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许下的誓言就是欠下...
a大艺术学院是全市最著名的艺术学校，能进到这所学院，就象征着一个身份，家里非富即贵。在这物欲纵横的学校乃至社会里，权钱才是一切。
陆夏柠对这些本就没什么概念，在继母的话里来说，家里能让她进a大，已经是天赐。所以她觉得a大应该是不论在哪都富丽堂皇的样子。
然而那些仿如欧美建筑的教学楼、设施楼、食堂、**图书馆、艺术馆……全然没有那种带着金钱奢靡的气息。
虽然她知道那些建筑不是金钱所能及，可看到那些透着威严和古老的建筑时，已经不是简单的震惊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继母会说这样的话了……
她一心坚持要上的这所学校，原来真的不是普通有钱人就可以进来读的样子。
想到她还闹着爸爸好几天才让他答应自己进a大，在看到继母和姐姐那愤恨的眼神时，她也不再去搭理。
就在陆夏柠好奇般地围着各撞建筑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喂，朗。”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来，站立在梧桐树枝头的小鸟扑啦啦翅膀飞走。
“不是叫你在大门口等我，你跑哪去了？”施朗抓着手机，脸上的笑容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那女孩子只要一秒钟没人在身边，就会好奇地走来走去。不管在哪里都是如此。
“哎呀。”
施朗听到女孩拍头的声音，然后话筒传来吞吞吐吐的声音。“那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呢。”
这学校也太大了吧，没想到乱走一通就迷路了，要不要考虑装个导航什么的。
“你说一下附近的景物，待在那别动，我去找你！”施朗像是早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局，而且是习以为常了，听到陆夏柠的描述才挂了电话。
陆夏柠索性就靠着梧桐树，站在阳光绿茵围绕的树下，那没有任何雕琢的黑色长发垂直的落下来，发丝偶然被风吹起。
直筒的牛仔裤下是一双黑色的帆布鞋，上身简单的无袖背心，带着脸上的笑容，干净而美好。
尽管家里优渥，她也只喜欢这样简单清爽的装扮。
而裸露的肌肤处有一半还沉浸在墨色的光阴里，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幅静止的水墨画。
陆夏柠嘟着小嘴，发出啧啧的声音，等待的时间真的很无聊。脚下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想着等会到另一个地方再打电话给施朗让他找过去。
施朗和她是青梅竹马了，两人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同一所学校读书，连分班都能够分到一起，一直到考进a大。
她真的很喜欢施朗呢，和她一样都喜欢服装设计，而他们也在高中的时候确立了彼此的关系。
想到这个，满满的幸福感就油然而生。经常秀恩爱的他们看在外人眼里都是无比的艳羡，也包含着小女生对施朗的惋惜。
刚想迈开步伐，手腕就被一股温热的掌心包住，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小柠！”
施朗抹着一把虚汗，温润如玉的脸上是难察觉的无力，可那暖如三月春风的笑容，却比此时的阳光还要灿烂。
与陆夏柠差不多一样的装扮，简单的牛仔配t恤，两人站在一起，就是别人所说的佳偶天成。
“我再晚一步是不是就要换地方找你了。”施朗呐呐的用手按了按太阳**，“陆夏柠，你不再多等我一下，要是你哪天被人拐走了怎么办呀？”
女孩又“哎呀”了一声，挣脱禁锢，两只玉手攀上施朗的手臂，还使劲摇了几下，撒娇。
“朗哥哥，你可不能这么咒我呀。”
陆夏柠嘟着醉，脸上不满。可她知道，她只要一叫出朗哥哥三个字，那个人就会乖乖地缴械投降。
施朗摇摇头，想到陆夏柠没有在校门口等到他，这会儿一下又待不住，简直拿她没办法。
施朗轻点着那白嫩的额头，“就你老不长记性。”
果然。
陆夏柠暗自一笑，只要叫他朗哥哥，他就不会再说一句重话。陆夏柠吃定他似的，“还不是你那么慢，其实我有等了你一会啦。”
越说声音越小声，可脸上的神情还是一副自己没理亏的样子。
施朗兀自点点头，了然，“嗯，五分钟没等到就不愿等了。”
说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的，万一哪天夏柠不再等他，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
陆夏柠刷的红了脸，自己真的一点小心思都瞒不过去。可是她打定主意就算是厚着脸皮也要死撑到底。
“五分钟难道不是等吗？”扬着头，墨色的光晕投射在半边的小脸和额头上。那本就因为晒了一会太阳发红的脸蛋，此刻更是娇嫩欲滴。
“好好好，是我慢了，下次我一定先到。”施朗抬起手伸着三个手指，对着刚飞过去的一只鸟郑重地宣誓。
陆夏柠哈哈笑着，然后拉着施朗让他必须陪自己逛一下a大，补偿刚刚的失误。
施朗本来就是打算陪着她随便走走看看的，毕竟明天就要开始入学了，先熟悉一下也好。
两人一路有恃无恐的说着闹着，也没有太大的声音，可那两抹身影却吸引着周围所有的目光。
陆夏柠心情大好，不止是爸爸答应送她进a大，还有施朗就读a大的关系，更是因为她早就听说a大的教学质量不是一般的好。那么，这样离自己的梦想就越更近一些了。
最后毫无意识地走到一座白色的教堂前面，陆夏柠看着不远处的人工湖，还有近在眼前的教堂。
神情一震。
施朗也没想到a大艺术学院竟然有一做教堂，不经意抬头，白色的鸽子从沿壁上拍着翅膀飞远。
“小柠，我们进去看看。”早就看出陆夏柠的心思，施朗流露出自己也感兴趣的样子，拉着陆夏柠的手就走进起。
门竟然可以推开……
整间教堂空旷得一览无遗，凳子摆得整整齐齐的。两边的木板墙上挂着彩色气球，目光投到正前方的建筑物，两个人谦卑地低下头。
“好漂亮的教堂，和在外面的根本不一样诶。”陆夏柠眼角发亮，眼神扫过一圈又一圈。
“哪里不一样？”施朗疑问。
其实教堂的建筑都是一样的，就连空气都沉静得一模一样。
陆夏柠努了努嘴，沉思。要说哪里不一样，那就是心情咯。
她眸光一闪而过一抹狡黠，然后在胸口几处滑了个位置。清脆的声音如同一曲华丽乐章的前奏，“施朗，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你愿意这辈子只爱陆夏柠一个人，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吗？”
说完她调皮的眨眨眼，然后用着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附在施朗耳边，“这是演练哦，不能让牧师和天主知道啦。”
施朗目光不动声色的一沉，可还是笑着，扬起的目光温情如炬，好像现在他们就是一对举行婚礼的新人。
“我愿意！”
“太好咯，施朗哥哥以后就是我的专属啦。”
这样的场景，她早就幻想过。
看着陆夏柠高兴地跳起来，没有人明白他此刻的心情，这是他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画面。
“陆夏柠，不管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你愿意这辈子只爱施朗一个人，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吗？”
“我愿意。”她眼睛的光芒闪了又闪。
或许是誓言太美，又或许是婚约的宣誓太庄重。她那唯一的一次演练触犯了神圣，所以才会换来日后生活的天翻地覆吧。
后来她才知道，许下的誓言就是欠下的债。
第二章 放我走
门口传来指纹扫描器发出的滴声，北舞辰推门而进，在玄关处换了室内鞋。
可是房子内的女人没有丝毫的察觉。
北舞辰手上外套都还没有放好，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在落地窗内坐着发呆的女人。
那一片地方是他后来为了女人的到来而重新专门改造的一个地方，以方便她设计画稿。
午后大片的阳光就照在女人的身上，那没有整理的长发还是犹如当年乌黑柔顺。可是长发这么被绑着，仿佛自己的心也被那女人绑在了一起，浑身都不舒服。
北舞辰稍加用力踏着脚下的步伐，却只闷着啪了一声，但是效果显然还好。
女人从大片阳光回过神，目光看过去刚好看到男人姣好的身形转了个身，把外套挂在衣挂子上。
北舞辰倏而回过头，对上那抹还有些沉浸在往事的目光，冷眸缩紧。这些事不应该是那个女人来为自己做的吗？
帮自己换鞋子，挂好衣服，给他放洗澡水，然后再做一顿美美的晚餐。
可是两年了，女人难道还没认命吗？无论如何，她是永远也逃不开的！北舞辰自制力向来是极好极好，可是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内心的火苗好像随时都会被点燃一样。
北舞辰右手松开黑色的领带，把西装的衣服扣子胡乱扯开。全身带着一股风，直扫女人的身旁。
他扳过她的下巴，目光阴鸷。
女人手上刚刚才修好的铅笔朝着地上摔下去，啪的一声扰乱她的平静。两个身影相交重叠，光芒随着动作忽明忽暗。
她有些吃痛，眼神平静如轻风扫过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你喝酒了？”
北舞辰目光越来越冷，他知道这个女人又在想着过去的事，当然，她也只有过去可以回想了。从那一年开始，她的身旁就已经没有了施朗。
北舞辰心里冷哼一声，紧紧盯着她，嘴唇轻启，语气冷得像北国的冰封。
“陆夏柠，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再去想以前那些破事？”
“是吗？”陆夏柠看着他，没有动作。仿佛那只手只是空气。“你霸占我的身体还想霸占我的心吗？”送给他一个决绝的目光，像是在控诉着：不可能。
“身体都没了，还妄想有心吗？你以为施朗会在乎？”北舞辰冷笑出声，仿佛在说一个笑话。
对上那黑色的冷眸，陆夏柠没有任何的惧怕。她唯一怕的一次，就是看着自己的亲妈妈就这样离开她的身边。那个冰冷充满白色病房的空间里，她坚持不让别人动她妈妈。而她，就那样坐在妈妈的床前，哆嗦着身体等到鱼肚白翻起。
那一晚，爸爸一直都没有出现在病房，她也忘记了害怕的感觉，从那次之后，她表现得更加听话，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脱离陆家。那个时候施朗还在她身边，她还能告诉自己说：什么都没变。
那段快要熬不过去的日子，是施朗的陪伴让她走出阴霾，重新喜欢上阳光。
每次近距离的触碰着阳光，总能感觉到妈妈的存在，仿佛妈妈临走前的那句话有魔力一般。
看着陆夏柠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那双漂亮的眼睛仿如一潭死水般阖下。北舞辰以为她又在想着施朗，弯下腰去，此刻再多的话在看到那个沉下去的目光时，却是索然无味了。
他一下子就把坐在软踏上的陆夏柠抱起身。
三步并作两步，北舞辰丝毫没有感觉到女人在自己手中的体重，眸子更沉了几分。
绕过大厅上楼，拐进弯道，然后停在他们的主卧，一脚踢开门就直接走进去，手上的女人也在刹那间被他抛到床榻上。
柔软的白色床榻轻轻塌陷，陆夏柠对上他的冷眸，双手抓着床单。
“别再想着施朗，别再挑战我的底线，陆夏柠。”
空气里包裹着浓浓的酒味，她已经麻木得不想去反抗，她没有能力撼动男人一分一毫。
她不禁笑自己傻，这本是一场交易。
“怎么不说话，恩？”北舞辰忍住拿出烟来抽的冲动，神情不悦地看着那永远不会学乖的女人。“你求我，说不定我放你一马。”
陆夏柠抬起头，眼神燃起的一点点希冀看在北舞辰眼里是那么明显，没等她说话，男人冷冷着继续说道，“陆小姐，我可是个生意人。放你一马的意思只限今天。”
说完，男人勾起唇角，那冷冽的气息又加深了几分。故意问道，“你不会以为我是要永远放你走吧？”想都别想。
“……你！”陆夏柠坐在床上，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
“就算施朗不在乎又怎么了，你为什么不放我走？”陆夏柠别过头，不想再去面对，施朗离开之后的天空，像风筝被线紧牵，没有自由。
犹如一阵微风扫过浓密的枝叶，没有一点波动的声音。只有那被风吹起的窗帘，提醒着时间的流动，气流在两个人中间盘旋。
“放你走？你走到哪去？施朗身边？”北舞辰一个一个问着，每句话就像一把刀，刻在她鲜血淋淋的心脏。
“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施朗，你明明知道施朗走了。”在那样的情况下走了，她还是失去了他。
北舞辰不自觉的靠近，他只想拥有那个女人，把她蜷缩的身体铺展开，宣示他的主权。
“那我还要感谢你的提醒才是。”
内心的火苗被点燃，再酒精的渲染下，看向那女人，只有迷离。他圈住陆夏柠盈盈一握的腰间，高大的身躯在一瞬间压上去。
“现在霸占着你的，是我。”带着酒香的气息侵扫着耳膜，那抹声音向来毫无温度。
