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抵达洛京
许应接了外调洛京的差事,就径直去了百宝阁中预支了洛京差事的奖励,三万大功。
再加上先前任务所得的一万大功,许应在百宝阁换取了一枚价值两万大功的中品筑基丹,这便花去了许应身上的一半积蓄。
同时许应又换取了一些凡人武者用的一些丹药用在自己洛京招募手下,另外剩下的一万多大功,许应都换取了自己日常所需要的符隶和丹药的兑换上。
尤其是换了三瓶自己修炼用的养气丹。做完这些,许应就径自回到自己的洞府打坐修炼起来。
……
三月后,
大宁永福历三十八年秋。
许应刚返回宗门,在自家洞府歇了一个多月后。便又领了件洛京的差事,独自赶往洛京去了。
一路上或是御剑飞过高山,或是骑马奔驰在大宁的官道上,或是随着同路商队穿过密林。
辗转过了两个多月,
他方才自万松山脉抵达了洛河之畔。
一眼望去,
洛河之水滚滚不息似从天上来。
咕嘟咕嘟~
洛水连绵,水声不绝于耳。
不同于许应家乡山阴县城旁那条婉转细长的青云河,洛水显得更加磅礴大气,滔滔不绝好似倒悬于天际,直下入云端。
事实上,整条洛河几乎横贯了整个大宁朝的疆土。
它从东海那头滚滚而来,又从翠屏山脉的一角滚滚而去,当可谓之“宁母河”。
洛京,洛河之津。
欣赏完洛河景象后,许应心境缓缓平复,目光也自洛河移向了这座伫立在洛水河畔的大宁皇都。
整座洛京,
最为醒目的自然是洛京内城正中伫立着的那座通天巨塔,巨塔被大宁朝廷称作“摘星塔”。
但是洛京百姓更愿意唤他叫做“通天塔”,更有民谚歌曰:
“通天宝塔塔千丈,
宁国仙人居其上!”
但是事实上,摘星塔的建立仅是因为某位昏聩的大宁皇帝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方才耗费大量民力甚至于一批筑基期的仙师日夜不息地施展法术为其加固摘星楼——
这才有了如今百丈有余的摘星高塔。
现如今,摘星塔作为皇室供奉的筑基仙师日常居住的场所。
据说皇室那位金丹老祖就住在摘星塔的最高层,那些个江湖散修莫不以能入住摘星塔为荣。
摘星塔下,是大宁皇室居住的皇城,皇城四周筑有长达百里,高约半百丈的巨石围墙。
同时四面都有一正一副两道宫门以及日夜不息的警戒法阵和巡逻的皇室武者。
皇城城墙之外便是洛京的内城,内城几乎是整个洛京最为精粹的地方,不比于皇城的与世隔绝,外城的脏乱破杂。
洛京的内城居住着来自大宁四海八方的商人、贵胄、宗门弟子等。
同时洛京内城有着号称全大宁最繁华的街道,洛河大街。
整个洛河大街不管日夜,都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街上的商铺、客栈全天候的开着迎客。
目光移出内城,跨过东面的洛京武院、西面的洛水大营、南面的洛京衙门、北面的靖妖司。
四处之外就是洛京的外城。
整座外城的人员,亦可谓之鱼龙混杂!
或是杀了人逃到洛京隐藏的江湖大恶,或是怀揣着一颗初心前来闯荡的初出茅庐的江湖小子,又或者是那些莺莺燕燕,大都居住在芜杂繁乱的洛京外城。
许应此行的目的地就是位于内城的来福客栈。
客栈名字虽然有些俗气,但里面却有着好几处专门给练气士居住的客房。
最为关键的是,来福客栈其实是作为万松门在洛京的驻地所在,当然其他各宗也都在洛京有着自己的驻地只是一般都不太为人所知罢了。
“客官,您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许应刚一进店门,就有一位跑腿打杂的小二过来询问。
“贫道有事寻你家掌柜!”
许应身着一袭淡蓝色道袍,自然以贫道自称。
同时他也暗自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串铜钱丢给了那店小二,让他做事利落一些。
小二见有人给了自己赏钱,自然是满心欢喜,赶紧答道:
“得勒,小的这就领您去见掌柜的。”
随后许应就跟着这小二见到了这座来福客栈的掌柜。
这掌柜五官憨厚,略显富态,身着一身金钱色的员外袍子,头戴一个镶这散碎金银的员外帽,正自顾自的算着店里的账目。
“掌柜的……这位道长指名了要找您,我给您把他带来了!”
小二将许应带到了掌柜那儿,嘟囔了一句,就悄悄离开了。
“这位道长,不知您找我何事?”
掌柜也是放下了手中不停碰撞的算盘,抬头看着许应问道。
“见过掌柜,贫道许应,想在客栈里小住一段时间不知道掌柜,能否替贫道安排则个?”
许应一边对着掌柜沉声说道,一边从储物袋里取出身份玉牌摆在掌柜面前的桌子上。
“原来是清河来的许道长。
招待不周,还请进内院详谈。”
说着,掌柜就领着许应一同往客栈的内院走去,说是内院其实算是后院。
来福客栈很大,
不太像外面所看到的大小一般,必然也是请人布置了些法阵扩充空间的。
整个客栈的装修有些偏向于道家风格,里面约有十几个小厮不停走动照应。
客栈大厅正中杵着一座小巧精美的香炉,飘香四溢。
客人一进门闻见炉香,便顿觉心旷神怡。
客栈前面是对外展示的三层小楼,后面则是给人居住的别院。
许应此时跟着掌柜一路走进的就是一处别致的小院。
“道长此番可是要来调查潘道长的死因的?”
掌柜拉了许应刚进这小院,神情就有些慌张地问道。
随即他又是赶紧补充道:“潘道长的死,可是和小老儿没有半分钱关系啊!小老儿为了宗门那也是鞠躬尽瘁啊!”
掌柜口中的潘道长,自然就是许应那位不知道怎么死掉的前任。
许应此番虽是接了调查他死因的任务,但并不算什么紧要事情。
万松门作为大宁五宗之一,门内光是筑基期的弟子便是多如牛毛,又怎么会轻易计较一个练气期弟子的死活呢?
而且,门中长老似乎也清楚许应前任的死因,不大想计较罢了。
派许应来更多地是想他接任那位潘师兄留下的空缺。
但这并不妨碍许应用此事来诈一诈掌柜的话,毕竟许应刚来洛京人生地不熟的,也需要多探听一些此中隐秘。
“哼!”许应瞪了他一眼,“你负责照顾宗门弟子在洛京的日常起居,潘师兄的死岂会和你无关?”
“道长明察,此事与小老儿无关!
小老儿与那潘道长也是千劝万劝,奈何他执意要去捋一捋靖妖司的虎须,这可怪不到小老儿头上来。”
掌柜头上原本整齐的员外帽冷不丁地掉到了地上,头上一簇簇的汗水清晰可见。
“哦?你倒是给我说说,这靖妖司是何许玩意?”
许应感觉自己仿佛也是切中了事情的重点,连声追问道。
“道长自清河郡远来,不知洛京情况亦是情理之中。
靖妖司设于洛京城北,其内皆是朝廷招募来的武夫小修,人虽不强胜在数多。
平日里打着靖妖的名头,四处捕杀洛京周围那些不肯屈从朝廷的散修练气士和武者。
那日,潘道长正巧碰到了靖妖司巡逻的武者,被他们言语相激,方才至使如今惨案。
道长您也知道,潘道长和您一样都是从宗内出来的哪受得了这气,当即取出飞剑想要给他们点教训,谁知道那一队靖妖司的武者随身带着一架诛妖弩,仅仅一击就贯穿了潘道长的天罡符,将潘道长格杀在场。”
掌柜绘声绘色地和许应阐述了整件事情。
“可有那诛妖弩的图样?”
“许道长请随我来。”
掌柜拾起了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帽子,匆匆带上就领着许应向屋内走去。
屋子正对门口摆着一个桌几,上面平放着一座小巧玲珑的香炉,明显比大厅里的那座更为精致,香炉里并未有放香料,许是这房间鲜少有人居住的缘故。
香炉的一侧,横列有序地摆放了许多纸张图样有些许应当初在黄原谷仓库看到的情景一般。
掌柜并未有从桌上的那些图纸中取出那诛仙弩的图纸,反而是在摆在房间窗口旁一个盆栽的土里挖出一个黝黑的储物袋交与许应。
许应当即运起神识从中取出了带有诛仙弩字样的纸张。
原本许应颇为自然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惊讶,又或者说是害怕。
因为这诛妖弩的图样让许应想起了老祖笔记上的那句“弩名诛仙,宁氏暗制,可杀筑基”。
许多余作为一百多年黑光门在洛京的监察弟子,就已经发现了这种能射杀筑基的巨弩,那么一百多年过去了,整个靖妖司又得多多少诛妖弩的库存呢?
许应心中想想,就是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好了这事情就这么揭过了罢!你帮我在城中找一处僻静的住处吧!”
许应也是不太想过于追究这件事情了,
毕竟天塌下来有门中的长老盯着,自己也怕落了个潘师兄的下场。
不过话虽这么说,许应还是依旧写了一份关于诛仙弩的介绍以及潘师兄死因的记录,捎在一张传讯符上差人送往清河郡的万松门。
第十七章 雀灵子
大宁永福四十一年秋。
洛水大街依旧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大街的两旁开着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等,街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在吆喝着,街上行人不断:
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洛河景色的。
此时,在大街旁边开着一家僻静的书店,书店仿佛与繁忙的洛水大街显得格格不入,它开在洛水大街向北延伸处的一处小巷子里,平日里只有一位儒生打扮的店主,整日抱着书安安静静地看着。
起初人们都以为他是进京赶考的士子,但时间一长,人们就发现他们或许有些看不透这个后生,书店平日里几乎无人驻足。
偶尔有些好奇来的顾客也都被高昂的书价以及冷淡的店主吓退了,周围街坊都以为这书店开不长久,但这小书店却是硬生生开了三年。
这位在小巷子里开着书店安然看书的店主,正是已经来洛京三年多的许应。
这处书店就是那位来福客栈的掌柜帮忙找的,一来这书店身处小巷显得幽静便于修行,二来小巷又离繁忙的洛水大街不远,许应一运真气,便能听得见许许多多洛京城的消息。
洛京三年待下来,许应也是将自己练气后期的真气打磨的差不多了,平日虽然在书店安安静静地看着书,但是许应也会不时地运起真气,听着洛水大街的人世百态。
道心也是由此愈发地圆润起来,不过许应自己也知道自己离着筑基的瓶颈还是差了一大截,所以也是迟迟没有服用自己身上的那颗筑基丹。
“状元郎又在书店门口看书了吗?”
书店门口走来一位穿着儒生袍子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对着许应开玩笑道。
大宁朝也有科举而且是年年都办,而且是分别在十二郡办的,榜首也叫状元,不过却不是科举做的官,而是应举去洛河武院修行。
寻常的读书人,反而在大宁朝身份不高,只能充作武人幕僚、官员师爷等。
“何师爷莫要开我玩笑了,我就一个开书店的,哪能和洛河武院那些状元郎比呢!”
这位中年男子正是这三年来许应书店少有的几位常客,清河郡王府里的幕僚,何贵。
清河郡王,是当朝的永福皇帝第二十三子,名义上被封在清河郡,也就是万松门所在。近些年,大宁永福皇帝一直被传出寿命将近的谣言,所以这位清河郡王干脆向万松门里的长老们投了名帖,想要寻找靠山。
也就在去年,宗门向许应传信要他暗中帮助清河郡王也就有了许应和何师爷的相遇相熟。
“许老板,还是老规矩吗?”
何师爷走进书店,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随即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封书信以及一锭黄金放在桌子上。
许应也是衣袖一拂将那一锭黄金收入储物袋中,而后轻轻拿起书信拆开一看,沉声说道:
“隆庆太子既然向当今上奏外调去东郡差役,自然也是期望于亲自拉拢东海公的心思!
至于黑山郡王背后哪般势力在暗中助他,清河郡王府上莫不是以为当初的黑光门余孽都已经被剿得干净了不成?”
何师爷听完,略有所思摸着自己一小撮山羊胡子呆滞了一会,随后又从衣服口袋里拿了一锭银子出来,问道:
“不知许老板还有什么小道消息可以告诉在下的?”
其实这些民间的金银对于许应这种练气士来说也是可有可无,但没办法一来清河郡王府上多是混吃等死的草包,二来许应接了宗门的命令要想办法帮帮这清河郡王,索性许应也是和这位何师爷继续演了下去。
随即又是伸出衣袖将银子轻轻收入囊中,面露喜色地说道:
“洛京外城那个整日贩卖孩童的毒蛇帮前几日被安南郡王差人剿灭了,好些外城的百姓都对此赞不绝口、大称安南郡王仁义。
洛水大营的都尉里头,最近也换了几位黑山郡王手下的人,至于颍川郡王则是在派人不停接触靖妖司的都统。
反倒是你清河郡王府上倒是听说近日又是新添了几位美姬。”
末尾调侃了一句后,许应随手就把手里的书卷丢在一旁桌上,自己转身回了书店里面的小院。
何师爷听了末句,脸上也是有些挂不太住。再加上许应独自回了院子里去不太想再理他,便识趣地离开了书店。
何师爷,何贵。
原本只是清河郡王府上普普通通的十几个幕僚之一,凭着自己一手打理账本的本事也是在郡王府上混了下来。
不过自从一年多前,何师爷偶然在洛水大街旁边的这家书店碰上了这位神秘的许老板之后,何师爷就一发不可收拾,一跃成为清河郡王府上的头号幕僚。
清河郡王每每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都会与他商量,这自然是许应的功劳。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按理说就连永福皇帝也相较于五大宗门低了一头,怎么这次宗门会对洛京夺嫡的戏码这么用心,还增派了一位筑基师叔过来。
而且,其他几位皇子背后也隐隐看出其他宗门的影子,甚至于在黑山郡苟延残喘的三尸教也来插了一脚。
但许应仔细一想这夺嫡胜负对于宗门又好像可有可无,因为这位增派来的筑基师叔也是迟迟未到。
永福皇帝登基已经有四十一年,如今被有心人传出垂垂濒死的谣言。
永福皇帝当初册封的一众皇子自然也是动起了心思,纷纷找好了各自的靠山。此时的洛京拢共有七位皇子意在帝位。
太子势弱,此时离开洛京前往东郡显然也是明智之举,毕竟支持太子的名义上只有摘星塔里的几位筑基仙师以及洛水大营的几位都尉罢了。
而其他的比如:万松门名义上扶持的清河郡王,白灵谷扶持的安南郡王,静月观扶持的颍川郡王,三尸教倾力协助的黑山郡王,镇国公的女婿平西郡王,以及自身武道天赋卓越,隐隐被时下大宁武人追捧,被称为“武皇子”的二十七皇子。
至于大宁五大宗门另外两家七剑宗以及寒石府显然是无意于这次洛京的夺嫡争斗的。
......
太阳悄悄落下,已经是傍晚时分。
许应收了书摊一个人独自在院子里的静室内修炼。
突然一只泛着丝丝银光的麻雀,飞过空阔的庭院,落在了许应静室门口的那株罗汉松盆景上,发出吱吱呀呀的鸟啼声。
“雀道友来了,快快请进!”
许应也是发现了这有趣的小麻雀,当即对它说道。
不多时,小院的木门推开,迎面走进来了一位身着白色衣服,配着白羽攥成的道冠,腰间拴着少有的白色储物袋以及几块精美玉佩的年轻道人。
“许道友叨扰了!”
来人正是许应书店另外的一名熟客,或者是许应真正的同道中人,白灵谷在洛京常驻的监察弟子,炼气后期的雀灵子。
雀灵子虽说穿得有如凡间华贵公子,长得却是尖嘴猴腮状似鸟禽。
刚才的那只泛着银光的小麻雀正是他的本命真灵。
许应之前对于整个洛京势力的了解,其中大半都是来自于雀灵子的介绍,所以许应也是把他引为至交。
每隔几个月,雀灵子都会来寻许应互相交流道心体悟,以及在洛京的情报之类的。
至于二者宗门的差异,扶持的皇子不同,显然是不存在隔阂的。
毕竟练气士都是以修炼为重,这次夺嫡之争对于他们只是漫漫道途上一次小小的插曲,胜负无关紧要。
许应从雀灵子这里也是听说了那位前任潘道长真正的死因。
那位潘道长虽然也是有着练气后期的修为,奈何是个大嘴巴,平日里说话无遮无拦,在一次洛京道友小范围的交流会上居然指名道姓地骂起了靖妖侯来,自然被人堵了巷子架起诛妖弩给击杀也不稀奇。
许应与口无遮拦的潘师兄相比,自然算作是彬彬有礼,因而许应通过雀灵子很快就和洛京的练气士们打成一片。
散修们碍于许应万松门弟子的身份,再加上前任潘师兄留下的糟糕印象用以对比。
故而,这些散修大多对许应报以好感,彼此之间也都有了联系。
“雀师兄,这次来找我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许应见雀灵子脸上隐隐带些笑意,显然得了什么好消息。
“哈哈,许道友观察的还是仔细。”
说完,雀灵子又是一顿轻轻唤来银光麻雀立在自己肩上随即附耳对着许应轻声问道:
“许道友可曾听过中域姜家?”
