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谁来侦缉？
对于方正化说的供词，朱由楥是一点都不想相信。
当初为了筛选出合适的人选，他可是亲自挑了很久。
综合了各方的意见，最后才选定梁立世。
可谁能想到，朱由楥的选择，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脸。
前脚才将他派出去，并且对其寄予厚望。
想要他来成为盘活盐政问题的一个重要棋子。
谁知道就成这样的一个重要棋子，转身就要提拔他起来的皇帝给卖了。
并且还卖的十分彻底！
朱由楥的心那是拔凉拔凉的，脑海中还浮现出当初梁立世来陛辞的时候，自己跟他交代的事情。
那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梁立世也是答应的痛快的很，就差要拍着胸脯了。
就算是这样，最后也落一个识人不明的结局。
结果如此，也难怪方正化之前不愿意说。
可是，朱由楥依旧不死心。
“方正化，你再给朕查，给朕好好的查一遍这些线索的来源。
一定要确定背后没有其他人在作祟，朕就不相信了，之前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刚刚接手重任，拍着胸脯给朕下了决心。怎么他一转身就成了一个大贪官？”
方正化知道，朱由楥是无法接受事实。
他十分想说，那些都是儿郎们反复调查了好几遍，从不同的渠道得出的结论。
可如果是真这样说的话，只怕还是得不到皇帝的认可。
对此，方正化只好拱手说道。
“皇爷，消息的来源都是下边长期培养的线人，之前的情报还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不过奴婢再去核查一番，确保不会有人在证据上动了手脚！”
方正化嘴上这样说的，心里想的是稍后的时候再给皇帝做一个番回复。
不过工作还是要做的，只是不会像原来那样投入同样多的精力。
换成是方正化，他也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千挑万选的一个人，原来只是沽名钓誉，一直等着捞钱的机会。
当机会来临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迟疑，甚至没有一丝等待，马上就开始大捞特捞，好像生怕自己下手慢了之后就捞不到钱。
可惜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刚刚捞钱到手，可能是吃相过于难看，便被人给干掉了。
用某些人的话说，恐怕他这一辈子一共就值那么多的钱，什么时候挣够什么时候走？
现在用着卑鄙的手段，将时间大大的提前，结果是人早早的走了。
方正化转身将要离开的时候，忽然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皇爷，与梁立世死有关的线索，还有另外一条。
那些动手的人正是十二楼，老奴在江南调查了许久，现在有一些线索。
至少已经能够证实，他们与梁立世之外还有不少命案有关。
其中相当多的涉及到了我大明的官员，您看现在是不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朱由楥拥有着后世的记忆，对于那些古装电影里面的情节，他一直觉得都是杜撰出来。
结果却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个东西？
像极了影视剧当中的反派……
“你来给朕说说，这个十二楼到底有些什么人，除了杀人之外，他们还干些什么勾当！”
方正化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封奏章。
“这些都是小的们做的，老奴给您读一读，您就能明白！”
他展开之后，给朱由楥读起来。
从这份文章当中，朱由楥算是对着一个隐蔽的十二楼，有个基本的了解。
若是说起来，他们本质上只不过是一个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组织。
只不过比一般的那些汪洋大盗，还有乡间的杀手来说，更有组织性。
这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势力遍布大明，甚至是海外。
他们会向雇主收取大量的钱财，只要给的银子到位。
不管是富商还是本地豪绅，甚至是朝廷命官，那十二楼都敢下手。
在他们眼里边，只有利益，从来没有官府和国家的概念。
朱由楥听完之后，愤怒的一掌击在那桌子上。
“这些混账东西，简直是欺人太甚，他以为我大明是好惹的吗？
竟敢对我大明律例置若罔闻，肆意妄为！
方正化，你有没有决心彻底除掉他！”
朱由楥的一句话，方正华并没有马上回答，甚至还迟疑了片刻。
其实说起来，他们西厂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境外。
刺探敌方的军情以及其他情报，同时展开暗杀、策反等行动。
而针对大明境内的调查，一般都是由东厂和锦衣卫来进行。
现在突然间这么问，该怎么说。
不是说好内外分工的嘛，怎么突然间问自己？
“皇爷，老奴之前是主要负责境外的侦缉，只是前一段时间东厂的事情比较多，并且盐政之事涉及到的因素太广，因为西厂是重新组建，所以您才让奴婢去办此事。
若是要对付十二楼的话，我西厂大规模的插手是否合适？”
方正话可不想去跟曹化淳争权夺利，毕竟皇帝此前已经分清了谁的责任和任务。
虽说现在是皇帝亲自询问，可若是一次打破，只怕日后又会次次打破。
那之前组建的方案可就全乱了。
并且有一说一，他们西厂在大明境内，尤其是在江南的势力并不大，真正想要独自完成，还有些难处。
“说起来也是，你们西厂并不负责这些事情，至于东厂的话，他们是否能完成？”
对此方正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要是回答可以，万一曹化淳那里面有困难怎么办？
若是说不可以，传出去的话，那岂不是说他作为西厂的督公，看不起东厂的那些人。
不过这却并不妨碍方正化提意见。
“皇爷，十二楼有着它的特殊性，说到底更多的像是侦缉案子。
要不然在东厂和西厂之外成立一个崭新的调查组织，专门来调查这一类的经济案件。
至于人马，则是从东厂、西厂，甚至锦衣卫调派。
主要选派那些背景简单和调查目标没有密切接触的人，您认为如何！”
方正化知道皇帝的担心，害怕东厂那些人会和盐商们有勾结，所以才让自己来做。
可用西厂的名义又不合适，所以便出此主意来组建一个新部门，哪怕是一个临时部门，至少也能解决掉他和东厂之间的不愉快。
朱由楥恰好脑子也是一转，忽然间想起一个十分有名的名字。
197 六扇门？
若是说起来，六扇门指的是三法司衙门的合称。
三法司衙门的合称，明时分别指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
前朝伪元代指大宗正府、刑部、宣政院。
而宋代指大理寺、刑部、御史台。
不过追溯起来，则是秦时，商鞅变法。设置有三法官，殿中置一法官，御史置一法官及吏，丞相置一法官。
当然，和官方的六扇门不同，在民间传说当中的六扇门。
被演化成为刑部捕快当中的一个特殊的存在。
按照那些传说当中，这个所谓的六扇门，通常只是负责江湖帮派的斗争和官府通缉的要犯。
同时也和江湖上所谓的各大门派都有所交情，不管是在朝廷和江湖当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也正是如此，似乎能办理许多衙门或者是官府办不了的事情。
其实有点像是将锦衣卫和东厂、西厂甚至是内行厂的相关的职责，或者是行事方式进行捏合之后的一个产物。
毕竟老百姓们对于传说中的东西，越是描述的神秘就越显得他与众不同。
要说是那六扇门的权力来源，可以追溯到贞观年间，当时为了解决隋末时候十八路反王的残余势力以及各地的绿林好汉。
刑部便建立了所谓的六扇门秘密训练基地，招募并且训练一些少年，称之为鹰犬。
他们成长起来之后，专门遂行秘密抓捕、审问、暗杀之事。
将官府不方便出面处理的事情，弄得妥妥帖帖，从那时开始，便断断续续有类似的组织出现或者是流传。
而在大明，则是到了万历年间，朝廷为了处理有关国家大事。
据说又成立了一个专门网网罗武林高手、密探捕快和杀手于一体的秘密组织。
因为他十分保密，又因为它的总部大便是一个坐北朝南，东南西三面开门，每面两扇门总共六扇，所以叫做六扇门。
组织成员因为行动机密也被称为六扇门的代号，说是这个组织行动诡秘，手段十分的凶狠，专门办各种各样的大案要案。
在民间百姓的流传下，甚至比那西厂和锦衣卫还要恐怖。
流传的久了之后，六扇门成了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秘密机构。
朱由楥将他知道的一些传闻描述着，讲述给方正化。
老方听的一头雾水，心道：
陛下这都是哪里听来乱七八糟的故事？
难道是在当世子的时候，专门喜欢在民间听那些说书人胡说八道？
“方正化，你年龄还大一些，我大明万历年间是否有这六扇门一般的存在？”
方正化停止自己的腹诽，摇摇头，“应当是没有，那只是民间以讹传讹，将三法司传成了六扇门。
并且还将东厂和锦衣卫的一些事杂揉了进去。要是说起来，老奴是不曾听说过的。”
这就对了嘛，真要是有这么一个存在，史料上不可能没有严格的记载，都只是出现在一些传说当中。
不过那不要紧，之前有没有无所谓。
“从现在开始就有了，你们西厂还有东厂以及锦衣卫，各自抽调出一些人来。
再从刑部和大理寺等抽调一些人，实在不行再从民间招募一些，组建起来这个六扇门。
专门用来对付像是十二楼这种东西！
这六扇门可以有侦缉以及捕捉的权限，但是他们没有审判的权利，审判最终还是要交到三法司！”
朱由楥很清楚，如果再给这个六扇门审判犯人的权利。
那就是再弄出了一个堪比东厂、西厂甚至是锦衣卫的存在。
如此一来，那岂不是又弄出来一个权限高的特务组织？
虽说现在情况很特殊，但是有这么三个已经足够了。
不管是东厂、西厂还是锦衣卫，他们在对付这些民间的事例上，多多少少有一些水土不服。
索性就将朱由楥知道的这个六扇门弄出来，就是为了对付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
“老奴遵旨，只是这六扇门的长官，您看是用什么地方的人合适？”
虽然皇帝将组建的权力交给了方正化，但是他可不敢私自来决定六扇门的领导。
毕竟说起来，将来这个新组建的六扇门，一定层级上是和他们西厂是平级的存在。
朱由楥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了那么一个人。
正是当初，在京城那些老百姓闹事的时候。
站在台上向大家大声宣讲的史可法。
史可法此人，现在还名不见经传，但他朱由楥可是清楚的很。
那是忠于大明的大忠臣呢，任何人都叛变，他史可法也不可能会背叛自己。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刑部有个郎中叫做史可法，将他提拔起来做那六扇门的少卿吧！”
少卿！
方正化敏锐的捕捉到了皇帝的意思……
若是将那六扇门的长官封为少卿。
说明在皇帝的心里，六扇门的级别几乎相当于三法司。
几乎要和大理寺、宗正寺一个级别。
或许是因为他时间还短，不设置正卿。
可即便是作为少卿的话，也是正四品的高官。
