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归来
入春以来，南方的天气多是梅雨天气，大雨没有，多是牛毛细雨。
虽然天气不大冷，但感冒到可能也是有的。
这一天，林家人接到外头传来到消息，说他家到大女儿回来了，叫他出山口去接人。
这天他早早将披着蓑衣带着大儿子走到山口，只是等里许久不见有人来。
一眼看过去，除了山还是山，出村到道路都是隐藏在林子里，也不常见有人来。
林大郎踮起脚眺望，“阿爸，你说这是真到吗？”
林阿爸磕磕手中到旱烟杆子，一张布满褶子到脸，看不清喜怒。
“不管是真还是假，都得等。”
当年天大旱，家里没有里粮食，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卖掉大女儿换粮食。
渡过艰难的那两年，有去打探过大丫的消息，可惜一直都没有回应。
林阿爸看着远方，对大儿说：“这次不管你姐姐成什么样，你们都不可以嫌弃她。
当年要不是给你们换粮食，她就不会离开家。”
“阿爸放心吧，我们都知道的。”
天渐渐放晴，山间的云雾散去，能看到更远了。
林大郎正想问“会不会不是今天”时，对面山头传来喊话声。
“阿爸，阿爸，我回来里。”
空谷传音，那声音是那么清脆，那么清晰。
林阿爸站里起来，看向音源的位置。
他两手放在嘴角边，形成喇叭状，惊喜地喊道：“是大丫吗？”
“哎！”
得到了回应，两人惊喜往前跑去。
声音就在对面，但想要见着人，的要走一段弯弯的窄窄的路。
小半个时辰后，两队人遇到一块。
一道清脆到童音传来，“阿爸，阿爸……”
小毛炉上的人跳下毛驴，向林阿爸跑去。
奔跑的林阿爸停了下来，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向他跑来到女娃娃。
她只有七岁大小，头发短短的，发顶绑着两个小啾啾。
这张脸，这个声音，都像是他女儿的，可是他女儿已经十七岁了。
“阿爸不认得我了吗？”林语笑着问。
林阿爸半跪下去，拉起她的手查看她的小拇指。
女儿的小拇指上有一块小伤疤，这是她三岁的时候被火烫的。
有，有伤疤，这就是他的女儿。
“大丫，我的大丫啊！”
林阿爸激动得抱住女儿，激动的眼泪不住往外流。
过路的商队见着这一幕父女情深，不由得露出笑容。
马队的头子和林阿爸说：“你有个好女儿，她机灵得很。”
林阿爸放下女儿去和他们说话，得知是他们送女儿回来，非常感谢，热情邀请他们进村去吃顿饭。
商队拒绝了，他们还要赶路到滇州去。
林阿爸对他们非常感谢，无数次鞠躬感谢他们送大丫回家。
林语拉着阿爸的手，和他们摆手再见。
送走商队，林阿爸不顾儿子的反应，抱起女儿，将女儿架在脖子上往家跑去。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林阿爸回到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阿妈在家等了大半天，终于将人等回来。
等见到女儿这张熟悉到脸庞时，她再也忍不住抱着女儿嚎啕大哭。
山寨里的人都过来看，本是很开心的，一看到林语就笑不出来了。
“她怎么一点也没长大？”
“十年了，还像个小娃娃，定是长不大。”
“小矮人。”
林阿爸劝他们离开，带女儿进屋。
低矮的木屋，烧着火热的火塘，一点也不冷。
一家人围在火塘边上，看着林语。
阿爸和林语介绍，“这是你大弟，这是你二弟，这是你小妹。
这位是你大弟的婆娘，如今有七个月身子了。”
家里人都长大了呢，就连小妹也有七八岁了。
林语不知道，她离开的十年，家里添了这么多人口。
一个一个打招呼，她从包袱里拿出给家里人准备到礼物。
“我也不知道家里这么多人口了，好在准备的礼物不少。”
说这给大弟一锭银子，给二弟一锭银子，给小妹一把糖果，给弟媳一个银镯子。
转手又给阿娘亲一个银簪子，给阿爸一条银腰带。
这些东西吓得他们不敢说话，拿都不敢拿。
他们哪见过银子哟！
就算是铜钱也不常见。
这银子，比知道她是侏儒人，还要吓人。
比那火塘里的木炭，还要烫手。
阿妈反手就将簪子插入林语发顶，说道：“这是你今后生活的银钱，你好好拿着。
阿妈身上有钱，还不需要用到你的。”
林大郎连忙塞回去，“大姐，这是你的银子，我们不能拿。”
林语连忙推说不用，她还有很多，只是暂时拿不回来。
林语好说歹说，才让他们收下。
一说给家里建房子，二说给二弟娶媳妇。
这般阿妈才收下簪子。
至于银锭，统统归公，放着建房子用。
二叔家知道她回来里，抓来一只鸡要杀给林语吃。
（林老三前面两个兄弟都夭折了，所以叫做老三，但也是家里现排行老大的那个。
因为小一辈不知道上头还有两个大伯，所以理所当然的叫阿爸后面的做二叔，三叔。）
林阿爸家的兄弟都过来了，大家聚在一起，准备吃一顿饭。
他们对林语很好奇，“这些年，你去哪了？
也不往家里捎口信，我们去过州城打听，也没听到你名字。”
被一众围着的林语说道：“我去给神仙打工去了。”
“给神仙打工？”
这话一出吓到了所有人。
他们可以不知道神仙人物都有谁，但不能不知道“神仙”二字。
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但不能不知道“神仙”。
神仙一词在山寨里，比那赤脚大夫，比那收粮税的官老爷还要好用。
“我去给神仙打了三十年工。”
“三十年？不是十年吗？”
“不是很清楚，我在那边生活了三十年，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你都做了些什么？”
大家都很好奇，忙活做饭的妇女都停下手来，想听一听。
“做了很多工作。”
她仔细回忆，“刚开始是做乞丐，后面就是流水线工人。”
“还有有售票员。”林语表演起来，“南站到了，南站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有送外卖的。你好，你的外卖到了。”
“还有做练习生的，就是到高台上去跳舞。哟哟哟，yesok。”
“后面成为图书馆管理员，跟着抄抄写写。
最后成为一个大公子家的佣人，给大公子读书写字。
跟着大公子出差，伺候大公子衣食住行。
等大公子死了，神仙就说我的时间到了，让我回家。”
“吃得怎么样？”阿爸问。
“顿顿都有肉！”
旁人无不羡慕。
三叔大但问一句，“既然顿顿都有肉，为何你长不高？”
林语看看自己短小的身躯，说道：“我去给神仙打工，用的不是这副身躯。
它们嫌弃我力弱，给我找了个神仙的身体。
等我回来，又回到自己身体了。”
小妹好奇地问：“姐姐的神仙叫什么名字？”
“哦，它叫系统。
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神仙。”
2 太阳能灯
刚开始大家都不是很相信林语说的。
但是她说得很详细，越说越真。
如果不是仙界，怎么会让人人都能吃得饱呢？
如果不是仙界，怎么会让人人都不穷呢？
如果不是仙界，怎么会有这么精美的糖果呢？
林语说得口干舌燥，又见屋子黑暗了许多，影响阿妈她们做饭。
她从背包里，那处一个小东西，按下开关。
“啪！”
“啊，我的眼睛。”
“太刺眼了，快弄灭它。”
亮光一起来，所有人闭上眼睛，或是用袖子挡住眼睛。
林语说道：“大家不用怕，这个东西不会伤害我们的。”
林语将它正面向上，反面对地面，向上照射。
光线四散，照亮整个屋子。
受到刺激的人，慢慢睁开眼睛，或是捂着一只眼，用另一只眼去打量这东西。
“大，大丫，这是什么？”
“这是太阳吗？”
“这是戏里说的夜明珠吗？”
胆子大的人也不敢靠近，远远看着。
林语见他们大惊小怪的，乐笑一番，完全忘记自己当年的窘迫。
她笑道：“这是在仙界买的太阳能灯，只要被太阳照晒，就能够在夜晚发光。”
她见东西关闭，给他们看看。
男人们先拿过去看，等他们稀罕够了，才转到女人手中。
这个半圆的，透明的小太阳能灯，被他们（她们）当宝贝一般捧着。
等他们稀罕够了，玩够了，林语打开开关，找个地方放上去。
这般太阳能灯就能照亮整个屋子。
第一次沐浴在这种亮光下。
干活的，不干活的都不时地看向它。
定定地看着，等眼睛发涩流泪，他们才舍得挪开视线。
低矮的房屋里弥漫着土鸡的香味，林语再也坐不住，屁股一挪就跑去找阿妈。
厨房就在屋里，没走几步就到她们做饭的地方。
“好香！”
“这可是老母鸡，你阿妈为了你，把家里下蛋的鸡给宰了。”
林语伸头去看汤锅，汤锅里的鸡汤翻滚，一股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阿妈见林语咽口水，拿起一个碗，捞出鸡腿又舀了两勺鸡汤，递给她。
“谢谢阿妈。”林语捧着鸡汤乐呵呵跑了。
她们见她这般乖巧都跟着笑。
阿妈将鸡汤端下灶台，拿来瓦碗舀了鸡汤，让儿媳给两位长辈送去。
若是以往，杀鸡做饭，第一碗汤水该给长辈送去。
但今日阿妈出于私心，把第一碗给了女儿。
林语端着碗出去，一些孩子见了都跟过去。
他们没有吃得，见到谁手中有吃的，就聚过去，想要讨一口吃的。
林语捧着碗，坐在大门处的门槛上，小口吹鸡汤想要鸡汤凉得更快一些。
艾氏见孩子们都围着大姑子，连忙过去将小孩子带走，“这里有炒豆子，快过来，来晚了就没有了。”
男人们不再好奇今晚吃什么，他们更喜欢头顶上发光的东西。
这一顿饭，大家吃得格外的香，也格外的长。
大家都顾着看头顶的灯，忘记吃饭。
外头都在讨论林柚家的侏儒女儿，都感叹命运的不公，为这个小女孩的未来担忧。
他们（她们）还在摇头叹息时，有人发现了老林家的不同。
“三叔，你家点了多少蜡烛啊，怎么这么亮？”
“哎哟，我的娘嘞，林老三家出神仙了。”
这一声大喊，惊动整个寨子。
坐在屋檐下的，捧着碗吃饭的，都站起来，或走出门看，或是站在自家的围墙内看看，这一看就不得了了。
只见林家光芒四射，亮堂得不像话。
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往林老三家跑。
打听到林老三家的奇事，拉着林语问话。
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几乎要将屋子给挤垮了。
林语见屋子里吵吵嚷嚷的，一个个拉着她问话，还有人爬着木头往里爬，于是叫来大弟林大树，让他把太阳能灯搬到外面去。
长长的竹竿，将太阳能灯撑起，整个院子亮堂堂。
这比天狗食月，还要让他们吃惊。
太阳能灯像是施展巫术的神棍，让整个山寨的人对它顶礼膜拜。
“哇！”
“好亮!”
