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撒娇的辅政
玉玦捞起弈翎的手腕,片刻后眼中露出不解和惊诧的神色。
一晚上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出现在悬崖之下,弈翎全身筋脉俱伤。
“运气掌心我看看?”
弈翎虚弱的抬眼白了玉玦一眼,还是伸出手,运气于掌心。紫色的流光聚集,浅淡虚无,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掉。
玉玦不可置信的捧着弈翎的手掌看,这颜色,怎么会这么浅?
“你这是,倒退到武极四段了?九段掉到四段...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弈翎将手抽回来:我干什么去了?!你说我干什么去了!
玉玦无语,他还生气了?好像她惹到他了一样!
玉玦扶着弈翎坐在椅子上,小脾气上来,动静极大的给弈翎倒了杯茶。“抱歉啊辅政大人,我不该打听你昨夜干什么去了。我一个小人物,怎么能探听您的隐私呢。那奴婢就告退了,你慢慢养伤吧!”
小样的,她还不管了呢!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玉玦转身的瞬间,手腕被抓住。
弈翎可怜巴巴的坐在椅子上望着玉玦的后脑勺,就等着她回头来看。
徵常文能得到玉玦的照顾,还揉肩捏胳膊的,他为何就不能?!
玉玦转回头,正好和弈翎的眸子对上。
印象中,弈翎还是第一次示弱呢。罢了,看在他受伤严重的份上,原谅他刚刚的傲娇吧。
“别这么看着我,有损你高大冷酷的形象。我帮你疗伤。”
弈翎拽着玉玦的手腕,将人整个拽进怀里。玉玦毫无防备,摔倒在弈翎的腿上。
两人四目相对......
“昨夜你被一只凶兽抓走...”
玉玦想起来,就是那只会放臭屁的狐狸。“金黄色的狐狸?”
弈翎抬手宠溺的刮了下玉玦的鼻子:“别打岔。”好好的气氛,都被她给破坏了。
玉玦有些尴尬的坐在弈翎的腿上,不好意思的挪了挪位置。
弈翎将人按住:“别动,老老实实听我说。”
“昨夜你被一只凶兽抓走,我和白威追过去。那炫金灵狐速度极快,白威的速度赶不上,我只能调动体内气息全速追过去。
正好见到你被那狐狸推下悬崖,情急之下,就伤了筋脉晕了。
你今日还没心没肺的来问我昨夜干嘛去了?你摸摸你的良心还在吗?”
弈翎食指戳在玉玦的额头上,用了几分力气。惩罚她早上和徵常文亲密接触的账。
玉玦揉了揉额头,辩解道:“怪我?我也晕了,哪能知道之后的事情?什么破狐狸,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害我...唔......”
再之后的事情,弈翎不能给玉玦一个解释了。正好他也想这么做,就没有丝毫犹豫的下嘴了。
这个吻,缠绵悠长...
玉玦由原来的目瞪口呆,到最后闭上眼睛努力迎合。
直到玉玦觉得呼吸困难,才推开弈翎。
“我,我帮你疗伤吧。”
玉玦嘴唇红艳,就如腊月里的红梅,
弈翎摇摇头,双手搂住玉玦的纤腰。“不能让你帮我疗伤了。一个人的修为若总是投机取巧,那必然是不牢靠的。如今没有什么紧急情况,还是我自己疗愈自己吧。修为要自己付出努力,才能稳固。我之所以修为倒退,或许与你帮我疗愈有关。捷径走起来确实很有效率,可不是长久之计。”
玉玦点点头,确实。
“我想喝补汤...”弈翎手臂收紧,让玉玦贴自己更进一些。
玉玦看不得弈翎这种高冷的人突然撒娇,立刻挣脱离开。“我,我去给你做。”
看着落荒而逃的玉玦,弈翎笑得像是偷到了糖果的孩子。
一个人傻呵呵的笑了好久,才一本正经的回到床榻上,盘膝运气疗伤。
刚刚和玉玦那个缠绵的吻,让他修为恢复了一段。他之前就知道,玉玦有这个优势,正巧一举两得了。
玉玦晃悠到伙房,看着匮乏的伙房连只老母鸡都没有。看来,是要自己去抓了?
“干脆面?”
“干脆面......!”
不一会,干脆面黑乎乎的身影出现在玉玦的视线里。
玉玦看着低眉顺眼一副做错事情的干脆面,语重心长的数落它。“你说说你,每天就知道睡睡睡!你是睡神转世吗?白天睡,晚上睡!我被人偷走了你都不知道...”
干脆面用它那庞大的身躯靠近玉玦,小心翼翼的蹭玉玦的腿。
不怪它啊,它在睡梦中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就不记得了。再次醒来,已经早上了,太阳都升起来了。
虽然空气中有特殊的味道,好像有什么陌生的兽类来过。但是它仔细在空气中嗅了嗅,就是玉玦经常带着的护腕的味道。
所以,它没有多想,就该吃吃该喝喝了。
“算了,我一个进化过的高级动物人类,怎么能和你一个兽类一般计较呢。以后啊,我也不指望你能起到什么作用了。走,跟我进林子打猎去。”
也就是干脆面会放电这个技能,还有点用。
玉玦带着干脆面来到东边的树林中,寻找了好一会,一只动物也没看到。
“边缘应该没什么动物,去里面有点吧。”
动物都是怕人的,所以肯定会藏进林子中间。最近战争的原因,物资都紧缺着呢。肉类更是稀缺的东西,林子里的小动物估计都被打猎的差不多了。
玉玦抬头望望高大的杨树,上头一只鸟也看不到。
“干脆面,你鼻子好使,你闻闻。”
干脆面急于表现,耸动着鼻尖四处闻嗅。
最后发现一个方向,有血腥气。
吱吱...
玉玦眉头拧在一起,这动静听起来,怎么和穿甲兽的叫声差不多呢。
想到穿甲兽,这次并没有和弈翎出来。也不知道是弈翎不带它,还是它留在家里守家?
被遗弃在辅政府的穿甲兽,还蹲在衣柜角落的耗子洞旁边。
它藏私房钱的地方被端了,它的主人也抛弃它不知道哪里去了。每天面对老管家追着喂饭,简直兽生悲催。
玉玦顺着干脆面指引的方向走过去,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够深了吧?”
“够了够了,埋进去吧。”
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砰砰砰......
六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快点埋,土填的多一些。”
玉玦再走进了一些,看到说话声居然是奚锐和东滨士兵传出来的。
奚锐?
他不是送六名侍女回西霖了吗?
等等。
六人,那刚刚的声音......
玉玦加快脚步,等奚锐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掩饰和阻拦了。
望着深坑里被掩埋了大部分部位的六名侍女,玉玦的心沉到了谷底。
------题外话------
撒糖之后,就开虐......
略略略......
第七十七章 简单粗暴
深坑中,隐约可见少女脖子上一刀毙命的刀伤。
粉色的长裙,姣好的容颜,花一样的年纪...就这么交待在这荒郊野岭了。
“玉玦,你......”
奚锐想让她不要再看下去了,却发现玉玦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他这个人,最怕看到女人哭了。随即就丧失了语言能力,哄人什么的,他不会。
转头看向拿着铁锹矗立在一旁的士兵,奚锐努努嘴。你们倒是说句话劝劝啊...
士兵们耸耸肩,将手里的铁锹扬了扬。对不起,哄姑娘我们也不会,只会填土。
奚锐伸伸脖子,下巴指向深坑:那还等什么呢?!埋啊!填土啊!
士兵填土的动作玉玦并没有阻拦,人已经死了,入土为安也好。
等众人将大坑填上,与地面平齐。
玉玦才擦干眼泪,眼神转向奚锐。“你家坟是这样的?没有坟头?!”
奚锐无奈,招呼他们继续填土,修一个坟头出来。
于是,旁边的土地被挖出一个个坑,终于将坟头修出来了。
玉玦从一旁的树干上拽下一节树杈,掰下三根相对比较直的树枝。“六位小姐姐,抱歉。是我太天真了,以为你们能活命,能回去过上正常的生活。
弈翎那个人,我应该是最了解的。可是我却忘记和忽略了,他的行事风格。
他只相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所以,我当初就不应该出手治好你们的舌头。这样,你们或许还能活。
希望,下辈子,你们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安息......”
玉玦将三根树枝插进坟前的泥土里。
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向着营帐的方向返回去。
奚锐招呼几人紧紧跟在后头。
可玉玦突然转变了方向,向着树林边缘的位置而去。那里,正是奚锐先前带人掩埋巾弥的地方。
“坏了!”
奚锐算是看出来了,玉玦这是连之前他挖坑埋的那地方也怀疑上了。
“你们跟着,看着别出什么事啊。我回去找辅政。”
奚锐撒腿就跑,没跑多远,又返回来。“你们把手里的铁锹都给我,别让玉玦拿去了。”
这要是玉玦一会要挖土,不是正好有趁手的工具嘛。他还怎么拖延时间,等到主子来劝人回去?
士兵几个将铁锹交给奚锐,一脸懵的跟上玉玦。
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玉玦来到翻出新土的地方,明白这里肯定是埋着一个人。她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却希望她猜的是错的。
回身望着不远处跟着自己的人,玉玦伸手:“铁锹!”
士兵们齐齐摇头:没有。
玉玦气闷,从一旁找来一块木头,一点点挖起来。
一个埋人的深坑,她这样得挖多久啊,一会的功夫就累的手酸了。
玉玦顺势坐在地上,将木头扔在一边。
“弈翎......”
她被弈翎对待她的温柔给迷惑了,弈翎是一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他若是生气,可以随手要人性命。
而她,居然想和弈翎谈恋爱,甚至共度余生。
她救下的人,随便就被弈翎杀掉。那她,何必救呢......
干脆面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嘴里叼着一只灰毛兔子。将兔子放在玉玦面前,干脆面蹲在一旁用前爪抠嘴巴。
呸...这该死的兔毛...
玉玦看着面前的灰毛兔子,突然笑了起来。
炖汤?
炖个锤子!他缺给他炖汤的人吗?
拎起那只被电流浑身按摩到爽死的兔子,扔的远远的。
干脆面终于将嘴里的兔毛抠干净了,发现自己捕来的猎物被扔飞出去,特别不解。
“干脆面,过来帮我挖土。”
玉玦说着,先上手挖起土来。
徒手挖土?后边观察的士兵面面相觑,这要把手指挖烂吧。
干脆面同样有这样的疑惑,它的前爪是用来抓食物捧东西的。这么灵活的小爪爪,不是用来当铁锹的。
“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吗?”玉玦满眼受伤的盯着干脆面。
干脆面投降:好吧,挖土就挖土吧。
干脆面试探的抠了抠土,嫌弃的拍拍爪子上沾的土。在它的想法里,前爪是手,干净的抓吃的。后爪是脚,用来走路,碰不干净的东西的。比如,它有时候拉完粑粑会踩到屎。
想到这里,干脆面选择了一个更能让它接受的方式挖土。
转身,用后腿开始刨土,就像拉完粑粑刨土埋上一样。这个它有经验。
弈翎来到林中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玉玦两手扒土,干脆面后退疯狂刨土的画面。
刚刚焦急的跑过来,气息还有些不稳。见到玉玦后,反而脚步缓慢下来。
一步一步慢慢走到玉玦身后,蹲下身来。“玉玦......”
玉玦扒土的手指顿住。
随即,又开始扒土。
新鲜的泥土包裹住玉玦的每一根手指,黏糊糊的。
“玉玦!”弈翎靠近,单膝跪在地上,探身将玉玦的两只手抓住。
“里面的人,是谁?”
玉玦转头,眼中水汽氤氲。
弈翎将玉玦的身子掰过来,面对自己。“里面就是一个突然恶疾的士兵。你心里想着的那人,昨夜就已经跑了。西霖有接应他的人,他是多年前被熙礼辛安排进东滨宫中的奸细。”
玉玦挣脱开弈翎的手,冷笑了一声。眼里的水汽凝结成滴,滑落下来。“还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说的是真的。巾弥原名不是这个,他是顶替了巾弥的身份。他是西霖的细作,不值得你为他如此上心。火烧西霖军营的计划,就是他泄露出去的。”
玉玦点点头,一副我相信你的胡说八道。“行,既然你说的都是真的,巾弥还活着被人救走了。那把这个坑刨开,我看看里面的人是谁?!”
“行,刨开。”弈翎答应着。
奚锐犹豫,要不要回去拿铁锹。
“奚锐,等什么呢,回去取铁锹过来!”弈翎突然提高声音,将奚锐和周围的几人吓了一跳。
奚锐答应着,转身飞快离开。
他怎么就,成了跑腿的劳碌命了?
玉玦见到弈翎真的答应了,心中那无限放大的担忧才算淡了一些。
望着满手的黄土,还是不肯相信,巾弥居然是细作。
嗯......!