而那个史可法如果是一个郎中，现在可能是五品或者是从五品。
连升到正四品，更成为一个新组建部门的长官。
可见皇帝对这样一个人的重视。
“诺，老奴这就去办！”
皇帝亲自下达的旨意，方正化没有什么好说的，马上去办。
对于自家皇帝层出不穷的新官职，他已经习惯了。
重开西厂，建立皇家科学院，同时还成立钢铁司，烟草司。
这些官职和机构可是从前都没有过，事实证明，皇帝弄出来的新机构去管理或者处置这些事情，都十分的妥帖。
现在又弄出一个六扇门，用来解决民间一些棘手的案子，再合适不过。
毕竟东厂和锦衣卫，他们的人手和精力都有限，或许有些案子在全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但真要是说起来，让锦衣卫或者东厂去办理，实际上是有些大材小用。
若是交到这六扇门手里面，就好多了。
主要是接管了东厂以及锦衣卫和那些三教九流交流的事情。
至少也能让他们省心不少，专门去做东厂和锦衣卫该干的事情。
198 真实动机
梁立世的尸首被梁家人运回京便草草掩埋了，连灵堂都没有设。
梁立世昔日的同窗好友登门，见此情形只好问候一番便匆匆离开。
梁家只剩梁立世老母与正妻孙氏，梁立世妹妹梁锦秀及梁立世尚在襁褓的幼子，一家子过得贫寒，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仆伺候。
朱由楥碍于颜面，并没有将西厂调查公之于众，但也没有下旨抚恤梁家。
事情蹊跷，朝堂上下都纳闷，更奇怪的是梁家也不哭闹，关闭门户，除了采买东西，几乎不外出。
内阁几位几次想问缘由，都被朱由楥岔开话题，见如此也就罢了，事情便慢慢冷了下去。
只是，虽然大部分人已经忘记这样一个人，可是关心他的人，依旧还在惦记着，时时刻刻帮着梁立世做些什么！
梁家，梁母房中冷的如同冰窖一般，梁母盖着薄被，不时咳嗽两声。
自从梁立世出事之后，老母亲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
之前，还能下床自己行走。
但是听闻梁立世出事之后，老太太便好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身材也忽然变得羸弱，和以前的自己，简直是判若两人。
年龄大了就是如此，稍微有些变故，就有重大影响。
这时帘子掀开，一身布衣荆钗的梁锦秀走了进来。
若是不论其他，就说相貌的话，她当真是一个风华绝世的美人胚子。
只是可惜啊，这份美貌，并没有机会展示出来。
因为梁立世的事情，现在人们巴不得和梁家断绝来往，别说是其他的事情了。
看见母亲的状态，她心里难过的紧。
好好的一个人啊，状态说变就变……
梁锦绣将药碗放在桌子上，扶母亲起来，“母亲，先用药吧。”
梁母没有动作，任由她摆弄。
梁锦秀艰难喂着药，好不容易喝完，便又扶母亲躺下。
看见母亲的样子，想起死去的兄长，忍不住哭出声。
一直默不作声的梁母，也忍不住了。
她咳嗽两声，艰难道：“秀儿，又在哭你兄长？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枉死异乡。
但我养大的孩子，最是知道他的品性，朝廷如此态度，想是将你兄长当成了奸佞，我儿冤屈又向谁说？”
老母亲坚定的很，自己教育出来的儿子，绝对不会去行那数典忘祖之事，当中，必定有隐情！
对于老母亲的话，梁锦秀并没有制止，她擦干眼泪，坐在床前木凳上，道：
“哥哥离京之前总是长吁短叹，他此去凶险万分，只恐不能在母亲床前尽孝，但身负皇命不可违。
但自哥哥官职定下，便有人暗地里威逼利诱，若不行非常手段，整治那些盐商，恐不能奏效。”
这一番话，梁母是从没有听过的！
她要是早知有这么一出，如何还会能卧病在床，不管有多大困难，早就去争取了！
“什么！世儿难道以自污来博取那些人信任？”
说着，梁母也是老泪纵横。
“糊涂啊，我那苦命的孩儿，真是糊涂！
若一着不慎，那些人怎不会给他泼脏水。
就是朝廷有心调查，首尾也必然被收拾干净，如何能还你兄长清白？”
对此，老母亲可是难受的很。
现在的情况，除非有能搬倒卷宗的证人或者是证据，否则，难啊……
咳咳……
梁母继续咳嗽着。
梁锦秀道：“哥哥说，当今天子英明神武，他就算身死也不能报答知遇之恩，被冤枉，也定能还他清白。
可是……朝廷如此态度，哥哥冤屈何时才能大白天下？”
嘴上说着，但看现在的局面，好像很难恢复调查。
如果不从新调查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查询相关的线索。
梁母默然，没有办法……
只好继续说道，“我那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只不过，梁锦秀并没有和母亲一样。
相反，她看着那天色，仔细的看了看。
梁锦秀瞧瞧外边天色已晚，吩咐年迈老仆关闭门户，又返回母亲房中，关上门，从贴身小衣里摸出一封信。
梁母疑问道：“这是？”
梁锦秀望了望窗外，悄声道：“这是我从给兄长换下来的衣服夹层里发现的，前些日不时有人上门窥探，女儿不敢动作。
这信必然关系重大，否则那些人不会如此。”
“这……”
梁母想不到，自己女儿还有这么一手。
她那个乖儿子，总算是还知道要将自己不方便说的事情写一写。
起码也要让人知道，迷雾背后，真正原因是什么！
“是否要打开看看？”
梁锦秀问着。
对此，梁母想了一番，还是决定打开。
先看看里边写的是什么，若是有帮助，则再考虑下一步计划。
梁锦秀，慢慢打开信件，阅读信上内容。
看完之后，一双俏目已是泪眼滂沱。
“母亲，兄长他……真是冤屈的很啊！”
原来，梁立世为了查清这些大盐商，便假意逢迎，与他们称兄道弟，半真半假放出消息，收受贿赂。
暗地里偷偷调查，待这些大盐商警醒，大半实情已经被梁立世摸得清楚。
只好匆匆下手，将梁立世身上、住处搜了又搜，确保万无一失，才撤走。
却不料梁立世将详情写在布上，缝在衣服里，才躲过搜查。
梁锦秀心细如发，又记得兄长嘱托，才发现藏在衣服里的信。
……
朝堂上，朝臣正为了西北雪灾争吵，大殿里地龙烧的火热，朱由楥有些打瞌睡，突然，鼓声响起，朝堂上立马静了下来，朱由楥惊醒过来，问道：“何处来的鼓声？”
自朱由楥登基以来，登闻鼓就没响过，自然不认得，半天才有人给朱由楥解释是登闻鼓响。
朱由楥思索片刻，道：“去问清缘由，传上殿来，朕要亲自审问，正好三法司几位都在，便一起审一审。”
当布衣荆钗的梁锦秀出现在大殿上，朱由楥愣了一下，心中暗赞，若论美貌，比周婉还强上半分。
但听完梁锦秀诉说，看完呈上来的梁立世绝笔信，朱由楥既愤怒，内心的一处疑问也随之解开。
想起梁立世跟自己辞行时的欲言又止，不由心中大恸。
199 要钱要命
梁立世的事情，让朱由楥很是难过。
之前公布梁立世那罪名的时候，他心里面就十分痛心，但是更加是变得麻木。
当时认为，虽然看上去是一个十分清廉的官员，等到真正的掌握了不曾掌握的权力之后，便会被那权力所腐化。
可是等到真正知道那梁立世做事的动机之后。
朱由楥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多好的一个官员呢，若是早早的就意识到他的忠贞，还有他做事的态度。
将他提拔到高位，比去做一个区区的盐法道不好吗？
像是梁立世这样，做事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不惜玷污自己的名声。
这种人实在是太少了。
朝廷里边有才能的人不少，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不少。
但是同时拥有才能又能守住本心，做事还能不落窠臼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他越是想，越是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本来应该珍而重之的人才。
为此，他让王承恩将内阁成员还有东厂、西厂、锦衣卫，以及六扇门的负责人史可法，全部都召集了过来。
之前自己是实在是过于求稳。
不就是一个盐商吗？
就算是他们和别人勾结，那又怎样？
只要在行动当中专门清缴那些盐商，对于其他涉及到的人，全部既往不咎。
就不相信真的还有人敢掺和的当中！
毕竟携着大胜建奴之威，朱由楥十分清楚，如果是现在他再也不做点什么的话。
就太对不起自己之前的胜利了。
“你们来说说，朕是不是有些过于小心了？
多好的一个官呢，就是因为朕的胆小如鼠而葬送了那些坏人的手上。
都给朕说说，现在能做的事情可以到什么程度！”
面对皇帝的怒气，内阁首辅，李标先开口。
“陛下，对于梁立世的遭遇，臣深感同情。
像是您说的，或许我们本应该做得更加接近一些。那些盐商背后的势力不小，臣知道您所担心的是什么！
可是如今手下的军队都是能征善战，并且朝廷也有一大堆忠实支持您的臣子。对于那些人，臣认为我们应当查明真相，着实处置！”
李标刚刚说完，户部尚书毕自严便站了出来。
严格的说起来，那梁立世算是他户部的手下。
作为死者的顶头上司，毕自严怒不可遏。
“陛下，臣以为对那些人，应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正是他们的存在，大量的截留了我户部的税银，并且扰乱了盐业市场，还让曾经那无比兴盛的开边法到了现在几乎处于废弃的程度。
若是没有这些奸商从中作梗，大明的边防，要比现在不知道坚固多少！”
“陛下，臣也以为是时候跟那些大盐商算账了，要不是他们耽误我，并不也不需要如此狼狈！”
王永光也站了出来，向那大盐商们讨伐着。
内阁的几个大头目说话，其他人都选择了暂时观望。
不过那刑部尚书乔允生则站出来说道。
“陛下，臣明白您的感受，也明白几个大人的感受。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那些盐商们犯了我大明哪一个条款？
严格的说起来，他们所操作的事情都是在国家的法律允许范围之内。
像是那盐引的开边法，只是在我大明早些时候使用，后来便变成了其他的办法。
或许他们的行为确实和那卫所废弃有些关联。可是这并不应该成为要惩罚他们的借口！
所以要想让他们认罪或者要想治他们罪的话，必须得有合理合法的手段和罪名！”
作为朝廷司法的最高官员，乔允生的这番话，确实是应当在考虑范围之内。
朱由楥现在很想踢他一脚，这都什么时候了，当然是先发发火再说。
转念说回来，刑部尚书的话是不无道理，如果说师出无名，就是想要替梁立世解恨，就将他们抓起来，只怕大明的商业系统会即刻崩溃。
更不用说现在背后还有不少的没有被彻底剿灭的对手，正在窥视着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将大明的商业梳理的相对平稳，如果是对盐商一动手，那么必定影响到上层的各种经济流通，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们在一动手，大明的商业很有可能会彻底的混乱。
那等于是，将先前的努力尽数浪费……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朱由楥想要看到的。
他想了想，通了几个情报部门的人员说。
“你们关注了盐商的日子很久，现在乔大人提出来的你们来说吧，那些人们究竟是不是清白无辜的。
或者说他们做了多少掩人耳目的东西，你们手上有没有掌握能够按照他们的罪名！”
朱由楥收集他们的罪名，可不是一天两天，是时候看看本钱了。
田尔耕看了看旁边的曹化淳和方正化。
