的。人心是肉长的,怎么也知道会痛。

    即便他是一个男人,也逃不过烦恼和忧愁。

    准确来说,只要是人,都逃不过烦恼和忧愁。只是有些人情不由衷挂在脸上,而有的人可以努力克制放在心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不应该这么难受才是。因为是谁呢?

    他不是一个循规蹈矩按套路来走的人,也不喜欢俗人那一套我此生只爱一人的想法。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总是挨着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只是这时的情感让他有些困扰了。

    手在桌边一摸,轻松地挑出一根,口袋里的打火机掏了出来,往上一点,眼前霎时亮了,透出一股暗夜的孤独。

配不上时尚(8)

    张珩那小子,也是过于嚣张了。本来以为,他没有太过张扬的底气做这事,却没想到,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人从第一次见到他和卫锦,身上就毫不掩饰地露出排斥的表情。

    那是一种深深的占有欲,不许别人触碰。这方面他是老手,见过的那种人也很多,知道他们对于自己食物的占有欲是有多强。

    兄弟之前的感情是有深厚的,但往往还没有到这种极致排斥外人靠近的地步。

    这条路他需要走很久?

    如果想让自己的东西不要失去,要么是夺了关键人物,要么是从中作梗,与别人合作,让自己的目标得以达成。

    不管是哪种,他的脑中都有了一番计较。

    深夜越发幽邃,他的目光穿过重重障碍,去到了那个方向。

    那是期盼的方向。

    这是他的独角戏也好,还是最终因为等待有所收获,这场博弈,如果从一开始他就认输,那他就不是蓝烬。

    只有富有竞争性的生活才有趣味不是吗?一味的选择避让终究会无所得。

    因为那个人是独一无二的专属,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从我身边带走。

    他的目光转向外面的苍茫一片,看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

    尽然死寂。

    他的脑海里浮现那个寒冬腊月的冬天雪地里,深夜里回荡的整个画面,竟然觉得身体格外的冷了。

    心中的想法越加坚定。他只要一想到那人,那些见不得光的细节就泯灭。

    如果连这样的人都无法拥有,那他的人生,全然没有了光亮。

    他的世界,也会不太精彩了。

    本是薄情少年郎,奈何偏做痴心骨,真是可笑,却又那么真实得过分。

    秋意袭来,冷风残卷,姜瑟起了个大早,刚出房门便被眼前的一阵秋雨拦住了步伐。

    皱眉微蹙,她的身影匆匆进了雨中,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屋内。

    极好的是,姜母还没有起来。赶紧洗漱,也用干毛巾将头顶的水渍擦去。刚收拾好从里面出面,正巧和姜母打了个照面。

    “回来了?昨晚在小珩那儿学得怎么样?最近有没有觉得学得很吃力?

    我听同事说她家的那儿子也是上高一,不是在一中,但是那孩子的成绩特别不好,他儿子说,书本少的知识太难了,根本学不懂。

    就算老师重复讲了两三遍,那孩子依然听不懂。

    你们一中的学生,都学得很吃力吗?应该不是吧,你这孩子从小就争气,应该不会被这种吓垮吧?”

    姜瑟笑着点头,“还好,没有想象的难,都还好,您就别担心了,我会注意的,也会用心,不会掉下来的。”

    姜母松了口气,脸上也堆满了笑意,轻轻说:“这样就好了。

    我还在想,别人家孩子上了高中成绩就下来了,也担心你会做不到。你给我这话,让我心里也踏实了。

    我知道你不会说假话,一向都是有一说一的。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好好努力。家里的什么事情也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把学习搞好就行了。这边嗯所有事情,你都可以不管。”

    姜瑟还是乖乖地点头。这几天她几乎都跟张珩混在一块,也没和她说几句话,寻着时机,她们依然都是想跟他多交代几句的。

    姜母看着面前的人,眼底有几丝心疼滑过,古忽又想起他这几天军训,接着问:

    “我记得你跟我军训完了,过去的累了就过了,以后学习至少没有军训辛苦。和小珩在一起……也要有注意分寸。

    你们毕竟……好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先洗把脸趁早做早餐吧!”

