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觉醒来
被一阵格外阴冷的风吹得瑟瑟发抖，江凡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他记得，自己在睡前应该是关了窗，再说现在还是盛夏时节，晚上经常热得睡不着觉，这股没来由的妖风，实在是来得有些不合常理。
不过，困意大发的他，也并没有再继续多想，只是准备把被子好好裹裹，接着睡。
然而，当他伸手出去后，碰触到的却并非柔软而温暖的被子，反倒是冰冷又坚硬的地面。
“奇了怪了，我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能从床上掉下来？”
和尿床一样，掉下床这种事，到了一定的年龄基本上就不会再发生了。
嗯？尿床？
继续在身下摸索着，江凡不禁觉得，这地上，怎么还有点湿？
“我靠，不会吧？”
有些不敢相信的他，当即惊讶的睁开了眼睛，连忙支起身子，朝着腿与腰的结合部看去。
“真黑，我的卧室有这么黑吗？”
眨了好几次眼睛，他才勉强看到些模糊的景象。
“不太对啊，我的腿什么时候变这么细了？”
裤裆湿没湿他实在是看不清楚，但是，黑暗中他那四条腿的轮廓，明显是要比记忆中纤细修长不少。
咦？
咋回事？
“一、二、三、四……”
用下巴再次仔仔细细的点了点腿的数量，江凡懵圈了。
“我这满打满算，最多也就三只腿啊？再说了，第三只腿就算再怎么昂首挺胸，也不至于这么长啊？”
他准备伸手去检查检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手呢？”
然而，他都来不及吃惊自己这只手臂，足足能够到脚底的异常长短，因为，在他手臂的尖端，那曾经陪伴了他几千个日夜的五指姑娘，不见了！
懵上加懵的他，把手臂弯了回来。
“这啥玩意儿？”
取代了他手腕以上的部分，只剩一段尖尖又光秃秃的构造，此刻正在他的控制下，像一支被吹得歪来倒去的狗尾巴草一样，左右左右的摇摆着。
非得要形容他的手臂现在的形状的话……
“多了个触字，这还能算是手吗？”
将另一只手也放到眼前，不出意外，她也变成了触手。
“看来我还是太累了，真的。”
还用得着说嘛，这比卡夫卡的变形记还要荒诞的场面，不是梦，还能是什么？
干笑两声，江凡灵活的靠着身下那四只同样是触手形状的脚，把他整个人都支撑了起来。
他也顾不得去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摔下床，或者尿没尿床了。
啪！
支起那只曾经是左手的触手，他瞄准自己的脸颊，狠狠抽了一鞭子。
“怎么能没醒呢？”
脸上那是皮掉了似的一阵疼，比小时候江凡他爸用竹鞭子打他的时候还要疼。
“我应该还是我。”
还能清晰的想起那时候屁股上的痛，江凡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他的脑海里，能证明他是江凡这个人的证据，就像这份尴尬却宝贵的回忆一样，比比皆是。
“但是现在，不是梦。”
虽然自己多出了两只脚，而且手脚都全部变成了触手，还身处根本不知道是哪儿的怪地方，但是，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脸上依旧火辣辣的。
刚刚他一点也没给自己留情，不过，疼痛想象的还要消退得快，可也真实得不能再真了。
“咕，胸口好闷！”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受到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难以忍受的他，不由自主的弯下腰，朝着地上一呕就是一大滩。
看着地上那一坨黏液，比老坛酸菜面的老坛还要带劲，江凡百感交集。
“我这辈子，加起来都没吐过这么多的痰，真是恶心……”
用触手擦掉挂在嘴角的黏液，基本上适应黑暗的他撇眼一看，自己那根光溜溜的触手上面，全是正在咕嘟嘟冒着相同黏液的伤口，就没一处是完好的。
这些冒着气泡的黏液，无一例外都在散发着一股难言的怪味，和这方空间里一直弥漫着的一股强烈的腥味融合在一起，上头程度那是指数级的往上飙升。
只不过，江凡精神上虽然难以接受，但这具身体，受到的影响似乎不大。
“说不定，这些老痰，恐怕是我现在的血……”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现在已经称不上是一个人了，自己的血即便真的变成这种模样，他也一点不觉得也不奇怪。
又是吐血，又是伤痕累累，除了这些，他还发现，自己现在只是支撑着站起来，就已经竭尽全力。
“伤得不轻啊，我。”
他现在能明白，自己为什么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地面上。多半，是这具身体的前拥有者，直接就晕在那里了。
“唉，想不到这种事竟然还能落到我身上。”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即便脑袋里还是一团乱麻，凭借现在这些支离破碎的发现，江凡基本上还是确认了自己的现状。
他，应该是穿越了。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来到了哪里，但是，他，江凡，现在的的确确是接管了这具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还伤痕累累半死不活的身体。
毕竟，这具身体的感官，肢体，他都如同本能一样，可以随心所欲的支配。
包括它与生俱来，却微不足道的特殊之处。
“浑身上下都有腐蚀性吗？或许，这身体还能勉强活下来，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了。”
毋庸置疑，这空间里的环境不止糟糕，更是在那股挥散不去的腥味中，包含着某种无形的力量，正缓慢而确实的剥夺着自己的生机。
只不过，这种腐蚀一样的影响，恰好被江凡深入血液遍布全身的另一种腐蚀性所冲抵，进程被延缓了不少。
但充其量，也就是令他得到了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而已。
除此之外，随着江凡回忆自我，他也同时取得了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与情感。
然而，身体的原拥有者，似乎并没有形成足够的智慧，在它混乱的记忆中，江凡提取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因为，它就连自己为什么身在此处，也没能理解清楚。
唯独只能感觉得到，它直到现在，也尚未褪去的一丝接近绝望的恐惧。江凡不禁猜测，它多半是被某种更加强大的存在，而强行带到了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被它的情感所影响，江凡也有些不安了。
第二章 怪异连连
“系统，面板，随身老爷爷，你们在哪里？”
不死心的他，就像是念诵咒语一样大喊出声，然而，除了只听到隐隐约约，连回应也算不上的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外，现状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说好的金手指呢？
不对，好像确实也没有谁答应过他，会给他这样的好东西。
“我这运气也太背了……”
也就是说，他忙活了半天，除了知道他穿越成了一只半死不活的触手怪，以及被关在一个味道难闻，阴冷骇人，潮湿不已，还半点亮都不见的地方以外，基本上什么进展也没有。
鬼知道，凭他现在这身体状况，到底还能再撑多久。
踏、踏、踏。
就在他不禁为此发愁的时候，一道由远及近的足音，突然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终于见光了！”
紧接着，从墙壁上一处最多只有半本书大小，还被杆子隔挡住的孔洞里，照进来了一道微弱的光芒。
仅仅如此，江凡竟然因此还激动了一下。
毕竟，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到光亮！
激动之余，借助微弱的照明，他也总算得以正常观察一番这未知的环境。
不出意外，他正身在一间并不宽敞的屋子之中，墙壁是整块整块的岩板，看起来就很厚重坚固，除了这透光的小孔洞，再无与外界连通的去路，实在是严实到令人倍感压抑。
可想而知，这地方的建造理念，就是为了只进不出。
紧接着，他注意到了另一个情况。
“明明是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竟然连一只虫子都没有……”
虫豸之流，虽不起眼，生命力却强大得可怕，见缝插针，阴湿之处，最有踪影。
可不管江凡如何鼓起眼睛去寻找，这一方空间之中，是字面意义上的空空如也。
外面的脚步声不停，屋里反倒更是死寂可怖。
他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很快，他的这些胡思乱想，当即就被强烈的警觉盖了过去。
只见那处带有空洞的墙壁，发出阵阵沉闷的响声，似乎是被某种机关所驱动，就这样挪开了半步宽的距离。
紧接着，江凡还来不及从开口探头往外看，伴随着生硬的一声“进去”，一道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究竟是什么的黑影，就像一只死狗一样，被扔了进来。
“这……”
然而，令江凡震惊不已的，却并非这件事。
就在那声“进去”响起的瞬间，江凡只觉全身一阵麻木，随即，他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活动了起来，直到走进房间的最深处，才停下动作。
与此同时，裂开的缝隙再次缓缓关了回去，而那道微弱的光芒没有熄灭，仍旧顺着小孔照进屋内。
“难以置信，那个人的命令，我竟然无法违抗……”
麻木褪去，江凡确认了自己再次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顿时，他不禁冷汗直冒，嘴里同时喃喃自语。
这不是件可以一笑了之的事情。
既然他一句话就能控制江凡，可想而知，这足以意味着，那人事实上掌控着江凡的生杀大权。
虽然连他的长相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但江凡对此人的震撼，却一言难尽。
外面，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人在？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又是如何？
惊讶太强，疑问太多，江凡的思考推不动了。
“对了，他刚刚好像还扔了个什么东西进来。”
作为代替，他只能将注意力放在更直观的事物上面。而此刻，确实并不明亮，但屋里起码算是有光，也足以让他看清那个外来物的模样。
只见那个四足着地，脑袋尖尖，不具人形的怪物，正瘫倒在潮湿又冰凉的地面上，舌头耷拉在外，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周身鳞片残缺不已。
假如这家伙只是某种动物，江凡可以断定，起码自己这辈子的所见所闻当中，从来就没有见过它的同类。
“大兄弟，你还好吗？”
一想到自己现在也不是个人，江凡突然觉得，说不定现在的他，还真可以和这个怪物谈一谈。
更重要的是，搞不清楚对方是友是敌，至少也得试探一下才能判断。
于是，他抬起一只手，不对，是一只触手，朝着他摆了摆。
“咕……”
然而，它仅仅只是抬起眼睛无力的看了江凡一眼，随即眼皮又耷拉回去，只在喉头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哼声。
看起来它似乎越来越痛苦了，江凡觉得。
“大兄弟，你怎么进来的？”
“同是天涯沦落怪，相逢就是有缘，咱们相互帮助帮助如何？”
“喂，和你打招呼呢，应一声可好？”
……
不过，江凡还是继续试图各种和它交流，毫无疑问，它的注意力也确实被江凡吸引到过，可它却没有给出任何有效的回应。
这感觉，就像在逗弄一只野猫野狗似的。
看它那副模样，就不像拥有能和江凡顺畅沟通的智慧。