玉玦身子一软,整个人倒下,被弈翎捞进怀里。
士兵们默默为他们的辅政大人竖起大拇指。深深觉得,对待作天作地的女人,就应该简单粗暴。该砍手刀就砍,晕倒了就不闹事了。
接着又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看到了什么?
说好的简单粗暴呢?
弈翎居然将人抱在怀里,轻柔的低头吻了下玉玦的额头。
“你们将坑里的人挖出来,有多远扔多远。若是再被找到埋尸地点,你们就自己把自己埋了吧!”
弈翎扔下这句话,抱着玉玦大步离开。
第七十八章 有问题的图
奚锐抱着一堆铁锹,和弈翎擦肩而过。
“这?还挖不挖了?”他是不是白跑一趟了?
“奚侍卫,辅政大人说,将人挖出来埋远点。要是再被玉玦姑娘找到,咱们都得死!”
奚锐:“......”
...
东滨帝都。
帝君不仅收到了弈翎派回来保护自己的三个隐卫,还先后收到了弈翎传回来的密信。
每一条,都很严峻。
首先,宫中有细作。
其次,帝都有毒屠族的人。
可要找出这两种危险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相比之下,还是宫内的细作寻找范围小一些。
首先,知道金石城城墙有问题的,只有弈翎、金石城城主和收到密信的帝君。
金石城城主被困城内,身边不可能有人传信出去。或者说,若是早有人在城主身边做细作,那完全可以里应外合。在弈翎没有领兵前来镇守之前,就将城门打开放西霖军进城。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偷看了弈翎给帝君的密信。
送信的隐卫不可能偷看,只有帝君身边能接触到书房的内侍和宫女,以及宫妃。
帝君如今身边亲近的人,邹雏这个侍宫肯定排在第一位。
而其他的内侍和宫女,也会每天进入书房打扫。可对于帝君的暗格,没有人有胆子去寻找和查看。
经常来帝君书房的妃子,除了洛妃,就是梅妃。
所以最先被怀疑的,自然是这些人。
帝君决定,来一次试探。
于是,守在大殿外的邹雏就听到里面的帝君拍桌子大笑:“哈哈哈!如此甚好!有了此图,西霖国迟早要俯首称臣。”
邹雏趁着帝君去隔间排龙粪的的时候,将那封印着密信标志的信封打开,取出了里面的图。
看到这个图,他当然认不出什么玄妙之处。于是飞快的照着葫芦画瓢,速描了一副出来,塞进自己的袖子里。将原图原封不动的放好,连位置都没有变。
等他下了职,才偷摸摸的揣着那张纸走在宫道上。心想着,如何交给信任的手下,将图传出宫去送给西霖。
只要东滨不好过,帝君不好过,他就舒坦了。
如果能够得到西霖二殿下的赏识,那等西霖攻占东滨以后,他就可以拿着花不完的钱找个风水宝地颐养天年了。
正美滋滋的想着,就在宫道拐角处冲撞了洛妃。
洛妃晚上吃饭后,出门散步消食。身边只带着一个宫女跟着。
此刻看到邹雏因为刚刚差点撞到她而跪在一边求饶,立刻让身边宫女将人扶起来。邹雏是帝君身边的贴身人,可不好让他久跪着。
“奴下莽撞了,可惊到娘娘了?”
邹雏被小宫女扶起来,连忙狗腿的灿灿笑着。
仙洛依旧高傲的模样:“无碍,邹侍宫如此着忙,可是有什么急事?”
邹雏立刻回答:“没有没有,奴下能有什么急事呢。帝君刚刚歇下了,这不奴下刚刚下职。”
仙洛抬头看了看,提醒邹雏:“邹侍宫,可是要回去休息啊?”
邹雏谦卑的哈腰点头。
“邹侍宫,方向搞错了吧?”
邹雏抬头四下看了看,一拍脑门。“哎吆,多亏娘娘提醒,奴下还真走错方向了。”
仙洛摆摆手,让身边的宫女退远些。
凑到邹雏跟前,低声说道:“邹侍宫,可是在做什么亏心事?”
邹雏心里咯噔一下。
脸上强挤出笑容:“呵呵,娘娘说笑了...”
仙洛嘲讽的轻哼了一声,接着说:“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你的过往,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之前总是被高侍宫压制,被帝君打罚。如今翻身了,心中怎么能没有些许不平和怨恨呢...”
邹雏脸色已经变了,煞白煞白的。
仙洛话还未说完:“我记得,当初是你接我送到帝君的寝宫里。当时我就说过一句话,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啊?”
邹雏噗通一声跪下,连连擦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总觉得这位洛妃娘娘,阴恻恻的。
仙洛蹲下身,目光灼灼的盯着邹雏。“别害怕,在这宫里,谁没做过点坏事啊。本宫正巧,有事要麻烦邹侍宫呢...”
邹雏抬头,对上洛妃的眼睛。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不如互相交换一个秘密吧...”说着,仙洛纤细白皙的手指抓住邹雏的袖子。
邹雏从差点撞到仙洛之后,就一直不安的摸着袖子,里面肯定藏着什么东西。
仙洛右手抓着邹雏的手腕,左手伸入袖子里掏。
邹雏喉咙发紧,汗水从额角留下。
仙洛很快就摸出一张纸,展开后里面画着一些不规则的图案。
“这是什么?”
邹雏张张嘴,他也说不清这是什么。
“从帝君那里偷来的?”
仙洛这句话后,邹雏直接跌跪在地上。
“无碍,告诉我这东西有什么用处?”仙洛将那张纸反复观看。
邹雏磕磕巴巴的说:“奴下,也不...也不清楚这是什么。”
“这纸的左上角有一个翎羽的黑色标记,是辅政大人给帝君的密信吧?本来这翎羽标记应该是红色的,所以,你这个是临摹出来的吧?”
邹雏没想到,洛妃这么聪明。
“不想和本宫一条船?那不如,本宫将你和这张图,交给帝君吧。”
说着,仙洛就上手去拉邹雏,看起来真要将他扭送给帝君。邹雏瞬间破防,他可不想被千刀万剐的挂在城头上。
“别别别,娘娘,奴下说,奴下说。”
邹雏简单扼要的说要将这个东西送出去,卖西霖一个好。以后若是真的有那一天,西霖攻占东滨,也好算一条活路。
仙洛听后,相信了邹雏的话,但是...
“你确定这是帝君新得到的密信?是辅政大人送回来的?”
邹雏肯定的点头,他伺候在帝君身边,自然知道有送密信的人从金石城回来了。一下子回来三个,肯定是密信特别重要。
仙洛将那张图反复查看,最后倒过来看了之后,眉头一跳。
“不对,这不是真正的密信。你确定你临摹的没有问题?”
邹雏接过来,仔细打量了一遍,没问题啊。那图上画的就是这样,他一点没差的临摹的。
仙洛将纸调整好位置,指给邹雏看:“你看这里,再看这里,还有这里!像什么?!”
邹雏咪咪着眼睛看了一会,恍然大悟:“这不是!这不是王八在下蛋吗!怎么会......”
仙洛立刻明白,这张图怕是不简单。
“这图有问题,可能是个陷阱。”
“那......怎么办......”邹雏感觉膀胱有些发胀,他要尿了。
第七十九章 生子便是九死一生
当晚仙洛将图揣进自己的袖子里,在花园找到了赏月的梅妃。
梅妃有孕在身,说每晚赏月色美景可以让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好看。说什么喜欢小公主,希望是个可爱漂亮的小公主。
宫内当然没有人肯相信她真的是这种想法。谁不想生个儿子傍身,怎么会想要公主呢?!
洛妃和梅妃的关系不算亲近,也不算疏远。就是表面上过的去,也就行了。
“洛妃妹妹也来赏月啊?”
梅妃抚着她那微微鼓起的肚子,靠坐在石凳上,背部倚靠在石桌上。
既然她先开口搭话,仙洛自然要走过去陪她说说话。
轻移莲步走到梅妃面前,亲亲切切的叫了声姐姐。“姐姐。”
梅妃看着身子苗条的洛妃,眼中有醋意划过。不过好在立刻想到,仙洛承宠这么久都没有身孕,也算有了些好脸色。
“洛妃妹妹坐吧。”
“谢姐姐。”
仙洛坐下,自有宫女将梅妃带来的多余的茶具拿出来,斟了一杯。
“多谢姐姐的清茶,很是清口。”仙洛将茶杯放下,笑意盈盈。
不得不说,仙洛确实好看。梅妃在月光下瞟了一眼,心中嫉妒更深。
“本宫这里只有清茶了,有孕在身,喝不得浓茶。”
仙洛的视线落在梅妃的肚子上,眼中带着希冀的光芒。“姐姐的命真好,我能摸摸孩子吗?”
后宫的女人,对孩子都有着执着的妄念。
梅妃自然明白仙洛此刻的这种表现,但是却没打算让她靠近自己的肚子。
“最近食欲不太好,恐怕是肚子里这孩子不太舒服。还是等以后缓一缓,等他再长大一些,再给妹妹摸吧。”
仙洛略微有些失落,眼眸低垂。
梅妃兴致缺缺的起身,打算回去歇息了。
梅妃起身的时候,仙洛反应过来,上前扶了梅妃一把。“姐姐小心些,这凉亭下有些杂草,容易绊住鞋子。”
经过仙洛的提醒,梅妃还真的注意起台阶下的杂草来。
“多谢洛妃妹妹提醒了,你身体好,可以再借着月光赏一会美景。本宫身体欠佳,就先回去了。”
“姐姐慢走,小心脚下。”
梅妃走远,只留下洛妃和她身后的一个小宫女。
“娘娘,我们回去吗?”
仙洛重新坐下,桌子上已经没有的茶具。
“再坐一会吧,看看,月色多美......”
小宫女抬头看看,一弯月牙挂在黑黝黝的天空中,没什么好看的。再低头看向仙洛,月光打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这才算美景呢。
要是帝君在一旁就好了。
小宫女在为仙洛操心争宠的事,仙洛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
没过几日,宫内传出宫女暴毙的消息。
听闻死状凄惨,全身骨头都变了形。
邹雏监督侍卫将人抬出去处置,尸体身上盖着厚厚一层白布。说是怕吓到人。
而帝君这几日根本无心听这种宫女死亡的无用消息,他在调查梅妃的祖宗十八代。
因为他在梅妃的针线筐里,发现了一张图纸。那图纸正是他设计用来揪出细作的。
难道梅妃是想将图纸装进荷包,送出宫去?
梅妃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丝毫察觉,每日除了期盼帝君能来看她。就是好吃好喝的养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那日赏月回去之后,晚上宽衣休息的时候,衣袖里掉出一张纸。她没有看到,而是服侍她的小宫女看到了。随手捡起来,放进了针线筐里。
针线筐里是平时梅妃缝制的各色荷包。
...
“洛妃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啊...也就是最近帝君没有心思管宫中的杂事。要是帝君知道了,定要彻查的啊。”
“洛妃娘娘,那宫女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死状如此凄惨啊?”
仙洛面对邹雏的询问,神色如常的摆弄着指甲。
“以后,还会有。你只要做好善后的工作,就行了。其他的,你不必知道。”
邹雏抹了把额头的汗,不知道说什么好。
随后叹了口气,告退离开。
仙洛将一本书籍从一旁的书架上拿出来,独自呢喃:“怎么会不行呢?这明明就是改筋换脉脱胎换骨的秘籍啊...宫内的书籍,不可能有假啊...”
随即坐下,重新将那本密集翻看一遍,希望能找出失败的原因。
她要重新获得适合修炼的根骨,必须要找到合适且正确的方法。唯一的办法,就在这本秘籍之中。
仙洛不可能自己以身试法,所以找来宫女,喂她吃了一段时间的药物。
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仙洛会找到宫女。为她推筋拉骨,尝试改变她的筋骨。
可惜,失败了。
咚咚咚...
仙洛寝殿的门被敲响,这是仙洛给宫内的宫女立的规矩。
“进来。”仙洛将书籍扣在桌子上。
小宫女进门,福身行礼。“禀娘娘,您吩咐奴婢盯着良妃那边的动静。今日有动静了,听闻要生了。”
“要生了?还没到月份呢吧?”
仙洛站起身,心中打起了算盘。
宫女凑近了几步,小声回答:“听闻,是良妃整日战战兢兢的,自己吓唬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啊,早产了。”
仙洛视线落在小宫女的脸上,神思却已经飘走。
“早产了......”
过了一会仙洛回过神来。“走,去看看。”
良妃的寝宫门口:月晨宫。
此刻太医进进出出,宫内乱哄哄一片。
仙洛走进月晨宫,随手拉过等候在院中的一位太医询问:“可是良妃娘娘的状况不太好?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候在这?”
太医先是拱手行礼,后抬头回道:“洛妃娘娘,这良妃娘娘的状况确实不太好。帝君命我等在此候着,务必要保证母子安全。可这...唉......”
