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岚·十六） 8日 春风里带点沙（1）
果然，王华为马上就“有所作为”了，他的肆无忌惮一下子就把我推到了尴尬的境地，让我无路可退。
我很奇怪：为什么老有人把我逼到绝境呢？而且是各种绝境，根本就不给我留后路。
如果是以前的心态，总想像老鼠一样活着，不愿意得罪任何人，这些问题真的一个都解决不了，甚至给自己留下难以弥补的祸患。
事情源于一个北方小项目，工程总额才一百多万。可问题来了，项目已经完工并验收通过，可剩余五十万尾款怎么也要不出来。本身这个项目利润还可以，这么一压，特难受。
我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我派王华为去探查一下情况。
去之前，我对王华为说：“除去150元的住宿费标准，一天给你200块钱的公关标准，去把这个事情搞定。一周没进展，马上回来。花钱可以，先垫资。一天招待费超过200块，需要向我申请。否则，不予报销。”
200块钱，泡妞肯定不够。但请人吃点便饭还是可以的。如果一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基本就是心思没在这边。问题铁定解决不了。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一周后，王华为回来了。两手空空。
（胡岚·十六） 8日 春风里带点沙 （2）
我问：“怎么样？钱要回来了吗？”
王华为嘻嘻笑，不置可否。
“问你呢！”我一下子冷下了脸。
“哎呀胡大姐，别这样冷着脸嘛。你笑的时候可好看了。冷下脸来，就不可爱了，多可惜啊！”当他模仿湖南花鼓《刘海砍樵》的语气，喊我“胡大姐”的时候，我觉得有股腥臭味扑面而来，恶心难忍。这种油腔滑调，只能在衣食无忧的优越富二代那里才会有。
我笑了笑，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坐他对面，静静地看他表演，“说吧。”
“嗨！胡大姐，这多好啊！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呢！说正事儿哈，胡总，您不知道，这次一星期，可害苦我了。我的报销单您可一定得签字。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吃这么多苦过。那个狗屁跑腿的小王，还跟我一个姓，真不是东西，到处难为我。后来，都不理我了。请客都不行。我只好请他去小小地腐败了一下。后来，请他腐败都不出来了。我是好说歹说啊，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可这家伙真特么不识抬举。到最后一天，才露了面，对我说：‘你不是解决问题的人。让你们的领导来找我。’妈的，这不是瞧不起我吗？我哪里不像个领导了？我请他吃香的喝辣的，我哪里对不起他了？早知道就不请他按摩了。真是一条不识抬举的狗……”
“按摩了几次？”
“就一次。”
“多少钱？”
“两人不到两千吧。”
“多少？”
“主要是他要点全套服务的。我只是陪着啊……”
“我问你这一次到底花了多少？”
“一千八……其实也没什么。我也是为了要回钱来不是？”
“要回来了吗？”
“是没有要回来。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胡岚·十六） 8日 春风里带点沙 （3）
“就是没有呗。”
“是……可是我可真是费尽心思了啊！可真的费了我不少脑细胞啊……你是不知道啊，这个小王，就一个不知道香臭的家伙。素质太低了。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素质这么低的。你是不知道啊！喝了半瓶白酒，还自己开车……”
“他素质低跟我没关系。”
“……”
“钱没要回来。是不是事实？”
“是。但我真的已经费尽心思了啊……”
“我知道。你非常努力。但钱没要回来。对不对？”
“呃……你说的对。我是意思是，我王华为为了要回钱来，我……”
“你已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他一下子愣住了，“对！领导英名！”