“姜家?莫非这中域姜家与我们此次夺嫡有什么联系?”
因为大宁皇室也是姓姜,许应也是对雀灵子追问道。
雀灵子见许应堂然地说出中域姜家的名号当即也是,上前止住了许应,连忙说道:
“许道友还请噤声!这姜家虽然出了事,也不是我等小修可以随便议论的”
“许道友你也知道,此番夺嫡不同于以往。
想想之前永福皇帝还不是前任永靖皇帝指定之后,才给我们五宗发去诏书通知。
哪像现在大招旗鼓,这么麻烦!”
说完雀灵子才回到原处轻轻戏弄了下肩上的那只银光小雀。
“雀师兄,莫要吊我胃口了,还请快快讲来!”
许应显然也是被雀灵子的话吊住了胃口。
“许道友,你可知道我们大宁朝虽然号称是拥土千里,但也是处在这方世界最外围的地域罢了。
想那七剑宗紧紧把持着外域通往中域的通道让我等不能前往中域,真是可恨!”
雀灵子说到这也是暗暗握紧了拳头,随即又面露怅惘之色,说道:
“中域灵机之盛,何其令人向往,据说中域之人生而练气,成年便能自然而然筑基,你说说这七剑宗可不可恨?”
“当真是可恨至极,不过这与这次夺嫡又有什么联系呢?”
许应也是附和雀灵子说道。
“我们大宁皇室的祖先,起初只是姜家老祖疼爱的一位幼子,因为夺取家主之位失败,所以便被姜家老祖引渡到了外域,建立起了大宁皇室。”
雀灵子轻抚银雀又是说道:
“这姜家老祖,那可是元婴修为的真神仙啊!
还是免不了仙去,中域姜家现今也是自顾不暇,更别提我们大宁的姜家了。如今怕是要沦为我们五大宗案板上的鱼肉了罢!”
许应听完顿时豁然开朗,当即赞道:
“还是雀师兄博闻强识,见地不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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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姜氏诸子(上)
俗话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永福皇帝继承皇位已经有四十一个年头了,大宁朝的皇帝继承皇位的时候年龄一般会低于五十岁;在登基的时候,皇室那位金丹期的老祖宗会赐下一颗延寿丹。
实际上这延寿丹属于一种禁丹,美其名为:“延寿”,服用这丹药的人,无论服药前是什么修为,一律都会被提升到练气士筑基期的水准。
而后在前四十年或多或少精力都会保持充沛,以便处理政事,但是到了第四十一个年头整个人的状态会不断下滑。
至于永福皇帝因为在位时曾与人发生过争斗,所以在第四十一年时被传出暴毙的消息也就不足为奇了。
.....
作为之前大宁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四十三岁的隆庆太子“姜虚鲲”平日里已经隐隐培养起了一股“皇帝”的风范。
但谁知道,一年前皇城外来了位老道长自称是什么姜家的人,隆庆太子心中也是奇了怪了:
“这天底下,还有比我们更尊贵的姜姓家族?”
这老道长离开后不到三天,五大宗门仿佛提前商量好了一般,各自派了一位金丹长老一同入了摘星塔顶,而后父皇就让几位皇子入宫,分别敕封了郡王之位,当场诏曰:
“皇位,有能者居之!”
在那一瞬间,隆庆太子感觉自己从云端跌下了深渊。回到东宫后,隆庆太子也是几日饭不思茶不想,饮酒作乐想要麻痹自己。
但是在隆庆太子醉生梦死那几日,几位皇弟居然各自找好了靠山。直到手底下内侍向隆庆太子禀报的那一刻,隆庆太子方才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要与皇位擦肩而过了。
还好隆庆太子手底下也有不少的谋士,当即有位张姓的谋士出来提议道:
“太子不如去东郡,收拢东海公为己用,若是成功也不怕没有机会,若是失败也正好脱离洛京的滚滚漩涡!”
隆庆太子一听也是当即眉头一松,赏赐了张姓谋士好些黄金、绸缎。
而后隆庆太子便先是招来心腹,许以重偌,大致都是“本宫登基后,尔等能......”云云。
随后在安抚完一众手下后,隆庆太子就带着手底下三位内罡境界的好手,一路从洛京赶往东郡招揽东海公去了!
至于东海公何许人也?
大宁朝虽然练气士为尊,但是无奈武者基数实在太大,也是涌现了“三公八侯”十一位能与筑基仙师一争长短的武道宗师!
他们每一个都有过搏杀筑基期修士的战绩,为整个大宁武林的标榜!
所谓三公,自然是东郡的东海公,西郡的镇国公,以及武林泰斗“安阳公”。
至于“八侯”,在朝廷靖妖司任职的靖妖侯就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其他七位略逊一筹的武道宗师也就不一一赘述了。
......
黑山郡府。
“你们这些废物,怎么办的事情?洛水大营那些想要向本王投诚的都尉怎地全去老十八那儿了?”
此时长着浓眉大脸,一脸横肉的黑山郡王正厉声呵斥着跪在地上几位王府下人。
“好了,好了,五大宗毕竟势大已久,那几个都尉本就摇摆不定,临时靠向更大的后台自然也在意料之中,你也这几个下人置气又有何用?”
一旁的屏风里走出一位身着深黑色道袍的修士对着黑山郡王劝道。
“哼!你们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还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黑光门余威犹存!”
看见这道人出来劝说,黑山郡王居然火气更甚指着道人的鼻子骂道,随后又是大声质问:
“在?
在哪儿呢?
在哪儿呢?
我怎么没看到!
你们这些黑光余孽如今被大宁修士搞得跟丧家之犬一样,还连累本王也一起沾了你们的晦气!”
三尸教的道人闻言自然也是大怒,心想自己堂堂一个筑基仙师怎么被一个凡人指着鼻子骂,当即运起真元对着黑山郡王一挥衣袖,一脸肥肉的黑山郡王就被道人打飞在地上。
“你还知道自己和黑光余孽搅和在一起?要是没有我们,你说不定就和其他废物皇子一样被赶出洛京了哩!”
黑光门的道人也是旋即指着倒在地上的黑山郡王厉声说道。
而后黑光门的道人一挥衣袖,转身回了屏风后面,只听见屏风后面又缓缓传来声音:
“你给贫道好生记着,我等既然已经算作是在一条船上了,就断然不会随意害你!
你若是还想登上皇位的话,就给贫道好好听话便成。
我三尸教也是需要靠你大宁皇帝的身份来恢复些许荣光!你且安心便是!”
黑山郡王名叫姜虚圣,如今已有四十二岁的年龄,作为仅仅比隆庆太子小了一年出生的二皇子,几乎事事都被前者压在上头,黑山郡王也是忍了许久。
直到去年那事情发生,黑山郡王几乎乐的一宿没睡。
直到第二天三尸教的道人寻上门来想要助他夺龙,姜虚圣一想对方也是筑基的仙师自然也是一大助力自然满心欢喜地答应了,谁知道竟然上的是条贼船!
想想,姜虚圣心里就是一肚子的气。但凡遇到些什么事情,道人总是推脱不方便出面,这里不方便出面,那里也不方便出面,你说说要这筑基仙师又有什么用呢?
若不是一来忌惮对方筑基期的修为。
二来三尸教的道人能给他一种让府中卫士突然拥有外罡修为的秘药,不过只有三小时之后便会暴死。
三来,失去三尸教道人的支持,单凭姜虚圣自己的势力几乎不可能应付其他的皇弟!
也就是如此,明明是一家势力,却如同同床异梦的两夫妻一般,坎坎坷坷地携手走上黑山郡王的夺嫡之路!
.....
静雅别致的颍川郡王府坐落在洛河武院不远处的永安街旁小巷口里,与其他郡王府的恢弘大气不同,整座颍川郡王府更突显一种师法自然的雅致幽静感觉。
而这座王府的主人自然是被士林中人誉为“文皇子”的颍川郡王,姜虚竹。
同样是那夜摘星塔事件后的不久,原本与往常一样在洛河河水上的花船里与一众士子吟诗作对的颍川郡王突然被一位貌若天仙的年轻女子抓了去。
过了不知道啊多久,姜虚竹发现自己被人捆在一张结实的木凳上,嘴里还塞着一团有些香气的布团!
姜虚竹当即大喊道:“你是谁?绑架孤王干嘛?”
原本只是试探性的吼问,按理说正常的绑匪是决计不会搭理他这种问题的的,谁知道那位长得极其貌美的年轻女子竟然从一旁的门帘中缓缓走出,取出姜虚竹塞在嘴里的布团,淡淡答道:
“贫道乃是静月观在洛京的外务弟子,素月。”
“原来是五大宗的仙家啊,可是你绑架我这等凡俗的皇子干嘛?”
得知了女子的身份,姜虚竹也是心中安定不少,当即追问道。
“自然是有一场机缘送你啊!”
年轻的女道人本就貌美的脸上微微露出两个小酒窝,莞尔一笑道。
“机缘?莫非你们要让我练气筑基,也成为你们这样的仙道中人?”
颍川郡王姜虚竹平日里虽说是常常吟诗作对,但也早对仙道盛景仰慕已久,当即追问道。
“你怕是想岔了!让一毫无灵根的凡人登临仙道,怕是只有你们皇室的延寿丹有此功效!”
年轻女道人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此时炯炯泛光,原本已是月牙般的嘴唇两旁又是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形酒窝,嫣然笑道。
姜虚竹此刻内心仿佛早被年轻女道人的笑容给融化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正是被她从花船上绑来的事实。
“你可记得前些日子摘星塔上发出的那震天雷击声?贫道,以及贫道身后的静月观正是要来帮你争夺这皇位的!”
女道人此时也是款款对着张虚竹解释道。
“本皇子要那皇位有什么用?”
出乎意料地是姜虚竹对皇位好像不屑一顾,却对年轻女道人素月的美貌情有独钟,接着问道:“若是我答应了你们的条件,能否一亲仙女方泽?”
“你若还有这个念想,怕是还未得皇位,就被贫道一剑杀了!”
闻言,年轻女道人素月原本羞答答的脸上顿显怒意。
只一瞬间她就运起真气,飞快地挥一挥自己的衣袖将绑着姜虚竹的木凳打的四分五裂。
而后只见年轻女道人素月抬起她那双肤如凝脂的纤纤玉手,快而准地紧紧掐住姜虚竹的脖子,阴声威胁道:
“静月观找你是你的福气,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让我听到‘好的’、‘是’这种回答,你懂么?”
姜虚竹哪里想得到原本娇羞羞的仙子转瞬就能暴起宛如一头母老虎,也只好对着素月不断点头示意听从。
素月女道人见状,随即挥起法剑对着他说道:
“你要明白,贫道是仙人你不过是个区区凡人罢了!
凡人觊觎仙人,当诛!贫道放过你,是我静月观的仁慈,你可懂得?”
姜虚竹虽然被誉为“文皇子”,但这只是别人尊重他皇子的身份,肆意追捧的,平日里姜虚竹只是个不学无术、一戳就破的草包罢了。
当即也不管自己早就湿漉漉的长发,哭着哽咽说道:
“是,是,是。还好仙子大度小王我才保住了性命。夺嫡之争小王一定是唯静月观女仙人是从,但凡有什么指示,小王必然会竭力去做,不敢二心!”
“这才对嘛!”
年轻女道人又是微微一笑,飘飘然就飞走了!
留在原地的颍川郡王过了好久才挣开缚住双手的绳索,长呼了一口气,赶紧也是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密密的汗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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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姜氏诸子(下)
如今已是傍晚时分,偌大的洛京渐渐被黑暗所笼罩。
黑黑的天地中,整片洛京却依旧散发星星点点的灯光突兀在寂静长夜之中。
洛京的灯火有几处显得极为突出,其中坐落在洛水大街一侧的清河郡王府最为典型。
清河郡王,姜虚城是永福皇帝第二十三子。
如今也是有三十岁的年龄,年少时清河郡王姜虚城尤其喜欢招揽门客,或是有着一技之长的幕僚文士,或是武学渐入佳境的武者,一概不虞收入府中的内院之中。
此刻,清河郡王府依旧是灯火璀璨,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想必又是姜虚成在和府邸里一众门客设宴痛饮。
今天是姜虚城特别快乐的一天,自打那天父皇招他入宫起,其实几乎每一天姜虚城都过得愈发舒畅。先是顺利地投靠了万松门,自己有了靠山。
其次是自己手底下一位叫何贵的幕僚,平日也是默默无闻混吃等死,但是近些日子脑袋仿佛开了光一般,给自己献上了好几个优秀的计策;要数最高兴的莫过于,万松门的筑基仙长不日就要赶到洛京辅佐自己了!
每每想到这里,姜虚城又是痛痛快快地饮下了一满杯美酒。
“好!好刀法!来人!赏!给我大赏!”
人逢喜事精神爽,望着席中那位新投靠来的武者在表演刀法,姜虚城心中也是一喜啊!当即亲了自己怀中的歌姬一口,而后对着席中的武者敞杯大笑道。
此时,万松门答应的那位筑基仙师还在赶往洛京的路上!
.....
平西郡王姜虚虎,是永福皇帝第二十五子,时年二十八。但他的日子却不如前面两位郡王来的潇洒。
作为武道名宿“镇国公”的女婿,平西郡王姜虚虎自然而然地也有了争夺皇位的资格。
但是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身为镇国公的女婿,在外夫纲不振常常被家中的母老虎欺负,在外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也时常要对许许多多的人虚以委蛇,日子相较于前几位皇子可以算作是度日如年。
姜虚虎,想做皇帝!
他特别想。
因为他想三宫六院!想一言九鼎!
想要摆脱往日所收到的种种委屈!
说起“三公八侯”,江湖中人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三公”中的两位其实本身就是国公之位,相应地其他人也就一并称作武道公侯了!
“镇国公”牧野,出身于西郡牧氏。
自小就是丹药以及药浴不停,再加上自己出众的武道天赋以及牧氏扎实的武道传承底蕴,自然而然地就一路顺畅地成了武道宗师!
牧野如今已经有五十八的年纪,快要过了拳壮之年!(武者六十岁以下算壮年)他最放心不下的一是自己嫁给姜虚虎的大女儿,还好自己打小也让大女儿习武,所以也不算太不放心。
第二便是自己不学无术的小儿子,二十几岁了还整天混迹在西郡府城各色青楼瓦肆之中,晃晃度日。
前些日子,女婿姜虚虎来求自己,想让自己帮他争夺皇位,牧野心一软也就答应了。
而今看到自己那些实力强横的对手,牧野内心开始有些懊悔,心想自己一介武夫,功夫再好也斗不过这些宗门修士啊!
牧野成名那一战,斩杀的那位筑基修士,先不说是大宁最不入流的散修筑基,而且当时也已经是负了伤,强弩之末。牧野也是废了好大力气才将他击杀。
西郡牧氏,作为与姜姓皇室齐名的练气士家族,自然也不会不管自家的后辈,正巧牧氏那位金丹期的老祖宗也是听闻了些消息,心中也是动起了心思,当即派了位族中筑基期修士去牧野底下壮势。
如此,平西郡王姜虚虎,夺嫡的班子也就阴差阳错地形成了!
.....
大宁的江湖中,最近有民谚唱道:“苍天已死,武皇当立!”
所谓“苍天已死,武皇当立”,其实最早出处于姜皇室那位中域来的先祖打下大宁江山的时候。
因而开国的姜氏皇帝也被人称作“武皇帝”,而今所谓的“武皇”自然不是说那位开国武皇帝,而是暗指了洛京的二十七皇子,时年二十六的“武皇子”,姜虚武。
与其他的郡王不同,姜虚武并没有被永福皇帝授予郡王的头衔,因为他没有的明确的后台靠山,但是“武皇子”的风头之盛也是把他推向了夺嫡路上。
不过相较于其他被宗门扶持的郡王,势力飘忽不定,或是像清河郡王一样府上一堆乌合之众只有一位尚在路上的万松门筑基仙师。
或是像黑山郡王一样府上明明有着一位实打实的筑基仙师,却这也不便那也不便;或是像颍川郡王一样,被静月观的年轻女道人威胁,主从易位的惨状。
姜虚武自己也有着内罡境的修为,同时也拥有自己明确的夺嫡班子。首先是作为姜虚武授业恩师的“山阳公”岳群,以及山阳公门下一众弟子。
其次洛河武院的学子业师,十之有九都是心向于武皇子登基的。最后就是姜虚武已经暗中收服了整个靖妖司的武者、低阶练气士,并且加紧赶制了一大批足以射杀修士的诛妖弩。
所以对于这次夺嫡,姜虚武也是信心满满。毕竟姜虚武自幼接触的都是江湖豪侠、武道明宿,以至于此次夺嫡的口号他都打出来了:
“武道当昌”!