陆夏柠身体一震，本能的去反抗，可那气若游丝的力气推搡在他宽厚的胸膛，只是像捶打在棉花上。
“北舞辰，你混蛋！”
男人勾起唇角，似笑非笑，“我告诉你什么叫混蛋。”
北舞辰下身一热，薄唇早已迫不及待压上去，舔舐着那份独特的甜美，手掌在腰间慢慢游移。
“唔……”女人的反抗在男人眼里，只是一种伎俩。北舞辰对她的味道愈发迷恋，仿佛沾染了罂粟，让她欲罢不能。
嘴唇狠狠的舔舐着，时不时留开一点缝隙，然后再覆上，一次比一次深。陆夏柠渐渐迷失在男人的气息，那酒味带着魔力，让她臣服。
他笑，手下扯开女人的衣服，刚刚暴露的柔软被大掌覆盖，渐渐用力。
外面的阳光黯了几分，室内的温度却在飙升。两具身体下的床单早已凌乱不堪。感受到女人的战栗，他动作迅猛的挑逗着，大手压着她的手，松开再抓紧。
“嗯……朗哥哥。”
“睁开眼看看我是谁！”听到女人口中的名字，他的自尊在无形中被践踏得零碎不堪。
“陆夏柠。”看向她漆黑如曜石的眼睛冷漠难测，陆夏柠在那黑眸里看到了的自己，才惊觉自己在无意识中又叫了施朗的名字。
她猜不到他的心思，而永远只是后知后觉。
北舞辰停下他的动作，修长的右手抚上陆夏柠那玫红色发肿的唇瓣。“陆夏柠，你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呵。
北舞辰毫不留恋地离去，砰的一声关上厚重的房门。床上的人拉过凌乱不堪的被子裹住早已经衣无蔽履的身体，鼻尖的抽泣声在诺大的空间微不可闻。
施朗说哭泣的时候不要有声音，这样就不会难过。
第三章 相遇
暮色四合，四周静得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窗帘安静的贴着窗户，远处的路灯也慢慢亮起鹅黄的光芒。
这个地方像与世隔绝，坐落在山腰的别墅区也只有这一幢而已，而她，在这里度过了很久很久。
北舞辰，那个亮如星辰，又暗如夜色的男人，总是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就会让她如履薄冰，将她慢慢蚕食。
和他是怎么相识的呢……回忆那么近那么远。
2007年的夏天，回忆势如破竹般地升腾，思绪顺着远处的灯光传到很远很远。
“小柠，今晚准备一下，爸爸带你去参加一个酒会。”刚从学校回来，本想和小艾去夜骑，爸爸却叫住她。
“爸，为什么不让我去？”陆夏陌娇嗔着靠上去，摇了摇陆风民的手，满脸委屈。
“就是呀，风民，我想小柠也不喜欢这种聚会吧。”继母叶舒笑着看向夏柠，可是眼里阴恻恻的目光那么明显。
陆夏柠点点头，“爸，你带姐姐去就好了。”反正她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家在妈妈死去的时候，就不存在了。
“胡扯！”陆风民训斥，“按我说的做。”他拿开陆夏陌的手，转过头对叶舒说，“不能乱了规矩。”
陆夏陌一张秀脸只能皱起，走到夏柠身边的时候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才跑回房间。
“风民，你别生气，我不就说说嘛。”叶舒又靠上去，说尽好话，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你体谅我就好。”陆风民拍拍粘着他的手，满意地看着叶舒的善解人意。“小柠，上去准备准备吧。”
叶舒对着陆夏柠的背影咬牙切齿，却只能干瞪着。
说到底她就是二妈，明明是同一个父亲，只怪她不是原配，苦了自己的女儿。
a市几百年基业的继承人接任大典，那是多少人想去参加的。小陌要是能够嫁进北舞家，就不用在陆家低着头做人了。
“小陌，忍一时风平浪静。”叶舒只能安慰陆夏陌，“以后的机会多得是，啊。”
陆夏陌甩掉那只手，泪眼惺忪，花了精致的妆容。“妈，你明明知道有陆夏柠在的一天，我就没有好日子过！”
“那能怎么办？”叶舒站起身，走到窗外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这座城市永远都在喧嚣。
“夏柠还是读书，而且她对金融不感兴趣，你在公司多帮助你爸爸，让他越来越重视你。”
高跟鞋走在毛毯上发出闷闷声，叶舒内心紊乱，只能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可是陆风民下定决心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妈，我知道了。”陆夏陌握紧拳头，仿佛手里有个嫉恶如仇的人，表情扭曲得像是来自地狱的悲鸣。
酒会七点开始，陆夏柠和家人去到酒会的时候已经是人头涌动了。每个人都穿着华丽的衣服，以掩盖掉内心的丑陋。她向来讨厌这种地方，觥筹交错之间，永远猜不透面具下的笑容。
陆夏柠和爸爸、继母去跟一些合作伙伴打过招呼之后就四处游走，观赏起大厅来。
这是在北舞家，诺大的大厅极尽奢华，墙上的几盏吊灯发出明亮的光芒，流苏犹如星沉般耀眼。
“施叔叔，施阿姨好。”陆夏柠看到施朗父母，礼貌地走过去询问。“朗哥哥今天没来吗？”
“小柠啊。”施妈看到陆夏柠，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穿着一件红色的低胸洋裙，衬得她的肌肤愈发雪白。“施朗有事没来。”
“不孝子。”施君想起施朗，就冒起火气，“施朗有你这么乖就好了。”
“施叔叔说笑了。”陆夏柠笑颜如花，却只能撇撇嘴，她要是也有施朗哥哥的勇气，今晚也就不会来了。
和施家父母聊了几句，陆夏柠去甜点区逛了起来，周围喧嚣的说笑声真是与她格格不入。
“喂！”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陆夏柠回过头，不禁吓了一跳。
“柯艾丝，你要吓死我啊！”
“你哪有那么脆弱。”柯艾丝挽过她的手臂，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忍不住夸赞，“小柠就像天边的星星一样闪亮。”恨不得把她娶回家。
某人小脸却挎了下来，变得有些哀怨，“小艾，我真的不喜欢这里。”
柯艾丝的眉角飞跃着，安慰她，“下次我们找个时间再夜骑，今晚是特殊情况嘛。”
其实她可是很喜欢这种酒会，说不定碰上哪个帅哥就可以抱回家啦。柯艾丝突然附到她耳边，一脸花痴说着，“北舞家的儿子帅得不要不要的。”
“有你哥帅？”陆夏柠和她不禁聊起八卦，在她眼里，艾丝的哥哥长得也是很好看，要不就不会有艾丝这一个美人胚子了。
“那不能比好吧。”柯艾丝白了她一眼，“打个地方，我哥和施朗比，你觉得谁帅？”
陆夏柠思考一番，施朗是大学生，艾丝哥哥是公司的总裁。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桀骜不驯。夏柠摇摇头，“不能比。”
“那就对了。”柯艾丝弯起食指，给夏柠弹了一个额头崩。
“我们家小柠还不错吧？”叶舒站在不远处，和其他夫人介绍着夏柠，心里打着算盘。
其他夫人看过去，夏柠一袭红裙站在身穿白色长裙的艾丝身边。两人说说笑笑的，像身在人群之外，两股从心底升起来的美好惊艳了她们。
夫人们赞赏着点点头，开始为自己的儿子说尽好话。
“该走了。”柯楚丝脸上擒着一抹笑容，看着屏幕上那两抹身影，不忘寻思。“我妹可是你的忠实粉。”
北舞辰不理会他的真实想法，没有表情的脸严谨得自然生冷。两个人朝楼下走去，站在拐角之间。
“我哥那王八蛋。”柯艾丝看到那张永远欠揍的脸，连笑都是那么可恶。
柯楚丝先走了下来，所有的目光汇聚到楼梯上那一个高大坚挺的身影，所有的女性都呼了一口气。
站在远处，都能感受带浑然天成中散发的高贵气质，刀削般精致的脸庞让吊灯都黯然失色。他站在人群之上，修长的手指搭在木红色的楼梯，有一没一下地敲着。
“我就说北舞辰很帅吧。”柯艾丝眼睛冒出红心，往北舞辰那边飘去。
陆夏柠不可置否，心里只觉得那个人太过危险，以至于她忘记了下一秒的动作。
“欢迎大家能莅临参加北舞集团新接任人的大典，爷爷把北舞集团交给我，这是他对我的肯定。当然还有各位的叔叔伯伯，北舞世家，会记得外人的支持和抨击，感谢磨难，让后辈成长。”北舞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却又风华潋滟。
“我北舞辰，谨遵北舞家的教诲，那么就请各位玩好。”
现场一片哗然，所有的人内心都是一震。特别是北舞集团那些董事，曾在北舞家低落的时候选择沉默，此时更是害怕，脸上却只能附和着笑容。
周围又重新投入喧嚣，酒杯的碰撞，笑脸的相迎，看到北舞辰走下来，争先恐后地迎上去。
那是陆夏柠第一次遇见北舞尘，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搜寻到的身影，亮如光芒，那是她无法启及的。
第四章 暗潮汹涌
“小艾，夏柠。”柯楚丝拿着一杯酒走过来，似是很喜欢这样的场面，面若桃花。
柯楚丝身穿贴身的浅灰色西装搭配一双手工精致皮鞋，头发整齐往后梳，一丝不苟。看起来**不羁，却又英气逼人，高大挺拔的身材站在人群里如太阳神阿波罗发着暖人的光芒。
其实对柯楚丝不是很熟悉，只是因为和艾丝的关系，所以她能够经常见到出现在报纸上、电视上的名人而已。而且潜意识里，夏柠对喜欢常带笑的男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虽然他的笑容深不可测了些。
“哥……”
“楚丝哥。”夏柠只能扬起酒杯示意。
两个人笑着打招呼，艾丝讨好地凑到柯楚丝的身边，“哥，把北舞辰介绍给我呗。”
柯楚丝佯装训斥，“别瞎凑热闹，你不是他的菜。”
“可他是我的菜啊，哥……”艾丝嘟着嘴，只差在她哥哥面前流泪了。
“女孩子矜持点行不，整天就知道玩玩玩。”
“爸妈死了你也不疼我！”艾丝哼了一声脱离他身边，转身间却看到北舞辰朝这边走过来，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
“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低沉却磁性的声音响起，陆夏柠从那只修长的手掌看上去，一直到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小柠，快呀。”艾丝在一边显然比当事人还要激动，那可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呀。
北舞辰身体又低了几分，目光如炬，等待着回应。
十秒……二十秒……
白皙的手背缓慢移上去，放在那宽厚的手掌上面，是不同于施朗的温暖。
他的手掌，有些凉，很舒服。
两人走到中央，加入了舞曲之中，周围在跳舞的人看到，都慢慢移出了地方，将他们围在中间。
柯艾丝张大嘴巴，都可以放进一个鸡蛋般，回过神来，“哥，小柠是北舞辰的菜？”
柯楚丝不可置否，还是那个意味深沉的笑。
“我靠！”艾丝狠狠逼视她哥，眼里突突冒起火花，“你不是不知道小柠和施朗……”
柯楚丝看到自己的妹妹爆粗也不加理会，只是淡然地放下酒杯然后绅士般地伸出手，“亲爱的妹妹，和哥哥跳一支舞吧。”
“矫情。”艾丝这么说着，却还是慵懒妖娆地答应哥哥的邀请。
两兄妹融入舞群，在灯光下转动起来。艾丝的担忧放在心里犹如一只蚂蚁啃咬，可是，她左右不了别人的思想。再说，也只是跳一支舞而已，于是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来，只希望夏柠看清一切。
正陷在那一股气息的陆夏柠犹如提线木偶，身体被北舞辰操纵着，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伪装的美好之下。
和陆风民站在一起的叶舒愤恨地盯着人群中那抹红色的身影，冷哼一声，也为自己得女儿鸣不公。
若今天带来的是小陌，和北舞尘在那边跳舞的就不会是陆夏柠了！
她忘记她是怎么回到家的，感觉像身处一场梦一样，美得太过虚幻。
本以为这场梦睡醒之后就消失，殊不知在这一刻，生活开始朝着意想不到的方面发展。
第二天刚好是礼拜，夏柠又被夏陌冷嘲热讽了，继母在之后适时的出现，故作姿态地说夏陌不是。这样的戏码差不多每天都要上演一次，也是见怪不怪了。
晚上是顾宁宁的生日聚会，约了很多同学去ktv里聚一聚。
说起与顾宁宁的相识，那像是在好多年前了。她和施朗刚刚升入初中的时候，顾宁宁以转校生的身份转到他们班级。因为顾宁宁和陆夏陌一样，是别人的继女，所以不受同学们的待见。
但是陆夏柠却很喜欢和顾宁宁一起玩，因为那个时候的顾宁宁是那么安静的一个女生，如同瓷娃娃一样。她不会像别人一样，大大咧咧说笑，很多时候都是安静得像是空气。
所以夏柠喜欢和她玩，会和她说许多心事，包括对施朗的感情。后来两个人就变成很好的朋友，在和施朗长达十年的感情里，从此就多了一个顾宁宁。
夏柠和别人都玩得很好，以至于施朗常常说她博情，当然那也是在她母亲还在世的时候。
名爵是a市数一数二的娱乐场所了，可以说是各种娱乐应有尽有，除非是同学生日会来名爵，平时聚会什么的夏柠是千万般不愿意踏足这样的地方。
“喂，朗。”站在名爵大门外面，陆夏柠看着不断走来的人流，蹙起好看的眉头。
“啊，你怎么不来？”
“……哦，那好吧。”
“好，我会早点回家。”
对着听筒么啊一声，才挂了电话，刚好遇到了也才来到的柯艾丝。走到夏柠身边挽起她的手，“顾宁宁干嘛叫我来啊，我和她又不熟。”
“小艾，你们都是我闺密啊，而且你和宁宁也是大学同学……”
