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岚·十三） 4日 大风（2）
这时候，青年干部拿出了一个场景的小模型，制作非常精美，每个人物都栩栩如生。而且，上面的每一个人物都非常考究，都是领导生活中的真实人物，没有一个多余。这个模型，我请教了多位专家，包括模型专家和党史、地方志专家，才最终确定了这个方案，制作过程更是层层把关。
“这是我们为此制作的小模型赠品。数量有限。既然领导喜欢，就送您一个。”当青年干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位领导脸上的惊喜，完全与他的级别所需要的稳重不太相称。
“太好了。这个展览做得真的是非常用心。完全超出了原来的预期。”
开馆仪式圆满结束。
领导离去后，青年干部紧紧握住了王总的手，“感谢王总的到来。你们值得信任。胡主任工作细致。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合作机会吧。”
从他嘴里说出这话，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他是一个对自己政治前途高度重视的人，对工作的细致苛刻程度，远远超出了他所在的级别。我的判断是：“他很有可能会高升，因为这人的聪明程度异乎寻常，眼光毒辣，刀刀见血。”
这是上个月我跟王总汇报的时候用的词汇。王总笑了笑，没说什么。
开馆仪式结束后，王总改变了态度：“胡岚，你的判断有可能是对的。”
（胡岚·十三） 4日 大风（3）
以上是上个月开馆的时候，我所观察到的现场。今天，也就是开馆一个月后，我的判断进一步得到了证实。
也就是说，我接到了一个电话。那个青年干部升了，调到另一个省做处级干部了。级别不高，但是要害部门。
我表示了祝贺，说，“凭您的能力和智慧，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他谢了下，谦虚了几句，就挂了。
事情很清楚了。在升迁这件事上，他完全没有必要给我一个小喽啰打电话告知。他告知的原因只有一个：我还有用。
这很重要。这是一种潜在的惊喜。
这正是我所期盼和需要的。
对了，几个月前，于美美，也就是杜比，给我打电话了。语气相当客气，甜腻得让人受不了，希望我能“大人有大量”“原谅她过去的不是”，以后“永远不会再找麻烦”。
我说：“好。”
她还是不挂电话。
“我知道了。挂了吧。”
“岚姐……”
“说吧。”
“求你点事情……”
“什么事？”
“给王总打个电话呗……”
“没事给他打什么电话？”
“有事儿。他要起诉我。你知道的，他有证据……”
“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不是……他怀疑上次打你的事，是我安排的……”
“本来就是嘛。”
“你可别瞎说哈！我可没那个胆儿。可不是我。”
（胡岚·十三） 4日 大风（4）
“那这个电话我不打。”
“岚姐……”
“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
“说！”
“其实，不是我，主要是刘经理不甘心，老在我面前逼逼。小刘是他侄子，也被辞退了不是。他有气。就安排了这事儿。其实只是想吓唬你下，都没抄家伙，都空着手不是？”
我没说话。没想到小刘还有这层关系，因为这个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姓刘的太多了，全国四大姓氏，各地比比皆是。谁知道这俩之间还有这种联系。难怪小刘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
随后，杜比的思维的低级程度显露无疑，“这事儿别跟别人说哈。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了……”
我说：“于美美，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事儿。”
“胡岚你什么意思？”
“在我们接通电话后，我就开始录音了。现在仍在录制中。”
“胡岚你太阴了吧你！”
“要是有人几乎要了你的命。你也会这么干。”
于美美又不说话了。
我说：“于美美，挂了吧。我会给王总打电话。但有一点，以后有任何风吹草动，包括我的家人、公司的人，你都脱不了干系。”
“好的好的！不会再有了。多谢岚姐。多谢岚姐。多谢岚姐。”
有点喋喋不休了。
此事告一段落。