也正是由于这句激励人心的口号,整个大宁江湖对武皇子那可是一呼百应,从者如云。人人口口相传道:
“洛京武皇当再立,江湖子弟从龙去!”
洛河武院,武道楼。
武道楼建立在整个洛河武院的正中,整栋楼高约十丈,分为三层。平日里武道楼就是洛河学院武生们交流聚会的不二之选。
此时在武道楼最为尊贵的三楼,两位年轻的武生席地而坐,款款而谈。
位于右侧的一位身着一身淡白色的武袍,浑身没有佩戴什么装饰品,仅仅身旁挂着的一柄隐隐透光的长剑证明了他的身份,不正是江湖上人称“智多星”的年轻俊杰,尤用。
而坐在左侧的这位,浑身隐隐透着一股贵气,身着明黄色衣袍雕龙绣虎,环佩一块龙型乳白色明玉,就连身旁挂着的宝刀,刀鞘上也镶嵌着好几块名贵宝石。
这正是名贯大宁武林的“武皇子”,姜虚武。
“尤师兄,你看这次夺嫡,我能有几分胜算?”
武皇子姜虚武对着尤用沉声问道。
“自然是十足把握!三尸教早已不复黑光门的荣光,若是敢现身,不说五大宗门,摘星塔上的老大人第一个不放过他们,因而黑山郡王不足为虑。
五大宗门心怀鬼胎,却对我等凡人不屑一顾,此次夺龙对于他们不过可有可无想必不会多出什么力气,如此清河、颍川、安南三王也自然不足为虑。
东西二公本就被皇室顾虑,若是还敢插手不怕老大人雷霆一击?太子此行必然徒劳而返,平西郡王也是无足轻重。”
说完,尤用拿起茶几上的清茶,轻轻一抿又款款说道:
“如此种种,皇爷此番不是胜券在握吗?”
本就对自己胸有成竹的武皇子姜虚武一听自然更是愉悦。当即起身拍了拍尤用的肩膀,笑道:
“尤师兄果然高见,待我事成必许你高官厚禄!”
随即两人也就开怀畅笑起来。
......
安南郡王姜虚禅,作为永福皇帝最小的皇子。本来就是无忧无虑地度过了自己十八年的岁月,直到近些日子,姜虚禅在皇室圈养百兽的珍兽园中见到了一只会说话的银光小麻雀,这一切就变得不太一样起来。
这银光小雀,自然就是白灵谷那位洛京监察弟子,雀灵子的杰作。
相较于静月观素月女道的做法,雀灵子的法子不可谓不温和。
起初雀灵子通过银光小雀,与安南郡王姜虚禅有了初步的接触,随后便带着他好几日不断游览整个珍兽园,姜虚禅地内心开始不断接纳白灵谷那种师法自然的修仙理念。
等到一切水到渠成时,雀灵子自然也是亲自现身,轻而易举地就把安南郡王姜虚禅拉上了白灵谷的贼船。
白灵谷选取姜虚禅这个目标自然是有原因的,用雀灵子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年纪小价值观念容易塑造”。
比起静月观按照外貌高低精挑细选的“颍川郡王姜虚竹”,“自投罗网”的“清河郡王姜虚城”,姜虚禅确实只有年纪小心地单纯这一突出点了。
永福皇帝垂垂濒死,皇室金丹又置之不理。几大势力各怀鬼胎,一场风暴前的阴云渐渐开始笼罩着整个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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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师叔
是夜,皓月当空。
幽僻的书店小院子里,十分寂静,几乎落下一根针的声音也能清晰地被人听到。
许应就这样独自盘坐在书店内院的静室正中,一旁点着凝神静气的香料,呼吐着一簇深青色的真气团,时而环绕在头顶,时而又不停游荡在许应身体四周。
“咚、咚、咚!”寂静的书店小院外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许应因为此时正处于修炼的紧要关头,也就没有去理会这敲门声,生怕打断了自己的修炼进程。
过了一阵,门外传来骂咧咧的喧杂声。乍一听还以为是洛水大街上的泼皮无赖在骂街呢:
“他内内的,这兔崽子造了反了,老子敲门都不开?”
虽说嘴上如此说,但是书店小院子门外的那人也没有贸然推开小院的木门,只是静悄悄地独自等着,生怕打扰了这处庭院的主人似的。
又是过去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许应也是匆匆将自己呼吐的真气团收回丹田中,随后披上一件简陋的道袍就急忙忙地去打开了小院木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满头明亮白发,提着一个破旧酒葫芦的老道人。
“不知道老人家找贫道何事?”
对方也是在外面等了许久,许应当然要礼貌地问候道。
“什么老人家,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老道人一听竟然有些愠怒,随即掏出一块玉牌晃在许应面前。
“呀!原来是师叔当面,快,快请进!师侄真是怠慢了!”
许应一看竟然是门中来的那位筑基师叔,当即也是满脸堆笑,俯身作小,揽手请他进去。
老道人闻言,原本有些愠怒色的脸上也是缓缓露出笑容,随口嘀咕道:“这才有点师侄的样子嘛!”
也就径自跟着许应进了书店的内院。
二人一同走到静室正中的位置安然坐下,许应当即率先问道:
“师叔怎么不在外面好好玩耍几天,竟有雅兴提前到了这纷扰的洛京城中呢?”
“当然是有大戏要看哩!你这眼瞎的忒货,怎么就不知道最近洛京发生好几件干尸人命案!”
老道人也是轻拂自己白而长的美髯淡淡说道。
“还请师叔明示!”
许应这几日一直都在自己房间修炼,雀灵子也没有上门与他说些什么,自然是浑然不知。
“前些日子,洛京衙门在外城发现了好几具被吸成人干的尸体!你说这景象像极了什么?”
老道人也是有些意味深长地问道。
“师叔说的是,三尸教的歹人竟然把‘它’运到了洛京不成?”
听完师叔消息之后许应也是知道了些什么当即回道。
“好了,这洛京的夺嫡你也就别管了!好好和师叔一起看大戏就是哩!”
老道人一边挥手,一边对着许应款款说道。
“您不说,我也没打算瞎掺和夺嫡啊!”
许应随口嘟囔道。
“你说什么?”
老道人好像听到许应的嘟囔随口问道。
“啊!师侄问的是,师叔,那宗门让我帮忙的那位清河郡王该如何处置?”
许应当即一改口风,试探性地询问道。
“那个草包呀,莫要管他了!就算他能登基,宗门也是在名义上辖管整片洛河郡,但是还是免不了一番别的争斗的!”
说完老道居然咧开了自己的嘴巴大声笑着又说道:
“师侄你可知道这洛京城为何招摇撞骗的人这般少?怕是都聚集在清河郡王府上蹭吃蹭喝呢!真是丢尽了我万松门的脸!”
“师侄谨遵师叔教诲!”
许应也是当即扮出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来讨得师叔欢心。
“好了。乖师侄,你师叔我最近呢,就在这里住下了。你自个儿先下去吧!”
老道人师叔,也是很随意地就躺在了一张凳子上睡了过去。
许应见状也只能悻然退下,生怕打扰了这位老顽童师叔的休息。
.....
“素月啊,万松门的观海老道也来洛京了!这几日你且关注下清河郡王那边的动向吧!”
洛京的某处小院子里,一位年长的女道人对着年轻貌美的素月女道轻声说道。
“观海道长,那,那不就是师叔您在万松门的老相好吗?要不师叔您去唬一唬他,说不定观海前辈念着旧情就来帮我们哩!”
素月女道浑然不像那日对待颍川郡王一般,竟然半开玩笑地对着自己的筑基师叔娇嗔道。
“放肆!你这妮子没大没小的!”
年长一些的女道人虽然嘴上有些显出怒意,但平日里苍白的脸颊竟然罕有地泛起了一丝红晕。
“好啦师叔!这观海道长在我们五大宗那可是出了名的滑溜!我看万松门派他来洛京,怕是压根没存什么夺嫡的心思呢!
清河郡王那个草包估计以为观海老道还在来洛京的路上,满心期盼呢!”
素月一说完,两人竟然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
洛京,黑山郡王府的一处院子里。
“这几日,你要好生注意京城的动向!”
前日那位呵斥过黑山郡王的三尸教筑基仙师此时正对着另一位身着黑袍的道人沉声吩咐道。
“启禀掌教,‘无头’大人不是已经运抵京城了吗?为何我们还要这般谨慎,凭着‘无头大人’的神通,这偌大的洛京城怕是只有摘星塔上的那位姜氏金丹能稍稍抗衡一二!”
黑袍道人闻言居然有些不啻地说道。
“蠢货!‘无头’每次活动几乎都得要我们这些个老家伙的性命,这次你想先我顶上去祭祀不成?”
黑衣掌教怒声呵斥道。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吩咐手下人好好监视整个洛京城!”
黑袍道人见状也是低声求饶道。
“启禀掌教,属下前些日子在洛水大营那里探测到了一股陌生的筑基气息,怕是近来有新的筑基道友抵达了洛京!不知掌教您老有何好的对策?”
阴暗的院子角落里,又是走出了一位身着黑袍的三尸教道人低声向老道汇禀着。
“好了,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黑衣掌教也是略有所思地沉声说道。
“对了,五长老!你去把这批尸脑丹去给姜虚圣那个废物!让他给手底下那些武夫分发下去以防不测!”
黑衣掌教又是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瓶乌黑瓶子的尸脑丹交与了后来的那位黑袍道人,沉声吩咐道。
尸脑丹自然就是黑衣掌教手里,那些能让武者突然爆发出内罡实力的禁药,炼制起来也是需要以往报废的黑光尸的脑核,所以整个三尸教上下储量也不是很多,这次为了夺嫡成功,三尸教可谓是下了血本。
“属下领命!”
随后那位黑袍道人接过丹药,就隐入黑暗之中了,不见一丝痕迹。
“六长老,你把‘无头’藏身的棺椁放置地更隐秘一些吧!每日的血俸也稍微注意一些,近日那些血俸残留竟然被洛京衙门发现了几具!贫道怕洛京里一些有心的道友发现端倪就不太妙了!”
黑衣掌教又是对着前面那位黑袍道人紧声吩咐几句,也就让他先行退去了。
过了一会黑衣掌教也是独自隐入黑暗之中,消失在灯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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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武人聚会
夜幕中明亮的月亮孤悬当空,周围没有一丝星光,偶尔会天空中掠过几只飞禽,不时让洁白的月亮上隐隐闪着几处黑斑,整个洛京城就这样笼罩在孤月之下,显得有些寂静。
洛京的一处酒楼,此时正聚集了一大批的武林豪客明宿,举杯交盏,相谈甚欢。
“陆掌门,此次我等武林同道相聚一堂,共同为武皇子的大事尽一份绵薄之力,当饮此杯啊!”
酒会席中以为满嘴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竟然文绉绉地举起酒杯对着另一位相对来说体型较小的长髯中年男子说道。
这劝酒的正是清河武林鼎鼎有名的铁拳派掌门,江湖人称“铁拳无敌”的韩大力。
而另一边被他劝酒的那位陆掌门,自然也是洛河以南振振有名的碧血丹青剑派掌门,江湖人称“碧血丹青剑”的陆青书。
这位陆掌门见别人屈尊给自己敬酒,自然也是不好却了他人的一份心意,当即也是举杯饮下,而后赞道:
“韩掌门客气了,我虽然人在洛河郡,却早已听说了清河郡有位铁拳韩无敌,打遍洛河武林无敌手呢!”
韩大力掌门闻言自是十分愉悦,满饮了自己手中的米酒,也是笑道:
“区区薄名,哪里抵得上洛河君子剑陆掌门,一手碧血丹青剑,不仅以武压服了洛河武林,其人的德行更是让洛河武林同道口口相传啊!”
一旁的另一位江湖“前辈”听着他二人的互相吹捧,显然也是不甘人下,当即凑了进去说道:
“二位什么也别说了,让我们再饮一杯,共同祝我大宁武道昌盛,武皇子登基扬我大宁武人之威如何?”
二人闻言竟然异口同声地说道:
“合该如此,让我们敬武道!敬武皇子!”而后他们俩又像和新掺和进来的这位江湖“前辈”相识许久的样子,当即一起称赞他道:
“阁下莫不是二十年前黑山武林,让人闻风丧胆的‘九天落雨剑’黄无敌!”
这一场酒会大致就是以这样的形式,如火如荼地举办着,现场不时就会引发一阵阵的开怀大笑。
不一会儿,整场酒会的气氛也维持的差不多了。
酒会正中走出来一位年轻人,只见这人穿着一身黄袍雕龙绣虎,腰间环着的宝刀也是隐隐透光,刀鞘上更是镶嵌着好几颗名贵宝石,甚至于一旁跟着的侍从也让人感觉苍劲有力,威武不凡。
在场的一众人显然也都是很有眼力劲的,当即有人大喊“武皇子!武皇子!”其他个没见过武皇子尊荣的,哪里还不能明白事理,也是立即跟着一起大喊“武皇子!武皇子!”
整片酒会就这样陷入在欢呼声中。
武皇子姜虚武身旁的侍从见状,当即走出来大声说道:
“今晚的酒楼的账目,一律由武皇子买单!诸位尽情吃喝,莫要扫了兴致!”
众人一听,当即更是兴起,人群不是传来比如:
“大宁能有武皇子这等明君,乾寇何愁不灭啊?”
“有武皇子为我武人撑腰,我看这些练气的牛鼻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武皇子莫不是上天派来兴盛我大宁武道的?武皇当立,诚不欺我!”
如此云云。
这些不时发出的称赞之语,竟然让酒楼递菜的小二,也是羞红了脸。
.....
在酒楼一旁此时却有着两个默不作声的异类,虽说他们俩好像与众不同,但一旁的宾客仿佛都无视他们一般。
这二人正是许应和他的筑基师叔观海。
“师叔你这一手隐匿的功夫当真是了得啊!”
许应看着一众欢呼雀跃的武林人士,当即也是对着师叔夸道。
“那当然,要说这隐匿的本事,整个大宁五大宗筑基期的同道,我观海说第二,你看哪个敢来认第一!”
观海老道闻言也是一喜,当即就着许应的夸赞,自我吹捧道。
“师叔,你说这么多武夫聚在这里是干嘛啊?”
许应也是趁机追问道。
“还能干嘛,送死大会呗!这些武人上次被我等道友清算还是两百多年前,如今居然愈发膨胀了!我看那,今天吃好喝好,明天他们指不定要一起去哪家府上送死!”
观海老道一手啃着一只肥美的鸡腿,一手饮了一杯美酒说道。
“那师叔,不知您带我来,是为了?”
许应也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还能干嘛!当然是吃吃喝喝看大戏哩!”
观海老道说完饮了一杯酒又对许应说道:
“我说师侄儿啊,要不是老道看你顺眼也不会带你出来快活!
你不是道心不透?你且好好跟着看完这出大戏,指不定就突然通透了!”
说完,观海老道也是又咬了一口手上的鸡腿。
“遵命,等师侄改日出远点的地方历练,必定给您老带很多很多美食美酒回来,孝敬您!”
许应闻言自然大喜,心中对这位老顽童师叔愈发尊敬。
.....
酒楼之中虽然是一片喧哗,不一会儿武皇子身旁的另一位侍从也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念道:
“诸位肃静!武皇子有话要讲!”
顿时间场上人停下了手中交错的杯盏,都静静地站立起来,倾听这场酒会真正的主人,武皇子的“教导”。
“诸位远道而来,囊助本皇子参与夺嫡之争,孤在此谢过诸位了。”
本来还想用“我”自称的武皇子,一想起自己已经顿时登上皇位的景象,顿时换上了“孤”这一般郡王所用的自称。
说完这开场的话,武皇子声音又是一沉变得更加洪亮起来,说道:
“然而……如今尚有六位皇子要与本王一争这九五之位。就算本王忍得,诸位能忍吗?”
场上众人本就是血气阳刚的武林中人,一听这话,顿时发出一阵阵“不能”的回答。
“而今仙尊武贱,然而孤王一向以为我武道修士不比那些练气士差得了多少!若是孤有幸登临大典,必定改改这歪风邪论!”
