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素素回到府中,涂重才知道涂灵灵陷入火海的消息,安抚府中的鸡飞狗跳的一群人,连夜飞信子慎,让他从宫中赶回府。
马车回到涂府,已是丑时,叶怀灵出现在后角门,着实让涂重与周氏均是松了一口气。
灼华替她换上干爽的衣服,将后肩那块衣服剪了个洞,血淋淋的伤口露在外面。
涂重守在璎珞院外,心痛的直皱眉,等待了许久,径直往院外走去,看来还需亲自跑一趟皇宫,让御医来为灵儿诊治。
涂重刚走到院前,就遇见了赶回的子慎,他身侧还跟着皇宫最好里最好的御医,往日里只有替太子皇后医治。
璎珞院里彼伏着涂灵灵的强行压制的呜咽声,涂重与涂子慎原地踌躇,这些年他这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受过如此大恶苦。
子慎眉头紧皱,恨不得此时在房中的人是他。
这后肩的镖伤虽无毒,清创却极其繁琐,过程的难熬只有他们这些练家子才懂。
涂重思虑片刻,低声问道:“夏太医怎在此处?”
涂子慎视线巡视了一周,凑近父亲耳边:“是玄一大人送过来的,今夜云霄楼的火灾,太傅遇袭,灵儿恰巧救了他,这才...”
两人相视,未再多言,今日之事,不是他这个兵部侍郎可深究的,太傅自会妥善处理。
现在只盼着灵儿能安然无事。
“哥哥...哥哥...”涂灵灵趴在床上,也不晓得是高烧之后的梦魇还是如何,重复着喊着子慎的名字。
涂子慎此时也不顾男女之别,冲进屋子便见夏太医已经将她血迹斑斑的星状伤口缝合起来,正用着烈酒反复冲洗着她的伤处。
而那个小时候整日跟着身后的宝贝妹妹,此时却疼的喊也喊不出,硬生生流干了眼泪。
涂灵灵此时根本听不清床边的人在说些什么话,只觉得脚趾都疼得麻木,嗓子干涩发疼,身上甚至呼吸都变得滚烫,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浑浑噩噩,后肩的伤还要被人反复的碰触。
几欲作呕的说着胡话,嘴里念念叨叨在呢喃着什么,但又不是好话。
夏太医将伤口处点上金创伤药,便在旁写下汤药方子,灼华也有些手足无措,太医如何说他便仔细听着,一个字也不敢落下。
直到涂灵灵失控的一声怒骂,室内的声响便归于平静,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朝着涂灵灵的方向看去。
涂子慎本就离着她最近,只有她清楚的听到涂灵灵在咒骂着什么,吓得他一手捂着自家妹妹的小嘴,堵住她此刻管不住的乱语。
他家的妹妹,骂的是柳玄安,昔日被她拒婚的柳玄安!
如若让府里他人听去了,何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涂府今日一夜无眠。
这些时日,涂重将涂灵灵禁了足,让她在府中好好服药休息,足足硬吞了十几付苦药,后背的伤才渐渐痊愈,落得一个深深的疤痕。
画蝶给她涂着淡疤药,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办,那可怎么办,等将来找了姑爷,姑爷在意她的伤该如何自处,整日一到点就提醒着往她背上抹淡疤药儿。
但效果还是不明显,这可急坏了画蝶,整日出府去找各个可以治疗疤痕的法子。
在她出事的第三日,刑部侍郎谢宴便查到了放火的黑衣人,怀疑是半月前从南京门进入的幽州商贩,此后沿着幽州十二卡,处处设防,兵部骁将军率军将那些贼子缉拿归案。
刺杀一案平息后,国安寺供养的食物果品,结缘会迎来顺利的开展,这也代表着太子殿下拜祭皇太后的日子要到了。
白日里,一驾马车停在了涂府外街道拐角处,一位郎君正端坐在车内,仔细的翻看着书卷。
小厮坐在车外,不时地朝着门外张望,约莫半刻,终于见到穿着绛红衣袍的画蝶拎着花篮子,花篮子装着形形色色的香花。
小厮见画蝶就要进门,赶忙挥手叫唤道:“画蝶姐姐。”
画蝶听到叫唤,朝着两边儿望望,这才见马车上的小厮,这人她认识,是柳公子的近身小厮。
小厮再次摆了摆手,示意画蝶过去一趟。
画蝶危难的原地踌躇,想着一月前自己还收了柳公子赏的物件,扭捏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微风徐徐,风儿将帷帘吹出一个又一个波浪,画蝶这才瞧见马车里的郎君:“柳公子。”
柳玄安骨骼分明的手掀开帷帘,深邃的桃花眼冲着画蝶温笑:“画蝶姑娘,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画蝶面对柳玄安灼热的视线,殷勤地嘴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是涂府的奴,旁人都称她画蝶,蝶丫头,从未有人将她称为画蝶姑娘。
“好的,画蝶多谢柳公子关心。”画蝶脸色绯红,小手不安地攥着自己的腰衣。
“早些得知灵儿在救少师之时被暗器所伤留下的疤痕难消,玄安这儿有一罐淡消疤痕的奇药,还望蝶儿替玄安给你家小姐,也算是为玄安昔日唐突登门致歉。”
画蝶直到柳公子话里的意思,月前小姐已经表明不满意柳公子,此时去帮柳公子,小姐要是知道了,还不知如何责罚她“这...”
柳玄安见画蝶犹豫,另外拿出一盒桃红胭脂递给她:“这是半遮面的秋容,看着颜色适合你,就想给你买,你看看喜欢吗?”
画蝶愣住了,她再不济也知京城男子送女子胭脂想要的不是她涂抹在脸上的美丽颜色,而是以花容寄相思的情谊。
而那半遮面是京城最豪的胭脂铺,秋容更是花上十两银子还抢不到的稀罕物,画蝶将东西收进花下:“多谢柳公子。”
见画蝶离开,便恢复了冷漠之色,小厮递上干净的帕巾,柳玄安接过帕巾仔细擦过刚才碰到画蝶肌肤的手指,直到擦掉半层皮才开口:“仔细跟着涂灵灵,她于我有大用。”
小厮点头应了声是,驾着马车笑呵呵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