最近的事情都朝正面发展。很好。另外一点更好，自从上次差点被打之后，我和丈夫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们之间不再是简单的夫妻关系，而是一种近似同盟，或者是骨肉相连的既恩爱又亲密的关系。我的变化，让他不得不变化。因为他的教育程度决定了他的判断和行动不会被世俗所裹挟。
他当司机，也是因为放弃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又恰好遇到了疫情。在我的照顾下，他放纵了自己。现在，在我的刺激下，他仿佛忽然惊醒了。这应该也是一个好的信号。
今天写的有点多。好久没写了。
（常征·十三） 4日 大风
上个月也是绝了。一个三十万的项目，逼着我把两箱子书全看完了。累死我了。不过效果不错。开馆现场我没去，据说非常精彩。有个大干部几乎要哭了。哈哈哈哈，没看到这个场景，有点遗憾。
那个干部，听说高升了。
唉，与我等屁民也没啥关系。
老孙最后也参与了这个项目。他见过世面，对我说：“这个胡岚，眼光太毒了。她这次费尽心思，一定有她的用意。后面会有好戏看。”
“啥好戏？”
“啥好戏？我们接下来可能要接大一点的项目。”
“啥意思？”
“胡岚在布长线呢。”
“你说那个青年干部会高升？”
“真不好说。”
“那也不一定找咱们啊！”
“你不懂。干好你的活儿吧。”
“说说呗。”
“天机不可泄露。”
切，净卖关子！不过我们之间合作仍然是那么顺畅。有时候也合作，真得看对什么人。合脾气的人，啥问题都感觉不是问题。以前跟小刘合作，几乎被气死。老孙一来，啥都不是事儿。
世界就是这么奇怪。
不过对胡岚，我真的是好奇。真有这么邪乎吗？
（胡岚·十四） 8日 春天来了
不知不觉中，春天就来了。
外面是春天，家里也温暖得像个春天。但春天就容易乍暖还寒，说不定啥时候就来个寒冷的回马枪。
春天没来回马枪，而家庭的回马枪，让我有点猝不及防。
今天，女儿的几句话让我大为警醒。我怎么也想不到，最近的变化对女儿影响如此之大。
本来是周末，但今天加了会儿班，回到家的时候，丈夫已经做好了饭，而且做了几个我喜欢的菜。那一刻的温馨，是几个月前的我怎么也想不到的。
氛围相当的温馨。但我总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我隐约感到，丈夫在偷偷看我的脸色，对我有一点讨好的倾向。这在公司是正常的。但在家里，这并不好。另外，丈夫以前在家里相当豪横，现在却仿佛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有一点萎靡的倾向。两个月前，杜比和老刘打我的时候，丈夫保护了我，威风了几天，吹了几天牛逼。但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又渐渐失去了威风。或者说，以前的豪横，是建立在一种病态的习惯基础上，而最终决定家庭地位的，是经济基础。然而，这种状态，会是要出问题的。
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只感到了一种类似在公司当领导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我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女儿的话忽然惊醒了我。
吃完饭，丈夫自告奋勇，说“媳妇儿辛苦了，休息下。刷碗这事儿，要交给我吧。”我当时就接受了，心里还感觉暖洋洋的。
客厅了只剩下了我和女儿。
我有点累，真的想休息会儿。女儿这两三个月以来，有点怕我，但同时，跟丈夫之间的那种牢固的革命同盟关系也有所松动，不再那么粘着丈夫。原因很简单，丈夫开始帮我照料这个家，分担了不少家务。此时的女儿，只能跟她的同学们招呼着打游戏了。
女儿忽然靠近我，头靠在我身上，“妈妈……你说……我爸爸是不是很窝囊啊？”
“嗯？为什么这么说？”
“做饭、刷碗，跟个家庭妇男似的……”
“这没什么，很多男人这么做啊！”
“挣钱也太少了，还不如妈妈的零头不是……”
“……”
“一个大男人，啥本事没有，活得也太窝囊了吧……”
我一下子警醒了！
（胡岚·十四） 8日 春天来了（2）
我完全没有想到孩子会有这种想法。最近的变故，慢慢地改变了孩子的看法。这是一种严重的家庭失衡，或者说是心理失衡。这是两种极端，以前是崇拜爸爸，鄙视妈妈；现在是害怕妈妈，鄙视爸爸。这两种想法都是病态的，不正常的。现在我意识到了。首先，丈夫把注意力分给了妻子，引起了孩子的不平衡。以前我的胆小慎微，丈夫的偏执观念，现在到了另一个极端。这两种想法都是可怕的。
我觉得是时候让她有个平和的心态了。
我把孩子搂过来，继续问，“那你觉得爸爸应该怎么做呢？”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爸爸啥都不是。”