“好，我知道了。”
王华为果然风格独特，啰嗦了半天，一点都不着要领。但我很快明白了事情的症结。基本可以明确以下几点：一、甲方的小王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二、这个小王大概率是想要辛苦费，他对生活享受没兴趣，那都到不了他兜里。三、这次王华为出去花了不少钱。四、王华为花钱，是打着招待客户的旗号，其实是满足自己享受的私欲。五、王华为对我给他的限额，基本是无视的。
（胡岚·十六） 8日 春风里带点沙 （4）
我说：“整理好了报销单。给我看一眼。”
“必须的。您是我上司啊。不过您一定得签字。我也就在您下面干活，才这么卖力。跟其他人，包括王总，我都不待这样的。我是从胡大姐您的立场和角度上去思考问题，想尽办法解决问题……”
“知道了。”我打断了他，“报销单给我再说。”
“好嘞！”他爽快地答应了。
但第二天，报销单递交上来，我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七天，花了一万二。财务竟然签字了。王华为是不是做工作了，我不清楚。但财务怎么审核通过的，我肯定得知道。
这报销单，我不能批。
王华为还没走，站在那里等着呢。但没用。
“胡姐，您赶紧批了，我得领钱去。最近穷死了都！”
“今天没时间。回头我好好研究一下。我马上要出差。”
“啥时候回来？去哪里？胡姐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你刚回来的地方。”
“什么？你又要去？那个鬼地方，你去干啥啊！那个小王，你一定不要理他了。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真的，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他要是个好东西，我天打五雷轰……”
又开始发毒誓了。
我得去。而且，我预感，我这次可能真的能解决这个问题。
（胡岚·十六） 8日 春风里带点沙 （5）
我先给王总打了电话，汇报了整个过程，对于王华为的花费问题，我并没有大张旗鼓，但花费总数我强调了一遍，按摩等名目我列了一遍，出去前200块钱的口头限额，我也强调了一遍，并说明：“王华为的报销费用，已经违反了报销规定，现在还没有审批，此事听候王总的指示。王华为这次出差，费用虽然不低，但收集了一些有效信息。甲方明确说，不再见他，要与他的‘领导’见面。根据王华为提供的信息，这个卡住我们的小领导，应该对现金感兴趣，大概率需要2万到5万的现金，但50万可能很快到账。5万是最高预算，大概率3万左右。我马上去一趟，希望能解决这个问题。毕竟拖了这么长时间。到时候我录音。去了我先判断下他的能量大小，及时向您汇报。”
王总听完，说：“第一，王华为的报销问题，你是他的直接领导，你定。不用向我汇报。我也不可能给你任何信息。严格按照公司的报销规定。谁都不能越轨。你的200限额，没什么用。公司的报销有明确的报销规定。你需要再研究下。第二，你出差去现场的判断是对的。多少钱，得有个定数。这事儿摆不到台面上。但一定要明确限额。超过3万，你再跟我申请。根据这个小领导的级别，我推断，应该不会超过3万，2万是最可能的，要不他早出事儿了。第三，王华为去现场没有问题。你的判断一定是从他一堆没用的话里听出来的。这点是你的优势。我觉得这点值得肯定。王华为的定位就是你的助手，不要附加任何其他成分。就是这么个人，看你怎么用。”
王总一番话，让我对王华为有了清醒的认识。并不是他的品性，而是他的角色。这下清晰了，我可以在适当照顾他的同时，利用规则来限制他。公司的规章制度，我真得认真研究一下了。另外，王总的判断是不会超过3万。真的是这样吗？他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什么都替代不了现场。
这次，我要去现场验证一下。
（常征·十六） 8日 风真大（1）
王华为真牛逼，出去一周，吃喝玩乐，花了两万块，啥都没干成，回来还大骂甲方傻逼。
太好玩儿了。
这家伙嘴巴真的把不住关，各种信息到他嘴里全秃噜出来了。不过事情到了他嘴巴里，那就有趣多了。比如他去了一趟，回来后，会描述各种细节，虽然添油加醋，并加上了自己的不少偏颇的观点。
