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洞天开启!
对于大部分修士来说,突破境界无疑是一生中最大的满足。
凡人想要修仙,练气期的修士想要筑基,筑基期的修士想要结丹,金丹期的修士想要结婴,到了元婴期最大的诉求无疑又成了化神。
方外海的五位元婴期真人,本身就大多是披荆斩棘一路超过同辈修炼上来的散修,自然也免不了会有化神的念头。
因而也会时不时地坐在一起打听抑或是探讨自己所得一些辛秘八卦之类的东西。
此时,万丈高空处的这五位方外海元婴真人便是这种情况。
他们从无涯洞天来历谈到了云游宫,又从云游宫谈到了化神期,再从化神期谈到了无涯宗……
许应端坐于飞舟一角,也未有出去走动。
遍数整个方外海,他自然是人生地不熟,也就不大需要出去与相识的道友们见面一二。
过了大概一天左右,当太阳重又从海平面升起。
灵隐真人也是回到了飞舟之上。
甫一落地他便开口传音喊道:“后日清晨,诸位随我一道入洞府。”、
说罢,他便扭头回了飞舟上的主舱之中。
灵隐真人的飞舟与旁人还有一点不同,硕大的舟身他只设计了一个舱位,便是说无论多少人上来都只能在舟板上吹风观景,旁人的飞舟就算只有他飞舟一般大,至少也得设计个百来个舱位罢。
由此也可窥得一丝灵隐真人性情。
当然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一般修士皆不怎么在乎。
就算在乎也是无用,灵隐是元婴真人,其他登舟者至多不过金丹期修为,是龙是虎都得好好趴着。
期间,海大富又是来寻了许应一次,给了他一件互相联系的符箓,唤作“百里通通符”。
效用单一,价格不多,但胜在实用。
海大富的目的也很简单,纯粹是为了防止自己一顿花里胡哨的操作之后,却不慎翻了车。
作为好处,他答应将洞天之行的半成收入交与许应,算是买个安心罢。
聪明的散修总会给自己准备一条又一条的后路,而愚蠢的散修脑袋一热便往前冲了,不管其他什么好坏事情发生。
许应答应了他的要求。
第三日清晨,
所有的修士都等候在飞舟甲板上头,等着灵隐真人出来带他们一并进入无涯洞天之中。
飞舟外面跟着的炮灰队伍亦然,
哪怕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能够登上灵隐真人的飞舟,亦然有不少人有其他途径得知到飞舟上的部署。或是灵隐真人有意泄露,或是外头的炮灰有些自诩聪明地买通了飞舟上的其他修士。
不论过程,结果便是所有慕道城来得散修都已经清楚了出发时间,清楚了自己此行的目标。
飞舟上的散修,筑基期的一九分成,金丹期的二八分成,像许应则是三七分成。
而外头的炮灰散修,灵隐真人却没有这种苛刻的要求。
一般来讲他们只要运气好,能从洞天里活着出来,外头的五个元婴真人对其是分文不取的。
相反的,他们能得到很多好处,比如能够拜五位真人为师,拜师费自然是这趟洞天之行的全部收获。自问有些手段的也可以试试自己的手段能不能瞒过五个元婴真人的眼睛,让其安然脱身。
如此种种还都是以活着出来为前提,大概率全部的炮灰散修都会殒没于洞天之中。
这是经过一代代修士得出的铁律,哪怕是经过反复印证,依旧有多如牛毛般的低阶散修在这条死路上前赴后继,只因为它能改变一个修士的一生。
入口本就在不远处,基本上只要集结完毕,就能睹见一场盛大的开启仪式。
一如之前五宗上人开启五岳秘境一般。
这次情况也与五岳秘境那次不同,上次是后人秉承前任恩泽,布置出的祈求阵法,让其他宗门的弟子得以入内一窥机缘。
而无涯洞天这里却是不然,这是一次属于强盗们的盛宴。
由着连尚真人领头,其他四位真人环布四周,共同施展开了莫大威能,打算强行破开这处洞天的入口。
说是入口,其实洞天这种东西浑然一体,自成天地,本身是没有入口的。
只不过是寻了一处薄落的契合点,以外力强行打开一处入口罢了。
轰隆隆~
如雷声轰鸣一般,连尚真人率先出手了!