仙洛此刻明白,这孩子和大人,估计最多只能活一个。
良妃,玉玦......
仙洛暗自下定决心,若是孩子活下来,她定要将孩子抱进自己的宫中抚养。等玉玦若是有命从金石城回来,她手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筹码。
良妃在寝殿里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嚷嚷着要见一眼帝君。
好似自己已经意识到,这次必然是九死一生。可能下一秒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而帝君此刻,正忙碌完正事,匆匆往月晨宫赶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良妃寝宫中,已经再无喊叫声。
偶尔听到稳婆喊道:“娘娘,再使使力气啊...!”
帝君走到月晨宫门口,寝殿内传出一声极弱的婴儿啼哭声。
守在门外的太医和仙洛听到了,自然知道孩子是平安降生了。
“如何了?!”
帝君进门第一句话。
太医和仙洛同时转身,该行礼的行礼。
“良妃和孩子如何了?!”帝君急躁的皱眉。
太医斟酌着,正要回禀,就见良妃的寝殿门从里面打开。稳婆端着一盆血水走出来,见到帝君后,将水盆放在地上。
跪在地上悲泣的回禀:“禀帝君...良妃娘娘...殡天了......”
第八十章 林间臆想
玉玦醒来的时候,身在弈翎的帐篷里。而弈翎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揉着酸痛的脖子起身,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晕过去了。
“该死!”
弈翎那个混蛋竟然打晕了她!
玉玦走出营帐,外面一切正常,排成一队巡逻的士兵......
不对,干脆面和虎威呢?
之前虎威都是和白威趴在空旷的地方警戒,此刻白威趴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没精打采的。
“等等,辅政大人呢?”
玉玦抓住巡逻队伍最后一个人。
那士兵摇摇头,脚步极快的追上队伍。
玉玦登上城楼四处寻找,都没有看到弈翎和奚锐的影子。他们,去哪了?
随即想起什么,展开手掌看了看。手指头每根都清理干净了,看起来好像还抹了护手的油脂。
蹭蹭蹭下了城楼,进城去到城主府门口。
“去禀报城主,就说城外驻守的帝君钦点军医玉玦求见。”
城主府是一座辉煌大气的九进院子,门口有两个守卫。漆红色的木质大门看起来很厚重,两扇门上各有一个圆形拉环。
此刻是白日,大门敞开。
守门的侍卫听了,立刻撒腿跑进去禀报。余下那个,也是偷摸摸的在瞄玉玦。
他们早就听闻,军中一位女军医,医术出神入化。看来,就是眼前的人无疑了。
玉玦感受到那侍卫的眼神,直视着他。“辅政大人是否在府上?”
侍卫愣愣的点点头。
玉玦又问:“可带着两只宠兽?”
侍卫摇摇头。
玉玦得到答复,也不准备进去了。转身跑向城门的方向。
而城主府那进去禀报的侍卫跑出来,早就不见玉玦的身影了。
“人呢?”
“走了。”
“走了?!”可是城主让她进去啊。
玉玦一路跑出城,向着回帝都的方向继续加速跑。很快就发现路上虎威和干脆面的脚印。
果然,弈翎将两只兽送回去了。
玉玦返回去,又向着徒手扒坑的地方跑去。
果然,坑已经被挖过了,里面的尸体不见了。
弈翎将尸体转移了,害怕她继续找,于是将鼻子灵敏的虎威和干脆面都送走了。
真的是堵死了她的路。
可他越是这样,不是越能证明,那坑里埋着的是巾弥吗!
玉玦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继续跑回去,来到虎威面前。“白威,我有事找你帮忙。”
白威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随即想到了什么,大熊爪子将耳朵也捂上了。
主人可是交代了,若是它敢帮玉玦,就罚它金熊独立一天。
玉玦气闷的踢了白威一脚。白威立刻龇牙咧嘴的,看起来是要找玉玦一决高下。可突然想起来什么,将獠牙收起来,安静的趴好。
咬她一口是小事,挨罚是大事。不值当的。
不就是挨了一脚吗,它皮厚,也不疼。
玉玦实在是没办法了,嘴巴撅起来,都能栓下一头驴了。
“行,你们好样的!”
玉玦辨别了下方向,向着猎兽森林而去。不给她留一只兽帮忙,她自己去猎一只回来!
活人还能被难死了?!
她偏要走一条路出来。
不过徒步走的话,到猎兽森林估计也得走个七天七夜。
玉玦直到走的脚底酸软,才停下来休息。
现在已经看不到金石城的影子了,应该距离很远了。
看着空旷的林子,和见见黑下来的天,玉玦有些后悔了。她,怕黑......
找了块石头坐下,揉着酸软的大腿。“弈翎,你会后悔的!”
随即将手指弯曲塞进嘴里,学着徵常文的样子,噗噗噗的吹起口哨来。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吹出声音,也不知道徵常文的那只傻鸟能不能听到。可勇于尝试总没错的吧?
半个小时后,玉玦嘴角发麻的扶着脑袋。缺氧了,有点晕......
天色渐黑,玉玦必须要找个地方暂时安身。虽然她现在有了武艺级的身手,还是害怕半夜从什么方向突然蹿出来个什么东西......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嗖一声,一道黑影一晃而过。快到玉玦只看到一抹残影。
“我现在要说什么,阿弥陀佛好使不?”
不,还是靠自己吧。
玉玦运气于掌心,蓝色的流光在黑暗中,倒是可以发出微微光亮。就像,萤火虫在手掌心一样。
嗖...
又是短促了一道风声。
玉玦脚步停顿,全神贯注的寻找声音的方向。
这时候,玉玦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啊。。。。。。”
玉玦闭上眼睛,发出尖叫声。
被惊吓的本能反应,就是闭上眼睛尖叫,这样不仅自己看不见那些恐惧的东西,还可能反吓住对方。
就比如,现在呆若木鸡的离姑。
离姑站在玉玦身后,看着玉玦的后脑勺,愣住。
这姑娘,嗓门真高。
“玉玦?”
终于在玉玦尖叫声停止的时候,离姑开口叫住她。
玉玦听到是人的声音,才敢睁开眼。“谁?谁啊?”
“你回头看看...”
玉玦浑身僵硬,汗毛立起来。
大半夜的林子里,有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女鬼飘来飘去。如果她听话的回头,会不会看到女鬼猩红的眼睛。流血的嘴角...披散的长发...尖利的獠牙....
“啊.......别找我,我信佛!”
“南无阿弥陀佛......”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
玉玦坐在飞白鹤的后背上,怀里抱着一只松鼠。
“姑姑,你可吓死我了。”
离姑笑了笑,她才被玉玦吓死了好吗?
“你独自一个人在那干嘛?”离姑英姿飒爽的站在飞白鹤的背上,鬓角的发丝被风吹乱。
玉玦抚摸几下松鼠的头:“我,我是想去猎兽森林的。”
“就你这点胆子,一个人去猎兽森林?”离姑毫不掩饰的笑话她。
玉玦小心的站起来,和离姑肩并肩。“姑姑,我想拥有一只自己的宠兽。只听我一个人的话,谁都赶不走。”
“那只黑色的火电兽不是你的吗?”
“不是,它不属于我。它被赶走了,都不留恋我。”语气中,既郁闷又伤心。
离姑拍拍玉玦的肩膀。“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猎兽森林,但是需要先将这只松鼠送回去。”
“送去哪?”
“群山中的竹林小筑,我的住所。那里有一棵树上的树洞里,正好有一只松鼠。把它抓回去,正好可以和那只凑一对。”
离姑的语气里,丝毫感受不到失去儿子的郁郁情绪。
看来,她释怀了。
玉玦不敢主动提起,只能闭嘴不言。
很快,飞白鹤落在竹林小筑。
“今夜就在此休息吧,明日天亮了再去猎兽森林也不迟。你住这间屋子吧,我先去将松鼠安置了。”
离姑交代玉玦一声,就抱着松鼠前往树洞了。
玉玦撇撇嘴,为啥不先安置她呢?
推开门进屋,发现里面装饰特别简单。一张竹子编织的矮桌,一张竹子打起来的床榻,还有一个梳妆台.....
“啊...!”
门外传来急促的惊叫声,离姑的嗓门也很大嘛!
玉玦跑出去,喊了一声:“姑姑怎么了?”
“哎,没事,被松鼠咬了一口。那只抓回来的,居然也是公的!”
玉玦:......
第八十一章 我要还俗
玉玦坐在竹屋里的床榻上,想起刚刚离姑的事情。
她居然把树洞里的小松鼠,当做成了高仇。
说是养着安儿好久了,都没有给他找个媳妇。怕它一个人太寂寞了,就跑遍了一座又一座的山林。
有的抓回来安儿不喜欢,有的抓回来发现还是公的。
离姑失落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自言自语的。
玉玦想到高仇以前的名字确实叫安儿。
叹了口气,宽衣解带准备休息。
高仇人已经死了,离姑又将松鼠所为了寄托。或许,这也算是好的结果了吧。
一张纸条掉落在地,玉玦才回过神来。
将衣服搭在旁边的衣架上,弯腰将纸条捡起来。
她想起来了,这个是六名侍女中的一个给她的。
说是熙邢那个老家伙藏的东西,可能有用?!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也没威胁了。
想着,漫不经心的打开。
纸条上呈三角形写着:手可摘星辰、晨星宫、弈翎。
玉玦缓慢的坐在床榻上,思索着,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手可摘星辰:盗贼,帝君轩辕晟的人,在宫里。
晨星宫?这是什么?
弈翎,和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玉玦拿着纸条,躺在床上琢磨。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她今天走路走的太累了。
...
弈翎回到营帐见不到玉玦,知道她去过城主府,可之后呢?
闭上眼寻找一下玉玦的位置,发现她正躺在床榻上睡觉呢。而她所在的地方,是离姑的住所。
好在,弈翎没有见到徵常文的身影。
那就算了吧,让她暂时和离姑在一起吧。
弈翎躺在床上,看着帐顶睡不着。
他想不出更合适的办法,能让玉玦不在意巾弥的死。他也不想让玉玦知道,巾弥差一点就害死她。
用心去对待的人,突然在背后捅你一刀。
这种事情,他经历过,知道那有多伤心多难过。所以,他不想让玉玦因为巾弥的背叛而受到伤害。伤心,也不行。
闭上眼,回忆起玉玦在身边的日子。
他从前没有想过,有一日,会出现那么一个人。她笑颜如花,她古灵精怪,她活泼可爱。她的一举一动一瞥一笑都牵动他的心。
她开心,他高兴。她难过,他心疼。
想着想着,也在迷蒙中睡了过去。或许梦里,玉玦不再生他的气了吧。
...
徵常文从鲸头鹳的背上下来,轻车熟路的来到竹屋前。
以前他来找谢建鸿的时候,就经常住在这间屋子。
竹屋一共有四间,离姑住一间,谢老道一间,高仇来认亲后住一间。这间就像客房一样,徵常文经常来住一住。
打开房门,觉察到了其他气息。
徵常文当即警惕起来,在黑暗中缓步来到床榻边。
接着窗户缝隙中的微弱月光,看清了床榻上正睡得香甜的人清秀的小脸。
这姑娘,怎么会在这?
他无论躲到哪里,都能碰见她?是天意?!
慢慢坐在床榻边,眼前人的五官越来越清晰。
徵常文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一看,就是一夜。
咯咯咯......
竹屋旁没有养鸡,所以没有公鸡打鸣的声音叫人们起床。
却有,飞白鹤那个讨人厌的鸟。
一大早就在外头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玉玦以前还很喜欢飞白鹤呢,大长腿,白色的羽毛,红色的冠顶。
此刻,只想出门将它杀了。
扰人清梦,最是不可原谅!
玉玦在床榻上翻腾一滚,滚下枕头。
徵常文凌晨的时候,抵不住困意趴在床边睡着了。
此刻玉玦气哼哼的翻身动作将他吵醒,一睁眼,就对上了近在咫尺的小脸。
玉玦闭着眼睛咂咂嘴,继续睡。
徵常文眼睛眨巴眨巴,再眨巴。
他能清晰的看到玉玦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他的脸上扑过来的,是玉玦呼出来带着热气的呼吸。
徵常文闭上眼睛,嘴角弯起。就这样吧......
咯咯咯......
咯咯咯......
徵常文的拳头握起来,实在忍无可忍。他想要吃鹤肉!
玉玦被这个声音吵的,再次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在脑袋上。
徵常文站起身,看着玉玦整个人消失在被子里,一缕头发都没露出来。这个被子,是他以前盖过的。
咯咯咯......