“这家伙，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
皱起眉头，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回事。
毕竟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似乎就没有聪明到能听懂人话。
本来，还以为有机会能从它身上知道一点现在的状况，再不济，有个能交谈的对象排解排解，也不算太坏，然而，事实却是如此，他不免有些失望。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算了，好歹是室友一场，你既然这么喜欢这里，分你点地方也不是不行。”
看到这怪物即便躺在自己刚刚呕出来的老痰……应该是老血旁边，也仍旧不挪窝，江凡觉得，他还是成人之美算了。
然而，他才刚刚挪开步子，那只怪物却突然痛苦的哼了一声，随即，一翻白眼，就这么趴了下去。
“难道……”
咽了一口口水，江凡伸出长长的触手，放在它那獠牙密布的嘴边。
“……真没气了。”
等了好一会儿，一直警戒着会不会被突然咬上一口，但是他的触手尖端始终并没有感受到一丝气息，江凡确定，自己是白担心了。
不像他那样，天生就对这恶劣的环境有耐性，这怪物仅剩的一口气，也被房间内那无形的力量，给一步一步夺去了。
“一条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江凡和这个怪物，也不过只是一面之缘，再说他虽然变成了怪物，但他内心依旧是人，始终还是无法将它当成同类。所以，他并没有什么理由，要矫情到为它的死而感慨些什么。
第三章 神秘青烟
怪物的尸体就这么横陈脚下，看着眼前这一幕，江凡不禁为之陷入了思索。
现下，他还一息尚存，没做了它的榜样，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步了它的后尘。
“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只见怪物尸体毫无征兆的开始迅速瘪了下去，就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江凡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就算长相上勉强有那么点意思，它也不是自己的常识中熟悉的动物之流。
眨眼间，本来还足有一个躺下的成年人那么长的怪物，当即就缩水了一半，伴随着它的消失，还有阵阵青烟飘散而出，江凡下意识就要伸手，把飘来的青烟扇开。
已经被空间里的怪味蹂躏过了一番，先入为主的他，总觉得这非常像是烧焦了什么而飘散出的烟雾，多半不会好闻。
“这……”
不经意间，一缕青烟还是钻进了他的鼻腔。
而他就像是触电一样，瞬间木然了。
与他的猜测不一样，这青烟，其实并没有什么味道。
可是，单单如此，他还不至于会惊呆，毕竟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无法理解的状况，他真的见多了。
事实上，在他吸入这股青烟的瞬间，一股神清气爽的感觉顿时蔓延全身，而且，他因为重伤而浑身不适，以及体内的生机像是被抽走一样的感受，一瞬间减轻了不少。
“吸它！”
没有犹豫，江凡遵从着自己的本能与直觉，一头扎进了烟雾里面。
……
月隐星稀。
时值深夜，某个安详的小村落里已无灯火，十几个村户人家，在夜幕之下沉沉入睡。
次日仍是辛苦的劳作，必须养精蓄锐。
但再过两个时辰，临近天色变亮之时，他们就会如同往日一样醒来，将生活继续下去。
可是，某个来历不明的凶物，却对这一刻的来临，早已虎视眈眈。
那是一头周身覆鳞，尖牙利齿，足有匍匐在地的成人一般长短的怪物。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它仍能看清一切，反而畅行无阻。
它嘴角滴着贪婪的涎液，迈着无声的脚步，悄然钻进了间间村居。
翌日，日出如常，村落却死气寂然。
整个村子，一夜之间，都戛然而止了。
……
屋外的光芒逐渐变得微弱，直到再次消失，让房间重归黑暗。
可江凡的眼里，屋里的景象却堪比在朗朗白日之下一般，看得那是一清二楚。
就和他恍惚间，在幻觉中看到的那只怪物，一模一样。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浑身上下，都是充盈的活力。
才醒来时那种萎靡不振的感觉，也彻底烟消云散。
凭借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一切的视力，他能够确定，刚刚那只怪物，就像是从来没有进入过这间房间一样，彻底冰消瓦解，一点残骸都没有留下。
连同它曾经造下的桩桩杀孽一起。
若不是脚下那潮湿的地面上，还遗留着它身体接触过的痕迹，江凡自己都会怀疑，刚刚这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仍旧还没有缓过来的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之前的动作，明明还很迟滞，可现在，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
“我不会对你的生存之道说三道四，凭你的智慧，你也无法理解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露出复杂的眼神，江凡长长叹了口气。
怪物一口一口吞食活人时，所带来的强烈满足感，仍在他的心中萦绕不去。
狠狠回忆了一番自己身而为人时历经的种种，他勉强从中摆脱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通过吸入那些青烟，除了沾染了这些情感与记忆，江凡的身体也确确实实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改变。
伤势治愈，活力增强，甚至还获得了一项一开始他并不具备的能力。
夜视。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毫无障碍的视物，已经如同控制这具与之前相比，结构上可谓大相径庭的身体一样，变成了他的本能。这样的便利能力，对现在的他而言，着实是可遇不可求。
这一切，正是拜吸入那只怪物化作的青烟所赐。
不久前的江凡，只觉得那消失的怪物是个过客，而现在，在各种意义上，江凡都对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踩在它的肩膀上，江凡也不会阴差阳错，找到这个提升自己的方法。
至少，从他当下的身体状态来看，房间里那股无形的力量对他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再也不用掰着指头倒数，自己还能撑上多久了。
就像妄图只用一根小管子，放干整个游泳池的水一样，而且，这根小水管，还被人牢牢踩紧。
有了实力，才能做到最基本的自保。
而且，即便谈不上是什么好的体验，不自主的沉浸在那些莫名的记忆片段中时，他才开始有了正在接触这个未知世界的实感。
这个小黑屋，仅仅只是整个世界的沙砾一隅。
自不用说，这样的发现，实在是太宝贵了。
所以，他不由得发自内心，祈祷着再碰上一样的机会。
就算这意味着，他还必须直面那些连一句话都无法违抗的恐怖存在，江凡也一百个愿意，因为照目前来看，只有这些深不可测的人物，才会为这个房间补充新的成员。
想到这里，江凡既期待又有些不安的看向那堵随时都会可能打开的石门，而他的耳朵也高高竖起，捕捉着可能会造访的脚步声。
踏、踏、踏。
幸运的是，他的等待没有落空，没过多久，相同的步伐声再次传来，而门口的那昏暗灯光，又因来人的靠近而点亮。
“进去。”
石门打开，话音一出，这一次，江凡仍旧还是不由自主的退向屋内深处。
身体不受控制的慌乱感，虽然实在是难以抑制，但看到有黑影被扔进屋内后，更多的，他是如同收获一般的兴奋！
那同样是一只身材圆滚，外型奇特的怪物，同样浑身焦黑，奄奄一息，同样无法与江凡进行有效的沟通。
更重要的是，过了不久，被那种无形的力量夺去生机后，它同样一命呜呼，散发出了阵阵青烟。
早有经验的江凡当即再次扑向那神秘的青烟中央，这一次，他简直是卯足了劲使劲吸，愣是没浪费哪怕一缕！
第四章 闷声发财
不知不觉间，江凡眼前的景象摇身一变。
无形的重压从四周涌来，他窸窸窣窣的爬行在堆满白骨的巢穴中，出自本能的警戒着数名不速之客。
“恶妖，今日你当就擒！”
数名黑衣壮士朝着它一拥而上，宛如咆哮的风暴，可他们手中利刃，却只在他的身上擦出道道火花，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然而，来人当即顺势如潮水般退去，紧随而至，则是几根闪着金光的坚固绳索，眨眼间，就将他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此妖身怀金刚不坏之妖法，可抗斩妖神兵！拖出洞去，先召九天刑雷，以熬去其凶心，再上禁制，送镇妖司！”
……
轰隆！
惊雷一闪，江凡猛的惊醒过来，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完整的吸入了全部青烟，刚刚被外来记忆浸染时，竟宛如身临其境！
此刻，江凡不免有些难以自拔，又是靠遁入自己生而为人的回忆，他才抽身而出，回到现实。
缓了口气后，他开始感受自己的身体上的变化。
不出意外，他的身体状况又得到了提升，而且，极为显著！
身上的伤就此彻底愈合，蔓延全身的活力，宛如即将决堤的洪水，他神色焕发，双目如电，自出生以来，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完美的身体状态！
与此同时，一项新的能力，再次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举起自己的一只触手看了看，表面的皮肤变得光泽如玉，内藏于其下的肌肉跳动不已，当中蕴含的巨大爆发力，自是不言而喻。
但这一切，仅仅只是来源于他的身体本身。
他走向墙边，轻轻用触手敲了敲墙壁。
叮当——
然而，响起的声音，却并非柔软的肉体碰撞硬物时所能发出，非要形容的话，更像是金属一般！
“没想到，这个硬化的能力，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看到触手的尖端变得锐利如刀，江凡自己都震惊了。
如果说，之前的夜视也只是在强化肉体能力的范畴之中，这次所获得的硬化，则是能让他发挥出远超血肉之躯极限的强大！
“只是，在刚刚看到的记忆中，我获得的能力，和那只怪物所施展的招数，似乎同出一源……”
虽然这些外来的记忆如同梦境一般虚幻，但是这种切身之感又极为深刻，江凡一旦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
包括才获得的夜视在内，在他体验过的两段外来记忆当中，记忆的原主人都曾经照葫芦画瓢一般，使用过相同的特殊能力。
更不用说，这次江凡在幻象中，还得以进一步再亲身体会了怪物施展能力时的感受。
其实，照葫芦画瓢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而且，在第二段记忆里，那些黑衣人把怪物叫做“妖”，将这些特殊能力，称“妖法”，还提到了什么“镇妖司”……
事实上，直到现在为止，江凡对他正面对着的局面背后的缘由，几乎是一无所知。
直到靠这种方式，意外接触这些似真似幻的记忆，他才隐隐感觉，自己或许才逐渐开始接近真相。
除此之外，这样超乎规格的能力，如此轻易就被他收入囊中……
“看来，我还没有彻底被好运所抛弃啊。”
再次期待的看向石门方向，江凡现在的心境，纯粹得就像一只等待着投食的小动物。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石门不断开合，那些一一被抛进来的妖物，要么就是自己就挺不过来，要么就是挣扎到江凡都不忍心看下去，直接给了它们一个痛快的了结。
但是无一例外，江凡如法炮制，将它们死后化作的神秘青烟，通通吸入体内。
他的身体，因此彻底脱胎换骨，力量源源不绝，活力无穷无尽，思维清晰澄澈，与此同时，靠这个手段获得的能力，可谓是五花八门，数不胜数，让他不由得再次深刻的认识到，这里与他来时的世界，确实大相径庭。