“它怎么这么亮堂呢？”
“这是神灯吧。”
“不知道别胡说，林语说了，这是太阳能灯。
用太阳来发光的。”
“哇，这么厉害，用太阳来发光。
这太阳神不得要给她干活了？”
“这小女孩厉害着呢。”
乡亲们很热情，对未知的世界充满好奇，拉着她问问题。
为了回应他们，林语说到口干舌燥。
到了二更天，他们都不想回去。
没办法，她只能躲回屋里去。
林阿爸才招呼大家，送大家回去，有什么明天再问。
第二天天刚刚亮，林语还没睡醒，就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了。
他们正是热情高涨的时候，连地里的活都不想干了，特意空出一天来听林语说故事。
哦，并不是故事，而是神迹。
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
门前都聚集了人。
听林语说会说话的小盒子，听林语说飞在天上的鸡，听林语说金头发蓝眼睛的怪人。
说了一天话，林语嗓子都哑了。
见第二天还是这个样子，她立刻拒绝，和乡亲们约定，每天只会回答十个问题。
乡亲们可不管，问了还要问。
但后面见林语坚持不回答，不管谁来问都不回答，他们就作罢，回去干活去。
未来的半个月里，乡亲们都喜欢到林家晃悠，听听林语说了什么。
看看林语带了什么回来。
可惜目前只见有太阳能灯。
三两个扛着锄头往田地去，一面走一面说：
“听说神仙是不吃肉的，他们爱吃青菜。”
“听说神仙换了一颗心脏还能活着。”
“听说神仙都不爱金子，喜欢硬硬的石头。”
“听说神仙顿顿都吃牛肉，他们真能吃。”
“那鲸鱼长什么样子的？长颈鹿的脖子有多长？”
这半个月里，所有的话题都关联到林语，关联到那个神仙的世界。
经过半个月，乡亲们的热度才散去。
“瓦子哥，等一等。”林大树过去找人，“你家不是有几根好木没用完吗？”
“是有，你家要建房子了？”
“对，我家要起房子了，到时候请你过来帮帮忙。”
“这有什么，叫一声的事。”
林家要建房子的事，一下子在村里传开了。
家家户户都抽出人手去帮忙。
3 吃不饱
家里拆旧建新，七岁模样的林语帮不上忙，被艾氏塞了一巴豆子，赶出家门去。
“来，帮我把这些豆子，分给村里的小孩。”
就这样，林语带着光荣又巨大的任务，来到村里。
村中的那棵老榕树像一顶绿色的擎天巨伞，清晰无比地撑在这片苍黄的土房前。
两伙小孩子在树下吵架。
林语光明正大地偷听了一会儿，原来他们是在比大小。
比老榕树有多大。
这棵老榕树很大。
但到底有多粗，只有聪明人能说得出来。
很久以前，她也问过阿爸，这棵老榕树到底有多大。
阿爸说用他十几条裤腰带也围不过来，阿妈说用她纳一双鞋底的线，连起来刚好够绕一圈。
但小孩子不相信，便约村里面的小伙伴手拉手去围绕榕树的树干，量一量老榕树有多大。
说来也奇怪，今天明明12个人就能围住；明天还是12个人又围不过来了，后天更奇怪，11个人就能围起来了。
到底是老榕树变大了，还是小孩子变小了呢？
其实不是老榕树变大了，也不是小孩子变小了。而是拉过去的测量小伙伴每次都不一样，才导致测量不准确的。
要是放在以前，她也不知道这个道理。
去给神仙打了30年工，就知道这是为何了。
但她不想和小孩子们说，让他们自己想去吧。
等长大了就知道了。
“大丫，过来，过来坐。”老爷爷叫她。
林语过去，坐在那条被岁月磨得非常光亮的石条子上。
撑着下巴看头顶的老榕树。
老榕树一年四季都是青青翠翠。
老榕树撑在山寨人祖祖辈辈的心里，也撑在林语的心里。
老人家很喜欢和她聊天，她也时不时问老人家一些问题。
比如：“你家有几口人了？”
“哟，你家兴旺啊。粮食够吃吧？开了几亩荒地？”
你问我答，你来我往，几人倒也聊得兴起。
她得空就到老榕树下坐坐，或是跟着阿妈到小溪边洗衣服。
再者就和二弟上山，二弟去砍柴，她去拈花惹草去。
兴致来了就和乡亲们说说神仙的故事，和小孩子们说说美食。
那个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的世界，让乡亲们十分向往。
不时有人感慨，“要是我们住到那个时代去，该多好啊！”
还有人问：“你还要到仙界去吗？
你还要去给神仙打工吗？能不能带上我？”
林语也说不出来，只说不知道。
她能去能回都是系统安排的，系统也没说让她什么时候再去。
或许不会再过去了，或许下一刻就要到那边去了。
在这些悠闲的日子里，林语去过仙界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这一天，她坐在老榕树下时，有一个妇女抱着个大脖子的孩子来求救。
妇女到她跟前直，接就跪下了。
跪得那么猛，跪得那么猝不及防，让林语反应不过来。
听得妇女的哭诉，林语连忙上前把人拉起来。
她说：“我只是去给神仙打工的，并没有跟她们学医术。
你这个我也帮不了，你去找大夫看看吧。”
妇女跪求，拉着林语的裤管哭诉。
林语连连推辞，不停地解释说自己是给神仙打工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
说急切了，她才说起两句。“你这个大脖子病，是因为缺碘。
吃海盐、海带、海草或许能好起来。
我真没办法，我这里有几文钱，你带孩子去看大夫吧。”
林语把钱塞过去，又在长辈的帮助下，才劝走了妇人。
这可把她吓得不轻。
经过这一件事，大家才意识到她不是神仙。
不过是去了一趟仙界给神仙打工，增长了些见识罢了。
但即便是这些见识，也让村里人羡慕不是。
林家的孩子终究是不一样的，以后有什么事多听听她的意见吧。
又过了几天，林语摘了一把山花回家。
如果不下雨，山寨里的风光刚刚好。
天蓝得人心痒，眼睛看着绿树红花，舒舒服服的。
她一大家人围在火塘边吃晚饭，陈旧的小方桌上有一大盘野菜、一碟腌菜和一小碗肉沫做的腌菜炒肉。
这是阿妈特意给她做的。
虽然没有以前吃得好，但比大部分的人家已经好多了，至少顿顿有荤腥。
要是嘴馋了，她就拿着铜钱，去找人买鱼买鸡吃。
山寨里的人家，都被她光顾了遍。
听说她要买鸡都怕了。
不是不想赚钱，可是她们还等着母鸡下蛋，给家里增加荤菜呢。
林语捧着碗，将米饭往嘴里扒拉。
这儿的米饭一点也不好吃，硬硬的，很不好下咽。
她吃着吃着碗里就露出一个煮好的鸡蛋，阿妈已经把鸡蛋壳去掉了。
看到又白又大的鸡蛋，她抬头看看阿妈，阿妈正在偷着乐呢。
看看其他人都没有，独她这一份。
她心里一下暖暖的。
她把鸡蛋分成几份，一人一份。
她一面分鸡蛋，一面说道：“有好吃的不能我一个人吃。
得要大家轮流着来，我昨天吃了一个鸡蛋，今天就不吃鸡蛋了。”
不容家人拒绝，端着自己的饭，到外面去吃。
见有两孩子在跳格子，她抱着碗喊道：“加我一个。”
跳格子游戏，还是她教的呢。
晚上洗脚的时候，她左脚踩右脚玩着水，问阿爸说：“今日我在老榕树下看到阿丹家的阿妈。
她背着一个小包裹，说是进山去捡蘑菇，木耳。
可这几天都放晴了，山里怎么还会有蘑菇和木耳？”
二弟快人快语说道：“阿丹家已经没饭吃了，阿丹阿妈只能进山里面住，减少家里的口粮。
若是运气好能撑到夏收。若是运气不好。那也就这样了，等谁进山看到她的尸体就叫阿丹去捡。”
这个现实的问题，一下子打破她的美梦。
脑海里一下子闪过“没粮食”“饿肚子”“死人”等词汇。
当年她之所以离开家，是因为家里没有粮食了，阿爸把她卖了。
离开家的时候，村里就没几个老人。老人不是进山林，就是自己勒死了自己。
年年饿肚子，家里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大人吃了，小孩不得吃，为了后代着想老人也只能进山林。
林语没有说话的力气，垂头丧气往床上去。
大哥一巴掌拍二弟脑袋，用恶狠狠的瞪他，告诉二弟他说错话了。
林小树向阿妈求救，阿妈反而给了他一拳。
4 修梯田吧
林家四间大板房，很快就做起来了。
有村里人帮忙，不花多少钱。
屋顶还是茅草做的，因为瓦片运不到这个山沟沟来。
新房建好，邀请村里的吃一顿饭。
借着这个机会，林语站了出来，有话和大家说。
林语站在一张桌子上，大声说：“我们的山寨，地不多，但人却不少。
不管我们如何早出晚归，天天住在田里，种出来的粮食还不够吃。”
众人颇有感触，频频点头。
林语还说道：“去开荒，没三五年，不能长庄稼。
长了庄稼，没两年又种不了了。”
男女老少都点头，这一点说到他们心坎上。
说闲话的人停下来，听她说。
干活的人，也放轻脚步，想听听她说什么。
“现在我有一个法子，让我们能够增加农田，还能让农田一代一代传下去，大家想不想知道？”
人群里传来嗡嗡声。
“增加农田。是农田，不是荒地。”
“一代一代传下去。”
“真有这么好吗？”
“定是可以的，她是从仙界回来的，听她怎么说。”
“从仙界回来的”这几字就让大部分人信她，但要不要参与，还得要再听听。
下面的人都喊话，让林语快点说。
现场一下子吵吵闹闹的，上头说什么话，都听不到了。
寨主发话，让大家安静。
“谁要是不安静，等下吃饭就不给肉。”
好嘛，一块肉就堵住了他们的嘴。
林语招手让小妹诺玛将泥巴模型搬上来。
我们开荒最怕的就是。藏不住，水留不住，肥。
“对，这个是大难题。不管今年我们投入多少肥，等来年你一说。毅力就不够了。”
大家都赞同这个观点。
林语拿起一块木片，在泥巴上动起手来。“只要我们把荒地做成梯田，就不怕留不住肥。”说着她一层一层往上挖。
边上的人都站起来，努力看清楚她的动作。
等模型做好之后，林语让他们看。
“就好比我们做台阶，一级一级往上弄。
按照山的走势，一片一片累积起来。
就形成了一片像阶梯一样的田地，这样的农田不仅能够藏住水，藏住肥力，还能够代代相传。”
她用一碗水做实验，水从顶部往下浇，发现模型里的田能够藏住水。
不管你浇多少水，田里农田里都是有泥土都没有少。
她把米粒当做肥料，放到农田上，再用水去冲刷，发现米粒被天埂拦下大半。
林语把模型传下去，让大家一看。
种田能手一下子就看懂了，那些不懂的人在林语的一番操作下也看懂了。
醍醐灌顶，老农人打开了新世界。
“这个法子能行。”
“我觉得我能开出来。”
“现在刚好过了农忙季节，我们可以试一试。”
“不如我们两家合在一起弄吧，互相帮忙速度快。”
现场的人商量了起来，有疑惑的地方就去问林语。
林语走到人群里，一个个解答。
说道不明白的地方，林语就在地上画图。
只见她两三笔就画出一座山，在上面画出一条条线，告诉老农人该怎么开荒不会塌。
林语发现他们听不懂“等高线”“等深线”“山脊”这些词汇，于是换个法子跟他们说。
他们一下子就会了。
但还是有些问题要问，不能够一下子就想通透。
走了一圈，说了好些话，林语抵挡不住他们的热情，被淹没在众多口水里。
还是阿妈发现了女儿的疲惫，用开饭来拯救口干舌燥的女儿。
开饭，上菜。
林语被叫到头桌，陪寨主和长辈们吃饭。
本该是林大树陪着的，现在换成林语了。
饭桌上，寨主问：“你可有看好的山？”
“老鼠尾那边的矮山不错。”
“老鼠尾！远了点。”
没办法啊，附近的矮山都被占去了。
不是这家种豆子，就是那家种树。
“老鼠尾也好，没有纠纷，只怕不够分。”寨主担心。
林语丝毫不怕，“山多，不怕不够分。”
饭后，大家就回家拿锄头，开开心心往老鼠尾去。
山寨的人口不多，两座山够分了。
其实一座山就够分了，为怕闹起矛盾，还是弄成两座山得好。
“这里能行吗？”
“这里很多老鼠的。”
“这山高了点，不能做出农田吧。”
林语戴着草帽，手里拿着大树叶，上头都是她记录的数据。
“我测算过了，这里坡度虽然超过了18°，但开荒出来，就够了。”
