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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事录全文阅读

作者:陈小台     冥事录txt下载     冥事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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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真实军训小片段(一)

    哈哈,片段一

    “怎么样,怎么样,有情报传过来了吗?”澄澄从门外进屋,急呵呵地钻进了寝室的讨论组里。

    “传过来了几条。”大姐月月把手机递给澄澄。

    澄澄接过手机,看完之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极为古怪。

    “环境到底怎么样啊?”劳鹭几人对于大姐的偏心很是吃味,急于想要知道先一步入虎穴的同学传来了怎样的情报。

    “很好的样子,最美妙的是厕所,一边排泄一边可以看星星,甚是美好。”澄澄一边说着,将手机递了过来。

    只见手机上有几张图片,有身先士卒的同学晒被子的图,还有一些环境图,里面不得不提的就是厕所。

    “澄澄,你干嘛去?”一看刚刚进门的澄澄又要出门,疑问道。

    澄澄回头,一脸严肃的样子,“买个眼罩,省得上厕所的时候被星星亮瞎了。”

    就在此时,又有彩信过来了,那些以身犯险的同学负责地将午饭给传了过来。澄澄一闻铃声,“嗖”一下轻巧地挤进了人群里。

    待大家看到午餐的尊荣之后,不由额角大抽,纷纷站起来要和澄澄一起出门。

    “你们去哪儿?”大姐本着长姐如母的心态询问。

    “买点吃的。”四姐赵丹灵一脸悲催,一想起刚刚图片上出现的所谓午餐,心中不住为自己未来十二天的悲惨人生而哀悼。

    “买点香肠,总得吃点肉吧。”开口的是小五劳鹭,作为纯粹肉食主义小吃货,这十二天估计饿要死在那里了。

    “据说食堂没有凳子,我去看看有没有折叠凳卖。”小八纬纬讪然道。

    “我去看看有没有泻药卖,泻残了,说不定可以早点回来。”老六小涵的眼里透着决绝的火花,让所有人为之一怔,没想到竟有这样的良策。

    “切!”大家异口同声一呼,直接忽略了她,继续围到了桌旁等待下一条情报。

    哈哈,片段二

    换上了迷彩服,所有小兵背着军用背包,按班级集合在了主马路两旁,等待着属于他们的那辆大巴出现。

    一般离别的场面是最动情的,学姐学长们纷纷出现,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虽然等发到每个孩子手里只剩下一点点,但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在此微微吐槽一下,你走了一千里就为了送一根鹅毛,你是脑袋被门挤了呢,还是被门挤了呢,还是被门挤了?

    等到上车,233寝室的姑娘全部扎堆坐在了最前面,司机周围的八个位置。

    车子一发动,留在主马路上的那些学姐学长纷纷朝我们挥手,饱含深情地目送着我们离开。

    “突然觉得好伤感啊。”四姐灵灵水瓶座,情感丰富,直接就伤感起来。

    “是呀,这样一走还是挺舍不得的。”三姐媛媛,平日里是高贵冷艳的学妹,现在也动情起来,伤别离。

    真的有这么伤感吗?一直兴致勃勃地望着车窗外夜景的劳鹭闻言不由扪心自问,想要憋出一点点伤感的感觉来。

    好吧,失败了,还是很兴奋,肿么办?“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伤感呢,难道是我坚强?”劳鹭一想到这个原因,顿时沾沾自喜起来。

    “那是你反射弧太长,反应慢,明天才会觉得伤感。”三姐高贵冷艳地解释道。

    嗯?难道我的身体里只剩下反射弧了,所以才会这么长?就此,劳鹭陷入了深思,直接屏蔽了那些伤风悲秋的感慨。

    ……

    与此同时,在主马路上的学姐学长目送走了最后一辆大巴。

    “哇哦……耶耶耶……哈哈哈……”他们已经不顾自己高端大气的身份,开始压抑不住兴奋起来。

    那些大一的破小孩终于走了,终于没人跟我们抢自习室,没人跟我们抢食堂,没人跟我们抢澡堂,哇嘎嘎,生活实在是太过美好了。

    学姐学长从此过上了十二天的幸福生活……

    ……

    回到车里,劳鹭一路上,关于反射弧的冥想终于被打断了。

    司机师傅忍无可忍一句暴喝:“你可以把脚拿开吗?实在是太味儿了。”

    劳鹭一回过神来,就看到大家的目光全部盯在了三姐那只翘着二郎腿,离司机师傅很近的脚上。

    难为司机师傅了,您知道吗,我们都不敢低头,就怕被自己脚上的劣质橡胶味给熏出病来,您竟然忍了这么久,实在是佩服啊。

    大家纷纷流露出佩服的目光,三姐马上把脚收了回去,生怕把司机师傅熏坏了,到时候万一出点什么事故,那叫什么事啊。

    第二天报纸头条:因劣质塑胶鞋熏晕司机,造成特大事故。

    这样如果有伤亡,肯定不是因为车祸,而是被鞋熏死的。

    哈哈,片段三

    军训第一天,我们都知道,赵政委一定要简单地说几句。

    “同学们,把马扎带上,马上集合。”一个皮肤黝黑,很精壮的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吆喝了一句,然后直接走了。

    会意的学生都纷纷转身回了寝室,留下迷茫中的劳鹭。劳鹭平时胆子不大,今天却一反常态,直接愤怒一喝:“请说普通话。”

    可能由于声音不大的原因,男子没有听到,继续悠哉地抬头看着天空。可是听到劳鹭这句话的人都停住了脚步,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耳朵有问题?

    应该是脑子有问题。

    咦,这怎么不是普通话了?

    有病吧?

    姑娘,该吃药了。

    大家心里默想了一句,不再理这个二缺货,继续去拿马扎。

    大姐默默地走过来,秉着姐妹情谊,快速说了一句,“马扎就是小板凳,北方的说法。”然后快步离开——我不认识她,真的,不认识。

    劳鹭反应了一秒,强作镇定,马上去拿了马扎,站到了队伍里——刚刚不是我犯二,真的不是。在很久地自我催眠之后,劳鹭已经相信刚刚有人犯二了,是谁呢?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不过很奇怪,为什么看着手里的折叠板凳这么讨厌呢?

    马扎君:你才是板凳,你全家都是板凳,你家方圆五千里都是板凳……

    (看官们,猜猜小台到底是哪个大学的呢?)

哈哈,吐槽版

    (小台看到了看官的留言,决定改变一下,明天开始不把这些小片段当成正文来发了,明天直接开始更新第三卷。军训还是今年五一举行的,时间有些久了,具体的记不太清,只剩下一些印象较深的小片段,所以比较混乱比较乏味。下次再上传(三)的时候,一定加入一点合理的想象,把故事串起来。

    再次感谢给小台提意见的看官——天在做,人在看。小台一定会努力改进的。)

    (对上一章的小片段做一个解释,一是233寝室的姑娘们还没有去军训基地,而每个班有一个同学,先一步去了那里打扫,把那里的食宿条件用彩信给发了回来。

    二是所有的大一学生穿着军装,背着军用包,在学校主马路上集合的情景,学姐学长纷纷过来与我们送别。二里面的另一个情节就是,学校发的塑胶鞋塑胶味特别大,三姐坐在里司机很近的地方,翘着二郎腿,把司机师傅给熏到怒吼。

    三是,军训第一天早上,群体学生都要集合,参加开幕式,而开幕式上,大家都要坐在小马扎上面。教官让我们拿马扎的时候,南方来的小台不知其为何物,就出现了那个笑话。)

    哈哈,片段四,吐槽版

    一个学校如果出了一个当代伟人,那样此伟人会变得特别忙,因为他每次都要出现在校领导的讲话中,这次赵政委主持的开幕式亦是如此,讲解伟人的名言,播放伟人回母校讲话的视频。

    已经以标准姿势坐在小马扎上的劳鹭不免觉得有些乏味,无聊之际,开始打量起了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个男子,他应该就是教官了。

    男子正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将两只手分别插进身体两侧的武装带里面,掳高了袖子,和旁边的另一个军官说着什么,满脸笑意,有那么一点点军痞的样子。皮肤黑得发亮,特别健康的肤色,身材看上去精壮,一切都是他们严格训练的结果。

    原本还想继续打量教官的,可是赵政委突然讲到了一个吸引劳鹭的话题——餐饮和餐饮费。

    看官们可能还是学生,可能已经结束了学生的生涯,可是只要做过学生,就知道学校收费问题是一个极其受人关注的问题。

    “军训收了三百块,里面有一百四十四块钱是作为伙食费的,每人每天十二块,再加上学校再给你们补贴五块,就是每人每天十七块钱。”

    赵政委一说完,劳鹭就在心里小算了一下,一天十七块钱的伙食费,吃的已经不错了,可是这好像和昨天看到的图片不一样啊,难道是因为昨天那顿是第一顿,所以比较随便?那只能说一句,这也太随便了。

    “我们这次军训,如果你们表现得好,我就向学校申请,奖励你们鸡大腿吃!”赵政委洪亮的声音马上迎来排山倒海般的掌声——为了鸡大腿而鼓掌!!

    劳鹭生性迟钝,她只想起来了一句流传在校园里的歌词——没有赵政委,就没有鸡大腿;没有赵政委,就没有洗澡水。

    “还有,这次我们军训,要做到每人每天有一斤水果吃!河北的鸭梨已经在运过来了,马上就到位。”

    “好——”学生们又一次惊呼,鼓掌。开始想象未来十多天的美好生活,一斤水果呢。

    听到这里,劳鹭又想起了一个给她传授军训经验的学长,他说:“到了后来,无聊了,就在门口挖个洞,埋苹果玩。”一天一斤,果然是要埋着玩的。

    “我们这次军训,总共给你们安排了四次洗澡的机会!”赵政委字字砸地有声,再次迎来了热烈的掌声。

    劳鹭暗自思忖,就是三天洗一次,那也还算受得了。

    ……分界线……时间直接走到军训结束。

    在回学校的车上,劳鹭觉得无聊,开始对比赵政委的讲话和以后的现实情况。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领导的讲话总是与现实有点出入的。

    1、关于三餐,的确和彩信里面的照片一样,无比惨烈。早餐:馒头,米汤(只有汤),每人一个鸡蛋,然后就是几根咸菜和三块腐乳八个人分。午餐和晚餐雷同:四碟菜,盘子直径十厘米左右,深五厘米,八个人分。其中半生不熟豆芽菜是一直占了一碟的,其他三碟就是炒冬瓜、土豆炖鸡骨头、炒黄瓜、萝卜炖小纯肥肉、炒西葫芦几个轮着换。

    我们都是普通学生,没有去过菜市场,不知道菜价,一开始还不觉得,直到教官启蒙了一下,我们才明白了什么。

    教官启蒙内容:你们学校太黑了,我们部队里每个人每天十五块钱伙食费,三荤一素,加一个汤,还有一个硬货。硬货是什么知道吗?就是鸡大腿或者猪肘子。

    2、关于鸡大腿,有两个,又干又硬啊,没有一点味道,扔出去可以当手雷。正常情况下,我们是坚决不会屈服在这样一个水准的鸡大腿下的,可是经历了军训期间很久没有吃肉的折磨下,我们都是抢着吃的。哀哉,悲哉。

    3、再关于那每天一斤的水果,发得是挺多的,不过目测没有每天一斤的样子。一开始的鸭梨不错,第二次发的苹果实在是太坑了,特别小,很多都是萎缩了的,每一箱里都有不少烂的。不过在军训的时候,这次已经被我们自动屏蔽了,因为每天饭后吃一个梨或者一个苹果,已经变成了我们努力生存的动力了。