    本来嘴里想要提什么的,可是她又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不该说出口的问题,她霎时低了头从姜瑟身旁绕过去,进去洗漱。

    姜瑟的心神在“分寸”两字上逗留许久,终是面无表情地进了自己房间拾掇凌乱。

    周一没有这早自习,取而代之的是升旗仪式。姜瑟踏进教室地那一刻还早,覃绅和林植都已经坐在座位上了。

    姜瑟回到座位,林植还是如往常一般回了头,这次是压着声音问的:

    “喂,姜瑟,张大哥的伤……”他刚才看到窗外姜瑟旁边晃过的那道人影,戴着一个渔夫帽,把自己的脸全塞进了里面,他没有看清楚。

    “没事。”姜瑟想起那家伙起来折腾了一阵,终于找出一个压箱底的帽子来戴上,然而才喜笑颜开地说:

    “呀,这下,老子的帅气可以被掩盖了。

    不然,都不知道这一出去,有多少小女生要为我彻夜未眠,辗转反侧了。唉,我就是这么帅气。

    我是一个好人,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从来义不容辞。这次,洒家先去为进了。”

    更搞笑的是,他还戴着那顶帽子在镜子前足足自言自语了五分钟……那些话无疑说的都是,大爷是拽得上天,我特~帅过某某……

    姜瑟真怀疑他的审美,却无可奈何。要不是看他还伤着,他指不定还会揪着他的耳朵,让他扪心自问:

    “你特么再帅能帅过我吗?”

    那只是想想,行为可以有,话姜瑟是说不出。

    “那他怎么整个帽子?不会他从前的利落流氓风走不了,想要走走欧美屌丝时尚风吧?”

    林植饶有兴致地问。

    昨天晚上回去他就问了姜瑟情况,姜瑟当时回他是:应该死不了。

    他当然知道死不了。张珩这个长着一张祸害脸的嚣张分子,肯定不可能活不长。他明明更想知道张珩怎么义愤填膺地解释这一番英雄救帅的事迹的。

    这应该要被他拿出来秀好久才对。敢跟那两个来历不明却看似不太好惹的人纠缠,那可是需要巨大的勇气。

    勇气可嘉是好,勇气过了就是冲动,冲动过了就是鲁莽,鲁莽过了就是找死,找死过后就是活该。

    幸好他还没有到活该。

    可惜姜瑟总是搪塞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没告诉他张珩又是怎么样的一个闹法。果然人闲到一定程度,就会莫名其妙的变八卦,然后就是莫名其妙的不得劲。

    后续的一切莫名其妙都会成为了理所当然。

    姜瑟淡淡一笑,想起那个人的嘴脸,不由自主地想吐槽:

    “他那副样子,还配不上时尚两个字。”

可以做到吗(10)

    “老师,我尽量去做。”姜瑟轻轻来说。

    要是自己再不给出话,他相信后头还有更让人心酸同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悲情话语。

    这样的说辞,自己拒绝的理由如果不太具有说服力,那就是以卵击石。

    以卵击石的后果大多是失败的。这个失败的过程虽然想象中的痛苦,但是姜瑟明白,这只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平白无故地伤害自己的脑细胞。

    “哈哈哈,这样啊!”风一行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透过眼镜看过更是多了几分滑稽,“那这样多好。老师知道你就是这样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姜瑟的嘴角弯起寻常的弧度,轻轻回:“疯老师您也先不要这样说。我虽然会尽力做这件事,但您也知道,事情有些棘手,我们面对的,也不是一般人。

    我自己也很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将人劝说好。再说,就算他真的答应了,这提升学习,也是漫长的过程。想要见效,可能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为了安全起见,你们最好还是别把希望放得太大,不然,失望也会越大哦!”

    “好好!”风一行将事情托付出去,笑意也多了几分真挚,“姜瑟同学,还是谢谢你,愿意答应我做这件事。”

    姜瑟受宠若惊,垂眸轻声应:“这是我分内之事。我是学习委员,关注所有同学的成绩健康是我的本职工作。如果有做的不好之处,还望老师您多多提醒。”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为同学们做事,尽心就好。对了,这是刚才那份试卷的答案,你拿过去对对。如果这两节晚自习有人将试卷做好了,可以让他们过来拿答案对对。”

    说完就在桌上抽了一份纸张递了过来。姜瑟起身接过,知道自己任务到手,便主动告辞:“老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了,那我就回去做试卷了?”