不行,先去杀鸟。
徵常文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飞白鹤在鲸头鹳的面前,飞腾跳跃。一边咯咯咯的叫着,看起来,像是在挑衅。
鲸头鹳将巨大的嘴巴戳在地上,不对,确切的说是戳在地里。厚重的翅膀扑腾着,想要将嘴巴拔出来。
刚刚两只鸟嬉闹的时候,鲸头鹳想要啄飞白鹤,结果被飞白鹤一个闪现闪了嘴巴。直接扎进了地里,拔也拔不出来。
飞白鹤见到徵常文出来,收起翅膀,迈着两根大长腿优雅的走开了。
“小文?你什么时候来的?”
离姑搬出小桌子,将刚刚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摆上。
徵常文欲言又止,随后将鲸头鹳的嘴巴从地里拔出来,登上它的后背飞走了。
道法大家的道观里,谢建鸿端着一碗白粥,正夹了一筷子腌菜来吃。
西霖军中的伤兵伤情已经得到控制,他就带着人回来了。
想着一会出去打点野味,带着去见离姑呢。于是早饭简简单单快速吃着。
徵常文走进门的时候,谢建鸿正在吸溜吸溜的喝粥。
喝粥的声音掩盖住了徵常文的脚步声。
等谢建鸿的脸从碗里露出来,就见到坐在对面的徵常文。
“哎吆,你想吓死为师啊。”
谢建鸿端着粥碗的手一哆嗦。
“师傅,你一会要去哪?”
徵常文正襟危坐,好像在和谢建鸿讨论特别严肃的事情一样。
“打野味,去看看阿离啊。”谢建鸿又喝了一口粥。
“为什么?”
谢建鸿将嘴里的粥咽下去:“什么为什么?阿离喜欢吃野味,我喜欢给她打回来,还为什么。”
吸溜吸溜...
吃的越来越急。
“师傅,我想还俗...”
“噗......!”
谢建鸿一口白粥,全部喷了出来。
颗颗晶莹的米粒,挂在徵常文的脸上。
“咳咳,你刚才说什么?还俗?!”
谢建鸿将粥碗仍在桌子上,掏出手帕擦嘴角。眼睛瞪得大大的,连眼角的皱纹都撑开了。
徵常文也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灰色手帕,将脸上的白粥擦拭干净。
“没错,我想还俗。”
此刻的徵常文看着谢建鸿,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和笃定。
从小他就脾性跳脱,不按常理出牌。
谢建鸿为了教导他,没少花了心思,也没少被他整蛊。
此刻一本正经的对他说话,还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没了嬉皮笑脸,没了调侃整蛊的笑意,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第八十二章 醋精上线
玉玦起床后,并不知道昨夜徵常文来过,还守了她一宿。
更不会知道这一宿,徵常文产生了还俗的想法。
谢老道都没做到还俗这一步,可见徵常文这个决定有多艰难。
何况现在徵常文的身份,还是道法大家的观主。道法大家经常游历各地讲道,徵常文若是还俗,那影响的将不仅仅是道法大家这个道观。
“姑姑,早啊。”
离姑拿着一把葵花籽,正要去喂松鼠。
“早啊玉玦,睡得好吗?”
玉玦站在门口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嗯,睡得挺好的,就是早上的时候飞白鹤叫的声音太烦人了。”
离姑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玉玦坐在桌子前,开始吃早饭。这时候发现不远的地面上有一个奇怪的大坑,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砸进地里的。
飞白鹤的细长腿站在坑边,咯咯咯的叫着。像是,在笑。
玉玦也是才看出来,飞白鹤这家伙会笑。
可是,大早上的,有什么可笑的?!
一口狠狠咬在馒头上。
离姑喂完小松鼠,拍着手回来。“怎么样,吃的还行吗?我的手艺?”
“嗯嗯嗯,好吃,馒头松软。小米粥软烂,尤其是这个腌萝卜,酸酸脆脆的很好吃。”玉玦囫囵不清的说着。
离姑坐下,端起粥来喝了一口。
“姑姑,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玉玦害怕时间久了,巾弥的尸体都不知道在哪个坑里烂没了。
潜意识里,她已经将那坑里的无名人,当做了巾弥。她如今心里的执念,就是要亲眼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
或者看看他的尸体,是怎么死的,死的痛苦不痛苦。
还有,查明真相,看看巾弥到底是不是细作。
若弈翎敢滥杀无辜,她一定要一拳头锤死他!
“去哪?”离姑一脸茫然。
玉玦将咬了一半的馒头放下,不确定的盯着离姑:“姑姑!不是吧,一晚上的时间你就忘记了?你答应要陪我一起去猎兽森林的。”
离姑咬了一口馒头,沉思了一会。“不记得了,我最近经常忘事。”
玉玦捂着额头,脑袋有点疼呢。
她本来以为,离姑只是将儿子的想念寄托到小松鼠的身上了,没想到记忆力还出问题了。
“没事姑姑,那现在我跟你说。咱们一会能去猎兽森林吗?”
离姑点点头:“可以啊,我正好看看猎兽森林有没合适的小松鼠。抓回来,给安儿做媳妇。”
玉玦:......
希望不要在猎兽森林里遇到让离姑看上的松鼠吧,毕竟,猎兽森林的小兽都比一般的大。这要是捉回来,会把那树洞里的安儿吓跑吧!
两人吃过饭,玉玦主动承担起洗碗的任务。
“玉玦,走啊,猎兽森林。”
离姑答应了之后,一直在催玉玦。
“马上马上了姑姑,稍等还有一个碗就洗完了。”
俩人准备出发的时候,鲸头鹳从远处飞来。
徵常文从鸟背上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玉玦。那眼神里,有着让玉玦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小道士,你,你怎么来了?”玉玦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她总觉得今天的徵常文有点奇怪。
正在玉玦疑惑着,徵常文面部表情缓和,终于恢复正常了。
微笑着对玉玦说:“你要去哪?我送你啊。”
玉玦:......这么热情的吗?
离姑眼眸灵动的转了转,随即捂着肚子说道:“不行不行,我要去茅厕。你们先走吧,我需要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随后招呼着飞白鹤,离开原地。
玉玦看着离姑急切离开的背影,心想:着急上厕所,带着飞白鹤干嘛?放哨吗?
咯咯咯......
脑海里又萦绕起飞白鹤魔性的叫声,毕竟听了整整一早上了,像是魔音绕耳一般。
玉玦甩甩头,率先上了镜头管的后背。
然后,就发现地上那个坑的痕迹,有点像鲸头鹳的嘴巴呢?
不可能,它不是刚刚跟着徵常文来这吗?
徵常文飞身而上,站在玉玦身边。转头温柔的看了玉玦一眼,拍拍鲸头鹳的头:“贝贝,走吧,去猎兽森林。”
玉玦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徵常文:“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我刚刚好像没说吧。”
徵常文会给玉玦一个得意的笑:“我猜的,厉害吧?”
此刻的徵常文,才是平日里的他。
玉玦当即看傻眼了。
这货,确实有美男榜第一的实力。这要是抛弃道士这一途,得祸害多少小姑娘的心啊...
弈翎吃饭的时候,觉得食之无味。想起来玉玦做的辣辣的那些菜,深深觉得,很让人怀念。
闭上眼,去寻找玉玦,想看她吃饭了没有,吃的什么。
结果......
弈翎手里的野兔肉做的粥,翻扣在桌子上。
他看到了什么?!玉玦和徵常文在飞行兽上,言笑晏晏?!
弈翎将桌子一把掀翻,还不解气的踹了一脚。
玉玦这边和他赌气,那边就和徵常文谈笑风生了?玉玦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相处过?
奚锐听到动静,嗖嗖跑过来,一眼就看到散落一地的盘子碗菜。
还有那看起来很可怜的,四腿朝天的桌子。
“爷,这是,怎么了?饭菜不和胃口?”
弈翎抬眼看了看战战兢兢试探他心情的奚锐,眼部肌肉闪烁了几下。“你,很怕我心情不好?”
奚锐愣了一下,疯狂摇头,脚步还缓缓后退了一点。
弈翎看的这个生气啊,怎么他就这么可怕吗?所以玉玦就不会和他向对徵常文那样,自然的相处?
这事,怪他吗?
“你在营中好好看着,我出去一趟。”
弈翎拿起一件湛蓝色的外袍套上,就要出门。
“哎,等等啊爷。你这是忙忙叨叨去哪啊?你这个状态,让属下有点不安啊。”奚锐大着胆子站在帐篷门口阻拦。
弈翎疑惑,他什么状态?
“我怎么了,你还不放心了!”弈翎将奚锐扒拉开。
奚锐趁机拉住弈翎的胳膊:“爷,能不能透露一下,您要去哪啊,去多久啊?属下也能心里有个数,好做准备啊。”
弈翎想了想,说道:“我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比如,做个平常人。”
“平常人?”
奚锐第一想法:主子没事吧?是不是疯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政大人,在战场上脱离出去,要做平常人?
不远处的西霖兵,可还虎视眈眈的盯着金石城呢?
主将离开军营,这...这让他怎么办?
“我就不信了,换个身份她还能拒绝我?疏远我?!”
弈翎说完这句话,潇洒的走出帐篷去。
第八十三章 掉沟里了
“爷!那有事情我上哪找你啊?!”
奚锐的话,也不知道弈翎听到没,总之是没回复。
猎兽森林。
玉玦和徵常文在鲸头鹳的带领下,成功的......栽进了沟里。
玉玦摔倒的时候,徵常文将她护住了,所以她连一个衣角都没有弄脏。而徵常文的整个后背,都被泥坑里的水给浸泡湿掉了。
更无语的是,泥坑里还有什么动物排泄的粪便...就,挺难闻的。
玉玦从徵常文的怀里爬起来,将臭烘烘的人拉起来。“你,要不去找个河啥的,洗洗吧。”
徵常文将外面的道袍脱下来仍在地上,可里面的底衣也湿透了。小风吹来,还有一丝凉意。
徵常文转头看向罪魁祸首:贝贝。
贝贝瞅着自己的大脚丫:别看我,我就闭眼打个喷嚏而已...谁成想能失去平衡栽下来?
玉玦看着徵常文那可怜样,于是将自己的粉色外衣脱下来。“要不,你先披着这个吧?”
徵常文:......你确定?
贝贝:......很期待呦~
徵常文在玉玦和贝贝期待的眼神中,将白色底衣也脱下来仍在地上。然后接过了玉玦递来的衣服。粉色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凡是都有第一次...
玉玦盯着徵常文那八块腹肌,流出了艳羡的口水。
嘎嘎嘎......
玉玦被特别刺耳难听的嘎嘎嘎的魔性笑声招回了离家出走的神志。定睛看去,徵常文浑身僵住的站着,一只胳膊撑破了玉玦外衣的袖子。
好像,大概,可能,多数...徵常文是穿不上了。
玉玦的衣服,对于徵常文来说,型号太小了。
徵常文将玉玦的粉色外衣抱在胸前,遮住重要的地方。委屈巴巴的看向地上被扔掉的底衣,如果没有扔掉,至少,还有一件可以遮羞的衣服吧。
莽撞了。
草率了。
失策了。
“这个嘛,其实也好解决。你让贝贝飞回去,给你叼一件衣服来就好了。”玉玦提议。
贝贝原地踏步,它不想去,它想看主人的好身材。
徵常文一巴掌拍在贝贝的大嘴巴上:“看什么呢?还不快去给我带件衣服过来。”
贝贝忽闪忽闪翅膀,好吧,它的错。它回去拿衣服赎罪。
看着贝贝消失在空中的身影,玉玦和徵常文同时意识到一件事...应该让贝贝先将他俩带出沟去啊!在沟里等着算怎么回事啊?
“我们是先爬上去,还是等贝贝回来带我们上去?”
徵常文抬头看了看沟的深度和边缘黏腻腻的黄泥,回答:“我们自己上去,可能会再换一身衣服。”
“好吧,那就等贝贝回来吧。”
玉玦躲开泥坑,在四周转一转,看看有什么凶兽的痕迹。
刚刚水坑里的粪便可以看出,拉便便的凶兽吃草。
哼哧...哼哧...
玉玦正看着周围的蛛丝马迹和脚印,分析那拉便便的凶兽是什么样子的时候,就听到很粗的喘气声。伴随着压迫感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俩人。
徵常文来到玉玦身边,小声说道:“看来,我们进入凶兽的领地了。它们的领地意识很强,会主动攻击我们的。小心。”
玉玦严阵以待,跃跃欲试。
她就是来挑一只凶兽收服的,越厉害的越好。就算自己打不过,不是还有身边这位嘛。
“小道士,一会要是看它长得好看,你帮我收服了好不好?”
徵常文指尖抓紧胸前抱着的衣服。玉玦这个语气,让他觉得,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好。”
等等,看它长得好看?
抓凶兽不是看实力的吗?好看有什么用呢?