    4、最后不得不提的就是洗澡水了。

    且不说其他,就说军训的环境,天气干燥,风大,地上的沙石尘土一直飞扬在半空中。这样说吧,军训一个小时之后,拿湿巾一擦脸,湿巾是黑色的,全黑色的。这样的情况下,三天洗一次已经特别为难我们了,一直处在脏的不行的状态。

    然后再是四次,各位看官猜是哪样的四次。就是三次在军训基地,回学校之后自己去浴室洗的那次叫做第四次。

    想到这样一直淡定的劳鹭,不由无语了……

    (关于洗澡水,还有不得不说的故事,下回分解O(∩_∩)O~~)

短篇《单心》,感谢大家对小台的支持

    楔子

    年轻的妈妈,手里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奶娃,轻轻拉着她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带着她挥动短短的小手臂。

    同样年轻的爸爸那这刚刚买的DV,一边拍着自己美丽的妻子和刚刚满月的可爱女儿,一边拿着一个小猫玩偶吸引着女儿的注意力,让她尽量看着镜头。

    “爸爸,爸爸,我都满月了,你想好给我起什么名字了吗?”妈妈掐着嗓子,装作女儿的样子开口问。

    “想好了。”爸爸自信满满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叠起来的纸片递给妈妈,继续一边逗女儿笑,一边用特意攒钱为女儿买的DV记录她的成长。

    “单心,善心,嗯?”妈妈看着这个名字,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还可以看做单心,简单的心,单纯的心。这个名字怎么样,我可是想了很久的。心心,喜不喜欢?”爸爸的注意力马上又回到了宝贝女儿身上。

    “爸爸真棒,心心很喜欢!”妈妈抱住单心凑过去亲了一口爸爸,把单心塞到了爸爸手里,结果DV开始拍这对自己心爱的父女。

    单心,善心,简单的心,单纯的心……

    Chapter01

    “单心。”

    听到熟悉的声音,单心回头,对着陈羽露出了一个甜美乖巧的微笑。

    “下班去吃火锅吧?”陈羽看了看周围的同事,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忍不住走上前,用手摸了摸单心乌黑的头发。

    “嗯……我今天要加班呢。”

    “今天不是没有你的班吗?”看着单心露出了标志性的撒娇表情,不由叹气,这丫头又在帮谁加班了?

    “婷婷头疼,我替她加个班,你自己吃饭吧,回家给你做宵夜。”单心此时浓浓的眉毛打成了一个小球,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嘟着嘴,一副“答应我”的表情,陈羽一定会答应的,嘻嘻……

    “好吧。”陈羽为她挑开了挡在额前的头发,“我待会儿去买糖水,等你回家喝。”怎么就没有办法不去宠单心呢,叹着气回办公室。

    单心去年大学毕业,进入了这个不算大却也不是很小的合资公司。陈羽是销售部的经理,现在已经和单心同居一个月了,打算明年二月份结婚。

    下班时间到了,同事陆陆续续走掉了一半多,四层的销售部和人力资源部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几个人,只开了几盏灯,显得特别昏暗。

    单心放下初步整理好的报表,觉得有些口渴,拿起杯子往休息间走去。四层还亮着几盏灯。

    从单心的办公桌往休息间走去,一路上的灯都关了,单心嫌麻烦,没有去开灯。因为有些夜盲,单心一手扶着墙,慢慢往休息间摸去。

    模模糊糊看到了休息间的门,单心伸手去摸门框边上的开关,可能是估算错了位置,摸索了很久也没有。单心有些着急了,手往里一摸,忽然摸到了一个有温度的,软软肉感的东西。

    单心猛地一惊,条件反射性地缩回手,心砰砰狂跳起来。

    “啪!”清脆一声,休息室的灯亮了,人资的女经理胡娣拿着一杯水,冷着脸看着单心。

    “胡姐,你在里面呀?”在里面怎么不开灯呢,怪吓人的。

    “嗯。”胡娣一副不稀罕和你多说一句的样子,仰着头,鼻孔朝天地离开了。

    单心撅了撅嘴。

    水箱上面显示现在的水温是二十度,并没有加热,单心拿杯子接了些,果然是冷水,好吧,那就冷水吧。

    “姑娘,这里是冷水。”

    单心回头,看到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穿着公司清洁工的灰色工作服,手里拿着拖把,脸上处处露着老人家的慈祥。

    “冷水也可以喝的。”单心像一个小辈一样笑了笑,总是比没有水好一些,继续加水。

    “姑娘,对面那个水箱里有热水,公司的这几层楼里,只有那里有,你去那里打。”老人家伸手指着对面的休息间,慈祥地笑着。

    “好的,谢谢您。”两个休息间离得不远,单心小跑着过去了。

    那里果然有热水,加完水,单心举着杯子回办公桌的时候,那个老人家正好在销售部门口的走廊拖地。

    “加到了,谢谢。”单心报以灿烂一笑。

    老人家很朴实,只是嘿嘿一笑,“加到就好了。”然后继续拖地。

    这个老人家让单心觉得很温暖,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下班回家,喝了陈羽一直放在水里煨着的糖水,一切的疲劳都消失了,单心窝在陈羽的怀里,甜甜地睡去。

    Chapter02

    接下来几天,单心每天都会看到那天的老人家,零星的几句交谈中,知道了老人家姓赵,跟着大家一起称呼他为赵老爹。

    半个月后的一天,那天陈羽和单心一起加班,快要下班的时候,赵老爹站在销售部玻璃门的外面,站在原地踌躇,好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赵老爹,有事吗?”单心看着赵老爹,眼睛一如平时圆圆大大的。

    赵老爹见了单心之后,明显更加犹豫了,经过了短暂的内心纠结之后,开口,“姑娘,我想托你办个事儿。”他的眼神有些闪烁,明显是不好意思了,显得很质朴。

    “什么事情?”陈羽正好出来,随口问道。

    赵老爹看见陈羽,脸上的怯意更加明显了,终于鼓足勇气,从外套的里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卷,打开之后是一些整百的现金。

    “姑娘,我想托你给我家的老婆子和丫头捎个钱,我不识字,怕被骗了。”赵老爹紧张得都有一些口齿不清了。

    汇钱,单心一听和陈羽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了,倒不是嫌麻烦,就是怕有个闪失,不好交代。

    赵老爹很敏感,马上把手缩了回去,“太麻烦了,我再想想办法。”

    “不麻烦,赵老爹为什么相信我们?”单心看着赵老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很过意不去。

    “相信,我知道姑娘是个心善的。”

    单心听着很高兴,双手从赵老爹手里接过纸卷,“今天太晚了,明天下班的时候我去一下银行。”

    “谢谢姑娘。”赵老爹显得很激动,看单心他们不嫌弃他,胆子渐渐大了说了许多,到下班的时候才离开。

    单心坐在车上,满脑子都是赵老爹刚刚说的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有些闷闷不乐的。从交谈中单心知道,赵老爹家里还有一个哑巴老婆,不识字,找不到工作,两个人捡了个丫头,今年十岁,读小学,只靠他一个人工作,过得很苦。赵老爹不善言语,反应慢,在公司里不受待见,实在是找不到人帮他忙了,才过来找单心。

    陈羽看出了单心的心思,“怎么愁眉苦脸的,赵老爹刚刚不是夸你心善来着?”陈羽当初一下子注意到这个刚刚毕业的学生,也是因为她一直帮着有事的同事加班的缘故,是个善良的丫头。

    单心闻言,善解人意地笑着说:“我就叫善心。”

    第二天,单心拖着陈羽到了书店,买了一些学习用品,依着汇款的地址一起给赵老爹家汇去。

    单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强烈地想要帮一帮赵老爹,否则心里极度不安,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几天后,单心往八楼送了一份资料,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办公桌上面堆了一大包干枣。是赵老爹送来的,说是家里寄的,里面还有一张儿童画,上面是一个年轻漂亮女人,是赵老爹家的丫头画的。

    赵老爹送东西的时候正好遇上了陈羽,让陈羽一定要替他说声谢谢,然后匆匆地离开了。

    “老实胆小得让人不是滋味。”陈羽抱着单心发表了自己对赵老爹一家的看法。

    干枣被单心放到了厨房的储物柜,那张画被单心珍藏在书房里。

    Chapter03

    “妈,最近店里缺人吗?”单心询问过陈羽的意见,陈羽也觉得替赵老爹的老伴找个工作才是真正帮助他们。

    “这里缺一个收拾碗筷,洗盘子的,你从来不关心家里的这些事情的,怎么突然问起来了?”电话另一头,单心妈妈觉得女儿有什么事情要求助自己了,这丫头从小就是这样的,说什么都不直接。

    “妈,我这里是有一个阿姨,五十岁,乡下人很勤快的,只是是哑巴。”单心心里打鼓,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同意。

    “那就把人领来吧,做几天试试。”单心妈妈想,女儿从小乖巧独立,难得向家里开口,一定要答应的,哑巴没什么,做事又不是靠嘴。

    单心妈妈同意了,单心当天就把事情告诉了赵老爹,赵老爹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说谢谢,说单心他们都是心善的人。

    赵老妈三天后赶来了,家里的丫头和赵老爹的弟弟住。第二天单心和陈羽就开车载着赵老爹和赵老妈去了单心慢慢的小饭店里,做了一个收拾清洗盘子碗筷的员工。

    几天试用下来,单心妈妈很满意,说赵老妈做事特别勤快,收拾得干净,很好。

    赵老妈渐渐地开朗起来,会慢慢地比划手语做一些基本的交流。

    那天单心和陈羽一起去店里,正好赶上清闲的时候,坐在一起聊天。赵老妈一直看着单心,看着看着就看哭了,询问之下才知道,赵老妈和赵老爹有个亲生女儿,考上了大学。接下来赵老妈把手放在脖子上,轻轻地一抹,表示,那个女儿死了,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赵雅。

    单心心里一怔,眼神有些发愣。

    陈羽会错了意,拍了拍单心的肩膀,安慰道:“不要难过了,人各有命。赵老妈碰到你,也是他们的一种福气了。”

    单心的思维马上恢复过来,眼里更显哀伤了,临走前嘱咐单心妈妈,给赵老妈加点工资。

    坐在车上,单心的思维发飘,借口自己累了,陈羽让她闭眼休息。

    赵雅,这个好听的名字单心怎么会忘呢。

    单心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公主,从小就是完美的象征,而赵雅破坏了单心的完美。

    她们是大学同学,赵雅抢走了单心的学生会主席,抢走了单心的好朋友,甚至于单心的初恋男友,那个风度翩翩的学长。

    赵雅没有单心漂亮,没有她温柔可人,没有她善解人意,为什么可以从单心手里抢走一切,破坏了她的完美。

    不过事情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解决了,在赵雅抢走单心舞蹈团领舞地位的时候,学校里传出了她和舞蹈团老师之间的丑闻,赵雅名誉扫地,跳楼自杀了。

    单心当然知道,这个丑闻是自己传出来的。事情发生后,没有人怀疑过因为好朋友自杀哭得晕过去的单心,那个善良单纯的单心。

    是的,只要保住这个秘密,单心还是善心,还是简单的心,单纯的心,还是完美的单心。

    Chapter04

    为什么赵老爹要出现在自己身边,为什么他们夫妻二人要接近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单心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最可能的答案就是,他们已经把赵雅的死怀疑到自己头上了,一定是这样。

    单心开始留意起来。

    赵老爹每次看见她和陈羽,都是那样慈祥地笑着,里面是淳朴和感激。开始单心发现,赵老爹每次这样笑的时候,眼神都留意在自己身上,诡异地瞥着自己。

    还有赵老妈,她不会说话,但是只要单心一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眼光总是驻足在自己身上,好像在观察些什么。