还没等姜虚武说完,场上又是爆发出一阵阵“武皇子圣明”的话来。
“在座可有黑山郡的大侠?”
姜虚武声音一沉,淡淡问道。
当即也就是那位方才的武林“前辈”黄无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声回答道:
“启禀武皇子,老朽不才忝为此番黑山郡与会的代表之一!”
姜虚武见他有些老迈心中自然不免嫌弃,但他还是轻声低头询问了一旁侍从这位的名号,而后抬头赞道:
“原来是‘九天落雨剑’黄无敌老前辈,诸位,老前辈如此高龄还能屈尊参与我等义举,此等壮行,当浮一大白啊!”
场上众人闻言,也是很配合的纷纷说道:
“黄老前辈老当益壮,令人钦佩!”这一类的话语。
说完,姜虚武话风一转,变得有些哭啼之状,念道说:“可怜一百多前死去的黑山父老以及黑山武林的侠客豪杰们啊!”
还未等他说完,场上顿时有人急切地询问说:
“武皇子您这是怎么?”
姜虚武就坡下驴,当即也是回答道:“孤王的二皇兄为了皇位,竟然不惜与那黑光邪道留下的三尸邪教搅和在一起,本王感觉自己作为姜氏之人真真对不起那些个惨死的黑山百姓啊!”
方才站出来的那位“九天落雨剑”黄无敌老前辈,也很是配合地说道:
“黑光惨变那段时间,老朽虽然还未出生,但是听得我老父常说,那一时期真真是尸骸曝于野,血盈数千里!
整座云山被鲜血硬生生染成了深深的黑红色!想我云山,本来也算作大宁有数的风景名胜,如今依旧透着森森鬼气,冤魂难消啊!’”
言罢,姜虚武当即加大了嗓门,振臂一呼道:“如此行径,孤不吝于有此皇兄!诸位可敢与我一同诛此暴王否?”
听完这段话,全场武人像是瞬间爆炸了一样!纷纷提刀拿剑,口中大声喊道:
“同去!同去!”
就这样,酒楼赴宴的一众人在姜虚武的怂恿下,浩浩荡荡地杀向了黑山郡王府!
许应和观海老道自然也悄悄混在其中。
第二十二章 乌合之众
武皇子所带领的一众江湖豪客们,浩浩荡荡地提刀携剑一路闯到了黑山郡王府门前。
一路上但凡是看到这伙人马的百姓,无不是收摊躲开,或是紧紧抱住自己的妻儿,有意识地避让这伙来势汹汹的凶恶之徒。
一众江湖侠客就这样威武雄壮地赶到了黑山郡王府前,才竭然止住了脚步。
原来是黑山郡王府的那扇大铁门紧闭,门口的大门不知道采用了何种材料,但样貌有些像是珍稀铁类打造的,姑且称为“铁门”。
这郡王府的黑铁门寻常的刀剑砍他不动,几位江湖人士合力撞击,它也是巍然不动。
没得办法在场的武林豪杰们只能望门兴叹。
此时刚刚到达的武皇子姜虚武,一个龙行虎步走上前,声音洪亮地喊道:
“在场的各位,有哪位英雄豪杰,能替孤王破了这扇铁门?孤王必然有所重赏!”
话音未落,迎面走出一位铁塔般的汉子,一嘴的络腮胡子配上黝黑的皮肤,显得整个人都是极其威武、雄壮,让一旁众人顿时生起信心。
再细细一看,这铁塔般的汉子不就是之前酒楼宴会上那位自称横行清河郡无敌手的“铁拳无敌”韩大力,韩大侠吗?
“鄙人韩大力,承蒙武林同道抬爱,唤我一声‘铁拳无敌’!
今日,武皇子带领我们大家伙一同杀进黑山郡王府,剪除妖道匡扶大宁社稷,又岂能被这小小的破门挡住呢?
且看某用这双铁拳打破这扇碍手碍脚的破铁门!”
刚说完,这位韩大力韩大侠,就一个跃步窜上前去。
森森然的王府铁门,平日只是默默地作为一道门户平静慵懒地躺在黑山郡王府入口。
而今这些武人联袂而来,倒显得这铁门有几分“大本事”了!
一座黑铁大门强行阻隔了这一大群自诩为豪杰的武林侠客,当真是讽刺!
韩大力虽说在酒楼上也是自吹自捧,但他一身的肌肉却绝对不是吹出来的!
只见他猛吸一口大气,一双粗壮的臂膀霎时青筋暴绽,一条条如龙般的青筋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光彩夺目!
韩大力原本黝黑的皮肤也慢慢变得红滚起来,尤其是那一双犹如巨熊掌一般大小的骇人铁拳红得彤彤亮。
那一刻没有什么练气仙人,没有什么武皇子,仿佛整片天地之间,他,韩大力才是真正的唯一主角!
在场众人只听见“彭”的一声巨响,原本巍然不动的铁门竟然被韩大力生生打出来了两道三厘有余的口子,顿时全场的人也是来了希望,纷纷叫道:
“韩大侠神威!”
只是却没人看到,双拳撞击完这铁门之后,韩大力头上露出汗水,牙关隐隐咬紧,一双大手也有些变形,甚至溢着血色。
强忍着双手的疼痛,韩大力又缓缓走回姜虚武面前,抱拳致歉道:
“在下实在有愧武皇子重托!只是方才运力之时,前些日子和清河郡虎头山贼匪生死搏杀下留下的暗伤不太争气,骤然爆发!以至于功败垂成,还请武皇子责罚在下!”
姜虚武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当即也是扮出一副不太恼的样子,缓缓松口道:
“来啊,把我前日从师傅那儿取来的上好伤药,给韩大侠带些去!”
而后他又是拍了拍韩大力的肩膀宽慰道:
“韩大侠,你且安心下去养伤,在场诸多的武林名宿还能被这一座小小铁门难住不成?”
实际上在姜虚武的心里早把韩大力骂了个通透,心想:
“这姓韩的废物怎么看起来这么壮实,却连扇门都打不破,还给自己打内伤了当真是中看不中用啊!”
姜虚武转念又想道:
“如果这些武人都是韩大力这般草包,那这次与三尸教的妖道搏杀,孤不是凶多吉少,不行还是得以防万一。”
随后姜虚武偷偷对侍从说道:“快去府上,把孤的妖蚕真丝甲和老祖宗给的天罡符取来,记得隐秘一些!”
吩咐完了侍从,姜虚武又是虎躯一震,洪声说道:
“韩大侠旧伤复发,尚且留下了深深的拳印!各位可有继续上前破门的勇士?”
同时姜虚武示意另一位侍从,捧上来叠了数层白花花银子的圆盘。
众人本来也是有些退散之意,只是看见这圆盘上一叠一叠的白银,当即也都是重新恢复了士气,当即又有一位铁塔汉子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在下‘东海雪龙枪’井亿城,武皇子且看我一枪捅破了这铁门!”
话未说完,那位“东海雪龙枪”井亿城,一个阔步跳到门前,手中雪龙银枪用力一抬,大喝一声往铁门正中一刺!
许是不幸买了假枪的缘故,又或者井大侠用力过甚。
只见原本气势不凡,枪出如龙的景象,在“崩”的一声后,井大侠手中的银枪竟然断裂成了两半。
就连井亿城大侠本人也是被出枪的后劲远远弹开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姜虚武见状虽然眉头一皱,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来人快扶井大侠下去!”
而后又是抬起手指指着一托叠着数层白银的木盘说道:
“诸位这叠银子,若是在座诸位谁帮孤破了这铁门,再加三倍的银子一律归他!”
正所谓财帛动人,不多时又是三位勇士,各自施展了本事,却一一被铁门反伤回来退去了。
.....
“啊呀,贫道想到了他们是草包,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能和清河郡王府上的那批人不分伯仲呢!”
隐藏在人群中的观海老道忍不住抱怨道。
不一会儿看着一个个弑羽而归的江湖侠士,观海道长还是忍不住对着许应吩咐道:
“师侄你且待着别动,老道去帮帮这些腌臜货!也让你好好瞧瞧老道我的威武雄风!”
话音刚落,观海老道用手往脸上一抹就瞬间变幻成了一位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子,而后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长剑,身上的衣服也变换成了一件江湖侠士习惯穿的风衣。
许应只看见观海老道扮成的中年侠客,缓缓走向姜虚武,沉声说道:
“某东海骑鲸客,有一剑可破此门,然而这招剑术是某搏命时用的杀招,用完某也会重伤,还请武皇子照料一二!”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
姜虚武经历了这些个乌合之众的表演后也是有些不太耐烦,心想又是个说话大声,办事无力的货色罢。
观海老道自然不是那些普通的江湖货色能够比较的。
只见他十分拉风地迅速抽出自身携带的那柄长剑,双脚一蹬,周身如同一柄利剑快速飞向那扇败退无数豪杰的铁门。
只一刹那,就听见“咚”的一声,观海老道被铁门弹得很远,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不知。
众人刚欲叹气,但是转眼一看,那扇坚不可摧的王府铁门居然真就被观海老道洞穿开来了。
姜虚武见此情状,自然变得满脸笑意,当即先是吩咐侍从说:
“快,快来人!好生扶骑鲸客大侠下去休息,切记不能慢待了!”
而后姜虚武声音顿时又恢复到了初来时的洪亮状态,大声喊道:
“诸位,随我杀进去!惩灭三尸妖道,匡扶大宁社稷,就在今日!”
一旁被扶下去的观海老道自然也是趁势幻作原来的模样,悄悄去和许应会合,重新隐匿在人群丛中。
姜虚武这番话一说,在场的大宁有志武者自然瞬间重新变得热血沸腾,都恨不得第一个杀进去,扬我武道之威风,剪除三尸教的妖道们!
果不其然,人群之中就有一位略显年轻的武林侠士,提着手中的三尺剑,不管不顾热血一上头,就径直冲进了黑山郡王府之中。
当然在场的还是以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偏多,看到有人先冲上去探探情况,哪里还肯继续前赴后继,全都直愣愣立在原地看着。
不一会只看见方才率先冲进郡王府的热血青年,只剩下半截身子被丢出了府外。
很显然,此刻黑山郡王府对于他们可谓是“龙潭虎穴”了吧!
早已经被王府那扇黑铁大门,把冲动磨平得几乎一干二净的一众武林侠客,此时也几乎忘记了自己此番是来剪除三尸教妖道,匡扶大宁社稷的初衷。
只是一大群人团团围着整座黑山郡王府,谁也不敢出头率先再冲进里面。
见此情景不仅许应和观海老道是大失所望,领头的武皇子姜虚武更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想想孤堂堂大宁武皇子,自幼就被人发现自己骨骼清奇,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只是天不佑大宁武道,卑尊于那些练气士的淫威之下。
偌非如此,他,姜虚武一出生,那就是天之骄子!
皇室贵胄的身份再加上武学天赋异禀,可不就是传说中的那种真龙天子吗!
所以姜虚武自小就对武人情有独钟,甚至有些排斥那些前来投靠的低阶练气士,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光复武道并且执掌江山,就像开国武皇帝一般能文能武,打下江山!
奈何,奈何啊!
此时此景,手底下这些个草包当真是让姜虚武失望透顶!平日那些武人可是时常和自己吹嘘“千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可事到临头,仅仅凭着小小的一座黑山郡王府就让这些人望而却步,更别提之后的夺嫡之路了,一想到这里姜虚武自然是火气尤甚。
正巧方才的侍从将他的“妖蚕真丝甲”以及老祖给的天罡符带来了。
姜虚武当即也是悄悄走向一旁换取上来。
随后又是营造出初到黑山郡王府的那股子气势,振臂一呼,抽起腰间宝刀,走上前洪声喊道:
“诸位可敢随我杀进黑山郡王府?剪除三尸教妖道,匡扶大宁社稷,就在今朝!”
正所谓千金之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一众武人看见堂堂武皇子之尊,都敢带头冲进了黑山郡王府。
众人哪里还敢怠慢,重新燃起胸中热血,纷纷提刀携剑,紧随其后冲杀进了黑山郡王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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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郡王府上
时间回溯到一众武夫进攻黑山郡王府之前。
“启禀郡王,这是教尊大人让属下交与您的一瓶尸脑丹?”
领了尸脑丹的三尸教五长老一脸平静地将丹药交与了黑山郡王姜虚圣。
“哦?这莫非就是仙师们所说的‘尸神丹’吗?”
望着这一瓶丹药姜虚圣也是暗自动起了心思。
随即对着一旁立着的黑袍五长老略显谦卑地问道:
“你说这丹药,能让内罡境以下的武夫骤然爆发出内罡境的实力,让内罡境武者的气劲上面附着一股可以洞穿天罡符的尸气,是也不是?”
“确实如此,王爷您莫非是想要……”
看着姜虚圣一脸阴狠的表情,三尸教的五长老仿佛也是猜到些什么。
“既然如此,我这就让府中死士服下丹药,给我的那些个好皇弟们送上一波大礼!”
姜虚圣有些阴森森地笑道。
“恐怕您这法子,有些冒险!”
五长老也是出口劝阻,随即又是建议道:
“这一瓶尸脑丹不过十粒,武皇子身怀内罡境的修为,就算刺客有内罡修为,恐怕也是力不从心!
不如单单往其他的五位皇子处各自派往两名刺客,贫道再为其中一名贴上隐匿符,这样也算的‘一明一暗’,大事未尝不可期啊!”
“那就有劳道长了!”
姜虚圣闻言自是喜上眉梢,恭敬地对着五长老打了个鞠礼。
二人言罢,姜虚圣也是立即从府内挑选了十名精壮的汉子,分别与之促膝长谈。
不久之后,这些侍卫便是顿感有些与自家王爷相见恨晚。
有些尴尬的是,府中一共就六位内罡境界的手下,没办法只好选出五名内罡五名外罡,再由五长老为五名内罡境界的好手分别贴上一份隐匿符,两两分组之后,也就出发去“为知己者死”了!
.....
清河郡王府,依旧一如往昔的繁闹纷华。
清河郡王姜虚城此时也是笑盈盈地搂着一名如花似玉的美妾,安然地躺在王府正厅的虎皮大椅上。
而在他右手边这位,正是前些日子投靠而来的江湖好手,人称“开山手”的武通,一双混劲有力的双手,碎碑裂石不在话下。
而在姜虚城左手边的这位,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碎魂枪”斐济,一手碎魂枪据说也是捅死过几位练气士的。
正当一众人在大厅里面饮酒作乐,欢声笑语之际。
只听得堂外传来小厮响亮的传声:“启禀郡王,府外有洛京外城的‘虎狼刀’莫北前来投靠郡王!”
姜虚城一听,自然也是极喜的,当即又饮了一杯酒对着堂中众人笑道:
“你们看看,这大宁的才俊已经尽入孤王觳中了!”
说完就唤随从招莫北进门。
不一会儿,侍从引着一位鼻似弯钩,目光锐利的壮硕汉子进了正厅的大门。
“外城鄙人莫北,见过清河郡王当面!”
一见到端坐于正堂的姜虚城,莫北就恭敬地单膝跪地拜见清河郡王。
“壮士请起!”
这莫北是来投效姜虚城的,姜虚城自然也是乐得招待。
“启禀郡王,在下此番前来还带了一件宝物一同献给郡王!”
莫北见状,也是当即追说道。
不多时,侍从带来莫北想敬献的宝物,莫北执意要亲自交与姜虚城,姜虚城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思,当场也就答应了。
只看见莫北起身捧起自己所带的宝物盒子,缓缓走向姜虚城面前。不多时莫北看着姜虚城的双眼慢慢打开了宝物盒子,还没等姜虚城露出些许表情。
莫北迅速把盒子一丢,拿起盒子里的短剑,猛地对着姜虚城的心口一刺,浑身气息也是从原本的外罡境界窜升到了内罡境界。
一众门客见状,也是有个不怕死,赶紧从座位上飞身扑了过去。把莫北扑倒在一旁,那把锋利透着隐隐寒光的短剑也只是擦伤了姜虚城薄薄一层衣物。
还不待姜虚城开口答谢这位舍身救他的猛士,突然间只听见“唰”地一声,不知从何处又突然蹿出一位黑衣男子,抽起手上的锋利宝剑,对着姜虚城身上就是用力一刺,寒光隐隐的宝剑一下子穿过姜虚城的心口,森森尸气也是破开了姜虚城随身佩戴的天罡符。
或是他怕姜虚城死得不够透彻,又是不紧不慢地对着姜虚城身上连捅好几下,确保姜虚城必死无虞方才罢手。
此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这位清河郡王姜虚城或许心里还在期盼着万松门仙师的到来。
与此同时,这般场面也发生在其他几位皇子身边,出乎意料的是,不知道是其他宗门都像观海老道这般不靠谱、不用心,还是都没能想到刺客能有破开天罡符的手段,五处刺杀竟然全都得手了。
这也导致了这次夺嫡的争斗,也就只剩下黑山郡王和武皇子了!