自己作为锦衣卫的首脑，虽然和他们是平级，但要真正的说起来还是东厂曹化淳排第一位。
方正化的主要业务在大明境外，所以他便将目光转移到了曹化淳身上。
曹化淳没有什么好转移的了，毕竟他作为三大情报部门之首，肯定要首先站出来。
“陛下，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老奴的手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资料。
若是按照现在掌握证据，虽然说全部将他们抓起来会有冤枉，但是隔一个抓一个，那绝对会有漏网之鱼！”
曹化淳说完，轮到了田尔耕。
“皇爷，根据儿郎们汇总上来，那些盐商的人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或许很多表面上看起来都不是他们自己所为，只是手底下甚至是一些不相干的人。
但是臣相信，只要儿郎们严刑拷打，必然能够让他们说出背后的真凶，让每一个违法乱纪的人都会得到严惩！”
这些大盐商们手里边有的事情能够找到各种各样替自己顶罪的人。
但那有一个前提就是朝廷不会真正的追查到底。
但若是皇帝真正发火的话，哪怕你用大量的钱，也别想买回自己的命。
谁要是敢接着这些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接钱之人必定会被斩了。
在要钱和要命之间哪个重要，只要是个人都能掂量清楚。
200 十二楼秘辛
曹化淳和田尔耕都发言完毕，史可法却在一旁不说话。
朱由楥见状，便问道。
“史大人，你在想什么？为何不说话？”
史可法酝酿了一下，“陛下，那十二楼的调查刚刚有了一些眉目，不知道现在说是否合适！”
十二楼？
朱由楥当然知道这个东西。
“快说来听听，朕要知道究竟是谁敢在背后如此放肆！”
史可法看看身边的那些人，犹豫了一番，还是说道。
“根据目前的调查结果，那十二楼渗透的十分厉害。不但在官府里边有人，他们更是很有可能已经深入到了东厂，西厂和锦衣卫。
那些十二楼的高手，更是武功高绝！”
什么！
朱由楥听说，十二楼已经渗透到了东厂、西厂和锦衣卫当中。
不仅心里边有些发毛，都是一群怎么样的存在？
竟然已经渗透到如此程度，自己从前还不知道。
好像让众人都消化完他言语当中的信息，史可法顿了顿，继续说着……
原来，那十二楼为了和大明作对，早早的就组建了自己的情报网络。
那个是在朝廷的东厂之外，一个遍布全国的情报网。
若是论规模的话，甚至可能比东厂还要大，仅次于锦衣卫。
且因为要时时刻刻提防着朝廷的，并且还要保证他们的机密性。
甚至可以说组织的严密性还在锦衣卫之上。
而且那十二楼为了保证自己的经济来源，也就是为了保证他们的活动经费。
几乎参与到了所有能够赚钱并且对大明不利的行动当中。
比如说当初在倭寇兴盛的时候，那十二楼便和那些来自东瀛的倭寇有着深入的接触。
有的时候他们和倭寇合作，有的时候他们浑水摸鱼，用自己的船队来作为倭寇来行动。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那些所谓的倭寇，里边更多的反倒是大明的子民。
他们大多时候也都是打着倭寇的旗号和倭寇的名义来行那些肮脏龌龊之事，可是赚了不少钱。
十二楼的商队也是如此表面上看去，似乎他们都在进行正常贸易。
他们若遇见规模不小的团队的话，便老老实实的，可是一但遇见相对较少的团队。
那就会露出自己的本性，化成一只凶恶的食人猛兽。
让那些小的船队劫掠打杀，财物全部弄走，而人员全部丢进大海。
所以十二楼的经费从来也就不少，他们也就能够有更多的钱来招募有能力的年轻人，进行更加严格的训练。
至于说后边加进来的暗杀和刺杀等行动。
其实也只是他们赚钱的一部分。
对于这样一些人，众官员都不明白。
既然已经有了在海上赚钱的大路子了，为何还要干这些刺杀的勾当。
要知道这两个行为离得很远，本来不应该作为同一个事情来出现。
“你还没说那背后之人究竟有什么样的背景！”
朱由楥十分好奇，这些人在已经打开财富密码的前提下，为何还要自降身份，干小毛贼才做的事情？
“陛下，要是说起来的话，此事和朝廷还是有着莫大的关联！因为那十二楼的主人，他姓蓝！”
听说姓蓝，朱由楥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有些大臣们则面露古怪的神色。
有些大臣则要直白的多了。
“想不到啊，这十二楼竟然是蓝氏后人所建。
只是自太祖时代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200多年，难道他们还放不下那执念吗？”
等到大臣们说起来这番话，朱由楥才突然意识到，为何时刻把要强调十二楼的主人姓蓝。
因为他老朱家在明初的时候，曾经和一个姓蓝的，有个很深的纠葛。
其实也不能说纠葛，只不过阴差阳错，最后落得一个悲剧结局。
“难道你们说的十二楼的这个蓝，竟然是蓝玉的后代？”
史可法点了点头。
大臣们便说道：
“也只有他的后人，能够坚持这么多年来还要和朝廷作对。”
“是啊，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他们在掌握了海上做交易赚钱的事情，还要刺杀或者搞暗杀，尤其是针对朝廷的官员！”
朱由楥也能明白了，当初蓝玉被朱元璋诛杀。
并且将那蓝氏家族打压的几乎可以说屠戮殆尽。
不过在那重压之下，蓝玉还是有一些铁杆儿。
那些人将蓝玉仅有的后代保护起来，密密的潜伏下去。
他们便将蓝玉生前的爱恨情仇，全部告诉蓝氏的后人，并且在密谋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复仇。
可是200多年以来，蓝氏一族的后人也就是现在的十二楼，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
等到那晋商和建奴起事之时，那十二楼也是深度参与其中。
他们参加到当中成为了大大小小的头目。
本来还以为那建奴没准能够推翻朱家王朝，能够让十二楼完成蓝氏一族200多年的报仇大业。
可惜啊，因为朱由楥的横空出世，大明迅速调整了针对辽东的政策。
这也让辽东这个给大明放血的伤口暂时得到了止血。
并且因为随后朱由楥弄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新式产业，为大明带来了大量的钱财。
这也就让大明的财政得到了缓解，可以说是极大的程度上缓解大明面临的问题。
这些事情，自然就不是十二楼想要看到的。
在朝廷向盐商开始关注之后，十二楼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并且他们严密的监视着梁立世的一番行动。
察觉到了梁立世的用心之后，十二楼便针对性的开展了行动，差点还让朱由楥造成了终生的误会。
史可法在很短的时间里，竟然就完成了对十二楼的调查和总结。
这样的工作效率不得不说，就是超一流的存在。
大臣们听着史可法的汇报，那边也都在暗暗的竖着大拇指。
难怪皇帝能够将它从一个普通的官员提拔到员外郎，然后迅速的提拔的成为郎中。
然后再连升数级成为了六扇门的少卿。
不说别的，就是这段时间能够将十二楼的来龙去脉以及他们做的事情调查清楚。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201 灯下黑
朱由楥想了想，说到。
“既然你们已经调查的如此详细，那么肯定知道，这十二楼的主人，也就是那蓝氏的后人，如今身在何处吧。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能力将他们一网打尽！”
史可法却是摇了摇头。
“这十二楼组织严密，对我大明的手段也是知之清楚。
虽然我们已经调查到了他们不少的秘密，但是在对于十二楼的组织，尤其是那首领的位置却是不曾探明！”
听完他说，朱由楥虽然有些遗憾，却也认同。
如果说那十二楼的主人真是轻易就能被查到的话，他们也不配存在两百多年。
“好吧，你们一时半刻搞不清楚，朕也明白。
但是有过类似的事情，尤其是刺杀梁立世的人，你们必须要给朕拿出个章程！朕不允许如此跋扈的人存在！”
朱由楥可以允许他们查不出来十二楼主人的踪迹。
但是却不能允许他们无法调查出梁立世凶手的消息。
毕竟对于朝廷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若是他们调查不出来的话，必定会助长十二楼的嚣张气焰。
真的是说起来，这蓝氏一脉还真是厉害。
当年那些人，都死心塌地的跟着蓝氏的后人，也就是十二楼的主人。
他们只是为了报仇，并不是为了钱。
如果说都是开国那波人的后代倒也无所谓，有很多人是后边加入，可是他们仍旧是不要钱，只是为了帮人报仇，这就很让人纳闷。
他们在尽全力调查十二楼的时候。
十二楼也没有闲着，正在四处活动。
因为他们已经敏锐的捕捉到朝廷的针锋相对。
任谁也想不到，十二楼的总部竟然就在京城！
说他们是艺高人胆大也好说，他们是觉得灯下黑也好。
反正十二楼就将总部安插在京城。
并且那十二楼的首领，也就是这一任的家主——蓝灵儿，赫然是在京城当红的青楼，醉红楼，做花魁。
当然他这个花魁，说起来是卖艺不卖身。
但其实卖艺的时间也不多，反正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若是在其他的地方，怕早就被宾客们给堵的，哪儿也不是呢。
可正因为是在京城，并且是在醉红楼。
蓝灵儿越是这样，别人越是吃这一套。
招之则来，挥之则去，那太一般了。
总觉得只有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样子，才符合蓝灵儿的身份。
此时他正在醉红楼的密室之内，会面两个手下。
“家主，那六扇门当真是厉害。我们的人已经好几次准备要去刺杀史可法，不想都被那六扇门的人识破。”
说话之人正是蓝凌风。
说起来蓝凌风并不是真的姓蓝，他只是被十二楼收养，跟随着家主改姓。
能够改姓，也便是十二楼最看重的人物，所以他也就成为了蓝灵儿的左膀右臂。
“之前刺杀其他人，不是容易的很，为何刺杀史可法难度就如此之大，他们的六扇门不过是刚刚成立，就有你们说的这么厉害？”
对于六扇门的厉害，蓝灵儿有些不置可否。
他才不相信一个刚刚成立的东西，还能够比他们这两百多年的十二楼更要厉害。
要知道那是楼里面的高手，很多都是他们培养，即便是有些无法培养，也都是在江湖上花了大钱收买而来。
就是这样不惜工本的投入，还能有人超过他们，蓝灵儿信都不信。
蓝凌风无奈的说道：
“家主，有个事情你恐怕不知道，六扇门组建之初，就是从东厂还有锦衣卫调集的高手。
并且他们从江湖上招收了大批的人物，这其中他们在收买人的时候，明确宣扬着就是要和十二楼作对。
您知道的，两百多年来，十二楼杀的人不计其数，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是有些人对于十二楼即便不是那么清楚，但是也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存在。
而那些被刺杀之人一直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只不过在此前没有人登高一呼来对付我们，所以他们也就只能恨的牙痒痒却没有办法。
但是现在有了朝廷牵头以后，组织那个所谓的六扇门，于是都吃过我们苦头的人便联合了起来。