“就你和谁都玩得来，反正我是不怎么喜欢她。”艾丝嘟着嘴埋怨，心里的感觉从未减少。如果不是夏柠非要叫她来，她才不会把顾宁宁的话放在眼里。
推开门走进包厢，音乐声随空气传出来，已经有人喝起来了。
“小柠，小艾，你们来啦。”寿星顾宁宁看到两个女孩走进来，从人群堆里站了起来，伸出手就拉着她们坐下来。
“宁宁，朗哥哥说有事不来了。”夏柠附到她耳边，扯着嗓子。周围的声音太大，吵得她心神不宁。
顾宁宁脸上不悦的神情一闪即逝，“恩，施朗打电话跟我说了。”
顾宁宁加入了摇骰子的行列，很是高兴，初见的顾宁宁那么安静，而时光慢慢沉淀下来，几年之后的她已经活泼美丽。
夏柠觉得这才是宁宁应该有的样子。
回过头去，却看到柯艾丝一口一口灌着啤酒，像喝白开水一样。
“小艾，别喝那么多啦。”
艾丝挡住她的手，笑她不解风情，“来到这里不喝酒干嘛？”随即再打开一瓶给夏柠倒上。“你也喝。”
没多久，一男生走过来，眼神放光。“夏柠，报纸上面的你真的很美诶。”
“……”陆夏柠知道他是班级里的八卦王，总喜欢没事插一脚。“什么报纸啊？”转过头问柯艾丝。
“你知道我从来不看那玩意。”
“我也不看。”陆夏柠眨巴眨巴眼睛，望向男生。
“你们两个太low了，a市晨报各种明星绯闻，商政界人物花边，反正是值得深挖的，看a市晨报没错！”
“我们又不八卦。”两个人面对男生的喋喋不休，异口同声的说着，略显无语。
得，男生见状直接拿出手机，翻开报上那占了大半的图片，伸到她们面前。“你们看到没？”
“噗……”陆夏柠吓得喷出了嘴里的酒，手机屏幕花了起来。
模糊的屏幕下面，那个身穿红色洋裙头发精心挽起的女生，紧挨着身前的美如神祉的男人，那笑容魅惑众生。
“小柠，北舞辰好帅呀。”柯艾丝抢过手机，抹掉上面的酒水，图片完全展现了出来。
“你这丫头真是太幸福了！”艾丝恨不得北舞辰身旁站着的是她自己，一脸艳羡。
怪不得早上陆夏陌和继母恨不得要杀了她的样子，而且施朗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他一定是误会了。
“我去个洗手间。”陆夏柠站起来，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心慌。
柯艾丝把手机丢给男生，“小柠，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陆夏柠回过头，扬起唇角。
顾宁宁看到她脸色有些惨白，不动声色的继续玩起骰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你小心一点。”
第五章 猜不透
电话一直响着嘟嘟嘟的回应，机械般的冷冰冰声音像一把利剑，蚕食着内心的坚固。
她不想让施朗误会，那种感觉像是掉进冰窟，亲身体会的人最痛。
高一那时，他们已经是公认的男女朋友关系了。施朗长得很好看，是女生们眼里的温暖小王子。因此在学校里不论走到哪，都会吸引很多目光。而夏柠也为此常常生闷气。
“夏柠，我看到施朗和别班的女生很亲密哦。”那个人拿出手机，是施朗和女生面对面站着的照片。看不出女生的脸，可是施朗是的的确确笑着的，看过去就像在亲吻一样。
夏柠一时被眼前所看到的照片冲昏了头，不去问原因，施朗找她她也不理。
施朗从同学口中知道了原因，就去夏柠家找她。可她不愿意给施朗解释的机会，那一天下着雨，夏柠一直站在房间的窗口内，躲在天蓝色的窗帘看着施朗的一举一动。
后来爸爸妈妈回家，才把施朗带进了家里，施朗也因此整整发烧了两天。
“小柠，我只是和她说话而已，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施朗清醒过来，看到守在床边的夏柠，手上不顾还在打着点滴，急急忙忙拉住她，生怕她会消失。
“我知道啦，朗哥哥，对不起。”夏柠羞愧的低下头，她已经去质问那个人，说是一场恶作剧而已。因此她当时就给了那人一个左勾拳。
“只是你不相信我，我很难过。”那是陆夏柠第一次看到施朗眼中的哀伤，她深深懂得不信任比误会还要难过。
那朗哥哥不相信她吗？一遍遍的盲音让她想起从前，也让她的心冷了下来。陆夏柠阖上手机，对着镜子扬起最角，才离开洗手间。
“小妹妹……”陆夏柠闻声抬起头，朝他跌跌撞撞走过来的那个人挺着一个啤酒肚，脸色薰红，还笑得一脸猥琐。
陆夏柠心想着刚刚和艾丝一起出来就好了，这会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闪到另一边，那个身影也闪过一边，“呵呵，先生，麻烦你让路。”欲哭无泪。
“来，和哥哥一起玩，保……保证让你开心。”手腕被抓起来，身体也在同一时间被压到墙壁。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施朗哥哥……救我。”双手用力地挣脱，脚上也在乱踢，可是没有任何作用。眼看就要被一片阴影压住，胃里快要一片翻江倒海。
“啊……”耳边传来淅沥的叫声和关节的咯吱声，陆夏柠睁开眼，肥头大耳的男人已蜷缩在地上。
“跟我来。”
“你谁啊？”还没看清那个人的脸，手就已经被牵着，心想不会是从另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吧。“你放开我！”
怎么甩也甩不掉的手，陆夏柠一路被拖到名爵大门外，外面的灯光显然亮堂多了。她揉揉被抓红的手腕，看到那人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北舞……辰。”
“未成年别进这种地方。”声音冷冰冰，也不知道是关心还是说笑。
走到车旁边，打开车门，他把陆夏柠塞进副座。
“北舞辰，你才未成年！”等到他坐好，陆夏柠心有余悸地看着他，每次遇到他准没好事。
北舞辰云淡风轻一撇，启动车子。陆夏柠身穿牛仔裤，修长的瘦腿下踩着匡威帆布鞋，搭配白色休闲衫，怎么看怎么像初中生。
“你要带我去哪？”昨天前还是那么一张完美冷漠的脸，现在看起却是柔和的。路边的灯光明明灭灭闪进车厢，照在他的脸上。
“看够了吗？”他突然回过头，陆夏柠有一种被抓包的尴尬。车急急地转了一个弯，陆夏柠失去重心，身体只朝着他那边而去。
惊吓之余，手抵在他的大腿上。那一抹眼神重新打量着她，在她脸上和手上游移。
“对不起对不起。”陆夏柠收回手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里，然后几不可闻的从嘴里说一声谢谢。
北舞辰淡然，“嗯。”
“……”
陆夏柠看了一下车外的道路，想起来这是回家的道路。她连忙摆手，“你把我送去黎安小区吧。”
北舞辰沉着一张脸，目光变得有些阴鸷，沉默地换了个方向。
没多久两个人的电话同时响起，夏柠一按接听，艾丝的大嗓门就开始轰炸过来。“陆夏柠，提前落跑了是不是，你丫的也不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被强暴了呢。”
陆夏柠抽了一口冷气，连连说对不起。身边带着耳机的北舞辰嘴角抽了抽，和电话那边说，“我有点事。”
名爵一楼大厅，柯楚丝和柯艾丝从两个电梯走出来，刚挂了电话，脸色很不悦。
两人四目相对。
“谢谢你送我来，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陆夏柠走下车，一直探着头过来。北舞辰启动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飞奔出去。
陆夏柠走到一撞白色的洋房前，按了好久的门铃施家保姆才走了出来。陈姨在施家做了很多年了，自是认得陆夏柠。
“夏柠小姐，你找少爷吧，他不在家。”
“啊？那施朗去哪了？”
“老夫人住院了，少爷和老爷都去医院了。”
陆夏柠点点头，说了谢谢然后离开。可是为什么电话也不接？她站在路边，显得手足无措，这边差不多到郊外了，还要走好远的路才有车。
路两边的灯光暗得吓人，四周无人，不知名的虫子躲在草丛里吱吱叫，有那么一瞬间陆夏柠感觉像走进了鬼屋，全身的细胞止不住的战栗。
施朗手机还是传来冷冰冰的女声，直到一束灯光从身后打过来，陆夏柠欣喜的去拦车。
车窗摇下，那张连侧脸都过份精致的男人回过头，“上车。”
“你不是走了吗？”不知为何，她就是害怕这个男人，只要一靠近他，就像被一张网禁锢着。
“……有事回来了。”
不愿意承认自己放心不下她，第一次为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女人，做出连自己都诧异的举动。
若是柯楚丝知道的话，肯定会笑他了。
陆夏柠缩在座位边，尽量离那个男人远一些，可封闭的空气里，只混合着男人身上特有的香水味。她有些猜不透这个男人，昨天冷如冰，今天却会出手帮她。其实他们也才见过两次面而已。
这回真的是安全安全回到家了，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北舞辰为什么知道她家在哪，远远的就已经看到施朗的车停在她家楼下。
车刚刚停下来，陆夏柠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朝着施朗跑去，然后挽起那只在夹着香烟的手。“朗哥哥……”
那明明灭灭的烟火无比刺眼，北舞辰启动车子转弯，后视镜里出现两个相拥的人。
“朗哥哥，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伸出手，覆上她柔软的发轻拍，“我怎么舍得生你气，奶奶住院了不想让你担心，后来手机就没电了。”
她安心一笑，问道，“奶奶身体还好吗？”
施朗看她那紧张的小表情，“没事啦，倒是你，那么晚才回来。”他知道车上那个人是北舞辰，那辆车，牌号专属他的车子。
“去参加宁宁生日会嘛。”她不想让施朗再误会她和北舞辰的关系了，既然他不问，她也不会说。
这就是默契。
第六章 有钱任性
陆夏柠一直觉得，真正的爱情是互相理解和磨合的。她和施朗已经度过了十五六岁时青涩懵懂的年纪，十九岁，他们依旧守在彼此身边。
每次想起施朗，总是会想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回到学校，关于北舞辰的热浪还在持续。
北舞辰，a市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贵族，刚接任北舞集团，却和陆夏柠一起上了报纸。可想而知流言的威慑力，回到学校之后，尽管和施朗走在一起，还会看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方如故趁施朗不在夏柠身边，便带着两个小跟班走到她面前，全身上下打量着她，喉咙里发出鄙夷的声音。
“原来你就长这个样，也敢出来见人？”
“别人都说方如故把鼻子整歪了，我今天才算见识了。”
“……你！”方如故只能伸出食指，恶狠狠的跺脚，回过头骂身后的两小跟班。“笑什么笑！”
“陆夏柠，你就是冒牌货，不就是和我表姐眼睛长得像嘛，你永远取代不了她在辰哥哥心里的位置！”说完扭着屁股走远。
“神经病。”走回教室，陆夏柠把拿出一堆画稿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心里像是有一颗石头压住神经，让她无法思考。
“小柠，你在干嘛？”顾宁宁贴近她的脸，看向她带着些愠怒的脸。而她只是摆摆手，收敛了表情，“我没事。”
等到放学，陆夏柠和顾宁宁走到校门口，施朗暖如阳光的笑容过份耀眼，来往的同学都看着他。
“朗，你怎么那么快？”陆夏柠跑过去，自然而然地挽上他臂弯，顾宁宁有些难过的回过头。再抬起脸的时候，换回了平时的表情，却又看到施朗宠溺得拍着夏柠的头。
“施朗，小柠，我先回去了。”
“嗯，拜拜。”
施朗和夏柠一起走在林荫大道上，空气里像是飘来淡淡的兰花香，午后的阳光穿透路两边梧桐浓密的枝叶，地上一圈圈的光晕如墨般不规则地散开。
“小柠，我爸让我出国学金融，以后接管公司。”
陆夏柠知道作为儿女不能肆意妄为，甚至还要为了家族牺牲自己。可是，做一名服装设计师，拥有自己的品牌是他们的梦想。
“朗哥哥……”陆夏柠大多时候都会唤他为施朗，而叫‘朗哥哥’的时候，就代表她心情不好亦或是做了错事。“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陆夏柠怅然一笑，其实她想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可是她不能那么自私，施朗是施家独子。那是他的难处，而她不该去左右施朗的决定。
“是吗？”他又揉她的头发，眼睛里透着哀伤。小柠，如果你叫我别走，我就不会走的。
这个世界，有太多让人们无能为力的事。有句话说得好，生活就像强、奸，不是享受就是反抗。
“我走了你怎么办？”继母表里不一，陆风民在的时候对夏柠一副慈爱的模样，而姐姐陆夏陌就是光明正大的和她抢，这些施朗都知道。
他是夏柠的港湾，是避风口，他们说好要一起完成梦想。
“朗哥哥，我不是以前的小柠了，妈妈离开的时候，我就学，会了保护自己。就算你不在，我还有宁宁和小艾啊。”
那是施朗看到就觉得难过的笑容，夏柠总是这样，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外表看起来坚强，可是内心脆弱得如同玻璃片。而且是碎了就再也粘不上的那种。
突然无言，像是一阵台风过境，席卷了所有事物，只留下了空荡荡的世界。
“朗，艾丝有个聚会，她叫我一定要去。”陆夏柠尽量笑得自然一些，快走到家楼下的时候，和施朗告别。