寨主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测算的？”
“大公子教我的测算方法，很复杂的，没三五年学不会。你学不会的。”
寨主：……
寨主去主持，将愿意开荒的人家定出来，鼓励并威胁大家，开荒不是小事，开始了就不能退缩。
有寨主在前面指挥，有家中长辈在后面鞭挞，开荒的事成了大事。
第一天砍树，第二天挖防火带，第三天放火烧山，第四天除草根……
林语成了开荒顾问，哪里可以挖大一些，哪里要加固，水渠该怎么挖，都得问一问林语。
林语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就去翻书，书里没有的就大家集中讨论。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经验丰富的农人聚在一起，做起民事工程来，不比专业的工程师差。
前面有大饼吊着，后面有家中长辈鞭挞着，开荒再劳累也能坚持下去。
还有林语用补充一下营养，时不时弄几大锅肉汤、骨头汤，开荒的日子一点也不难过。
刚开始有点难，经验充足了，后头就没多难。
林语打听到哪里有石灰石，让人背了好些回来。
她带着一群有力气的妇女，将石灰石煅烧加工，再加工，弄成熟石灰。
熟石灰烘干敲碎，撒到新开的荒地，这样能中和土壤的酸性，让土地更快变成良田。
第一批种下去的是黄豆，通过基因改良的黄豆。
这些黄豆不仅产量高，还抗虫灾，抗枯叶病。
第二批开出来的荒地，由于雨水充沛，林语建议他们种植水稻。
肥力不够无所谓，先深耕细种，等沤肥成功了，中途再追加肥力即可。
5 开盲盒
林语闭上眼睛装睡，将默念口令进入藏宝空间，空间里悬空浮现百宝箱。
数数回家的日子，到开启宝箱的时候了。
这是她给神仙打工时积攒下来的财产，还有很多是大公子赏赐她的宝贝。
系统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因为东西太多，系统做主把她的财产压缩了。
倒了规定时间就会解压。
等待着百宝箱解压。
“有了百宝箱，我就是整个天下最富有的人！
我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叮咚”百宝箱解压完毕。
顿时彩光四射，百宝箱变成了五层宝塔，一层层塔一扇扇门。
“怎么回事这样？我的百宝箱怎么变样了？”
“我的百宝箱怎么变成了子系统？”
在林语走神之际，宝塔第一层打开，她的意识进入宝塔，里边空空如也。
“我的宝物呢？
我的种子仓库呢？
我三十年的积蓄呢？”
一屋子黄金白银突然不见了，吓得林语爬上爬下，到处寻找。
啥也没找到，却找到了一张说明书。
系统告诉她，为了维持世界的平衡，她需要通过努力签到解锁超越时空的物品。
她通过各种渠道获得的物资，将会打乱分散在各个宝箱里，随机发放。
鉴于每个游戏都有新手大礼包，系统送她五个宝箱。
看懂了说明书，林语仰天大喊：“为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没收？”
机械声：“宝物存银行都要收保护费，你的东西放系统保管，就必须遵循系统规则。”
机械声传来：“签到成功，宝箱送达。”
五个盲盒一下子出现在林语的床边，林语闪退，意识回神。
爬起来喊道：“诺玛，诺玛快过来。”
家里是三间大屋，但大屋里还有两个小房间。
林语和诺玛住在一处，只要林语一喊，诺玛就听到了。
虽然说她是大姐，但生活上很多方面需要诺玛照顾。
别看诺玛才七岁，已经有四年家政经验了，干活一点也不含糊。
听阿妈说，诺玛这个名字是一位老萨摩起的。
当年阿妈生妹妹的时候遇上难产，一天一夜都生不下来，嗓子都喊哑了。
大夫说这个娃娃不能要了，大人活着就行。
可是阿妈死活不答应，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了诺玛。
诺玛小小个的很难活，是阿爸背着诺马去向另一族群的老萨摩求救。
也不知道萨摩用了什么法子，给诺玛起了个名字后，诺玛她就自己好起来了。
这些年无病无灾，倒也好养活的很。
诺玛一进屋就被金灿灿的箱子给吸引，“哇！”
“好漂亮的箱子，从哪来的？”
“我打工赚的。”林语让诺玛把箱子搬出去。
家里人听到诺玛呼叫，都爬起床，过来看看。
无一不被这花纹繁华的箱子给吸引。
围着桌子，大家既想伸手摸，又不敢摸。
白氏碰一下，碰到冰凉的金属又缩了回去。
“姐，这个是金子做得吗？”小树问。
“不知道，这不是我的。”
阿爸有些小激动，“这里面放着什么？”
小树：“金子。”
大树：“银子，大大一锭的银子。”
艾氏：“一串串铜钱？”
林语都摇头，“金子无论在什么朝代，什么地方都能当钱花。
银子确很便宜，所以我用工钱换了很多银子。”
“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系统说东西都乱放了，让我自己开箱子找找看。
二十个箱子，才能看出一锭金子，应该不是金子。”
林语让他们一人选一个箱子，一同打开，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阿爸阿妈开一个，大树和艾氏开一个，其余人一人一个。
“三二一，开！”
五个盲盒一同打开。
“哇！”
“咦！”
“这个是什么？”
诺玛拿出一锭二十两重的银子。
阿爸拿出一张卡片，但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大树拿起一个模型，“这个黄黄的东西真好看。”
小树拿起一本书，简体字的书。
林语拿起一包菜种子。
大家看看还是诺玛的好。
“大丫，你看看这个，写的是什么？”
林语凑头过去看，读出上面的文字：“二百斤软香米，三十斤高筋面粉，十斤草莓。”
在林语念出文字那一刻，文字消失了，地面一下子出现香米、高筋面粉和草莓。
“哇！”
“太神奇了。”
“多谢神仙赏赐。”
“哇，这这……”
已经没有词汇形容他们的惊讶了。
阿爸过去打开袋子，捧起一把香米，更是激动得不行。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米，捏几粒放嘴里吃，还没煮熟就感觉到香气。
“这米又细又长，看起来就很好，不知味道如何。”
“一定很好吃。”
“阿妈，我们明天煮粥就放它好不好？”
“好。”
好期待明天的早饭呢！
在他们赞叹时，林语拿过诺玛手中的银子，放在书籍封面上。
画了两个特殊符号，银子渐渐消失了。
诺玛大为心疼，“银子，银子不见了。”说这伸手去拿。
可惜手指从虚空过，并没有抢回银子。
一同抢银子的还有大树、小树，他们伸手去扣也扣不下来。
简体字书籍翻动，一页页向左翻，简体字都变成繁体字，变成这里官方文字。
等翻译到最后一页，林语拿起了来一看，“是本菜谱。”
“你们谁要，都是教做家常菜的。”
她们谁都没有拿，眼神有些闪躲。
艾氏神情不自然地说：“我们都不认识字啊。”
别说是她们了，整个山寨会认字的也就两三个人。
认识的字也不多，最多能写出自己的名字，其余的字都是偷学来的。
林语拍脑袋，是她考虑不周到。
“我教你们认字吧，一天认识几个字，不用一年就能看懂菜谱了。”
一行人露出羡慕的神色。
“我给神仙打工那几年也是不认识字的，后面跟着老师学习了一年，才大概读懂文章。
跟着大公子生活了十五年，大公子教会我认繁体字，这些字我也是会认会读的。”
虽然不会认字，但不妨碍她们听菜谱做菜啊。
有了这一本书，小桌子上的菜品丰富起来。
有了菜谱，再也不用吃咸菜炖咸菜，咸菜炒肉之类的了。
有了菜谱，一道炒时蔬也能变着花样做。
6 推土机
林语把种子给阿妈，她也不知道这个种子是什么，等长起来就知道了。
“姐，这个东西是什么？”
林语接过去看，仔细瞧瞧越看越熟悉，顿时想到这是什么。
她两眼放光，音调提高了，“哦哦……”
“这是什么？”阿爸问。
大树问：“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这可是好东西啊，能推山能填海。
用得好，想要弄倒一座山不费吹灰之力。
要是不会用，那就是个废物。”
能推山？
能填海？
弄倒一座山不费吹灰之力？
神仙的东西果真是神奇。
“姐姐你快教我怎么用。”小树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
林语为难了，努力翻找记忆，想了又想，想了又想。
最后她尴尬地和家人说：“我没学过。”
“吁……”
所有人耸下肩膀。
林语拿起说明书，看了看，上面只说按住某个按钮，超过三秒钟，它就会在一分钟内还原。
她再找找，宝箱里没有它的说明书。
这没道理啊，任何东西都会有说明书，这个怎么会没有呢？
在神仙的世界，就连一毛钱的东西都有说明书，这个上万块钱的东西，不可能没有说明书。
不管了，等明天放大了看看。
白氏拿起一个宝箱，正想着怎么用它时，宝箱就不见了。
众人一顿惋惜，这么好的宝箱，不留给他们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
一觉醒来，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林语默读：“签到。”
“叮咚”一声。
宝塔里掉落一个宝箱。
利用意识打开宝箱，里面放的是几株茶树苗。
这可是好东西，大红袍的儿子的儿子。
虽然不是母株大红袍，但是种植出来的茶叶，也是上品。
林语拿着几株茶树苗出去找阿爸，将树苗的重要性和阿爸说。
“虽然这是几代繁育之后的苗，但素有一两茶叶一两金的说法。”
听到这种说法，阿爸立刻将它视为家中的宝贝，直接种在家门口，要天天看着它才放心。
见到诺玛手中的篮子，林语两眼放光，不顾手脏，一连拿了好几个草莓，塞得满满一嘴。
“姐，我们去放推土机妈？”
是的，推土机。
昨晚小树开出来的盲盒是推土机。
林语做一个走的手势，带着二弟往外跑。
诺玛放下篮子就追出去。
早晨起来的人家，见林语等人往谷场跑，也跟着过去看热闹。
到了谷场，林语将模型放地上，如同点鞭炮一般，站得远远的，长伸着手指过去按住开关三秒钟。
“跑跑跑，快跑。”
后退，再后退，站得远远的。
看着推土机变大，再变大，直到复原为止。
“神迹，神迹再现！”
“这是什么东西？”
“这玩意是做什么的？”
“林语，你这东西有什么用？”
“林语，这也是神仙的东西吗？”
推土机不小，在低矮的房屋跟前，更显得突兀。
很多人远远就看到这黄色的铁疙瘩，这黄色的是什么东西，快过去看看。
村里人都聚集过来。
现场热热闹闹的，都在讨论，这个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林语围绕着它走了一遍，把有字的地方都看了。
字她懂是什么意思，但是上面标注的符号她不懂啊。
寨主以及一众长辈过来了，他们也很好奇这个是什么东西。
站在下面昂头问林语：“大丫，这时什么呀？”
七岁模样的林语，伸出头来，喊道：“寨主，你有铜钱吗？”
寨主给她一串铜钱，不多，也就二十来枚。
林语把它塞进一个扁状的洞口，不一会儿就打印出一份说明书，还是繁体字的。
“系统真的太贴心了！”
林语推开推土机驾驶室的门，和大家说：“这个是推土机，帮大家开荒的。”
“不过的要先晒上几天，充满电才能使用。
大家先回去，过几天再让大家看到它的威风。”