    赵雅的妹妹又寄过来了一张画,上面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但是这一次单心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分明是赵雅,她和赵雅一样,张着一对勾人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好像在吵醒单心,吵醒她自作聪明,以为把一切都做的很好。

    单心开始回忆,自己到底哪一步做的不好,让赵雅的家人发现了纰漏,过来找证据。

    当初单心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在一个网吧里,申请了一个百度账号,把一张照片放到了大学的贴吧里,标题是,“学生会主席上位之谜”。

    照片是单心偷拍的,那天赵雅练习的时候扭伤了脚,老师在帮她按摩,单心正好碰见,找了一个角度,拍的,照片里两个人好像趴在地上接吻。

    这张照片一出来,马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在“铁证”面前,赵雅的一切解释显得苍白无力,很快舞蹈老师的妻子,赵雅男友的父母都知道了,人言可畏,一开始信任赵雅的男朋友也离开了。

    最后在赵雅身边支持她信任她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单心。单心每一次安慰赵雅,都是用一些看似安慰,实际上给赵雅更大压力的话。

    赵雅临自杀前给单心发了一条短信,“承受不住了,永别了,我的善良的朋友。”

    回忆了好几遍,单心相信自己做的没有丝毫纰漏,赵雅的父母到底是怎么觉察到的?一遍一遍的回忆快要让单心崩溃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几天后,单心妈妈的餐馆里面发生了一次食物中毒事件,原因是赵老妈回收了客人吃剩的事物,那天忘记带走了,被帮厨放入了食材里。

    这次事件里,单心妈妈接到了五六个投诉,餐馆差点开不下去,弄得筋疲力尽。

    赵老妈被赵老爹打了一巴掌之后,就失踪了。当时事情太多,单心和陈羽也没有来得及去帮忙找,第二天,赵老妈的尸体就出现在了流经单心公司的小河里,是自杀的。

    那天单心窝在陈羽怀里哭,悔恨自己不该把赵老妈接到外面来工作,陈羽心疼地安慰着他善良的小公主。

    单心的确后悔了,只是想把赵老妈送回老家,没想到她竟然一时想不开自杀了。

    Chapter05

    一个月后,单心还在想怎么样把赵老爹也从自己身边弄走。

    单心又要替婷婷加班,下班后乘公交车离开,就在车子发动的一刹那,撞击声响起,众人都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私家车把一辆三轮车撞烂了,三轮车的司机飞了出去,撞在护栏上,不省人事。

    公交车上很挤,单心通过狭小的缝隙看到了三轮车主穿着自己公司里清洁工的衣服,那个人很像赵老爹,当时心里想如果真的是赵老爹,那就省事很多了,为此不由心砰砰狂跳。

    公交车到了下一站,单心马上下车,打了的回到公司门口,私家车和三轮车已经被拖走了,受伤的三轮车主也不见了。今天交警处理的也太快了,单心心里嘀咕。

    “大姐,你看到撞飞那个是谁吗?”单心不死心,跑到了公司对面的小商店询问。

    那个一看就热爱八卦的大姐果然很激动,“是对面公司的清洁工啊,还穿着工作服呢,一个老头,年纪挺大了,经常来我这里打电话的,好像姓赵。”

    听到这里,单心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顿时全身发烫,强忍着从心底出来的笑意。

    “人怎么样了?”单心故作平静地问。

    老板娘瞥了一眼单心,用单心看来觉得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还能怎么样?撞死了呀,都烂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单心忍着狂喜,快速离开了,这真是天在帮我。

    回到家,单心什么都没说,要等第二天回公司确认一下才可以。

    Chapter06

    第二天,单心处处留意,始终没有看到赵老爹的身影,但是也没有听到有人议论赵老爹出车祸的事情。

    第三天,单心和婷婷聊天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怎么没有看见赵老爹来打扫?”

    “赵老爹啊,好像申请了半夜的工作,白天不做了。”婷婷随意地回答道。

    公司里的确有一个岗位,要求清洁工半夜工作,在员工来上班前把厕所和休息间都清理好,这个岗位的工资比普通岗位高两百块。可能是赵老妈死了,家里钱不够用。

    单心想到了合情合理的说法,不过心里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后来一想也不是最坏的,至少自己不用经常见赵老爹了。

    三天后,单心加班结束,公司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单心背着包包到电梯口,发现今天的电梯不能用,好早办公室在四层上不高,单心没有多想,转身就进了安全梯。

    单心越往下走越觉得恐惧,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

    起初的恐惧来自于单心一进安全梯,就感觉身后有人在看着自己。但是每次警觉的回头,都只看到了安全梯里粉刷地雪白的墙面。

    这只是一种错觉,单心试图用书本上的知识来安慰自己。

    “咳咳咳。”

    一阵咳嗽老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单心只觉得头皮一炸,手紧紧抓着自己唯一能抓住的包包,警觉地转头查看,依旧除了一面白墙,什么都没有。

    楼道里极度安静,单心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的狂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要马上离开这样!

    单心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手紧抓着包,转身飞快地往下走去。

    身后突然传出了一阵脚步声,将单心吓得魂飞魄散,腿软得几乎站不住,飞快地走变成了飞快地跑,可是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仍旧紧紧跟着,甩不掉。

    单心感到了极度的恐惧,忍不住开始哭泣,但是脚步还是越来越快,走到一层的时候,脚下一绊,往门口摔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门把手才稳住,扭伤了脚。

    顾不得脚踝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单心已经一拐一拐地往大堂跑去,那里是有保安在的。

    保安被单心那里传来的声响惊动了,过去查看,正好看到单心一瘸一拐地向自己跑来。

    “小姐,你怎么了?”保安上前去,本能地觉得后面有人在追单心,将她护到了身后。

    看见保安,单心才稍稍放心,也转身看去,只见原本已经合上的安全梯门又开了,伸出了一只干瘦的手,在“安全出口”这盏绿灯的照射下,如同一只从地狱里伸出来的鬼爪。

    单心觉得自己的心快要吊到嗓子眼了,她不确定身前这个瘦弱的保安能不能保护自己,紧紧地抓住了身上的包,万不得已地情况下,这也是一个武器。

    门终于完全开了,一张绿色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单心几乎要尖叫起来,但是又因为极度紧张,叫不出声来。面色发青的赵老爹就这样一点一点从门隙开的那条小缝里把干瘪的身体挤出来。

    “姑娘,你的纸。”赵老爹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正是单心加班赶制的策划,单心可以发誓自己一定把它放在了包里。

    保安见没有什么大事,便收起了警用棒,让到了一边。

    单心怯怯地接过来文件,手不小心碰到了赵老爹干枯的手。他的手如同刚刚从冷冻柜里拿出来的排骨一样冰,或许他就是刚刚从太平间里爬出来找自己报仇的尸体。

    赵老爹递完文件,便僵硬地转了身,慢吞吞地往回走,这样的姿势更加让单心觉得他就是一具冷冻过的尸体。

    赵老爹钻进安全梯之前,突然转了过来,被映衬得发绿的脸,朝着单心诡异的一笑,好像再说,你逃不掉了,然后马上消失在了那里。

    单心很想知道赵老爹是进楼梯了,还是真的消失了,可是她没有勇气进去查看。

    出了大厦,单心找到了陈羽的车,钻了进去。

    上次为了查看那个出车祸的到底是不是赵老爹,单心回去晚了,就谎称公交太挤,上不去,陈羽心疼她,便把车留给了单心。

    想到这里,单心一颗紧绷的心慢慢缓和下来。

    单心打开了那份文件,想要查看一下有没有缺什么,可是里面却不是单心的策划,而是一张画,画上的女人正是赵雅,赵雅睁着眼微笑地看着单心,可是她却躺在血泊中。

    “啊——”单心抱住了头尖锐而简短地尖叫了一声,这张画画的就是赵雅的死状,赵雅跳楼后,微笑着离开人世,眼睛都没有闭上,直直地盯着那些逼死她的人和害死她的单心。

    单心马上将画撕了,扔到了车窗外面。

    他已经知道一切了。

    单心逼迫快要崩溃的自己冷静下来,她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赵老爹知道真相,接近她就是为了替赵雅报仇。

    怎么办,怎么办,不能被毁掉。

    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后,单心慢慢地发动车子,快要拐出停车场的时候,赵老爹推着一人高的垃圾三轮车又出现了,阴魂不散。

    单心心里一紧,没有看路况,前面有一辆小面包车正对着驾驶座撞了过来。

    单心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这可能就是报应。

    就在此时,赵老爹推着垃圾车硬是撞上了面包车的车头,把车撞歪了,正好擦过单心的驾驶座,可是他自己却被卡在了三车之间,浑身是血。

    单心的头撞到了方向盘,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报警,但是在她看到赵老爹的时候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得死!

    单心没有完全停下车,而是又往前开了一下,赵老爹完全被挤在了中间,没了气息。

    单心也晕死过去。

    尾声

    一个星期后,单心终于苏醒了过来,没有医生可以解释为什么单心在没有受很重外伤的情况下昏迷了这么多天。

    陈羽的解释是,单心看着赵老爹为了就自己而惨死在眼前,受了刺激。

    单心知道,自己在逃避,逃避自己的丑恶。

    “心心。赵老爹的女儿被人领养了,你就放心吧。”陈羽在单心清醒后,说起了赵老爹小女儿寄来的信。

    信上说,小女孩很喜欢单心这个善良的姐姐,想要为她画画,可是不知道长相,就画了已经过世的姐姐,最后一张画画的最好,可是红色的颜料不小心打翻把画弄脏了,因为舍不得丢,也把画寄过来了。

    信上还说,赵老爹回家看女儿,为了不耽误工作,赵老爹的双胞胎弟弟替他上班,却不小心出车祸死了。现在家里只剩下小女孩一个,不过她已经被人领养了,长大后一定要成为像单心一样善良的人。

    一个月后,疗养院里。

    陈羽将穿着病号服,一脸呆滞的单心抱在怀里,陪她看着面前的那一小片湖。单心疯了,疯了一个月了,谁也不认识,只会反反复复说一句话:单心,善心,简单的心,单纯的心。

《神棍缘》结卷了

    《神棍缘》写的……一点都不恐怖,灵异也只有一点点,风格彻底跑偏,和耳雅前辈的《诡行天下》有点点像了,当然肯定没有耳雅大大写的好。看了看官的留言,我也花时间理了理,前面想要改那真是太困难了,而且加V部分还改不了。但是我调整了大纲,故事现在看着凌乱了一些,因为小台设了很多伏笔,一些突然冒出来没头没脑的事情,到了以后都是有用的,如果各位看官耐心看下来便可以发现了。小台会努力写的,看着越来越多的收藏,小台现在动力十足。话说,要不要建个群呢?