    “没有了,你去吧!辛苦了!”

    风一行扶着眼镜想了想,道。

    “应该是老师辛苦了,老师再见!”

    姜瑟打完招呼出门来,顿时觉得自己肩上压上了沉甸甸的担子。以前当学习委员,怎么没有觉得这么多事情呢?

    想着往教室方向走,姜瑟看到了走道那边过来的两个人。一个是刚才和风一行老师说得热火朝天所谓的金老师,另外一位异常熟悉。

    竟是张珩那小子。姜瑟老远就见他本是眉色张扬的性子,此时却转成了一个乖巧的好学生模样。金老师也是看到走过来的姜瑟,温声笑问:

    “小姜同学回去了?老师看好你哦,好好做。”

    姜瑟不知她让好好做的具体是什么,不过还是弯着嘴角回:“好的,老师再见!”

    “再见!”

    路过张珩身边,那人拉了拉帽子,敲了他一拳,又狠狠使了几个眼色,人是跟着金老师在走,人却转身做了几个可怜兮兮的动作。

    姜瑟抬手朝他竖起了拇指,嘴角掀起少许弧度,暗示他自求多福。

    张珩知道自己跑不过这一截了,擦着不存在的泪急忙跟上前头的人。

    姜瑟在远处无声笑了笑。不出所料,这就是他给自己说的……比较那个的班主任了。但是看样子,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吓人。

    可能是伪装吧!

    每一个老师的内心,住的大多是一个慈爱的孩子。如果不在外表上装得凶神恶煞,怕是也管不住学生。索性为了自己的长远事业着想,还是得有些应对策略了。

    顿了几秒,姜瑟走回了教室。还没进门,里面不大的吵声还是落进了她的耳中。

    刚一进门,大部分的视线皆是扫向了她,她没有在意。拿着那份答案往后走,边走边说:

    “这是刚才那份试卷的答案,大家有做完的,要对答案的,可以找我拿。”

    “哦,好嘞!”

    “听到了,姜学霸的话,我们当然是听懂了。”

    “明白明白。”

    几个话多的男生跟着附声。姜瑟淡声笑了笑,走向了覃绅。她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那边,数学办公室里,风老师叫你去一下。”

    耳旁陡然滚烫,覃绅压着声音回复:“好的。”

    出来的时候,风一行又不忘让姜瑟告诉他这个。姜瑟也知道覃绅被叫去要说什么。

    回到座位上,姜瑟看着覃绅低垂着脸走出去的样子,又不自觉地想起,风一行说他性格的事情。

    他的眼里的确,多了些胆怯,少了些自信。不过人的性格这东西,要么是天性所生无法改变,要么是环境抉择身不由己。

    想要从另外一种困境中跳出来,除非是经历了山崩地裂的打击或者变故,导致本人的情绪遭到狠烈的伤害,从而,如果想要重生,那就得变一种性子了。

    正如那句话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的地方,就是对准了它的本质。

    身旁的人忽然间出声,让姜瑟有一瞬间的错乱。

    “你看什么?风一行说了什么?”

    姜瑟转过头看着他,他已经摘了墨镜和口罩,定定地看着自己。原本个帅气的面孔,布上了几厘一处的伤口。

    大大小小的,粗细皆有。姜瑟以为受伤后,会影响他的颜值,偏偏这人身上总是存在一种莫名的违背常态的气质。

    她觉得眼前的人不仅没有变得丑,反倒因为那个伤口存在,面容间多了一种名为野性的美。

    略微思酌,她想起风一行的话,对面前这人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姜瑟也终于明悟,为什么他看着那么不同,原来是因为多了所谓的“贵气”。

    不管怎么看,面前这人都不会泯于众。姜瑟见过的人很多,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因而有些好奇心,有些不明所以的情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对于他直呼风老师的名字,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有种让人无从辩驳的魅力。

    姜瑟低头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出风一行交代,低声说:“他说,希望我能够,帮助同桌学习。”

    “呵!”卫锦轻轻一笑,姜瑟从中听出了一些嘲讽,似乎对这样的要求感到好笑,“那你认为呢?你认为可以做到吗?”