只不过遗憾的是，之后他所沾染到的记忆碎片，不是它们有关捕杀人类的过程，就是被擒住时的片段，几乎大同小异。
江凡不由推测，这些青烟中所承载的精神残留，或许是此物生前，被其最为强烈的情感所包裹的记忆。
因为，他每每吸入青烟，陷入这些妖物的记忆中时，比起具体的景象，他更多的是被当中所蕴含的情感所动摇。
据此继续推论的话，这些妖物，生前无一例外，都是凶暴残酷，噬人成性的祸患。
当然，这是站在人类的角度而言。
由人类所成的典籍当中，多半也会如此描述这些妖物。
可是，江凡不一样。
他了解这一切，都是依靠着这些妖物的记忆，因而，他反而能够从妖物的眼中，看待这一切的发生。
事实上，体会了这么多妖物的过往，他已然能够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它们并非是靠噬人维生，它们这些行为，更像是被噬人过后，那股发自本能的欣快所推动。
巧合的是，江凡体验过类似的感觉。
“和我吸入青烟之后，身体得到成长时的感受很像……”
当然，还缺乏一些决定性的证据，江凡尚且无法坐实自己的猜测。
话又说回来，如果提到成长，他当下已经不把房间里的那股无形的力量，放在眼里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里就没有能威胁到他的事物。
只靠一句话就能控制他的行动，在这个神秘的地方，这样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
于是，江凡一边思索着这一切，一边吐着小火圈，等待着下一只被这样的人扔进来的倒霉蛋。
“进去。”
石门一开，又是熟悉的一幕。
现在的江凡，如果全力抵抗这种强制让身体行动的异常状态，虽说不能做到反制，但已经可以让动作多少迟滞一些了。
即便这没什么实际意义，说不定还会引来那些人不必要的注意，不过，也还是足够让他确认了一件事。
只有再继续成长下去，总有一天，或许可以摆脱这种让身体自动行动的未知影响，这样的话，才不会受制于人！
然而，照目前的成长进度，离这样的结果还早，但他也不着急，毕竟这些人并没有对自己不利，所以，现在还不需要反抗那些把成长材料送来的人，否则就本末倒置了。
继续苟到底，好好积累实力，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当下的上上策。
第五章 妙手回春
“看看这回是什么货色。”
想到这里，他还是乖乖由着身体自己走到屋子深处，直到石门关闭，他才开始扭头回身，查看外面丢进来的妖物。
“咦？长得还挺好看。”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同样一动不动瘫倒在地的那个存在，虽然同样不具人形，但是和之前那些只能用怪异可怖来形容的妖物们比起来，着实颇为特别。
这只小东西通体透明，光滑圆润，就像是照着一颗令人垂涎欲滴的水果，做成的精致冰雕一般。
“可惜，差不多也到此为止了。”
一来二去，江凡已经攒起了经验，他感觉得出来，小东西离生机尽失只差一线，已然是大限将至了。
然而，就在他心生遗憾，静静等候着青烟从它的身上升起时——
“救……救我……”
一道不期而至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彻起来。
江凡愣了愣。
它能说话！
迄今为止，江凡接触过的妖物，少说也有个一二十只了，可是，别说这当中哪怕有一只能主动和他说句话，这群妖物，甚至就连他的手势都看不懂。
而他从沾染的记忆看到的一幕幕中，也没有发现它们使用过任何的交流手段。
不知道为什么，它们通通都是些独行侠。
这让他试图从原住民的口中了解现状的想法，一直没能得到实施。
所以，即便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的情况着实怪异，可江凡也来不及去管这些了。
假如可以与这只妖物沟通，它就可以作为宝贵的信息来源，所以，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死掉！
江凡伸出一只触手，轻而易举就将它卷了起来，放到眼前。
近看之下，江凡越发觉得这小东西精致漂亮，宛若天成，只是，它的身体表面如同失水一般，变得皱巴巴的，原本它那应是光滑的感触，现在却粗糙不已。
“可是，要如何才能救活它呢？”
想了想，孑然一身的他，连蔽体的衣物都没有，更不可能摸出什么派得上用场的东西，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求助他刚刚所得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
但是，他这些能力吧，用来把这小东西花式就地正法很容易，可要是想让它马上变得活蹦乱跳，不动点脑筋还真不行。
考虑了半天，见眼前的那只妖物真的怕是撑不住了，江凡牙一咬，心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江凡把裹住它的那只触手，又进一步裹紧了些。
“希望这法子能奏效。”
在他之前遇到的众多妖物之中，有一只狡猾阴险的家伙，它长得不过只像是一棵小树一般，单从外表来看，旁人根本猜不出这妖物的重重杀机。
假如有人不慎靠近它，它就会伸出自己藤蔓一样的肢体将此人缠住，随即迅速靠藤蔓的接触，吸收他的生命力，完成它的捕猎。
江凡沾染它的记忆时，曾亲眼看到它捕杀人类的一幕，现在回忆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不过在那之后，这一种吸取的能力，就被他继承了过来。
而现在，他决定使用这种能力，来救活眼前的小家伙。
当然，要是靠这能力原本的用法，仅仅只会让它更快归西，江凡自是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但是，如果这样控制这个能力的话……”
能力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正常使用能力时，能够吸取外部的活力，那将能力逆向施展，是不是就能将自己的活力输送出去呢？
江凡其实没什么把握，就像他之前自言自语的那样，他也是在试！
不过，就在他逆向施展这吸取能力的一瞬间，那只小妖物被他触手接触到的部分，当即肉眼可见的变得光滑起来。
“有戏！”
看得出来，江凡的活力正顺着二者间的接触，源源不断的被送进它的体内，而刚刚它那虚弱不堪的模样，正逐步消退，直至它第一次，在江凡的触手中挪动了一下。
“差不多了，先看看情况如何。”
估计这小妖物一时应该不至于会丢了性命，江凡谨慎的停下了活力的输送。
倒不是他吝啬，这点活力对现在的他而言，宛如从大海里取出一滴水，自己都感受不到有所减少。
最关键的是，眼前这小妖物虽然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也正是靠从同样外貌上没什么攻击性的妖物身上，所获得的杀人手段，江凡才救活了它。
对这个世界，江凡所知甚少。
在确定这小妖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对自己有没有威胁之前，不能让它彻底恢复过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还不至于这么天真。
一边如此思索，他一边将那只小妖物放在了地上。
一只触手早早发动了硬化，若是遇到变故，即便小妖物是正是他救活的，他也不会有所犹豫。
而小妖物接触到地面之后，则是蹦跳了两下，似乎是将它的正面对准了他。
说实话，它长得太过圆润，如果不是它主动调整方向，江凡还真不知道，不像人那样拥有面孔的这只小妖物，身子的正反究竟在哪里。
“是你……救了我？”
即便不是第一次经历话语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来的感觉，江凡仍旧还是觉得有些奇异。
“没错。因为你能在我脑袋里直接说话，我觉得很特别。”
和小妖物不一样，江凡是直接开口出声。
一想到万一要是它听不懂，这一阵就白忙活了，他不禁有些忐忑。
“嘻嘻，谢谢你！还有，这是我的本命妖法，一经施展，就能让我与外物心灵相通，名为玲珑通窍！怎么样，没见过吧？”
一边说着，它一边像是在炫耀一样，绕着江凡转起了圈圈，但是，毕竟没有恢复彻底，它的动作有些不稳定，一摇一晃的样子，活像个不倒翁。
不过，这小东西一副伶俐劲，感觉不像是装的，江凡对它少了几分警惕，多了几分好感。
“你说的本命妖法，是什么东西？”
至于该追问的事情，他也没落下。
把它救回来，可不是为了看它卖萌，最重要的目的，是要通过它这个窗口，进一步了解自己的处境。
“本命妖法就是本命妖法啊？你也是妖，难道不会用吗？”
它那毫不掩饰的疑惑之情，随着它的话语一同在江凡脑海里萦绕不止，江凡不由得露出苦笑。
第六章 我名江凡
虽说这小东西约等于没回答，但对信息储备同样约等于0的江凡而言，也足够他从中推测出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情报了。
把它的话反过来理解，也就是说这所谓的本命妖法，只要是妖，就应该会用。
结合他当下的经历，以及他所体会过的众妖记忆，包括他本人的腐蚀能力在内，的确每一只妖物，天生都拥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力。
或许，这些现在已经归他所有的众多能力，就是妖物们的本命妖法。
毫无疑问，当下取得的进展很小，可至少没有原地踏步，江凡也不贪心，所以，他的思考很快放到了别的方向。
“如果是之前那些凶恶的家伙被关在这里，我多少也能想通一些，可是，把你这种呆呆的小家伙抓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听到江凡不经意间的自言自语，小妖物不答应了。
“别瞧不起我，我是玲珑妖，成妖即开智，可稀奇了！其他同类就算花上一辈子来努力，都不一定能和我一样聪明！”
是，是，大聪明。
江凡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被它这么一闹，这小黑屋里突然就不那么压抑了。
“其他的同类，都会想要变得像你一样聪明？”
但是一码归一码，江凡已经发现了，或许是出于本性，这家伙就没有正经回答它的问题，可在不经意间，它又会提到些江凡不能忽视的东西。
这种时候，就必须由他来主动顺藤摸瓜才行。
“聪明可是件大好事，你明明都能说话了，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它的回答，应该可以理解成“是”吧，江凡觉得。
“那你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变得这么聪明吗？”
“吃人啰。”
它的回答头一次这么直白，而江凡则是为之大吸一口凉气。
如此残虐的话语，被这可爱的玲珑妖轻描淡写的说出口，本就颇具反差，但江凡吃惊的缘由，却并非只因为这一点。
妖物噬人，方成灾厄。
可是，被人们视作凶蛮象征的妖物，却偏偏是要靠这样的暴行，才能获得灵智，完成蜕变。
亲历过它们的记忆碎片，江凡很清楚，在噬人之后，那些妖物的欢欣是何等纯粹。
它们只是在本能上，渴求着拥有智慧。
只是不管动机如何，妖物的肆意妄为，事实上不仅没有让它们得偿所愿，反倒激化了与人类之间的矛盾，开智未成，要么丢了性命，要么被抓进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否则身具本命妖法，身体素质又强过人类的妖物，若有其他法子获得灵智，这世上，不可能没有它们的一席之地。
但江凡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方面的思考。
眼下，他连自保都还是个问题，根本没有余力，来操心这些外人的事情。
“我再问你个事，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还是得先把自己的屋子打扫干净才行。
不出意外，这里应该就是那所谓的镇妖司，但江凡对这里的了解，也仅限于此。
“不知道。”
得了，也太干脆利落了。
看来能从它身上知道的事情暂时也就这么多了，江凡想。