《真假情》结卷了

    不知不觉中第五卷也写完了,虽然上架许久了,但是成绩一直很差。没关系,我一定会写完的。如果不出意外不久之后,我会发新的小说,不过不是灵异的了,是现代言情,宠文。这一卷里面还有很多谜团,下一卷里会有解释的,大家就小小的期待一下下吧……

关于断更和重新开更通知

    小台自2013年9月开始写《冥事录》开始,极少断更。现在与《冥事录》同时更新的《空降萌夫》也是这样。但是小台最近一个月真的是精力有限……接二连三的大学考试,学校艺术节的模特表演……所以不幸两本书都断更了。以下是重新开始更新通知:1、《冥事录》6月1日开始更新,以后不再断更,直至今年8月末完结为止。2、《空降萌夫》六月开始,每月三更,每更三千。更新时间:每月的5日、15日、25日。3、如果哪位大大对小台模特表演的视频感兴趣,可以去小台的****去看看。**名“小台的白日梦”

    【我就是上天派下来的祸害。】

    。。。。。。。。。

    大金皇朝。女真族,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始建,

    以一发而不可收之宏势,顷间吞并周围部族,南侵大宋,逼迫其迁都杭州临安府。

    贞元元年,海陵王完颜亮,建都于北京城,称为中都。

    。。。。。。。。。

    天德元年。

    七层高的黑砖砖塔,每层的门窗都已经用黑铁所制的铁杆封死,整整三年。佛曰,七级浮屠。宝塔七层乃是通往极乐世界的地方,在佛寺,是用来坐化高僧的地方。

    黑塔七层,透着铁杆间的空隙,红衣妇人看着窗外早已与她无关的繁华。自打第二任丈夫亡故,公公就将她锁进了黑塔,说是可以镇住她骨子里的狐媚气,不能在让她祸害别的男子。

    红衣妇人想着往事,冷冷地笑着。“我就是上天派下来的祸害。”回想着当日自己拒了那个自称为公公的老男人,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就万分愉悦。

    她是阿里虎,身材高挑丰韵,丹凤美目,柳叶细眉,肤白如凝脂。她如同狐妖一般,娇媚已经不能形容出她十分之一的风骚了,自十三岁起,遍阅无数男子,他们皆是沉迷于她的风采,甘愿在石榴裙下风流而亡。

    阿里虎握着一枚小巧的铜镜,观赏着自己丝毫不为光阴而改变的容颜。实际上当时从了公公也是无妨,可是自己怎么能忍受这样一个无力的老头呢?

    黑塔正对着中都大街街尾,公公说,等哪天想通了,便会放阿里虎出来。

    街上一阵喧嚣,红色炮仗不停的放着。阿里虎在里面呆久了,实在是憋坏了,扒在窗口向下看去。早晨的光线正好对着窗口,有些晃眼,不过阿里虎还是看到,一条人龙缓慢地从皇宫里面出来,为首的撵车上,不就是王吗?

    看着王魁梧的身子,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清减的少年了。阿里虎想着,心中一下子产生了无限的欲望,手中的铜镜也随着她的体温,缓缓地发烫。

    海陵王斜靠在撵车上,眼睛不住地扫视着眼前的人群。快要到街尾了,心中不禁烦躁起来。身边的所有女人都是端庄无趣,已经腻了,今日和王后一同去天庙祈福,就是想要找找这街井之中,有没有美人,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

    街井的女子竟一个个都如此丑陋,再多看一眼,恐怕自己就要对女子没有兴趣了。海陵王撑着脑袋,烦闷着。

    一道亮光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海陵王的脸上,寻光看去,正好是街尾那座黑塔发出。

    海陵王挥手,沉着嗓子,道:“停,落撵。”

    海陵王暴虐,众人皆知,哪敢怠慢马上停了撵车。

    众人同王后一起,不解地跟在海陵王后头,慢慢地走到了一座黑塔前。

    守塔的两名将士见到王和众大臣,吓得魂飞魄散,赶忙下跪行礼。

    “你们是谁家的将士,为何在此守塔?”海陵王不可一世,头都没低,只是专心致志地打量着眼前的黑塔。

    将士的声音有些颤抖,唯恐王一时心情不好,便摘了自己的脑袋,然后就将这件事情转身忘了。

    “末将是南家突葛速元帅的家将,奉命守着塔里的阿里虎夫人。”

    海陵王心中不由的一颤,十年前曾领教过阿里虎的风姿,至今还是回味无穷。海陵王脸上浮现出了淫秽的笑容,是呀,怎么能把这只狐狸给忘了。

    “开门!”

    “这……”两个侍卫面露难色,对视一眼,道:“恕末将死罪,王上,开门的钥匙是元帅保管的。”

    顿了一下,看着王没有什么反应,继续道:“王上,末将马上就去找元帅取钥匙?”他试探着问。

    海陵王从酒色中回过神来,拔出了佩剑,一剑便斩断了乌金烧制而成的九环锁。

    “果然是把好剑,来人,赏铸剑师一百金。”海陵王欣喜地把玩着这把刚刚上贡上来的寒铁宝剑。

    “剑虽好剑,可是哪里比得上王上的一身神力?”门内响起了一阵温柔而又有三分诱惑力的声音。

    门锁已断,尘封三年的大门缓缓打开,掀起了一层杨絮,一个红衣妇人,手中握着一把铜镜,在洁白的杨絮的承托下,如同九天上因私欲下凡的狐仙,美得勾人心魄。

    “阿里虎。”海陵王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女人,真是一只妖精,十年来一点没变,却愈发的妩媚了。

    “王上。”阿里虎垂在眼帘,眼角上翘,细细地打量着王,果真已是一个健硕的男子了。

    海陵王上前握住阿里虎的手,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毫不避讳。抱着她的纤纤细腰,将她托上撵车,安置在王后的坐席上。

    阿里虎靠在王身上,转眼看了看年轻却已经失宠的王后,她现在的脸色之丰富,都可以用来画一幅丹青了。

    阿里虎掩嘴而笑,笑声如银铃一般,却妩媚无比。

    “王后,你就自行去祈福吧,本王累了,先回宫了。”海陵王看着怀里的美人,心中大喜。

    王后只得上了后面的撵车,看着王离去。

    王的撵车刚刚驶了五尺,一个白髯老人,身着战甲,骑着铁骑拦在了撵车前。王与阿里虎早起相互绞缠在一起,被突然打断,心中自是不悦。

    还未等海陵王发怒,老者已经开口,道:“王上,此女子是老臣的儿媳,不守妇道,被老臣锁了起来,不知为何会在王上的车上看到她。”

    海陵王自知理亏,便狡辩道:“你的儿媳还在塔上,这是本王新封的贤妃。元帅休得胡搅蛮缠,快快让开。”

    突葛速岂是好惹之人,海陵王这样当众使他难堪,自是不行的。丝毫不动,道:“王上,此贱妇就是老臣的儿媳阿里虎。王上想要过去,那就踏着老臣的尸骨过去吧。”突葛速自认海陵王攻打宋朝还需自己,便有恃无恐。

    阿里虎伸手不停地抚摸着王上的脊背,诱惑一个男人,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一件事。

    海陵王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怒道:“来人,处炮烙之刑,即刻处死。”

    一群侍卫将突葛速拉下马,撵车驶进皇宫,阿里虎只听到昔日的公公大喊:“必亡国——”

    阿里虎紧紧地攥着铜镜,笑靥如花……

    。。。。。。。。。

    新台市晚间档的新闻,主持人嗓音甜美,宣布:“明晚,新台市将会出现近十年来最大的月亮——超级月亮。”

    夜色渐深,天上的圆月已经升出了地平线,正挂在枝头。

    新台市华侨村,一栋连体别墅的阳台上,三男三女围坐在一起,桌上放满了各种零嘴和啤酒、饮料。

    身着运动服,绑着马尾,长相清纯的女生,痴迷地看着圆月。

    其他男女都已经叽叽喳喳地聊开了,开了很多啤酒,地上到处都是空罐子。

    “小柔,虽然今天是超级月亮,可也不用看得这么认真吧?”染了酒红色头发的时尚少女递过去了一罐啤酒。

    “嗯,今天的月亮真的很美。”接过啤酒,小柔还是沉静在其中,完全与后面的喧嚣格格不入。

    是不是看得太久了,眼睛开始犯花,眼前的圆月,渐渐变红,变红,直到红得像是一颗可以滴出鲜血的心脏。

    “嘉欣,你看月亮怎么变成了红色?”小柔难以相信眼前的是刚才那个美妙的月亮,一把抓住了酒红色头发的女孩。

    嘉欣早就喝得醉眼迷离,许久才做出反应,满嘴酒气,“月亮在哪里?”

    小柔已经不再理会嘉欣的反应了,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血月里浮现出一张人脸,一张美人的脸,正风情万种地笑着。

    小柔的脸色煞白,身子在不住地颤抖,月亮里的人分明就是看到了她,带着整个月亮直直地向着阳台冲了过来。

    “啊————”一声尖锐的喊声响彻华侨村……

001 囧入校门

    “一切都挺好的,只是学校的气氛有些压抑……”

    高中学习的最大动力就是幻想着高考结束后,踏入大学校门的情形,每每一开始想象,便会把高中的苦累都抛向脑后了。

    高考好不容易结束了,成绩也不错,考上了新台市的医科大学。

    9月2日入学,崇尚独立的我,不顾家人的阻拦,背上背包,拖上箱子,向着远离家乡的新台市前进。

    一切都是按着计划开始的,虽然在火车上彻夜未眠。

    一下火车,马上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上面记录着学校的地址。离得不太远,打个的就搞定了。

    一个人提着这么多的行李真心很累,幸亏很快在火车站外面找到了一辆空车。

    司机师傅笑得满脸肥肉都要堆在一起了,热情地问我,“小姑娘,想要去哪里啊?天这么热,还拿了这么多东西,打个的吧?”

    正合我意,我也一脸谄媚相地回答:“去医科大学。”然后随着习惯,随口一问:“多少钱啊?”

    司机师傅脸上的肉堆得更加紧实了,好像看到了一块肥肉,看得我浑身不舒服,答道:“不贵,70。”

    70、70、70……我的心脏一皱缩,大脑打了个冷颤,新台市果然是国际大都市,的士费真是非同凡响……

    司机师傅不亏是阅人无数,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一下子有满脸横肉的感觉,声调立马变粗,不耐烦地说道:“到底乘不乘?”

    我识相地退后几步,转身离开了,耳朵里传来了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真是势利眼。”我是文明人,怎么能和这样的人计较呢。

    就算是计较,也要心里偷偷地计较,秉承这条做人原则,我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还是坐公车吧,不知道这里的公车会不会也特别贵。”我嘟囔着,拖着沉重的行李往远处的公车站走。

    一个电动三轮师傅拦在了前面,怯弱地问:“姑娘,坐吗?”

    看了一眼破烂的三轮,我毅然决然地准备绕过去,准备往前走。

    三轮师傅马上说:“去医科大学很便宜的,才30。”

    听到“便宜”二字,我马上顿住了,敢情这三轮师傅刚刚一直在看我和的士师傅交涉。

    有一招叫什么来着,欲擒故纵,是不是?心里小算盘一打,坚决地绕道离去。

    三轮师傅急了,立马在后面喊道:“25,去不去?”