.....
时间也是悄悄有些靠近夜晚,天空中的太阳慢慢落下西山,周遭的一切也是显得有些昏暗。
偌大的黑山郡王府此时零零碎碎倒着许多尸体,两方人就这么冷冷地对峙着。
一方是人多势众的武皇子队伍,另一方是孤零零单身一人身着一身黑袍的三尸教五长老。
虽说两方人数相差许多,但气势却截然相反,人多的武皇子一方,人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丝丝血迹,脸上也没有一丝胜券在握的样子,反倒都露出了疲惫模样。
相反,五长老虽然孤身一人,但手上那柄染满鲜血的长剑法器,以及一旁险些堆满的武林侠客尸体,无一不彰显着五长老方才的灼灼雄风!
“汝等腌臜匹夫,当真是痴心妄想!
还能破开贫道身上的金刚符不成?”
五长老虽说身上隐隐带着鲜血,但大多都是这些武者身上滴溅到的,因为有金刚符的缘故,所以无论这些武人怎么出招都难以伤到五长老分毫。
不多时,武皇子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一改平时温和的形象,愤怒地对一众武人叱喝道:
“一群废物,你们平日里和孤吹嘘的厉害手段呢?
如今这么多人竟连个牛鼻子老道都拿不下!”
这些武人虽说也是有些恼怒,但也羞愧地都各自低下了头。
幸好观海老道自打方才破门的时候就早早想到了这种情况,暗中吩咐许应前往洛河武院请来了传闻中能匹敌筑基仙师的“安阳公”岳群出马。
就当两方人马还在静静对峙的时候,“山阳公”岳群也是姗姗赶到了黑山郡王府。
众人识相地给他让了条路出来,只见“山阳公”岳群,一头长发乌黑油亮,一双细眯眼目光锐利,身材消瘦但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
山阳公岳群就这样泰然自若地走到人群前面正对着守在大厅门口的三尸教五长老。
值得一提的是不比于其他两位武林泰斗的虚有其名,山阳公岳群确是实打实地击杀过好几位筑基仙师的。
岳群本身也是出身于大宁有数的武道大派山阳派,门中武道传承也是颇为详尽,不然也不可能出了山阳公这位当代大宁武林执牛首的泰斗。
不过谈起之前岳群击杀筑基仙师的经历,其他武林中人自然也算津津乐道,但岳群本身也是有苦难言,那几次准确的说是三次击杀筑基仙师的经历。
一来那三位筑基仙师都是散修侥幸升上筑基期的,其中两位甚至还没来习得金刚符的炼制手段。
那最后的一位习得金刚符手段的筑基期仙师,岳群也是凭着守住锋利长剑以及自己正值当年的旺盛精力活生生磨死的。
也是那筑基期仙师头铁根本不想着退让,或是等到想退让时已是精疲力竭没法逃命,活生生用脱了力气,被岳群斩杀当场。
话不多说,岳群一入场就提起手中长剑,纵身一跃,用力刺向五长老的黑袍上面
五长老也是没太注意岳群的突然一击,只看见五长老黑袍之上金光一绽,将岳群的那柄长剑弹了开来。
岳群也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身形,抬起长剑,大声喝道:
“妖道还不束手就擒?”
一旁的武林众人也是纷纷拍手叫好。
五长老其人,名为张伟。
很是平常的一个名字,打小张伟就在三尸教的一处堂口长大的,虽然比之其他弟子有些呆滞,但张伟竟然冷不丁地就在一众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尊贵的筑基期仙师。
刚成为筑基期,张伟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给自己取了个威风凛凛的道号“赶尸道长”!
而后就慢慢厮混了几十年,张伟修为精进不停,排他前面的一些筑基师兄也是分分横死,张伟理所当然地成了如今三尸教五长老。
张伟刚一弹开偷袭的“山阳公”岳群,就忍不住对着在场众人嘲讽道:
“汝等腌臜武夫也就这些手段吗?
贫道的金刚符可是丝毫未有损动。”
话音未落,山阳公又是抽起手上的长剑,挥向张伟仙师,只看见一招“猛虎下山”,锋利的长剑劈开张仙师身上那层薄薄的真元护罩就要砍到张仙师的身上。
张伟也是不急,深呼一气,两根手指头不紧不慢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枚符隶,真元一吐,符隶燃成灰烬化作两道白蓝二色的火光。
蓝色的那道火光,冻住了岳群挥剑的双手,另一道红色的火光则是撞向那柄锋利的长剑,只是出乎张仙师意料的是,红色火光的符隶竟然未能将岳群手中的长剑弹开或是烧毁,反而是这一阵符隶火光被长剑弹开出去。
看此情景,岳群心中也是吸了一口大气,心想:
“欧大师铸造的宝剑还是靠谱啊!”
不待他心中想完。
张伟又是双指轻轻一拨,两道碗口大小的火球向着这岳群飞快袭来。
岳群见状当即运起气劲,弹碎了双手的冰屑,手中长剑一挽,比出一个圆形剑舞。
剑舞形状恰似一面盾牌,湮灭了这双骇人火球。
刚化解完危机,岳群也是趁势一跃,使足力气提起长剑对着张伟用力一刺。
这一次,原本金光阵阵的金刚符,竟然渐渐隐去了颜色。
原来是经过不断的使用,张伟身上这张金刚符已是山穷水尽了。
趁此机会,岳群手中的长剑竟然成功得以在张伟仙师身上留下了一道碗口般大小的血坑。
一众武人也是知道张五长老身上的金刚符怕是到期了,不知道谁突然在人群中大声喊道:
“兄弟们快上!这老小子快不行了!”
话音未落,周遭一众武人见他俨然一副气衰姿态,当即急吼吼地一拥而上。
人人都想灭张伟,奈何武功都很水。
张伟仙师强忍地身上的伤痛,沉声说道:
“你们莫非真以为贫道只有这些符隶手段?”
想来也是,张伟可是出身于以炼尸手段著称的黑光遗脉三尸教,怎么方才使用的都是普通的练气士手段呢?
只见张五长老,解下了腰间另一个略显黑色的储尸袋,口中碎碎念道:
“出!”
一名铁塔般壮实的黑面汉子应声出现在一众武人面前。
众人细细一看,也感觉这黑面汉子有些不大简单,纷纷停住了脚步。
这黑面汉子浑身都显着凛冽寒气,粗壮的双臂上纹着许多妖异的纹路,这些纹路也没什么特定的形状但都透着一股股骇人的血丝,身上的肌肤更是丝毫未见什么血色,浑身黝黑甚至不像一个活人。
这不正是黑光门成名已久的炼尸吗?
这铁塔汉子名叫铜山。
正是张伟自炼气期就培养起来的本命炼尸,只是受限于五宗淫威,不敢大肆屠戮凡人武者来养自家炼尸,这炼尸方才堪堪达到了练气后期的境界。
炼尸不算强,只不过紫光尸的程度,但是比起这些半吊子武人来讲却是绰绰有余。
只见它一双铁臂苍劲有力,重重一扫便如疾风一般打飞了好些个胆大迎上来的武人。
整个场面又回到了最初时的僵持状态。
也没有多久,至少人群中的观海老道和许应也未有感到厌倦。
只听见三尸教五长老张伟身后传来阵阵嘈杂之声,“喝”的一声,一道盆口般大小的黑色火球从府内飞了出来,只一刹那就在岳群身上打出一个超大的伤痕,或许已经不叫伤口了。
地上的山阳公岳群已经没了气息,完全没有初来时的意气风发,其他还算完整只是透过他的胸口能够清晰看到铺在郡王府院子里的地砖模样。
可怜的山阳公就这样当场殒命!
见此情景,一众武人哪里还敢停留,纷纷已是打算风紧扯呼!
不过屋内的三尸教掌教却是不肯给他们机会,对着屋外的张伟厉声喊道:
“五长老,快些杀了!
之后还有大事要做!”
随即,张伟带着他的小伙伴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屠戮者在场武人。
因为在众人毫无察觉之下,黑山郡王府的大门悄悄恢复了原貌,门栓紧紧锁住,这些武人已是退无可退!
至于姜虚武,他又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前脚师傅刚死,后脚他就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原本天空便是灰暗无光,如今更是忽然雷光一闪,下起了涓涓细雨。
热闹了一天的黑山郡王府,重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偌大的院落中一边传来啊啊的丧命声,一边雨水又是冲净院中留下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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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大宁往事
轰隆隆……
一声惊雷闪过。
夜幕笼罩着的洛京城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许应和观海老道眼见武人落败,也是抽身离去。
两人赶到一处茶社休憩时候,忽然迎面撞上了静月观与白灵谷的两队师侄。
观海师叔虽说平日里有些吊儿郎当,但是刚一撞面手中真元便是应声而出,时刻防备着这突然起来的几人。
许应倒是认出了几人身份,当即劝止道:
“师叔且慢,这几位乃是白灵谷和静月观的道友!”
观海毕竟也是经验丰富的筑基期修士,自然也是认得几位同道的。
不过修真界中这么多改头换面转换气机的法术,谁又能保证碰到的不会是乔装的呢?
故而观海手中真元依旧是缠在双手,随时准备出手以防不测。
说来也是奇怪,观海这般模样本也算无可厚非。
不过那静月观的筑基前辈脸上却是有些恼怒,好像观海师叔这般寻常态度触怒了她一般。
正巧,雀灵子也在队伍里头。
虽说雀灵子修为不算太过出众,不过却是洛京这批弟子里出了名的百事通。
许应以叙旧为由,也是单独拉出他询问了一二。
……
观海如今也是有两百多岁,平常筑基后期的修士大多只有两百五十岁的寿龄,但是观海道人的寿元却异常绵长,浑身生机磅礴。
两百五十岁的年纪比起一般的元婴真人、金丹上人,阅历经验上还是差点意思。
不过观海道人一来是爱动的性子时而便游历大宁,又正好赶上了几次修真界的动荡,故而观海道人比之寻常金丹修士可能还多见过一些风雨。
长安十二年,岁大寒。
也就是距离至今两百余年前,那时候观海也正是许应这般年岁。
凡人受灾,武人受苦,独独仙人无忧无虑。
再加上武人们以往积蓄的对练气士的种种不满,故而骤然爆发,引发了轰动整个大宁修真界的一次事迹,长安夜之变。
大宁历代皇帝的年号变化也是别有韵味。
开创了大宁社稷江山的武皇帝,乃是中域远来的强横元婴真人,九锻金身隔元破法,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威势。
一时之间,皇权盖临宗权,昔日十大宗门莫有敢作声者。
具体表现为武皇帝死前几任大宁皇帝的年号皆是开元、隆治、平疆之类。
同时大宁朝廷设立了“皇城司”收纳当时一些优异的民间仙苗入内修习。
每隔几年,皇城司上层都会派遣底下修士剿灭或是招安一批小宗门来攫取传承功法,以资国库。
不过就算是元婴期真人也有寿尽时候,更何况武皇帝一生戎马留下诸多隐疾暗伤,故而这般皇权盛世只维持了几百年。
皇室元婴期真人一死,继位的大宁皇帝意识到宗门势力尾大不掉,开始不停地剪除十大宗门羽翼。
也就在那时候爆发了大宁修真界第一次的动乱,史称“十宗之变”。
宗门与皇室斗了差不多数十年,也是两败俱伤。
皇室疲软认了输,从此唯宗门修士马首是瞻。
十大宗门这边也只是打剩下六个。
昔日执十宗牛耳的四象宗,更是一路降格成四灵宗,再分裂成了如今的白灵谷。
自此那时起,大宁皇帝年号多为承平、永乐、福安之类,皇城司亦是退出了历史舞台。
那时,观海老道尚未出生,何况许应。
十宗之变后便是长安夜。
长安十二年,一些大宁武道宗师不满练气士欺压武人,故而联袂杀上了黑光门的驻地,云山之巅。
那夜大雪。
黑光门内禁制法阵运作到了极致,练气士与武人的哀嚎不绝如缕。
武人、练气士以及破败的炼尸尸首,遍地可见。
幸而最终其他几宗的救援修士赶到,方才阻止了这处闹剧。
长安夜后,大宁武人的体面彻底没了。
大凡有点抵抗能力的武道宗师皆是战死在云山之巅,留下一群贪生怕死的阿猫阿狗,故而许应先前会见到那般可笑的武皇子一众。
黑光门则是由于自身修炼功法的特殊性,经此一役实力不降反升,从此声威大震隐为大宁修真界执牛耳者。
这长安夜的动乱,观海老道也有参与,不过多是在宗门中听闻师门尊长口述。
黑光门修士日益强盛,开始一步步蚕食周遭郡县,其中便包括寒石府掌管的东郡,万松门掌管的清河郡,七剑宗掌管的玉屏山脉。
巧合的是,彼时黑光门内的元婴老祖竟在中域游历时被其他修士袭杀。
值此良机其他几宗自然不会放过,故而一同率领门下修士杀上了黑光门。
黑光门的护山大阵本就在武人动乱时候被损耗得差不多至今未有修复,再加上门内元婴老祖新丧。
因此门内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仙人斗法动辄数十、数百年。
那段时间黑山郡的凡人,一不小心都能撞见练气士夺舍。
或是失去控制的炼尸荼毒乡里,或是些心思不轨的修士假借剪除炼尸的名义在世俗强取豪夺,如此种种令整个云山郡的凡人哀声哉道!
与此同时,五宗争斗愈演愈烈。
黑光门的金丹上人纷纷不要命地血祭自身,驱动元婴期炼尸酆都君抗衡来犯的五宗元婴真人。
同时也有黑光门金丹修士自爆金丹,炸死了一批五宗低阶修士。
以至于最后黑光门侥幸活下来的金丹修士都是重伤濒死。
战后,整个大宁修真界整体的实力倒退了至少数十年。
靖妖司也是那时候姜家老祖趁机重新创立的,意在模仿昔日皇城司威势,再建皇权。
彼时,观海老道正好筑基期修为,也是身临其境地参与到了这大宁修真界第三次动乱。
净湖女道会有恼怒神色,还是因为二人曾在黑光门动乱的时候有过一场缘法,只是观海老道属于那种一心求道的修士。
就是说,提起了裤子便不认人了。
此事也被一众五宗筑基修士津津乐道。
.....
“净湖道友安好!”
观海老道有些尴尬,只是讪笑道。
净湖女道却全然当做看不见,一脸嫌弃。
还是一旁的素月,见状不妙,赶紧对观海老道行礼,拱手说道:
“师伯见谅,净湖师叔苦于瓶颈故而冷脸对人!”
观海也不回应,只是讪笑。
场面一度陷入凝滞。
还是同来的白灵谷筑基修士岔开话题,开口说道:
“道友自黑山郡王府来,可有见到那尊无头出手?”
“无头好像并未出手。
主要是那些武人太过疲弱,竟连一个筑基期的三尸教长老都斗他不过,真是废物至极!”
“那安阳公岳群,不是传承的山阳宗师段刚的路数吗?
昔日段刚一柄大剑,可是连你万松门金丹前辈的头颅都硬生生斩下几颗,怎会如此不堪?”
一旁的白灵谷修士年岁颇长,略有见识,追问道。
“山阳剑法大开大合可斩金丹,不过那岳群使得却是一手长剑看似潇洒清逸,实则是似而非。
欲要效仿我等练气士手段,不曾想反倒把祖传的剑术丢得七七八八,端得哗众取宠。”
观海老道正色说道。
“启禀师叔,探灵盘转动不止,恐有变故!”
一旁雀灵子正与许应讲这那些大宁修真界的奇闻异事。
忽然面色大变,忙把腰间不停震颤的罗盘法器递给了自家筑基期师叔一看。
“诸位道友,看来此事已然不是我等能够掺和的了。
贫道先行回宗门禀告自家金丹长老去了。”
那白灵谷老道看见罗盘震颤模样,也是大惊失色赶紧请辞。
言罢,老道士手心里张开一只纸鹤,用力一吹,纸鹤就化作牛马大小,拉起雀灵子腾空而起骑上纸鹤,消失得无影无踪。
净湖女道见此情况,也是自袖口抽出一道粉色长绫,呼吐一气瞬长一丈,挽起一旁的素月女道,二人是直接飞上半空,飞离了洛京地界。
如今茶社之中独留观海、许应二人。
许应自然是听凭师叔安排的。
那观海老道却与两位道友不同,抽出一柄灵剑,竟拉着许应直接飞向了摘星塔方向。
要知道那儿可是即将爆发金丹上人间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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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姜氏老祖陨
火红的朝阳自东面天际处渐渐升起,一缕橙黄色的曙光照在了寂静无人的武皇街上。
洛京大小街道除了最为繁华的洛水大街,其他大多都是以年号命名,比如“长安街”“永乐街”等等。
武皇街,贯穿洛京的外城区、内城区、皇城区,联通洛京的南北两座内城门。
武皇街不比洛水大街的繁华热闹,但其在建造时也是废了一番心思的,因为他彰显的是大宁姜氏的地位,因为他建于大宁武皇帝在位时期!