在那之后，谈话的主导权逐渐落到了玲珑妖的一方，它叽叽喳喳如同一只麻雀的活泼模样，让江凡的内心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不少。
身处这种陌生又危险的环境，他的精神在这之前，一直都是牢牢紧绷着，丝毫不敢大意，说实话，是种折磨。
他曾经听说过一个梗，说是有一个挑战，就是把一个人关进小黑屋里，如果能待上一定的时间，就可以拿到多少奖励。
头一次听说时，江凡还挺不以为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奖励足够，连他这个老将都愿意申请出战。
可现在亲身体会过这种恐怖之后，他悟了。
如果开设挑战的人是为了发家致富的话，完全可以设定一个条件，要是参加挑战的人准备提前离开，必须交出罚金。
他就是那个宁愿倒贴，也愿意不待下去的人。
可是，如果不是一个人，情况就不一样了。
看着眼前那蹦蹦跳跳的玲珑妖，江凡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把之前遇到的妖物当中，稍微温顺一点的救一救，培养来当个宠物啥的，自己的心态或许早就变好了不少。
只是妖物把妖物当宠物，听起来有些奇怪就是了。
就在这时，外头脚步声响起，随即，就是石门一开。
一声“进去”，屋里的两个活物，就都乖乖的钻进了最深处。
待至新室友被甩进屋里，石门关闭，而江凡轻车熟路的走向它身边看情况时，惊讶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响了起来。
“刚刚的是禁制！我们被下了禁制！”
紧接着，玲珑妖也跟着蹦了过来，看它那站不稳的模样，江凡感觉得出来，这家伙慌张得不行。
于是，他都不着急检查新室友了，而是看向了玲珑妖。
它肚子里还有货。
“你说什么禁制？”
“就是……中了这玩意儿之后，就不自由了！”
想了好半天该如何表达，最后它挤出来这么个晦涩的回答。
而江凡只能发挥强大的脑补能力，来自己完善它。
既然它说的是“中了之后”，这就是指，这所谓的禁制应该是外来的影响，而效果则是让对象变得不自由，换句话说，那就是限制行动。
如此一来，这一直让他忌惮不已的状况，就找到了缘由。
“原来，我的身体会不受控制，是中了这所谓的禁制……”
比起对付外部那些身在暗处的人物，转向自己内部，对付已在明处的禁制，难度突然下降了不少。
这玩意儿是有点玄乎，摸不着又看不见，现在确实还拿它没办法，但也只是早晚的事。
说不定，眼前这已经没救的妖物，就能给他提供这样的办法。
“喂，你要做什么？”
见江凡一脸期待的靠近刚刚被丢进来的妖物，一旁的玲珑妖，连忙疑惑的在他脑中发声。
“我不叫喂，我叫……”
江凡顿了顿，心头突然有些感慨。
眼前这幻梦般的一切，反而变成了他现在的现实，而他真正经历过的那些过往，却变成了不曾存在的事物。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但是，他至少不能将之忘怀，不能丢了那个真正的自我。
“……江凡。”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第七章 禁制之形
“江凡？怎么像个名字？这不是会繁衍后代的人类为了区分个体，才会取的吗？”
玲珑妖的疑问，连珠炮一般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你的意思是说，妖不会繁衍吗？”
又是和自己先入为主的印象相左的说法，江凡当即追问出声。
“你真是奇怪啊，竟是问我这些理所当然的事，听好了，我教你。”
如果它有脑袋，现在估计已经像个老夫子一样摇晃起来了。
当然，同样肯定会不伦不类，滑稽得不行。
“天地所孕，日月所养，精华塑体，诞于无形，方为成妖。”
这家伙时不时就会反差一手，江凡想。
“你从哪儿学的？”
“天生就会。怎么样，我很聪明吧？”
“是，是。”
敷衍它两句后，江凡开始整理这些意外得到的情报。
一来二去，已经成习惯了。
照它所说，这个世界的妖，似乎是凭空产生的存在，而且，这也是它们唯一诞生在这世上的方式。
这样的差异，究竟会产生什么的影响，江凡现在还说不准，但是，如果不弄清楚，就不可能明白自己究竟会去往何方。
只是当下还是信息不足，江凡也只能把疑问暂且束之高阁。
因为现在，必须要优先处理另一件事了。
“江凡，你问我的事情我告诉你了，但是，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干嘛呢！”
见江凡突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吸气，一旁的玲珑妖，连忙在他的脑海里发问出声。
而他听到在这个世界，有人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时，竟然强烈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感，顿时有些百感交集。
“你看不到这些青烟吗？”
至于玲珑妖问的事情，之前确实不好解释，但现在，应该看一眼就能明白他在在做什么才对。
他现在居然有些能理解，当自己向玲珑妖问出些在它看来理所当然的问题时，它究竟是什么心境了。
“你在说什么？哪有什么青烟？”
可他的回答，反倒让玲珑妖越发不解起来。
但江凡，现在已经没法再跟它解释了。
……
群山万壑之中，凭着有力的四肢与修长的身躯，他在茂密的丛林中自如的穿行着，如履平地。
但是，庞大的杀气与重压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让他大气也出不了一口。
隔着树林，本应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他的眼里，却能透过密集树林的遮挡，看到四五个灯笼大小的光点，正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跑！
他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凭借自己的直觉，这些光点的正体，不可敌！
可是，任凭他再怎么发挥身体的优势，在丛林里东绕XZ，那些光点就像是粘着他似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它只能不舍的抛掉手里那刚刚抓来的活人，试图加快速度！
“救人！”
追来的光点中，分出一缕朝着被他抛开的活人方向而去，但是，剩下的几个光点突然变得或明或暗，似要随时熄灭一般，却陡然加速，追了上来！
很快，就逼近到了他目视能及的距离。
“既已逼出我等之神行术，今日，你必无处可逃！”
光芒现身，是几个装束相似的黑衣人，几人各站一角，堵住了他的去路。
嗷！
被愤怒与恐惧所驱使，他知道无路可逃，旋即一声大吼，浑身青筋暴起，就要奋力一搏！
“困兽之斗！”
紧接着，黑衣人一拥而上，霎时金铁相交，缠斗不休！
就在胜负未分，战况白热之际，他突觉脸上一冰……
眼前的异象如同潮水般退去，江凡猛的回过了神来。
然而，脸上的冰凉感触仍在，眼前的一切，变得如同在看哈哈镜一样扭曲，但他已经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在了面门之上，随即，伸手裹住了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爬我脸上干什么。”
把粘在他脸上的玲珑妖取下来，一切的异感荡然无存。
“你一发呆就发了好半天，叫你你都没反应，我只是想看看你是怎么了。”
落地的玲珑妖一蹦一跳，将自己那看不出任何参照的正面转了过来。
“以后我像这样发呆的时候，你老老实实等我就行。”
瞥了一眼地上，那只妖物已经荡然无存，空间中也没有青烟再飘散，江凡才看向玲珑妖，朝它叮嘱出声。
陷入记忆碎片时被打断，他还是头一次经历，目前看来，暂时倒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但是，在不清楚强行介入这种奇异的过程，究竟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的情况下，还是让它自然发展来得安全些。
毕竟，他的身体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万一这个变化的方向不对，那就麻烦了。
“知道了！”
见它连连蹦蹦跳跳的模样，比刚刚还来得活泼，江凡好奇随口一问。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高兴？”
“因为你没事啊。”
听到它这理所当然的回答的一瞬，江凡愣了愣。
亏自己还一直打算防着它，这小家伙却担心自己到连它明明是在问问题都给忘了的地步，也太单纯了！
伸出触手拍了拍它的脑袋，江凡仔细看了看因此蹦得更欢脱的玲珑妖。
在它的身体中心，有一团之前并没有在他眼中出现过的光芒，如同摇曳的烛火一般，看上去一点也不明亮。
而且，在光芒的周围，还有一圈像是土星环一样的光带，紧紧缠绕在它的周边，看起来有些阴魂不散，令人不快。
“这就是我刚刚获得的能力，灵视的效果吗？”
在靠这种方法获得特殊能力的一瞬间，江凡就能够理解它的效用。
他知道，这光芒是其本体活力强弱在他眼中的反映，越亮活力越强，反之活力则越弱。
显然，他输送给玲珑妖的活力，只够刚好维系着它的性命，至于它为何还能这么活泼，多半是天性使然。
至于那道突兀的光带……
“这应该就是那所谓的禁制了。”
它牢牢束缚住活力之光，意味着这光带随时都能对本体施加强大的影响，甚至包括掐灭它所包覆的光芒。
说来也是巧合，从这妖物身上获得的灵视能力，还真的让江凡对这个玄乎的东西有了直观的认识。
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了这玩意儿的危险性。
“我体内的禁制，现在又是什么样呢？”
有些担心，又有些好奇的江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我靠……”
第八章 三羽督尉
钛合金狗眼，瞎爆！
禁制还没看到，他就先被比直视太阳还要强烈无数倍的刺眼强光，差点当场晃晕。
“你怎么了，江凡？”
见他只是一低头，就立刻戴上了痛苦面具，玲珑妖关切的声音，当即又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
“没事。”
连连朝它摆手。
总不能告诉它，江凡是被自己给坑了吧？
摇了摇脑袋，等眼花散掉大半，他再次看向自己的身子。
不过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试着像眯眼睛一样的感觉，将灵视的灵敏度大大降低了不少。
于是，他总算如愿以偿看到自己的活力之光。
“怎么这么奇怪？”
然而，这一次他的眼睛虽然没被闪瞎，可他却发现，自己的活力之光，有些不太对劲。
当然，如果是从亮度上来看，即便降低了灵敏度，这活力之光看起来也是明亮又凝实，和他感受到的这完美的身体状况完全契合。
只是，形状上着实不一般。
包括他在记忆碎片里看到过的活力之光在内，不管其亮度如何，但它们每个个体身上，都只会存在一团。
可现在，漂浮在他身体中央的活力之光，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一个星系一样。
其中，中央是一团最为明亮，体积也最大的光芒，紧接着，它的周围有数不清的光点，正围绕着它缓缓旋转着，除此之外，在它们之间的空隙中，还有道道轻纱般的柔光，穿梭在各个光点之间。
至于那道象征着禁制的光带，则是尽力伸展，才能勉强将这团奇怪的活力之光包围，因而，变得极为单薄。
回过神来，江凡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一方面，确认了禁制的存在，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另一方面，这活力之光的奇怪形状，让他有些没底。
说起来，活力之光这个名字，只是他自己为了方便称呼随便想的。
他身上那些特殊能力的叫法，也是他根据能力的功能自己定的，它们与所谓的本命妖法同出一源的判断，充其量也只是猜测。
毫无疑问，他正逐渐接近这个世界，以及他自己的真实，但是，他现在对这一切奇异现象的认识，依旧浅薄得不行。