算了,她喜欢就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玉玦越来越紧张。
两人紧紧盯着凶兽即将出现的方向,一眨不眨。
这时候,脚步声停了,就连哼哧哼哧的呼吸声也轻微了许多。
“怎么了?它不来了吗?”玉玦小声的靠近徵常文。
“不清楚,再等等看。”
于是,两人全神贯注的等着。等着...
轰隆隆......
纷杂的沉重脚步声,确切的说应该是奔跑声,轰隆隆的传过来。就像是,有什么群居动物,群体撒野一样。
徵常文眼睛里见到庞大的灰色身影的一瞬间,就将玉玦揽在怀里,转了两圈躲在沟的边缘。脚下湿滑,差点站不稳。
第一个从两人视线中奔跑过去的凶兽,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俩人一眼。俩人才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
玉玦第一反应:野猪!
足有一头牛那么大的野猪。
獠牙有一米多长,两根明晃晃的露在外面。
紧接着,一群野猪出现在俩人的视线里。
“不行,它们会撞飞我们的。上去。”徵常文情急之下,将玉玦扔了上去。
玉玦也比较争气,提气在沟沟的边缘点了一脚,成功落在沟上面长满杂草的地面上。
“徵常文?!快上来!”
玉玦的眼睛里,只能见到密集挤在一起的野猪,在沟里逃命似的跑过。溅起的泥水,让人看不清其他情况。
“徵常文?!你在哪?徵常文!”
玉玦急了。
心想:不会被野猪踩死了吧?
不能,他的结局不在这里,他的结局在天上。
不对,她来了这里,改变了所有剧情,徵常文不一定是原来的结局了。
“徵常文!”
这下,真的慌了。
“徵常文?!”
待野猪群消失在视野里,玉玦看到一只黑白斑点的豹子飞速奔跑过来。
原来是这家伙在追野猪群啊。
当斑马的黑白道道以斑点的形式长在了豹子身上,就,有点斑点狗的既视感。
黑白豹子抬头瞅了沟上方的人一眼,随即跃上来。
“哎??!!你不讲武德啊你!追你的野猪去啊!”玉玦惊慌失措的迅速转身就跑。
开玩笑呢,先别说它那两米多高的身材,就说它那奔跑速度。玉玦在它跃上来的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死定了。
玉玦没跑两步,就被黑白豹扑倒在地。
黑白豹两只爪子按住玉玦,龇牙对玉玦震慑,也是对自己明智选择的骄傲。
看吧,它舍弃跑的快的野猪,收获了一只跑的跟乌龟一样慢的笨猪。
玉玦的脑袋被一爪子按在地上,啃了一嘴的土和杂草。后背上还按着一只爪子,让她窒息。
运气于掌心,将蓝色武气凝聚在指尖向后弹出去。
武气劲道猛烈,打在黑白豹的鼻子上。
黑白豹痛苦的跳到一旁,用鼻子疯狂蹭在腿上,想以这种方式减缓疼痛。
“你妹啊......”玉玦翻过身来,感受着背部脊椎的疼痛感。
这货,差点被她按出腰间盘突出。
趁着黑白豹无暇管自己,玉玦忍着痛站起身来。跑是不可能的了,打一打没准还有胜算。
心里却在哀嚎:徵常文,你在哪里啊?还活着不,来帮我啊...
第八十四章 残暴收服黑白豹
黑白豹减缓了鼻子上的疼痛,心中越发愤怒,誓要将眼前的小不点碎尸万段。
玉玦看着鼻子红肿的豹子扑过来,一掌打过去,却被豹子灵敏的避开。
眼看着玉玦连打几掌的武气都落空,马上就要被黑白豹咬上脑袋了。玉玦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地上翻滚起来。
这时候,一个影子出现骑在了黑白豹的背上。两只手抓着黑白豹的耳朵,任凭豹子怎么摔,都无法摆脱。
玉玦定睛一看,这不是,小泥人吗?
不对,是小道士吗?!
玉玦坐在草地上,给徵常文加油助威。“小道士加油啊!对,锁它脖子。用你身上的泥糊它眼睛!打他!”
打到最后,一人一兽完全是滚在地上厮打。
这种打法,最耗费力气了。
玉玦眼看着徵常文的体力要比不过豹子了,立刻从地上拔起一堆杂草。从坑里抠出一捧土来。嗖嗖嗖跑到缠斗的徵常文身边,瞅准机会将一捧土塞进了豹子的鼻子眼。
豹子深吸一口气,被鼻子里的土呛的差点咽气。
玉玦再接再厉,又捧了一把扔进它嘴里。最后一把,是从沟边上抠的泥土,黏糊糊的糊在了豹子的眼睛上。
然后就出现了一副画面:豹子后脖子上趴着个徵常文,两只手紧紧揪着豹子耳朵。豹子一边打喷嚏,一边用爪子扒拉眼睛鼻子嘴巴。
好不容易眼睛上的泥扒拉干净了,能睁开眼看清东西了。就见到之前被它按在地上摩擦的人,正捧着黏糊糊的泥对着它笑。
豹子闭上眼睛:我看不见,我瞎了,别糊我了。
豹子老老实实趴在地上,这是在认怂呢。
徵常文精疲力尽的从豹子脖子上滑下来,被玉玦扶起来。
玉玦掏出帕子,将他脸上的泥水擦干净。
现在好了,也不用贝贝送衣服来了。他自己就收获了一身泥衣。
“刚刚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凶兽群给踩死了呢。”
徵常文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确实差点被踩死。”
俩人正说着话,旁边的豹子缓过来,悄悄弓起身子,就要扑过来。它才不会认怂呢,示弱只是策略而已。
“小心!”
徵常文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黑白豹,一把将玉玦护在身前。
豹子锋利的爪子将徵常文的后背开了三道深深的口子。
张开嘴要一口咬断徵常文的脖子的时候,玉玦轰出一拳。这一拳轰在黑白豹的眼睛上,它顿时后退。
玉玦将徵常文掀开,起身去和豹子打起来。
一拳一拳,疯狂的砸在豹子的身上,脑袋上,爪子上和脸上。
带着武气的劲道,拳拳到肉。
不一会的功夫,豹子就鼻青脸肿,脚掌更是肿的像是被蜜蜂蛰过一样。
它长这么大,就没这么憋屈过。
眼睛被揍得看不着,只能靠鼻子来辨别揍它的人的方向,后来发现,鼻子肿起来也失灵了。
玉玦见豹子还在四处寻找她,昂着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急中生智,在一旁捡起一根粗长的木棍。对着黑白豹的菊花,猛地扎过去。
嗷......!
不讲武德!
嗷......
黑白豹的惨烈叫声,惊起了不远处林子的飞禽。扑啦啦的展翅飞走了。
“服没服?!”
不管豹子听不听得懂,玉玦叉着腰站在它面前质问它。
豹子菊花紧紧收着,低眉顺眼的趴在地上,下巴贴着地皮。它服了,这次是真服了。
玉玦来到徵常文的身边,将他的手拉过来。
此刻的徵常文,被后背深可见骨的伤痛的冷汗浸满了额头。可惜,额头全是泥,看不见。
玉玦闭上眼睛,运转治愈之力,为徵常文修复背上的伤。
过了一会,玉玦睁开眼。“好了。”
她刚刚发现,徵常文的肩膀上和后腰上,有两处淤青。应该是刚刚在沟里,被野猪群踩的,她一并给治好了。
就连他的腰子,也就是肾,她都为他检查了一遍。还好,踩出来的淤青只是皮外伤。不然,他下半辈子...哦,也没多大关系。反正他是道士,也不会成婚娶亲的,不影响什么。
徵常文感受了一下身体上各处的伤,一点事都没有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你的医术,还真的很神奇。”
“神奇是神奇,但是你要保密。我怕我这个香饽饽,被人惦记上,再成为四国争抢的对象。”
徵常文点点头,玉玦这不是自恋,确实会有这种风险。
谁不想要一个,能瞬间治愈的医术呢?这个,应该只有神仙才能做到吧。
不过徵常文虽然心中好奇,为何玉玦会这种出神入化的医术,却不打算问。
两人揪着黑白豹的耳朵,从猎兽森林里穿梭。到现在了,还没有见到贝贝回来的身影。不知道它飞到哪里去了。
“你这个坐骑,不仅丑,还不靠谱。”
“还傻。”
玉玦一边走,一边吐槽。
徵常文笑笑,为贝贝洗白。“它确实看起来有点傻,但是心地是很好的。当初我在猎兽森林里遇险,恍惚中只觉得自己在被太阳暴晒。口干舌燥的,感觉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了。后来嘴巴一点点湿润起来,有水流流进我嘴里。太阳也不晃眼了,我才勉强睁开眼睛看。”
玉玦专心的听着。
“才看到,贝贝张开翅膀,正用嘴含着水喂我。它救了我的命,并且跟我离开了猎兽森林。”
玉玦点点头,看来这傻鸟还挺善良的。确实挺让人感动的,搞得她也突然想要一只了呢。
身边跟着的黑白豹打了个喷嚏,将鼻子里残留的泥土喷出来。
玉玦被它喷出来的泥土弄脏了裙子,虽然,她裙子已经很脏了。但是,她就想打它怎么样!
啪!
黑白豹的脸被扇了一巴掌。
“你能不能看着点,鼻涕喷的衣服上了。”
黑白豹咪咪着眼睛看着玉玦:你让我看着点,你来看看我的眼睛。眯的跟一线天似的,我怎么能看清?!
玉玦将那猪头脸一般的豹脸推开。“看我干什么,看路。”
一边还数落黑白豹:“你最好快点好起来,能当个坐骑啥的。要不然,我留你有什么用?还不如扒了皮,尝尝豹肉什么味的。皮子还能做个披风啥的。”
黑白豹:你过分了吧。
徵常文见黑白豹的腿都有点哆嗦了,没忍住笑了起来。
玉玦疑惑的转头:“你笑什么呢?”
“民间有一个说法,就是家里婆娘泼辣凶狠的话,就会称之为母老虎。我就,忍不住想到了这个。和你现在训斥凶兽的感觉,同出一辙。哈哈哈”
玉玦翻着白眼看着徵常文:好好的一个帅哥,可惜长了张嘴。
第八十五章 变身羊驼吐口水
喳喳喳......
唧唧唧......
不远处传来鸟类的叫声。
玉玦和徵常文相视了一眼,快步走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几只像巨大蝙蝠一样的怪鸟,正用长长的嘴巴啄地上一只奄奄一息的鸟。
还有几只巨型乌鸦在旁观,像是等着分享残羹。
而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鸟,周围都是散落的粉白色羽毛。它的翅膀和后背,都已经秃了。可以看到几处伤口,正在流血。
“那长着长长尖喙的鸟类,叫蝠鬼兽。经常夜里出没捕食,喜欢将猎物活活啄死,再享用美餐。”
“那只快要咽气的鸟,叫悠灵兽。翎羽多为粉色,但也有红色的。它们没有攻击性,唱歌却极为优美动听。但在猎兽森林里,它们想要活下来,是非常困难的。”
“可以说,悠灵兽,算是快要灭绝的飞行兽了。”
徵常文刚刚说完,就见玉玦冲了出去。
“不要过去!”
徵常文没有拦住,玉玦已经冲到了蝠鬼兽的包围圈里。
突然出现的人,打破了飞行兽的所有动作。
它们紧紧盯着护在悠灵兽身前的人,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她要救悠灵兽。或者,她想要分一杯羹?
蝠鬼兽互相看了周围的同伴一眼,集体认为,这人就是要抢它们的美餐。
而一旁围观的乌鸦们,更是兴奋不已。
又来了一个残羹。
等着蝠鬼兽吃完,骨头上定然会留有一些残肉,可以让它们捡一些吃。
唧唧唧......!
蝠鬼兽的嘴巴张张合合,发出低沉的声音。
玉玦离得近了,才看清。它们的又尖又长的尖喙边缘,都是锯齿一般的细密的刺。这要是被啄一口,得被带下来一层皮肉吧?!
徵常文无奈的走过来,对玉玦说:“它们是群居动物,一般在晚上活动。那是因为晚上它们的视线比其他动物好,方便捕猎和躲避天敌。我刚刚的话没有说完呢,它们会有一位厉害的首领。首领都为母兽,在孕育小兽期间,是不出洞穴的。需要其他蝠鬼兽捕猎回去给它吃。”
“既然在白日里出来捕猎,那证明它们的首领不在哺育期。能让它们得到安全感,才敢白日出来捕猎。”
“一般能做上首领的蝠鬼兽,都是三年以上的成年蝠鬼兽。体长五米,翅膀展开有十米。尖喙长一米,爪子比鹰爪还要锋利。”
玉玦四下看看,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大的蝠鬼兽。
徵常文继续说:“它们的首领肯定会在附近,如果你抢了它们的食物,它们就会发出声音喊首领过来。”
玉玦看了看毫无动静的粉色悠灵兽,不甘心。
她好喜欢这个粉色羽毛的飞行兽啊......