直径约有五寸左右的青砖铺满了一整条武皇大街,街面正中的青砖历经了岁月的洗礼后已经是有些坑坑洼洼,两侧的青砖却安逸地长起了青苔。
此时,武皇街正中被昨夜雨水灌满的坑洼处,重新被一队黑衣黑袍的队伍,踩溅起阵阵水花,洼底积蓄的雨水一滴滴地被溅在两旁空荡荡的青砖上。
这一行黑袍人在外人看来十分古怪,甚至令普通的洛京百姓感到有一丝可怖。
所以大清早,小贩们都仿佛感到些什么似的,识趣地躲在家中,没有如往常一般走上大街撑起大伞开张揽客。
黑袍队伍很长,领头的三位身材有些蜷曲,感觉不太算作一个正常的人!
再加上他们身后,两排各有七八个铁塔般壮实的黑汉子,共同抬举着一个巨大的漆黑棺椁,就更加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队伍!
黑袍队伍抬着棺椁,就这样行走在空旷的武皇街上,一路向着皇城走去。
棺椁很大,大约有半座屋子般大小,看上去很黑,深邃的那种黑!
但凡人大抵是不敢常看的,因为漆黑的棺椁上面不时会让人看到许多张深邃的竖眼张开,让人冷汗顿生,惊惧不已。
更加奇怪的是,明明这些抬着棺椁的壮汉看上去都很是强壮,且有着拢共十六位汉子一同用力,但是不时地都能听到他们长喘急促的呼吸声,抬得很累!
或者说,棺椁里的东西很重!
巨大的棺椁后面,唯唯诺诺地跟着五列黑衣队伍。
为何说是唯唯诺诺呢?
因为这些黑袍侍从,跟在后面走路都是很轻很轻的,仿佛生怕吵到前面领头的三人似的。
在五列黑衣队伍的正中,竖着三面阴森森的白骨大旗,较大的那面白骨大旗上面书写着“无头尊上”四个大字!
这些字体,仿佛是用特殊的妖兽血液书写的,睁眼一看就让人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冲击,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这古怪的黑色潮流般的队伍,就这样一路从外城缓缓地走到皇城!
越过了代表姜氏家族最后一丝尊严的“武皇门”!
直愣愣地就停留在那座洛京百姓奉为神圣的摘星塔前。
黎明时分,淡淡的阳光照在高耸入云的摘星塔上显得别有一番神韵。
五十丈高的摘星塔,平日因为外面那层白玉色的砖瓦让人感觉像是不可侵犯的仙人一般。
但是当橙黄色的阳光披在摘星塔一半的身体上,就让人瞬间找到了与之沟通的桥梁。
黑袍队伍,停了!
“请尊上!”
领头的那位黑袍老朽,身形有些蜷曲,声音却异常洪亮,贯彻云霄!
巨型棺椁幽森可怖!
听到老朽一声令下,抬棺的一众汉子将其缓缓停在地上,隆重地像举行诡异仪式一般,郑重而又仔细地移开棺盖。
“孽畜!”
不待棺椁彻底移开,便听得摘星塔顶一声暴怒呵斥!
“百年前,庆云老道只斩了你一颗头颅!
你这孽畜,居然还敢来洛京放肆了!”
姜氏老祖驾驭着一柄明黄色灵剑凌空呵斥道。
“我!”
“血!”
“元婴!”
棺椁里面的炼尸还未具备完整的行为能力,只是不停呜咽着几个字节。
寥寥几语却让姜氏老祖顿生惧意,要知道这无头黑尸能说这般字节,意味着他离元婴期恐怕不远了。
而姜氏老祖自己,别看御使飞剑煞是威风,实则不过金丹中期的修为。
要是让这无头黑尸成功突破了境界,他更不是对手了。
不等姜氏老祖思考。
幽森森巨大棺椁里面的那具黑尸一跃而起!
丝毫没有受到他巨大臃肿的身体影响。
彭!
黑尸跃出棺椁,也没直接杀向飞在半空的姜氏老祖,反而一拳重重打在摘星塔上。
留下一处清晰可见的巨大窟窿,就像是打在姜氏老祖脸上,向整个姜氏一组示威!
黑尸高大威猛,浑身碧炎熊熊,最为醒目的是它身上并没有头颅。
正如姜氏老祖所言,或是被那位庆云老道斩了头颅。
黑尸虽然没有头颅,但是在原本头颅位置燃着一股碧绿幽森的冥火。
同时他壮硕有力的肌肤,也隐隐约约有些幽灵化,整个尸身有些恶灵化的迹象。
浑身隐隐会忽然闪现几颗骇人竖眼,令人心神一滞。
一旁姜氏老祖则是脚踏一柄鎏金长剑状明黄色法宝,双手合拢摆在身后。
一袭明黄色道袍上绣着几条金龙,头上戴的道冠也不似寻常道人一般朴实,反而镶嵌了诸多灵石金玉,浑身贵气逼人。
无一不是在彰显他皇室老祖的身份!
姜氏老祖没有乱动,他在忌惮。
忌惮无头黑尸的神通!
姜氏老祖曾经参与过五宗对于元婴期炼尸酆都君的围剿,深知这黑光门的炼尸实力是多么可怖,甚至于同等修为下这无头黑尸都可能胜过他一筹。
黑光尸突破元婴,甚至于卡在突破元婴的关头,都会可能觉醒自身的神通。
不管是何种神通,都远远胜过寻常人类修士几许。
无头黑尸丝毫不理会姜氏老祖打算如何,自顾自地又是嗷得一声怒吼,一拳腾空而起挥向半空之中御剑飞行的姜氏老祖。
姜氏老祖反应极快,嘴唇微微念动,鎏金长剑法宝径直地往地里飞下去!
只看见无头黑尸桌子般大小的铁拳,重重地在地上的青砖上打出一道硕大窟窿。
嗷……
无头黑尸不甘地大吼一声!
一旁地面上,姜氏老祖驾驭鎏金长剑法宝破土而出,静静地悬浮在无头黑尸身后。
“尊上小心!那老道在你身后!”
来时的三位黑袍领头之一,当即出声提醒。
“聒噪!”
无头黑尸还未有什么反应,姜氏老祖却对他很是恼怒。
只一刹那,姜氏老祖双手结印,引出真元附在符纸上向着黑袍老朽随手一挥,一头金黄色的火龙就直接扑在开口的那位黑袍修士身上。
轰!
黑袍领队竭力抵挡,亦是无济于事,殒命当场。
高阶修士于低阶修士而言,正如皓月与莹辉一般,难以逾越。
嗷、嗷、嗷!
另一边,无头黑尸连吼三声
好似在发泄对姜氏老祖行为的不满!
“彭”的又是一声!
无头黑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到姜氏老祖身旁重重打了一拳!
姜氏老祖躲闪不及!
身上明黄道袍被打得稀碎,整个人被打飞了好几丈距离!
口中黑血喷吐不止!
肉眼可见,他破开的道袍处竟染上了无头黑尸身上的碧炎腐蚀。
赶紧地姜氏老祖从腰间储物袋里掏出一颗疗伤丹药服下,真元一沉恢复了些许状态。
反击就在一瞬之间!
姜氏老祖重新起身御剑腾空而起,而后迅速下坠,双手结印加持明黄色真元力量,大喝一声:
“武皇印!”
一道明黄色波状真元法术自姜氏老祖身上像四周震荡。
无头黑尸整个身子被撞倒在一旁的摘星塔上,又是撞出一处大窟窿。
此时的摘星塔已然满目疮痍。
无头黑尸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些三尸教众了!
之前抬棺的精壮汉子全都昏死当场。
其他的黑袍修士就算侥幸生存,也是咳血不止。
“诸弟子随我起身,黑光之荣便在今日!”
随即,他擦了擦嘴角血迹,不顾身上伤势召集一众存活三尸教众口中念念,似欲献祭自身。
话音未落,另一位黑袍领队,摇起了手中诡异的乌黑铃铛!
叮铃铃……
一众黑袍弟子身体开始漂浮在半空,其中有一位罩在头上的黑袍不慎脱落。
只见他原本红润的大脸不断失去血色,身子愈发干瘪。
半盏茶功夫不到,悬在半空的三尸教众皆是化作尘随风消逝!
半空之中悬浮着一道道血色星点,开始一点点融入到无头黑尸。
姜氏老祖心中恐惧更甚,只是出手不及已然阻挡不了他们的献身。
想起当初云山顶上他看到过的一幕幕同样场景!
姜氏老祖内心开始惴惴不安。
他感觉自己要死。
他已是打算飞身离去,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此时凹在摘星塔里的无头黑尸,周身开始出现一颗颗血红色的竖眼,端得骇人!
嗷……
伴着最后一声怒吼,那无头黑尸仿佛通灵一般,胸前浮现出了一张人脸。
他缓缓从摘星塔墙壁上挪开,抬起黑黝黝的手指指着姜氏老祖,恶狠狠地说道:
“你!该死!”
随后,无头黑尸手段骤变。
没了鲁莽,多了几分诡变!
头上碧绿色的冥火一闪一闪,身旁那具巨大棺椁,居然同飞剑一般慢慢悬浮在半空。
赫然成了他无头黑尸的本命法宝!
眼瞅着这无头黑尸有了自己的飞行法宝,姜氏老祖也是意识到自己可能走不脱了。
当即抢先出手,鎏金长剑破空而出,飞向无头黑尸胸口人脸之上!
姜氏老祖则是凭借自身真元继续浮在半空。
无头黑尸没有抵挡,任由明黄飞剑插入自己胸口。
长剑法宝贯穿了无头黑尸胸口的同时,姜氏老祖傍身的法宝也是被无头黑尸束缚在了自己身上。
任由姜氏老祖如何催动,那飞剑法宝死死卡在胸口动弹不得。
又过一炷香时间,无头黑尸抬起双手,将鎏金飞剑状法宝拔出举过头顶。
身上的碧绿冥火开始试着熔化整把鎏金长剑法宝。
姜氏老祖,暗道不好!
要知道金丹修士的本命法宝于他而言便是一半性命。
若是给他融化成功了,自己岂不是危在旦夕。
当是时,他也浑然不顾什么损失了,储物袋里的高阶符隶一股脑抽出。
五色巨龙、碗口粗的风刃、硕大藤蔓纷纷夺路而出,扑打在无头黑尸身上。
那无头黑尸却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挠痒痒一般。
飞剑法宝一点点开始消融,姜氏老祖内心也是一点点在滴血,仿佛流逝的是自己的生命。
终于飞剑法宝被腐蚀成一片灰烬,姜氏老祖咳出一滩黑血。
原本浮在半空的棺椁法宝快速飞到姜氏老祖跟前,棺椁一开一合便将他罩在里头,任由姜氏老祖如何嘶鸣或是何种手段,都将其牢牢困住。
啊……
伴随着一声哀嚎,棺椁里流出一滩血水。
大宁皇室的靠山!
自今日起,倒了!
……
ps:无头入京画面,可以参考黑人抬棺~不一样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 乱起
“启禀陛下!大......大......大事不好了!”
皇城里一位身着淡黄色铠甲的侍卫急匆匆地对着床榻上本就奄奄一息的永福皇帝叫喊道。
“慌什么!不知道陛下龙体不适吗?”
永福皇帝病榻一旁常驻的一位内侍,止住了侍卫的叫喊。
“太.....太......太皇上,先去了!”
跪伏在地上的那位侍卫,手脚不停抖动。
嘴中磕磕碰碰地呜咽道。
“饿......”
病榻上的永福皇帝一听这噩耗,居然一下子吓得昏死过去了!
“噤声!”
一旁内侍也是有些阅历,当即对着在场侍从喝道。
随后,那位年长的白发内侍官又不急不慢地说道:
“尔等速去通知各位仙师大人,让大人们早做决定!”
“遵命!”
一众侍从应了一声,而后就各自分开散往皇城各处。
……
杀完了姜氏老祖之后,无头黑尸显然也是放开了手脚,只见他御驶起漆黑棺椁,一层层地屠杀着摘星塔上供奉的皇室外姓练气士们。
要知道,在这摘星塔上的修士也大多是外界混的不怎么好的,或是师承断绝或是资质驳杂,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投效皇室,他们至多也就练气后期的修为,哪里抵得过半婴期实力的无头黑尸。
当即一众塔上修士纷纷四散逃命,又或者打算献上自己身上的心头血想要临阵投诚。更有甚者,居然宣称自己是黑光门失散多年的某某仙师后裔弟子,以期苟活下来。
但是无头黑尸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一来黑光炼尸术随着黑尸本身实力的提高对于血祀的水准要求也是愈发的高。
二者,方才与姜氏老祖的打斗,虽说有着一众三尸教徒的供养,但是无头黑尸毕竟也是有着很大损耗的,急需摘星塔上的修士回复一波才行。
摘星塔高约五十丈有余,拢共也分了四十九层。
现如今三十层以下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满地,打碎的法器,丹炉,药瓶散漫一地,也无人去管。
至于三十层以上,但凡有些本事的,双手不停地往自己储物袋取出更色法宝想要觅一丝生机。还有的修士甚至绝望到,打算自我了断,来避免苦难!
再说说这次三尸教的部署,方才无头黑尸与姜氏老祖斗法时,死去的三位黑袍老朽正是三尸教二长老、四长老以及八长老。
这次三尸教仅仅在黑山郡的总坛留下了修为最弱的九长老,这还是因为九长老是三尸掌教也就是修为最高的大长老的血亲的缘故。
其他八位筑基长老全都派往了洛京,襄助“无头尊上”进阶元婴。
剩下的五位长老看见无头黑尸“轻而易举”地斩杀了姜氏老祖,神色也是变得异常激动,随即吩咐剩余的三尸教弟子,准备劫掠这一整座洛京城。
“诸位,这座洛京城的神,姜氏老祖!已经被‘无头尊上’斩杀了!”身着一身黑色长袍的三尸教掌教大长老,神色激动地对着城外一众三尸教弟子说道。
“今天,属于我们!好好享受吧,诸位!”三尸教掌教的神色显然已经不单单是激动了,而是变的狂热起来,仿佛一个大获全胜的赌徒一般,当即怂恿一众教徒说道。
“谨遵掌教吩咐!”平日已经被弄得有些麻木的三尸教众自然也是唯唯诺诺地先应一声。
而后全都变得疯狂躁动起来,冲向了朝阳映照下的洛京城。
......
姜南城,是整个大宁姜氏,自金丹老祖以下修为最高的人。虽然已经是两百多岁的年龄,却也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
此时姜南城正在自己平日里修炼的院落里静静打坐。突然皇城内宫侍奉永福皇帝的侍从,急呼呼地赶来喊道:“启禀老祖!大事不好了!老太皇仙去了!”
老太皇仙去,这对于姜南城无异于晴天霹雳,要知道若不是姜氏老祖的庇佑,姜氏何德何能维持武皇帝留下来的江山啊!有何依仗,对付如狼似虎的五大宗以及大宁一众练气士世家?
姜南城此时已经有些魔怔,就这样愣在原地。前来报信的侍从也不敢出言打扰到他,深怕一不小心就死于非命。
过了一会,姜南城像丢了魂似的问道:
“何人,何人能杀得了老祖宗?”
“老祖宗!你听,你听啊!摘星塔上那些仙师大人还在不停惨叫!是.....是个可怖硕大的无头黑尸!”
侍从闻言却只能有些哽咽地回道。
“黑光,黑光门的畜生!怕是饶不过一城的百姓、修士!”
姜南城状若癫狂,双手十指颤抖不已,跌跌撞撞地指着远处狂笑道:
“罢了!罢了!
一起死罢!
哈哈哈......”
说完,姜南城有些摇晃地好似喝醉了酒一般离开了自家小院。
......