摸着石头过河，就是这么回事吧，江凡想。
好在他现在起码还有过河的机会，不至于在一开始掉进河里时就被溺毙。
“搞不懂的事情太多，还是再继续苟着比较安稳。”
想来想去，唯一能确定的方向，还真就只有这一点而已。
只要累积了足够的实力，一切的神秘，在那句五字真言面前，都只会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大力出奇迹。
就在这时，屋外脚步声突然踏踏响起，江凡耳朵一竖，不由得心生疑惑。
“他们来得是不是太快了？”
离刚刚吸纳这只妖物的青烟算起，并没有经过太长的时间。
的确，那些人正不停在往这小黑屋里关入妖物，但是，与之前他们的行动模式相比，这间隔实在是太短了些。
一股不详的预感陡然而起。
“让我康康。”
意识到自己的灵视，拥有着穿透阻隔视线之物的效果，江凡试探着朝向脚步声的方向看去。
“只有一个人吗。”
果然，就像江凡猜测的那样，来人并不是为了往屋里关入妖物，否则，他就不会只看到一团活力之光正在靠近而来了。
“江凡……”
和江凡不一样，一旁的玲珑妖并不能隔墙透视，它只是直觉上感觉到了不对劲，便立刻往江凡身边靠了过来。
而他则是伸出触手，裹在玲珑妖的身上。
“好温暖啊。”
以防万一，江凡决定再输送些活力给它，让它彻底恢复成完美的状态。
而玲珑妖则是非常享受这种输送活力的过程，一小只摊在他的触手里，一副就快融化了的模样。
轰隆隆——
等待并不漫长，很快，脚步声抵达门边，石门在江凡的眼前，头一次彻底被打开了。
“哦？你们这些妖物，竟也会相互扶助？真是可笑。”
来人一席黑衣，腰间别着一把长刀，与江凡在妖物们的记忆碎片里，曾经见到过的人类装束类似。只是，此人还戴着一个如同恶鬼一般，青面獠牙的面具，没有将真面目展示出来。
这是江凡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人类。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
将玲珑妖放回地面，江凡迅速的盘算了一下。
身后是四面是墙的密室，退无可退，就算来人深浅未知，除了直面此人，他别无选择。
于是，他干脆就直接出声发问，如果对方置之不理，那就算了，万一能问出点什么，也不亏。
“你这妖物，还能口吐人言？擒妖司的人拿来的档案里，可从来没提起过这回事。”
此人对江凡的开口颇为惊奇，他双手抱胸，恶鬼面具后的双眼牢牢看向江凡。
“呃。”
江凡的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不能反抗此人的想法，莫名从心底涌了上来，令他不由低哼出声。
“这是禁制的影响，不是我自己的想法！”
但他很快意识过来，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和之前他们将其他妖物送来并发令，让江凡失去身体控制权时的时候一模一样。
于是，他在心中如此自言自语，试图稳定心神。
“妖物只要进了这镇妖司，便不可能翻出什么浪花，即便能说话，也改变不了你等只是妖物的事实。”
摊了摊手，此人继续开口。
“回答你的问题也无妨。我名韩锋，乃镇妖司三羽督尉。你等妖物作恶多端，祸乱世间，不用我详叙，你当心中有数。若不将你等镇压在此，世间怎能有太平之日？”
镇妖司，镇妖司，早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江凡就应该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听完这个名叫韩锋的人类口中这一番话的一瞬，江凡骤然醒悟了过来。
说直白点，这里就是一所关押妖物的监狱！
“那我们，会被关到什么时候？”
既然是关押，那总该有个期限，就算是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也不过只是被镇了五百年。
这身体的原主人或许是杀过人不假，但也不至于比掀翻了天还要严重吧？
“笑话。没将你等就地处决，就已经是给予了你等天大的仁慈了。奉劝你还是早早打消这不切实际的念头，我可以告诉你，自我任职这镇妖司以来，就从没见过有妖物，能走出镇妖司的大门。”
韩锋话音一落，江凡当即心中一寒。
他的意思很明了，自己是要被终身监禁！
第九章 走出黑屋
“你既开智，当存一丝善恶之念。老老实实听从我等镇妖司督尉的号令，用你余生赎去已犯罪孽，如此，可保你小命一条，且来世或有机会，得投牛马之辈，便不必再成妖物。”
他的劝说，江凡半个字都没听进耳中，只有脑袋在嗡嗡的疼。
一辈子都要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别开玩笑了！
好好一个穿越，当不成人就算了，连自由都要搭进去，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无论如何，江凡都要想办法走出这座监狱。
即便是要硬闯！
“也罢，多说无益……”
见江凡有些出神，对他没有任何回应，韩锋摇了摇头，随即深吸一口气。
“……跟上来！”
触电般的酥麻感遍布全身，江凡不禁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朝着石门走去。
“江凡，我怕！”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玲珑妖的声音，撇眼看去，小家伙同样受了禁制影响，随着他一同蹦了过来。
“没事，跟着我就行。”
虽然江凡能够勉强挣脱一些影响，可以用肢体接触的方式让它更安心，但若是就在韩锋眼前做了这样的事，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
这个禁制，应当是他们看押妖物的重要倚仗，想来必是不容有失。
现在，还远远不是亮出底牌的时候。
只要对方没有对自己不利，或是时机已经成熟，就应该继续韬光养晦，积累实力。
已经体会过了这种禁制很多次，江凡大概摸清楚了，硬着头皮做出像说两句话这样的小动作，还算是在他们的容许范围之内，以对方极为蔑视自己的态度来看，想来他应该不至于会注意到什么。
所以，他故作很艰难的挤出这句话后，韩锋只是瞅了他一眼，并没有进一步变得警觉。
而玲珑妖的动摇，看上去多少轻减了一些。
江凡目前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跟在韩锋的身后，他和他身旁的玲珑妖，一起走出了石门。
然而，门外并非豁然开朗的宽敞空间，反倒是更为逼仄的蜿蜒小径。
小径两旁的石壁上，还有一些透光的孔洞。江凡发现，这些孔洞背后，都是一间间与他刚刚还待在里面的小黑屋差不多的空间。
他估计，这些小黑屋多半也是用来关押妖物的地方。
也就是牢房。
通过灵视，他看得到石壁背后那些摇曳着的活力之光，这基本上足以坐实他的判断。
这一片，很有可能就是镇妖司专门集中关押妖物的牢房区！
所以，才会在这里看到这么多牢房。
通道不长，很快，他们走到了尽头，进入了一间相对开阔的石室大厅。
仍旧还是不见天日，四面石壁，但是照明比较多，要亮堂一些。
不过，这对拥有夜视能力的江凡而言，不算什么区别。
石室当中，并非空空如也，早有几个同样戴着鬼面的黑衣人等候在内，他们各据一角，严阵以待。
而石室中央，则是聚集了数百只五花八门的妖物，它们的阵阵低吼回荡在石室当中，久久不散。
“原来我隐隐约约听到的吼声，是从这里传来的。”
江凡在心中自言自语，同时跟着韩锋，一起在某个鬼面黑衣人的跟前停下了脚步。
“韩锋，这就是你带来的新劳力？看起来还挺精神，不错！”
那个黑衣人看了江凡一眼，捏着下巴点了点头。
“就只有你的采掘队，每次一出工，带去的妖物就得少掉几只。稳着点用，沈然。”
听了韩锋的话后，沈然哈哈大笑。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说，劳役指标在这里放着，顶不住是它们的问题，我可管不着。”
“算了，随便你。两只妖物我带到了，交接吧。”
“两只？”
接过韩锋递来的两份纸档，沈然眉头一皱。
“它也是。”
指了指玲珑妖，韩锋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竟然给我这么个滥竽充数的家伙！”
看也不看就将纸档塞进怀里，沈然愤愤自语后，随即看向江凡他们。
“过去集合，我们出发！”
他的命令同样激活了江凡体内的禁制，让他不受控制的进入了妖物的行列当中，随即其中一拨，便在沈然的带领下，朝着与石室相连的某个通道走去。
走在队伍中不前不后的地方，江凡能将其他那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妖物一览无遗。
不知道靠它们的智慧，是否能够理解当下的处境。
但江凡已经从那两个人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了这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要做什么。
“没想到，把我们带出来，是为了让我们服劳役。”
他早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现在想想，其实也很正常。
比起把妖物直接干掉，捉来关押要消耗的人力物力更甚，人类对付妖物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保一方平安，那么前者明显效率更高。
他们之所以会舍近求远，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把妖物关起来利用，比当场干掉来得有价值。
而且，将他们带出牢房的那个韩锋还提到过，这支队伍要服的劳役，可能会带来减员，想来这劳役的内容，要么是难以置信的重活，要么就是环境极其恶劣。
“采掘吗……”
道路四周都是天然岩壁，阴冷潮湿，不见天日。
江凡越是观察，就越觉得这地方似乎建在地下。
这样一来，这里或许直接连接着某处地下采掘场，也不是不可能。
这下自己还得体验一下矿工的生活，还是黑得不能再黑的黑矿。
不过，江凡倒是不担心，他现在的身体强度，连他自己都摸不到底线，劳役再重，也只是相对于正常的身体强度而言，对他来说，多半就和活动下筋骨差不多。
正好他待在那小黑屋里，也没办法试验自己的成长。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情况。
“和关在牢房里面时不一样，没有人会再把半死不活的妖物送来，但是，我的成长不能就此止步……”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强大到足以摆脱这个坑爹的镇妖司。
但是环境一变，彻底打乱了他打算苟到底的想法。
还不知道服劳役的地方是什么样，但是，他必须在新的环境里，也要想办法找到用来提升能力的材料。
说直白些，就是死亡的妖物。
“这样一想，这地方劳役越重，造成的减员越大，对我来说还是件好事。”
第十章 有得捡了
即便没有待在那漆黑的牢房里，那股吸取活力的神秘力量仍旧存在着，无时无刻不在夺取着妖物们的活力。
不过，这些妖物此刻还能够自如活动，就意味着它们都能够靠各种方法抵消这样的影响，实在无法期待它们会迅速的自然死亡。
毫无疑问，他也可以主动去击杀其他妖物。
但是，这样一来，就得花心思隐藏自己的行动，毕竟身在这镇妖司内部，他们的人不可能会容许这样的行为。
所以，能够产生自然减员的环境，对他而言可谓求之不得。
就在他不停思索着的这会儿，队伍走到了目的地，在带队的沈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停”后，他们齐刷刷的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又刺鼻的中药味钻入江凡的鼻孔，他意外之余，也不由皱起了脸。
“这什么鬼地方……”
眼前的一幕，让江凡生理性的泛起一阵不适。
通道的尽头，是一片庞大的石壁，而这石壁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空洞。
活像一个巨大的蜂窝。
只不过，蜂窝的空洞里填满的是澄黄香甜的蜂蜜，而这岩壁的空洞里，却向外流淌着泛绿的黏液。
那股刺鼻的中药味，就是从这黏液里所散发而出。
“难道是要让我们到这些洞里挖东西？”