施朗看着那抹奔跑的身影，好像阳光下有东西在闪闪发亮，蓦的连自己都笑不起来。
晚上的聚会在柯艾丝家里举办，陆夏柠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搭配公主鞋，又穿回了和自己不搭的衣服。这种感觉让她陌生，她丝毫不认为自家的背景多么优越，可以高高在上。
柯艾丝走过来挽住她手臂，陆夏柠不得不问清楚，“我记得今天不是你生日，你好好的举办什么聚会？”顿了一下，用着嫉恶如仇的语气说，“有那么多钱捐给福利院还能普渡众生呢。”
柯艾丝轻拧了一下她腰间，恨铁不成钢，“我们又不是菩萨，要是每个有钱人都这么想，那世界的福利院都要倒闭了！”
“很痛啦。”陆夏柠抬起手，掐住艾丝的瘦腰，“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柯艾丝挑眉，酒精的催化下本来就红晕的脸蛋更像是化了精致的淡妆，格外好看。“有钱任性！”
“要是每个资本家都像你一样，那这个世界会有更多的福利院。”
“我扯不过你。”柯艾丝睨着她，也不知道夏柠是哪吃错药了，和她说起世俗的话题，也不忘了自家老爸还开着一家大公司。
“我带你认识我朋友。”柯艾丝一路带着夏柠，和她那边的朋友有意无意的聊起来。
尽管和艾丝是闺密，可是身份终究不一样，陆氏和柯氏是根本不能比的，和艾丝的朋友聊起来，自然多了一些尴尬。
没多久，陆夏柠就借故离开二，她上二楼，本想去艾丝房间坐一下，哪想还没开门，在门口外面就听到了类似**般慎人的声音。
陆夏柠嘴角抽了抽，柯艾丝胆子是肥了，也不怕楚丝哥哥给予家法么？她知道艾丝向来行事胆大，可这还是在自己家……
她只能逃也似的离开，比平时还要大的步伐踩在地毯上，朝着另一边阳台躲避下面的风声鹤唳。
a市是漂亮一座的城市，外沿有海，四季分明，白天时天空总是蓝得纯粹，。这是她生活了十九年的城市，说不清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早已下沉的白昼铺上了一层黑如曜石的外衣，陆夏柠倏然想到北舞辰漂亮的瞳孔，正如此刻黑沉的天际，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
门把转动的声音响起，陆夏柠闻声回过头，诧异。她不该说曹操。显然那个人看到她也愣了一下，却只是一瞬间。
“楚丝哥哥你在呢？”陆夏柠走过去，“在下面没看到你，我以为你不在家。”
“都是小艾的同学，我也不好打扰你们。”他笑，像个纯真的大男孩一样，当然如果换掉身上那套价格不非的西装。
“哪的话，楚丝哥哥就像大学生一样。”
柯楚丝咳咳了两声，被忽略的北舞辰此时像被大阴天的雾霾覆盖，脸色深冷。陆夏柠不予理会，他们没有熟到见面就一定要打招呼的地步。
第七章 相信爱
“小艾在楼下吧，我找她有些事。”柯楚丝后背发凉，没等夏柠回答就抚着头走开。
“……”她要怎么说，小艾在那啥啥。感觉到空气有些压抑，陆夏柠也只能亦步亦趋跟上去。
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说要找艾丝的柯楚丝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艾丝围在同学中间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陆夏柠额头冒汗，只能走过去把艾丝拉到一旁。
毕竟她还是比较喜静的女孩，而且似乎这样的话题有些隐晦。
“咳，那个，小艾……”
柯艾丝眼睛一瞬不瞬看着陆夏柠，等她把话说完。
总觉得有些为难，可作为闺密，为了艾丝还，她也还是要问一下的吧。“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陆夏柠看着她点头，可是她的火苗却被点燃，此刻恨不得抓住她的肩膀，把它给捏碎。“你有男朋友怎么不跟我说？”
柯艾丝用一中大器晚成的眼神看着她，“今天刚交的，刚想和你说。”
“……”这会轮到她抚眉了，只剩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你那么**，以后谁敢要你，我真为你担忧。”
“你懂什么叫恋爱自由么？”柯楚丝捏着夏柠没肉的小脸，自己却乐此不疲地笑着。
“我去告诉楚丝哥去。”夏柠说得斩钉截铁，恨不得手插腰狠狠地训斥那个大小姐。
“我哥遵从人民主义，提倡恋爱自由！”
“……”什么叫兄妹，这才叫兄妹！
“麻烦你，以后这种聚会千万别拉上我了，我还想多活几年。”碰见闺密这种私密事不说，自从那一次遇见之后，好像她总能在所有地方听到北舞辰这个名字。
“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密。”
意思是说就算她要上刀山下火海，夏柠都要陪着。
“那我先回家了，再晚我爸爸要骂我的，十点半门禁你知道哈。”陆夏柠抬头看了下墙上挂着的欧式镶金白钟，时间十点。
“我送你。”柯艾丝放下酒杯，拿起车钥匙就要一起走。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好，你也喝了不少酒。”陆夏柠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柯家在市中心附近，门外不远就能打到车。
“怎么有让你打车回去的道理，谁叫你不学车，陆伯伯给你买一辆你就能到处飞了。”艾丝一边喋喋不休说着，一边拨了柯楚丝的电话。
“我擦，无人接听。”
“好啦好啦。”陆夏柠拍拍艾丝裸露的肩，“你放心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送你回去。”犹如一阵冷风侵袭过耳膜，陆夏柠本能的想拒绝，她这次明明没有说曹操啊。
“啊，真好。”柯艾丝拍手，把陆夏柠推到北舞辰身边，笑着，“辰哥哥，要把我闺密安全送回家哦。”
“小艾！”她不想再被施朗误会了，这让她觉得很对不起施朗。
说到底，还是拗不过柯艾丝，那喝醉的女人竟然把她往别的男人身上推，看到她上了北舞辰的车才回去。
这是第二次坐北舞辰的车，每次的感觉都不一样，但那种带着胆怯的感觉却没有变过。她有些拘谨，在柔软的座位上却如坐针毡。
“那个……谢谢你。”陆夏柠呼了一口气，一颗心还在嗓子眼盘旋。而后只听到北舞辰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路过游乐园时，还在亮着灯的大门和游乐设施在黑夜里显得那么漂亮，像极了小时候妈妈给她买的一个水晶灯。
“好想去玩啊。”
不由自主的惊呼，她已经好几年没去游乐园了，自从妈妈过世之后，就一直没去过。而在那之后，她也不会吵着要施朗陪她一起去游乐园，他们之间的回忆和故事太多，记忆的盒子已经装满。
她不敢再去创造和施朗太多的回忆，她怕越走越远，最后会消散在人海。所以她格外珍惜和施朗的每一个现在。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陆夏柠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余光看到男人过份精致的侧脸，在黯然的光线里依旧夺目。
“想要知道这个并不难。”
淡淡的哦了一声，他这算什么回答，说等于没说。好在没有在快要被那种气氛逼疯的时候终于到了陆家，陆夏柠赶在十点前进了家门。
宽敞的大厅灯光摇曳，陆夏陌身穿诱人的白色睡衣坐在羊毛沙发上，杯子里的咖啡还在冒着热气。
“站住！”陆夏陌放下杯子，举止之间颇有大家闺秀风范，可说出来的话那么惹人厌。
“不知道姐姐找我干嘛，难道还是在等妹妹回家不成？”
陆夏陌走过来，一把扳过夏柠的肩膀，四母相对，一个人的眼睛似是喷火，另一个云淡风轻。
“北舞辰是我的！”说话间手上的动作也在慢慢收紧，陆夏柠只感觉肩膀上的小骨头突然被插进一把刀。
“啪。”陆夏柠一把扯开禁锢着她肩膀的手，“你是不是有病？北舞辰是你的你就去拿啊，跟我说干嘛？”
“有了施朗还去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你真给陆家长脸。”陆夏陌哼了一声，夏柠觉得她已经把扭曲的表情练得出神入化无人能比了。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勾三搭四？”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尽管妈妈曾经告诉她，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面对这样的人，你越退让她就得寸进尺。
“哈哈，这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你在北舞辰接任大典上和他跳舞，他还屡次三番送你回家。你以为我眼瞎？”目光带着利剑，在空气中无形的迸发，那恶狠狠的话语还在耳边骤起。
“报道过了那么多天，我们家公司的人还一直在讨论这个事，她们都说啊，陆夏柠好本事，吊了个金龟婿。想必你在学校也是这样被人家吹捧的吧。”
“陆夏柠，你为什么什么都跟我抢，如果不是你妈和你，我和我妈妈就不用在外面受那么多年的苦。就算我回到了陆家，外人也只认你是陆家的女儿，而我，只是一个继女而已！”
脸上火辣辣的疼，那近乎疯狂般的话语一寸一寸般的把陆夏柠给凌迟。
等到反应过来，压抑的空气里只有陆夏陌的抽泣声。眼前所有的一切像被浓浓的白雾给遮蔽，世界顿时天昏地暗。
她忘了言语，忘了还陆夏陌一巴掌。在她还相信爱的时候里，突然有一个人告诉她，她才是那个害了别人家庭的人。
要她怎么相信？
妈妈临死前含着泪水的目光，像幽深的湖底，所有的地方都被一层悲伤浸染。
那个晚上，她坐了一夜，爸爸没有出现。她的妈妈，全身冰冷时，爸爸却带着叶舒和陆夏陌一起出现在病房。
她记得梦里有个温柔的声音，他说，夏柠别怕，远方有人在等，你一定要相信爱。
相信爱……前提是要失去向前的勇气么？
第八章 相亲
从陆夏陌口中知道一些隐晦的往事之后，她已经不敢踏回那个家。
几年的时光里，妈妈生前爱的装修风格被改了，妈妈贴在客厅的照片也被叶舒给取代了。
以前的一家三口有夏柠，现在的一家三口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陆夏柠浑浑噩噩过了很多天，却也不敢和施朗说起。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一次施朗说施爸叫他出国的时候，施朗就很少回到学校了。
而且不在一个班级，一个星期最多就见几次面，夏柠也去了顾宁宁家和她住一起。
柯艾丝知道的时候，忍不住把她抓起来吊打，“你不回家为什么不去我家住？”
陆夏柠讨好般地凑过去，用鼻尖蹭蹭艾丝的脸，每次这么做，艾丝就不会生气。面对施朗和艾丝，夏柠总会有方法。
“你不知道我不喜欢顾宁宁？”可是这次好像不管用。
“亲爱的，亲爱的。”叫的愈发亲昵，鸡皮疙瘩悄悄掉了一地，可只能强忍着。前面的大小姐发脾气，后果很严重。
“人家宁宁又没得罪你，我在你们中间也很难受的啦。”
“我又没叫你和她绝交，反正就对不上眼就是啦。”柯艾丝突然伸出手，在夏柠腰间掐了一把。“我生气的是你有事不先找我而是去找顾宁宁！”
柯艾丝气得眼冒青烟，夏柠不知道，虽然她认识许多富家男女，可是真正能说心里话的，也只有夏柠一个人而已。
所以她常常很害怕，夏柠会为了顾宁宁而疏远她。也许这样的潜意识下，她才会没由来的讨厌顾宁宁。
“就怪我没有先认识你就对了，反正你心里只有顾宁宁一个人，也不把我当成闺密了。”
柯艾丝回过头的时候，夏柠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含着泪，心里咯噔一下，她从认识艾丝到现在，第一次看到这般模样。以至于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喂。”陆夏柠伸出抹掉艾丝眼角的泪水，“小艾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哭啊。”急着团团转，她没有安慰过别人。
“那你答应我，以后有什么要找我而不是去找顾宁宁。”
“好。”
“那你去我家住。”
“好。”
“那你和我去相亲。”
“好。”呸，“不好！柯艾丝，你竟然骗我，欺负我这个老实人是吗？”
替艾丝抹净脸上的泪水，“好啦，前两个我都答应你，但是第三个不行。”
作为一个女人，还是某女人的闺密，陆夏柠懂得进退。毕竟能看到柯艾丝的眼泪还真是头一回。
“陆夏柠你怎么能这样？”说罢，正欲哭，嘴角弯下弧度表情在刹那间变幻无穷。
“打住！”陆夏柠比了个暂停的姿势，“你不去演戏真的是浪费了，可是我不想让施朗难过。”
柯艾丝知道有戏，换上了一副得逞的表情，拉过夏柠的耳朵，“我不会告诉施朗的。”
有此闺密，也不知是福是祸，可是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也抽不回来了。而且还搬进了柯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
陆夏柠总算是知道了自作孽不可活。
再一次来到名爵，陆夏柠觉得她真是和这个地方杠上了。六楼是餐厅，精心打扮过的艾丝比在学校时还要再美几分，宛如一颗被雕琢的石玉。
“等会你就再旁边负责吃就好了！”艾丝拍拍她的肩，笃定的说着。
