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三妹后,她没有去母亲院里,她这会儿拿不定主意,准备明早去母亲那儿请安再提。
前世她嫁去柳府,没多久三妹就嫁去了苏溪郡,那块离江南近,富庶水乡,听母亲说二房非常满意那个夫婿,收了礼金没半年就将事儿办了。
她当时忙于与柳氏那府子人周旋,连三妹出嫁那日都没回去,自然不知那个男人是谁。
想必二房非常满意的夫婿,应是苏溪郡的望门,那这一世,为何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瘸子呢?
第二日,她还说早早去请安,没曾想睡到了日上三竿。
暴雨洗刷过天空蔚蓝如洗。
上次做的芝麻酥母亲吃了好几块,这次她又去去厨房做了几碟芝麻酥,往母亲房里过去。
她还没进门,就听到二房在跟她娘说话。
她迟疑了一刻,走了进去。
屋里各处都烧着热炭,暖和了许多。
她看到榻边的二娘拿着一份更帖,一分字契在哪块傻笑。
她娘见到她了,朝她招招手:“过来。”
二娘动作可真快,估计她这会儿已和她娘定下了三妹的亲事,契约都收了,这场婚事还能有何反转的余地?
“灵儿,快来,快来沾沾你三妹的好事,往后了你也找个乘龙快婿,让你娘也开心开心!”
她走过去,拿过茶几上的人像展开。
这个米府独子,眉宇也算俊朗,按说身有残缺眼神多少带些阴郁不自信,而这人却不是,眼神凌厉,一双凤眼微眯,看来画师给他画像时,没少受他过气,只是这腿疾...
“怎么样,这米府的独子模样不错吧?”
二娘将画像接去,又看了一遍,给出高评价。
“三妹知道这事儿吗?二娘就替她拿了主意?”
“她要知道做什么?我给她挑的男人,定是极好的,她还有那点不满意?”
毕竟是二房自个的事儿,她不好多说,如今二娘连礼契都从米府带回来了,她还能说什么?
“可是他是残疾!”
“灵儿,米府那家我知道,家里也是经商的,多走米粮干货特产,周氏与米府,也有合作,我也听说过他家独子,那独子而立后就撑起了米商,他的腿也是因为一次运送遭了匪,才落得残疾,外人传的神乎其乎,说他是双残已废。”
“以往我遇到过她娘罗氏,只是右腿被人打折了,现在左腿不利,右腿还是好使的,没有那么严重。”
“对啊,那日我去他府上亲眼看了,那公子自个儿撑着拐,走的比我都快呢!”
原来是这个个隐情,单腿残疾,确实没那么严重,这下的话,三妹嫁过去问题应不大。
“原是这样,昨儿三妹去我那儿抱着我哭,说害怕嫁给那样的人,这会我也放心了。”
云姬脸色没变,脸上始终扬着笑,与她们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灵儿,往日你素不爱与她们往来,如今怎么还帮三姑娘说话了?”
她唤了声画蝶将芝麻酥摆上,递了一块母亲嘴边。
“这不是看三妹哭的伤心吗?一个屋子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况且哥哥说我们与她毕竟都姓涂,能帮就帮吧!”
“你帮她还不如帮帮你娘,你三妹亲事也算定下了,你什么时候帮帮娘,找个快婿啊?”
她咬了一口酥,含糊不清的说:“上次娘还说人中龙凤,这会龙也不要了,凤也不要了,就要快是不是?”
周氏恨不得将几上芝麻酥都塞进女儿那张厉害小嘴里堵住。
正打趣着,屋外进来人传话了,说是长公主请二小姐去花斋煮茶一续。
也是赶巧了,她没法与她母亲细扯人生大事,她抓住机会就跑了,临走在母亲颊边吧唧了一下。
周氏失笑,她总觉得女儿与之前不太一样了,具体是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来。
花坊是皇后为了宫里一年一度簪花会,让工部在相府那条街上建的,主要让想进宫参加簪花会小姐们围炉煮茶,种花插花,钻研簪花首饰的地方。
刚建成那几年,只有簪花节左右开放,长公主在宫里待不住,皇后就将那花坊送给长公主了,那地方现在就是公主的私人地盘,总会喊些小姐去玩。
花坊小侍带她转过几片游廊水榭,领着她来到一处院子。
院前还有几块花田,有几个小姐灌木那处站着,给木槿花浇水。
来往人群不绝,看来公主比较喜欢这块地,下了一些功夫。
她穿过回廊,看到温启芳与一男子站在一处。
那男子看背影高挑修长,他对面温启芳脸上却是一片潮红,抬着手绢搭在嘴角边,似乎很开心的模样。
她想起她将温启芳画成老鼠那次,不禁又爽了一下。
走近后却发现那男子是她极其不愿意看到的人,只让她觉得十分刺眼,停住脚步后,十指紧攥成拳,那两人仿佛是一根毒刺,在往她心口扎,让她呼吸变得艰难。
经过两人时,倒是柳玄安先看到她。
柳玄安身穿绛紫圆领袍,声音极其轻:“涂小姐。”
上次被涂灵灵在宫里欺负了,温启芳与涂灵灵已经到了混不顺眼的程度了,看到她了对她拉了拉嘴角翻了个白眼。
她笑了一声,也不与温启芳计较,冲着柳玄安道:“柳公子什么时候也对种花插花,女红手艺有兴趣了?女人待的地方,怕是没有柳公子不爱来的。”
温启芳听了脸色一红,攥着拳头咋呼:“柳公子是给我送料子来了!”
柳玄安听了也不怒,目光落在在涂灵灵那张气人的唇上,温笑道:“在下对花研究不深,但却独爱那种带刺儿的,开得娇艳欲滴,让人看了就忘不了。”
涂灵灵想吐,还真是不藏不掖脸若城墙...
她呵呵一笑,对着温启芳道:“温小姐听到没有,柳公子喜欢带刺的,对了,银冠玉花季极美独生一朵还带刺儿,你不去种上几株送给柳公子?”
温启芳就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她当真以为柳公子喜欢银冠玉了,还将词往心里记住了,等会去看看这儿有没有银冠玉的花种。
待温启芳走后,她也懒得装了,直视柳玄安:“柳公子速度可真快,只怕如今这京城权贵门槛都让你踏破了去,是个人都能巴结。”
柳玄安不悦的压压眉眼,凑近她耳边道:“涂姑娘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了,还以为涂姑娘为何对玄安的态度转变如此快,原来是另有所慕,只是那位高贵的太傅大人,会不会看上一个小官之女。”
“关你屁事?”涂灵灵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