胡岚显然很不满意。
也是，花了这么钱，报销怎么通过？不通过吧，这是鼎鼎大名的“大侄子”“王耳朵”；通过呢，哈哈哈哈，这花钱也太狠了。以公司的名义，花钱享受，然后找名目报销，这可是这家伙的拿手绝招。或许王总把王耳朵送到胡岚身边，就想找个能降服他的人。
就表现来看，貌似还真有点效果。刚开始，这家伙油嘴滑舌，总想摸手咬耳朵占便宜，但最近在胡岚面前，好像没那么容易行得通了。反正进胡总办公室的时候，这家伙一脸的色相，但出来的时候，貌似脸上充满郁闷和担心。这是被抓住什么把柄了？难道胡岚没有给他这个“大侄子”面子？报销不给他通过？
（常征·十六） 8日 风真大（2）
哈哈哈哈，“王耳朵”也有今天啊，看你下一步怎么吹牛！私下里还信誓旦旦，说一定要泡到“胡大姐”，难道这刚一开始，就被打了一闷棍？
“王耳朵”把胡岚想成一个“漂亮女人”，这判断显然偏离太多。人跟人，表面上看，或许有“郎才女貌”一类的世俗说法。但这种判断标准其实太无知、太肤浅。是不是一类人，在内在观念、重量级别、秉性言行方面的相似，才是本质性的相似，尽管长相上，或者年龄上看起来可能非常不般配。但他们就是一类。没有办法的。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惊人的有效沟通，往往包含着别人无法理解的信息量。有的恶狼看起来也很美丽、充满了健康美感，但你观察她的眼睛了吗？在狼眼里，或许，你根本就不是同类，或许只是一个可捕获的猎物，一块可以吃掉的肉。
我觉得胡岚跟我哥哥就是同类。我跟他们就不一样。我是羊，而他们本质上是狼。尽管表面上我们其乐融融，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这真的没法改变。
王耳朵只是一只到处偷油吃的老鼠。狼都不会把他当食物，更不要说是对手。相信在未来不久的日子里，王耳朵很快会感受到这一点。
（胡岚·十七） 10日 这里是真的冷（1）
今天，我得到的信息量很大。虽然都是正面的，但我感到的是冷静和压力，而不是喜悦和冲动。或许在别人眼里，这是欢欣鼓舞的，但在我眼里，没有落到实处的乐观，都是可笑的。即使是落到实处的事情，也是偶尔想起的时候，才会感到欣慰。那是欢快的底色。
现在不行。只是希望而已。
离事实还很远。
我是昨天晚上来到了这里。上午是例行的场馆参观，就一些细节进行切磋。后来在会议室，甲方领导与我们进行了面对面沟通，表示对我们比较满意，认为“整体落地效果不错”，这次合作“很愉快”，后面一定积极配合，尽快办理尾款支付手续。我也代表乙方表达了对领导支持的感谢和对合作的大力支持，项目基本不错，但存在一些小瑕疵。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加倍努力，做好细节工作，让领导放心。如此这般。基本上是正能量。
最后，甲方领导说，“后面，就让小王协助办一下手续吧。整个展馆布展过程中，小王做出了不少贡献，可谓鞠躬尽瘁，以至于引起了家属的强烈不满。这也是有目共睹的。站好最后一班岗，完美收官。我一会儿县委那边还有个会，你们继续探讨，有什么问题小王也记录一下。中午小王负责接待一下，胡总大老远来了，可以品尝一下我们的地方特产嘛。小孙和廖馆长一起吧。我先走一步。你们继续。”
（胡岚·十七） 10日 这里是真的冷（2）
事情超出了我的想象。小王比我想象的直接多了。本来我担心他不好意思说，我还得曲折逶迤地进行引导。没想到一上车，欢乐祥和的气氛马上不见了，我们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汽车晃晃悠悠地拐上了大路，车里仍然是沉默，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沉默。我刚要开口说什么，小王深处了两个指头。
“跟胡总，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两万。给我后，最少一周，最多一个月，尾款到账。剩下的工作我都能搞定，您完全不用担心。希望您能理解，这个项目我付出最多，荣誉都是领导的。累死累活，什么得不到，这也有失公允。我也不要多。你看着办。如果不给，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就拖着呗。我这人说话直，别往心里去。但我觉得我这么做，对我们双方都好。”