“你觉得我还能吃下去吗？那么大的电灯泡，我都觉得刺眼。”不禁白了艾丝一眼，其实她充其量就是个炮灰。
走到门口，艾丝朝里面眺望，眼睛咕噜陆扫描了几圈，终于在角落处发现了目标。
两人走过去，陆夏柠在看到对方也是两个人的时候，她只能在心里呵呵了。打过招呼，夏柠如坐针毡，小手在艾丝腿上腿上轻挫着。
陆夏柠挑眉，眼睛向自己对面的男人扫去：柯艾丝，你什么意思。
柯艾丝只抬了一下眼：相亲啊。
陆夏柠微阖眼眸，寒意迸发：等会收拾你。
柯艾丝扬起嘴角：呵呵。
两个人的心灵感应出神入化，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时，挤眉弄眼的两人已经进行了一番沟通。
那是一次不太愉快的相亲，男人像是好多天没说话，一个晚上的话几乎都是陆夏柠十天的话。
在两男人眼里，夏柠和艾丝都是各顶个的美女，是大学生又好养活。可是面对一些比较奇葩的问题，陆夏柠还是很想知道柯艾丝到底是从哪找的地里香蕉，不把人害死简直是造福。
于是本来该是好好当一个电灯泡，然后发挥吃货的本质的，可惜，赔了夫人又折兵。浪费时间不说，连肚子还没填饱。
“我先去一下洗手间。”陆夏柠站起来抱歉的说着。
“去吧去吧。”艾丝和她前面的男人聊得挺来，差不多都是在笑，被那人的幽默气质给折服了。
陆夏柠眉眼突突跳动，她这时才深刻明白，有此闺密简直是要遭天谴。走到那通往洗手间的长道，身后的脚步亦步亦趋跟着。
这是一家主题餐厅，以黑色来营造一种浪漫的气氛。以至于走到这边，周围的黑色强光板透着光之外，那隐藏在内的小灯散发的光微弱得只能看清前路。
“唔……”
陆夏柠猛的一回头，还没叫出声，嘴巴便被手掌给覆盖住。真是日了狗，虽然灯光不太亮，可她还是看到了那个人是刚刚坐在她对面还在和她相亲的……男人！
头一回就遇奇葩，也真的是够了！更是没想到衣冠楚楚的那个男人只是喝了几杯白酒之后竟然胆大到敢在这时候做这种事！
夏柠丢掉手中的包，脚下乱踩寻找着男人的脚，恨不得一下子踩断。终究是上天垂怜，她趁男人的松懈，在那一瞬间用尽全力扳开那只手，然后再狠狠咬上去。
男人吃痛放开了手，夏柠急忙转身回头，却不料撞在一个宽厚的胸膛之上。肩膀又被禁锢住。
“……啊！”
“是我！”耳朵里传来冷冽的声音，北舞辰融在黑色中，仿佛掉落凡尘的撒旦。在陆夏柠眼里看来，却光芒万丈。
“北舞辰。”她像只被惊吓的小鹿，只想找一个让她感到安心的地方。听到那个近乎冷如霜的声音，她早已不由自主抱了上去。
北舞辰感受着她的战栗，黑眸收紧，空气流动中像带着无形的利剑，直扫那个男人。
左手轻松收起陆夏柠的腰，他不费力的向前迈了两大步，把正欲逃跑的男人给抓住。
长腿凌利的扫过去，也不知道是踹到了哪里，男人只得捂着某个部位，啊啊叫着。却又不敢太大声，怕引来外面众多的客人。
“求……求你，放了我。”男人隐忍着只说了这么几个字，依旧蜷缩着身体在地上打滚。
“我错了，你饶了我，要多少钱……我给，我都给。”
北舞辰呵一声，轻拍陆夏柠的背，安抚，“你先松开。”
他北舞辰最不缺的，就是钱。向来只有他能够用钱侮辱别人，男人的话，已经触到他的禁忌。
地上的男人被北舞辰拎起，挎了几个大步就直接拖到男洗手间，一瞬间惨烈的声音便传出来，陆夏柠拿起地上的包，跌跌撞撞朝艾丝走去。
第九章 出事
“小艾，我们走！”陆夏柠拉起还在和某男人侃侃而谈的柯艾丝，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给碎尸万段。“人渣！”
“怎么了，小柠。”看她神色不对，艾丝站起来，再次询问，“你怎么了？”
周围的人听到这边的声响，都看了过来，夏柠果断决然，“我们出去再说！”
“什么？！”听到陆夏柠讲了事情的经过，柯艾丝拉着她，“我要回去收拾那两个渣男！。
“你还要去给别人看笑话吗，算了，我也没什么事。”陪着别人相亲还能搞出这样的乌龙，已经没有人比她更惨。而且屡次三番的，出丑总能碰上北舞辰。
柯艾丝拨出电话，那边的电话一接通，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然后告诉柯楚丝必须找人把那两人给废了。
“小柠，都怪我。”柯艾丝抱了抱慌乱的夏柠，抚慰着拍她的后背。印象里的夏柠永远都是坚强而又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下次相亲要看清对方是什么人，要是我不在你一个人出事了怎么办？”
明明自己都在逞强，可还在担心别人。柯楚丝苦笑，不禁想到第一次和夏柠的遇见。
那一个晚上，夏柠和艾丝住在了一个房间，开始睡得很沉，可是渐渐的，梦里开始出现许多的场景。
一大片黑暗里，伸手看不见五指，可是她感觉到前面站着一个人。她如履薄冰地走过去，等到触碰到温热的手掌时，眼前的人也明亮起来。
可本是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却在下一秒就变成了毫无表情的精致脸庞。
那像是从天国飘来的声音，含糊不清说着，远方有人在等，你一定要相信爱。
“朗哥哥！”
张开眼睛，房间已被大片的白光覆盖。早上的阳光明媚中带着阴恻恻的气息，艾丝揉揉惺忪的睡眼，也坐起身。
“小柠，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陆夏柠点点头，苦中作笑。“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啦，小艾，今天我回家里一趟。”
“好，起床吃点东西，等会我送你回去。”
陆夏柠早已食不知味，那梦境，太过真实，也让人打从心底害怕。自从那次酒会之后，所有离奇的事都跑了出来，却总是在萦绕着北舞辰。
车开到陆家，外面的记者，里面的警察将周围围得水泄不通。果真是出了什么事，陆夏柠差一点就要站不稳倒下。
“小柠！”艾丝惊呼出声，扶助那瘦小的身体。“我们进去看看。”
“是陆家小姐！”人群中传来一抹喜悦的声音，顿时所有的闪光灯就围了过来。
“陆小姐，请你说一下是不是你父亲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为什么陆氏会在一夕之间破产？”
“真的是你父亲贪污，收取贿赂吗？”
“陆小姐，能不能请你明说。”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所有的坚固兵败如山倒，虽然她很希望全家的人过着平淡的生活，可是陆氏，那是外公亲手打下的江山啊。
“给我滚，再有一个闪光灯亮起，我要你们公司全都倒闭！”柯艾丝紧紧抓着夏柠的手，带着她走向家里。
可是路程那么短，却像走不完。
闪光灯的声音消失了，连一丝风吹草动也都没有。可身后那唏嘘声，还在继续。
“那是柯家大小姐。”
“先别拍。”
“……她哥哥可是商界的冷血奇才。”
陆夏柠冷笑，这个世界，权钱才是一切么？
诺大的大厅里，所有的摆设还在离开之前的样子，只是，更冷了些。叶舒失去了已往的贵气，现在丈夫出事了只能坐在沙发上抽泣。陆夏陌平日里那张盛气凌人的脸也挎了下来。
可是在看到陆夏柠的时候，也没有丝毫顾忌的，啪一声掴上她的脸。“陆夏柠，你和你妈是凶手！”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陆夏陌！”艾丝冷着脸掴掌上陆夏陌，目光如火，“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和你妈滚出a市，要不是我看在你和小柠一个姓，我早收拾了你！”
陆夏陌花容失色，只能捂着脸，面对柯艾丝大气也不敢出。
“小柠，你来，爸爸有话和你说。”陆风民站在楼梯上，头发像是一夜间发白，平时精神健康的脸庞此时看上去那么苍老。
“爸……”
那一刻没人明白，她是用怎样的心情独自去走那些路。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梦里，前方一片黑暗，她只能朝前在走，可是前方等待她的人不是施朗。
“哥。”柯艾丝走到家门外，看到大铁门外面还在围着的记者和警察，眉毛深深的蹙起。
想必刚刚她和夏柠一起回来的时候，已经同一时间拨给电视台时实时连线播放了。
昨天前还好好的陆氏，只一夕之间，什么也没了。再也没有比这还让人绝望的事。
“小艾，你先回来。”
“不，小柠还在这边。”她会害怕，她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了。
“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个。”
艾丝沉默了许久，抓着手机的那只手青筋暴起。“好。”
从房间一起出来的陆风民和夏柠挨着站着大厅，两只多年没再握着的手此刻牵得那么紧，好像下一秒就要分开。
“叶舒，小陌。”陆风民阖眸，郑重的说着，“我还留有一些钱，你们母女拿着好好生活吧，是我陆风民对不起你们。”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叶舒走过来，一下一下的捶打着陆风民曾经为她遮天蔽日的后背，一声声的闷哼是控诉又是发泄。
警察打开门走进来，连同一起偷跑进来的阳光，冰冷得刺眼。陆夏宁手上的温暖一下子消失，伴随着那的，还有一副冰冷的手铐。
“爸……”
“小柠，记住爸爸说的话。”
那扇门关上的时候，所有的光亮也一瞬间消失了。陆夏柠记得，她儿时曾在那扇门后面，和妈妈躲猫猫。爸爸会抱着她，像个勇敢的战士带她走啊跳啊，日子简单而幸福。
柯家。
艾丝站在柯楚丝面前，她从没有像现在无力，或者是对哥哥的失望。“你为什么不肯帮小柠，只要你愿意拿出钱，陆氏就有救，小柠也不会失去她爸爸！哥！”
“小柠是我闺密，她也是你妹妹啊。”她的泪水第一次为了夏柠而流，还是在自己哥哥的面前。那种无力的挫败感，让她没脸再当一个叫陆夏柠的女人的闺密！
“哥，你帮帮小柠，我什么都听你。”
“你让我去学金融帮你管理公司也好，你让我联姻也好，嫁人也好，我只求你帮帮小柠……”
“哥，你能不能帮帮小柠。”
那一张脸哭得煞白，泪水流到嘴角，她能感受到那是苦的味道，如同经受了世上最深的磨难。
柯楚丝平时常带笑容的脸，此刻黑冷如夜，看着艾丝哭花的脸，心里如有一根针，扎得他难受，欲罢不能。
“小艾，哥真的没有办法。”
第十章 分崩离析
从陆家走出来，诺大的世界，却已经没有让她容身的地方。陆风民告诉夏柠只有一个人能把他从监狱里带出来，还有找出陷害陆家的幕后黑手，这样陆家才能安稳一生。
“这也许是因果报应。”说这句话的时候，夏柠看到她爸爸眼里的悔恨。可惜往事难回。人们只知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而不会去想想“早知当初，何必以后。”
要是她早知道现在的风平浪静那么短暂，又何必在现在怀恋着回不去的当初呢。
“喂，小艾，能不能叫楚丝哥帮我拿一下北舞辰的号码。”
“好。”在刚刚还怒骂着陆夏陌完全清脆玲珑的声音，此刻却显得很沙哑，小艾她，哭了？
“挂了电话我把号码发你手机。”艾丝的手紧了又紧，胸腔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沉默了很久，在夏柠要挂断的电话的时候，听筒传来艾丝气若游丝的声音。“小柠，对不起。”
这个夏天，将要过去了，明明时间过得那么慢，可是一回头，却又寻不到曾经留下的蛛丝马迹。
a市的天还是记忆里的蓝，永远纯净吸引着人们的目光。陆夏柠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却只能苦笑。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流下，然后在脚边化开一潭水滞，再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地平面。
北舞集团的名字轰动着整个a市，夏柠却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停驻然后仰望。那快要冲破云霄的高度可望而不可及，就像她的未来。
踏进这个地方，就等于踏进一个牢笼。夏柠从没有义无反顾的去做一件事，如果说这是勇敢，那么她是不是要感谢一下北舞辰。
最高层的窗口内，男人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如炬地看着楼下那抹极小的身影。外面的车水马龙和人潮，好像都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看到她没入大楼，男人坐回座椅，转了个圈，对着天边的蓝色阖眸。
墙上的电子电视还在播报着a市的政要新闻。“现在为您播报一则消息，陆氏集团因其总裁陆风民涉嫌金融操纵、收取贿赂，根据其刑事责任，现已被法务院收押。陆风民表示承认其罪行，接受法律的制裁……”
陆夏柠很顺利的来到了北舞辰的办公室，看来是他知道她会来。电梯停在44楼的高度，这真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起码陆夏柠对这个数字就极其的厌恶。
她敲门，里面传来冷冰冰的声音。深呼吸一口气，她扯了下嘴角才打开门走进去。
办公室很大，一整面的落地窗。如果有鸟群飞过，这样的高度看得一清二楚。墙壁上挂着很多壁画，有梵高的名作，还有一些色彩艳丽的油画。她没想到北舞辰这般冷冽的人会喜欢浓烈的外在事物，这和他一点也不搭。