等林语爬下推土机，很多人过来问是怎么开荒，是怎么样用的。
林语一时也说不通，她也不会弄这大家伙，只让大家不要靠近它，尤其是前面铲子的部分。
寨主当即招来几个老头，让他们守着推土机，不让大人小孩靠近。
她不会弄，不代表村里人不会弄。
林语把说明书给寨主，让寨主找几个机灵的，胆子大的人来学习。
统一学习如何操作推土机。
让寨主给年轻人们好好讲解，林语躲懒去。
离开前，她碰碰大树，让大树跟她走。
一回去，林语就给大树开小灶，让大树看视频。
凭空出现的还能说话的有人物头像，着实吓着了大树。
好在说的都是方言，大树听得懂，满满就被里头推土机给吸引去。
先是大树再看，小树回家也搬来凳子跟着一起看，后头就连阿妈等人也坐在一起观看。
家里人没有人做早饭，林语只能吃草莓垫肚子。
第一次看到这种投影，有些惊吓，慢慢就接受了。
集中学习了三天，推土机又充电了三天，林语就将它收起来，拿到现场去操作。
操作手中带上大树，是五个青年人。
这五个青年人被全村给予厚望，狠狠地苦学三天，啥按键都记住了，就是没有实际操作的经验。
林语把推土机放到山脚的空地上，和他们说：“你们主要是驱动推土机，将山边的泥土，推动。
一旦发现操控不了，立刻跳窗，保命要紧。”
一致同意，寨主就让几人轮流上，一人上一刻钟。
第一个上的是叫瓦子的年轻人，或许是第一个，太过于紧张，才发动机器就额头飙汗。
用电的推土机，没有轰隆隆的声音，周边的人没有什么感觉。
田野里，山坡上都站满了人。
当瓦子抬起铲子的时候，人群里许多呐喊声。
外面很热闹，但瓦子头脑只有机器，颤抖着操纵杆子，将推土机往前开。
第一铲泥土被推动，人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三天的期待，压抑了三天的喜悦，终于在这一天爆发出来。
瓦子松一口气，脚底下也松开了。
刹车一松，推土机猛地向前一冲，吓坏了旁观者。
林语追着大喊：“踩刹车，踩刹车，快踩刹车。”
还是大树胆子大，跑过去拉着拉杆爬上驾驶室，拉住了手刹，摁住了刹车。
瓦子已经懵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瓦子太过紧张了。”
“瓦子不行，下一个上吧。”
8 真惨
太阳当空照，山上劳作的汉子们，脱掉外衣暴晒在太阳下。
即便是戴着草帽，也是满头大汗，炎热无比。
冒着太阳干活，已经习惯了。
常年曝晒在太阳底下，大树这种年轻人的脊背，被晒成古铜色。
林阿爸这一辈的人，被晒得多了后背是黝黑黝黑的。
大家都埋头苦干，想要进快把茶树苗种上。
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姿势，有的人刚刚学会，有的人已经保持了一辈子。
下苗施肥埋土，流程熟悉，做起来速度也快。
忽而听到一小儿喊声，“阿爸，寨主，罗寨的山贼来了。
阿爷让你快回去。”
又有一人来喊话，“是那些山贼来了，他们要来抢推土机。还说要把林语阿姐带去做婆娘。”
“什么罗寨的人来了？”
罗寨的人远近闻名，都是些无恶不作的恶霸。
去年就抢了好几个山寨，也抢了好些人回去。
被罗寨山贼抢劫过的山寨，没有一个不破灭的。
他们到这里来，烧杀抢掠，自己的家还能存在吗？
家里人还能保存住吗？
不，不行，不能让他们把家人抢走。
回想起家中留下来的人，都是没有力气的，怎么对付得了罗寨的人啊？
大树愤怒地把肩膀上水桶往地上一扔，大步大步踏过去，抢了阿妈手上的锄头，大声喊道：“绝不能让他们把阿姐给抢去。”
“真当我们好欺负了，居然敢在这里抢人。”瓦子愤怒一喊。
便有人回应，振臂一呼，“走，我们打回去。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年轻一辈都扛起了锄头铲子，拿起了刀柄，气势汹汹回家去。
小树冷着一张脸，咬着牙齿，眼里带着愤怒，将肩膀上的布巾扔掉，拿起扁担，跟随着大哥往家里赶。
寨主发现还没等他发誓号令，这些年轻人就跑去了。
怕他们惹麻烦，寨主连忙呼应让大家跟上。
别说这次抢的是林语，不管是谁，只要是村里人，都必须营救。
否则要一个寨子来做什么？
干活还喊苦喊累的人，现在跑动起来，丝毫不觉得累。
即将要面对的是那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心中是紧张又是害怕。
但害怕又如何，紧张又如何，都是要面对的，都是要拼尽全力的。
当他们拿起武器怒气冲冲，要维护这个寨子的安危时。
战争已经结束了。
传说中的山贼，传说中的阎罗王，让人闻风丧胆的秀吉，此时此刻正躺在地上哀嚎。
众人看傻了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争执呢？
鲜血洒满地呢？
嚣张跋扈的山贼呢？
“阿姐，这是怎么了？”
林语耸肩，“我不知道，我碰一下他们就成这样了。”
地上的秀吉抽搐，身上传来静电碰撞的噼啪声。
满身怒火的大树冷静下来，问边上的阿爷，“阿爷看到了什么？”
阿爷努力回忆刚刚看到的，“当时，大丫走了过去，她把手中的黑盒子，往那些人身上一碰。
这些人大声呼叫，一个个喊着哭着倒下了。”
看到第一个人倒下，他还喊了一声好。
可看到第二个，第三个，他就怕了。
不知大丫用了什么仙术，让他们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哭着哀嚎着喊妈妈。
这个仙术真是可怕。
寨主带人赶回来，见到满地的山贼，甚是庆幸。
“没遭灾就好，没遭灾就好，没遭灾就好。”
见家人回来了，有了主心骨，经历了整个过程的人开始向家里人诉说看到的一切。
“阿姐就像神仙一样，施展法术，让那些人全都倒下了。”
“就是轻轻一碰，他们就会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不，不是的，我见有两个人没有碰到阿姐，也跟着倒下了。”
“大丫就是神仙派来帮助我们的，我们以后再也不怕被欺负了。”
阿爸和阿妈跑过去拉着林语，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林语蹦两下，表示自己很好。
见有人要碰地上的山贼，林语连忙喊道：“别碰。”
“别碰，不然你也会出事的。”
电，可不管好坏，只要碰上都能让你麻痹让你痛不欲生，更何况这个高压电。
好在手动高压电，只是高压电的百分之一。
不然地上的人直接变渣渣。
“阿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丫，这个法术能不能教教我们？”
“大丫，这些人怎么办？”
林语向他们解释什么是电，什么是电流，以及怎么样阻隔电。
但是她表示这个仙术，她也是借来的，暂时还不会施展，不能教会他们。
“这些人你想怎么处理？”寨主问林语。
“先用不要的席子卷住他们，然后把他们绑起来，绑在柱子上绑上七天七夜，以儆效尤。”
林语还说：“找两个机灵的回去报信，告诉罗寨的，要不另立山大王，要不送粮食过来养着。
这些山贼今后怎么样，由我说了算。”
寨主担忧，怕引起罗寨的攻击，他劝林语议和，找人从中说和，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林语反对，秀吉既然是山贼头子，就不是个宽容大度的。
放了他才是真正的放虎归山，不如留在手中，还能有些作用。
至于那些要来攻击山寨的人，她自有办法对付。
寨主也觉得这事不能善罢甘休，也怕秀吉反扑。只能先听着林语的。
同时他让儿子出去，绕远路去找路政，向路政求救。
大树等人知道，不管怎么做都会得罪秀吉，不如就坏人做到底，好好“伺候”秀吉一番。
秀吉被抓被绑起来的事，很快就传到附近的山寨，或是山民的耳朵去。
他们都过来看看，看看这些绑在柱子上的秀吉，看看这个恶魔头子。
若是有仇有怨的更是拿起鞋底，往秀吉身上招呼。
秀吉清醒过来，对着他们吼叫，威胁道：“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等我儿子过来，势必将你们全都杀光，烧光。”
一个老婆婆，一鞋底拍打到秀吉的脸去，“住口，你这个毒瘤。
你害死了我儿子儿媳，诅咒你不得好死。”
这个老婆婆恨极秀吉了，当场烧一火堆，用火炭往秀吉身上招呼。
怎么侮辱人，怎么弄。
有些伤，不仅伤害大，侮辱性也极强。
秀吉的怒骂声和哀嚎声，响了一个晚上，吓坏了山寨的人，也吓坏了山贼团伙。
这个老婆子疯疯癫癫的，似乎要弄死秀吉。
寨主怕秀吉就这么死了，连忙让人把老婆子带走，还用一些草木灰帮秀吉处理伤口。
7 种茶树
瓦子下来就是大树，大树已经等不及了。
他让好兄弟下车自己开动推土机，也不知在脑海里模拟了多少遍。
他开动起来倒是很平稳。
三四个人，用一个月才能够开成的荒地，现在一盏茶的时间就成了。
虽然大树的技术很好，但也就只能平移，像一些高难度的动作，还不能够做到。
即便是平移也够他开心的了，其他的几个人看着手痒心痒。
于是就拉大树下来，让大家上。
好在这个推土机它有特异功能，能够伸缩，能够变大变小。
直接带到山头上，将一座山弄成平头，将高山弄成矮山头。
一级一级往下弄，开出一条条崭新的带子，今后不管是弄成梯田，还是种植别的作物都非常简单。
开一座山下来，用不到一天的功夫。
五个年轻人还想继续玩，可惜推土机没有电了。
充电三天只能够用半天，充电推土机真不够用汽油的好。
垃圾货。
在林语的眼里是垃圾货的东西，在乡亲们的眼里就是个大宝贝。
比那龙椅，武林至宝，还要让人眼热，还要让人想拥有。
但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他们所能拥有的。
山是开出来了，但水不够，时间也不对，种粮食是不行了。
那这座山拿来做什么呢？
寨主问林老三想要做什么。
林老三也不知道。
他去问女儿。
林语毫不犹豫的说：“种茶树。
种茶树，收茶叶，卖茶叶，总比种粮食来的收获多得多。”
“我们没那么多树苗。”
“买。不差钱。”
林语去雇佣村里的人挖坑，工钱照市场价，三天结一次工钱，但不包饭。
林阿爸和大树则去走亲戚，一来是买树苗，二来是跟亲戚买一些粮食。
家里请人吃饭的次数多，用掉的粮食也多，所以家里的粮食不多了。
虽然有精米，但谁舍得给外人吃？
因为老坑寨的女人很少回娘家，又是农闲的时候，她们的娘家人就过来看看。
还有外嫁女回娘家串门等，随着走亲戚的人多了，老坑寨的事就传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林语的事也被传了出去。
附近寨子的人，山上的野人、山民都过来看看。
首当其冲的是那一座披着黄色衣服，新鲜出炉的山头。
进村和相熟的人聊天，深入交谈，真正确认这些事就是林语带来的。
又跟着去梯田看看，看那长着旺盛的禾苗，没有人不相信林语是神仙。
时间长了，林语就有了“金凤凰”的尊号。
阿爸和大树从外面带回很多茶树，舅舅家也跟着过来了。
他们是过来帮忙的。
种茶树可不是小事，他们过来帮忙，并传授一些种树的经验。
因为上次暖房舅舅们就来过，知道这边有房子住，舅妈们也跟着过来了。
林语就成了送子观音座下童女，任人围观，你碰一下我碰一下，说是沾一下她的福气。
夏天的雨，刚来一下子就被太阳公共赶跑了。
树叶上还挂着小雨滴，太阳就火辣地照射大地。
这种艳阳天，最不好出门，林语也不爱出门。