“以前你可是挺崇拜爸爸、喜欢爸爸的呀！”
“嗨，那是小，不懂事！”
我又愣住了。
事情又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真的需要严肃处理这件事情了。
我说：“胜男，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啊，还是不懂……”
“嗨，我有啥不懂的，都在眼前嘛……”
我知道这种事儿，只能慢慢来，但我故意放大了声音，有意让孩子的爸爸也听到，“孩子，你只看到了表面。实际上，你还太小，很多事情你完全不了解事情的本质。其实，是妈妈离不开爸爸。真正撑着这个家的，是你爸爸，而不是你妈妈。”
“啊？为什么啊？明明你挣的钱多啊。”
（胡岚·十四） 8日 春天来了（3）
我又有意放大了声音，“这不是挣钱多少的问题。孩子，你还小，不懂。以前妈妈谨小慎微，挣钱少，是爸爸在保护妈妈，包容妈妈。现在，妈妈挣钱多了，爸爸仍在包容妈妈，帮助妈妈。爸爸嘴巴上不说，实际上，一直深爱着妈妈和胜男的。但男人有自己的方式，平时吹牛也好，默默做饭也好，其实都是在为咱们这个家。你现在可能理解不了。但你永远记住：家里的顶梁柱，永远是你爸爸。这跟挣多少钱没有关系。跟爸爸爱我们的方式也没有关系。孩子，爸爸最爱的，永远是我们俩。千万不要轻视爸爸，更不要因为爸爸陪你的少了而怨恨爸爸。其实爸爸身上的压力，远远要比你看到的大。他就像一只蜗牛，看着在缓慢地爬着，其实它在扛着整个家庭。孩子，永远记住，一直在默默地顶着我们家的所有压力恰恰是你认为有点窝囊的爸爸……”
我听到，丈夫刷碗的声音停止了。我甚至能感受到，丈夫的喘息声失去了节奏。这时候的男人，太需要女人的理解了。因为我改变了生活轨道，这种裂痕是不可避免的。此时，我需要回头，拉他一把，让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些，这样才能让双方感到对方的温暖，把渐行渐远的悲剧扼杀在摇篮里。虚荣心和自以为是的膨胀，是导致家庭分道扬镳悲剧的罪魁祸首。
（胡岚·十四） 8日 春天来了（4）
有些说法，比如“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都是毒鸡汤。岁月静好，那是有人在负重前行。我曾迷恋过女性主义，看过波伏瓦的著作，但后来我发现，这仅仅是一种理论上的学说。西方各种学说林立，女性主义只是千沟万壑中的一脉。而且我发现，生活中真正的女性主义者，往往是不幸福的。中国讲究的是和睦相处，各司其职。真正的地位，并不是靠响亮的喊声赢得的。实力决定地位，而不是嗓门。实力到位了，地位也就慢慢到位了。过分要求得到分外的权利，那只能是噪音。也不可能实现。暂时实现了也不会有好的结局。公道在人心。不在自以为是的咋呼。
我不会做女性主义者，因为我还想享受生活。
在家里，我做好女人就可以了。我不允许家里人之间产生任何裂痕和不快。现在，我就是要让丈夫高高大大、堂堂正正地站在我们面前，挡风遮雨。因为，那是我的男人，我爱的男人。我心甘情愿在他身下做女人。
听到我这么说，女儿显然很吃惊，“原来是这样啊……”
我很坚定地说，“那肯定的。你还小，不理解是正常的。但一定要记住，一定要尊重自己的爸爸妈妈，那样你才有资格受到别人的尊重。”
显然，女儿还不能完全理解。
我于是换了一个角度，“还记得两个月前，你爸爸一人打退了三个强盗的事情吗？那可是妈妈亲眼看到的。你爸爸威武极了！没一个人能动他一根手指头，但是那三个坏蛋，被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最后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跑了！”
“真的啊？我爸爸这么厉害啊！我还以为他在吹牛呢！”
（胡岚·十四） 8日 春风里带点沙（5）
“怎么会是吹牛？你妈妈我亲眼看到的啊！”
“哎呀，我要是也在就好了，就可以看到爸爸打坏蛋的样子了……”
“哈哈哈哈，是啊，太可惜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爸爸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我们的。也只有你爸爸会这么干！不会是任何别人。”
“嗯，爸爸真棒！”
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转移了话题，