有些人或许是为了六扇门的钱财，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是为了朝廷给出来的钱财或者是朝廷的官位，他们更多的只是要跟我们复仇！”
听完蓝凌风所说，蓝灵儿有些吃惊。
他是没有想到这六扇门还能有如此的套路。
“看来朝廷的鹰犬里面还是有不少的高手啊，他们竟然能想出如此狠毒的计谋。”
蓝灵儿觉得，能够出这样的主意，肯定是那些锦衣卫或者是东厂当中的狠角色。
就是不知道十二楼的底细，可能也想不出来。
谁料到那蓝凌风小声的说道。
“家主，出此主意的并不是其他人，正是那史可法自己！”
什么？
蓝灵儿有些想不到，史可法不过是一个刚刚从下面升上来的官员，年纪轻轻竟然就能如此狠毒的毒计。
若是假以时日，他只怕又会成长成为一个朝廷的老狐狸。
如果老狐狸能够和严嵩那样成为一个大奸臣。
那对于他们十二楼来说，是一个不能再好的消息。
可若是史可法成为一个像是张居正或者是徐渭那样的官员。
虽然他们做事不计手段，但是也确实为朝廷的继续发展，为了老朱家的江山做了不少贡献。
要是那样一来，对于十二楼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对于那史可法的刺杀必须要列上日程，而且你们要加强，多派一些人手，务必要让他清理出去。
若是有朝一日史可法成长起来，成为老狐狸，做了内阁首辅，只怕我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
蓝灵儿想起来长辈们曾经说过的事情。
当年在张居正当政的时候，虽然没有完整地发现十二楼，但是他阴差阳错之下强调内阁的权利，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不知不觉将十二楼削弱的十分厉害。
现在在自己的手里边，蓝灵儿当然不希望再出一个张居正。
要知道他们当初为了搞掉张居正，来释放十二楼的破坏，那不知道费了多少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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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借东风
202借东风
他们两个人还没有说完，便有下人来报。
“家主，钱谦益前来拜访！”
听说钱谦益来找他们，蓝灵儿马上换了一副面孔。
“凌风，还和之前一样，你来与他面谈，我在一旁听着！”
“是家主，遵命！”
对于蓝灵儿的话，蓝凌风当然不敢违逆。
他也知道如今那东林党人的代表钱谦益，对十二楼有着重大的作用。
若是说起来，梁立世之死的背后与这钱谦益以及以他为代表的东林党人和盐商，有着扯不开的关系。
作为东林党人，也作为江南世家大族的代表，钱谦益当然知道有这样一个杀手组织的存在。
虽然他不了解整个十二楼的组成。
但是他知道这些人可以替自己办，别人做不成的事，主要是敢和朝廷作对。
蓝凌风端坐主位，等到钱谦益进来。
发现只有蓝凌风和一个侍女，便放心地坐了下来。
不过出于职业的敏感，还是问了一遍。
“你我两个人的谈话，边上有一个人是否合适？”
蓝凌风笑呵呵的说。
“钱大人你放心便是，什么时候曾听说过从青楼泄露出的消息？”
钱谦益转眼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这些青楼姑娘，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他们见证过各种各样吹牛的人。
在这里面说的话，都有几分夸张，谁也不能相信呢。
若是调侃的话都能当真的话，这天下怎么还会有青楼？
有哪一个正在精虫上脑的嫖客不会说，要将那相好的赎身之后娶回家。
可是等到一觉睡完之后，不过是拍拍屁股走人。
钱谦益也没有多想，便张嘴说道。
“那些盐商就是一帮废物，虽然是壮着胆子同那梁立世作对。但是在朝廷的重压之下，还不是一个个的认怂。
我早就说过，这些商人们虽然能做出一些狠厉的事情，但是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他们不过都是一些土鸡瓦狗！”
钱谦益说的，不留神瞥见了边上的蓝灵儿。
刚才他只是无意中瞟了一眼，并没有注意这个人。
等到现在目光注视到身上的时候，发现蓝灵儿长得真是标致。
相貌极美自不必说，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媚态。
就算是钱谦益这样的老江湖，看见之后都不禁有些心动。
“公子真是好兴致，这身边的侍女也不是一般。寻常人可找不到！”
蓝凌风呵呵一笑，“这醉风楼也是天下一等一的青楼。
里边的人自然也都非同凡响。
如果都是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够成为响当当的存在？”
他这么一说，钱谦益笑着点了点头。
“公子说的是，京城里面藏龙卧虎，必然会是如此！”
当他再看一下蓝灵儿的时候，见蓝灵儿也正杵着胳膊看着自己。
只是钱谦益发现那蓝灵儿的目光好像深邃的很。深隧到，像他这样的老江湖都看不到那眼神当中的含义。
冷不丁的，钱谦益打了一个哆嗦。
才将目光移走。
这醉红楼的姑娘岂止是有美色，他们的眼神当中更是藏着别人无法看清的东西。
不过他今天来是要谈一些重要的事情，目光也不便集中在蓝灵儿的身上。
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让十二楼直接动手。
现在朝廷又弄出来个六扇门，那些人强悍的很。
在他们的打击之下，钱谦益此前笼络的一些杀手们，都被杀掉或者被迫逃走，让他手下再也没有可用之人。
这样的背景，钱谦益还怎么搞小动作？
反正现在和十二楼是互相利用的机会，让他们火中取栗自然最好！
现在最好的方案，就是由十二楼出面，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六扇门，再加上东厂和锦衣卫的人。
那样一来，他们才能打开局面。
但是，钱谦益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家伙，绝对不会答应。
那样一来，他们岂不是帮着钱谦益清理晋升之路？
工作量太大，就不是给多少钱的问题。
“怎么，钱大人也有不愿说话的时候？
是不是被朝廷的霹雳手段吓到了？”
蓝凌风看见他一直在思考，索性先发制人。
钱谦益心里一肚子火，但是他没办法。
这些杀手多厉害，自己是领教了。
他们可不是简单的替人杀人，还能捏造和罗织罪名。
那梁立世的遭遇，就在面前。
虽说钱谦益十分想要除掉对手，但是他却不想自己陷入当中。
“你们手上，应该还有不少东西吧，将那些拿出来，打击一番朝中大臣。他们又不是完人，谁还没有点黑料？就算是当年的欧阳修，是在找不到理由，都能说他扒灰！”
钱谦益想了想，不如将目标转移到其他支持朱由楥的大臣身上。
分散火力之后，也能让朝廷的那些狗腿子们，分散注意力，不会只是盯着梁立世的事情。
虽然有六扇门，还有东厂和锦衣卫。
但是只要出现的问题够多，就算是他们，也没有办法！
掌握的资料够多，只要释放出去，必定会引起官场巨震。
那个时候，东林党人和十二楼再四下出击，转嫁那些仇恨的来源，必定会让整个朝堂乱成一团。
机会，也就来了！
朱由楥肯定保不住大臣，内阁也够呛能保住，都会引咎辞职。
一旦内阁保不住，还在等候者机会的东林党人，必定能够东山再起，就像是魏忠贤倒台，崇祯刚上台那会一样！
钱谦益到现在都没有明白，皇帝为何会排斥东林党人。
以为永历皇帝，不过和当初的天启皇帝一样，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个别东林党人而已。
他根本就想不到，永历皇帝从根上，就要除掉他们。
“说说你的具体计划吧……”
蓝凌风开口问道。
对于此事，十二楼早就做过计划，毕竟推翻大明，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不过让十二楼主导，他们当然不会做。
就算十二楼的人足够执着，也知道东林党大权在握意味着什么。
那摆明就是借十二楼的手去夺权。
让东林党人成为大明的主体！
虽然，十二楼蓝氏一族以推翻大明为己任，可他们并不想，东林党这样的势力掌权。
203 十二楼出手
等到钱谦益走了之后，蓝灵儿和蓝凌风交换的位置。
“家主，您看关于那六扇门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展开行动？”
现在是箭在弦上，也由不得蓝灵儿不发了。
如果他们十二楼任由六扇门弄下去的话，只怕损失会越来越惨重。
“既然答应收那钱谦益的钱，就准备行动看看吧。让我们来试探试探这六扇门的成色究竟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比那锦衣卫还要厉害！”
……
……
史可法结束了一天的公务，刚刚回到家。
管家便拿了一份东西给他。
“老爷，这个是别人给您的！”
“东西是谁送来的？有表明身份吗？”
“那人只说您打开之后就会明白的，别的没有多说。”
别的其实也说了，那人给管家塞了不少银两。
不过塞银两的事情，管家自然是不会说出来。
对此，史可法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自从他担任着六扇门的少卿之后，找上门的事情还真不少。
之前有不少各种各样的匿名信，都送到他那里，说自己有什么样的冤情或者又有什么样的重要案件。
身为六扇门的少卿，虽然说有着调查案情的职责，但是也并非所有的案情都由他来出面。
朝廷有现成的司法体系，那些该怎么走的案情自然就按照原来的流程走下去。
像那些各种各样的匿名信，或者是举报信当中。
更多的都是一些家常里短，或者是钱财之事。
又或者是有什么男女蝇营狗苟之事。
对于这些，六扇门可没有精力来处理。
并且那都有原来的管理范围，跟他也没关系。
送到家里的并不多，也让史可法有打开的想法。
打开之后，他身上的困乏一瞬间消失不见。
上面写着：史可法亲鉴，我们就是你要找的十二楼。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查，你对我们的能力有了清晰的认识。
两百多年来，我们做的事情，绝对不是你调查的那些能够说清楚。
你知道的，我们可以杀；你不知道的，我们还能杀。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命像猫一样有九条，你就继续调查下去。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命只有一条，那我们劝你最好趁着现在有些成绩就收手。
现在我们给到你的那些证据，已经足够你向皇帝交代。
如果还不见好就收，接下来你还想要获得更多的东西，那就是难于登天了。
收起来信，史可法皱的眉头。
这些孙子，里面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难道说自己调查出来的那些事实，真的是他们有意的放出来？
让自己可以向上级交代？
不……恰恰相反，他们只是故意这样说，放一个烟雾弹！
“管家，你对那送信之人真的没有一点印象？”
看见自家大人这么严厉的表情。
管家心里没来由的抖了一下……
他想到自家大人的脾气，又哆嗦了一下。