    嘿嘿……我转头,笑着问道:“20,不去就算了。”说罢又要继续拖箱子走。

    大约五秒之后,听到后面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好,去就去。”

    坐上了三轮车,才发现它比想象中的好多了,敞篷的,很拉风……就是一路上一直听师傅念叨“现在的学生娃这么会做生意……”云云的,有点烦。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宏伟的新台医科大学的东大门出现在了面前。

    一切都是显示得近乎完美,就这样,来到了校门口。

    拖着箱子,我打算以一种帅气的姿势,走进学校。大门开始发出闪闪金光,欢迎我的进入。

    “啊——”只顾着看校门了,竟没有留意到,脚下竟然有个浅坑,左脚华丽丽地歪了。

    当初真的没有设想到,我竟然是一瘸一拐地走进校门,走进大学,而且还不住地抱怨,校门口竟然有坑,我竟然掉坑里了……十年后回想起来还能清楚地记起周围同学及家长的眼神,真心?濉?o

    进入学校,有很多办手续找寝室的工作,看着周围的软妹子有着爸爸妈妈护航,手里只有一只手拿包,那些蹲在路边的学长还凑上去,硬是一把接过了人家的行李,热情地介绍,带路之类的。

    果然是“大学三样事,防偷防盗防学长”,看来表哥说的真心不错。

    可是……本姑娘好歹也是个女生,那些蹲在路边,观察猎物的学长看不到我吗?我才是真真需要帮助的,顿时感到自尊心受挫。

    最角落里有个鼠目猴鳃的学长,看样子蹲点很久了,一直没有成功。

    “那个,学长,请问综合楼怎么走?”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唯一的有点就是脸皮厚,啊哈哈……

    这货抬眼瞟了我一眼,懒懒地往前一指,随即又去瞄准别的女生了。

    晴天霹雳……天地间一声闷响,我才缓缓回过神来。

    不管他诧异的眼神,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推进他怀里,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学长,你真好。”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

    那个鼠目猴鳃的学长在周围的起哄声中尴尬地站了起来,替我搬行李,时不时地还瞪我几眼。

    不禁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种种艰辛之后,我终于安然地躺在了床上。

    回想起学长临走时,当着全寝女生的面,大喊了一声“猴哥,慢走——”

    “猴哥”愤愤地在嬉笑的女生中穿过,临走还不忘回头瞪我一眼,估计他心里好好地问候了我全家。

    不过没事,谁叫人家脸皮够厚呢,混凝土做成的女生,可不是一般的坚强。

    看着“猴哥”那个可怜的样子,我都有点于心不忍了。“哈哈哈……”忍不住想要笑。

    熬了十多年了,总算是有几年好日子过了。心里想着,连室友都来不及认识便沉沉地睡了下去。

    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依稀记得很吵,太累了,累得我睁不开眼睛。

    早上去盥洗室,觉得那些女生看起来怪怪的,脸上有一种特别明显的惊恐,还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在说什么。动作十分急促,匆匆地就离开了。

    “诶,你有没有觉得那些女生有点奇怪?”一个长发,身形修长,五官玲珑的女生凑过来,小声地说道。

    好像是室友,记不真切了。

    “室友吧?”我笑着道,“我是劳鹭,爸妈把名字取得不太好。”

    女孩甜美地一笑,道:“我是你下铺,我叫黎里。”

    真好看,以后绝对是白衣天使,一直自认为长得还过得去,现在觉得有点自卑了。

    盥洗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她们是有点奇怪,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和黎里交谈了一会儿,原来我们寝室还是个六人混寝,她是药物学专业的,而我是临床医学专业的,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专业的。

    回到寝室,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和黎里的课表不同,只有自己去上课了。

    “一切都挺好的,只是学校的气氛有些压抑……”打开日记本,在昨天的日志里补上了一句话。

002 初见风波

    潜伏的黑色,即将冲破屏障,淹没他们。

    看了昨天的报纸,里面有篇报道,我很在意。

    报道上,新台市华侨村一栋别墅的天台上,三男三女惨死。报道说得很含糊,只是说死状惨烈。可是看着现场的照片,整个天台都是血红色的,上面还有一些模糊的物质,感觉就像是肉铺里面打的肉酱。

    一般新闻都是能有多夸大就有多夸大,那户人家丢了一根葱,都可以写成有连环大盗,盗窃上达几亿的物资。这年头,新闻不写的亮眼一点,谁看啊?当记者的堂姐劳娅经常这样说,当然她们报社也是常年贯彻这样的宗旨的。可是这篇报道很奇怪,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却只给了一小块地方写,写的时候也一直打擦边球,就是找不到重点,很奇怪。

    “鹭鹭,在想什么呢?”黎里等着凳子趴了上来,道:“看上去还挺深沉。”

    “没什么,只是在看报纸发发呆。”说着把报纸递了过去。

    黎里果然只是个小女生,看到的时候不禁皱紧了眉头,“好可怕,不想看了。”把报纸递还给我。

    “鹭鹭对这件事情有兴趣?”黎里的眼睛很漂亮,大大的,忽闪忽闪地看着我。

    “只是觉得有些好奇,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我的做人原则。”说着我环顾了一下,其他人都没有回来,都是学霸啊,我也要努力了,没有奖学金,那就得去打工了。算了,明天还是先去申请一个勤工俭学算了,省得到时候拿不到奖学金没饭吃。

    固执的我,拒绝了父母的生活费,宣言大学生就要自己养自己。暑假做了两个月的家教,略微攒了些钱,省着花还可以撑两个月。

    “我就是喜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黎里看着我很认真地说,然后钻回自己的小窝里。大家都围了三面的床帏,围出了一个自己的小空间,特别是下铺。

    拿出教材预习,心里盘算着申请什么勤工俭学的岗位,一下子就把那篇报道仍在脑后。

    。。。。

    翌日,学生工作处。

    “你确定?”身前的斯文学长满脸惊奇地看着我,一分钟内,反复问了我十多次。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再次回答“确定”。

    他终于从震惊中走了出来,默默地将表格递给我。

    我在“解剖室管理员”一栏画上了勾,签上了名。

    学生工作处的几位同学以窃窃私语,及以像是观看世界第十一大奇迹的目光,目送我离开。

    实际上,解剖室管理员的工作挺轻松的,只是在同学上课前后,或者是新的志愿者遗体送过来的时候,好好整理好器材以及遗体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酬劳高啊,是普通岗位的三倍有木有?加上平时帮堂姐劳娅整理稿子的酬劳,就勉强够生活费了。

    来学校前劳娅说,不要父母的生活费是不可能的。

    美滋滋地拿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略微暴躁的声音。

    “喂,劳碌命,怎么了?”

    “老母鸭,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的生活费解决了。哈哈。”

    “哦?难道卖身啦?哪个不长眼的买了你?”

    “就知道你没好话,做了勤工俭学,以后你那里有什么来不及的稿子都可以发给我。”

    “知道了,以后无论有什么低智商只需要体力的稿子都会发给你这个无脑动物的。我有会,拜拜。”

    劳娅大我八岁,讲话很刻薄,不过她是我所有兄弟姐妹中和我关系最好的。

    夜晚的黑云挡住了月亮,无月无星的夜空压得原本就压抑的学校愈发地难以呼吸。

    在众人熟睡的时候,有些看不见的事情正在悄悄地发生。

    仍旧睡得不好,那些吵闹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似梦非梦的,睡得很昏沉。

    突然一阵尖叫声响起,直接将我惊醒,外面已经蒙蒙亮了,依稀可以看清事物。

    寝室里的人都从床帏后面钻出来,我趁机扫视了一遍,这可是第一次见到全体室友啊。此时尖叫声一下子停了下来,门外很是嘈杂,应该是大家冲出寝室所发出的声音。我们也循声跟去,我和黎里跑在最后面,前面的室友都已经自动两两结伴,形成了自己的小团体。

    寝室前的空地上围满了同学,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停息了,她们都在瑟瑟发抖,双手紧紧地握住,寝室阿姨瘫倒在一旁,面上没了血色。

    我们六个挣扎着挤出一条小路,一片血色映入眼帘,血泊里躺着一个学生,全身血肉模糊,体无完肤,只能靠着那一身米妮的睡裙辨别,她可能是一个女生。

    血泊里有些白色的液体,应该是喷射出的脑浆,分布在血泊里一些黑红色的物质,可能是凝结的血块,不过在我看来,应该是她掉落下来的血肉和内脏。

    即使是解剖过尸体的学姐们,也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番景象,皆是脸色惨白,还有不少,跑到了墙角,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

    “喂,您好。医科大学,15楼前广场发现了一具尸体。对,对,好。”

    顺着沉重冷静的声音,回头看到一个短发黑框眼镜,脸色丝毫未变的女生,竟然还可以想到报警这一件众人都忽略的事情。她好像也是我的室友,与她一同奔出寝室的女生就远远不如她,已经嘴唇发白了。

    看到了我注视的目光,她平静的略微点头,便拽着另一个女生,转身离开了。

    看来是要好好做一下室友间的自我介绍了。

    黎里不知道何时跑掉了。警察过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惊奇的表情,只是紧锁眉头,很沉重。

    回寝室,没心没肺地睡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光照大地了。

    寝室门口显然已经经过打扫,血迹冲的很淡了,可是还是那样的刺眼,同学们都远远地绕开它,仿佛那个地方已经是一个可怕的诅咒,一旦靠近,就会有一样的下场。

    当天学校的校网上面就发布了紧急通知,大致说,学生要结伴同行,不能深夜出寝室,寝室的门禁时间也调整到了每晚9:30。

    可怕的事情成了一个禁忌,没有人肯再度谈起,可是它刻意的忘记,真的有用吗?潜伏的黑色,即将冲破屏障,淹没他们。

004 恨多管闲事的人

    “本宫恨多管闲事的人。”

    窗外打进来的阳光将寝室照亮,过道里、床底下都是已经凝固的暗红色的血迹,一个浑身是血、不完整的女生躺在上面。下肢的血肉已经几乎没有了,骨头估计是靠着韧带连接着。在她身边不远处,是叠放地整整齐齐的方块状皮肉,由于太过炎热,已经开始发出腐臭味。

    那个形状和颜色像极了昨天吃的东坡肉,顿时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感觉早饭以及昨天晚饭的食物残渣快顶到喉咙口了。

    门口都是些吓得几乎昏厥的小女生,哀家不得已只好躲进厕所,找个地方吐一下。

    一顿海吐,昨天就不该改善伙食。

    寝室应该久没有人烟了,厕所里都是灰尘。

    “哐当。”厕所里面发出一个奇怪的响声,好像是什么金属落地的声音,将即将离开厕所的我,吸引了回去。

    声音好像是从浴室里面发出的,门没锁。

    浴室只有一个小小的通气窗,进不了多少光,里面很暗。灯坏了。

    浴室地面上依稀有个反光的东西。

    浴室不仅仅是黑暗,好像还有一团黑雾一样的东西在浴室顶上盘踞着。一阵寒气从心底里逼上来,身体开始不住地打寒战,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一种莫名的巨大的压迫感将我的身体紧紧地压在地面,只能匍匐着前进。

    是一面铜镜,很精致。在一个几乎不透光的地方,竟可以将它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一种巨大的吸引力让我想要将它占为己有。

    这样的作用力就像是一个吸毒者,被迫戒毒的过程中,见到了毒品一样的感觉。

    过了许久,终于知道这阵阵寒意的来源了,是寂静。明明厕所外面围满了人,过了这么久,就算是办事效率低下的警察也应该过来了,竟然如此寂静,只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浴室的空间在我意识到异常寂静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哀家就算是一个解剖室管理员,就算再神经大条,可是碰到了这样诡异的事情,已经吓得瘫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了。

    一定要镇静下来,慌乱和恐惧是最大的敌人。不断进行心理暗示,心脏的跳动速度终于恢复了正常。

    浴室的空间在千变万化之后,终于确定下来。

    原本黑暗的浴室,变得明艳堂皇,像是一个华丽的宫殿,风格和唐宋、紫禁城的不太像。

    头上那团原本可能只是莫须有的黑雾,在明亮的大殿里显露无疑,如同一团巨大的黑云一般笼罩在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头顶,而她仿佛对这团黑雾以及突然出现的我,看不见一般,依靠在宝座上,若有所思。

    有这般华贵气质的女子,在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微闭的双眼,里面充满了不屑。她应该就是这华丽宫殿的主母。

    这么华丽的宫殿,不知道是多少钱一平米呢?