看来，王总的判断是准确的。
这点，我需要学习。
沉默了一阵。我说，“整个过程，你付出最多。我都知道。也可以理解。”
他不再说话。
我又说，“上次来的那个小伙，叫王华为，有印象吗？”
“嗨，实话说，一个二流子。我真瞧不上。人也不靠谱。”停了下，“但我觉得你靠谱。”
抬头不远处，就是我下榻的酒店了。
（胡岚·十七） 10日 这里是真的冷（3）
事情超出了我的想象。小王比我想象的直接多了。本来我担心他不好意思说，我还得曲折逶迤地进行引导。没想到一上车，欢乐祥和的气氛马上不见了，我们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汽车晃晃悠悠地拐上了大路，车里仍然是沉默，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沉默。我刚要开口说什么，小王深处了两个指头。
“跟胡总，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两万。给我后，最少一周，最多一个月，尾款到账。剩下的工作我都能搞定，您完全不用担心。希望您能理解，这个项目我付出最多，荣誉都是领导的。累死累活，什么得不到，这也有失公允。我也不要多。你看着办。如果不给，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就拖着呗。我这人说话直，别往心里去。但我觉得我这么做，对我们双方都好。”
看来，王总的判断是准确的。
这点，我需要学习。
沉默了一阵。我说，“整个过程，你付出最多。我都知道。也可以理解。”
他不再说话。
我又说，“上次来的那个小伙，叫王华为，有印象吗？”
“嗨，实话说，一个二流子。我真瞧不上。人也不靠谱。”停了下，“但我觉得你靠谱。”
抬头不远处，就是我下榻的酒店了。
（胡岚·十七） 10日 这里是真的冷（4）
下午，我们约了展馆讲解员培训。
看得出来，王主管已经是两眼放光，喜出望外，“好的好的胡总。下午两点半，我来接您。来之前我给您打电话。大约两点一刻联系您。”
仅仅十分钟后，我就接到了电话。但电话不是王主管打来的，是另一个人打来的，姓赵。也就是南方省份的那个青年干部。
也就是说，几个月前，我和王总布的长线有信儿了。我想到了这件事可能发生，但没想到这么快。尽管我非常期望这件事尽快发生。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有多么惊喜。这个人的做事风格与小王形成鲜明对比。原因很简单，这个人对钱根本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事情本身和自己的仕途政绩。
同样是青年干部，差不多的年龄，眼里的世界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当然，他们的未来也截然不同。但谁过得更好，却不好说。命运这事儿，谁都说不准。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现在，已经是晚上，各种应酬结束后。我静下心来，想到了最近的半年，无法想象，我的生活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与今天的心情一样。隐隐中，我觉得自己某一天或许会爆发，但真实发生的时候，我没料到裂变是如此痛苦。
（胡岚·十七） 10日 这里是真的冷（5）
如果一直像老鼠一样活下去，我这辈子或许会后悔。但现在的状态，却仿佛感觉已经后悔了。因为我现在的精力输出效率，是以前六年的几倍。假设中的后悔，都是毫无意义的。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精力的高效输出，会使能量加倍，但也会消耗可怜的精力库存。长寿的人，往往思维没那么复杂高效，但心情一定是愉快的。