“大人那个人就是一个平常的书生，一直挂着笑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管家心里想着，正打算要将它收银两的事情和盘托出。
哪里知道，史可法直接点破。
“那人为了要你将信送给我，肯定给你塞了不少银两吧。按照你的性格，我曾经三番五次叮嘱过你，不要轻易的收别人的东西，正常来说你肯定会拒绝。
不过这次他只是让你送信，想来给你的银两也不多，你收也就收着吧，以后如果有人要让你办事，特别是一些官场上的事情，就算给你再多的银子也不能收！
否则的话即便是朝廷能留得下你，本官也绝不找你！”
管家是真的傻了，因为他还犹豫着，结果自家大人就直接猜出来。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刚开口的时候就直接说。
搞的现在，里外不是人。
“大人……大人，老奴不敢啊，书生出手却是阔绰，给了得有二三十两银子，老奴没有仔细数，这就拿出来！”
管家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认罪。
“你呀，就是贪小便宜，银子上的事情，本官也没有短了你的。这个人给你的钱你拿你就拿着，是几十两银子，让你传个信倒是也没什么！”
见史可法这么坚持，管家也不好在说什么，他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陪着笑说道。
“大人，我刚才看您的表情十分严厉，难道那个人很厉害吗？”
史可法放下了信，苦笑的说道。
“那你算是说对了，这个人是厉害，不过可不是厉害两个字就能说清楚了。
要是有一天一个不小心我被他们干掉，那也说不准！”
管家一听那还了得。
“大人呐……这么危险的事情，咱们不做行不行。您好不容易当上了大官，这要是忽然丢了性命，可就太不值了！”
史可法瞪着眼睛说道。
“你懂个什么，这都是当今圣上的信任。若是陛下不信任我，怎么可能当上这个少卿，连升数级。
有皇帝的信任，如今都是因为一些害怕就要辞官，没有像样的担当，你认为皇帝陛下还会看重于我吗？
那些人厉害是厉害，但是他们再厉害还能跟整个朝廷相抗衡？
想起来不过是之前，朝廷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没有重视罢了，如今他们真的以为朝廷是个好拿捏的对象？
当今圣天子做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这些人呢，他们是选择了对手，选错了目标！”
史可法这样说，那管家也慌忙陪着点头。
“那大人小心便是！”
等到管家下去之后。
史可法坐在桌边，自己跟自己斟了杯茶。
“该来的总归是来了！咱们瞧好吧，看看是你们厉害还是朝廷厉害！”
喝了几杯茶，想了想之后。
他大声招呼着院子里边的护卫。
“大召，走，带着兄弟们跟本官一起去趟皇宫！”
幸亏六扇门有先见之明，在成立之初便安排了好几个人全天候的跟踪保护史可法。
出门来看见大召等7个人之后。
史可法沉声说道。
“从明天开始，将宅子边上的护卫从8个人提高到30个人。就跟着我出门的不能少于20个！”
大召文言，小声的说道。
“大人难道对手要出手了吗？”
204 皇帝流坏水
史可法心里边清楚得很，此事不能瞒着，必须要让皇帝知道。
听说史可法急着参见，皇帝赶紧召见了他。
听完之后，朱由楥也是很为难。
此事当然是个大事，预防起来颇为有难度。
毕竟敌人身在暗处，自己在明处。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们得手。
如果是史可法再被袭击的话，营造出来的局面恐怕就会完蛋。
到时候其他人如果不反弹的话，可就奇怪了。
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一直到深夜时分。
君臣二人讨论了各种各样的办法，都十分为难。
要说让他们放弃现在的行动，别说是皇帝，就算是史可法都不赞同。
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整个事情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稍有松懈的话，就会被那些对手们吹跑。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家里边再送来一封信。
看见那内容，史可法几乎要抓狂。
十二楼的人说了，不但要让他们放弃现在的行动，还要找个理由解散六扇门。
如果不照做的话，不但会刺杀史可法全家，更加家刺杀六扇门的关键人物，让其他人都畏惧退出！
那不是扯淡的吗？简直是得寸进尺！
六扇门，从无到有，虽然最开始有方正化和曹化淳以及田尔耕等人支持。
但是完全成型的话，都是史可法一个人前前后后忙碌出来。
那里边的条条框框，大部分事情都是史可法亲力亲为。
要让他亲手毁掉自己的劳动成果，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但要真什么都不干的话，那些人下手也够狠。
说不定史可法出门之后，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史爱卿，此事我看还是先做出一番反馈再说！就按他们说的，咱们表现出点什么！”
朱由楥的话，让史可法十分吃惊。
当初坚定不移的要执行政策的是皇帝，怎么现在才遭遇了一点点困难就要改变态度。
只是他抬起头想要反驳的时候，看见皇帝那眼睛里灼灼的目光，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皇帝肯定是又要出什么坏水！
“陛下，您的意思是？”
“敌人来势汹汹，就算是战，也应该避其锋芒。只要你退一步，他们必定会麻痹大意，以为你是害怕了他们。
你我君臣二人在暗中运作，到时候杀他们个回马枪，将这些人全部挑落马下，你可有信心？”
皇帝要再次玩弄阴谋！
史可法想了想之前朝廷的那些招数，心里边有些不寒而栗。
别的皇帝做事情，一般事情都是大鸣大放，充分利用皇帝的特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是这一任皇帝陛下，做起事来一点都不讲究君王之道。
很多时候做事的手段，都像是滑不溜球的混不吝。
别说是大臣，就算是狡诈的敌人们也猜不到皇帝的心思。
想当初，大明办事的风格的就像是萨尔浒之战。
主将都告诉敌人，大明的军队将要从何时何地向何处展开进攻。
让对手们趁着举白旗投降完事。
敌人也疯了，从来没有见过打仗还这样的，既然大明真的说出来他们的行军路线，那么他们就反其道而行之，来一把阴的。
结果显而易见，萨尔浒之战大明惨败。
而且从那之后朝廷好像并没有吸取任何教训，他们在做事上还是仗着自己是天朝上国，用一切傲慢的态度对待任何人。
当然了，迎接他们便是接二连三的失败。
但是自从永历皇帝上台之后。
做事便从来是三分阳七分阴！
很多时候不但瞒着敌人瞒着对手，甚至都瞒着自己的手下。
等到那事情出来，结果甚至是等到最后总结的时候，皇帝才会说出来自己的真实想法。
看看吧，皇帝如此，更不用说手下的那些人。
不过就算失去了往日的光明正大，那又如何？
只要能够达到既定的目标，那对大明对于老百姓来说都是好事。
就比如说史可法，一直听说那喀尔喀部和建奴之间的战争，就是由大明从中挑拨而起。
那次战争，大明不但化解了一次自己的危机，还成功的将危机转移到了建奴那边。
并且还瓦解了他们的相关谋划。
一系列事件想下来，史可法终于明白了。
自家皇帝这是又打算开始阴人！
十二楼这些宵小之辈，最擅长的就是玩弄阴谋诡计。
如果说自家皇帝是一个只会用明面上招数的人，说不定还真的对他们手足无措。
但是自家皇帝做事不讲究任何原则，只讲究最终的效果。
算是他十二楼再是玩弄阴谋的高手，在朝廷面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要知道那天底下最聪明的读书人，都集中在朝廷周围。
就算是有些人是无能之辈，但是有更多的人能贡献出各种各样的神机妙算！
还不信了，天下那么多聪明人集中起来的，还能对付不过一个十二楼？
即便是他们再有能力，也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整日缩在阴沟里的老鼠。
“陛下，臣明白您的意思了，那就按照您的意思咱们干吧！”
朱由楥看着史可法的反应，心里边默默的点了点头。
果然那这史可法是一个大忠臣不说，还是知道变通的人。
如果说史可法是愚忠，只是按部就班执行道理的话，朱由楥说不定还得重新换一个人来。
可是见他稍微思考一番，想出其中的关节便放下心来。此事由史可法来做，还真是不错！
果然历史是不会骗人，能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是能人！
过了一天，朝廷便发布了重磅公告。
大体的意思便是那六扇门，因为调查梁立市的死因没有进展。
所以朝廷便决定给他们一个月的缓冲期。
如果六扇门还拿不到结果的话。
那么这个刚刚成立的六扇门就直接原地解散！
一条消息引爆朝廷内外。
人们都在讨论着，为什么皇帝的想法突然间来一个大掉头？
本来明明是一个朝廷十分重视的事情，甚至皇帝亲自过问。
这才多长时间就要扭转方向，彻底的放弃。
如此一来难道不是浪费时间，是在浪费民脂民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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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真不是东西
虽然朝廷摆出来的动作很大，但是那蓝灵儿并不满意。
按照她的要求，必须要直接废除掉六扇门。
现在还弄什么名义上的一个月时间，简直是不将他的话当话，当成了耳旁风。
坚决不行，那是在藐视十二楼的权威！
为此蓝灵儿再次派人送信。
要求朝廷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就解散六扇门。
并且将调查十二楼的有关记录，全部付之一炬。
不留下任何证据，尤其是关于十二楼的文字记载。
若是不然，将会立即展开行动。
对六扇门展开无差别的刺杀行动。
看见那蓝灵儿的信之后，史可法直接爆炸了。
这简直是一点儿转换的余地都不给。
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工作，并且还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理由。
但是现在，十二楼竟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
那还要妥协什么？
不如直接开干吧！
史可法是不想着再磨磨唧唧，弄什么障眼法。
作为朝廷官方机构，谁想要找事，那就来吧！
看看是国家的暴力机构厉害，还是你一个号称神秘的组织厉害。
只不过，六扇门的行动还没有展开。
十二楼他们的报复计划已经先行一步。
十二楼就预料到六扇门，不可能乖乖的听话。
于是他们便先行出手给六扇门颜色看！
而行动的目标，正是个看上去不显眼，却能起到作用的目标
六扇门成立之后，为了能够及时的梳理总结情况。
他们在衙门之外专门设立了一个仓库。
那里边单独开辟了一个地方，用来汇集下边的各种情报以及审查出来的各种信息。