    “鹭鹭,我好怕。”胳膊突然一沉,黎里不知道怎么地与我掉进了同一个诡秘的空间,看到我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黎里,你怎么?”即使一切都变得无法用现代人的世界观来解释,可是对黎里的突然出现,心中还是有不少疑惑。

    黎里显然是吓坏了,将我的胳膊拽得更加紧了,含泪摇头。

    问她也是无所得,我开始回忆进入这里时的状况。

    手里的铜镜不知所踪,冥冥中觉得,一切都与它有关。

    “鹭鹭,她手里的镜子好漂亮。”黎里的表情痴迷,伸手指着那个贵妇。

    是那面铜镜,不知何时,竟到了她的手上。

    “黎里,你呆在这里,我去把镜子拿过来。”

    弯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贵妇好像确实看不到我们,丝毫没有反应,一切非常顺利。

    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她是美艳的,极致的妖娆,作为女人都可能为其神魂颠倒。

    她还在沉思,纤长的睫毛下,眼神黯淡,充满了忧伤。

    “不要——”就在我接触铜镜的前一刻,黎里突然发狂地尖叫。

    受了突入而来的惊吓,手不争气的一颤,一下子碰到了铜镜。

    贵妇人惊恐而愤怒地看着我,杏目怒睁,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镜把。周围的空间景象有开始发生了急速地变化。

    她可以看到我了,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惧驱使我马上做出反应,狠狠地握住了铜镜,与她僵持着。

    “本宫恨多管闲事的人。”贵妇人朱唇开启,阴狠狠地说了一句,一下子便消失了。

    惯性之下,身体向后重重地摔出去,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窗外的阳光明媚,可是被一扇感觉的玻璃窗挡着,隔在了外面。

    劳娅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装,齐耳短发,一撇长长的刘海从耳鬓下来,精简干练。

    坐在病床,劳娅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担忧,看着昏睡的劳鹭,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昨天下午,劳娅正在编辑部忙着,突然接到电话,说是劳鹭晕倒了。

    作为这座城市里,劳鹭唯一的家长,劳娅理所当然地安排了劳鹭晕倒后的一切事情。

    回想起刚才,劳娅心中不由地颤抖,好像晴天又一次要被黑夜所代替了。

    “请问我妹妹是怎么晕倒的?”劳娅看着在医院守着劳鹭的是一个小警察,心中不胜疑惑。

    小警察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只是说劳鹭晕倒在命案现场。

    “喂,主编,我这里挖到了一条大新闻。”

    “……”

    “对,您帮我好好查一下,这绝对是一条大新闻。”

    报社的效率很高,三个小时后,资料就发到了劳娅的邮箱。

    充满血迹的照片,两具尸体,形态诡异,都死的惨不忍睹。资料里还附上了法医的尸检报告,竟然都是自杀。

    “劳碌命,你有麻烦了。”劳娅无奈地打了一下昏睡着的劳鹭,丝毫没有对病人的同情与怜悯。

    陷在了一片黑暗之中,被那团可怕的黑雾紧紧包裹着,黎里不见了。

    哀家要香消玉殒在这样的鬼地方了,心中不胜伤感。

    放弃了挣扎,绝望之中,突然感觉脑袋收到了袭击,眼前变得一片光明,消毒水的气味充斥了鼻腔。

    “老母鸭,你怎么在这里?”怀疑还是幻境。

    “某人的脑壳还真是先天性太薄,轻轻敲一下就刺激大脑了。”劳娅无奈地看着一脸神经质的劳鹭,一笑。

    ;

005 一朵“桃花”

    “十一的时候,跟我回去见好婆婆。”

    劳娅听完我的讲述,临走前甩下了命令。

    真是后悔,为什么这么诚实,早知道撒个谎就好了。

    坐在警局里,只要一回忆命案现场,肚子里还是翻江倒海的,很是恶心,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红烧肉了。

    警察只是做了简单的笔录就放我回去了。

    学生接二连三地高调死亡,学校里面已经产生了恐慌,不得不停课。

    “丫头,发什么呆?”一支粉笔准确无误地砸到了我头上。

    “教授,你看,学校都停课了。”

    怪老头难得露出一脸欣赏的样子,道:“看不出,你这丫头,不错。”

    “教授,你说,停课了,会不会不给我工资?”终于说出了这几天心里最担忧的事情。

    怪老头突然双手紧紧握住胸口的衣襟,脸色难看,一副呼吸不畅的样子。

    难道是心脏病?“教授,能怎么样?要不要救护车?”

    怪老头手一摆,突然恢复正常,道:“不用。你放心,学校就算倒闭了,也会给你工资的,哼!”说罢就进尸体储藏室了。

    真是怪老头,说变就变,留下我在风中凌乱着。

    心中的疑虑没了,干活也有劲道了。实际上自我接管以来,解剖室就没有使用过,只有每天扫扫灰就行了。真是一份好工作。

    林荫道上,只有三三两两个学生,手里拿着考研用的书,是不得不留在学校的。

    新台市医科大学,早已没有原本繁华的景象,学生大多都回家避难了。寝室里也只剩下我、黎里还有那个报警的女生。

    “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是那个报警的女生,冷着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没有啊。”一把紧紧地捂住包里的铜镜。

    “给我。”

    难道我自己也认为这铜镜是不该拿的东西,也是直觉告诉我,它非寻常之物。

    “同学,我们是室友呢?你叫什么名字?”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为今之计,还是转移话题比较有用。

    “周梦。不想给我也可以,后果自负,到时候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转身走了。

    “酷姐,慢走。”如果现在照镜子,一定是个狗腿子样。

    酷姐啊,冷冷的,好帅哦。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那就要全力以赴了。

    劳娅传来的照片,正是月圆之夜,新台市华侨村一栋别墅的天台上,三男三女惨死的清晰照片。看来真的是碰到麻烦的事情了,这铜镜果然是个祸害。

    照片上,天台的桌上,除了残余的零食,一角上俨然放着一面铜镜,花纹与此时我手中的一模一样。

    “喂,老母鸭,这铜镜现在不应该在警局的证物室里吗?难道是一模一样的两块?”

    老母鸭没有像以前,开口就想骂人,而是语气有些沉重。

    “早就托人去调查了,证物室里的铜镜不翼而飞,应该就是你手里那块。”

    虽然已经料到了,可是还是一阵沉默。

    “劳鹭,你最好马上把铜镜还到证物室,还有,我定了明天晚上的车票,我们回去。”

    “好,明天见。”

    “鹭鹭,你怎么了?”黎里趴在我的床沿上。

    还是不要吓黎里了,反正现在镜子在我手里,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没事呢,最近停课,老姐让我和她一起回家探亲。黎里,你也回家几天吧。”

    “恩呢,那我也回家了。”

    都说女人是有直觉的,虽然我皮厚,内胆又是混凝土浇筑的,可是直觉应该也有几分可信度的。

    图书馆原本是学霸们的常驻地,一直都是人满为患,现在也冷冷清清的,难有几个来借书的,借完就匆匆离开了。

    那个幻境异时空的宫殿华美无比,可是屋顶正中央有个类似老鹰的图案,应该是个图腾。

    由于绘画功底不咋滴,画下来的生物,管理员大大无法识别,让我自己去慢慢找。

    学校的图书馆于五年前和新台市的市立图书馆合并,再加上比较偏僻的历史本来就是很难找的,两个小时后,翻阅近五十本书,无果。

    看着书架上还有几千本数不清的书等着我,一下子就泄气了,还是等回老家,问一下好婆婆吧。

    “这是,海东青?”

    眼前的男子似曾相识,一张俊秀的脸庞,轮廓硬朗,高大挺拔的身材,白麻衬衫,不刻意的整洁让人看了舒心。

    “你可以看出来,这个东西是‘海东青’?”看来哀家画的还行嘛。

    男子仔细端详了哀家的巨作一番,“我选修的金朝的历史,所以对这个比较敏感。你是画抽象画的吧?可是还是有一些海东青的特征的。”

    瞬间石化,陪笑道:“是啊,选修了一门抽象艺术,想要试试手笔,还是要伯乐来发现千里马的。”

    心中哀嚎,你才是画抽象画的,你全家都是画抽象画的,你家方圆五千里都是画抽象画的。脸上笑容依旧,果然劳家这一辈里的第一狗腿汉奸样大代表,哀家受之无愧。

    男子从我头顶上拿下一本满是灰尘的书,古订本。

    心中几万匹草泥马在奔腾,有木有?就在我找的第一本书的左边,为什么我是一个右撇子。

    “你看看,是不是想要找这一本?”男子的声音富有磁性,很好听。

    “你叫什么名字?手机号是多少?”当务之急留下联系方式才是作为重要的。(小台:花痴,大花痴。劳鹭:人不花痴枉少年。)

    男子惊愕,随即一笑,将书递给我,道:“我是仇奕兆。再见。”

    一个优雅地转身,像是一个神一样。

    仇奕兆离开十米即将转弯消失之际,我才记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还好不远,对其大喊:“我是劳鹭,劳碌命的劳,白鹭的鹭。”

    图书馆外的树丛。

    穿黑色衬衫的女子,语气阴沉:“怎么样?”

    仇奕兆,缓缓道“只是个普通女孩,能进入光驱是个意外。”

    穿黑色衬衫的女子,“知道了,计划不变。”

    穿黑色衬衫的女子走后,仇奕兆饶有兴致地看着在窗台蹦蹦跳跳看书的劳鹭,有趣了。

006 再入幻镜

    小鹭儿,你犯了煞,婆婆挡不住了。

    这是金朝,可是除了朝代,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啊——”从胸腔发出一阵哀嚎。

    看在是仇帮我找的份上,书重新被捡了回来。

    外面的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如同黑夜一般。

    看了一下手表,不过下午三点而已,难道是要下雨了?原本下床是想要关窗的,可是……

    窗外黑暗一片,连同周围的树、房子竟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可是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面的事物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碰到这种情况,我一下子想到的就是,和房间一起进入了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为了证实一下,重新打开窗,把手伸出外面。可是手肘都还没有伸出去,手掌就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迫力,将我顶回房间,整条手臂都被震麻了。

    门也是,根本出不去,外面巨大的压力,就像是太空中的黑洞一般,如果强行出去,一定会被压碎掉。

    折腾了一番,大约是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可是一看手表,不出所料,指针还是停留在下午3:00整,如同时间没有流逝一般。

    这是一个与正常世界在时间和空间上都完全隔绝的另一个时空。

    好婆婆说过,异时空与正常的时空之间有一个接触点,只要找到接触点,就可以回去。

    周梦回到寝室,发现劳鹭如同在梦游一般,在寝室里到处乱撞乱走,关窗开窗,又关门的。然后就是摸遍了寝室的各个角落,连马桶的水箱也没有放过,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摸马桶里面了。

    “只剩下马桶的管道了,难道要被冲下去才能回去?”寝室的马桶虽然一直挺干净的,可是还是难以下手。

    口袋里一直安静的铜镜突然开始发出青幽幽的光,看上去有些?人。

    “难道你也觉得我应该跳下去?亮一下,就是不跳;两下就是跳。”

    完了,我竟然开始和镜子讲话了,难道这个空间可以让人神经错乱,智商降低。

    两下,镜子居然闪动两下之后,暗掉了。你是多想让我跳马桶?

    周围的环境愈发的压抑了,开始焦躁不安,身体快要被压垮了。

    命重要,一咬牙,一闭眼,手伸向了马桶。一阵湿润感,顿时胃开始抽抽,心脏停止抽抽。

    压抑而沉闷的气息一下子消散了。额,难道真的是跳马桶的功效?