土地湿润，最是种植茶树的时候。
艾氏在做饭，诺玛去洗衣服，其余人都赶去种茶树。
家中最闲的是林语。
她正懒洋洋躺着，准备睡个回笼觉。
一个小孩焦急地跑过来，说道：“罗寨的恶霸来了，他们想要抢我们的推土机。
你快过去看看。”
竹躺椅上的林语懒洋洋翻身，“那个大块头谁能搬动谁搬去。”
“他们力气大，人又多，还有人做戳开关。”
林语不在乎，“指纹解锁，除了我谁也动不了开关。”
艾氏听不下去，忧心忡忡地和小孩说：“二头，你快去山上，叫寨主回来。”
艾氏对林语解释罗寨的都不是好人，人见人怕，烧杀抢掠无一不做。
罗寨头子秀吉更是可恶，恶魔头子，罪恶滔天。
秀吉本来在乡下种地，后来种不下去了就出去做小生意。
正好到处打仗。他就去参了军。
后来皇帝不打仗了，这些卒子就放行回家。
偏巧这人种地不行，做生意也不行。
天生一副好吃懒做，没有军营的铁饭碗。
只能凭着自己的一些谋略，占山为王，以抢夺为生。
这几年走这边道路的商队少了，山寨的人也多了。
秀吉就对外宣称土匪窝变山寨，还主动给土司缴纳税银。
从打劫为生的日子，变成了半打劫的日子。
从打劫商队变成打劫山寨，好些山寨见他要得不多，也就忍了下来。
即便寨主报告给路政，路政向上报，土司也没有管，更不会派兵剿匪。
这次秀吉他听说老坑寨出了个金凤凰，就想过来看看。
若是长得漂亮就带回去做妇娘，在来的路上又听说这边出了个法器，可推山填海。
秀吉心中更火热了，想把这法器带回去开地收纳更多山民，最后成为一方土司。
一群土匪进村，自然遭到阻拦。
但他们也不抄家伙，秀吉就说自己改邪归正了，是良民，就是来看看热闹。
这话谁都不信。
奈何有力气的人们都上山种树去了，寨子里不是老弱就是病残。
秀吉带着兄弟推开老头子老婆子，来到晒谷场。
“哇！这是什么东西。”
“乖乖，那边的山就是它开的？”
“老大我们带回去，自己开荒开着玩。”
一群山匪打推土机的主意。
上手就敲，上手就撬，想要搬走。
十几个男人力气可真不小，很快就撬动了推土机。
寨子的人见到了，就想上前去阻拦。
林语拦住他们，还让他们别出声。
“你们这些小偷，等着，我阿爸他们快回来了。
你们逃不掉的。”
清脆的童声响起，教秀吉等人回头看。
只知道是小孩的声音，却不知是哪个小孩，围观的小孩太多了。
当他们继续搬时，孩童的声音再度响起。
“叔叔加油，叔叔加油。”
“叔叔真笨连这个都抬不起。”
“一点力气都没有。”
秀吉等人终于抬起了推土机才走没几步就停下来了。
还差点儿砸了兄弟们的手。
气喘吁吁的秀吉转过脑筋，要抓壮丁，要抓人给他抬神物。
林语两手拿着超级防狼器，带着无比甜美的笑容走过去，道：“叔叔辛苦了。”
9 磷火
世人最怕什么？
怕一切未知的。
比如鬼神。
鬼神存在于虚妄之中，却又寄托着人的哀思。
人敬畏鬼神，又特擅于往坏的想，于是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吓死自己。
抓住这一个特点，林语想怎么样才能装神弄鬼吓唬人呢？
她想到了鬼火。
在科学时代还没到来之前，看到山头有一抹绿油油的火，大家都觉得那是鬼火。
吓得人人都不太敢夜里出门，也不敢靠近那个山头。
制造鬼火没有比白磷、红磷更有用了。
白磷的着火点低，颜色又有些吓人，拿出来吓唬人最合适不过了。
前不久开盲盒就开出了几斤白磷和红磷，一开始她都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要买了这些东西。
努力回想她才想起来，有一次参加科学博览会，有人在科普鬼火的存在。
神仙们是不相信的，但她相信啊。
于是乎就网购了许多白磷和红磷，就是想着用鬼火来吓人。
现在看来，买它们还真是对的。
她将白磷涂抹在两件衣服上。
告诉那些土匪别想逃跑，她已经用两个天兵天将把守住。
白天的气温越来越高，白磷达到一定着火点，两件衣服开始冒烟，紧接着开始燃烧起来。
白磷放出大量的浓烟，冒出黄色的火焰，还有一堆火焰是淡绿色的，甚是吓人。
真是有人想逃跑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都不敢动弹。
哭着喊着：“神仙饶命，神仙饶命。”
“都是他，是他想要逃跑，和我没有关系。”
“你胡说，分明是你要逃跑，和我没有关系。”
这动静吧附近的村民给招来，他们一看，好啊这些人想要逃跑，还不赶紧把绳索绑好。
又将他们打了一顿。
村民们不怕这些火焰。
因为林语和他们说了，这些神兵天将是来吓唬人的，他们不会动手打人，也不会动手杀人，更不会杀自己人。
他们大但许多，没有山贼那么害怕。
林语见时机差不多了，把白磷涂抹在两个山贼身上，让他们回去报信。
这两个山贼也是被吓坏了，不停歇的往山寨跑。
跑了一天一夜，又累又饿，终于回到了山寨。
见到兄弟就哭，见到二当家就哀嚎。
可还没等他们说完话，一人身上的白磷燃起来里。
他们一路奔跑，体温高，再加上空气干燥，温度高，沾惹在他们衣服上的白磷也就到了着火点。
“着火了。”
“啊，快看这颜色又黄又绿的，这时鬼火啊。”
“救命啊！”
“有鬼，这屋子里有鬼。”
“啊啊啊，快救我，快救我。
这时林语的天兵神将，他们缠绕在我身上了。
救命啊，救命啊。”
山贼向兄弟求救，可是不管他跑向谁，谁都躲开，他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还把身上的绿火传染给他。
那人更是害怕，一把将他推开。
见自己的手掌也着火了，还不快去找水，要灭火。
一双手插入水中，也不见绿色的火焰消失，这一幕更是吓人。
二当家见了拿起斧头，对自燃的人砍下去。
看着小喽啰流血，看着小喽啰断气，可他身上的火焰依旧不息。
火势还有蔓延的趋势，二当家吓得后退，抓来几个人挡在前面做自己的替死鬼。
有胆子大的人，一盆水泼下去，也不见火熄灭，说它不是鬼火，谁都不相信。
愚昧无知的山贼纷纷跪下磕头，喊：“神仙饶命，神仙饶命。”
另一个逃回来的人，吓得尿了裤子，两眼反白，四肢瘫直，整个人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便是被带到二当家、三当家和少当家跟前。
少当家更是一脸怒火的看着他，小山贼还不赶紧把事情前前后后说给主子听。
“那个女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大家给弄倒了。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仙法，好几个人没有碰到她，也被放倒了。
兄弟们想要拉大当家后撤，可但凡去拖拉大当家的人，都跟着倒地抽搐。
小的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几位当家的听到这些，心中甚是害怕。
少当家更是被吓得脸色发白，也就是二当家好一些。
只是听闻那边出了一个神仙的童女，不知道她有多厉害，心中便不觉得害怕。
如今见识过她的手段，是真真切切的怕。
就连武功最高的大哥，也败在她手里，这个山寨里还有谁是她的对手。
听说她是从仙界回来的，不仅带回了一个小太阳，还带回了一件能开山填海的大法器。
她一定还有别的手段，只是暂时没有用出来。
如果贸然前去，定会让兄弟们死在那里。
兄弟们死了无所谓，要是他们死了，那就不值当了。
想起门口前烧起绿色火焰的人，三位当家又是变了脸色。
少当家当即说要去救自家老爹，二当家和三当家却拦住了。
这下不得了了，几位当家闹起来了。
少当家的说要去救大当家，不然就是不仁不义。
三当家却说那边有神仙不能去，去了就是让兄弟们送死。
二当家只说了一句话，“一切得要从长计议。”便再也不说话了。
三人有商量了一夜，最后不欢而散。
大当家的后宅，顿时响起了哭声。
有商量了三天，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带回来都不是好消息，不说大当家怎么样，他们到对方山寨门口将不敢进去了。
林子里到处都是绿火，探子们都不敢靠近。
互相商议一番，回土匪窝里，对各位当家说林语设下天罗地网，派了无数天兵天将，就等各位兄弟送上门。
天罗地网，无数天兵天将，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二当家心想：那些天兵天将定是一个个身穿铠甲，威武不凡，一瞪眼就能将人弄死。
三当家心想：天罗地网定是和渔网一般，兄弟们过去就变成她林语的鱼肉，任她宰割。
少当家心想：林语定是十分厉害的神仙，一口气就将人迷晕，然后弄死，送进十八层地狱，让人不得超生。
但不去救也不行，那可是大当家。
三位当家就想着过去探探路，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刻后退，装装样子罢了，不要送命。
经过三人商议，二当家、少当家带着大当家的一众忠诚之徒，要去救大当家。
可惜少当家还没走多远，就被二当家和三当家联合绞杀了。
二当家和三当家“狼狈”逃回土匪窝，对外宣称是林语把少当家给抓住并杀掉。
为了名正言顺，他们更是对外大肆宣扬。
有了他们的宣扬，林语在民间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为民除害可是好事啊。
那个出事了不想多管闲事的路政大人，就立刻跑到山寨来，对林语传达土司的口头表扬。
路政大人大大表扬了林语，希望林语带着推土机娶见土司大人。
林语拒绝了。
对这个来了就要吃要喝，还要拿土特产走的路政大人，林语很不喜欢。
但对他也没办法，只能忍着。
10 丰收
秀吉死了。
恶贯满盈的大魔头怎么也不能活。
土匪窝没有送粮食过来，也没有来救人，好些土匪饿死了。
剩下的那些人被路政大人带走了，据说是拿去领功劳。
干活是别人的，领功劳是他的，这位路政大人也是够可以的。
这事不提，生活还在继续，林语每天都签到，每天都开盲盒。
六月开始，她就对盲盒祈祷，“西瓜，西瓜，西瓜……”
家里人不知道西瓜是什么，一旦看见林语垂头丧气出来，就知道没有开出西瓜。
进入盛夏，在阳光的照顾下，水田里的稻谷变黄了，也弯下了腰。
乡亲们的心里乐开了花，不再抱怨太阳火辣辣。倒是希望不要再下雨了。
看到沉甸甸的穗子，开始磨镰刀。
邻居之间互相问一下，确定了收割稻谷的时间。
林语家的稻谷最多，但不是同一时间收割的。
白氏回了一趟娘家，和娘家人相约好，收割了早稻田，过十日就到她那边去收割晚稻田。
到了收割稻谷的日子，一家几口大人小孩一同下水田去收割稻谷。
原有水田里大概有多少稻谷，大家心里都有个数。
但让他们高兴的是那些开荒出来的水田，那些稻谷也黄了。
那些才是今年的新收获。
整个山寨的人都挪到水田去，最得空的又是林语了。
早上她一早起来，拿着开盲盒的东西，直接放入厨房，甩给弟妹。
就去吃早饭，要跟着下地。
结果还没等她拿到镰刀，就被安排在家做饭。
“做饭？”林语抗议，“我的弟弟妹妹都在田里干活，我怎么能躲懒呢？”
白氏横她一眼，“你看看你双手，你是干活的料吗？”
林语大喊无辜，“虽然我长得白白胖胖的，但你不能瞧不起我。”
阿爸偷着乐，拍拍儿子示意下地去。
小树拿起镰刀往外走，“姐，长得矮不是你的错，长得白胖不是你的错。”
诺玛也笑着说：“姐，等你长到我这么高的时候就可以下田了。”
说出这句话，诺玛一顿好爽。
哇，好爽！
以前哥哥们外出，或是玩好玩的，都不带她。