里边有不少的读书人进行汇总分析之后，将一些蛛丝马迹和关联都提炼出来，交给上级。
这是六扇门一些独特的地方。
也是皇帝亲自指示下来的。
将平常人注意不到的情报进行分析，或许能从当中有重大的发现。
于是一早一晚，便由马车从衙门向库房运送一些书信文件。
可就是这一天，那些运送的车队出了问题。
为了避开繁忙的街道。
运送的车队一般都在早上，天刚刚亮或者是别人都还没有出门之前行动。
他们像往常一样装好东西出发。
在还差两里地就要到目的地的时候。
遭遇到了一队人马的伏击。
那些人下手十分残忍。
将车队所有的人尽数杀光，并且还放火将所有的资料烧个精光。
等到六扇门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到的时候。
现场早已经烧光了，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的活口。
挑衅！简直是天大的挑衅！
他们视京城的治安为无物，将六扇门五城兵马司当做空气一样。
史可法听到汇报之后，愤怒的拍着桌子。
那个车队可是有十辆车。
为了防止有人盗窃，里边有八辆车上都是装了一些障眼之物，只有两辆车上装着真正的东西。
而整个车队护送的人手更是高达四十人。
其中有十个人是专门整理文书。
另外三十个人都是不错的好手。
就是这样，四十个人被他们全部干掉。
而且几乎都是一刀毙命。
厉害，对手简直太厉害了。
史可法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能够一次性杀死四十个人，并且都是一刀致命，也只有那传说中武艺高强十二楼的杀手们才能做到。
看来，他跟皇帝商量好了，想要委曲求全，甚至将计就计的事情，已经无法行得通。
难道说对方已经识破他们的行为，提前开始行动了吗？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装不下去，那就撕破脸开始干吧。
现在史可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它必须要全身心的投入到此事当中。
一个不留神，就可能导致自己万劫不复。
在那醉红楼之中，钱谦益轻松的看着，坐在面前的蓝凌风。
之前自己一直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想办法直接对付朝廷，对付六扇门。
他们当时候都是瞻前顾后的，不敢行动。
现在倒好，竟然将史可法手下的那些人尽数杀光。
十二楼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地位，但是钱谦益可是清楚的很。
因为他知道那个队伍是皇帝专门成立的。
现在既然干掉了皇帝点名成立的队伍，那就间接等于同皇帝宣战。
十二楼的人还以为，他们仅仅是和六扇门要作对。
浑然不知，那背后将要面对整个大明帝国的怒火。
虽然说现在十二楼做的事情，是按照钱谦益的想法在做。
但是他一点都没有，身为甲方的自觉。
反而是抱着戏谑的态度看着双方交手。
看着蓝凌风眉头紧皱的样子，钱谦益恨不得现在就唱一个小调儿。
尤其是让蓝凌风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唱一曲，恐怕就更好了。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那小丫头总是盯着自己看。
两个人似乎是换了角色，平时都是自己有意无意的盯着那个小丫头，露出一副想要吃掉她的目光。
但是今天那小丫头的眼里面好像会放光。
并且那光芒有些刺眼，似乎要刺穿钱谦益一样。
正在几个人各怀心思发呆的时候。
外面忽然有下人来报。
下人进来之后，将一封密信交给蓝凌风。
看着看着，他不禁勃然大怒。
“这些混蛋，简直是将我们当傻瓜！”
蓝凌风提高嗓门：
“那朝廷简直是将我们戏耍，他们现在弄了大量的布告，开始张贴。
并且让人敲锣打鼓在全城布告，说是上次下发的部告，是被小人掉了包！”
还说朝廷对于打击违法犯罪的事情是会打击到底。
绝对不会向那些罪恶势力低头。
六扇门是专门用来打击恶势力的部门，除非他们坚守自盗做的不像话，否则坚决不会关闭六扇门。
同时让老百姓们放心，六扇门绝对不是胡乱花钱浪费民脂民膏的地方。！
钱谦益听说，也是愣住了。
他想过朝廷会耍不要脸，但是没想到能不要脸如此地步。
自己前一天说出来的事情，后一天竟然能说那是有人掉包。
简直是无耻到家了。
泼出去的水难道还能收回吗？
拉出去的大粪，还能坐回去？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眼前发黑。
同这样的对手做对，可不是一般的难缠。
并且使出来的手段，能将人恶心死。
真不是东西！
206 终于出手了！
蓝凌风看着那东西。
“家主，这一看就是假的呀，谁都知道他们是在胡说八道。”
“那你可就想错了，我都知道那朝廷不可能会出这样的纰漏。
因为我们知道朝廷那些狗腿子们做事的流程，但是下边的那些民众不知道，他们还以为是真以为有人掉包，出现了差池。”
这……
蓝凌风也一时愣住。
他刚才想当然的以为老百姓们都和自己一样，十分清楚朝廷的运作流程。
像是文书，怎可能会出错，被人调包。
那上面都是被人批阅之后，再用印。
别人想要掉包，最起码要假冒一份用印的公文。
在这个时代，别人是没有办法做到。
所以，虽然说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一个很拙劣的办法。
但若是用来忽悠老百姓，还是十分好用。
“家主，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是否要动手？”
虽然十二楼也有玩弄阴谋的时候，但是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是直接凭借手里的刀来说话。
这次一样，既然是阴谋失败，索性就直接开干吧。就看看双方到底是谁的刀子硬。
眼看着十二楼动作，有人乐开了花！
“终于十二楼出手了！”
钱谦益等人，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
现在他们忍耐不住，钱谦益感觉到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十二楼和朝廷对立两百年，能坚持流传下来。
他们还有着无数成功的案例，这次，一定能继续辉煌！
……
夜晚史可法还在家里面睡着。
轰隆！
他听到一声巨响。
这种爆炸声，史可法还算熟悉，那是火药的声音。
不对劲！
大半夜里有这样的声响，他心道不妙，便赶紧起床。
幸好这一段时间他几乎是和衣而卧。
等到出来的时候，其他几个护卫已经守在门口装备整齐。
“怎么，知道是哪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护卫们指着六扇门的方向。
“大人，看样子好像是咱们的府衙！”
又是冲着自己动手！
史可法看见冲天的火光，便知道肯定是十二楼动手了。
“现在晚上在衙门里留宿的人多不多？
若是有人忽然进攻，他们能否守得住？
如果我们现在前去，是否能起到营救的作用？”
史可法连续的抛出几个问题，让他的护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人最近六扇门事务繁忙，晚上应该还有不少人。
凭借那里面的人手，如果人少想要进攻六扇门，应该是办不到。
至于现在我们过去，可能只是添乱，我建议大人，我们就在府上等着！哪里也不去，不给任何人机会！”
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史可法可是十二楼的首要目标。
现在他们就算是赶到六扇门，也不见得能帮上忙，反而有可能让那十二楼引蛇出洞，成为打击的目标。
若是这样做，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来。
换成是谁都会按照现在的方法来做。
但史可法他可不是一般人，现在正是在和十二楼做对的紧要关头上，而且他还得到了陛下相当的重视。
若是此刻留在自己府上，那岂不是充当缩头乌龟。
就算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将来或许会成为敌人或者是政敌的攻击对象。
“你们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本官作为六扇门的主官，在自己的衙门遭遇危险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出现在现场，以后传出去的话，你们猜猜别人会怎么说？”
他的话当然也很有道理。
但是护卫们知道史可法才是六扇门的核心。
“大人，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现在的情况指不定就是那些人没有办法上门刺杀，便想要调虎离山，让您亲自去现场。
退一步讲，咱们六扇门那里面有足够的防卫。再说，即便是有损失，其他地方的人也会先去增援。
若是现在您亲自过去，几乎是着了他们的道，他们做梦都想在野外碰见您。
那里，我们的保卫措施绝对不如在府上。”
“好了，不要说那么多了，都跟着本官咱们去看看！”
虽然是分析的井井有条，但是史可法做了决定，别人也没有办法将他拉回来。
眼看着史可法当先出去，那些护卫们紧紧的跟上。
然而他们还没有走出门。
在前面开路的护卫兵大喝一声。
“谁，滚出来！”
回答他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带着破风之声的箭矢。
护卫赶紧滚倒在地，避开了那射来的箭。
其他人见状连忙掩护着史可法。
“有刺客，赶紧结阵，保护大人！”
护卫们经过了严密的训练，瞬间便有几个人将他们身上的披风罩在了史可法的身上。
几个人将他围在当中，那些披风可不是用来观赏。
里边有数层丝绸以及铁丝做成的软甲。
虽然没有办法抗住重型箭矢的射击，但是挡住一般的箭和暗器确实足够了。
“大人我们还是回去吧，他们的杀手就在附近再往外走，我们无法保证您的安全！”
史可法也不敢硬来了，现在他明白这些人果然是要调虎离山，想要在路上解决掉自己。
或许六扇门那里损失不小，但是还有五城兵马司，还有东厂、西厂、锦衣卫。
只要他们能去六扇门帮忙，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好的，你们速速护卫本官回去，同时发出信号，让其他人向这里支援！”
史可法深知现在不是装大爷的时候。
谁知道有多少刺客？
或许他们的主要目标便是自己。
若是大意，身边的几十个护卫也没有办法能够保住自己。
对于史可法来说，虽然死不足惜。
但是他的死如果让陛下伤心，让敌人痛快对大明朝廷造成严重打击，史可法当然是不会做的。
现在他清楚的很，只要自己活着，只要好好的活着，不断的打击对手。
那就是对于敌人最大的反击。
就是想要杀掉自己吗？
就是不给他们机会，看他们能奈何。
甚至于还要伺机找到合适的机会再给对手狠狠的来上一下。
他们以为就自己会玩阴的。
我知道，在当今圣上的带领下，朝臣们对于玩弄一些阴谋，也都是擅长的很。
207 威力大增
史可法并没有慌乱，保持着镇静。
“幸好我们也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们来的如此之快。