    一回头,周梦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支青铜笔杆的毛笔,一脸沉重地看着我。

    “那个,那个。哦,马桶堵了,我就掏掏马桶,没什么,嘿嘿,没什么。”真?澹?院笕冒b以趺醇?耍?故翘?硗八懒怂懔恕?p>

    口袋里的铜镜,发出了青幽幽的光,两下。。。。。。妈呀,不活了,泪奔~~~~~~

    用香皂洗了三遍,手上的死皮都要搓没了,应该是干净了,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恶心。

    周梦还是保持着一脸严肃,没有一丝表情,有点点面瘫的感觉。都说面瘫的人长得好看,果然如此。

    “你拿的东西会害死你的,如果没有我,你刚刚就被困住,出不来了。”周梦先开口,依旧没有什么感**彩,呈现酷姐状。

    “你救了我?不是我跳马桶救了自己吗?”深深地感觉被铜镜黑了,黑了。。。它又闪了两下,有木有?回去熔了你,做成痰盂,天天拿你方便,哼。。。。。。

    “快点把东西给我,否则你会死的。”周梦冷冷地伸出手。

    门被推开了,劳娅提着箱子出现在门口。

    “你是劳碌命的室友吗?”劳娅充分地表现出了她的自来熟,直接走到了周梦面前。难道是想要用她的火去融化酷姐的冰?“劳碌命居然能有这么漂亮的室友,哈哈哈。”

    说罢凑过去,假装说悄悄话,可是音量丝毫未减,道:“小心劳碌命啊,她没有交过男朋友,至今取向不明。”还撇我一眼。

    天,上辈子欠她的。

    说完,劳娅拉住我就冲出了寝室,看到周梦还在那里凌乱着。

    火车上,劳娅这个大忙人一直都在用笔记本办公,哀家只好看着窗外的风景。

    想要理理思绪,越理越乱,索性睡觉了。

    下了火车,劳娅开车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位于小寿山半山腰的劳家大宅。

    爷爷退位享乐后,劳家大宅的掌事当家是大伯劳封,无妻无子。

    二伯劳允,劳娅的父亲,劳娅的母亲早逝。

    小姑劳享,十五年前就失踪了。

    老三,就是我爹,劳铭。没心没肺地在我上学期就出去旅行了,说是,女儿养大了,可以轻松轻松了。

    忠伯是劳家的管家,自爷爷当家时就在了,很疼我们,今天就是他来大门口接我们的。

    “忠伯,大家人呢?”

    有些好奇,劳家虽然人丁稀少,不胜当年,但也是大家,今日门房这里显得太过冷清了一些。

    “先去老太爷屋里,就知道了。”忠伯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沧桑。

    大伯、二伯、还有很多旁系的亲戚,都聚集在了爷爷的院子里,脸色凝重。

    “大伯、爸。”

    “大伯、二伯。”

    众人看到我们都舒了一口气。

    劳娅是急性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爷爷从房间出来,面色凝重地看了我们一眼,道:“阿好快要不行了,鹭儿,你进去。”

    爷爷的话如同霹雳一般,我处于空明状态,点了点头。

    好婆婆是爷爷的表妹,是劳家大宅里,通阴阳的婆婆,在大宅里住着的孩子,大多都让好婆婆看过病。

    进了好婆婆的房间,里面有一种死亡的气息。才十多天没见,原本神采奕奕的好婆婆变得枯槁干瘦,原本圆润的脸也塌陷下去,眼睛乌青凸在那里。尽管如此,她还是那样的慈祥。

    她好像感应到了我的到来,睁开眼睛,微笑着向我招手。她的眼珠已经混沌了,正如爷爷所言,油尽灯枯了。

    “小鹭儿,你犯了煞,婆婆挡不住了。”好婆婆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留下了晶莹剔透的泪。

007 离魂

    劳家大宅,青砖黑瓦,所有的大红灯笼都换成了白色的纸灯笼,房梁上张满了素缟,所有在劳家本部的宗室和旁氏都换上了黑色衣服,以示哀悼。

    好婆婆过世的第三日,我和劳娅、还有其他旁支的人终于被允许为好婆婆送最后一程。

    所有的人排成了一列长队,109人,长阴之数。我和劳娅被要求排在最后。

    好婆婆很受劳家大宅里面的人爱戴,她过世了,大家都不好受。

    可是队伍刚刚前进了一半,就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

    进去时,都是满脸哀悼之情,可是出来的时候,脸色竟变得惨白,比起哀悼,恐慌更加多一些。

    我和劳娅疑惑地互看一眼,实在是看不出里面的门道,只好等着。

    劳娅亦是如此,出门的时候,身子明显在颤抖,脸色惨白,好像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都顾不上与我交换一下眼神。

    劳娅的身子有些瘫软,在一旁的福耀将她扶走了。出院子前,福耀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的心愈发的忐忑了。

    房间里传来了大伯沉闷的声音。

    虽然设想了很多,可是里面的情形,却是我万万想不到的。

    一进屋子,一股子熟悉的腐味和浓郁的血腥味,与在学校里的那两次,味道一模一样。

    好婆婆是病逝的,灵堂里怎么会出现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朝脚门是大不吉,过世的人放在灵堂里,都是有规矩,头朝门,脸上蒙着一本书,书上放一把剪刀,压着尸气。

    转过“奠”字屏风,浑身是伤的好婆婆以朝脚门的姿势出现在眼前。爷爷、大伯、二伯面色阴沉地看着我。

    “鹭儿,就差你了。”大伯将一个桃木钉递了过来。

    二伯虽然藏着,可是一把沾满黑红色血污的刀握在他的左手。

    我想现在我的脸色一定与劳娅的一样,双手颤抖,几乎不能握住桃木钉。

    “这是怎么回事?”开口才发现,原来讲话也开始颤抖,声带紧紧地绷着,几乎不能发声。

    大伯、二伯面露难色。

    一片寂静,过了很久,爷爷开口了。

    “鹭儿,这是阿好可以想到的最后的办法。用死后违反所有禁忌的方法,成为离魂,帮你挡煞。”

    “离魂?”我倒是听说过离魂,自愿成为厉鬼的魂魄,达成愿望后,被打入阿鼻地狱,每日经历人生中最为痛苦的事情,可以视为最可悲之魂。

    “受尽生前自己所施恩之人的刀弑,最后以自己离魂所挡煞之人,将桃木钉打入心脏,离魂即成。”爷爷一字一顿,吐出每一字,都是痛苦的,“去吧,阿好都是为了你。”

    桃木钉的样子如同一根成年人的食指,上面刻满了符咒。青铜锤的手柄上面刻了十八道地狱里鬼魂受难的情景。

    两者不重,可是到了手里却难以握住,双手无力,险些落地。

    好婆婆是面容最为和蔼的,此时满脸的血污,显得极其狰狞。眼睛睁着,死死地盯着我,浑浊的眼球里面有不尽的戾气。

    颤抖的手抬不起来,根本做不到。

    我究竟犯了什么煞,竟如此厉害,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挡?

    爷爷皱了皱眉头,朝着大伯轻轻一挥手,大伯得到了指令,把着我的手,手起锤落。桃木钉一下子进入了好婆婆的心脏,早已半凝固的紫黑色的血液溅了我满身。

    不是错觉,好婆婆几近干枯的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那种触觉,我终身难忘。

    屋子里的血污、刀刃上的血污、我衣服上、皮肤上的血污,都如同酒精一般,在空气中快速蒸发。好婆婆原本就干瘪的尸体,一下子塌陷了下去,渐渐地成为了披着人皮的骨架。

    眼前的事物看不真切了,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出现了黑斑。模糊的影子里只剩下冲进来的福耀和他关切的眼神。

    夜,无星,暗到了极致,静到了极致。

    怀里的笔从入夜开始便一直发着温温的热,像是一只饥饿的蛰伏了很久的猛兽见到了事物一般。

    寝室里的人都已经被腥红的鲜血吓跑了,只剩下周梦。

    继承了解梦世家的骨血和灵力,如周梦爷爷所言,她恐怕是上下九代解梦师里面最为优秀的。

    如今的太平年月,人类即是恶魔,那些小妖小鬼都远远地躲到了深山老林里,唯恐哪天被人类给灭了。

    围绕着医科大学的这一怪异现象,是周梦第一次真正独立的运用自己的力量来证明自己的事件。

    尘封已久的批梦笔兴奋起来了,她亦是兴奋起来了。

    批梦笔指向了那间出事的102寝室。

    尽量放轻脚步,周梦准备偷偷潜入102寝室探一探。

    走廊的灯很配合的,忽亮忽暗,各种恐怖里面的‘阴风阵阵’,此时也不约而同地出现在过道里。

    102寝室的门紧锁着,外面还围着警察留下的警示线。

    周梦明显地感觉到,手中的批梦笔温度更加高了。“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批梦笔在门上面画出了一个长框,发出月白色的光芒,顺着这道光芒,周梦如同一个魅影一般,无阻地穿过了寝室的铁门。

    头好痛,眼睛好模糊。刚刚只是做梦,是的,只是做梦。

    劳娅和福耀都守在我的身边。

    “劳碌命,你终于醒了?”老母鸭一脸兴奋,两只眼睛金光闪闪,好像苍蝇看到了有裂缝的臭蛋一般。。。额,比喻不太贴切,她是苍蝇,我可不是臭蛋,嗯嗯,就是这个意思。

    福耀还是不说话,只是眼神里面也有一丝喜悦。

    劳娅和福耀互看了一眼,福耀就心领神会地出去了。

    “到底是未婚夫妇,这么默契。”我向劳娅投过去了一种‘我懂得’贱贱的眼神。

    劳娅倒也不恼,只是更加贱贱地来了一句,“哟,醋味好浓,今天是吃饺子吗,这么酸。”

    木门“吱呀——”一声响了,爷爷面色沉重地双手端着一个精致的锦盒朝我走来,锦盒虽然精美,可是总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福耀毫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爷爷将锦盒交给我,就离开了,没有一句话。

    劳娅重重地握了我的肩膀,和福耀一同跟着爷爷出去了。

    手上的力气消失的无影无踪,锦盒掉落到了被子上,打开了,一根手指粗细的,暗红色的桃木钉掉落出来,滚到了我的手边。

    原来这不是梦。

008 神秘102

    劳氏一族,无论本家还是旁支,都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在祖宅里,生活了不知道多少代,都和和睦睦。

    按照祖训,劳家本家到了我和劳娅这一代,可以说是绝后了,无子。

    福家是劳家的守护之家,世代福家人在劳家,地位仅次于本家之下。

    劳娅是长女,十三岁时就与福耀指婚,以后福耀入赘就是下一任劳家的当家。

    劳家的重任与我是无关的,还记得大约七岁的时候。老爹就拉着我笑嘻嘻地告诉爷爷说:“爸,你看,我是老小,先天不足,智力不好。小鹭子遗传了我,一看就是蠢蛋,是吧?”

    在老爸臭不要脸地软磨硬泡下,爷爷终于相信,我是蠢蛋,不能担大任。

    除了他的方法我不能接受,还是很感谢老爹帮我推了这重任。

    与福耀和劳娅相比,我的童年幸福多了。

    黑色的百鬼袋里,装着一枚桃木钉,我按照爷爷的嘱咐,贴身带着。

    福耀随我们一起离开了劳家。离开时,觉得爷爷老了许多,其中原委,我也是在几个月后明白的。

    火车上,我们三人,六目相视,静静地,没有什么话讲。一向骄傲的劳娅,放下了她庞大的傲气,轻轻地依偎在福耀怀里,显得累极了。

    劳娅不再放心让我独自呆在学校,在她的威逼无利诱的手段下,只好借口回去拿“很重要”的东西,同周梦道个别,顺便去和怪老头请个假。

    打开寝室门的一刹那,竟有许久不住人的感觉。可是里面明明就是一尘不染,大家的床上也是收拾地很利落的。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都产生错觉了。

    周梦不在,应该是自习去了,她一看就是个好学生。

    一道微弱的光芒从包里闪出,青蓝色的。铜镜的光是青色的呀,怎么变色了,难道是病了?