“爸爸保护我们，那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
“爱爸爸呗！”
“光动嘴？”
“还能怎样？”
我马上站了起来，“还愣着干嘛？走啊！”
“干啥？”
“你忍心让你爸爸一个人刷碗啊？”
“哎？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要不说我是你妈妈嘛！”
“哈哈，真的是哎！”
“我们是一家人。有活儿必须一起干。”
“一起干！”
厨房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可以看得出，丈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其实心里一定感动得一塌糊涂。即使他尽量保持平静，我仍然清晰地看到了他红红的眼角。晚上睡觉前，他紧紧地抱住了我，一句话都不说。好久，好久。
这不就是幸福吗？
（常征·十四） 8日 阳光明媚 （1）
那个小项目过后，这段时间相对轻松。其他的“小活儿”那真叫“小活儿”，平时玩儿剩下的套路都可以满足了。你还别不服，假如你给他们搞一个量身定做的独特设计，他们反而满脸狐疑：这不像一个展馆嘛。相反，给他们一个大路货，四平八稳，他们反而兴致勃勃，点头称是，并煞有介事地对细节进行点评。
没办法，就这欣赏水平。
反正是为了赚钱，满足他们，拿到钱不就是了。
在地方上上班，就是这点好。不像北上广，项目一个接一个，要求贼高，价位贼低，还动不动就当大爷，以“政治任务”为借口，拉我们周末加班到深夜。
我们不是北上广，我们有大把相对轻松的空闲时光。
当然，胡岚除外。她一直很忙。负责是好事儿，但当领导还这么负责，太累。
我是常征，我又不是胡岚。
我要享受美丽的春天时光。
一会儿踢球去了。最近适应了一周一场比赛的节奏。
刚开始，浑身疼。
后来，就适应了。
再后来，偶尔不踢，还真难受。
（常征·十四） 8日 阳光明媚 （2）
儿子踢球太任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就给他报了个足球兴趣班。看到他们教练有模有样的，顿时觉得放心多了。其实踢球不仅仅是跑跑的事情，对意志品质、团队意识、身体对抗、快乐情绪的培养，等等吧。都有好处。
平时父母处处呵护，磕一下，碰一下，蹭一下，就吱吱歪歪、哭哭啼啼。在球场上，你被撞倒了，如果不抓紧站起来，没人理你。如果你还不起来，那就会被换下去。玩不起，那就甭玩了！大家是平等的，没人惯着你。你不对抗，不上抢，你就没有机会碰球，没有人会把球放你面前。机会都是拼出来的。
进球了，赢了，那是真的欢乐。
输了，大大方方，下次再来。
抛去输赢不说，踢完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放松，那是释放多巴胺的快乐，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种快乐。
据说，长大后得抑郁症的人，都是小时候没有欢乐透。
来啊，一起踢球啊！
总有欢乐的时刻。
很明显，学了不到俩月，儿子就没那么娇气了，而且更喜欢踢球了，平时嘴巴里开始讨论“梅西”“C罗”了。这家伙，进入状态还挺快。
唉，说起中国足球，一言难尽。一个大众运动，硬是搞成了只有有钱人才能玩的赚钱平台。江山代有才人出。中国从来不缺人才。但把比赛平台，当赚钱平台，永远没希望。因为热爱，才会拼命；为了赚钱，必定玩完。
不说了，快乐足球去了。
（胡岚·十五） 24日 柳絮（1）
今天，颇有点“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
最近小项目多，有些繁琐。虽然是小项目，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需要有的程序一点都不少。层层把关，费了不少精力。
然而，公司收益一般。
以前那个青年干部的小项目，仅仅是一种投资。然而这种投资，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可能很快见效，也可能很长时间才有反应，当然，也可能石沉大海，永远杳无音信。他调走后，能否主抓项目，处于什么位置，取决于当地的政治生态、背后支撑力量，以及，运气。
不确定因素太多。
我的判断，基于一定的事实，但全是主观的。只有当事情落到实处，才能产生实际的效应。公司首先考虑的是利益和金钱，至于信任、诚实等要素，只有建立在赚钱的基础上才有意义。
到现在为止，我并没有带来明显的高收益。相反，我鼎力推荐的老孙，薪资并不低。我的担保。记得当时，老王沉吟半晌，才说，“既然你这么信任他，那就给他一次机会。但如果低于预期太多，我就只能扣你绩效了。”