“找我有什么事？”他转过椅子，刀削般精致的脸庞像擒着一个极淡的笑容。
“你不是知道吗？”夏柠抓着拳放在腿侧，肩膀轻微得抖动。如果北舞辰故意刁难她，她会坚持不下地扭头就走。
“我只有一个要求。”
“好。”小脸下的表情慢慢平展开，像乌云过境之后的蓝天，美好而纯粹。
“签了这个。”
“什么？”北舞辰浓密的眉朝丢在夏柠面前的文件挑了挑，嘴角又不经意的勾起般，示意她打开看看。
“你不觉得都是废话么？”她抬头，白皙的脸被他的身影挡下一半阴影，那双瞳孔依然亮如星沉。
“只要后面一句话――乙方愿意终身留在甲方身边做牛做马。”她笑，“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嗯？”他的笑容永远深不可测，或许商人都是一样，就像她见过的柯楚丝，还有――她爸爸。
“我才大二，我希望能再回到学校读书。而且，我不希望我的同学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从北舞集团出来，她好像才做了一个梦，可是他愿意帮她找出背后的势力，然后让爸爸结束牢狱之灾。尽管日子过得再粗茶淡饭，也好过在里面只能看着四角天空安静发呆。
陆夏柠打定了主意，然后给自己加油打气，妈妈说再难过也要记得微笑，因为说不定哪天会有人喜欢她的笑容呢。
电话突然响起，夏柠才回过神，按下接听键。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了以前常常和施朗到过的公园。那里面有一片向日葵田，四季都会有盛开，除了自然生长的季节之外，别的季节都会有人工栽培。
就算是在下着雪的冬天，那被白色薄膜高高支架起来的屏障里，向日葵仍会悉数盛开。
施朗告诉她说，里面有类似太阳源的能量，加上向日葵的生命力又极好。
其实施朗说了很多，而她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是：小柠，我是一株向日葵，你是我的太阳，我永远跟随着你转动。
那是她听到过最美的情话……
“小艾，你说――施朗要走了？”颤抖得像不是她的声音。
夏柠从公园内一路飞奔出来，在路边伸手拦车。可是上天似开玩笑，平常不想拦车的时候一辆辆空车经过。急需的时候反倒是没个影。
“施朗，你一定等等我，你不是说永远跟随着我转动的么。施朗……你怎么不守信用呢。”爸爸入狱了，你也在这个时候离开，是为了惩罚我吗？
在快要绝望时，汽车急刹的声音划破天际般响起。“上车。”
还是那个冷冰冰的身影。
她抬起头的一瞬，男人在看到那张向来平静的脸上此刻哭得满脸泪花，内心抽紧。
a市空旷的机场喧嚣而繁华，来来往往的人，谁遇见了谁，谁又离开了谁。世人们常说缘分天注定，却忘了要用真心去延续。
在一楼的候机室跑了一圈，二楼，三楼。
在施朗这个名字后面，只有冷冰冰的机械声回应着她。
施朗拉着皮箱，站在另一边的通道前，遥望着熟悉的a市。那温润如玉的脸上，卸下了笑容，冷漠而又疏离。他抽出电话卡，顺手丢到旁边的垃圾桶，决然而去。
身后，是夏柠跑过来的慌乱背影。
如果，他再慢一点，便能看到身后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孩，也许就会留下来。
如果，她能够知道施朗不忍离去却又不得不走的心情，那么或许为他曾热烈跳动的心就不会死去。
可是，世人都知道，如果只是一个回不到的过去，它不会给你履行任何的诺言。
施朗，我们终究是完了，而我们一起走过来将近二十八年的时光，也终于分崩离析……
夏柠一个人走出a市的机场，在刚刚下车的地方，那个男人倚靠在车上，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嘴角淡淡扬起。
夏末的阳光扑洒在他身上，宛如被洒上一层金粉，耀眼华丽。
第十一章 黯然神伤
施朗离开之后的两年，她以为活不下去。可是愈发沉寂的时光像是在告诉她：这个世界不是缺少了谁就不会转动，她也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下去。
因为被伤得体无完肤，所以也没有了知觉。她想，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心都不会痛了吧。
“可是，施朗，为什么想到你还会难过。”陆夏柠裹着被子在床上坐了很久，陈述般说着自己早已确定答案的疑问。
“陆夏柠，你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在几小时前，北舞辰还能够肆意妄为的用这样的话伤害她。
对一个人的思念不是取决于那个人给你的伤害，而是那个人在你心里的份量。她也才刚明白过来。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想到施朗还会难过的原因吧，二十年的感情，说到底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忘记呢。
想着也是睡不着，陆夏柠揉揉发痛的太阳**，掀开被子走下床，下一秒却跌坐在了地板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又或者是黑夜里没有一个指引方向的人，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转眼一想，陆夏柠为自己这种近乎奴性的做法感到诧异：那个男人不在她不应该开心么？
她打开灯，才看到自己的裸露的身体星星点点透着红印，那个男人！陆夏柠拿出另一套短款家居服，换上，然后决定去顶楼看一下星星。
明天就要毕业典礼，说不定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闲暇时间呢。想到这，她又跑回房间，给北舞辰发送了一条简讯。
于是看着发送成功四个字，她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奴性已经欲罢不能。
男人打开手机，“明天我毕业典礼你会去吧。”倏而他只想起下午离开时，夏柠那种气极愠怒的脸。
“哟哟呦，不会是哪个情人的简讯吧，看你笑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柯楚丝凑过脸，还没看到手机的内容北舞辰就关了电源。
“多事。”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站起来，“你们喝，我先回去了。”
“什么叫见色忘友，看看咱北舞公子就知道了。”随着关上的门，身后柯楚丝调侃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北舞辰难得地露出笑容。
漫天的星辰，轻软夏夜的风，还有飘扬的长发。陆夏柠半卧在软踏上，她很少来这边，也不知道北舞辰什么时候在顶楼放了一把软踏。
夏柠很舒服的享受着，周围或许有夜莺悦耳的声音传来，还是山间蟋蟀清灵的声音。她只觉得身体和听觉被放空，亮如星沉的眼眸不知不觉地阖起。
男人打开灯，大厅空无一人，连那女人的气息都几不可闻。他蹙起眉，走到他们的房间――没人。
目光变得阴鸷，他拿出手机按了1号键。下一秒，铃声发出沉闷的声音，北舞辰掀开被子，夏柠手机发着亮光。电话挂断，还没迈开的步伐再次停住。
下一秒，手机就被摔在了墙角。
北舞辰走到顶楼，四周洒着淡淡的月光，伴随着柔和的风，夜晚山上的景色美轮美奂。小小的身体因为温度的降低毫无知觉地缩起身体，以一种怀抱的姿势保护着自己。
他走过去，看到月光下夏柠的小脸柔软的展开，玫红色的唇瓣轻轻张合，也不知道在呓语什么。
“夏柠。”她拍上她的脸，轻轻叫唤，连语气都不由自主柔软。女人感受到手指的冰凉，却只是把脸更埋下了几分。
北舞辰几不可闻的轻叹，只能弯下腰将她抱起来。她靠着紧贴皮肤的衣物，小脸噌了噌，殊不知点了火。
好在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去。北舞辰脚下的步伐很稳，体贴恋爱的只是为了不惊扰梦里的人。
“晚安。”
北舞辰替她嗫好被角，然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才走向了浴室。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一个好梦还是将要毕业的关系，醒来时就看到外面的阳光，夏柠心情格外的好。
咦？
“北舞辰，你怎么在这里？”她揉揉惺忪的睡眼，从那黑色瞳孔里看到自己略显诧异的模样。用手敲敲头，显然还没清醒。“我记得我昨晚还在楼顶，你把我抱下来的吧，怎么也不叫醒我呢。还要麻烦你。以后我不小心睡在楼顶的话你把我叫醒就行了。”
说完才惊觉失语，他们会有以后吗？这是她从没有想过的，越想只会越黯然神伤。这不是她该去思考的。
北舞辰倏然把她抱在怀里，裸露的上身紧贴着女人的娇躯，似乎是有些贪恋这样的味道。“大早上说那么多话，我是你垃圾桶吗？”
夏柠沉默，这样的相处方式让她太过尴尬，毕竟他们的关系只是建立在利益之上，才自然而然的住在一起。
北舞辰洗漱出来，那抹小小的身影蹲在墙角，捧着被摔碎的手机。
“喂。”她站起身，很无语的看着北舞辰，“它惹你了吗？”
北舞辰只感觉青筋突突跳起，第一次看夏柠的手机，屏保竟然是她和施朗的合照。就那么忘不了他？
“咳，踩碎了……不小心的。”他转过身，走到衣柜前，脱下身上的唯一束缚，在夏柠面前换起衣服。
“……喂！”夏柠别过头，抽出手机卡，想着等会先去买个手机，才能联系艾丝和宁宁。
“用都用过了，还怕看吗？”北舞辰弯起嘴角，走到门边，拉开门，“快去洗漱，等会我送你去学校。”
“……”
“晚上你会来吗？”难得能坐在一起吃早餐，夏柠有些膛目结舌之外，还夹杂着一点欣喜。
两年的时间里，这样的时光屈指可数。
北舞辰淡淡的嗯了一声，喝了一口牛奶才说，“可能没空，今天要去外地谈一笔业务。”
“哦。”
“你要学车吗？”他问。
“不，我方向感不好。”夏柠连忙拒绝，她常常因为路痴而被施朗训斥过很多次，方向感极差的人开车上路等于自取灭亡，还会殃及无辜。
小脸顿时挎了下来，再精致的早餐也是索然无味。“我吃好了，那麻烦你送我到山下就好，不用到学校。”
“扣扣扣。”
夏柠吓了一跳，除了北舞辰还会有谁来这山上的别墅？
“等一下。”北舞辰叫住正要去开门的陆夏柠，站起身，手指触上她唇角。
感受到冰凉的触碰，夏柠连连后退了两步。
北舞辰看着手指，微微怔愣，外面阳光的照耀下，面包屑还粘在食指上。
夏柠走去开门，李达走进来，“太太好。”
“老板，这是你要的东西。”李达把东西交到北舞辰手上，恭恭敬敬地颔首离开。
看着丢到自己手上的盒子，夏柠有些意外。“这是……”
“给你新买的手机。”
“……谢谢。”
“你不用跟我说这样的话。”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既然在我身边，就有劝享受一切。”
那女人说不定会把他逼疯，难道非得说一些客套话隔绝和他的关系？眸色深了几分，北舞辰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也不愿再和她多说。
第十二章 毕业展
最后还是拗不过北舞辰，他非让李达把她送到学校，还说李达以后就是她的专属司机。
以后？
每每说起这个词，也不知道北舞辰是真的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未来还是哪个女人在他身边都没关系。
也罢。
陆夏柠刚想打电话给柯艾丝，那边就打了过来。夏柠很是愉悦地接起电话，她喜欢和闺密这样的默契。
最后一天，学校有些冷清，除了大四的学生在校园拍毕业照之外，其余的都已经放假回去了。
站在梧桐树下，她抬起手，遮挡住刺眼的光芒。小脸温和美好却没有表情，她常常会想：是不是和北舞辰在一起久了，也学会了他的深不可测。
好像几年前，她也站在这个等施朗，那时本是要走了，幸亏施朗及时拉住了她。而她还和施朗演练了一场婚礼。
其实那个时候她多么想说：朗哥哥，我真的嫁给你好不好。可是那时没有说出口的话现在也不必说了。
现在才知道这叫时过境迁，我们都还在，可是我们都回不去。
“小柠。”柯艾丝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毕业以后你怎么打算，和北舞辰……”
她怅然的一笑，这个话题却不知该如何开始。艾丝突然怀念起几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大大咧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然而最无能为力的事却是看着夏柠脸上的笑容愈发被敛去，她却没有那个能力把夏柠拉出深渊。
两年前是一样，两年后还是一样。
“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要去自家公司实习么？”一边走在林荫大道上，夏柠会时不时蹲下身捡起一片枯黄的叶子，然后放在阳光下，观察被风沙洗去的脉络。
“不知道。”艾丝觉得她什么也不缺，也没有必须要完成的梦想，所以对未来无比的迷茫。像海面上的一叶扁舟。“我哥昨天还跟我开玩笑说叫我嫁人呢。”
陆夏柠嗯了一声淡淡点头，“嫁人好啊。”眼神很真诚的看着艾丝，“我必须是你孩子的干妈哦。”