三尸教徒已经涌入了这座洛京城。
先是外城,平日里不管是唯唯诺诺苟且度日的乞丐,亦或者是横行街坊四邻的恶霸混混,在一众三尸教徒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三尸教徒们纷纷放出了自己储尸袋里的黑光尸,也不管之前是什么阶段水平,通通见人就杀,见血就饮,无论老幼贫富只要是能让自己的宝贝黑光尸更近一步的,教徒们都不会放过。
观海老道带着许应先是跟随着黑袍队伍赶往了皇城,而后目睹了无头黑尸与姜氏老祖的惨烈一战。
而后观海老道也是知道皇城可能待不下去了,赶紧扯着许应逃离到了如今的外城界地,正好也是看见了三尸教徒四处杀烧劫掠的场景。
就算是许应这种平平淡淡的性子,都有些看不下去,想要拔刀相助了。更何况性子更加暴烈一等的观海老道。
观海老道都不等许应反应过来,当即施展起筑基期的法术,几个火龙术就把途中看到的三尸教弟子烧的一干二净。
有幸活下一命的外城居民也是对二人千言万谢,纷纷念道:
“多谢仙师救命之恩!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许应与观海师叔就算如何搭救,作乱的三尸教徒还是有许多。不多时,观海老道好像心头一震,顿时拉着许应赶紧一溜烟地逃离了洛京。
目光再投到姜南城这里,只见他跌跌晃晃地走到了一处就不见人影的冷僻院落,口中细碎地念着一些别人听不太懂的咒语,只看见那处院落居然浮现出一座纹络神妙的法阵出来。
已是有些疯狂的姜南城,口中又是不停念叨:
“一起死!一起死!”
而后突然间便从那法阵当初中就闪出一阵绚烂夺目的灵光。
这一阵灵光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淹没了整座洛京。
留下的却是一地残垣,尸横遍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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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捡储物袋
随着一阵巨响,浩荡的青色光波冲击到外城,方才消散。
“师侄,师侄啊,你慢些跑呀!看见那朵青白色的‘蘑菇云’没?
老道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叫‘遍地仙缘!”
刚刚跑出洛京外城范围的观海老道,看到姜姓皇室那同归于尽的阵法余威,心中也是动起了心思。
“师叔走南闯北这么久,师侄我当然都听师叔您的!”
许应也是当即面露喜色,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观海老道就不急不忙地驾驭起酒葫芦里的那柄飞剑,扯起许应的衣领,径自又折返洛京城中。
此时的洛京城,经历了那毁天灭地的阵法余波洗礼,已是满目疮痍,洛京的人口几乎十不存一。
望着飞剑下面那些体弱身虚、五肢不全的幸存百姓,许应心中隐隐有些同情亦或悲痛。
观海也是瞧出他的心思,厉声说道:
“仙是仙凡是凡,既然踏上了修行路,就该生死看淡!
你这般悲天悯人若是日后依旧不改,老道第一个杀了你,免得误了宗门大事。”
“师叔方才不也出手救下了那些城外的难民?”
许应有些不解地问道。
“老道出手是不喜这些三尸教徒,实非救助难民!”
话音未落,观海老道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又是继续说道:
“大宁修士大多自世俗来,世俗便是我等修士的根基所在。
我等既在修真一道开枝散叶,又何必做出这般自毁根基的蠢事?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此等三尸弟子理应杀之。
世俗不昌,仙道无继,此乃我五宗放任姜氏之缘由!
仙凡有别,合一为祸,此亦是我五宗避世之溯因。
若实在不解,叩问本心,做到问心无愧便是。”
许应闻言亦是大有所悟,拱手说道:
“谨记师叔教诲!”
观海老道的飞剑比寻常筑基期好似快上一筹。
半盏茶后,他便带着许应抵达了摘星塔位置。
此时的摘星塔早已不复先前尊貌!
原本五十丈有余的塔身轰然瘫倒。
塔旁那些青苔覆面的青砖古瓦,皆是被塌落的摘星塔身砸得四分五裂。
摘星塔的玉砖,皇城铺的青砖,沿途台阶上镶嵌的柏翠色瓦片,此时纷纷四溅开来。
错落别致地摆散在整片皇城之中,此情此景更像是一位大能修士在皇城之中肆意涂鸦,弄得皇城五彩斑斓颇为凌乱。
最为显眼的是倒在残垣里的五颗灵石。
这五颗灵石闪闪发光,自非凡物。
相传乃是武皇帝自中域带来的极品灵石,至今已是经历了千年岁月的洗礼,但其内灵机依旧充沛如故。
观海环视一圈确认四周并无他人,跳下飞剑,鱼跃几步。
右手抵着前面轻轻一拂,就把五块极品灵石收入囊中。
“师侄,地上的东西随意取之!莫要与师叔客气!”
话音刚落,观海老道自己就不见了踪影。
或是已在忙碌地捡起储物袋来。
许应见状,心中大喜,手脚皆是忙乱起来。
眼神一眺,那边好像有三尸弟子落下的储物袋。
咦!
那边好像又有皇室供奉落下的储物袋!
刚收取完一枚灰色储物袋,还没来得及抬头。
许应又在四周发现了另外三枚各色储物袋。
许应修行这么多年,何曾遇到过这般唾手可得的好事?
故而,他内心对于观海老道的感官已是上升到衣食父母的程度。
比起许应缓慢地徒手去捡。
观海老道却显得更加肆无忌惮,一手隔空摄物的法术运用得炉火纯青!
就在二人忙于搜寻战获的时候。
不远处一堆摘星塔残骸之下压着的无头黑尸却是缓缓睁开了身上一只只骇人瞳孔。
只不过周身冥火一泯一燃,好似他受了重伤一般。
嗷……
武皇帝留下来的大阵居然没把这无头黑尸杀死!
这无头黑尸的实力当真可怖至极。
虽说无头黑尸未死,细心一瞧先前三尸教徒祭祀给他的些许灵性好像也是失去了效用。
这无头黑尸像初来时一般的懵懂寡智。
无头黑尸从残骸底下爬了出来,跌跌撞撞地站起了身子。
嗷……
又是一声象征他存活的怒吼。
观海与许应见此情况皆是神情紧张。
许应尚处在不知所措的阶段,而观海师叔则是直接祭出飞剑,口中一念便是令它刺向无头黑尸身上。
这无头黑尸虽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但也承受了武皇帝遗留大阵的大半威力,此时状态几乎十不足一。
嘶……
飞剑刺破了黑尸身上皮肤。
滴溅开一团团粘稠的灰黑色脓液,模样有些渗人端得是令人作呕。
不过观海却是眉头紧锁,神色如故。
许应心中呼喊道:
“师叔神威。”
但事实上许应紧张得一动不动,生怕自己随意出声打搅了观海师叔,惊扰到无头黑尸。
观海目光愈发深邃,忧心忡忡。
口中念念,似是在说:
“寻常筑基手段怕是杀不死这重伤炼尸了,还得要露些真本事才行!”
无头黑尸受此一击依旧自顾自地站在地上摇摇晃晃,毫不顾忌一旁的观海与许应。
另一旁,观海老道抓起自己腰间别着的那一枚酒葫芦。
大声喝道:
“剑来!”
若是许应没有记错那柄飞剑也是观海师叔从酒葫芦中取得。
而后,那柄刺在黑尸身上的飞剑就抽取出来折回观海师叔手中。
这飞剑新回瞬间变了颜色,不复先前朦胧白晕而是突绽一道亮丽红光。
酒葫芦里转瞬功夫又是飞六柄飞剑齐出。
赤橙黄绿青蓝紫。
七柄灵剑悬在观海师叔跟前,像极了彩虹模样。
许应躲在一旁瞅见观海师叔浑身元光大绽,而后听得他厉声喝道:
“七星流虹!
听我号令!
疾!杀!”
七剑齐出之景很是绚丽,许应根本无法把这手段与平时有些邋里邋遢的观海师叔联想到一块。
但确确实实这是师叔他老人家施展的神通手段。
七柄七色飞剑成流虹状疾如闪电般齐齐杀向无头黑尸身上。
只一刹那!
旁人只见一道彩虹忽现忽隐。
虹光隐匿,那黑尸周身魂火早已熄灭多时。
若不是他早就失了头颅,恐怕此刻便是尸首分离的下场。
许应看得也是真切。
他似乎发现了观海师叔加持的真元好似直接从一颗金丹中出来。
况且这酒葫芦的神通,已然非是一般灵器能够形容,必是本命法宝无疑!
于是乎,许应故作好奇地问道:
“师叔,您是金丹上人了?”
无头黑尸身死,观海老道也是长吐一口大气,听闻许应这般疑问,也未作答只是微微一笑,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子。
“师侄拜见观海上人!”
许应自然会意,赶紧拱手见礼。
观海老道一听自是笑得愈发爽朗,欣慰地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须。
像他这等金丹修士,一举一动便是这般朴实无华且枯燥!
该笑时且大笑,该忧时且深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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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闭关
观海师叔处理完炼尸尸首。
他就继续施展了隔空摄物的法术,去把那些皇城残垣内流落的储物袋搜集到一起。
其实这皇城内的储物袋大多只是一些低阶修士所有,其内的灵石价值微乎其微,但可能发现、打开一个个储物袋,也算是观海师叔修行的一部分。
没过多久,整个皇城残垣的储物袋皆被二人清理完毕。
许应下手慢些,故而比起师叔来讲,收获算不得多,也只不过十几枚储物袋罢。
其中大多是练气修士所留,拢共加起来也不过万余低阶灵石的价值。
此事也算步入尾声。
观海师叔突然正色,对着许应颔首说道:
“师侄,此番事了!待你筑基之后,可来寻我!”
许应和观海师叔相处不久,但许应能直观地感受到师叔对自己的照顾,那种感觉像是以前自己在山阴时候家中那些长辈一般。
他不知道万松门内其他金丹长老是否也像观海师叔一般。
如今,即将与师叔告辞,许应心中亦有几分不舍,毕竟师叔给了他这般多的好处。
未等许应道别,观海便凌空一跃,脚踏飞剑隐于天际。
此刻,许应甚至有些泪眼蓬松。
好似冥冥之中,自己与观海师叔便存在有某种联系。
不过他转念一想,修真者寿元动辄数百,只要自己修炼有成,何愁来日不能与师叔重见?
想到此处,许应心神一定,开始盘算起自己以后修炼事宜起来。
十多个储物袋拢共给许应留了一万六千多颗低阶灵石,同时还有三四瓶养气丹,一颗不知来历的筑基丹,同时还有中品法器若干,上品法器四件。
许应也是第一次收到这种横财,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要知道昔日富阳城外那次拍卖会上,光是数百灵石的丹药都让许应倾家荡产,如今凭空得了这么多的灵石。
岂不是骤然暴富?
许应心中自然欣喜,欣喜之余他也不忘财不外露的道理。
当即便把灵石、法器、丹药、符隶通通先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
这储物袋也不是许应先前得自宗门的那种普通储物袋,而是替换成了一枚高阶储物袋。
其内别有洞天,存放这些东西还是绰绰有余。
处理好这些东西,许应怕也是从腰间取出一幅大宁舆图,挑了一处僻静山谷,打算好生消化战果。
……
洛京城外两百里,卧龙谷。
整个山谷呈现一条卧龙的形状,遂以得名“卧龙谷”,谷内灵机不多。
许应也是特意在自己所处位置布下了一道聚灵法阵,以便有充盈灵机修炼。
山谷内青翠毓秀,灵木花草遍布其中,可谓是一派迷人景色。
许应此时就盘坐在山谷正中一处临时挖好的洞府内,凝神感悟着此番洛京经历。
他现在不过练气后期的修为,自然无法随意地洞察山谷内外一草一木的风吹草动,也是出于谨慎缘故,许应用自己屈指可数的神识,扫了一遍山谷内外情况。
而后,打算继续端坐修炼,蕴养神识、真气。
倏忽之间他的识海内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一幕幕凌乱的景象突然闯入脑海中。
首先映入他脑海中的是昔日大宁的太子姜虚鲲。
不过说实在的,许应之前都未见过这位太子,不知怎地就给认出来了。
重点在于这位凡俗太子浑身虽是没有半点修为,但是许应眼中却是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他作为太子的悠然肆意。
不知不觉就连许应都有点羡慕他这种凡俗太子的身份。要是自己也能像他这般生而贵胄,岂不是不用修炼了?
不过很快地,许应脑海中的画面便是陡然一遍,像极了空中楼阁化作泡影一般。也就是随着那位中域来的使者抵达洛京,姜虚鲲的日子便是坠下云端,置若冰窟。
许应曾听说人死后会有魂魄,不知自己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因为沾染了他人魂魄的缘故,才会突然看到这般芜杂的画面。
他不大懂只是沉静其中,开始以旁观者的视角静静地感悟。
山谷之内,忽而灵机一震。
仿佛是有修士在此间斗法一般,灵机随其飘动,时而升腾,时而堕坠。
许应此刻整个身子也从一开始的盘坐状态,变得悬浮起来,像有一只大手将他拎了起来。
突兀间,他脑海中的画面登时一转。
眼前不再是姜虚鲲居住着的锦绣皇宫,而是变化成了一片残垣断壁,四碎的瓦砾缝隙之中,武皇子摇摇晃晃地爬了出来。
他摸了摸身上的妖蚕真丝甲,有些庆幸地笑了。
自己还活着!
紧接着许应看见的场景便是飞快地开始变幻。
五宗仙人上门钦点武皇子作为大宁新皇,改元长庆。
姜虚武从小便是天资聪颖,对五宗所为亦然心领神会。
登基不久后,他就一改往色开始想尽法子讨好五宗修士,开始苛待那些寻常武夫,浑然没有半点以往武皇子的模样。
五宗自有手段另立皇室,不过姜氏在世俗享誉已久,骤然替换姜氏,恐怕会有些大张旗鼓,反正他们要的不过是个听话的傀儡罢了。
许应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了长庆皇帝登基的那一刻!
而后他的神识开始乱窜,他丝毫觉着好像冥冥之中一切事情都仿佛有着定数,一切的事情都仿佛存在变数。
世事反复以至于斯,机关算尽反倒不如无心插柳。
凡人事,仙人事,莫不是被冥冥之中的大道玩弄于股掌。
那一刻,许应悟了!
世事本无常。
第一枚道基的轮廓随其而生,或许自己修道之初,他的终点便已划定,修行者所要做得便是走得更远。
紧接着,
画面又是一转,
许应脑海中开始幻化出雀灵子口中对长安夜的描绘形象。
此情此景乃是许应臆想而出——血染长安夜,人间失真武。
白茫茫的大地上,大批大批的武人尸横遍野,看得许应亦然有些心有余悸,人命何至于如此轻贱!
凡人、武人、仙人终究是三类人罢了。
任他武道修炼登峰造极,也不过侥幸杀几个疲软金丹!
所以说,无论大宁那一代武人多么地天资卓硕、热血澎湃,都只能任由仙道修士肆意屠戮。
许应思绪又是飘回到了山阴城,堂哥许成此时就在院落里比划着剑法。族长许有生则是躲在府中秘库里满脸笑意地清点着一箱又一箱金银细软。
这些可都是钱哪!
下一刻,许应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正悠闲地躺在床榻上,吃着一旁侍女递上来的葡萄。
比起先前血淋淋的长安夜场景,许应自然更乐意睹见这般其乐融融的安逸画面,许应心中亦是异常欣喜。
不知不觉他开始渴望起更高的修为,渴望用它去守护这般安详的场面。
也就在此刻,第二枚道基也从许应丹田中升起,不比于前一道灰蒙蒙的形状,这次这枚道基是鲜艳的火红色。
是否就预示着许应璀璨的未来?
许应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因为筑基,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并不是需要悟透什么,只是一个抓住自己日后修道轮廓的过程。
就像小孩子抓周一般,他也只是想看看自己的道,起点在何处?
但这火红道基还不是结束,须知道许应是个三灵根修士,这也意味着他需要给自己找三条路,生起三座道基。
绵延起伏的群山!碧波浩渺的大海!
群山跌落,海水枯涸!
许应脑海中的景象忽而变得磅礴起来,甚至于那般景象都是许应以往闻所未闻的。
那一刻,
他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星空!
星空比山高,比海远,显得诡异莫测,似乎根本不在许应的认知之中。
据说高阶修士将来能够白日飞升,踏上头顶星空,不知是真是假?许应心底对于修为也是愈发渴求起来。
这些事他了解不多,但内心里还是无比憧憬。
寻仙问道,为长生,为逍遥,归根结底还是为自己。
许应不知道对不对,至少此刻他是这么认知的。
最后的画面是停留下在星空下的一处街道,街上有名老翁不知是谁,他头戴斗笠脚穿芒鞋,提着酒壶,一路走一路饮,一路高歌昂扬道:
“天地何用?不能席被。
风月何用?不能饮食。
……
生我何用?不能欢笑。
灭我何用?不减狂骄。”
随着歌声嘹亮,许应的第三枚道基也是油然而生。
他,无色!
但许应能感觉到这一刹那自己丹田之中变得无比通彻,仿佛已然与整片天地融为一体!