一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性，江凡原地打了个寒颤。
“阿大，阿二，阿三，过来！”
就在江凡一边打量岩壁，一边思索着的时候，一旁的沈然招了招手，队伍排头的三只妖物，随即屁颠屁颠的走到了他的跟前。
江凡的注意力，随即落到了它们的身上。
这三只妖物，一只大眼滚滚，身子半挺，靠后腿蹦跳前行，一只满头是毛，双足行走，双臂长抵地面，最后剩下的一只，脑袋尖尖，四肢着地，连连爬得那是一个不亦乐乎。
看得出来，它们的动作极为自然，江凡不禁心中猜测，听命而行是出自它们自己的意志，并不是被禁制所影响。
“老规矩。”
沈然一努下巴，这几只妖物立即争先恐后，将他旁边一块平整的石板擦拭得干干净净，随即，将背在身后的软垫竹席，妥善的铺在了上面。
“这么久了，还是一点也不麻利。”
即便如此，沈然也还是露出了嫌弃的神情。他拍去身上的尘土，身子随即一斜，以一个相当慵懒的姿势倒在了竹席之上。
而那几只妖物，则是在他身边搓手踱步，抖如筛糠，极为紧张不安。
“罢了，懒得教训你们。去，活干完了再来叫我。”
虽说沈然就像是驱赶苍蝇一样，朝着它们连连摇手，可那几只妖物却是如蒙大赦，纷纷口吐人言“多谢沈督尉大人大量”，随即头也不回的跑向了妖物队伍一方。
可是，比起刚刚它们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来到妖物当中后，这几个家伙反而耀武扬威了起来。
“开始分组了，都给我老实点！”
这几只妖物钻进队伍里，对其他妖物拉拉扯扯，禁制尚未解开的其他妖物，只能怒目而视，却毫无反抗的能力。
这时，那只毛头长臂怪，走到了江凡的眼前。
“呵，生面孔。”
它这副脸嘴摆在面前，江凡不禁想起自己原来世界里那个刻薄的上司。
事到如今，他也基本看明白了。
那个沈然，估计是用了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把这三个家伙培养成了他的走狗，再用它们，管理手下的其他妖物。
人选他多半也深入考虑过。
因为这三只妖物，明显具备可以沟通的智能。
但这也就意味着，它们噬人的数量，在妖物群中排在前列。
用这样的妖物来当管理者，自然需要人为拔高它们在妖物中的地位，别看沈然对它们是颐指气使，可他同样也保障了它们在妖物群中恣意妄为的权利。
可这又和之前另一个镇妖司督尉韩锋，曾信誓旦旦提到的职责相悖。
用来镇压噬人恶妖的监狱里，罪行累累的恶妖反而待遇更好。
真是讽刺，江凡想。
“既然是新来的，就该好好磨炼一下，去那边！”
长臂怪伸出两只竹竿一样的手臂，把江凡推到了某个刚刚分出来的小团体当中。
而江凡则是不动声色将玲珑妖裹在触手里，一起把它带了过来。
咕咕咕。
叽叽叽。
放眼一看，身边大多都是些不会说话的妖物，它们互相打量着彼此，用自己的方式发出各种奇怪的叫声。
他不禁觉得，这真是名副其实的鸡同鸭讲。
“果然跟了我们吗，新来的。”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他当即扭头看去。
“哦？听得懂我的话？”
与江凡搭话的，是一只独眼长角，生得魁梧骇人的妖物，此刻，它正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与扭头看向它的江凡对视着。
“你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总算不至于连个搭话的对象都找不到，江凡不禁松了一口气。即便这家伙看起来不一定是个好相与的妖物，但至少能交流，起码就用不着他从零开始摸索了。
“我是这支分队的分队长，待会儿进了岩壁，就是我来率领你们干活，我当然得知道要干什么了。”
果然还是要钻进那堵岩壁里吗？
江凡放弃了心里那不切实际的期待。
“组织得还真是有模有样。”
怪不得那个沈然会一来就甩手睡下，这妖物队伍当中，已经形成了相当完整的组织体系。
估计这也是他为了偷懒，而一手为之。
“既然你能听懂我说话，那就好办了，总之，我得先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独眼怪自不知晓江凡的心中所想，它只是见江凡默不作声，随即面露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新来的，你来采掘队服劳役，算是抽到了下下签，据我所知死在这里的劳役之中的同类，是镇妖司最多的。而我们分队，又是采掘队里劳役环境最恶劣，死亡率最高，最恐怖的一支。刚来的妖物，免不了要来我们分队走一遭，你就认命吧。”
“是吗。”
用触手拨开独眼怪的搭在自己肩上手，江凡顺便好心告诉他一句“别碰太久，小心皮没了”。
与此同时，他奋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力图至少保证不要有波动出现在脸上。
环境最恶劣？死亡率最高？最恐怖？
江凡不仅不慌，反而心中大喜过望。
还能有这种好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可以捡尸捡到爽了！
第十一章 硬起头皮
虽然那三只带头的妖物手段粗暴，但是效率那是没得说，转眼间，一支庞大又杂乱的队伍，就被挑挑拣拣，重新组成了七八支分队。
大眼妖蹲在一块大石上，横扫了一眼队伍的状况后，随即一蹦一跳，来到了沈然的跟前。
“分队调整好了，沈督尉，你看……”
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一下妖物们的状况，沈然随即开口出声。
“听好了，都去老老实实的干活！”
话音一落，江凡只觉浑身一道酥麻，又是一道新的禁制压制而来，虽然身体的控制权回归了大半，可是，只能跟着队伍前往岩壁方向，否则身体就不听使唤。
想来其他的妖物，估计也是这么个状况。
在那之后，这些妖物分队陆陆续续出发，顺着各个岩壁的空洞深入其中，江凡所在的分队，也在那个独眼怪的带领下，沿着一条小径攀爬而上，随后，来到了一处空洞的前方。
“这味道……”
墨绿色的液体已经汇成一条小溪，粘稠得变成了糊糊状。
江凡伸出触手，下意识想堵住自己的鼻子，却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手指，而且还没有鼻子。
不敢想象自己现在到底有多丑，江凡赶紧转移了思考，把触手像口罩一样，紧紧摁在鼻孔上。
即便如此，这股味道还是直冲脑门，实在令人难受。
呕……
江凡还能勉强扛住，其他一些成员，已经到了极限，开始连连干呕了。
“底子不错，新来的。”
独眼怪见状，又想拍江凡的肩膀，可它突然回忆起刚刚只是摸了他一把，手上就火辣辣的疼，伸出去的手顺势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指到其他妖物身上。
“你们几个老鸟，站前面！”
队伍中几个面色相对好看些的成员被独眼怪指到，它们虽然一脸嫌弃，但是禁制在身，没法违逆这独眼怪的命令，只能探着身子，避开那墨绿色的浓稠液体，沿着空洞的边缘往里面走。
“我们进去里面，是要挖些什么吗？”
这环境实在是恶劣，却还要硬着头皮钻进去，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得弄出来。
“你进去就知道了。”
独眼怪指了指留下先行者脚印的路，江凡只得硬着头皮，贴着岩壁往里钻。
当然，一直跟着他的玲珑妖，同样被它伸出一根触手裹着，带着一起进去。
其他妖物不清楚情况，只觉得以为这是江凡随身的什么东西，就没有在意。
“啧，怪不得要用妖物进来，换做是我，我也绝对不愿意走进这种地方。”
进入洞内，空间一下子变得狭窄，刺鼻的异味被收束起来，只是呼吸，就会让喉咙火辣辣的疼。
江凡的脸已经皱成了一团，但他的只是精神上难受，这环境对他的身体，其实造不成什么影响。
可是，对其他妖物就不一样了。
江凡灵视一开，只见那些妖物的活力之光，正在疯狂摇曳着，光亮也在不停减弱，可想而知，这气味不仅仅难闻，甚至还蕴含着连妖物也难以抵抗的毒性！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在这里面服劳役会死了。
这支分队里面，大多都是些不具智慧的低级妖物，它们无法理解现状，只是被禁制强迫着，所以，哀嚎连连，在狭窄的空间回荡不休，搞得江凡有些毛骨悚然。
至于具备智慧的妖物，基本上都是顶在前面，站在这些妖物中央的独眼怪，则是如此大声给它们打气。
“撑着点！要是指标完不成，出去也得进刑房，那还不如死在这里面来得好！”
一听到刑房二字，这些妖物当即打了个寒颤，即便已经有些腿软，也硬是顶起精神，尽量把步子走得更快了些。
一旁的江凡，则是耳朵一动。
“刑房？”
独眼怪回过头，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新来的，你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是好事。还有，你可别当着沈督尉提起这里，不然，他要是心血来潮，真带你去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嗯。”
它越是这么说，江凡越是好奇。
但也仅限于想看看这所谓的刑房到底有多厉害，会让这些杀人如麻的妖物谈之色变。
如果是要给他上刑，江凡还是敬谢不敏。
“江凡，好难受……”
就在这时，玲珑妖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他连忙低头一看，发现这小东西，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事实上，就连牢房里那种若有若无的活力夺取，它都是靠江凡输送活力才能顶下来，洞里这夸张的环境，它当然更是受不了。
于是，江凡连忙给它输送活力，它的状态，才勉强稳定了下来。
说实话，江凡对这小家伙，已经有了些感情，虽说进了洞它也要跟着一起受罪，可如果不把它带在身边，它自己根本撑不下去。
反正也就是用一根触手就解决的事，算不上什么。
“我们到了。”
通道并不是无穷的延伸着，随着江凡一行越发深入，总算是抵达了尽头。
刺鼻的药味，在这里到达了顶峰，而味道的源头，就在江凡的眼前。
粗糙的岩壁上，布有几孔泉眼一般的豁口，地上那墨绿色的浓稠液体，就是从这些地方渗出来的。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然而江凡的注意力，却并不在泉眼之上。
只见在这空洞的尽头之处，地上零散的生长着一些玻璃一样的结晶，看得出来，它们只小小的露了个头，大半都还埋在地里。
不过，就算是拥有夜视的江凡，在这漆黑的岩洞里，要想找到只有指甲盖一样大小的结晶尖端，也不是件容易事。
他之所以能够很快看到结晶的位置，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些结晶的内部，分明闪耀着活力之光！
这就很稀奇了。
“今天的指标，是一妖一株灵晶，趁着还有力气，赶紧开工！”
独眼怪一声令下，熟悉情况的几个老鸟当即一拥而上，立刻占据了几株好挖的地方，开始动手刨挖起来。
而江凡则是呆在原地，心想，原来这奇怪的结晶，是叫这个名字。
灵晶，活力之光……
又是搞不懂的事情。
“这活就跟挖土豆似的……”
很快，江凡就从思考的死路中转头而回。
怪不得连没有智慧的低级妖物都带来干这个活，要不是环境糟糕到待久了都会死人，只要找到埋着灵晶的地方，工具都不用，带手就能挖！
第十二章 收获满满
眼看其他妖物都刨得很欢，恨不得赶紧挖到一株就退出洞去，江凡的心思，却不在这件事上。
灵视正常运转，他的视线，落到了某只活力之光濒临熄灭的妖物那里。
为了不引起其他妖物的注意，江凡也是弓下身摸来摸去，嘴里虚里巴气的嘟囔着“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身子却是往着那只就要嗝屁的妖物旁边靠。
咕。
一身闷哼，那只妖物浑身脱力，倒在了地上。
其他的妖物，包括那只独眼怪，都在奋力的挖着灵晶，没人注意到这里。
“虽然是真不想在这里面吸气……”
眼看着那神秘的青烟再度从妖物的尸体上升起，江凡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下子把堵住口鼻的触手给取了下来。
“……带劲！”
痛并快乐着。