还经常说：等你跟我一样大的时候，你就可以玩这个了。
她一直想有一个跟她一样小的，好让她欺负。
现在不用等侄子出来，她就能欺负人了。
一脸郁闷的林语：……
农田里，见到林老三家的人，有人问：“林老三，你家大闺女呢？”
旁人一巴掌拍过去，“你傻啊，林语要是你家的，你舍得让她下地？”
还真是不舍得。
这可是去过仙界的，尊贵着呢。
在家的林语捧着一本书研究，这是她从仙界带回来的百科全书。
很多东西都有，但需要她好好琢磨。
她现在就在琢磨如何做出脚踏打谷机。
图纸有但是不够详细，仔细琢磨还是能做得出来的，目前唯一的难题就是没有铁。
铁很贵，做打谷机至少需要两块铁制的齿轮，齿轮的厚度以及重量，都关乎到打谷机的寿命。
所以需要花费的钱不少。
能做出脚踏收割机的人不多，想想她把图纸扔进宝塔。
家人在外面辛苦，得要好好犒劳他们。
林语不会干活，但是理论知识丰富。
鸡肉和猪肉一起煮，沾了鸡汤味的猪肉更香，猪肉腌制留着明天吃。
牛肉和芋头一起炖，加入八角、桂皮等香料，炖烂用汤汁拌白米饭。
到了中午，诺玛回家协助把饭送到田里去。
基本上都在地头吃饭，饭食也比平日的好。
艾氏挑着挑子过去，边上休息的人，伸长脖子，用力吸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
“真香！”
“这是肉汤的味道。”
“胡说，这明明鸡汤的味道。”
“真是有钱啊，又是猪肉又是鸡汤。”
“你家要是出了个金凤凰，你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看着那头聚在一起的林家人，瓦子很是羡慕。
虽然农忙，家里也有买肉，但怎么弄都比不上艾氏弄的。
村中的寡妇贾周氏忿忿不平，“就知道天天吃肉，不节俭哪来的好日子。”
贾周氏心里骂道：“这些没良心的，天天吃肉，也不知接济一下我这孤儿寡母。”
午饭过后，大家稍微休息一番继续干活，就连艾氏也留下来帮忙。
林语过去看他们怎么打谷，发现他们的打谷桶壁面是光洁。
阿爸阿妈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将谷子给打落。
林语脑子一动，回家去弄了一块凹凸的面板，挂在打谷桶里。
稻穗打在凹凸面上，谷子受到重力，哗啦啦脱落，效率比上午要块多了。
这个法子当天晚上就流行开来，家家户户学着林语，给打谷桶加工。
有的人家连夜脱谷粒，弄上凹凸面板之后，很快就将稻穗上的谷子打落。
以往一夜都弄不完的任务，现在两个时辰就弄好了。
一觉醒来，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林语立刻签到，拿着宝箱，祈祷：“收割机，收割机，电动收割机。”
“开，收……割……”
开出来的不是收割机，而是电动打谷机。
虽然有些失望，但总比没有的好。
林语一面看着说明书，一面吩咐阿爸出去通知村里人。
“神仙给了电动打谷机，将田地里的稻杆都收割了，再用它来打谷子。
所有的田地，一天就能完成。”
林语把它带到晒谷场去，放大了给大家看。
“这里是放置处，将稻杆放在这儿，三五呼吸间就拿走。
这个是出口，稻谷就从出口出，你得要放箩筐装稻谷。”
林语解说一翻，又用稻谷演示了一番，大家才懂了。
也就演示了一番，才知道这个打谷机是要钱的。
要给服务费！
林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知道要钱，好些农户不接受。
但也有几家想要试一试的。
为了搞明白收费标准，林语让自家的先试一试。
二叔三叔家都来帮忙，将田里所有稻谷收割，一起放去打谷。
也不便宜，一亩地就要五文钱了。
收入来源少，存一文钱很难，村里人未必愿意。
这种东西靠自愿的，而且这个钱也不到林语手中。
她不强求，也不劝说村民。
林阿爸发现大秘密，“二弟、三弟看这谷子，它是半干的，一点草屑、稻屑都没有。”
“是半干的，只要再晒上一两天就可以收入粮仓了。”
“你看看，粒粒饱满，它是有选择的。
没有米粒的谷子都不要。”
看热闹都上前来看，打谷机还有这么多好处。
那些犹豫的，不再犹豫，立刻拖稻谷来要脱粒。
11 我是谦虚
过了半个月，梯田的稻谷也能收获了。
梯田上的稻谷因为肥力不足，产量并不高，但这是额外的收获，让大家里头火热，说不出来的高兴。
林语收割梯田的时候，有阿妈娘家的舅舅们来帮忙。
林家收获的稻谷要比别人要快一些，而且她用了打谷机脱粒。
半干的稻谷，更容易得到真实的数据。
林家开荒梯田就有两亩地，后面推土机开荒又有七八亩地，加起来不少了。
所有稻谷聚在一起，村里人吃晚饭过来帮忙。
挂上太阳能灯，连夜称重。
男人聚在一起分队，分成三队称重，这样速度快一些。
女人们在一边说这话，紧张地等着。
最开心的孩童，围绕着阿妈、阿嬷跑来跑去，要是不开心就放声哭，嚎叫两声再去找哥哥们玩。
三队的数据出来里，弄出总数，林老三噼啪打着算盘。
“多少？”寨主问。
林老三眉开眼笑，兴奋地说：“15石。”
“15石！”
“这是新开的荒地啊。”
“这么多，一整年吃干饭都可以了。”
熟地一亩田能产2石粮食，若是上等良田，一亩田能产出3石粮食。
新开的荒地，由于肥力不够，产量都不会太高。
至少养上三年四年，才能算是下等田。
这山上的梯田才开多久啊，就能产出半石粮食了。
大舅舅看着眼热，心想要是自己寨子里，也能梯田，是不是也能种出这么多粮食？
寨主：仙界回来的人果真是了不得，才回来多久啊？就让全村的人吃饱了饭。
第二天天还没亮村民就起来了，磨镰刀到梯田去收割稻谷。
贾周氏早早起来做早饭，磨好镰刀，催促贾东旭起床割稻谷去。
贾东旭懒洋洋，被阿妈叫起来骂咧咧的，责怪阿妈好叫他起床。
田地里的稻谷收割起来了，一担一担往家里搬。
晒谷场放不下，他们就放在自家门前，摊晒在长布条上。
收割回来第三天，开始称重，陆续传来好消息。
好几个老阿爷家一亩地产出一石稻谷，比林家足足高处半石之多。
这是精心伺候庄稼得出来的结果。
田地不骗人，你花了多少心思，就回报你多少粮食。
新开的荒地有三年的免税期，也就是说大家有三年吃饱饭。
若是勤快的人家，三年里都能吃干饭。
这可是干饭啊！
有多少人家能天天吃干饭的？
大家都知道，这一切都是林语的功劳，是林语教会大家开梯田，是林语教会大家沤肥，时林语教会大家最新式的耕种方法。
大家看向林语的眼神不一样了，除了感激，还有崇敬。
收粮后不久，路政大人来催交税。
以往除去需要交的人头税、田亩税、豆税，家里就不剩多少粮食。
想要撑到秋收，就得要省着点米粮。
农忙时，一天吃三顿；农闲时，一天吃两顿。
这两顿吃的还是粥，清水粥。
现在不一样了，家中有粮食了。
走在外头碰面，互相打招呼：
“你家还剩多少粮？”
“两大谷斗。”
“这么多！我家才放满一个大谷斗而已。”
“你这话说的，你家多少人？我家多少人？能比吗？”
不比人口多，也不比家产多少，只比谁家的粮食多。
有粮食就有盼头，有粮食就有了希望。
有的人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晚上睡觉都要躺在稻谷边上，闻着稻谷的香味入睡，半夜睡觉都笑醒。
寨主拿着花名册，点人头，点各家需要交纳的粮税，抽出一大半人送粮食交粮税。
林语也想跟着，到外面去看看。
听说路上出来两队山匪，专门打劫运粮税的村民。
又听诺玛说，溪水满有很多鱼游上岸边，诺玛邀请她去抓鱼。
她觉得交税也就那么一回事，没有抓鱼来得有趣，就拒绝了寨主的要请。
交纳了粮税，家中的粮食还剩下许多。
男人去交税，女人在家也开心。
难得放松几天，她们相约去溪水里洗头。
洗掉一身的劳累，洗掉一身的暑气，也洗掉晦气。
洗头、洗澡、打水仗、唱山歌，女人们释放了天性，好不开心。
坐在石头边的贾周氏就很不开心，揉着她酸痛的胳膊、小腿。
去年她家忙不过来，林老三就会带着林大树来帮忙收割稻谷。
今年林老三居然不来了，整整两亩地，就她和儿子两人收割。
这个没良心的，眼睁睁看着她这孤儿寡母在地里受苦受累。
想用打谷机脱粒，林老三居然要收钱，真是个黑心肝的。
恼怒地瞪一眼白氏，心中冷哼道：“也不去帮一帮我收稻谷，真是个黑心肝的。”
想着又瞪一眼林语，“大的黑心肝，小的也黑心肝，有好吃的也不知分点给她。”
林语跟着诺玛用鱼篓、鱼叉弄到好多鱼，让艾氏弄来吃，有炖的、煎的、烤的、腌制的。
吃得可开心了。
寨主也带回好消息，因为林语为民除害，杀秀吉有功，土司特意让老坑寨插队，让他们提前交税。
还有今年来了位新县令，不收孝敬，带过去的粮食就有多了。
各家就能少交一些，多吃几天干饭。
还有剩余的，寨主做主分给了家庭困难的贾周氏家。
寡妇带着儿子生活不易，能帮忙就帮忙，能接济就接济点吧。
在新一轮插秧之前，寨主主持弄了个百家宴。
各家拿出点米粮，贡献些青菜，弄一个百家宴。
在百家宴上，寨主宣告他要退位了。
让大家推举新任寨主。
对于这个决定，大家都很吃惊。
饭也不好好吃了，连忙问债主为何。
债主说：“我老了，力不从心，比不了当年。
虽然历任寨主，都是死后才传位。
但我不想，我想多活几年。
大夫说，我活不了几年了，得要好好休息。
大家看谁合适？”
谁合适？
下一任寨主不是林家栋吗？
老坑寨往上数两三百年，寨主都是大林家。
下一任寨主是谁都不用问的。
“寨主，我觉得家栋合适。
家栋这么多年来，一直协助你出力寨子里的事。”
“对于外头的事也非常熟悉，家栋有能力担任下一任寨主。”
“他不做谁做？”
“恭喜家栋哥了。”
大家都是这般说，觉得林家栋很适合。
林家栋有能力做寨主，这是公认的。
看着大家信任的神情，林家栋站起来，“多谢大家的推举。
我还年幼，还没有这个资格成为寨主。我……”
“是的，你还没资格。”边上传来一声喊话。
林家栋：丢你人啊，来捣乱的。
我这是谦虚，谦虚你听不出来吗？
12 新任寨主
林家栋转身，正想要问是谁说的，就看到自家阿爸的脸。
这一看才想起，刚刚说话的是阿爸。
“阿爸……”我只是谦虚一下。
寨主：“我建议推举林语作为新一任寨主。”
“啊！”
这个重磅的消息，如同陨石砸了落湖面，煮沸一池春水。
乡亲们热烈讨论起来：
“让林语做寨主？她能行吗？”
“怎么不行？她虽然贪玩一些，但道理都懂，而且又是从仙界回来的。”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她呢？”
“别看她小，和谁都能说得上话。
你们谁把她当小孩子了？”
看着乡亲们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赞同，林家栋焦急了。
林家栋：你们快劝一下我啊，再提一次我名字，我就同意了。
林家栋看向寨主，“阿爸。”
寨主的目光一直都在林语身上。
此时的林语正端着一碗干米饭，和诺玛等小孩比一比，看谁吃得快，看谁吃得香呢。
林语喜欢吃肉，无肉不欢。
但她也能吃得下粗茶淡饭，一根萝卜干也能吃下一碗米饭。
割喉的黍米，她吃得比谁都香。
明明大家都讨论着她，她的心思却还在吃饭上。
在镇定这一点上，家栋还是比不上林语。
寨主看向儿子，轻轻摇头，让他别争。
林家栋不服：“阿爸，为什么？”
还没等寨主说些什么，就被打断了。
瓦子等年轻人非常高兴，大声喊道：“我们支持寨主。”
“我们支持寨主，让林语做下一任寨主。”
“对，林语学识多，又能让我们种出粮食。”
“我们愿意让她做我们的寨主。”
年轻人胡乱喊一通，家中长辈生气地过来敲他们脑袋，让他们乱说话。
虽然他们也支持，但这事不能让孩子们去说。