    那只放在桌上缓缓一动,他的眸光里溢着几分笑意,嘴角也滑起少许的弧度,漫不经心地盯着姜瑟。

    姜瑟仔细盯着那人的眉眼,眉目微微一笑,心头晕过好多个念头,终是温声说:“我不知道。”

    卫锦忽然有些烦闷。

神仙转世(11)

    听到他的话,内心掀起名为喜悦的惊涛骇浪,又听到对方这样不合心意的回答之后,稍稍蓄了些失落。

    眸子转了一圈,他歪了头看向窗外,外面的景致其实没有那么好,可是除了看外面,除了睡觉,他实在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打发时间。

    这里的环境永远是学习,永远用那可笑的分数衡量人的好坏与否,还是很让人讨厌。

    姜瑟见他不说话了,也低头开始做试卷。

    这边,张珩在办公室里熬得有些痛苦。正好看到了覃绅进了门来,本来想着可以马上回去。

    不巧的是,旁边的唠叨鬼又开始阻了他的好兴致。

    “有听到我说话吗?”

    张珩赶紧低头应:“有,有,听到的。”

    金老师坐在椅子上,肃谨地盯着面前的人,内心徘徊了许久,又继续说着: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会告诉我是摔到的吧?

    我今天叫你过来,不是简单地告诉你,你要好好学习的事情。

    是不是在外面跟别人打架了?你爸妈知道吗?”

    他知道面前的人比他想象中要精明很多,所以也没必要再继续做无谓的挣扎。

    脑海里扯过些许波动,他的脸上的情绪却是淡淡的,薄的看不出丝毫异样,很理所当然地回:

    “老师,你可能不了解实际情况。我没有爸爸,从小就没有。”

    金老师的眼里陡然闪过几分错愕。这的确是她的疏忽,她还没有时间去了解每个学生的情况。

    要不是看他这样子,她也不会将人叫来谈话。

    琢磨了好一会儿,她的视线落在进来的人身上,那个学生走到了对面,风一行看到来人,忙招呼人坐下,“来来,覃同学,快坐下。”

    张珩也看向那边,望到对方小心翼翼地坐下,而自己却要直矗矗地站在这里,心里顿时多了不平衡。

    但是这些他只敢想想,关键时候是不能出头的。

    不出头他都是被盯着的对象,这再出头,他就会被迫接受无止境的言语攻势。

    风一行见人已经坐下了,便又接着说:“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覃绅的腿又开始轻微地晃起来,他的脸掩在低垂的弧度里,表情中缀含了从心腔里不断溢来的慌措。

    听到风一行的问话,他抬头望了对方一眼,又下意识地垂了头,压抑着声调回:

    “老师……我不知道。”

    风一行扶着他的眼镜拿下,放在手里掂了掂,伸手从桌上拾来一块蓝色的眼镜布,徐徐擦上镜片,嘴里也带着安抚说:

    “你不要紧张。我叫你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说说,安排给你那个同桌的事情。

    别的不说,老师只希望你帮个忙,自己在学习的同时。如果蓝烬同学有什么需求,对于学习方面的,你要帮帮他。

    老师知道你很优秀,毕竟是以班级第二名进来的,怎么说来,也是班里的尖子生。蓝烬同学能得到你的帮助,学习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明白老师的苦心吧?我的本意就是,我们一个班,他是一个整体。

    前面的同学不管成绩再好,如果后面总是有几个拖后腿的,那总的成绩,是怎么也提不上来的。

    一个真正优秀的班级,他是所有的学生都要共同努力,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那对于整体的水平,肯定是非常有我用的。现在你该明白老师地苦心了对吧?”

    覃绅依旧垂着脸,语气却是十分的恭敬,“是,我明白老师的意思。一定在蓝烬同学需要的时候,为他提供帮助。”

    张珩看着覃绅的样子,目光里带了几分无奈。

    唉,果然,就算是大学霸,见到老师也是害怕的。学生怕老师,尤其是班主任,那是亘古的道理。

    独独有几个例外,不过那都是少数部分。

    “张珩同学,我知道你的成绩不差,以前肯定也是老师为之骄傲的好学生。但是,上了高中,也不能玩物丧志。

    你知道吗?高中的学业,那可比初中困难多了,好多初中本来很优秀的学生,到了高中,依然用以前的老方法,结果呢?