“可是,我好喜欢这个悠灵兽。我想要救它,没有办法带它走吗?”
玉玦下嘴唇撇上来包住上嘴唇,小眉毛挤在一起,极尽可怜。
徵常文看着已经按捺不住要攻击玉玦的蝠鬼兽,张了张嘴开口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等贝贝回来,我们才好跑路。”
徵常文的意思,就是抢了就跑。
玉玦抓过悠灵兽的翅膀,先输送治愈之力进去。她怕再晚一些,悠灵兽就咽气了。
她抓着悠灵兽开始,周围的蝠鬼兽就发出咄咄咄的低沉叫声。
“玉玦,它们在召唤首领了,你先松开悠灵兽!”
徵常文小心的靠近过去,想要在危险发生的时候能带着玉玦离开。
这时候从树梢中间飞跃过来一道黑影,轻飘飘的落在玉玦身边。“小东西,要帮忙吗?”
玉玦抬眼看向蒙着黑色面巾一身黑衣的手可摘星辰,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
高仇死后,她还没有机会见到手可摘星辰呢,这笔账,还没有算!
玉玦几乎在看到手可摘星辰的一瞬间,就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子。“手可摘星辰!”
“我在,想我了?”欠欠的语气。
玉玦恨的牙痒痒:“是你杀了高仇对不对?!”
手可摘星辰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他一直忽略掉的事情。原来是那个内侍官的账。
黑压压的阴影扑过来,手可摘星辰和徵常文面色同时紧绷起来。
“蝠鬼兽的首领来了,玉玦快退出来!”
手可摘星辰还抽空看了徵常文一眼,随即揽上玉玦的腰,就要冲出包围圈。谁想到,玉玦最后离开的时候,拽上了悠灵兽的翅膀。
于是,手可摘星辰抱着玉玦,玉玦拽着悠灵兽那近两百斤的身体双双...不对,是三双摔在地上。
蝠鬼兽的首领落在一旁,看着没用自己动手就摔趴在地上的两人,眼睛里幽暗幽暗的,充满了疑惑。
手可摘星辰起身,想将玉玦拉起来。却被玉玦躲开了。
“不就是围殴嘛,等一下我准备准备。今天我还就要凭着自己的实力,带走这只粉色的兽了。”玉玦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随即指着那只身形庞大的蝠鬼兽首领:“你等我一下啊,不许偷袭。”
徵常文真的是在心中捏了把汗。
玉玦瞪了手可摘星辰一眼,将他扒拉开。“躲开点。”
蹲在地上,用尖锐的石头沿着一棵紫色的植物根部挖掘起来。
俩人众兽,都疑惑的盯着那撅着屁股挖土的人。
还是蝠鬼兽首领看了一会实在没耐心,咄咄咄叫了几声,示意蝠鬼兽们将食物叼上离开这里。
玉玦见有长嘴巴要啄上悠灵兽的脖子,蹭一下站起来。“干什么呢?!我都说了等我一会了,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蝠鬼兽:对不起,听不懂。
玉玦突然间如诈尸一般站起来嗷一嗓子,将刚刚张嘴要叼悠灵兽的蝠鬼兽吓的一个激灵。
蝠鬼兽的首领自然不干了,立刻扑棱着翅膀攻击过来。翅膀掀起的风,将周围的尘土卷起来。模糊了手可摘星辰和徵常文的视线。也模糊了围观乌鸦的视线。
玉玦一看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将刚挖出的根拿石头砸烂了。狠狠心,将紫色的根茎扔进嘴巴里,飞快的咀嚼。
噗......!噗.......!
从玉玦嘴里飞溅出来的紫色汁液落在蝠鬼兽首领的脸上,眼睛里。
咄咄咄....!
蝠鬼兽接收到首领的信号,纷纷胡乱飞起来。
那只首领也慌不择路的四处冲撞,将围观的乌鸦踩死了好几只。
灰尘散去,只留下玉玦和悠灵兽在原地。
手可摘星辰望向玉玦,只见她嘴巴一片青紫,就像是中了剧毒一样。
徵常文大步走过来,手自然的抓上玉玦的胳膊,关心的问:“玉玦,你这是怎么了?”
手可摘星辰将徵常文的手拨开,狠狠瞪了一眼。
徵常文也不计较,只是关心的盯着玉玦。
玉玦张张嘴,牙齿和舌头都是紫黑紫黑的。“额...呜....啊....”舌头麻木了,说不了话了。
第八十六章 旁边还有个人啊喂!
“蝠鬼兽报复心极强,我们还是快离开吧。”徵常文主动承担起抗悠灵兽的责任。
玉玦现在舌头麻木,没办法说话,只能疯狂点头。
俩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丝毫不管手可摘星辰的去留。
“等等我玉玦,你刚刚挖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啊?为什么能驱赶走蝠鬼兽?”手可摘星辰可没打算就此放弃。
小跑着跟上去,还喋喋不休的展示自己对玉玦的崇拜。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拉近和玉玦之前的距离了。至于他和玉玦之间隔着的那个叫高仇的人命债,不值一提,不过一个内侍官罢了。
徵常文扛着悠灵兽来到空旷地带,正好看到贝贝盘旋在天空中。
嘎嘎嘎...!嘎!贝贝在示警。
它飞的高看得远,正在焦急的提醒徵常文。贝贝曾经在猎兽森林的时候,也曾被蝠鬼兽欺负过,死里逃生。所以它不敢落下来,只能鸣叫示警。
徵常文三人同时向后看过去,之间一个巨大的黑影急速掠过来。
“快跑!”
手可摘星辰大喊一声,拉着玉玦就跑。
徵常文扛着悠灵兽根本跑不起来。
好在,蝠鬼兽首领的目标不是他。直直的冲向玉玦,尖利的爪子展开,势必要将玉玦撕碎。
嗯!......
一声闷哼,玉玦被手可摘星辰抱着,冲下了悬崖。
谁也没告诉他们,这凌乱到一人多高的杂草下面,是悬崖啊。
两人当着徵常文的面掉下去,可把他吓坏了。
手指含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贝贝俯冲下来,驮着徵常文和那只悠灵兽飞下悬崖找人。
而盘旋在周围的蝠鬼兽看准时机,狠狠的啄了贝贝粗壮的腿。贝贝顿时鲜血淋漓,在降落在崖底的时候受伤的脚没有支撑力。一人一鸟在崖底地上翻滚了几圈。
而贝贝脚上流出的血,甩了旁边昏死过去的手可摘星辰一脸。
玉玦从手可摘星辰紧紧的怀抱里退出来,坐在地上愣神。
她怎么这么倒霉呢?!
徵常文身上的泥水都干涸了,看起来像个兵马俑。“玉玦,你没事吧?”
玉玦回过神来:“哦,没事,就是有点倒霉。”
“那你还是先看看他或者它吧。”徵常文指了指手可摘星辰和侧躺在地上的贝贝。
玉玦第一眼就看见了贝贝鲜血淋漓的腿,好像都看见骨头了。
所以,她选择先看贝贝。
贝贝那比手臂还粗的腿上,有一根筋被啄断了,还撕了一块肉下去。伤口边缘是锯齿状的,若不是有玉玦这样的人存在,贝贝这条腿怕是要废了。
一个飞行兽,腿废了,那么它也就废了。
悬崖中部有一颗藤蔓类的树木,枝繁叶茂的。上边躺着一只生死不明的粉色羽毛的悠灵兽。
它刚刚在随着贝贝摔下来的时候,被甩了出去,挂在了这里。
它要是不昏迷,肯定会鸣叫两声:救救我啊,这里还有一只快要死了的兽啊。
而躺在崖底的手可摘星辰,后背和地面之间,氤氲开来的都是鲜血。刚刚蝠鬼兽那两爪子,全都抓在了他的后背上。
整个后背,肉全没了。
手可摘星辰要是不昏迷,一定要对悠灵兽和贝贝说:能不能让我先接受治疗,我真的不行了。
玉玦很快将贝贝恢复如初。
以前她和贝贝相护看不顺眼,只因为她说贝贝丑,贝贝记仇。
现在恩怨相抵,就算和好了,但是没有如初。因为初见的时候,印象真的不咋地。
“哎?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玉玦歪着头想。怎么好像缺了点什么呢?
手可摘星辰:回头看看我啊喂!
徵常文眼角余光看了看玉玦背后的人,张张嘴想要提醒。因为他是看见了手可摘星辰最后一刻,挡在了玉玦的背后,被蝠鬼兽抓了后背。
“想起来了,悠灵兽呢?你把它扔下了?”
玉玦看向徵常文。要是真的把悠灵兽留在悬崖上,估计早被蝠鬼兽叼走吃掉了吧。
徵常文非常同情的最后瞅了手可摘星辰一眼,回复玉玦:“我带着它一起的,可是刚刚坠落下来的时候,悠灵兽被甩出去了。想必,应该摔在崖底什么地方了。”
“那我们找找吧。”玉玦先一步走开,四处寻找起来。
手可摘星辰:这还有个人啊......我的血没有那么多啊......快流干了啊喂!
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徵常文抬头,看到了挂在树藤上的悠灵兽。
“贝贝,将它带下来。”
贝贝腿脚好利索了,对于玉玦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难以拒绝的。毕竟,人家医术这么好,以后没准还用得着。
贝贝飞上去,将悠灵兽叼下来。
不过它的大嘴巴厚重,咬合力太大,给悠灵兽翅膀都咬折了。
“没事,这点伤我都能治。”玉玦摸着秃啦吧唧悠灵兽,开始为它疗伤。
旁边那俱快成干尸的人,表示不服。
凭什么先给兽治疗?!
他还舍命救了玉玦呢!
悠灵兽的伤比较重,玉玦用了好久才将它身上的伤治愈。等到睁开眼的时候,嘴唇已经有些发白了。
她也发现了,治愈之力耗损及其严重,而恢复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随即瞥了眼手可摘星辰,问徵常文:“他是不是摔晕了,怎么还不醒?”
“天要黑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徵常文此刻很同情手可摘星辰,虽然现在看起来,他有可能是情敌。
徵常文斟酌了一下措辞,还是打算实话实说。“他,在崖顶上被蝠鬼兽爪子抓了。后背的伤,应该挺重的。”
玉玦想起掉落悬崖之前的一声闷哼,就明白了是那时候的事。所以,他是为了保护她才被抓的?
玉玦悠闲的走到手可摘星辰的身边,用脚踢了踢他的腿。“让你做坏人!让你杀高大哥,遭报应了吧!活该啊你。”
“别指望我承你的情......”
说着玉玦将手可摘星辰反过来,看到了他背后那触目惊心的伤。
肉眼可见的白骨,暴露在玉玦的眼前。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而刚刚他躺在这里流血,引来了一堆的蚂蚁。此刻蚂蚁们正在啃咬他的血肉,看起来密密麻麻的蚂蚁在他后背窜来窜去。玉玦头皮发麻。
随即上手去将蚂蚁拂掉,将手可摘星辰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靠着。抓起的他的手腕,为他看脉象诊治。
好在,他还有一口气在。
只要有一口气在没有死,玉玦就能救活他。
等等!
这脉象?!
第八十七章 揭下面具
什么都能骗人,可脉象骗不了人。
玉玦此刻把着手可摘星辰的脉搏,才明白侍女送给她的纸条写的是什么意思。
手可摘星辰,就是弈翎!
玉玦抬手将他脸上的黑色面巾扯下来,看到的是曾经偷偷瞥见过的带着疤痕的脸。
玉玦眼中有晶莹闪烁,犹犹豫豫的将手指放在他脸颊边缘,用指甲寻找痕迹。
唰......!
人皮面具被揭下来,露出弈翎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可不管多苍白,他就是弈翎!
徵常文看到这一切,也是怔楞住了。他也没想到,弈翎还有多重身份。
怪不得,他怎么没有听说四国中有其他的武极九段强者出现呢。
而手可摘星辰的武术等级那么高,又不再强者之列,原来他是弈翎的分身啊。
玉玦眼中的晶莹滑落下来,停留在下巴处。
原来杀了高大哥,六名侍女,还有可能杀了巾弥的人。都是弈翎!
玉玦指尖摸着的脉搏越来越微弱。
玉玦闭上眼睛,更多的眼泪落下来,和下巴上那颗悬着的泪滴相融,掉落。
源源不断的治愈之力输送至弈翎体内,修复这他那惨不忍睹的背后。
这是她欠他的,必须还给他。此后,他们之间,便两不相欠了。
天色迅速的黑暗下来。徵常文不敢打扰玉玦,只能和贝贝去捡柴来,堆起一个火堆取暖照明,防野兽。
“贝贝,我让你给我带的衣服呢?”