快，退回去！”
众人轰然应诺，连忙后退！
敌人太着急了……
他们真不应该，趁着史可法还没出去就动手。
他们快速后退，而喊杀声也骤然响起。
正是从不远处传来，听着人数还不少。
幸亏他们走得慢，稍微快一点，恐怕就进入敌人圈套里了。
尽管史可法的护卫，都是六扇门的好手，依旧有两个身中数箭。
其中一个还是奄奄一息，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了。
轰隆！
甚至还传来了火药弹的声音！！！
这就更不对了！
“怎么回事？还有火药弹？”
史可法没想到，对手竟然用那大杀器对付他。
火药弹他还是清楚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军队所有。
就是在京城，也就是神机营装备了一些，其他的边军精锐里面会有，孙传庭等人的军队里也有。
想要从普通的军队里边找到火药弹，难度大的很。
“敌人会不会靠着火炮弹冲进来？”史可法问一下身边的护卫。
“大人，应当不会，火药弹这个东西平时管理十分严格。就算是他们能弄到一些，也绝对不可能有多大的量，还能冲进我们的防卫。
想要炸开大门或者是院墙，需要火药弹的量就太大了！”
听他这么一说，史可法才稍微放下心来。
“这些人可真是下了血本，火药弹都给寻摸了出来。”
“大人您放心，咱们还能顶得住。您快退回房间去吧，那里边咱们都加了铁板。
除非他们拉着红夷大炮轰，否则就算是火药弹，也破坏不了！”
当初史可法的护卫们为了加强他家里边的防备，专门向墙内以及其他的木板上装配了铁板。
虽然那铁板的厚度不怎么样，但是对付箭矢还有类似于鸟铳之类的兵器已经绰绰有余。
火药弹听上去动静大，但是现在他们制造出来的火烧弹也就是靠着声音，然后里边放着一些铁蒺藜来杀人，绝对没有后世破片威力那么大。
史可法，现在不是充大头的时候，他连忙退到了房间之中，有其他人守卫。
虽然对手们来势凶猛，但是史可法的护卫，可不白给。
他们有着多年的作战经验不说，还都是从东厂、西厂以及锦衣卫选拔出来，本身也都有丰富同类的作战经验。
三四个人守一个方向，拿着剑弩组织成十分高效的防护网。
三个人的背后便是严密防守的房屋，至于前面他们三个人的火力交叉便没有任何死角。
三个人互为奥援，互相支持。
对面突然间出现几个人，很快便被射死。
其他方向也是类似的情况，在刚开始的热闹之后，敌人也意识到此处的守卫不简单，便没有人再冲进来，只是放着冷箭，还有火药弹。
“大人，看外边这些人的意思，并不是要真的杀进来，他好像就是挡着，不让我们出去！”
史可法当然知道那是为什么，不过是弄得一些阴谋罢了。
“这就是他们的小伎俩，想要进攻我们六扇门衙门，不让我出现，如果是能在家中杀死我，那算是最好。
若是杀不掉，他们把那六扇门打得稀烂之后，我没有出现，等到了朝廷上其他人再掺和一伙，也就没有人能帮我说话。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其他人，拍扁捏圆。”
对他们的阴谋，史可法清楚的很，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伎俩。
这些人简直了，在下杀手的时候还要弄一些阴谋诡计。
说来也是，如果对手的火药弹足够多，他们还冲出来被射死干什么，直接用足够多的火药弹往里扔，一直打到史可法家里就是了。
这边打的难舍难分，那边，史可法的妻子还带着女儿跑过来。
“相公，这是怎么回事，那边是不是很危险？”
对于自家夫人这个脾气，史可法也是无奈的很。
换成是正常人家的女人，现在不应该躲起来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吗？
只是看看他家的，带着孩子出来凑热闹，就怕看不见交战的画面。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的性格，才能如此的支撑史可法来做那六扇门的少卿。
但凡是一个胆小的女人，绝对不会让史可法冒着生命危险来在这风口浪尖上当官。
换成任何一个清闲的差事，当着京官，领着饷银，再赚点外快。
一家人其乐融融，他不好吗？
虽然史可法视自己生命如草芥，但是面对家人的安全，他却不敢大意。
“今晚情况多变，你们先去密室躲起来！”
“相公，我们不能没有你，既然你在这里，我们在这里陪着你！”
史夫人豪情大发，一点不露怯。
“那可不成，若是你们在这里的话，不管是我还是大家都要分神来保护你。
两相比较之下，你们的危险也会增加。
快去去密室里边等着我，我身负重任，自然不会让这些小鱼小虾置我于死地。
你们在密室里边记得藏好，如果是过了一个时辰，这边情况还没有好转，你们就关闭闸门，从密道出去！”
虽然史可法很相信自己护卫的实力，但是他并不知道十二楼在京城埋伏了多少人参与行动，又动用了多大的资源。
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方案和计划能否很好的执行，万一被别人突破，至少也要给家里边留一个血脉。
看见史可法说的如此郑重，他妻子也不愧是女中豪杰。
“相公你放心，若是真有万一，我一定会将孩子养大。
会将他爹爹的功绩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
“放心，我应该是不会有事！”
史可法扶着妻子的肩膀，用力的握了握，让她放心离去。
安定好家人之后，他转身去书房的暗格里面拿出来皇帝赏赐的软甲。
那软甲可不是普通的货色，它里面除了用丝绸之外，还用了大量新式锻打的精钢所制作的链子甲。
除非是用十分沉重的钝器冲击，或者是被大量的火药弹近距离爆炸。
否则，一般的武器绝对没有办法破开他那软甲。
208 聚是一堆虫
穿好软甲之后，史可法继续打开另一扇柜子。
那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武器。
普通的冷兵器自不必说，还有一些长枪短铳。
他翻捡了一翻，最后拿起来一杆短铳。
这还是皇帝陛下做出来的样品。
虽说实用性一般，但是用作防身的话还是不错，于是便跟身边的一些近臣分发了一番。
单纯论级别的话，史可法还排不上，但是因为他在六扇门属于极度危险的存在。
因此呢，也获得了几个火器的赏赐。
他将那东西放好，再往身上别上了匕首和短刀，顺便又拿了一杆强弩。
等到身上算是武装到牙齿之后，史可法才长出了一口气，走到前面的房间。
这里已经汇聚了十来个人。
其他人防卫着各个方向，防止人进来。
这里算是暂时的大本营，人们盯着其余的方向准备随时补充。
随手的护卫看见史可法的装备。
“大人，此事不需要您出手，您只管坐镇，这里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虽然那十二楼也十分勇猛，但是在咱们布置好的阵形面前，他们绝对无能为力！”
史可法装上一枚箭之后说道。
“可不能，在家里处理完家里的刺客之后，我还要去外面看看。
今天京城混乱的很，你们除了护着我，一会还得跟着我去衙门，甚至是去宫里边看看！
特殊的情况下，不知道皇宫里面会不会有人闹乱子！”
听说还有更多的任务，众人反倒更加兴奋。
像是他们从事保卫工作，日常里边几乎都碰不到什么对手。
让之前刀枪剑雨中过来的人们，有些不习惯。
现在听说还有机会能出战，那当然都是激动的很。
像是他们这样的老油条，那都是浑身的本事。
就算是被成建制的军队围着打，他们也都能找到地方突围出去。
十二楼的人虽然也厉害，但说起来不过是一些散兵游勇。
一个个单兵出去的话，或许水平不差，刺杀或者是其他任务，都能起到奇效。
只是当成群结队的时候，并不能有效的增强实力。
典型的散是一条龙，聚是一堆虫。
在作战上怎么能和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们相比。
十二楼的高手们，觉得自己功夫一流。
但是他们并没有经历过战争，也没有经历过各种火器和火药弹的攻击。
看看看他们使用火药弹的方法就知道了。
这些人将那火疗弹扔出来之后，竟然不是趁着火药弹爆炸，压制住别人的时候往前冲。
而是等到那火药弹爆炸之后，等了一会才敢冲。
如此一来，扔火药弹还有什么作用？
那不就是放个爆竹，让人听个响声？
护卫们已经等着他们，等那些十二楼的杀手露头之后，便是一顿迎头痛击。
那些自以为是的高手们，几个照面之后便损失惨重。
这也就是自以为是和实战之间的区别。
没有占到便宜，杀手们改变策略。
十二楼的目标很多，可是他们的人手有限。
在史可法府上被重创之后，他们也没有继续坚持。
白白耗下去的话，等于是在浪费机会，还有性命。
很快，那些人便做出决定，放弃对史可法的进攻，转头去其他的目标。
史可法府上的战斗来的凶猛，但是结束的也很快。
他们在屋里等了一会儿，便有护卫来报。
来的杀手损失过半，在丢下不少尸体之后已经撤退。
对这个结果，史可法还有些不大满意。
因为按照他们的规划，最好应该是让那些来袭之人全部死掉。
才能符合六扇门高手的身份。
只是念在他们十二楼同样是高手，也就这样吧。
处理完府上的事情之后，史可法带着几十名护卫去六扇门衙门看看。
那里可是最开始遭受袭击的地方。
到了衙门门口，一众官吏和捕快，正在清理现场。
看着那些四处喷溅的鲜血，还有现场糟糕的状况。
能够看得出来六扇门的战斗是何等的激烈。
“怎么样？这里的损失是否很严重？”
史可法连忙问道。
“咱们的捕快和小吏伤了几十个人，对方也扔下了几十尸体。
他们刚开始闹的动静很大，但是来的人不多。好像就是为了吸引目标而来！”
史可法又连忙问道。
“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来了多少人？”
“五城兵马司来了大概八百人，锦衣卫来了一两百人。处理完此处的情况之后，他们已经走了！”
光是五城兵马司就来了八百人？
史可法有些难以相信。
“不好，这还是调虎离山之计！快快去其他地方看看！”
现在史可法总算是明白，为何最开始六扇门的爆炸是那么的大。
他们为了就是让京城的人们都知道，有人在袭击六扇门并且动静很大。
所以直接就导致了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都派了不少的人。
京城一共就那么多，这边来的多，其他地方就过去的少，现在史可法是很担心，其他地方哪里还有人？
十二楼的刺客们究竟是去对付了别的朝廷重要官员，还是直接去皇宫？
如果损失掉朝廷大员甚至是皇帝被刺的话。
那对大明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对了，你知道那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是去支援什么地方了吗？”
史可法问题让对面之人一脸懵逼。
“大人这个我不清楚，他们没有说。但城里确实别的地方也都会有一些动静。除了皇宫那里面比较安静，想必是那些贼人知道皇宫的守卫森严，都不敢过去了！”
只有皇宫那里比较安静？
反常的状态，让史可法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既然十二楼下了大本钱，而且盯着那皇帝又不是一天两天。
何况，皇位还有很多人惦记。趁现在的机会，难道不去皇宫闯一闯吧？
万一搂草打兔子，能干掉皇帝的话，那不知道多有效果，也圆了他十二楼的梦想。
所以说皇宫那里边，也有点喊杀之声才是正常。
现在听说那里面没有动静，越是反常越是奇怪。
史可法连忙召集人手说道。