第二十九章 筑基
筑基,对于一个正常的练气士来说,这是必须经历的第一道门槛,迈过去了才算真正步入仙道的大门,才能真正意义上被人们尊称一句仙师!
许应本身是水木土三系的灵根,因而在筑基时候也同时需要三种道基粘合才行!
天灵根为何会被如今的修士如此推崇,他们吸纳灵机的速度远胜寻常修士,他们筑基的门槛比一般修士又要低得多
这低也是在两个方面的,一方面天灵根修士只需要领悟一种道基就可以筑基,而且这种单纯的道基更加纯粹,品质更优秀,对于后续的结丹、凝婴自然也是更有益处。
另一方面,天灵根因为只需要一种道基,也就比其他修士天然少了糅合道基的过程,这一步才是真正困住广大练气圆满修士的主要原因。
糅合自身铸造的几种道基,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首先若是修士能处在那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也就是天人合一的状态,那么就十分简单,许应此时就是这一可遇不可求的状态。
其次若是没有这种状态,就需要那些练气修士不断去尝试糅合自身的多种道基。
运气好的还能侥幸得到上古留下来的融合法门,运气不好的磕磕碰碰好不容易融合完整,筑基了才发现自己最终的形成的道基可能一塌糊涂。
许应此时很奇妙,一者他能看到天地间四溢的各类灵机,或是一旁草木上的星光点点,或是那些路过的妖兽异类也是能清晰可见他们血肉肌肤中暗含的灵机。
但是,许应却看不到自己人在哪里,仿佛那一刻,他就是这片天地。
其实若是有外人在场,就能看到此时许应浑身隐隐已经透明化,虽然也能看到他身上散发的朦胧白光,以及一双有神的双目,却不见衣物、容貌。
渐渐地许应周身开始不断升腾,整个朦胧的身子开始漂浮在半空。
突然间,那原本卧悬的身体突然一震,在许应有意思地控制下重新恢复成打坐状态亦或是体态。
许应虽说也是沉浸在这种状态一会,但是这个时候平日里多看的一两卷玉筒救了他的性命!
许应知道,这是修士难得一遇的天人合一状态,可遇而不可求!
自己此时练气圆满的修为甚至不需要服用筑基丹都能自然而然地筑基。
但是筑基不一定成功,因为一旦许应迷失在这种状态中,整个人就会和这片天地同化,新生的道基也会成为茫茫天地新的一部分。
许应努力地调动自己先前凝练成的三种道基。
无常道基在丹田略显黑白色,追逐道基则是明亮的红色,至于逍遥道基则是那种大海的蓝色,三者都是圆形的气团状。
许应心神一定,调动自己丹田的真气,将三种道基缓缓地糅合在了一起。
白黑色的无常卷着明红色的追逐,二者缠绵之际,那逍遥道基冷不丁地镶嵌其中。
三者又是一番纠缠,最终化作了一个模糊的淡灰色人形气团,模样像极了襁褓之中的许应。
许应没有见过别人的道基是如何的,自然也是不知道自己的道基是何等品质。
但是依稀地,许应能感应到这道基至少也得有二品层次。
若是有见识广博的前辈在此,必然会惊讶。
因为许应此时凝结的居然是假婴形状的道基,这般景象可能亘古未有!
凝结完新的道基,许应也是给他取名为“应”,意为另一个自己。
许应的道,修的其实也是自身。
这新道基颇具灵性,自顾自地就安安静静躺在了许应的丹田之中,幻化成了普通道基模样。
如此便算水到渠成。
许应,筑基成功!
从此也能坦然自若地听别人唤一句“许仙师”!
不过筑基时候所感所悟,在筑基之后便会自然蒙尘,以待修士日后自行去发掘它的真意。
确切的说,
所谓道基,其实不过是给自己以后踏上的道途,
描绘一幅轮廓罢了。
大道尚远,且行,且悟~
......
万松门,湖心谷。
湖心谷,作为万松门“七峰十二谷”之一。
平日里都是负责储存万松门弟子魂灯的地方。
许应这些弟子在黄原大比后,若是有幸进入青松谷,过段时间便会有专门的弟子来寻他们采集一丝真气,制成魂灯,储藏在湖心谷中。
此刻湖心谷里原本标注着许应名字的那盏隐隐约约的细芯魂灯。
登时,许应魂灯里的魂芯变得有一颗鹅蛋般大小。
时常看护魂灯的弟子哪里会不明白,这位弟子进阶筑基了!
当即看护弟子也是通知了执事的长老,说道:
“启禀师伯,永福三十二年那批弟子里,出现第一位筑基了,是青松谷的许应师兄!”
那位执事长老也是有些惊讶,说道:
“咦?竟然不是冯师侄先行筑基,这许应是何许人也?
居然能捷足先登,当真后生可畏!”
“禀师伯,许应是朝云山阴人氏,有父母宗亲,身世清白!”
那看护魂灯的弟子也是如是禀告道。
“拨许应为内门甲等弟子,擢山阴许氏为万松门庇下家族,你且传令下去把!”
老道也是思索一番,而后淡淡说道,说完自顾自地回去修炼去了。
......
万松门的诏令不到半月,就被传到了山阴县城的许府之中。
此时,许府张灯纳彩,欢庆许应的筑基之喜。
热闹的大堂之上,许有生捧着大杯米酒,对着满座宾客,吹嘘道:
“老夫的那位许应侄儿,不对应当叫许仙师!
老夫打小就看出他绝非一般人物,他日必能锦鲤化龙。
这不!如今许仙师果真是仙法有成!
哈......哈......哈......”
一众宾客本就是来攀附交情的,纷纷叫道:
“还是许族长慧眼识人啊!”
但是也仅仅是吹捧了许有生几句,因为这次宴会的主角还是坐在右侧首位的许应父亲,许有才。
吹捧完许有生,一众宾客当即都举起酒杯,对着许有才奉承道:
“许仙师仙法有成,我看必然离不开许老大人从小的言传身教!
来,诸位让我们一同敬许老大人一杯!”
说完自顾自地饮了一满杯,而后另一位宾客也是不甘示弱,转而对着许有才吹捧起许应来:
“许仙师如今得道成仙,还望老大人日后能多多美言几句!让我山阴县一众父老乡亲也能与有荣焉,享些余泽才是!”
许有才此时早已开心的合不拢嘴,因为方才奉承他的都是以往山阴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再加上许应筑基的喜悦之情,哪里不使他喜上眉梢。
但是许有才还是平复了心情,款款说道:
“应儿在家时,就常说是山阴县这方土地养育了自己。
诸位放心,山阴有我儿护着,必然是周遭几处县城里最为安稳的!”
言罢,一众宾客也是满饮了手中盛满的酒杯。
整个许府,陷入了一片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之中。
第三十章 琐事
大宁,万松门,青松谷,东南方向的一处洞府。
“叮......”
一道传音符信飘入了东南方向那处,有些讲究的洞府之中。
这洞府比起许应那座“山阴洞府”自然是好了不少,其内灵机四溢,灵植长得郁郁葱葱,府内的丹炉偶尔也是传出沁人心脾的阵阵药香。
这处洞府,正是许应这一批弟子中,最为出色的单灵根天才冯三立的住处。
此时,冯三立也是在洞府正中呼吐着自己丹田的真气,忽然收到了这份传信自然也是缓缓停下了呼吐,将真气团纳入丹田之中。
这份符信,是内门一位有意交好冯三立的弟子传来的,信中只是告明了冯三立,许应筑基的消息,并没有其他。
幸而符信里头,也写了许应是与冯三立同批入门的弟子,不然按照冯三立的脾性还真不知道这许应是何许人也。
冯三立有些愠怒,或者更多的是惊讶。
一来是恼怒自己天灵根的资质竟然落在了同批的杂灵根弟子后面筑基,二来也是惊讶于许应迅猛的筑基速度。
不多时,冯三立也是平复了自己的心境,重新定心修炼起来,毕竟自己也是快要筑基了,当要加倍努力才是。
......
洛京三百里外,卧龙谷中。
许应刚刚筑基成功,因为经历了与整片天地半同化的过程,所以他当醒来时,发现自己周身竟然不着片缕,就连自己的储物袋也都丢到了离身体不远的地方。
许应也是有些脸红地快速取回储物袋,给自己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
不多时,许应双手不停转动,结出一道奇异的符印,而后叱道:
“水龙,出!”
那奇异的符印也是迅速散发蓝色的光晕,化作一道有些细微的蓝色水蛇,扑向了许应双手指向的地方。
“还是有些不行,办不到师叔那种程度!”
许应也是轻轻叹道。
筑基期与练气期有着诸多不同之处。
筑基期修士惯使真元,真元较练气期修士所使真气更为绵长浓厚,施展出的法术威力更甚许多。
同时练气期修士能够施展的法术较为有限,通常需要借助符隶的帮助。
而筑基期则不然,法术种类极多,且能单凭丹田真元施法,当然借助符隶施展出的法术威力更甚、损耗也小一些。
最后在寿元上,凡人百岁便可知足,练气修士不过多了凡人五十余岁。
筑基期修士则要长寿许多,弱者寿两百,强者寿近三百。
试完法术招式,许应也是有些意犹未尽。
当即又是甩出了好几道各式法术,可惜还没得先前那手水龙法术来得壮观。
一招“藤牢术”施展出去,许应方才悻然罢手。
主要还是许应丹田真元被他耗得七七八八。
许应又是偶然筑基成功,储物袋中可没有任何恢复真元的丹药。
只好原地盘坐起来,一点一滴地运功恢复起来。
日升日落,许应体内真元恢复得差不多,便祭出千松剑,一跃上去学着观海师叔模样,一路低空御剑回宗。
这还是许应第一次长时间的御空飞行,先前因为体内真气不足的缘故,往往至多御空几息左右。
这次可是不同。
无论是深山老林抑或山坎长壑,凭借御空飞行皆可凌空掠过,省却了许应好些行路时间。
月旬功夫,许应便返回了万松山脉之中。
一回宗门,许应便匆匆赶往松老峰上的事务殿方向。
将自己腰间身份玉牌上的信息更改了,同时正好也能取上一份筑基期的修炼功法。
毕竟以后,寻常的练气弟子看见许应也该唤一句“师叔”不是?
往常呢?
许应赶去事务殿,只敢唯唯诺诺地乘着门中配备在松老峰的云梯上去。
但如今不同,许应作为筑基修士,自然能自个儿悠然御剑飞行上去。
松老峰的事务殿,还是一如往常的忙碌。
你根本无法想象一群终日宅在洞府中修炼的仙道修士,是怎么能有这般繁碌的中转地方,兴许是万松门门人众多的缘故。
以往,许应作为茫茫练气弟子一员,也没刻意注意过这些。
如今境界不同了,整个人的眼见也是开阔起来。
许应一入大殿,便径直寻了专人更改了自己的身份玉牌。
玉牌刚一替换完,许应就把它挂在腰间最为醒目的地方,再换上一袭代表筑基修为的宗门道服。
便缓缓走去了万松门存放功法的府库方向。
途中但凡遇上许应的练气弟子,纷纷恭恭敬敬地问候道:
“拜见许师叔,许师叔安好!”
这其中滋味,许应还是第一次感觉到。
浑身舒爽远胜寻常!
为了多听那么几句,许应刻意放慢了步伐慢慢悠悠地走着。
偶尔能撞见几位模样清秀的女弟子,许应也是不吝颔首示意。
不多时,许应终于走到了事务殿中,天机堂前。
正常来说,万松门弟子有事赶去事务殿,大多会去任务堂接取或者交纳任务。
也有部分弟子会去百宝阁采买宝物丹药,鲜少会有来天机堂的。
天机堂正是万松门中低阶弟子的功法府库。
入眼处,诺大的天机堂有些冷清,只是门口站着一位负责引路的练气弟子罢了。
驻守弟子一见许应,便察觉了许应身上的身份玉牌模样,当即执礼说道:
“内门弟子侯胜拜见师叔,师叔请随我入内!”
听惯了这么多句师叔,许应此时也是心态恢复寻常。
闻言,只是跟随其后入了天机堂内,面容平淡。
真元修炼功法,才是许应此行关键。
万松门对待一切有天赋的弟子,都会提供免费的低阶修炼资源,诸如功法丹药。
丹药不多胜在稳定,功法不强胜在普适。
万松门弟子在筑基或是结丹后,可去相应的宗门府库领取一份免费的功法神通,这等机会不常有。
天机堂作为筑基期真元功法储藏的府库,其内其实也仅仅有着五种真元修炼的功法罢了。
每一种都是经过了万松门历代先贤一次又一次的考量,断然不会让弟子步入歧途。
因为少,所以许应一入门便察觉到了功法所在位置。
堂内正中的架子上便摆着许应想要的功法。
架子四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用来防备那些不轨修士。
许应稍稍走近,取出身份玉牌,摆在架子一侧识别法阵上头。
法阵白芒一闪,算是验证好了许应身份,防护光晕方才消失。
这五份筑基期的功法传承分别是:《黑松玄阴录》、《万松混元经》、《飞松剑诀》、《五行松元经》、《松老功》。
《黑松玄阴录》与黑光门赫赫有名的《黑光玄阴录》只有一字之差,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功法是百来年前剿灭黑光门所得的《黑光玄阴录》改来的,有些邪性。
但也有一桩天大的好处,假若有幸修炼到元婴,便能降伏了封印在大宁某处地方的那名接近化神期实力的元婴期炼尸:“酆都君”。
《万松混元经》以及《五行松元经》有些类似,二者都是《松元经》相对平稳的衔接功法。
前者更加注重真元的绵长深厚,而后者斗法上可能独树一帜,颇具威力。
至于实际二者间的优劣,也是因人而异。
《飞松剑诀》乃是万松门内唯一的剑修功法,许应自然是有些向往的,毕竟观海师叔也是修的这门功法。
但是,剑诀修的的真元过于的锋锐可能与许应本身有些不符,所以思索片刻许应也是将它排除。
《松老功》是一门大宁罕有的偏向体修的功法,可能大宁就独此一家体修修炼法门。
因为体修这一流派其实已经算作被整个修真界淘汰了的,所以传承愈发见少,修炼的难度也是巨大。许应自问也不算什么天资惊人的奇才,自然不会选取这门功法剑走偏锋。
元婴期能有接近化神期黑尸的诱惑,虽说真的有些巨大。
但许应也知道一来自己未必修炼得到,二来就算修炼到了元婴期,能否制服那位凶狠的黑尸也还模棱两可。
《黑松玄阴录》也被许应放弃。
剩下的《万松混元经》以及《五行松元经》,许应自然倾向于前者。
对于修士来讲修为才是主干,法术手段不过旁支,本末倒置之事许应自有权衡。
况且《五行松元经》乃是门中真人改良五行门传承功法《五行经》所得。
五行门昔日作为大宁十宗,却最早为皇城司所灭,孰优孰劣许应心中也是亦有分寸。
踌躇半晌,许应取下《万松混元经》的玉简复制了一份。
而后,去寻那侯胜签署了一份保密的誓言文书,方才离开了天机堂。
不多时,许应又去主殿,重新见到了那位当初见到的师叔。
不过这一次,许应却是以筑基期同道的身份拜见。
许应唤他师兄,那位老师兄也是颇为诧异,丝毫未想不到区区十余年许应便能筑基成功。
按理讲,许应能在此处重新换上一座新的洞府。
然而许应念旧,只是取了一些提升洞府品质的阵法器材以及灵泉种子,便直接告辞离去。
洞府固然重要,但筑基期修士若是光靠洞府内的苦修那可得何年何月才能有所寸进。
去外历练乃是必然,因而这洞府许应心底里也不大看重,能住便好。
除了洞府、功法之外,许应作为新晋的筑基弟子还能领取一份宗门奖励。
其中包括几瓶修炼真元的丹药以及一柄万松灵剑。
到了筑基期,修士们可不再用练气期弟子方才使用的法器。
转而开始用真元操作威力更甚的灵器。
筑基修士之间实力浮动不大,但也巨大。
小半部分取决于修为实力,初期、中期、后期、圆满。
更多的还是取决于自身的法术手段,灵器强弱,符隶储存等等。
《万松混元经》对应筑基期的层次也是划分了几大阶段,依次是:
小成层次(外放真元):单凭手掌就能发出丈许长的真芒,论威力足可以和一般的上品法器相抗衡。
大成层次(护体真元盾):能瞬间释放护体真元盾,其防御力相对于中阶防御法术,受攻击会自动释放真芒反击。
圆满(真元生松影):真元能细细分化,凝结成松叶状,数量越多威力越大,依次是百松、千松、万松。
许应照着上头,也是支使真元练了许久。
待丹田中真元再次消耗一空,这次返回洞府开始静心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