贝贝张开嘴:嘎嘎嘎......发出警示的时候一张嘴,衣服被风吹走了。
徵常文无语的看着面前清澈的小河,好想进去洗个澡啊。
他都糊着泥水一天了,要被干巴死了。
可是洗干净之后呢?光着吗?
算了,还是糊着吧。
徵常文用干净的河水将脸洗干净后,找了一片宽大的树叶,盛了些水回去。想着玉玦应该会渴,可以喝。
捧着树叶返回火堆旁,就见玉玦倒在地上。
也顾不得捧着的水了,撒手扔在草地上,将玉玦扶起来。
玉玦的嘴角,有丝丝血迹。而旁边的草地上,有一滩血迹。
玉玦吐血了。
“玉玦?玉玦?”
徵常文将人抱在怀里,焦急的呼喊。手指把上脉搏,感觉到了脉象的微弱。
贝贝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迈着大脚丫子吧唧吧唧的在旁边急得转圈圈。
而被玉玦疗愈好伤情的悠灵兽睁开眼,隐约见到了玉玦的面容。它昏迷的时候,能感觉到周身萦绕着舒服的气息,就是面前这个人的气息。
是她救了它......
悠灵兽缓缓站起身,细长的腿立在玉玦面前。低头用头顶红彤彤的头冠去蹭玉玦的肩膀。
徵常文看着悠灵兽蹭的力气越来越大,生怕它再伤了玉玦。于是抬手拉住悠灵兽的翅膀,也不管它明不明白,开口交待它。
“是她救了你,你不要用头这么撞她了。她受伤了,内伤。”
悠灵兽被制止,反而更加用力的用头顶徵常文。将头顶的肉嘟嘟的头冠展示在徵常文眼前。
徵常文将悠灵兽的脑袋推开。“贝贝,你快把它赶走。”
贝贝一看自己终于可以做些什么了,立刻颠颠的跑过来,用自己的嘴巴去衔悠灵兽本就秃了的翅膀。试图要拽着它远离。
悠灵兽无奈,躲开贝贝的大嘴巴,来到一块石头旁边。
在徵常文和贝贝目瞪口呆的眼神下,看着悠灵兽将自己的脑袋撞在石头上,没一会就头破血流的。
至于,这么想不开吗?
不就是秃了吗?
毛还可以再长出来的啊。
贝贝转头看了看自己背上厚厚的羽毛,实在不行,它送给悠灵兽几根也行。
悠灵兽的头冠被撞破,流出鲜红的,带着丝丝果香味的血液。
直到它意识到,血液已经顺着额头流下的时候,立刻跑到玉玦身边。
将微微内勾的喙放在玉玦的嘴角,头冠流淌下的鲜红色血液,顺着悠灵兽的喙缓缓流进玉玦的嘴巴里。
头冠上储存的类似血液的东西,是它们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当悠灵兽哺育雏兽后,会由夫妻双方啄破头顶的肉冠,用里面的鲜红色液体哺喂雏兽。
雏兽喝掉液体后,身体里的营养可以维持一个月。
而一个月后,母兽的身体恢复,公兽也不用在巢穴门口站岗。它们一家三口,可以出门去觅食了。
徵常文见到这一幕,也明白过来。
悠灵兽这是在用哺育雏兽的方式,喂玉玦补充营养呢。
虽然,他不知道悠灵兽头上流出的液体,对玉玦有没有用。但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试一试吧。
悠灵兽头上的红色液体全部流失殆尽后,玉玦的脸色竟然真的没有那么苍白了。
悠灵兽趴跪在玉玦身边,目光灼灼的盯着玉玦。那眼神,不像在看救命恩人,倒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徵常文为玉玦再次把脉,发现脉象有力多了。
看来,她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了吧。
徵常文抱着玉玦靠在一块石头上,让玉玦躺在他的腿上,舒服的休息。
贝贝挪动着大脚丫子,一点一点靠近悠灵兽。
直到悠灵兽将脑袋趴在玉玦的腿边,闭上眼睛睡觉。贝贝贼眉鼠眼的伸出它那黑紫色的大舌头,对着悠灵兽那还残存着红色液体的脑袋舔过去。
嘶...
贝贝张着大嘴巴,如鹦鹉一般厚重的舌头支楞在嘴巴里。
完了,它第一次学着舔东西,舌头不灵活,抽筋了......
为了防止被自己主人发现嘲笑,也为了防止悠灵兽醒来看到它的囧样。贝贝小心翼翼的抬着脚丫一步步挪远了。
都怪那红色液体的味道太香了,也怪它太馋了。
这下好了,舌头抽筋,嘴巴也闭不上了。
咯...下巴好酸....
它好像没有下巴。
贝贝将大嘴巴垫在石头上,从天黑等到天亮,期望舌头抽筋的状况能得到缓解。
太阳从地平面升起来,山林中的温度渐渐温暖。
徵常文首先睁开眼,动了一下僵硬的后背,将玉玦扶起来。
“玉玦,玉玦?醒醒?”
悠灵兽第二个醒过来,依旧含情脉脉的盯着玉玦的脸。
贝贝躲在一旁的石头后面,听到动静了,但是它不想出现。
紧接着醒来的,就是手可摘星辰。
他睁开眼睛,一时间没明白自己在哪里。等坐起身了,看到一旁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才想起来昨日的事。
“她怎么了?!”
手可摘星辰上前,霸道的将玉玦从徵常文的怀里拉过来,眼神带着询问和审视的望向徵常文。
第八十八章 被乌鸦嘲笑了
贝贝听到了手可摘星辰的声音,想着怎么也得出现了,必须站在主人身边。
吧唧吧唧走到徵常文身边,将自己的嘴巴高高扬起,让人看不到它舌头抽筋的事。
等一下。
贝贝后知后觉的发现,睡了一晚上后,舌头不抽筋了。
在撇到悠灵兽的脑袋上,那红色液体早就干涸了。
看来,是没有机会品尝那个味道了。
“东滨辅政大人。”
听到徵常文这样称呼自己,弈翎愣住了。
随即抬手摸上脸,脸上的面巾和人皮面具都不见了。
“你!”
徵常文连忙摆手:“别这么看着我,可不是我给你揭下来的。我可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
躺靠在弈翎怀里的玉玦:我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好吧!
弈翎意识到,是玉玦认出了他。
本来想着玉玦生自己的气,他能以另一个身份接近她的。现在好了,摔下马了吧!
玉玦眉头微微颤动,指尖也回勾了一下。
不过弈翎在走神,徵常文也没有注意到。
“玉玦是为了救你,才会昏迷不醒的。昨日你的伤和那只悠灵兽的伤,不相上下。玉玦接连医治你们俩,用力过度了。”
徵常文解释的很正常,可听在弈翎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什么叫他和悠灵兽俩...他和兽能称之为俩吗?
他觉得,徵常文在骂他。
“我带她回去休养,希望徵观主也尽快回到自己的道观中修行吧。至于看破我身份的事,想必徵观主也不是多嘴多舌之人。”
弈翎抱着玉玦起身,就要离开。
徵常文正在郁闷,弈翎这人说话真的是话里带刺。
“放我下去...”玉玦醒来。
此时的阳光照耀在玉玦脸上,她虽然已经醒了,可太阳太过晃眼睛了。她紧闭着眼睛,嘴角轻动,再次说道:“放我下去。”
弈翎不甘心的将人放下,扶着玉玦站好。
玉玦背对着阳光站好,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对她形影不离的悠灵兽,正站在身旁。
悠灵兽身上残存的粉白色羽毛,真是越看越喜欢。
“你醒了,悠灵兽...”
玉玦张开手,抚摸悠灵兽的脖子。
悠灵兽的样子,和火烈鸟差不多。但是它的脖子没有火烈鸟那么长,两条腿很修长,看起来却粗壮。
悠灵兽亲昵的蹭着玉玦,发出嘤嘤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像刚出生的小狗,撒娇找奶吃。
“你怎么成了大花脸了?脑袋怎么了?”
玉玦将悠灵兽的脑袋搂过来看,干涸的血迹还停留在悠灵兽的脑袋及脸颊上。
徵常文凑过来,这事他知道,他有发言权。
于是在弈翎嫉妒的瞪视下,将昨晚悠灵兽用血救人的事情简短的说完。
玉玦抱着悠灵兽的脑袋,轻轻抚摸它的脖子。“谢谢你。”
弈翎现在不是发酸,现在嘴里发苦。
玉玦对待一个飞行兽都能这么温柔,为什么就不能对他温柔和善一些呢?
玉玦走到悠灵兽的身侧,抬手摸着悠灵兽那秃了吧唧的翅膀问它:“你还能飞吗?”
悠灵兽展开翅膀,翅膀上的翎羽还在。
忽闪忽闪飞起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落在玉玦身边。
玉玦爬上悠灵兽的后背,整个人像个青蛙一样趴在背上,双手搂着悠灵兽的脖子。她实在没有太多力气了,只能这样了。
“小道士,方便让我去你的道观休息几日吗?”玉玦没精打采的窝在悠灵兽的后背上,目光看向徵常文。
弈翎咬着后槽牙,攥着拳头狠狠瞪着徵常文。仿佛在说:你敢答应她!我揍不死你!
贝贝在旁边用厚重的大嘴巴张张合合,坚硬的喙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仿佛在警告弈翎,你敢揍我主人,我就把你脑袋嘎巴嘎巴咬碎。
徵常文看了看玉玦,又看了看弈翎。抿着嘴笑了笑,才开口说话。
“自然可以,我的道观中,风景优美。安静的场所,正适合休养。”说着脚尖一点落在贝贝的后背上。
然后又对着全都攥到发白的人道别:“辅政大人,就此分别了。告辞。”
眼看着玉玦就要随徵常文而去,弈翎急不可耐。他还一句话没有和玉玦说呢。
“玉玦!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带籍宫女外逃,你想过后果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成了威胁了。
玉玦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贝贝先一步飞上天空,随后悠灵兽带着玉玦紧紧跟上。
只留下弈翎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悬崖底下,仰头望着两只飞行兽越来越远的背影。
他,堂堂辅政,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的?!
嘎嘎嘎...
嘎嘎嘎...
不远处的树干上,落着几只乌鸦。
嘎嘎嘎...
弈翎眉头跳了跳,青筋暴起。
片刻后,地上躺着几只乌鸦黑乎乎的尸体。
远去的人嘟嘟囔囔的声音传出来:我还没有沦落到被乌鸦嘲笑的地步......
几只乌鸦:......怎么滴,叫两声还有错了?
弈翎回到金石城外的营帐中,刚换好衣服,就被奚锐堵在了门口。
“爷你可算回来了,属下这昨日收到个消息,一直找不到你。”
说着,将信纸递过来。
弈翎接过来一看,是魅姬亲笔写的信。
信上说了,南舫国的一支军队悄悄的潜伏过来。看起来,是想等西霖和东滨大战一场后,坐收渔翁之利。
南舫国?!
南舫国多城属于水乡,臣民日子过的滋润富饶。一直不喜欢战乱的国家,为何会突然派了军队出来?
“让魅姬派人盯紧了,随时禀报。”
奚锐欲言又止,一脸便秘。
弈翎本就心情不好,再加上收到的消息对东滨来说不利,没功夫猜测奚锐有什么话要说。
于是也不问,也不再看他。爱说不说。
奚锐终究还是没忍住。“爷,送信过来的隐说,魅姬带了话给爷。让爷有空,务必去晨星宫一趟。”
见弈翎没有什么反应,接着说:“属下觉得,魅姬那个女人,不是一个可以控制住的人。爷将晨星宫交给她,就不怕她...有一日会反叛吗?”
“况且,属下觉得,魅姬的目的不单纯。她就是馋...咳咳...反正属下觉得爷还是少去晨星宫为好。”
奚锐作为弈翎最亲近的人,这么说自然是发自真心的为了弈翎着想。
弈翎又何尝不知道魅姬的心思呢。
说白了,他当初选择将晨星宫交给魅姬打理,也是和魅姬形成了一个合作的关系。
魅姬的身份特殊,需要一个地方安置隐藏身份。
而他,正好缺这样的一个人打理晨星宫。
两人不算从属关系,魅姬对他也没有敬重的感觉在。
说白了,互取所需而已。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门帘被落下,奚锐碰了一鼻子灰。
第八十九章 活的监控器
玉玦随着徵常文来到道观,老道士谢建鸿正带着人在院子里打太极。
玉玦是除了离姑,第二个在道观出现的姑娘。众道士都稀奇的看过来,满眼的八卦。
“看什么呢都!专心!”
谢建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将众道士的眼神喊回来。
然后,自己颠颠的跑到徵常文身边,盯着他那一身干涸的泥水看。
“你这是?泥潭里打滚去了?”
“你小时候都没这个兴致,怎么长大了还喜欢玩泥巴了?”