我老鼠一样活着，思维输出少多了，但心情也挺郁闷的。现在心情愉快了，但思维精力的输出也是以前无法比拟的。所以，很多东西，真的是个定数。各种假设是没有用处的。
这种现状，我能接受。因为，我本质上就是这样的人。同时，我大学拼命看的历史哲学书，生活中的各种体验和反思，倒是不会烂掉腐朽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因为人总是死不悔改。
这也没有办法。
赶紧休息了。这个事情解决了。下一步，任务更加艰巨。回公司后，我得跟王总一起去南方那个省份一趟。
（常征·十七） 10日 晴朗 （1）
这个王耳朵，胡岚一出差，整个公司就是他的舞台了。
“这个小王八，常老兄，你不知道啊，真不是个东西。放心吧，胡岚去了也白搭。这人根本就不给你机会你知道不？狗眼看人低知道啥意思不？我请他吃香的喝辣的，特么不识抬举。嘿，喝酒开车哎。他们啊，穷乡僻壤出刁民，全是酒驾。喝了半斤酒，开车门都不待打磕嘣的。一张嘴，全是酒气，特么能熏死一百只小白鼠。要不怎么说地方落后呢……”
“万一胡总把问题解决了呢？”我估计惹他。
“解决不了！如果解决了，那只有一条，那就是——”
“啥？”
王耳朵的嘴型说出了“色诱”两个字，然后继续小声说，“凭胡总那小身段，那相貌，哪有拿不下的。男人嘛，都一样的德行。只要女人一倒贴，而且是漂亮女人，谁都顶不住。”
看到他那猥琐的表情，我觉得这家伙早晚要惹事儿。这话要到了胡岚耳朵里，这个王华为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然而，这家伙仍不知道深浅，或许，他根本不知道我跟胡岚的关系。虽然只要我们俩在场，但这货说的话，显然是极不负责任的，
（常征·十七） 10日 晴朗 （2）
“老常，听说过没有？别看胡岚在我们面前人模狗样、人五人六的，听说就是一个疯子啊。跟老公对瓶吹白酒，一连吹两瓶。一点问题都没有。听说，还给她老公戴绿帽子呢。王总我不敢说，跟南方那个青年干部，肯定有一腿。要不，就那个小项目，看我们亲爱的胡岚多卖力。说不定还是地下情人呢……”
“不会吧……”
“我一看胡岚眼睛里，我擦，那是一团火。我觉得没有啥事儿是她不敢做的。我心里都有点发毛。我告诉你，婚外情，只要对眼儿了，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我咋觉得胡总没那么任性呢……”
“不是任性。是需求。嗨，你不懂女人。”
在他眼里，我不懂女人。但我知道，在胡岚眼里，他根本算不上个男人。但这家伙说话太狠毒，都没有依据的东西，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以后得小心了。
真担心有一天，这种流言传到胡岚耳朵里。
（胡岚·十八） 16日 祖国的南方好暖和（1）
从飞机里出来的时候，发现这里的阳光真的很好，很明媚。前几天还在冰封的北方，晚上还飘了一会儿雪花子；现在一下飞机，远处的秀气的小山就映入了眼帘，翠绿，在阳光下格外鲜明靓丽。
阳光真的不是那种虚弱的惨白色，而像恋人间热烈的注视，专注而有温度。
这几年基本在公司与家之间两点一线，很少出门，更是很少坐飞机。出去旅游，为了省钱，往往坐火车。可现在，几天之内，我从寒冷的北方小县城，转眼间，到了南方的繁华都市。这是一种非常美的体验，只要你带上自己的感受和心情。当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后，这种体验基本上和两点一线的上班差不多。如果说真的有差别，那就是：出差更累。
仅此而已。
当然，如果行程安排时间很紧的话，可能这一切就无暇顾及了。
今天的行程就很紧张。
在下午的正式会面前，我需要跟赵干事就一些细节进行初步的对接。这是上午必须要搞定的事情。下午，要召开正式的见面会，各家受邀或者闻讯赶来的设计装饰公司将一起参加这次会议。
咖啡馆二楼，很隐蔽的空间。预定的位置坐好。赵干事晚到了一刻钟。
“不好意思。刚才有个会，稍微拖了一点时间。点了吗？我不喝咖啡。我喝茶，西湖龙井。你要什么？”
我说，“一样吧。”
“哦，那换红茶吧。尊重女性。”
“有差别？”
“有。红茶对女人好。绿茶耗阳气。”
“讲究。”
“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