艾丝不禁白了她一眼，“让我嫁人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话才刚说完，柯艾丝就捂住了嘴巴，偷偷睨着夏柠。
“小柠，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傻瓜，没事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啊。你的想法也很好啊，嫁就要嫁给自己爱的人，而不是委曲求全。因为我亲身体会，所以我这算给你上了一课。”
“呦。”柯艾丝摆摆手笑着，“给你点颜色还开起染房来了。”
“废物利用节约成本嘛。”
柯艾丝看着夏柠浅笑，光芒下的小脸折射出一抹光晕，未施粉黛的脸庞如同大自然般雕琢，遗世**。
小柠，真希望你每天都能这么快乐。
“我们去拍照吧，以后说不定不会再回a大了呢。”走到教堂的不远处，就能闻到空气中湖水的味道。夏柠拉过艾丝，沿着碎石小路来到教堂前。
“小柠，我帮你拍。”从夏柠手里拿过手机，艾丝才发现夏柠换了新手机。镜头咔嚓一声，画面定格。照片里的高挑瘦小女孩，连在镜头下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艾丝眉头蹙起，对着她喊，“小柠，笑一下。”
陆夏柠微不可闻地扯了一下嘴角，站在白色教堂前，阳光折射出的光芒洒落在身上，艾丝只感觉夏柠浅笑都是那么韵味十足。
“难得在这里遇见你们。”顾宁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嘴角擒着一抹嘲讽的笑。
“我们还不想看见你。”艾丝拉过夏柠要走，一边念叨，“下次出门一定先看黄历，遇到这种人会触眉头的。”
“小艾。”夏柠莞尔，“我不怨她。”
“就你傻！”
毕业典礼在下午六点开始，还有半小时的时间，体育馆早已挤满了人。
陆夏柠的个人设计展排在中间的位置，因此也不急。看着后台方来来往往的人，只想着什么时候会结束。
“学姐，毕业之后打算去哪？”说话的是夏柠的大三学弟君博。
君博是设计学院的校草，为人高傲，可是在夏柠去找他说要给自己做模特的时候，没想到他一口答应。
所有的人艳羡之余，还有顾宁宁的愤恨。
“我不会帮你的毕业设计展做模特的。”顾宁宁还记得那一次去君博教室找他的时候，只说明了来意，便被一口否决。她这个大四学姐因此丢了一把脸，没想到后来君博竟然愿意给夏柠做模特。
顾宁宁坐在后方，时不时看着和夏柠说笑的君博，早已是咬牙切齿。陆夏柠，别以为有君博我就会输给你，毕业展的第一我是拿定了！
“可能会先休息一段时间吧，我也不急。”夏柠淡淡说着。
“好，等我毕业之后出去跟学姐混。”
“跟我混只有白开配馒头哦。”
“粗茶淡饭我喜欢。”望着君博倏然炽热的目光，夏柠吓得别过头去。那个目光，太像施朗以前看她的了。
“粗茶淡饭也会腻的不是吗？生活也要追求新鲜。”施朗，今天的毕业典礼，你不在，周围那么喧嚣，我还是感到很孤独。
毕业典礼进行到一半，艾丝也带着她的模特出了场。走完之后换下衣服直接来到夏柠身边，“结束之后我们去聚一聚吧。”
刚想拒绝，君博就把头凑过来，“好啊，我最喜欢聚会了。”
“恩，那就说定了。”艾丝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然后附到夏柠耳边，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北舞辰不来吗？”
“嗯，他去外地出差了。”
“出差？出差要劳驾他这个大总裁么！而且少谈一笔声音北舞集团又不是会倒闭，你唯一一次毕业典礼他都不来，王八蛋！”艾丝狠狠怒骂着某人，殊不知他已经悄悄坐在角落里。
“差不多到我了，我先去准备。”拍了下艾丝的肩，叫上了君博一起去后台准备。
两个人已经换好衣服，夏柠站在落地镜前，这是将要走出大学的她。很奇怪，四年，眉眼还是没变呢。
君博走到她身边，镜子映照出两个穿着同款系列，色调无异的衣服，简直就像情侣装。
“学姐，你真不愧是设计学院的才女。”
夏柠一笑，略施粉黛的小脸完美无暇。
两个人出场的时候，人群一下子沸腾了。夏柠身上穿着一件黑白竖条纹的无袖露腰衫，下身是同款的及膝裙，脚下踩着五公分的细高跟，丝滑的面料衬得她肌肤更加雪白。
君博身穿白衫搭配黑条纹九分裤，容光焕发地走在夏柠身边。男生本就是温文尔雅，标志性的微笑迷倒下面一片女生。
两个人走在一起，同款的衣服像热恋中的男女，走回后台时，还能听到掌声雷动。
人靠衣装马靠鞍，人长得不好看，穿再贵再好看的衣服也只是浪费。
个人展结束，计分员还在统计分数。在所有人摒息等待的时候，司仪拿着分数单走到台上。
“2009年a大艺术学院毕业典礼设计展的第一名获得者：设计系0601班陆夏柠！”
“小柠，你成功了！”艾丝比她还要兴奋。“你快点上台去！快去！”
“小博，走吧。”夏柠叫了坐在旁边的人然后在全体毕业生的目光下，走到台上。
司仪给她颁发了一个奖杯，还有一副红联，看着台下，深深得鞠了一个躬。抬起眼的那一瞬，她忘记了思考；第二眼，她早已说不出话；第三眼，面前所有的一切开始不真实……
第十三章 几近疯狂
施朗回来了……
两年，被过往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一直在想：施朗会不会回来。
――回来之后呢？
“小柠，你，还好吗？”
夏天的月亮似乎总是很皎洁，地上俨然有一层月光铺盖着，草丛里的蛐蛐发出悲鸣，还有风吹梧桐树叶的沙沙声。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a大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那么美好那么沉静。人群散场是之后的校园，只有她和施朗走在路上，好像要把那遗失的两年给找回来。
她莞尔一笑，不答反问，“你呢，朗哥哥。”
“如果你觉得好那就好。”他伸出手扣住夏柠刚刚在体育馆空调下而冰冷的手。可就在刚触碰上时，她惊吓般地躲开。
“那你为什么回来？”昏黄的灯光下，她倏而抬起眼看他，眼里一片氤氲。“你还记得我们当初说要一起站在a大的体育馆内一起毕业吗？”
看到施朗点点头，心不断的抽痛，当初错过了，即使再遇见那也只能错过而已。
脚下的步伐似是有默契般，他总能像以前那样，跟随着夏柠的步伐。
前方，路灯下的树影明明灭灭，无人问津的秋千在这夏夜里孤寂漠然。他们以前就喜欢来这里，施朗会在身后护着荡在秋千上的夏柠，女孩的笑容美如画。
施朗指了指那里，“要过去吗？”
“嗯。”
还在穿着刚刚毕业展上的裙子，经过时光的褪变变得更加美好温婉，这还是施朗第一次看见夏柠穿着这样成熟大气的衣服。
他像从前一样，在秋千架后面慢慢推着，夏柠淡然的笑容却刺痛他的眼。
“小柠，你变了……”我们中间有一道坎，我想靠近的时候你却不让我走过去。
“朗哥哥，时间在走，每个人也都会变。就像当初的我以为我们能够一起走下去，可是最终不是还分开了吗？很多时候，我都感谢这样的变化。”
“走吧。”夏柠一脚点在地上，控制住了摇晃的秋千，然后站起。朗哥哥，现在，就把我们的回忆重走一遍吧。然后，就再也不相欠了。
“小柠，回去吧，以后再来好吗？”他双手禁锢住这两年里魂牵梦绕的人的肩膀，目光沉痛地看着她，好像知道她像是在告别。
“朗哥哥，难得你回来。”她浅笑，树影下的小脸透着一抹浓重的哀伤。她挽住他手臂，“朗哥哥，我们去教堂。”
施朗点点头。
她知道，只要叫着朗哥哥，施朗就会毫无抵抗地答应她所有要求。
经过那片人工湖，湖面上月朗星稀，湖边的柳树垂吊，映下婆娑的树影。夏柠看到那一闪即逝的人影时，不禁蹙起眉头，之后想想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学校放假了，教堂没有开门。”走到教堂外，夏柠才记起来了教堂在放假时是不会开门的。
施朗温润如玉的脸上泛起笑容，“那我们以后再来吧。”
“哈啾！”突然打了个喷嚏，夏柠掩住嘴，然后食指揉了揉鼻尖。
施朗把外套脱下披到夏柠身上，“室内的空调那么低，怎么不带着外套，还是像从前一样不让我省心。”
“不用了，朗哥哥。”夏柠把外套拿下来放回施朗手上。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敢爱敢恨的人了，而且，早在两年前，她已经和北舞辰订了婚。
虽然夏柠很不想承认。
“听话……”施朗执拗起来比夏柠还要固执。
“好了，到此为止。”
冷冷的声音打断他们之间的温情，把外套拿了下来丢回施朗手上。他禁锢住夏柠的腰，然后一用力把他挨紧在身侧，像是宣示自己的主权。“我的人不用你来关心。”
“……北舞辰。”陆夏柠诧异，却只是淡然，刚刚无意一撇的那个影子是北舞辰的吧，难道一路跟着他们？
“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工具。”北舞辰倏然伏下身，嘴巴呼出的热气席卷着夏柠的耳畔。
身体一震，夏柠明显的感到他生气了、很生气！身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北舞辰像是有预料一般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盈盈一握的腰间是他有些冰凉的手掌。
他看向施朗，“还请你以后别打扰我的未婚妻。”说完拉起夏柠的手，离开了这里。
施朗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倏而难过得不能抑制，两年前他没有把夏柠拉出来，所以以后都没机会了是吗？
月光下，教堂那白色的大门像张开着獠牙，吞噬着他一点一滴的防固。
坐在车上，陆夏柠看着坐在驾驶座伤的人沉着一张脸，目光阴鸷看着前方，车子在夜晚的大道上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滑出去。
越来越快……
车窗外不断倒退的灯光树影，快到寻不到一抹痕迹。
夏柠紧紧抓住身上的安全带，脸色惨白，身体轻微的战栗。
北舞辰几近疯狂般的飞驰着车速，寻求一种快感和刺激。连转弯的时候，都快得让夏柠几近崩溃。
“呕……”来自身体的反抗，夏柠在前一秒掩住嘴巴，干呕的声音还是传进了男人的耳朵。
“你也会害怕吗？”车子倏然停下，北舞辰回过头，黑色的瞳孔不自觉散发出寒气。他只轻轻一个俯身，抓住夏柠尖瘦的下巴，“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害怕被我抓到？”
“你是不是忘记了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了？”北舞辰手指收紧，冰冷的触感在夏柠润红的肌肤下，格外用力。
“我没忘记。”任由着男人的禁锢，她阖眸，挡住眼里的一片氤氲，嘴唇轻启。“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北舞辰冷哼一声，重新启动车子，朝山上的别墅开去。
夏柠感觉到车速变慢很多。
她逃也逃不掉，不论走多远，还是要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别墅里。
从停车库走出来，一路无言，她亦步亦趋跟上他脚步，眼前的别墅奢华漂亮。
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唇瓣就被男人的薄唇覆住，狠狠地攻击着香甜的小嘴。
“陆夏柠，别妄想逃走！”山上的月光似乎比较亮，宽敞的别墅内被月光渲染，没有灯光，就能依稀分辨脚下的路。
北舞辰狠狠啜取一番，才把快要无力的夏柠抱起，走到二楼的房间。把她放下，下一秒快速地压上去，像中了罂粟的毒，欲罢不能般紧贴女人的娇躯。
短衫一下子就被扯开，包括最后的束缚，大掌覆上那柔软用力**，身下的人嘤咛一声。
“……唔。”
男人身下一热，褪尽了自己的衣服，量具坦诚相对的身体在月光下致命而迷人。
男人指腹覆上她额头，宠爱的滑过那细腻的脸蛋，耳朵，下巴，仿佛在抚摸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夏柠，你别想逃。”来自撒旦般诱惑磁性的声线从交缠的嘴巴里轻轻溢出，男人加大了攻势，关着灯的室内一片旖旎。**声伴随着山间微弱的虫鸣，仿若天籁之音。
第十四章 你现在很诱人
山间的天亮得特别早，半打开的窗户夹杂着鸟鸣声传进房间，伴随着外面的大好阳光。身边的人还在熟睡，眉头微微皱着。北舞辰目光肆意地看着女人小脸上的表情――细眉，浓密的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高挺的鼻梁下，小巧红润的嘴巴。
北舞辰把她瘦小的身体拉了拉紧，禁锢在怀抱里，胸膛的那个女人，没有任何的察觉。
“夏柠，起来了。”他轻拍她的小脸，才惊觉温度有点吓人，怕是上次在顶楼吹了几小时的风，毕业展结束后又在学校逛，这会发病了。
北舞辰蹙起好看的眉头，把夏柠放好体贴地嗫好被角。
拿起手机打出电话，“李达，去买一些退烧药还有感冒药，尽快拿过来。”
“好的老板。”
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极其不安稳的女人，北舞辰走出房间才拨打另一个电话，“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那边的人一愣，急急忙忙说，“老板呀，下午有个和美国公司的合作，很重要。”李岩还特别叮嘱了一番。
