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秋日萧索,生辰宴接近尾声,沈罡将贵客一个一个往外送,送客的时候,就见到萧昀的马车已经停在府外,但是来了多久,却不得而知。
朝廷都知萧太傅与赵罡朝政不和,今日萧昀亲自来相国府外已是不易,整日朝堂上斗,沈罡已是不耐,下了朝能离得多远就离得多远,免得看了心情不顺。
萧昀今日心情却是甚好,不仅是亲自来接沈奕,更是下了马车,朝着赵罡走去,温声道:“下官见过国公大人。”
虽萧昀为太子卖命多年,却也只是翰林院太傅,即是来了赵府,却不下马车,倒显得他太过自傲,而往往太过自傲,对仕途只有弊没有利。
沈罡一愣,些少见萧昀如此客气,便回道:“萧大人不必多礼,可是来接殿下的?”
萧昀回道:“太子耽搁了一天公务,这不,下官赶紧来接了。”
就沈罡所知,这萧昀自幼长在幽州,父母双亡,由奶娘抚养长大,从寒门弟子一路考上京城,那幽州大多穷地僻壤,方方面面较为落后,显少能有如此挺拔俊秀的先生,却能出萧昀这般博古通今的才子,短短五年从才子到文科状元,从翰林院侍到太子的亲信,让他怎不防?怎该不防?
沈罡摸着黑长的胡须,笑道:“殿下喝了些酒,还在偏殿休息的,要不然萧大人进府里,老夫与萧大人喝上几杯?”
玄一站在萧昀身后整装待发,等着萧昀下令,便带人进门将殿下接出来。
萧昀眉梢一挑,面上温和有礼,嘴角略略带了些笑容:“今日天色已晚,昀就不叨扰国公大人,下回,下回昀上门与国公痛快喝上一场...”
沈罡点点头,见客人送的七七八八了,转头对仆从道:“去将殿下请出来,务必仔细点!”
萧昀见沈罡代劳,便打算在外等上半刻,忽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眨眼之间,便见女子裙角飞舞,冲到他的面前。
“萧大人,有无见到我家小姐?”女子扎着双辫,杏眼满是担忧,嗓音因为害怕有些哭腔,见侍从拔刀,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放肆!你是哪家贱婢?”守在门外的东宫侍从上前呵斥道。
萧昀见这丫头有些面熟,想起是那日将涂灵灵与另外一个丫鬟一同送回府,定是那日这丫鬟就记住了他,摆了摆手,示意侍从收刀退下。
“你家小姐,还未出来吗?”少许的,萧昀也会关心起别人的事情,出口问道。
见那丫鬟摇头,萧昀脸沉着,只是微微侧目看向玄一。
玄一意会,提步往相国府里走去,可刚走到门槛出,就听见身后的萧昀开口:“等等,一起去。”
另一边的涂灵灵差点冻的眼泪鼻涕一起流,见宴厅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四周都静悄悄的,她猜测,宴会应该已经结束了,她挪了挪腿,尝试地站起身,想偷偷走出去。
可刚拔腿,亭外的侍从便伸手阻挡她,并且吵醒了坐上的赵钊,赵钊摸了摸嘴角的口水,刚才做了一个梦,不可言说的美梦,而女主角,就是眼前的小美人。
他抬抬头,见宴厅处的灯光暗了下来,四周又全是他的人,龌龊的心思就上来了,直接上前将小美人捞到自己的怀里,一缕甜香钻入鼻尖,只叫他骨头都发酥,到手的小美人,可不能就这么飞了!
“赵钊,你放手!放手!”被后面的男人捞进怀里,那龌龊的手还揽着她的细腰,甚至还不安分的揉着她的腰间软肉,她气愤的涨红了小脸,连手指都在发抖!
赵钊身后的侍从也笑了起来,调侃道:“我家少爷要什么没有,涂姑娘还是从了少爷吧,他可是太守之子,断不会亏待你的!”
涂灵灵哪里肯的,被这么个人玷污了,只有死路一条,随即对着赵钊横在领前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咬得口中带着血腥味,脚上也不留情,狠狠的往赵钊脚趾上踩,还蹬了几脚!
赵钊吃痛的松开禁锢小美人的手,痛的龇牙咧嘴,手和脚都痛,不知先看哪一个!
见逃出了禁锢,涂灵灵提裙就想要逃出去,却被侍从紧逼着往后退,她回头看了一眼,莲池最多三米深,按照自己的水性,游到另一处岸边不难,她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赵钊从小到大,要哪个女人得不到,今日被涂灵灵这般逗弄了,往日还如何称得上京城第一纨绔,定要叫其他世子哥笑话个半生,如今生辰宴也结束了,还无人来寻她,若是将她牵制住直到半夜,那么就算什么都没发生,涂灵灵也只得嫁给他!
“将她捉回来!”赵钊大呵下令。
“我看谁敢!”一声厚重的呵斥声从游廊间传来。
赵罡疾步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行人,侍从拿着纸灯,瞬间就将游廊上照的通亮。
赵钊一转身便见自己的大伯怒气冲冲的,他身后还有宫里的萧大人,下意识地后退几步与涂灵灵拉开距离。
萧昀在后方,也被惊得愣在了原地,波澜不惊的脸仿佛出现了一丝裂痕,亮光中,涂灵灵身子紧紧贴着柱子,因为惊恐而娇躯微颤,不知所措的低着头。
他抬眼看向那个始作俑者,就是这个该死的东西,差些让涂灵灵生死一念,将她逼到如此绝境,她是他的学生,她也是他的,也自该是他的!
赵罡气的下巴都在颤抖,今日是自家女儿的生辰宴,好不容易圆满结束了,自己的侄儿竟然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来,他身为当朝国公,而受欺负的又是尚书之女,这么多人看着,他该如何是好!
此时的涂灵灵又是羞又是愤,只觉得心底涌上一股沮丧,像是水盖过了头,让她无法呼吸,憋的她喘不过气,如今所有人都看着,就连萧昀,也在看着她,她嘴角的血,她凌乱的发饰,她此时就算是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
“伯父,侄儿就是跟涂妹妹闹着玩的!是不是?”赵钊见赵罡抬起手,差点就捂着自己的头了,连忙转身去求得她的解释。
涂灵灵心底发苦,嘴里儿的苦腥味让她作呕,她呸了一口唾沫子道:“闹着玩?将我堵在廊亭是闹得玩?将我冻了三个时辰是闹着玩?强迫我猥亵我也是闹着玩?什么是闹着玩?我乃尚书之女,还未及笄,你不要脸我还要!犯得着跟你闹着玩?”
涂灵灵什么都不顾了,看戏的没有至亲也没有至爱,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而萧昀也从未瞧的起她,心底好似烧了一团火,烧的她面目全非,她必须让赵钊得到应有的惩罚,好浇灭心里的这团恶火,散了这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