    打开包,铜镜和百鬼袋都在发光,百鬼属阴,是蓝光,铜镜依旧闪着青幽幽的、怪渗人的青光。

    由于心理上的愧疚,我对百鬼袋和里面的桃木钉都有抵触情节,尽管里面是好婆婆的离魂。

    铜镜里面,我的面色惨白至极,而额头的眉心中间有一道黑气缠绕着。如果铜镜会说话,它肯定会以天桥底下算命半仙的口吻说:“客官,您印堂发黑,大祸将至矣。”

    不是我眼花,铜镜竟然将我透视了,八分透明的我,身后明显有东西。

    心里一紧,心跳几乎停止了,身上的毛孔都吓得缩进,还不忘渗出细小的冷汗珠。

    死就死吧,不能糊涂地死掉。紧闭双眼,猛地一转头,鼻尖碰触到了什么,感觉很冰。睁眼,看到了无限放大的模糊的眼睛。

    妈呀,我的坚强耗尽,整个身体瘫软下来,一下子栽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事后想来,我可以在闭眼的情况下,行云流水地完成这套高难度动作,还是很有潜力的,嘻嘻。

    正当我思考用什么方式求饶的时候,那个东西发出了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一睁眼,只见黎里捂着嘴,笑的妖娆万千。

    好个小妮子,竟敢吓我。“黎里,你肩膀上有只蟑螂。”

    不出所料,听到了一声解气的“啊——”,黎里马上以高频率抖动肩膀,上蹿下跳,毫无软妹子风范。

    “啊哈哈——”顾不得站起来,直接就在地上,女汉子式豪放大笑。

    黎里反应过来,恼了,直接蹦过来挠我。两人嬉笑玩闹一阵后,才停下来。

    “黎里,你没有回家?”说着偷偷看了一眼包,里面的铜镜和百鬼袋都没有了原来的光芒,消停下来了。

    “在家太无聊了。”黎里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粉红的小嘴堵着,一副撒娇的样子。

    “哦,周梦呢?”闹了许久,她都没有回来。

    黎里耸耸肩,表示不知道,还带了无辜的感觉。

    “黎里,我要去姐姐家住了。”

    黎里挽着我,送我出寝室。铜镜和百鬼袋再次一齐发出青蓝色的光芒,心头一紧,生怕黎里看到。不过她的表情丝毫没有异样,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目光平视。可能只有我这样倒霉的人才能看到,不禁心中一阵凄楚。

    又是102,正好走过102寝室的门前,警方的警戒带还没有撤去,因为心理作用,还是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是非之地,还是早早离开为妙。可是还未等我挪动半步,百鬼袋好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似的,从包里出来,一下子滑进了102的小窗子里,等我反应过来,只看见一道幽幽的蓝光留下的流星般的划痕。

    好婆婆的离魂,也随之进去了。

    天,果真是命途多舛,祸事避不过。

    这么明显的非自然事件就在黎里的眼皮底下发生了,可是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还是平视着前方,挽着我,想要前进。

    上一次的事情被她当做了一场梦,我可不想将她再次拖进去。

    “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吱呀——”破旧的寝室门开了。

    门后5米左右,周梦举着她那支奇怪的笔,在原地打转,各种挥舞,好像是再与空气中的敌人作战一般,不过,更像是忘记吃药的人。

    “周梦!?”哀家甚是不解地喊了一声,不过再下一秒就后悔了。

    一阵强大的吸引力将我直直地往里面拖去,慌乱之中,我只看到周梦惊讶的表情还有哀家那个可怜的孤独的倒在地上的箱子。“孤独!?”黎里呢?!

    顾不得想许多,我已经被拖到了周梦的身边。还不等身体停下来反应一下,周梦左手一把捉住了我的肩膀,往后一甩,然后将怪笔往前一捅,再然后,哀家就华丽丽地撞到了墙上,摔到地上,痛得站不起来。

    不知是听到了我痛苦的“哼哼”声,还是良心发现,周梦转身,皱着眉头正视着我,满脸疑惑。

    喂,这样的表情应该是我摆才对,好不好?

    看她丝毫没有想要扶我起来的样子,罢了罢了,自己爬起来吧。

    “你是怎么进来的?”周梦依旧有疑惑的神色,不过眼睛不停地转动,警惕地看着四周的空气,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的东西掉进来了,然后进来捡,再然后被你仍在墙上。”不是哀家小气,忍不住语气中哀怨了一下。

    “不可能,我进来以后就出不去了。”周梦又开始在四周的空气里乱戳,有点像在画画。

    “怎么会?你自己先玩,我出去了。”百鬼袋竟然安安稳稳地躺在我脚边,将它捡起来,深呼吸了一下,朝大门走去。

    周梦试图阻止我,可是她像是自顾不暇,手中的怪笔不停是挥动。

    实际上我的心里也有点怯,毕竟也是个遇到过非自然事件的,生怕我看不见的空气里有什么致命的东西。

    一步,两步,三步……走出大门。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事。

    周梦一下子停止了动作,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惊讶为主。她以非人类的速度冲到了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腕,脸庞冷峻。

009 灵性铜镜

    不知道周梦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我的手腕被她捏得生疼,只见她面无表情,手轻轻一抬,我的手便感到巨大的吃痛,被她掰到了面前。

    “百鬼袋?”她的视线从我的脸上移走,紧盯着百鬼袋。

    “零钱袋,两元店里买的,你喜欢,那就送你吧,嘿嘿。”不知道我的脸是不是因为痛苦,发生了一定量的形变。

    她脸上呈现出一种“信你就有鬼了”的表情。哀家的借口真的这么烂吗?

    可能是觉得我没有诚意,她的眉头微蹙,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加大。我有预感,她再不放手,我就要去医院打石膏了。

    “酷姐,好歹也算是我救了你,要不要这样严刑逼供?”我的声音里已经出现了哭腔。

    她自动屏蔽了我其他的话,加大力道。

    完了完了,无辜受害,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伤残人士。

    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减小,只见福耀杀气腾腾的握住了周梦的胳膊,将她与我分开。劳娅轻轻握住我备受创伤的手腕,将我护在身边。

    周梦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可是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福耀好像准备下死手了。

    “你欺负一个弱智儿童,你好意思么?”劳娅也怒了,严厉地指责周梦。我真是感动地想要一头撞死在墙上。

    “是误会,她是我室友。”虽然有点蛮不讲理,如果都像黎里一样可爱就好了。

    福耀闻言,手一松,周梦发出一声痛哼,紧锁眉头看了我一眼,回寝室去了。

    “不是说要拿重要的东西吗?”周梦一走,老母鸭就摆出了一副大家长的样子。

    “是呀,纸巾啊,很重要的,嘿嘿。”掏出口袋里的纸巾,在她面前展示了一下。老母鸭的脸一下子就绿了,福耀的眉眼里含着笑意,也不似刚才充满杀气。

    走廊的窗外,墨绿色的树枝丛中,仇奕兆一袭黑衣,打着一把黑色打伞,安安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上演的一切,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玩味。

    “你这样做,就不怕主人怪罪吗?”一身黑色皮衣,高马尾,眉尾上刺着一朵凤尾花,女子表情冷酷,处处透着杀机,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仇奕兆的身边。

    仇奕兆美目含笑,轻松道:“倩腰,你太认真了。”转身离开。

    “老母鸭,你在新台市混的不错啊,这房子,比我们寝室可好太多了。”劳娅的房子实际上也只是一般的一百多平的房子,三室一厅。不过她出来这么几年,可以自己在房价巨贵的新台市买房,还是我心中的楷模。

    “不要拿我家和你的狗窝比。”劳娅将客房打扫出来给我。

    “啊哈,我住一间,你们一间?嗯哼……”我向着他们挑了一下眉毛,一脸贱贱的表情。还没等劳娅发作,我就乖乖地拖着箱子,能有多快滚多快。

    将行李都归置好,才发现到了晚饭的时间了,肚子一阵抗议。

    餐厅里,福耀正在把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小菜端到餐桌上,劳娅正围着围裙,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真是脱了你的福,如果只有我在,估计要么是泡面,要么高级点,就是外卖了,哪能吃到她亲手做的菜。”我对着福耀一阵羡慕嫉妒恨,拿起筷子就想夹块肉片。

    劳娅身手敏捷地打掉我的筷子,“去洗手,也不怕得痢疾。”

    尴尬啊,只好吐一下舌头,跑去厨房洗手。

    情况不对啊,最近发现劳娅和福耀对视的时候,总是脸红。我正想着,上衣口袋里的铜镜也闪了两下,表示赞同。果然是同生共死过的,还是你和我最亲,拍了两下铜镜。

    “那个女生,有问题。”还以为福耀要说什么有建设性的话,半天就说了这么句。开个话题也好,否则这顿饭吃的也太闷了。

    “什么问题?”见我没有反应,劳娅接道。

    福耀蹙了一下眉头,“她手里的,是批梦笔。”

    我原本不想打扰他们讲话的,可是听了福耀的话,心头不禁一惊。批梦笔我还是知道的,解梦世家的嫡传信物,简而言之是一件宝贝,非常值钱。

    福耀和劳娅很有默契地一齐看着我。

    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知道。“我不知道呢,不过她可能救过我一次。”

    我将上次模马桶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果然不出所料,劳娅笑倒了。幸好没有告诉她,实际上哀家不止摸了马桶的外面。

    福耀咳了几下,掩饰笑意,“应该和你无关,能出去应该是她用批梦笔破了幻境的缘故。”

    想不到我们寝室竟然藏了这么个厉害的角色,解梦世家的传人呐,下次买只烤鸡去陪个罪,也好打好关系,哪天可以求个庇护,手头紧了,还可以去收保护费,啊哈。

    夜还是那么的深,黑暗吞噬了一切星辰。

    躺在床上,浑身不舒服,辗转反侧,我竟然失眠了。最近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情,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可是还是很害怕,害怕再次卷进宿命里。九岁那年,好婆婆帮我解煞之后,我的人生就和普通人一样,平平稳稳,慢慢地便淡忘了以前的一切。

    我睡得不安稳,也就罢了,连枕头也开始震动。枕头下的铜镜发出了青幽幽的光芒,很微弱,一下子飞到了空中,围绕着我盘旋。

    “看不出来,你一个挺沉的铁疙瘩,飞起来还挺轻盈的。”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这铜镜对我是无害的,即使它可能染着几条人命。

    话音刚落,铜镜闪亮了一下,往下俯冲下来,直直地撞上我的脑袋。

    “啊,还记仇,幸好撞得不重,否则该破相了。”捂着额头道。

    铜镜好像是占了便宜,在我面前晃荡了几下,往房门飞去,只见它穿过了房门,离开了我的视线。

    出了房间,看见铜镜正慢慢地往大门飞去。福耀在沙发上睡着了,没有被惊动到。

    我蹑手蹑脚,像是做贼一般,尽量放慢脚步,跟着铜镜,出了大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一个接一个地亮了,可是微弱的光芒还是被远处地黑暗吞噬。不敢多想,不敢多看,害怕黑暗中的一切不应该存在的事物。

    铜镜到了天台,停在了天台中间,发着青幽幽的光芒。

    夜好深,没有星辰,放眼望去,只有远方一些大楼上,零星几盏打瞌睡的霓虹灯。

    一旦停止运动,恐惧一下子充满了大脑,原本熟悉的青幽幽的光,现在看来也有些?人。“滴答,滴答……”的水滴声震动着我的耳膜,本能让我觉得什么东西正在逼近我。

    全身的寒毛都开始颤栗,我死死的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头皮、手全都发麻了,渗出细密的汗珠,因为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来到我后面,碰到了我的肩膀。

    我们就这样在黑夜里的天台上僵持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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