“改到明天。”语气不容置疑。
“可是，今天还有个和英国公司拓展的业务。”
“全改到明天，不愿意等就作罢，北舞集团少那些单子又不会倒闭。”
“可是……”
北舞辰毋庸置疑地打断，“再可是我把你哥换过来！”
“是是是，老板我错了。”李岩看着被挂掉电话发出的嘟嘟声，心里就渗得慌。可是更头痛的还是和那几个外国人解释。
“万恶的资本主义家！”李岩欲哭无泪。
李达以最快速度来到山上的别墅时，北舞辰还在厨房和一块牛肉做斗争。因此李达看到北舞辰那黑着的脸，心里咯噔一声，他好像没有很慢。
“老板，这是你要的药。”
北舞辰伸手接过，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去厨房做一份瘦肉粥。”北舞辰太阳**冒起火，目光阴鸷看向李达。
李达偷偷抹了一把虚汗，“是的，老板。”这做助理不说，他还把司机也一起做了，现在就连保姆的工作也要做。这会不是李岩欲哭无泪，而是李达悲怆问苍天了！
“夏柠，醒醒。”北舞辰拍拍她的脸，夏柠嘤咛了一声，眼眸微微睁开。
“……”
北舞辰坐在床沿，扶起夏柠，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把颗粒放进嘴巴，让她就着水把药吞下之后才放回床上。
“别走。”夏柠倏然抓住那只冰冷的手掌，用温热的小脸去噌了噌，“妈，我好想你。”
北舞辰一震，语气极尽温柔的说，“如果平常你也这么乖多好。”
北舞辰所幸又钻回被窝，让夏柠靠在他臂弯里，然后跟着睡去。再醒来，已经是中午。
“恩……”夏柠转过头，正对上那双炽热的眸。
“你醒了。”他一手覆上自己的额头，一手覆上夏柠的额头试探了一下体温，自然而然的动作，有些致命的温柔。
“还在烧，你先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再吃药，嗯？”
夏柠有一瞬间的迷失，褪去那抹迷茫，她的脸色倏然平静。陆夏柠，那不过是他的圈套而已！怎么能被他突然之间的温柔给迷惑。
“谢谢你。”
这是北舞辰最讨厌的字眼，那一瞬，他又换回了桀骜的表情，精致的脸庞雕刻不出一点温柔。
“我不过是不想被别人说我虐待自己的宠物罢了。”北舞辰自顾自起来，走到衣柜拿出熨烫好的衣服，脱光换上。
“十分钟后下来吃东西。”他没有说否则，可是夏柠知道那是毋庸置疑的。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夏柠才起来。
头还是晕。
她站在镜子面前，一张脸因为发烧的关系，比平常还要红润。她用水拍了拍脸，擦干，才走回一楼大厅。
“出去。”听到脚步声的他转过头看着夏柠冷冷的说。
“什么？”夏柠叶看着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
冷眸收紧，目光转向站在旁边的李达，“你先出去。”
“是的，老板。”李达恨不得双目失明，他是为什么要长眼？！
他走到她身边，目光倏然炽热。一把抱起她重回二楼。夏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的身体只能给我看！”
夏柠这才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吊带的丝薄睡衣，几乎是衣不蔽体，脸色倏的铖红。
“你……我，我怎么会穿着这个？”
“除了我，还有谁。”北舞辰嘴角勾起，似笑非笑。把夏柠放到床上之后走到衣柜边，替她拿出了长款的睡衣。
“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现在很诱人？”
她突然羞红了脸，有些吞吐，“我，我只是没注意，也不知道我们家里还会有别人在。”
“是不是要我帮你穿？”他欲伸手去脱下夏柠的衣服，冰凉的手指与那温热的肩膀相触，像带着一股电流在中间流转。
“不，不用。”夏柠抓起睡衣，抬眼，“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要么我给你换，要么马上换上。”似是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刚才夏柠说“我们的家”让他很开心，下一句，却让他的开心荡然无存。
那抹深沉的眸一直盯着她，她只能无视般换上另一套睡衣。男人喉结干涩的耸动，看着女人仿如一只惊吓的小鹿，伏下身，嘴唇贴上她的唇瓣。
一个深吻之后抱起她走到楼下，夏柠也不反抗，她知道没什么用。
把盛好的瘦肉稀饭推到她面前，“吃好后回房去再睡一下。”
夏柠乖巧的点点头，倏而问他“你今天不去上班？”
“休息。”
“哦。”夏柠顿了一下说，“我想出去工作。”
北舞辰放学勺子，“我的女人不用出去工作。”
“那是我的梦想！”北舞辰看着夏柠眼里的坚定，然后点点头，说好。
他已经两年没有看到过夏柠这样的目光，或者真正意义上来说，是他们在一起之后。
“我吃饱了，那我先回房间。”
北舞辰漠然的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入手中的杂志：“好好吃药再睡一觉。”
陆夏柠脚步顿了一下：北舞辰，我只是不想那么卑微的站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会厌恶我，我只是不想等到被你抛弃的时候而忘了生存。
可这些，他怎么会知道。
第十五章 那么美那么伤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远处的灯光照射在宽敞的房间，看着身旁无人，夏柠怅然一笑。
她难道还傻到以为北舞辰会因为她生病而陪她一整天吗？夏柠本想去一楼自己做点吃的，可是房间旁的书房门下，依稀可见白亮的灯光。
她试探性的敲门。
“进来。”原来北舞辰在啊。夏柠推开门走进去，“你……”
“想进就进，你不用敲门。”北舞辰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夏柠只感觉被一片阴影覆盖，属于北舞辰是冷冽气息包裹着她。
那只冰凉的手再次覆上她额头，“下次别在顶楼睡着了，去洗漱一下，和我去参加个酒会。”
“可以不去吗？”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好吧，虽然早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可是每次还是想要去争取，而北舞辰不是施朗，不会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于是最后还是还是和北舞辰一起去参加了酒会而且那人还很体贴的先带她去了点东西。
酒会惯例在名爵举行，和北舞辰一起走进去，感受周围各异的目光时，夏柠还是忍不住感叹：难道资本家都喜欢在名爵办酒会？
――显然是有钱没处花！
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裙角纷飞，身处在这样的环境，她还是微微诧异的。夏柠转过头，看到那张十年如一日冷漠的脸时，却突然失了声。
她是以什么身份和他出席的？
情妇？未婚妻？
两年前得订婚只请了北舞家族的亲戚而已，这是按照夏柠的要求没有对外宣称，所以现在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而那些举着酒杯走过来的明艳女人，就会毫无忌惮地打量陆夏柠。
终于过来找北舞辰攀谈的人走了，夏柠侧头，轻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你舍得回去了？”他淡淡挑眉。
“什么意思……”话还没说完，再看到来人的时候，心下有想马上调头就走的冲动。
“北舞总裁。”施朗停在他们面前，朝北舞辰伸出手。他礼貌性地也伸出一只手，还很大方的，“要借我未婚妻吗？”
夏柠微微一怔，看着施朗落寞的表情，她不动声色地抓起拳头。
“呵呵，北舞总裁说笑了。”
他们站在一个对立面，中间好像有一层不可逾越的距离，怕似两边都是陷阱都有伤害。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和施朗这样对质呢，或许在从前，她还有勇气，可惜两年，把一身的砺气都变没了。
这时施君走过来，四十多岁了岁月却没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他只看着北舞辰，“不知道北舞少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北舞辰却转过头，看着夏柠，用一种近乎溺爱的声音对她说，“别乱跑，嗯？”
夏柠略微尴尬的嗯了一声点点头，欲朝另一边走去。她害怕施朗会说一些什么话。
“小柠。”
果然，他叫住她。而夏柠只是淡然处之，“还有事吗？”
“我们去外面聊聊？”施朗询问，像是预料到夏柠的拒绝，他继续说，“昨天你走得太急了，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
施朗对夏柠所有的要求都拒绝不了，那么夏柠对施朗也是一样，二十年的感情，根本不会在朝夕之间分崩离析。
远处北舞辰目光不经意的一撇，看着两个一起离开的背影，目光深沉。
a市就像个不夜城，每时每刻都在喧嚣一般，名爵外车辆络绎不绝，公路上的喇叭的滴滴声清楚的传过来。她们站在外面的喷泉，空气有些闷热。
“小柠，你好像没有你说的过得那么开心。”反而是比两年前那个勇敢坚强的女孩还要没有说服力，施朗的目光黯下，如同从天边滑过的流星。
“好不好又怎样呢，好和你没关系，不好也不是你害的。朗哥哥，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握紧的拳头又松开，如突然之间停掉的喷泉，那一圆池，只有灯光还在亮着，水柱早已停下了。他们直接的关系，也不过是这样而已，没有谁离开谁会过不去下去。
“小柠，我可以解释……两年前突然离开！”
“然后呢？”眼前的施朗有些陌生，或许是她自己变了，对身边的感情也不会抱有希望。
“你是说出来了会让自己好受一些，还是想要我回去？”
知夏柠莫过施朗，当然知施朗莫过夏柠。
喷泉的水柱到了一定时间又喷洒上来，灯光下一片氤氲，美轮美奂。夏柠才想起，很多天没有下雨了。
“小柠，我知道你怨我，可你不要这样好么，因为你在痛的时候我比你更痛！”
施朗的目光倏然一片氤氲，像回到多年前的一天。
夏柠妈妈沈溪月去世。也是到早上的时候，施朗才知道这个消息。他去到医院，看到小小的夏柠蜷缩在凳子上，怀抱着自己。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她身上，光晕里的人模糊得像是下一刻就会消失。安静的病房里，满脸泪花的人肩膀还在耸动，夏柠固执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施朗只能怀抱着她，那颤抖的身体让他心痛得无法自拔，他多想替她分到所有的伤痛，可是毫无办法。
现在就是和那个时候一样吧，一样的无能为力。
许久，她抬起波澜的眸，漂亮的眼睛被一大片悲伤遮住。她轻轻说，“就像北舞辰说的，我――是他未婚妻。”
“我带你走，小柠，我们找一个地方，再也不要回来a市！”施朗变得有些激动，目光炯炯。他只想弥补两年前的错误，为了夏柠，甚至都做好了抛弃一切的准备。
“你要带我未婚妻去哪？”还是那个冷淡的声音，北舞辰从一片黑暗走出来，逆光里，连声音都显得有点不真实。
下一秒，夏柠就感受到了来自北舞辰的气息，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也得到了缓解。
腰间那只手还是一如既往冰凉，望向夏柠，却是变得无比柔情。“站这里吹风可不好，你早上可还在发烧。”他倏而勾下她鼻尖。
“北舞辰，你根本不爱小柠，你把她留在身边只会害她！”施朗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早已痛不欲生。
“朗哥哥！”夏柠抬头，望进施朗沉痛的眼眸，“是我要留在他身边的。”
施朗缓缓放下手，有不可置信，有一丝惶惑，还有，心碎的声音。
“朗哥哥，我们以后都不要分开。”
“我是你的阳光，你一定要永远跟着我哦。”
“朗哥哥，要是我们哪一天走散了，你一定要把我找回来哦。”
……
那个时候的夏柠没有经历悲伤、没有遭受背叛，也没有被世俗侵袭。
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曾以为他们可以走完一生。可是，时光那么长，分开的时候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挽回。
看着北舞辰带着夏柠离开，施朗好像还能听见在a大的教堂里，她说，“施朗，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你愿意这辈子只爱陆夏柠一个人，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吗？”
誓言那么美，却也那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