徵常文无语。
随后转头交待玉玦一声:“等我一下,你先四处看看风景。我这道观虽说风景好,可都是道士,不适合你居住。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和你去找离姑。”
随后徵常文被老道士拉着,一边走一遍叨叨着,进了后边的屋子。
玉玦无聊的回身,就和众道士的视线对上了。
尴尬的走开,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边,都是青草和野花。
院中的山坡上,还有几颗石榴树。
后院的篱笆围墙里,种着各种青菜。
这些道士过的日子,原来就是山中隐居的生活。幽静,美好......
玉玦很喜欢这里,于是围着道观转了整整一圈。
在一处茅草屋后,看到了用竹条围起来的鸡笼。
鸡笼?!
这些人,还养鸡吃呢?!
也对,他们也不是和尚,可以吃肉。
玉玦靠近鸡笼,透过编织孔看进去...孔雀?!
三米多长的编制笼里,圈着三只孔雀。有一只,还是白色羽毛的孔雀。
三只公孔雀,一只比一只漂亮。
“哇......!”
玉玦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弯着腰撅着屁股趴在那专心的看。
恨不能进去,将那只白孔雀抱在怀里rua......
“你喜欢?”
徵常文终于将自己身上糊着的泥水洗干净,换上了一身清爽的灰色道袍。
看着玉玦那么喜欢,他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嗯,喜欢。”玉玦回头,给了徵常文一个甜甜的笑。
“这是一个师弟养的孔雀,你若是喜欢,我可同他商量一下,送你一只。”
玉玦收回视线,站直身体。
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君子不夺人之美。他喜欢的,定然不愿意送人。你开口去说,你师弟也不能拒绝。何必为了自己的私欲,惹得别人不开心呢。况且...我自己都没有个属于自己的落脚地。带着孔雀,也养不好。”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小道士。”玉玦拍拍徵常文的胳膊,表示感谢。
玉玦虽然脸上笑着,徵常文却从她的表情和语气中感受到了忧伤。
此刻,他特别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玉玦的这种忧伤的情绪。
“玉玦。”
玉玦收回本来欲走的脚步,侧头看向徵常文。“嗯?”
“我......”要说出口了,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样。最终,徵常文放弃想要说的那句话。话音一转,说道:“我知道南舫国有一座城,风景特别美。那里的人,也特别淳朴友好。不如,我带你去转转?”
“好啊,那还等什么呢,走吧!”
玉玦率先走在前面。
只要离这里远一些,离弈翎远一些,是不是心中的失落和彷徨就会少一些?
天空中,依旧是贝贝载着徵常文飞在前面,悠灵兽载着玉玦飞在后面。
“等一下,等一下......”
玉玦在空中看着地面上一个黑白斑点的凶兽在奋力奔跑着,细看之下才认出来,是那只被她收服的黑白豹。
徵常文顺着玉玦所指的方向低头看去,也认出了那只豹子。
没想到,昨天它突然消失了,居然没有跑,又跟过来了。
拍拍贝贝的头,贝贝一个俯冲下去,快到地面的时候减速,落下。
黑白豹都快追岔气了。
等玉玦也落在地上的时候,就见黑白豹吐着舌头,哐一声躺在地上。好像再多走一步,就要了豹命似的。
“你追我干什么啊?昨天你不是偷偷溜走了吗?”
玉玦抬脚踢了踢装死的豹子。
黑白豹呼哧呼哧的喘气:它才不是跑了呢,它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蝠鬼兽就撤退。这是作为豹子的修养和优秀品质,更是保命诀窍。
有了黑白豹的加入,玉玦一行人和兽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黑白豹的速度再快,也是爆发型选手。想要持久的追上飞行兽的轨迹,那无疑是要了豹命了。
看在黑白豹一心投诚的份上,玉玦勉为其难收下它当坐骑了。
“看你这个长相,以后就叫你五子棋吧。”
黑白豹的眉毛挑了挑,上面稀疏的几根长眉毛动了动。五子棋?这名字也行。
悠灵兽适时的将脑袋伸过来,让玉玦注意到它的存在。
“忘记了,还有你呢。”
“叫你什么呢,你这么可爱,粉粉嘟嘟的。羽毛蓬松柔软...就叫你,棉花糖吧!喜欢吗?”
玉玦揉了揉悠灵兽的脖子,上面的细绒毛摸起来特别舒服。
悠灵兽欢快的蹭了蹭玉玦,棉花糖,它喜欢这个名字。
玉玦一左一右的抱着五子棋和棉花糖,此刻特别幸福。
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宠兽了。
两人三兽走走停停,飞飞停停。再路过一处山坳的时候,五子棋停下了脚步。
那里的西霖和南舫的交界处。
五子棋鼻尖耸动,对着一处土质疏松的地面来回闻嗅。
“怎么了,有什么宝贝吗?”玉玦语气轻快。这两日她心情好转多了。
五子棋飞快的刨土,不一会就露出了土里埋着的东西。
看起来,是一个人。
玉玦蹲下身来,慢慢将那尸体的轮廓扒出来。
等露出尸体的脸的时候,玉玦一屁股坐在地上。
巾弥。
这尸体居然是巾弥。
...
奚锐在营帐外头端着托盘,上面是两碟小菜和一碗米饭。
阿嚏!
奚锐莫名的打了一个喷嚏。
掀开门帘进去,对着闭眼盘坐的弈翎说道:“爷,吃饭了。”
将托盘放下,将上面的小菜和米饭端出来。把筷子规整的放在碗沿上。
弈翎睁开眼,眸色幽深。
“奚锐,你过来。”
奚锐乖乖的走过去。
“再过来一点。”
奚锐再上前两步。
只见弈翎突然从床榻上站起来,一脚踢在奚锐的肩膀上。
奚锐毫无准备,直接被踢飞摔在地上。
“爷...”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规矩的跪好。
主子不会无故罚他,必然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怪不得刚刚打喷嚏呢,原来早就有预兆了。
可是,因为什么事啊?
“巾弥的尸体你埋哪了?”
突然问起这个,给奚锐问懵了。
“埋...埋好远好远的山坳里了。怎么了爷?”
难不成,那内侍诈尸活过来了?
弈翎心累的闭上眼,在床榻上走来走去的打转转。
奚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忐忑的提着心,抬眼瞄着弈翎。
第九十章 情绪失控
玉玦检查了巾弥的尸体,是被一剑毙命。
而那日她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弈翎在擦拭长剑......真相不言而喻。
她想逃避的真相,终究还是没有逃的了。
眼睁睁的看着和自己亲弟弟长得一样的人,毫无声息的躺在自己面前,那种心情...
徵常文默默的陪伴着玉玦,一起将巾弥从新埋下去,修了一座坟头出来。
她不说,他也没有问。
等再次启程,玉玦站在高高的山头上,对着山坳高声大喊:“你要好好的!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你听到了吗!”
刚刚挖出巾弥的时候玉玦没哭,埋起来的时候也没哭。离开的时候更没有哭。
可此刻喊完这句话,玉玦放声大哭。
哭声里,透着悲戚,无奈...还有无助。
她想照顾保护的人,终究是,离她而去了。
徵常文站在玉玦身边,目视前方黑漆漆的群山,将哭的稀里哗啦的人拉进怀里。
玉玦额头顶在徵常文的心口上,放肆的大哭...
过了一会,玉玦哭的没力气了,缓缓坐在山坡上。
徵常文也坐下来,依旧陪着。
玉玦将脑袋歪在他的肩膀上,时不时的抽噎一下。
一旁的贝贝因为这种安静的氛围,开始原地打瞌睡。而棉花糖单脚站在地上闭眼睛眯着,微风吹来,连身形都不曾晃动过。
五子棋趴在不远处,抬眼看了棉花糖一眼,服气的撇过头去。
比速度,它略败一筹。谁让人家长翅膀呢?可是金鸡独立这种技能,对它这种四脚兽来说,更是遥不可及。
它决定了,争宠的路线,要改。
玉玦靠在徵常文的肩膀上睡着。徵常文怕她这样睡着,明天醒来脖子会疼。于是...
五子棋发挥出了他的用处。
玉玦躺在五子棋柔软温暖的肚皮上,身上披着徵常文的外袍,睡的黑甜。
徵常文盘腿坐在一旁修炼守护,贝贝和棉花糖也守护在一旁睡着。
多么恬静美好的一副画面啊...
可是在金石城外的军帐内,弈翎将帐篷里能砸的东西都砸光了。
他闭上眼就忍不住去寻找玉玦的身影,看到她和徵常文在一起的画面,他就觉得心肝脾胃都疼。
想起刚刚看到玉玦靠着徵常文心口哭泣的画面,拔出长剑...刷刷刷!
帐篷四分五裂。
弈翎独自站在一片废墟中间,接受巡视士兵的视线洗礼。
......
东滨帝都。
良妃早产,生下一子。
良妃撒手人寰,孩子被洛妃要了去。
宫内妃子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新进宫的洛妃手段了得。
如今宫内还有个梅妃,身怀有孕五个月了。可相比于良妃生的那一子来说,就算她也生个儿子,也是帝君的次子。
梅妃自然心中堵的难受,将屋内的瓷器都砸了个遍。
“娘娘,小心身子。可不能动气啊...”
贴身宫女一边收拾着,一边劝梅妃。
梅妃拾起一旁针线篮里的剪刀,对着那宫女扔过去。“给本宫闭嘴!滚出去!”
宫女被砸破了头,战战兢兢的退出去。
关上殿门,摸了下头上的伤,疼的直抽气。
宫女回头盯着紧闭的殿门,眼中寒光闪现。
看来,她这里是不值得留下去了。
前些日子洛妃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她还在犹豫。此刻被梅妃毫无顾忌的砸伤,算是彻底伤了心,断了留下的念想。
若是刚刚那剪刀再低一些,戳中的就是她的眼睛了。
随后毫不留恋的捂着脑袋跑出去。
“娘娘,梅妃宫中的襄儿求见。她的头被梅妃打破了,正流血呢,您一会若是见了可别吓着了。”
洛妃的贴身宫女凑在仙洛的耳边禀报。
洛妃有意收襄儿做梅妃身边的探子,所以特意交待过手下的人,见到襄儿过来要及时禀报。
仙洛听到这话,视线落在摇篮里正熟睡的婴儿脸上。
良妃生的孩子,虽然孱弱,却也健康。
“带她去偏厅等本宫。”
“是。”
殿内只剩下仙洛和那个婴儿的时候,仙洛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她本想让良妃一尸两命的,没想到这孩子命大活下来了。
既然活下来了,还能为她所用,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向帝君将孩子要过来。
她长时间吃绝孕的药物,身子早就吃坏了,这一生都不可能有孕了。用身体不好的理由向帝君要一个没人抚养的孩子,水到渠成。
“看着吧,我要一步一步,将你爹爹的江山毁掉...就从,他身边的女人开始...”
“呵呵呵.......”仙洛阴恻恻的对着襁褓里的婴儿笑着。
来到偏厅的时候,襄儿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
襄儿见到仙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洛妃娘娘救救奴婢...梅妃娘娘疯了,她疯了...”
梅妃平日里对手下的宫女和内侍动辄打骂。如今身怀有孕后,更是变本加厉。
仙洛屈尊降贵的蹲下身,将襄儿扶起来。
“快起来,这还带着伤呢,就别跪着了。”
“你的事情本宫也听说一些。梅妃这个人啊,就是脾气太差了。其实,她心地不坏的。”
襄儿一听,噗通一声又跪下。“洛妃娘娘您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想不要梅妃娘娘有多狠毒。今日用剪子砸奴婢,奴婢险些就毁容瞎掉了。”
“平日里,梅妃娘娘都是用奴婢们的家人做威胁,命令我们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就是良妃娘娘活着的时候,都被关在冷宫里了,还被梅妃娘娘设计,要放火烧死她呢...您说她这样还不算恶毒吗?”
襄儿一边说一边抽抽噎噎的哭泣着。
仙洛将人扶起来,拉着襄儿的手将人安置坐在椅子上。
“襄儿,本宫理解你的处境。可如今梅妃娘娘身怀有孕,你若是此时离开她身边,被本宫要过来。不说她会记恨上本宫,若是因此动怒伤了腹中胎儿,那帝君定然会将此事记在你的账上。到时候,若是把你拖出去砍杀了,本宫也拦不住啊。”
“你先冷静下来,听本宫与你慢慢说...”
仙洛连哄带骗的,将襄儿哄的破涕为笑,感恩戴德。
襄儿离开之前,郑重的给仙洛磕了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去,监视梅妃了。
自此后,襄儿就是属于仙洛的人了。
望着襄儿离开的方向,仙洛得意的勾起嘴角。
“娘娘,梅妃肚子里的孩子,您打算让她生下来?她那个人,若是得了儿子,还不得将尾巴翘到天上去?!”
仙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生与不生,还得以后看看宫内的情况。若是......”
仙洛抬眼看了贴身侍女闵儿一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