    最后都下去了。

    后面就是面对学不懂这种困境?困境你知道是什么吗?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那都是准备放弃的。

    越来越学不懂,越来越觉得学习没什么意思。

    最后会导致什么呢?彻底地放弃自己。你们这些学生呢,年纪小,遇到点困难就止步不前,认为天塌了,人生没什么希望了,就使劲地去混日子。

    混日子有什么用呢?时间没了,人生的价值也没了,青春没了,人的最美好的时光就这样浪费了。

    将来回想起来的时候,那是满心的痛恨无处说。

    可是有些学生啊,他不仅不学习就算了,还整天喜欢惹是生非,把这家的姑娘拐走了,把那家的儿子打残了。

    出事怎么办呢?出事还得自己的父母兜着。你说自己的父母容易吗?

    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这么不争气,还不得两泪汪汪地恳求别人宽恕儿子的罪过。

    这样闹来闹去有什么用呢?最后受累的还是自己最亲的人。

    年轻人啊,我刚接手你们班,很多事情还有点力不从心,你就当积积德,可怜可怜我这老太婆,好好学习,好好做人,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学习成绩搞不上来,你们将来要怎么办?都是为了你们考虑。

    我们作为老师的,都是统一的立场,希望你们所有的学生都能有所作为,而不是拿光阴来虚度。”

    脑子里嗡嗡地响,张珩把这一切都屏蔽掉,看着风一行,又听他说道:

    “好了,知道了就好。其他的,我想我说多了也会让你觉得压力大。

    不管如何,也不管自己遇到了什么事,千万不要放弃好好读书。

    只有读书啊,才能增长自己的见识,丰富你的视野,对你的未来的成功也是有很大的进步,知道吗?”

    “是,我明白了。”覃绅轻轻说。风一行也将要说的说完了,心里有些也没什么再继续叨念的了,想着他还要回去做试卷,便说:

    “那你回去吧!

    记得好好做题。还有纪律问题,让蓝烬好好管管,别让领导瞧见班里的一团乱。”

    覃绅如是大赦,赶紧起了身,弯着腰回道:“好。那我先回去了,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

    “好,去吧!”

    见到别人已经出了门,张珩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凉去。身边的人说了什么话她也没听清,这下刚转头望去,就被对方阴森森的投视吓得差点离开这个美丽的人世。

    “老师,我听着的。”昧着良心,他非常无辜地说道。

    金老师理着桌上的书本,心知肚明,也不拆穿他,整理了思绪仍是阴着脸严肃地道:

    “我们老师这么认真负责,为的就是你们的未来,你不要总是一副我不在意的表情。现在你觉得没什么,等以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会怪我们老师没有看好你们。

    你们这些学生,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这老师们,身体也不是钢筋混凝土,实在经不起你们这样的作弄。

    有时间,还得给你们开开家长会,让你们家长看看自己的孩子在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这家长和学校连在一起,还怕治不了你们?哪有的治不了?

    你们学生难道还有三头六臂不成?都是普通孩子,没什么值得慌的。只要加油加在一处,还怕招架不住?

    就是我们一些做老师的太纵容了,也怪一些家长实在狠不下心来。不然,什么样的学生管不住?怕不是神仙转世哦……”

    ……

    张珩从办公室出来的,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抽光了。“老巫婆”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日得幸一见,那真是多少辈子修的“福分”了。

    不说她脸上骇人的表情,就单单说她浪费口水说了这么些罗里吧嗦的话,早够自己用很长时间来消化了。

    面前空无一人,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要下课了。

    依照刚才那个戴眼镜的男老师说的话,1班肯定是要采取非常措施了。所以就是说,姜瑟可能免不了要被“胁迫”做一些事。

    虽然他实在不大想去思考这方面的可能性,可不是不想,它就不发生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前面做的挣扎有什么用?脸上的伤还没有好,身上的也还留着些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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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貌美如花介绍:
一次命中注定的相遇,燃起一场没有终点的追逐。终是两厢情愿,走向快乐的庄院。
“什么是缘分呢?”
江左如是问,苏泠抬眸,优雅答道:“遇见你!”他貌美如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他貌美如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他貌美如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