如果这只是寨主随意说说的呢？
这不是得罪寨主了？
“寨主你别听这些小子的，他们懂什么，什么都不懂就乱喊。”
“寨主，我还是觉得家栋适合做寨主。”
林家栋：我也这么觉得。
老一辈都觉得林家栋好，但是年轻人不觉得。
他们觉得林语阿姐更好，虽然个子不高，但学识丰富，什么都能聊，什么都会，还能教会他们很多东西。
比如开推土机，做木箭打猎、网抓大水鸡之类的。
寨主问林语，“林语，你有什么想法？”
被问到林语眼疾手快，从小树碗里抢来油渣，一口吃了，一脸奸诈。
“大丫，问你话呢。”林老三操心死了。
他倒是想让林语做寨主，但又怕得罪了寨主那一方。
林语抬起头，说道：“我没要做寨主，你们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余光发现小树要偷她的肉，端起碗转身就跑。
林语也希望自己做寨主，这样做事就更方便一些。
有些决策，看起来很荒谬，但对集体有利益。
她以个人身份提出来未必就有人听，听了也未必愿意做。
但如果作为寨主再提出来，凝结全寨子的力量，就会快速改变现状，带着大家致富。
做寨主这件事不能自己提，如果自己提的就显得功利，不能收拢民心。
若是在仙界，以表现自我为中心的世界，想要升职加薪就不能等别人提，需要自己主动提出，积极表现，以获得上级认可。
但在这里不行，我们要谦虚，要学会再三推辞。
“姐，你不能这样的。”小树连忙追过去。
看这林语这种不在乎的表现，寨主一脸无语。
寨主：这……
众人：林语，你怎么能小孩行径？
众人：林语，你挣点气啊。
众人：只要你说想，我们就帮你。
他们都想和林语打好交道，跟着林语干以后能从她那里得到些好处。
不说远的就说跟前，如果没有林语的带动开荒，和后续的精神、鱼肉支持，这个梯田也未必能够开得起来。
不说那太阳能灯，就说这推土机就让全村得到好处。
有了它开荒再也不用费力气。
那个太阳能灯现在还挂在晒谷场的上空，半夜过来脱谷粒也方便得很。
他们相信林语是从仙界回来了，必定还有更多好东西。
只要她拿出一点儿，全村人不就受益了？
你看现在林家天天吃肉，不是熬猪大骨就是烤牛羊肉。
林语的弟弟妹妹先不说，就说林老四家的几个孩子，哪一个不去蹭饭？
一个个吃得白白壮壮的，个子都蹭高了许多。
和林家交好的人家，谁家不得到一些好处？
不说肉食，就是小孩子吃的糖果，都比别人家多许多。
让林语做寨主，是必须的。
就是这丫头不表态，若是表态争取一番，他们立刻改口。
被小树追的林语，跑到大树、瓦子身边，躲避之间对大树踢一脚。
大树像是沉睡的士兵得到命令一般，醒了过来。
他一把拉住林语，对寨主说：“寨主，我阿姐适合做寨主。”
“我阿姐还有很多法子，能够让大家吃饱穿暖，只要大家让我阿姐做寨主，我阿姐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林语不答应，“我现在太小了，还不如以担当大任。
做寨主我不行的，还是让有能力的人来吧。”
瓦子当下表态，“林语阿姐说话一套一套的，肯定能做好寨主。”
年轻人瞬间占据主力，说道：“林语阿姐在仙界也干活了30年，知道的事情比我们多。。”
“林语妹妹家天天吃肉，我们也要吃肉。”
“我们让林语妹妹做寨主。”
林语第二次推迟，“你们别为难寨主了。
我在村中没有威望，我若是说点话，让大家做点什么，谁听我的？”
瓦子不乐意：“你可不是普通人，你说出来的哪一件事不是对大家有好处？
“你可别推辞了，我们就要你做寨主。”
他们生怕林语再推迟，瓦子等人一把抱起林语上前。
将林语推到寨主身边，喊：“林语就是我们的新寨主。”
乡亲们立马呼应，感谢老寨主让林语做寨主，恭喜林语成为寨主。
林语顺理成章成为了寨主。
当天晚上大家都欢呼起来，林阿爸和大家承诺，明天去要一头猪，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整个寨子的人都欢笑起来了。
踩着夜色回家，林家栋很不高兴。
他不理解，阿爸为什么要这样做。
前寨主一脸苦笑，回家劝说儿子。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吗？
林语深得人心。
刚才你都看到了吗？
站在她身边的都是些年轻人。
年轻一代都站在她那一边，再过三五年，那些人都不听你的里。
处处和你对着干，你在村里面还有权威吗？你说的话还有人听吗？”
林家栋撇开头，不听阿爸的解释。
“与其这样让自己为难，不如早些让出位置，也好得到她一个人情。
今后她要做什么都得带上你。
她要让全村富裕，我们就是头一批获利者。”
摸摸儿子的头，他说道：“不要和林语作对。”
13 投影仪
做官是什么感觉，林语不知道。
虽然成为了老坑寨的寨主，也接管了花名册，但日子不好过了。
至少很多乡亲回接口有事，上门来蹭饭。
不，不算是蹭饭。
他们是抱着饭碗过来的，过来蹭肉、蹭汤。
“哎哟，明明是一样的菜，为什么我家做的比不上你们家？”
“三哥吃什么这么香？对了寨主，我有话要和你说。”
至于说什么话，那得要等吃完饭再说。
好了，阿爸的朋友，大树的朋友，都厚着脸皮上门来蹭肉了。
谁让寨主家天天吃肉呢？
这样吃法家里的吃食就不够吃，肉食是没有了，只能吃鸡蛋。
过几天，连鸡蛋都没有了。
“现在鸡蛋又贵了，以前一双鞋底能换两个鸡蛋，现在一双鞋底只能换一个鸡蛋了。”
“这样就不划算了呀，那鞋底的线可不便宜？”
那鞋底的线是跟是用药材和挑货郎换的，卖货的货郎也不是天天来。
一个月就来一次，有时候有药材也换不来线或布匹。
这里属于最中西部，虽不说崇山峻岭，但也偏僻的很。
进山十八个弯，出山也是十八个弯，想要赚钱很难，想要花钱也很难。
林语就是有钱都花不出去，昨天开盲盒，开出三锭十两的金子。
金灿灿的金子，让全家人两眼放光的金子。
夜里睡觉的时候，大树小树他们求着给他们摸一摸，阿爸和阿妈请求抱着睡觉。
两人把金子给请回去，放在被窝里，看了又看，点了又点。
半夜起来，点上一遍，才安心睡觉。
大舅舅带着他那边的寨主来找林语，商谈请神仙法器过去开山弄梯田。
要赶在夏耕之前把荒地开出来，这样才不耽搁农事。
那边承诺给钱，林语不要钱，要求给东西。
这可把舅舅那边的人乐呵了。
要是给钱，他们就拿不出来，要是给东西，那可容易多了。
罗寨主打包票，“只要是我们有的，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这口气可真够大的。
要是她直接开口要一头牛，不得气死他们。
林语要了粮食，开荒地要十石粮食，还要药材。
山林里什么都不多，就是野味和药材多。
野味靠技术也未必能抓到，药材却靠人力能找到。
只是乡亲们认识的药材有限，不能换来更多的物资。
和对方谈好了开荒条件，林语带着人过去开荒山弄梯田。
梯田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并不是用推土机去开一条带子，就能成了的。
林语得要亲自去指挥。
林语发现瓦子学东西很快，只要是她说的，他都记住了，还能举一反三。
在开山的事情上，就连大树都犯错，唯独瓦子没有出过错。
林语特意多教他们一些东西，让他们认识什么是等高线，什么是山脊、山沟。
山脊能做什么，山沟又能起什么作用。
但有时候也会很吃力，他们理解能力太差了，一个知识点，要讲上四五遍。
每当这时会，她就会感叹，“要是大公子在就好了。”
推土的时间很快，建造梯田很难，有推土机帮助也要弄上五天。
等事情结束之后，林语收获十石粮食。
罗寨主说：“金凤凰，我已经找好人了，替你把粮食背过去。”
“不用，我自有办法。”
“十石粮食可不少，凭你们几个弄不回去。”舅舅说道。
林语摆手，当着大家的面，把手放在粮食筐子上面。
一眨眼的功夫，粮食不见了。
“这……”
“金凤凰，这是仙术吗？”
“感谢金凤凰在我们跟前展示仙术。”
林语反感这些奉承，“这只是系统给的小手段，算不得什么。”
虽说算不得什么，也让他们大开眼界，真正信服了林语。
罗寨主：金凤凰，果真没有喊错，她就是我们山沟沟里出来的金凤凰。
大舅舅：大侄女心胸宽广，即便身怀仙术也不骄傲自满。这才是神仙真正的典范。
看到太阳高升，舅妈赶紧让林语等人赶路。
寨子里的人很热情，一路相送，送过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
热情难以招待，让林语身心疲惫。
见没人了，大树蹲下去背起阿姐，几人一起回家。
半天过去了。
林语问：“还有多远啊！”
“再过五个山头，就到我们寨子了。”
“五个山头，累死我算了。”
大树：我不是一直背着你吗？
瓦子：阿姐，该喊累的是我们吧。
从太阳照射山林就出门，直到太阳落山才到家。
走一趟亲戚，可真远！
阿妈端来热水，给她洗脚，笑话她：“吃那么多肉，还跟着诺玛上山下水，光顾着长个子，都不长一点力气。才走这么点路就喊累了。”
吃饭的大树抗议道，“阿姐都是我们轮流背着回来的，没走多少路。”
“足足走了两个山头好吗。你知道哪些路有多难走吗？
后背上也不舒服，我睡也睡不着，趴也趴不好。
还被晒黑了。”
林语把脸凑到阿妈跟前，指给阿妈看：“火辣辣的，被晒得又红又黑。”
“哪个孩子不黑。过一个冬天就白回来了。”阿妈给她擦一把脸，再擦拭她的脚，然后端走洗脚水。
林语惊愕，刚刚那擦脸巾好像是从洗脚桶拿起来的。
嗷！
我用洗脚水洗脸！
林语痛苦地闭上眼睛。
……
一觉醒来，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签到。”
“叮咚。”
开盲盒前例行祷告：“西瓜、冰淇淋、冰！”
开！
失望爬上林语的脸，今日又是失望的一天。
纸片上写着：两箱猪肉罐头，三箱鸡肉罐头，一把瑞士匕首，二十斤高筋面粉。
“高筋面粉可以做面包，可以让诺玛和艾氏尝试一下。”
至于罐头，她一点都不稀罕。
有新鲜的美味的土鸡，谁还想要罐头？
没有新鲜肉食的日子，也只能勉强撑着了。
天天杀鸡，那是不可能的。
地主家也不会这么吃。
天天有牛羊肉，更是不可能的，牛肉找不到，羊很贵买不起。
即便是猪肉也不是天天都能买到。
“这是什么？”
她再拿起纸片，今天盲盒里多了一个纸片。
“太阳能高清投影仪，3000G影视U盘。
这可是好东西，丰富精神生活。”
她想了好久，才想好今晚放点什么。
14 看电视
月朗星稀，夏天的夜里不仅天气热，还多蚊子。
尤其是南方的山林，湿热是蚊子的温床，蚊子到处乱飞传播疾病。
几个男人聚集再一起，一面往前走，一面拍打蚊子。
“什么事呢？还得要天黑以后。”
“林老寨主都没有叫我们夜里集中，有事都是大家互相通知一下。”
贾周氏冷哼，“她必定是想着法子要从我们这里搜刮。
她到那边老罗去开荒，得到那么多粮食也不见分我们一下。”
有人赞同了贾周氏的话，也有人很鄙夷。
“寨主，没什么事我们就不要集中了吧。很多蚊子。”
“洗洗睡了，明天还得早起耕地插秧呢。”
谁也不知道林语为什么要集合大家。
有些人早早就来了，也不见她说话。
不断催促她：“快点开始吧，别磨蹭了。”
“点上茅草就不多蚊子了。大家忍耐一下。”林语喊道。
林语让大树去村里跑一跑，看谁没有出来。
“没有出门的，赶紧出门了。
今天晚上我们看电视，看看神仙的世界。”
大树这么一喊，村子里的都惊喜跑出来。
“什么是电视？”
“神仙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带着好奇心，没忙完的人赶紧出门。