某种意义上，还挺嗨。
……
不可避免的陷入一阵妖物的记忆中后，江凡回过了神来。
环视一圈，洞里的妖物几乎都走了精光，剩下的几只已经有气无力，丢了大半条命，而洞里的青烟，正飘得到处都是。
可想而知，就在他出神这一阵，又有一些妖物顶不住了。
看了一眼那几只后备军，江凡露出了怜悯的目光。
不过，他没有在它们身上过多停顿，而是再次扑向那些不知道是哪些妖物化作的青烟之中！
洞外。
独眼怪的这支分队，大半的妖物都聚在了入口处。
或是叼着，或是抱着，采掘到灵晶的妖物，把这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玩意儿，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毕竟是豁出命才挖到的东西，过后还得靠它交差，才能免受难以接受的刑罚。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点，就连那一群没什么智慧的低级妖物们都能理解。
但是，也有些妖物没有挖到灵晶，却已经忍受不住洞内环境，跟着浑水摸鱼退了出来。
这一小拨成员，被独眼怪单独分到了一边，其他成员，纷纷朝它们投去复杂的目光。
这些妖物，一看就是不知道刑房的厉害！
事实上，在场的妖物也没有亲身体验过刑房里的十八般武艺。
它们之所以会后怕，是因为如果分队成员有妖物要受刑的话，其余成员，都要被拉去观看。
杀鸡，是为了儆猴！
作为负责采掘这个最危险岩洞的分队长，独眼怪不止一次观看过刑房的手段。
按照他的经验，进了刑房的妖物，绝对不会死。
但是，死，才是那只妖物还能正常思考时，求之不得的解脱！
使劲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些恐怖的场面强行打消掉，独眼怪看向了洞内。
“看来那个新来的家伙，怕是折在里面了。”
虽然单看外表，这个新来的妖物状态好得不行，但这里毕竟是镇妖司，那只妖物进来的时候，不得先被折磨得个半死不活？
而且，那牢房里非常古怪，体质不好的低级妖物就连自愈都办不到，能活下来的妖物，大多都只是吊着一口气。
所以，照独眼怪推测，那个新来的妖物，多半只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
“你们，出来得也太早了点吧？”
就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话音先至，随后，被沈然叫做阿三的那只四脚蛇，一摇一摆的靠了过来。
“活干完了，透口气。”
独眼怪连连心说，你这狐假虎威的家伙，敢不敢自己进去试试看？
但是，他既然能混到这个分队长的位置，就不会傻到当着它的面说这种牢骚话。
“哼。”
四脚蛇瞅了一眼独眼怪，随后，看了看它怀里的灵晶。
“采了多少？拿来我点点，看看你们到底真的是透口气，还是胆敢在我眼皮底下偷懒。”
“把东西都拿过来！”
独眼怪一声吆喝，那些有灵晶的妖物，连忙把手上的灵晶放在了它的脚下，不一会儿，就垒成了一座小山。
“如何，成色都很好吧？”
虽说独眼怪不懂这东西的用途，但是它也曾亲眼看过，四脚蛇它们几个让沈然验货的场面，而灵晶中个头越大，越澄澈通透的那些，最能让沈然满意。
“还行。但是，数量和给你的人手，是不是对不上号？”
嘴上是轻浮，但四脚蛇点灵晶的动作，那是极为认真，一副生怕出了什么差错的模样。
“这个嘛……”
其实，它完全可以把那些没能挖到灵晶的妖物推出来，这样做，它也不会有什么实质的损失。
但是，站在独眼怪分队长的立场上，要是它做得太过决绝，就会寒了手下的心，虽说有禁制帮助，它不可能指挥不动这帮妖物，但是，禁制总会有撤掉的时候，善后才是麻烦事。
就算是做做样子，它也必须拿出个态度，多的不说，跟四脚蛇拖一拖，也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
“我也不是为难你，如果你们差的不多，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这欠得太多，我可盖不住。”
四脚蛇连连摇头，而独眼怪则是读懂了它的潜台词。
今天怕是有分队运气好，超产了一些，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沈然那边只核对总的数量，而不管货到底是哪个分队出的。
在这当中，四脚蛇几个就有了操作的空间。
“能不能多少通融一点，大家捡回这条命来，也不容易，刑房那地方，去了就废了。”
“那就看你们老不老实了。”
四脚蛇话音一落，独眼怪叹了口气，随即开口。
“听明白了没有？都自己站出来吧。”
独眼怪很清楚，四脚蛇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沈然满意，换句话说，它得设法调度包括自己在内的妖物，挖出足够多的灵晶拿去交差。
四脚蛇背靠沈然，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掌握着它们的生杀大权，但只靠镇，只靠杀，可以维持四脚蛇的威信，却提高不了产出。
因而，它也需要保留有生力量，不能造成太剧烈的减员，否则，人手都被逼进了刑房的话，就得轮到它自己来挖了。
而且这些人被它保下，必会对它感恩戴德，日后也会成为它权威的支撑点。
事实上，这分队里拥有智慧的妖物不止独眼怪一只，但是，正是因为它早早就看透了这些事，这才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的地位之上。
四脚蛇嘴上虽然是杀，其实本意是保。
所以，这个时间点，就可以把手下的人推出来，配合它的戏码了。
第十三章 背地搞事
那群没采到灵晶的妖物朝着四脚蛇一拥而上，纷纷向它连连求情，就连那些缺乏智慧的妖物，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宛若乖巧的宠物狗一般，朝着它摇尾乞怜。
被这般众星捧月，四脚蛇心中很受用，脸色也好看了不少，但它嘴上并没有彻底松劲。
“懂事是好事，我也实话实说，咬咬牙帮你们这次，也不是做不到。可是，总有不识好歹的家伙，以为每次只要腆着脸求我，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当懒汉，这样我就难办了。”
它话音一落，这群妖物顿时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了。
“那你要我们怎么做，才肯高抬贵手？”
这时，独眼怪站了出来，替这群妖物发声质问。
“看在你们还算老实知错的份上，我给你们一次反省的机会。但是，我也必须得让你们知道，心怀侥幸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说到这里，四脚蛇看向独眼怪。
“你知道它们的表现，挑三五个没救的出来，给我拿去交差，其他的，我保了。”
“多谢。”
独眼怪知道，这是四脚蛇在给自己机会，让它能够排除掉自己看不顺眼的家伙。
毕竟，它与四脚蛇更多是合作关系，它也需要自己多多这样默契的配合它。
同时，也能达成震慑其他妖物的作用，让它们轻易不敢空手而归。
但这也是个唱黑脸的事，只不过，它也没得选择，既然要配合四脚蛇，那就必须做到底。
扭头看向那群求饶的妖物，与它们视线交汇的一瞬间，独眼怪那只独溜溜的大眼睛里，看到的全是畏惧与躲闪的眼神。
说实话，这种操纵他人生死的感觉，确实非常上瘾。
“就你……”
独眼怪选定了人选，就要准备把这几只倒霉的妖物点出来时，一阵阵意料之外的脆响，突然从旁边的岩洞里响了起来。
“这声音是……”
脆响由远及近，循声看去，竟有好几枚灵晶，从洞里连连滚了过来。见状，它不由得瞪大眼睛，让它那只独眼，变得更为可怖。
“谁！”
四脚蛇最先从这意外的一幕中反应过来，它迅速跑向洞口，探头向内一看。
“怎么回事？”
然而，洞内空空如也，唯有那刺鼻的气味不停钻入它的鼻腔，它只得满脸痛苦的退了出来。
“都是成色上佳的灵晶啊。”
与此同时，独眼怪则是走到那几枚莫名出现的灵晶旁边，一边将它们一一拾起，一边连连叹服。
“搞这些装神弄鬼的勾当，到底是谁干的。”
悻悻而归的四脚蛇，嘴里还不停轻声嘟哝着。
“看来这一次，怕是用不着你帮忙了。”
而独眼怪则是把这些意外得来的灵晶，放进了之前那座灵晶小山里，而那些没有挖到灵晶的妖物看到这一幕后，有的欢呼出声，有的喜极而泣。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它们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啧，从来没见过还能走这种狗屎运。收拾收拾，回去集合了。”
从灵晶数量上来看，别说欠产了，还超了那么一两枚，四脚蛇也懒得再清点，撂下一句话后，就自顾自的离开了这里。
“莫非，是它吗……不可能，不可能。”
命人将灵晶收拾起来，独眼怪看了一眼洞口的方向，低声自语了一句后，便带着手下离开了这里。
妖物都走光后，过了一阵子，洞里突然钻出来一道影子。
“真难闻！”
取下掩住口鼻的触手，江凡大口大口呼吸着洞外的空气，然而，这刺鼻的味道并没有消散，仅仅只是轻减了一些。
不过，总比洞里好！
“江凡，我也想透透气！”
就在这时，玲珑妖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他才意识到，这小家伙还被自己卷在触手里来着！
赶紧展开触手，把它放在地上，让它自己在一旁欢脱的蹦跳。
而江凡，则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来这洞里一趟，它一口气就吸收了十来只妖物的青烟，一只接一只，简直吸昏了头！
回想起自己在牢房里的时候，要等好久好久才能遇到新的一只妖物，这地方，简直就是他的宝地。
虽说里面那味道着实是难闻，但是能够如此快速的成长，他也觉得值。
“这样一来，就更不能让可能会被派到这里的妖物来不成了。”
吸收这么多的青烟，江凡不可避免要出神很久，等他恢复过来，已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想到或许会派上用场，他随手就挖起来一堆灵晶，几口就给吞进了肚里。
当然，他并不能以这些灵晶为食。
事实上，吸收了这些妖物的青烟，他不仅在身体上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同样也获得了一堆稀奇古怪的能力。
其中一个能力，就是让他能在腹中开辟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放进去！
本来江凡还想给这能力取个储物之类的名字，后来转念一想，既然这些能力，就是妖物们原先的本命妖法，那不如直接沿用记忆碎片中它原来的名字，没有名字的，他就自己想个像法术一点的叫法。
这样一来，比较有仪式感，也更能让他意识到现在自己的真实处境。
不能忘记，他已经穿越成了一只妖物的事实。
所以一拍板，江凡决定叫它“肚里乾坤”！
与此同时——
腐蚀，改为“蚀骨异躯”。
夜视，改为“夜明妖瞳”。
灵视，改为“通灵天眼”。
硬化，沿用“金刚不坏”。
喷火，改为“赤焰喷吐”。
吸取，改为“夺命虹吸”。
其余诸多能力，均各有改动，以求回归本源！
收拾妥当，江凡决定先退出洞去，就在这时，刚好碰上四脚蛇的到来。
于是，他隐在洞口，静观其变。
当然，只是寻常的躲藏，不可能逃得过仔细的寻找，江凡之所以胸有成竹，是因为他用上了另一个本命妖法——
“藏影匿形”。
此法，能让他自如融于环境，效果好到只要江凡原地不动，就算站在别人面前，那个人也分不出江凡与环境的区别！
于是，他得以目睹了独眼怪一行与四脚蛇后续的发展。
那些不明来源的灵晶，就是江凡抛出去的。
本来他打算，要是四脚蛇真的保下了其他妖物，那他就一直旁观，可是，当江凡听到它仍然打算揪出一些送去刑房时候，他自然就坐不住了。
当然，这并非是江凡要大发善心。
它每送走一只妖物去刑房，江凡就会失去一个可以成长的机会，这怎么能忍！
第十四章 蒙混过关
于是，一番阴差阳错之后，江凡现在理所当然的落单了。
“它们应该以为我死了，所以没有等我出来，看起来我可以借此脱身，但事情恐怕远没有这么简单。”
此刻，江凡身在高处，可以居高临下，看到正在逐渐集结的妖物队伍。
如果江凡真的死了，它们把损失的数字报上去，估计也就能够了事。
之所以用妖物来干这个活，就是为了用妖物的损失来抵消人手的损失。