我没说话。
王总又说，“我不是不相信你。公司花出去的，都是实打实的钱。我相信你，但我不希望押宝。毕竟生意不是赌博。我需要稳妥地赚钱。”
我说：“王总，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留下他，并不是因为他是常征的朋友，而是我能判断，他在现场，能解决绝大多数问题，而且能够进行可靠的艺术把关。这是绝大多数现场经理做不到的。尤其做大项目的时候，这种判断尤其重要……”
“我知道。前提是有大项目。”
（胡岚·十五） 24日 柳絮（2）
“是的……”
“咱们这个分公司，几年没接上千万的项目了吧。”
“没错。”
“所以，还是稳妥为上……”
王总说的是事实。公司的任何举动，直接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都是身上的肉，割哪一块不疼呢？
“……明白了，王总，可能是我冲动了。”
又是沉吟半晌。
最后，王总说：“那就这样吧。留下就留下吧。就权当赌一把。但以后不要再有先斩后奏的行为了。当然，万一赌对了也说不定。好好干吧。”
万一的几率有多大？
或许，这就是不信任。
但没有办法。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确实没有大项目。两年多了，最多的是一个县的博物馆，一共才七百万。
我原本还想找个做过大项目的效果图。
只好作罢。
我预感，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算了。
于是，今天，王总给我安排了一个“助手”。
可以理解。如果有人胆敢乱花我的银子，我也得派个人制约他，限制他，监视他。
这个“助手”叫王华为。
相信我以后的一举一动，都会以说书的形式，传送到王总的耳朵里。因为王华为有个绰号，叫“王耳朵”。
（胡岚·十五） 24日 柳絮（3）
这个“王耳朵”在公司里可是大名鼎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本来，“华为”是中国的骄傲，但加在这个人身上，就格外的别扭，因为他简直就是一个传声筒，大事情小事情八卦新闻风流韵事，都在这里聚集和传播。有一次，王总在办公室里，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王华为啊，你就是一个耳朵啊！”
“啥意思啊叔？”
“你只是一个耳朵。没脑子。不会对事情进行精细化分析。”
“叔……骂人不好吧。”
王总义正词严，“凡事要抓本质。而不是围着你感兴趣的东西瞎编。”
“我就是在抓本质……”
王总及时打断了那滔滔不绝而又毫无价值的自我辩解，“不要说了。我马上要开会。你出去吧。”
“嗨，表叔你根本不了解你大侄子……”
在门口等着开会的，包括我在内，各分公司的领导，都看到并听到了这番对话。现在，公司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王总是他的“表叔”，而他是王总的“大侄子”
这次派这个“王耳朵”来，除了给他锻炼的机会。更多的是，利用他大侄子的身份，发挥他“耳朵”的特长和功能，把我的动向和行为，及时向王总汇报。
我身边，从此多了一个耳目。而且，这个“耳目”明显是个好色之徒。
嗯，这下，事情好玩儿多了！
（常征·十五） 24日 柳絮飘飞
前几天，王总来到分公司，还把那个著名的王华为带来了。
难道“王耳朵”要道我们公司来？那事情可就真的很好玩了啊。全公司的八卦新闻小道消息，他这里一应俱全啊。另外，这家伙还有个特长，就是喜欢泡妞。自己长得有点猥琐，但脸皮特别厚，为了泡妞，坑蒙拐骗，无所不为。
有一次，他盗用了同事的帅气照片，发给一个聊得火热的女孩，说，“这就是我，怎么样？帅吧！”
那个女孩说，“帅是帅。但不是你本人啊！”
王华为当场觉得太诡异了，难道对方知道他在盗图？
“是我。否则天打五雷轰！”
对方没回。
于是，他开始发各种毒誓。
老半天，对方回了句，“你发毒誓的时候，不要咬着牙。”
这下他更懵逼了。
对面画施工图的小伙子却再也憋不住了，笑得花枝乱颤，不能自已。
此后一个星期，王华再也没有理对面这个小伙子。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元气，又兴致勃**来，因为他找到了下一个目标。而且确定不是男性，不在本办公室。
就是这么一个奇葩。
今天，王总竟然宣布：王华为将要担任胡岚的“助手”。这家伙，看着胡岚，就差流哈喇子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