“走，随我去皇宫看看，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那里面会有异常！”
209 皇宫出事
宫中真出了事！
周婉宫中一个太监趁着夜色，摸进房中刺杀她，若不是贴身宫女忠心，为周婉挡刀，怕是人早就凉了。
被惊醒的众人一拥而上，将那刺杀的太监擒住。
那宫女虽无大碍，周婉却受了惊吓，差一点小产，多亏太医医术高超，保住了胎儿。
朱由楥由于与几位内阁大学士议事太晚，就睡在了暖阁，没去打扰周婉，事后也是后怕。
皇帝虽没有发火，但脸色阴沉的可怕，只淡淡下令大索内宫，封锁消息。
而那刺杀的事情，朱由楥内心很是震惊。
想他已经将内宫犁了一边，现在这样的安全配置，还能渗透进来。
十二楼在京城隐藏的实力简直可怕的要命！
若是麻痹大意，让他们得了先手。
受伤的或许不是周婉宫里的小宫女，很有可能是自己。
不行啊，皇宫的守备，还是需要加强！
“陛下，那六扇门的方向，也有些激烈，不知道史可法能否抵得住。”
“他们又是攻击六扇门，又是在皇宫里闹乱子。看局面，其他地方也有动静，敌人故意在扰乱我们的视线。”
“这些都是我等的过失啊！谁能想到，京城乃至宫禁之内，竟还有刺客。我等身为内阁辅臣，该死，该死啊！”
对此，朱由楥摆摆手。
“你们无需多想，与你们无关。那些人是因为朕最近的手段有些激烈，在警告朕。
但是他们天真的很，这大明，究竟是朕与各位大人的天下，可不是他们刺客的天下！
他们越是胡来，朕越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
……
天慢慢放亮，皇宫终于开门。
皇宫前聚集了不少勤王护驾之人。
当中有勋贵的家臣，也有武将的亲兵，还有累世大族的族长。
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皇帝在位与否，与家族的荣华富贵有着极大的关联。
若是皇帝没了，那需要赶紧投资下一个皇帝……
眼见宫门大开，有资格进去的人们，鱼贯而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要确定是不是真的。
一行人赶到文华殿的时候，皇帝满脸怒容端坐垫上。
面前是几个内阁大学士。
“陛下万岁！”
也不知道谁带头，人们整整齐齐的跪下去行礼。
“众卿放心，朕安然无恙。
贼子虽然隐秘，却还不是我大明护卫的对手！”
朱由楥一席话，大臣们才放松心情。
皇帝还在，自己还表了忠心，是个大好结局。
想想那些没有到场的人，回去该如何解释吧！
“众卿今天的拳拳忠心，朕记在心上，后边，会有所安排。不会让你们白白辛苦。”
“臣不敢，那是做臣子的本分。”
“陛下言重了，这都是臣子应当做的。”
众臣积极回应，以为皇帝是在跟他们客气，等到后来才知道。
皇帝真是给他们机会……
“既然那些刺客公然行刺，朕也容不得他们，命，全城搜捕，将十二楼之人，一网打尽！”
十二楼！
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名字。
而有些知道底细的人，则是脸色发白。
他们想不到，十二楼竟然站在明面上，和朝廷为敌！
看来，维持两百多年的十二楼，和大明之间，只会留下一个！
等天亮后，史可法进宫，在暖阁待了足有一个时辰，离开时面色凝重。
出宫时，史可法看见几个挂在广场上的尸体。
看那服饰，赫然是大内太监。
果然啊……
闹出如此动静，必然是皇宫内有内鬼。
前不久宫里大清洗，竟然都没有能弄出来他们，这些人，真是厉害。
不过再厉害，也是无济于事，终究还是被查出来。
回到家里，已经看不出来战斗的踪迹。
家里人动作很快，已经收拾出来。
史可法看不见他夫人，连忙问道。“夫人呢，人在何处？”
“刚刚请出来，正在屋里歇息。”
老管家知道家里的密道，当时史可法叮嘱夫人，她自己不会出来。
官家去叫，夫人才放心回来。
看见史可法，夫人紧紧握住他的手。
“相公，下次千万不敢将我们放在密室了。”
“放心吧，再也没有下次，这次虽然我预料到，但是没有做好安排，下次一定不会发生！”
在家里报完平安，史可法回到六扇门。
不久，一条命令传了出来：
六扇门一起，大索京师！
但十二楼的人仿佛人间蒸发似的，怎么也找不到。
说是大索，然而很多重臣勋贵的宅子他们是进不去的，还有遍布京郊的各家庄子。
这件事慢慢沉寂下来，十二楼的人也没再出手，仿佛回到了原点。
但是，有些人，有些事情，不会被人忘记。
朱由楥为了补偿心中愧疚，便封了梁立世母亲诰命夫人，幼子荫锦衣卫百户，又赏赐了大量金银。
梁家境况堪称翻天覆地，自梁立世过世，冷了一段时间的亲戚又开始上门，对梁母嘘寒问暖。
但梁锦秀全程都是冷着俏脸，不搭不理，一班亲戚想发作却又不敢，好在还有梁母温言相待。
平日里接济梁家的梁立世好友，梁锦秀接待起来自是好言好语，让在场亲戚气的差一点掀桌子。
这时代男女大防厉害，但梁家家世贫寒，又不是累世官宦，便没那么讲究，否则梁锦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好出来招待宾客。
待宾客走的差不多，已是下午，新买来的下人正在收拾，正门处报有客到，梁锦秀从客厅迎出来，看到来人，腿有些发软。
正想跪拜磕头，看到来人摇头示意，这才勉强站住，强笑道：“您……您……”
您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朱由楥将一个礼盒放在梁锦秀手上，便进了厅。
梁锦秀反应过来，将礼盒放好，提着裙摆跑进客厅。
客厅中，梁母正与朱由楥相谈甚欢，梁锦秀不敢打断，表情怪异的走到母亲身边。
看时间差不多，朱由楥道：“老夫人，梁兄牌位在哪里，我此次来便是想祭拜一番。”
梁母欠了欠身，慈声道：“老身代世儿谢过了，牌位就在后厅，请贵客跟老身来吧。”
210 朝廷布局
梁锦秀扶母亲起身，往后厅走。
趁着朱由楥祭拜，梁锦秀赶紧将母亲拉到一旁，将朱由楥身份告知母亲。
“你……你说什么？？？”
梁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的又问了一遍。
梁锦秀连忙又说一遍，梁母闻言脸色大变，“哎呀，你怎么也不早说！”
她慌忙走到朱由楥身边，就想叩拜，朱由楥赶紧扶住，似笑非笑的瞧了梁锦秀一眼，道：“老夫人免礼，说起来朕对不起立世，也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梁母先是感谢，平复心情后才道：“陛下今日能来寒舍，便是对世儿的肯定，老身对梁家先祖也能有个交代，世儿死的便是值得！”
朱由楥闻言，心中感动，又是一番安慰鼓励。
……
六扇门与十二楼一番交手，六扇门一连被摆了几道，损失了一些人手。
史可法咬着牙没跟朱由楥求援，说起来窝囊，手底下都是精兵强将，愣是被一个见不得光的帮派弄得灰头土脸。
还是朱由楥宣史可法进宫，史可法才无奈将实情相告，君臣两人密谋了许久，才有了今天朱由楥来梁家的事。
说起来，这也是他们的计划。
话分两头：
蓝灵儿收到消息，朱由楥只随身带了几个侍卫出宫，还去了人口复杂的南城。
她高耸的胸脯快速起伏，可惜一班下属无人敢抬头观瞧此别样风景。
沉思良久，蓝灵儿还是决定动手！
杀掉朱由楥，对明廷绝对是个巨大打击！
虽说距离覆灭大明还远，但经此一役，十二楼身价倍增。
据她所知，如今的大明早已危机四伏，朱由楥近一年的改革虽有成效，那也只是延缓，大明地方卫所糜烂，若是地方有什么情况，怕是连弹压的兵力都调不出来。
十二楼在京城的所有力量都被调动起来，在朱由楥回宫的路上设下重重杀机。
朱由楥被梁母亲自送出后宅来，正在朱由楥嘱咐梁母保重身体时，手下人在耳旁一阵回复，
朱由楥点点头，那些人还是上钩，但回头看了看梁家人，若是连累她们，此事就不美了。
走出后宅，很多人在等着他。
“陛下，现在开始？”
史可法上前问道。
“开始吧，尽量不要波及到这里！”
“是！”
史可法下去之后，走到门口，那里有个和朱由楥身形差不多的人，已经在候着。
“辛苦你了！”
“大人哪里的话，那是下官的荣幸！”
史可法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安全做的很到位，车里都是新送来的钢板，没有什么东西能穿透它！”
“大人，下官并不担心。
我相信咱们六扇门的实力，再说了，就算真的是为国捐躯，将来说起来，也是扮成陛下，那是下官子孙吹牛的本钱啊，哈哈哈……”
“胡说什么！六扇门准备那么多，可不是让你捐躯的。
放心就是，只要你不乱动，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办法来。本官保你没有问题！”
“若是那样，当然最好了……呵呵呵。”
一会儿功夫，皇帝的座驾，十分低调的出来，准备离开。
远处十二楼的人，早就盯着。
一道街之外的茶楼上，蓝灵儿女扮男装，好整以暇的在靠窗的位置喝茶。
说是好整以暇，其实他注意力都盯着梁府门口。
“吆，一个人喝茶呢，不介意添一个杯子吧！”
蓝灵儿对面，忽然出现个泼皮。
她眉头一皱，自己行走南北多年，还是第一次被泼皮打扰。
“滚，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哎呦，说话别那么直嘛，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
“嘭！”
蓝灵儿直接一把短刀插在桌子上！
那泼皮懵了！
他想不到，遇见个比自己还狠的主，一言不合就拔刀！
“别，别，有话好说，既然不欢迎我，那咱这就走！”
泼皮一边说着，一边后退，在旁边人的哄笑中，泼皮离开了三楼。
但是他在转身的瞬间，别有深意的瞥了蓝灵儿一眼。
这边厢，等蓝灵儿转身的时候，那边的袭击已经开始！
安静的街道上，只有两三个行人，还有皇帝的马车，以及身边数个护卫。
忽然，街道上传来慌急的马蹄声！
“让开，让开啊！”
一辆马车狂奔而来，上边车夫的死命拉着缰绳。
但是依旧无济于事，他那双马拉的马车，力度太强，根本就拉不住！
两匹马发疯了一样，拉着满载的大车，往前冲。
车上装的都是爆竹！
若是相撞，威力可想而知！
“护驾！”
皇帝车驾的侍卫领班，大喝一声。
两旁的侍卫，连忙牵着车向一旁避去。
随即更有两个壮硕的汉子，挡在车驾面前。
他们两人吐气开声，跺在地上，直接将那露面的地板震裂。
力大如斯！
发狂的马车疾驰而来，两人抢步上前，抓住马车一侧。
大吼：“给我倒！”
希律律！
马匹受到巨力牵扯，生生改变了方向！
大汗脚下的靴子，钉着抓地的铁钉子，竟然直接擦出了火花！
马车在马匹骤然拐弯之下，赫然倾斜。
随即，马车晃晃悠悠，车轱辘离地
轰隆！
竟然倒了下去！
马车危险解除，两个壮汉也是长出一口气。
等他们回头的时候，发现更加可怕的画面。
对面的巷子里，忽然滚出数个急速旋转的铁轮！
即便是旋转，依旧能看出来，那铁轮并非是完整的轮子，上边不满了锯齿，宛如一个脱离
那东西的威力看着就十分恐怖。
其中一个撞到了路边的棚子之上。
咔咔咔！
棚子那碗口宽的柱子，瞬间便被削断。
侍卫们见状，连忙拔出来自己的武器。
可是就算他们手里边的秀春刀再锋利。
也难以抵挡住那尺寸巨大的铁轮。
两个壮汉当先，双手用力握住绣春刀。
他们迎头而上，奋力出刀。
当当！
只听见两声巨响，那铁轮只不过是稍微改了方向，两人竟然被生生震得倒退五六步!
虎口已经被震裂，哗哗的流血！
改变方向的铁轮，撞在路边的墙上之后，直接将墙撞倒，随后才堪堪停住。
其他人见状，不敢正面硬刚，只好闪身在一旁，去挑动那铁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