林语见人也差不多了，她让大家不要害怕。
“等一下我们回看到神仙做出来的戏法，了解一下神仙世界的生活。
大家不要惊讶，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也不要怕，这些都是神仙的戏法。
不会害人，反而会教我们怎么种地。”
林语打开投影仪，一束光打到白色的墙壁上。
这一块白墙是她白天特意让阿爸弄的，用石灰涂了厚厚的一层。
最先看到影像是一束桃花，然后是人群密集的大型超市，接着是城市的高空映像。
投影仪传来人群打电话声音，汽车鸣笛声。
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就是神仙世界的一角。
彩色鲜艳，金碧辉煌，是山寨人对神仙世界的第一印象。
嗡嗡声响的晒谷场，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谁也不敢说话，谁也不敢眨眼睛。
那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乡亲们内心震撼，激动的灵魂，久久不能平复。
荧幕上出现很多字，但他们看不懂。
随后荧幕上出现的是一个长镜头，镜头慢慢拉近，是一大片水泱泱的梯田，接着传来溪水的声音，鸟鸣声和风声。
有一个人出现这里的语言来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廖教授，今天我们要讲梯田的故事……”
镜头转给波光潋滟的梯田，整个世界都是梯田。
这一些不计其数的梯田，又将乡亲们给震撼住了。
老寨主心中感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多梯田。”
这不仅是他的心声，更是所有人的心声。
廖教授：“梯田是怎么来的呢？这就要从古时候说起……”
为什么他们能听懂罗教授说的话？
是因为林语用了二十两去翻译，将语言全都反应过来了。
这一夜谁也没记住罗教授说的话，都贪婪地看着仙界的景物，震惊于能动能说的画面。
这一夜大家都睡不好，脑子里全都是神仙的、仙界的影子。
一大早，家里人就聚在一起讨论。
“有人有声音，这不就是神仙下凡吗？”
“难道这就是神仙的千里传音技术？”
“仙界的神仙真是了不得啊。”
“林语说她是仙界最苦逼的，天天给老板打工，没有休息时间的狗。这话你们信吗？”
这话能信吗？
这话绝对不能信。
“如果就连林语都是跪在地上干活的，那那些神仙得要多厉害？”
“林语对我们多好，亲自请神仙下凡，给我们说说梯田的事。
她这是一心一意为我们着想啊！”
这么好的寨主上哪找去？
“以后少跟贾周氏往来，别听她胡咧咧，伤了寨主的心。”
“今晚还会有电视吗？”
“你还记得昨晚那个神仙说了什么？”
“记不太清了，你呢？”
阿爸很生气，“混球，都是不带脑子的。
这是教你如何种地，今晚一定要好好学，学会了终生受用。”
瓦子跑去问林语，“今晚还放不放电视？”
“放。”
得到肯定，瓦子赶紧去回复。
急匆匆拿着锄头下地，急匆匆把今天的活计忙完。
从来没要像今天这般焦急，即便是老人家也心急起来。
成亲、孩子出生，都没今天心急。
早早回家吃晚饭，撑着下巴看太阳下山。
“这太阳什么时候下山啊？”
“怎么还不天黑？”
“唉！早点天黑咯。”
以前恨不得太阳走慢点，让他们多干点活。
现在恨不得早点天黑。
晚上，林语给他们放《海洋世界》，用五彩斑斓的鱼儿，丰富他们对世界的认知。
对一群群的鱼群，他们惊喜连连，目不暇接，看了这群就错过那群。
他们视线追上了比目鱼，又错过了乌贼。
他们认识了透明的一伸一缩的水母，又见到了海洋“猎人”虎鲸猎杀鲨鱼的画面。
人群里传来一阵阵哇声，如同海洋一般，一声接一声。
就连最好动的小孩子，都舍不得挪动屁股。
想上茅房的人没几个。
人体里膀胱呐喊要放水，大脑告诉它憋着。
林语看了看宝塔里的时间，将近九点了。
立刻上前挡住投影仪，她说：“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她这动作这话语，引起全民抗议。
“别啊，寨主，我们再看一会儿。”
“再看一会。”
“等一下就回去了，你再让我看一下。”
“林语丫头，快让开。”
林语非但不让开，还关闭电源。
人群里传来长长的一声“唉！”
大家半站起来，叫上自己的孩子，拿起自己的小板凳，或是拍拍屁股，准备回家。
路上很兴奋，都讨论海洋生物，说说最喜欢的，最让自己害怕的。
虎鲸成为他们最还怕的鱼类。
林语纠正诺玛，虎鲸不是鱼。
他们反驳道：“生活在水里的鱼，怎么会不是鱼？”
这个就有很多话说了，林语懒得解释，决定让他们看纪录片寻找答案。
15 包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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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草木多，蚊虫也多，尤其是晚上。
进入四月以来，蚊虫繁衍快，到了七月就进入了高峰期。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蚊子都是恼人的东西。
林语只不过是贪睡，睡了个午觉，起来小脸蛋上就多了两个红包。
心疼得阿妈把蚊子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林语把阿妈做的清凉液给带过去。
晒场上早有人等候，他们一人拿着一把蒲扇或是大叶子扇。
不是扇风就是驱赶蚊子。
“寨主，来放电视了？”
“寨主我们今晚看什么？还是海洋世界吗？”
一连几天看了海洋世界，他们做梦都是有五颜六色的。
“不，我们今晚看大型连续剧《始祖之黄帝》。”
这是一部远古时期的电视剧，讲述的是黄帝从出生到培育继承者，继承者建立夏朝的事。
纪录片太过生硬，几遍里头有很多他们不认识的，没见过的神奇的海洋生物，他们也看不下去了。
纪录片哪有充斥着爱恨情仇的电视剧好看？
林语看了一下手表，到了七点，准时播放电视。
一天两集，一集一个小时，中间没有广告，全场没有休息点。
两集播放完毕，刚好到晚上九点，大家洗洗睡吧。
看到《黄帝》这电视剧，他们非常喜欢，莫名有亲切感。
“啊，他们不跟我们一样吗？”
“他们吃的黍米，我们也有。”
“这是神仙的古人吗？”
“神仙的古人也跟我们一样的。”
“他们比我们还惨，居然用石头去挖地。”
“这人真厉害，居然能打死黑瞎子。”
他们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亲切。
原来神仙的古人跟他们一样的。
林语看了半小时不想继续待下去，这里蚊子太多了。
烧香茅草、涂抹清凉液都驱赶不了。
忍不了，回家去睡觉吧。
她和阿爸阿妈打声招呼，准备回家。
阿妈不放心她，眼睛又舍不得从大屏幕上挪开，撞撞边上的。“你送大丫回去。”
林老三更是不想，他撞撞大儿子，“你送大丫回去。”
“正到关键时刻，我还想看他是如何对付野猪的呢。”大树更不想动。
大树推给小树，小树推给诺玛，诺玛嘟着嘴巴很不乐意。
“走吧。”
“我们跑着回去，这样你就可以快点回来看电视了。”
诺玛瞬间变了脸色，快乐地点头。
两小女孩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往外跑。
跑出人群外头，跑出一段路，突然见到前面有人。
林语立刻意识到不对，这时候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到晒场去看电视，寨里不会有人。
而且这两人躲躲闪闪的，不见得是好人。
林语拉住诺玛，转头大声喊：“快来人呐，寨子里进了小偷。
偷钱、偷物、偷小孩了。”
聚精会神看电视的人，一听到偷东西的，立马站起来，抽起屁股下的板凳，往林语的方向赶去。
“贼人呢？”
“是不是山贼进寨子了？”
“在哪？”
“别是进了我家吧。”
“天杀的。”
林语指着人影的方向，喊道：“四个人，都是男人，他们往寨子外跑去了。”
老寨主喊道：“都回去检查一下自家的东西，其余人跟我追出去。”
各回各家，检查自家的东西，有没有丢的。
破屋值千金，小小一个锅铲，也是宝贝。
两个小时后，老寨主带人回来了。
大家站在林语的屋门前，听着外头的事。
得知没有抓到人，林语让大部分人回去休息，留下几个得力的。
几人围着火塘，火塘里烧着香茅草驱赶蚊子。
老寨主说：“这些人很可能是山民。”
战乱，人往山林里跑；苛捐杂税重，人也往山林里跑。
这些没有户籍的，就叫做山民。
做山民有个好处，就是不需要纳税，也没有徭役。
但是做山民没有保障，灾年土司、官府不会发粮食给你。
想要外出经商，城门不会给你进；被抢了财物，没有官府为你主持公道。
阿爸说：“每年农忙过后，我们就会外出找点活干，即便不赚到钱，也能赚到些布料、盐巴或是口粮。
这些山民也不例外。”
“他们需要盐巴，但是他们没有户籍，不能进城买，只能用劳力去换。”
“山民很多吗？”林语问。
“不多，也就这一带有，过了这一带就是鹞部、赤部和水部。
这些都是大部落，都是本地人，没有山民。”
这些部落定期向土司进贡，向土司臣服。
在这些深山老林子里，自然就没有赋税、徭役的说法。
林语忘记了这些人，她已经不记得穷人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了。
出现山民，就得要防守，不能让山民进寨子抢的东西。
依照以前的规定，十个人一组夜里巡视山寨。
晚上看电视活动照常进行，只不过多了些人轮流巡查。
日子又过了两天，舅舅们得知林语家放电视，也跟着过来看电视。
一住下就不想走，若不是家里三催四催他们都不想回去。
因为看电视这一件事，促成了许多对男女。
第一天相看，当天女方就留下来了。
第二天去送聘礼。
第三天请客吃饭，这一对新人就算是成了。
因为成亲请客吃饭，多出来的粮食也消耗掉了，他们没想要外出卖粮。
有多余的就卖给林语，林语有个大空间，能放下许多粮食，还不怕坏。
这天有行商路过寨子，收够药材和粮食来的。
像是熟人，寨子里的人都和他们打招呼。
他们直接去见老寨主，由老寨主引他们见林语。
行商隆木见到林语还是大吃一惊，虽然做了准备，但还是想不到她会这么小。
听了好朋友说林语的种种事迹，隆木也不敢怠慢林语，连忙拱手喊道：“金凤凰好。”
林语示意让他们坐，让诺玛上茶水。
隆木将手中的布匹递过去，“这是从柳州带回来的，上等细布。
不仅柔软，还耐脏，用刀划都不破。”
林语没接，看了觉得一般，没有这人说的这么夸张。
她让艾氏把礼物带下去。
“礼尚往来，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你。”说着林语送他一件灰色短袖衫。
“这是什么衣服？这么软，这么轻。”
“大哥，这是丝绸吗？”
“不，不是丝绸，像是棉，但比棉还要好。”
隆木震惊地问：“金凤凰，敢问这是仙界的东西吗？一定很金贵吧。”
“便宜得很，烂大街的货物。”林语喝口茶，随意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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