妖物死了，不是事。
可反过来，即便这地方还算镇妖司内部，但要是让活的妖物跑掉，仍旧得另当别论。
江凡的目的，是要逃脱这所妖物监狱，不过，鲁莽行事不可取。
好不容易发现这么一个宝地，他完全可以继续在这里苟着，以相较之前十几倍的速度积累实力。
要是现在选择脱身，一旦对方有法子判断自己的生死，导致行为暴露，那么只剩拼个鱼死网破的唯一选择。
这绝不是江凡无风起浪，因为他的身上，现在就埋着一个定时炸弹。
“解决不掉这个禁制，逃脱就无从谈起。”
到了那个时候，对方绝不可能容忍江凡的逃脱，一定会不惜将他歼灭，以断绝其他妖物的异心。就算最后活捉了他，走一遭那所谓的刑房，也是免不了的。
禁制在身的他，绝无获胜的可能，而且，就算不受禁制影响，凭他现在的实力要硬闯出去，他心里也没有底。
所以，现在的他，最好的选择反而是归队。
于是，江凡叫上玲珑妖，施展起藏影匿形，开始悄悄朝着大队伍靠拢而去。
这妖法在移动的时候，会多少产生一些破绽，但不仔细观察，仍然很难发现。
只要小心点，应该能混进去，江凡想。
与此同时，在妖物的大队伍一方，回归前的清点，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几支分队都到齐了。”
被沈然称作阿二的长臂怪，再次点了一遍分队长的数目后，扭头将情况告诉给身旁的那只大眼妖，也就是阿大。
“让它们把自己的手下点清楚，死多少剩多少，你去汇总，别搞错了。”
“好。”
甩着两只长长的手臂，阿二神气活现的走向妖物队伍里，而阿大则是走到一旁的阿三身边。
“货怎么样？”
“都点好了，没问题。”
“走，你我先去给沈督尉汇报。”
阿大阿三并肩而行，极为小心的来到了呼呼大睡的沈然身边。
“你去摇。”
阿大看向阿三。
“凭什么还是我？上次我摇醒沈督尉被踹那一脚，现在都还疼着。”
阿三则是连连摇头。
“你再摇一次，下次我去，放心，沈督尉也不是每次醒来都会踹人。”
“不去，这回必须到你了！”
就在两只妖物僵持不下的这一阵，一声长长的呵欠打响，它们面前的沈然，则是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别吵了，看你们这怂样，连叫醒我都推三阻四的。”
见沈然自己醒了过来，两只妖物先是面面相觑，随即看向他讪讪的笑着。
“沈、沈督尉，活干完了。”
“对、对，这些是今天挖来的货，您，您点点？”
瞥了它们一眼，沈然看向一旁的灵晶小山。
“差不多。”
他知道，灵晶的数量妖物肯定先点过，凭他的经验，只需乍眼一看，就看得出这些灵晶只多不少，所以，他也懒得点了。
“死了多少？”
随即，他扭头看向阿大，开口就是直白的发问。
“阿二还在清点，应该快了。”
“嗯。”
将手背在身后，沈然直接朝着妖物队伍走去，两只妖物见状，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怎么样？”
沈然走到队伍前面，正好遇上了匆匆赶来的阿二。
“沈、沈督尉！数目清点好了，您核对核对……”
把死亡与现存数报给沈然后，阿二松了口气。
接触喜怒无常的沈然，和在妖物堆里作威作福，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它巴不得能早点结束与沈然的交接。
“你确定没弄错？”
“我反复核算了好几次，应该没……咕！”
然而，阿二“没问题”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肚子上当即狠狠挨了一脚，弓着身子跪在了地上。
“废物，数个数都能弄错。”
“沈督尉，怎么可能？”
“难道……”
一旁的阿大阿三，接连惊声出口。
“哼，死了的，多了两个，活着的，少了两个！”
“什么！”
沈然话音一落，阿大当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它知道，沈然有法子掌握手上妖物的数量，假如与阿二统出来的数量合不上，如果不是弄错，那就意味着……
“还不赶紧，让它们再清一遍？”
“是，是！”
被沈然伸手一推，两只妖物当即打着趔趄，连忙冲进了妖物堆里。
要是有个万一，这可是大问题！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抱着肚子跪在地上，阿二眼睛瞪得溜圆，不停喃喃自语着。
“你还好意思说。”
沈然又是狠狠一脚踢在它脑门上，当即把它踢晕在地。
与此同时，妖物队伍也看到了沈然的气愤，没等阿大阿二下命令，分队长们就已经开始清点起手上的妖物数量。
不过，它们也纳闷，总的数量就不说了，它们手上不过就二三十只妖物，这还能数错？
然而，偏偏就有一个分队长，数着数着，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咦？怎么多了一个？”
不敢相信的它，又反复数了几遍。
“活见鬼了，真多了一个！”
有几只妖物听到分队长的惊讶后，立刻看向队伍当中。
“这家伙，今天不是我们分队的！”
几个人推推搡搡，把一只妖物给挤出了队伍。
而那只妖物脸上带笑，摇摆着自己的触手，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抱歉，我今天第一次服劳役，还不认路，好像走错地方了。”
说完，他将一只触手展开，让内容物摊在尖端。
“还有，这里还有一只，可别把它给点漏了。”
那是一只透明晶莹，身姿娇小，通体圆滑的小妖物。
“你这蠢货，怎么不早说！”
“先别急着骂它，快去报告，数少的妖物找到了！”
将这伙妖物急急忙忙的样子看在眼里，江凡心中不禁有点好笑。
其实，这个分队长最开始并没有数错，但是数完妖物后，它却是几个分队长里最松懈的一个。
于是，江凡才会选择混进它的队伍，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它自找的。
第十五章 奇思妙想
对他而言，只要混得进大队伍，不管混到别的哪只分队里都无所谓，就唯独不能往之前独眼怪的分队去。
毕竟就算只是一面之缘，可那些妖物认识自己的比较多，要是像这样突然冒出来，难免会被怀疑。
与此相对，混进其他陌生的分队，就可以用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就在这时，接到报告的阿大阿三，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这家伙，确实是那个新来的！”
看到江凡的一瞬间，阿大就把它认了出来，紧接着，阿三愤愤开口道。
“都是你这个混蛋，害得我们被沈督尉教训了一通！以后，你休想还能从独眼的分队里调出来！”
听到阿三的话后，其他妖物顿时幸灾乐祸的看向了江凡。
其他分队还不一定，但是独眼怪的分队，在这里算得上是无妖不知，无妖不晓，那里的环境，妖物们可谓谈之色变。
除了被送去刑房之外，这算得上是最糟糕的处分了！
没等江凡有所回应，两只妖物连忙朝着沈然的方向跑去，它们一通解释之后，依然还是被沈然揍了一顿。
但是看样子，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江凡懒得管它们有什么下场。
虽然其他妖物都在对它指指点点，低声说着诸如“自找的”这样的风凉话，可江凡心中那是一个喜不自胜。
要是那家伙把自己调出独眼怪的队伍，那才伤脑筋！
尽量憋住笑容，江凡重新钻进队伍里，跟着它们一起，被沈然带回了牢房区。
在那之后，就是日复一日的劳役生活。
客观来说，妖物不需进食，镇妖司又拥有禁制这种绝对控制的手段，它们的确算得上是理想的劳动力。
只不过，碍于大多妖物都不具备发达的智慧，只能让它们来干些粗活累活，或者赶去危险的地方当炮灰。
至于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江凡，此刻正是这劳动力大军中的一员，他正在机械的运动着触手，搬动些不知道是什么鬼的货物。
虽说也是情理之中，去挖那什么鬼灵晶的劳役，他其实也不是每次都能有机会去。
本来他还对其他的劳役抱有希望，可体验了一段时间下来，这些劳役的内容是苦是累，但是很难碰上直接有妖物当场过劳死的情况。
唯一一次，他看到一只妖物不慎被高处掉下来的大石头，给砸了个稀巴烂，勉强捡了一次漏。
而且，开始服劳役之后，它就和玲珑妖一起，被调到了别的牢房。那里面的同居者们，都有办法抵抗镇妖司里那股暗搓搓夺取活力的力量，很难碰上自然死亡的情况。
这一来一去之下，好一阵江凡的成长都没什么进展，他不免有些焦躁。
“得想个办法才行，这么拖下去不是个事。”
本来还以为自己走了运，没想到反而是进了坑。
一天的劳役结束，回到牢房，江凡一边考虑着法子，一边来回踱步。
“江凡，江凡！”
不知道什么时候，玲珑妖也跟在了他的身边，一起蹦来跳去。
“我跟你说，小蛙蛙今天有点愁，说是明天的劳役，它不想去！”
平时，玲珑妖时不时就会在他脑袋里说些有的没的，江凡也习惯了，所以，下意识就打算随便应它两句了事。
嗯？不想去明天的劳役？
江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说的小蛙蛙，是谁？”
“它咯。”
顺着玲珑妖的示意看去，一只活脱脱就是放大版青蛙的妖物，正蹲在角落里连连叹气。
这个“小蛙蛙”的叫法，只有一半是贴切的。
这间牢房里，基本上都是些不具备高级智慧的妖物，江凡没法和它们交流。
可是，玲珑妖不一样，它的本命妖法玲珑通窍，能让它与其他妖物通过心灵感应直接沟通，可以跨越语言的障碍。
所以，可爱的玲珑妖很快就成为了牢房里的吉祥物，即便是有几只外貌凶巴巴的妖物，看向它的眼神都充满了怜爱。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谁都需要这样一个心灵上的支撑。
不过，正因为是心灵感应，江凡听不到它们平时都在聊些什么，而且他也懒得管，只要它们能好好相处就行。
他觉得，这些智慧只有野生动物程度的妖物，估计也不会谈及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但现在，他的这种认知，显然被推翻了。
一个奇思妙想，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它，它明天要服的劳役是什么。”
没错，江凡是没法子直接与这些妖物沟通。
可是，它身边有玲珑妖这个现成的翻译啊！
他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之前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而玲珑妖自是不知道江凡心中的纠结，它只是乖巧的答应一声“好”，便蹦蹦跳跳来到了小蛙蛙的身边。
“它说，是去挖东西，好像是叫什么‘灵晶’。”
中奖了！
江凡连忙凑了过去。
“小蛙蛙！我……”
见小蛙蛙露出一副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江凡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着急之下，竟然直接跟它搭话了。
它哪听得懂？
“玲珑妖，你再帮我问一下它，既然它明天不想去挖灵晶，那我和它换，我去挖灵晶，它来完成我的劳役，如何？”
“好。”
玲珑妖与小蛙蛙对视了一阵之后，小蛙蛙当即露出欣喜的眼神看向江凡。
呱！
“它问你，真的可以吗？”
“告诉它，只要它答应，这事就作数！”
又是经过玲珑妖一番转述。
呱呱呱！
小蛙蛙兴奋的围着江凡转起了圈。
“它说，它答应，它很感谢你！”
将小蛙蛙这副模样看在眼里，江凡不禁心想，它也只是个纯粹简单的家伙，和玲珑妖差不多。
既然出师大捷，那就更要一鼓作气！
“玲珑妖，你再帮我问问其他那些妖物，它们要是也不愿意去挖灵晶，只要那天能交换，我可以给它们全包了！”
“好，交给我吧！”
一直受到江凡的照顾，玲珑妖心里就很感激他，现在既然能帮上江凡的忙，它那是一个来劲！
跟牢房里的妖物交流了一圈后……
“江凡，它们说，都愿意和你换！”
yes！
江凡也没想到，竟然真能这么顺利！
而且，那些妖物看向自己的眼神，从最开始的不屑一顾，变得柔和了不少。
它们都知道，那挖灵晶是个要命的活，江凡却主动站出来给它们顶上，在它们那纯粹的价值观下，江凡就是值得送上友善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