漫无天际的鲜血倒灌入这片碧蓝的海域,顷刻间整个海域都被染成了一座血海。
海水翻覆,血水升腾。
连尚真人悬在半空桀桀怪笑。
其他四人皆是作呕,不论见到多少次,连尚这邪修出手还是这般令人生厌。
这是他们一致的想法,哪怕连尚的法术用得确实厉害。
如此一番折腾,入口还是没有出现。
只是换了一处道场,让这天地之中无形的阻挠少了许多。
第二个出手的是莫桑真人。
他取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一根桑木。
许应原以为他会用这株桑木法宝撑开血海之水寻出洞天入口。
但下一刻的场景,却是让许应有些意想不到。
桑者,木也。
但莫桑真人却非木属修士,他唤作莫桑自然也要对这桑木有过一番捣鼓。
仅仅半炷香不到,
桑木法宝便是一化二,二化三,三化千数,悬在七座荒岛四周。
又听得莫桑真人一声低吟。
“焚!”
每一处桑木在的地方,皆是燃起的苍白色的火焰。
有些像许应在东海时见到的冥火,但多了几分堂皇大势。
一炷香,
两炷香,
三炷香……
约莫过了六七柱香的时间,整个血海焚烧一空。
露出了底下青苔包裹着的海表,同时也有不少海鱼的尸骸平铺在海底,凄凄惨惨,却又骇人心神。
至少在场的其他散修,生平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血海是因,桑木是引,二者相互配合,方才得以焚山煮海辟出一道海中净土。
灵隐真人紧随其后,一拍肚皮,沉声一喝。
便是张开了自家大口,舌苔缠卷似是风卷残云一般。
顷刻之间,
原本还是青苔漫布,鱼骨陈列的海底净土便是肃然一空。
又一刻,
“嗝”的一声巨响,灵隐真人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声音。
此为灵隐真人的法术——吞天食地,无物不可吃。
灵隐真人出完手,就剩下清水、蛮牛两位真人了。
他们是一道出手的!
清水真人用一道长城一般的水帘将整片海域与外头漫漫海水隔开。
蛮牛真人则是大步流星一般,一步步踏出!
一双臂膀有桌子那般壮实,闷声一喝,便于虚空之中扯开了一道裂缝。
真正灵机席卷而出,
一瞬之间便是充盈了整片海底净土。
这也是他们费尽心思把海水清空的原因,因为灵机如果从海水中涌出来,那么无疑会让彼此混淆,或者便是让两处世界碰撞在一起,整个海域的海水不停地反向涌入洞天,使得洞天惨遭荼毒。
这无疑是不智的。
连尚真人指了指那处裂缝,传音道:“诸位,还在等什么?里头便有无穷无尽的宝物,漫山遍野的灵材等着你们!
莫非此等事,也要贫道教你们不成?”
连尚真人的言语极具蛊惑性,许应听完都有些手脚不受控制,浑身真元涌上胸口。
更别说那些从未修行过神识的普通散修了。
只一炷香时间。
在场的五队人马便是跑了个大半,只留下一群还算理智的修士尚且先观望一二。
许应便是其中之一。
……
这几天事情有点多~见谅。
第三百一十七章 怪头鱼的袭击!
这五队人马算是泾渭分明。
比如许应所在的代表着灵隐真人的散修队伍,里头却是有些芜杂,各种各样的散修都有,像极一堆乌合之众。
而反观连尚真人底下的那些散修,清一色阴郁风格。
或是白骨旗在手,或是万魂幡在侧,或是血魂珠萦绕,法宝都往阴戾的方面选,道袍都往吓人的方面挑。
蛮牛真人底下则是清一色健壮修士,或是武道修士,或是中丹田修士,看着就是虎虎生威的气派模样。
清水真人底下散修则显得有些老态龙钟,多是一副老朽模样,鲜少能从其中见到几个年轻人的身影。修士外在容貌,不取决于年龄,而取决于道心,可见这票散修都是属于那种明哲保身型的或是老谋深算型的。
前者怯懦,后者更为阴狠一些。
莫桑真人底下与灵隐真人差不多,此二人都不太注重底下散修的培养,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因为各方队伍的不同,此时剩下的人数也是不同。
蛮牛真人那边的散修几乎全数一拥而入,清水真人底下的散修则是留下了许多。
说不上哪里优势,但总归能反应很多差异。
先入者遇到更多的危险,也能能到先人一步的机遇;后入者能规避许多风险,却慢了别人一步。
这处洞天之行,妙松上人是没有参与的。
主要是她年龄有些偏大,灵隐真人怕她一入里头,就遭到洞天阵法的反制。
许应扫了一眼四周,几乎所有没有第一时间进去的修士做法都和他一般,先把周围人认认清楚再说,免得到时候误伤了友军。
友军!前提是彼此间没有利益冲突。
场上留下小半的散修也是逐渐踏入了洞天入口。
一来是他们自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二来他们能明显能够感受到五位元婴真人已经在有意识地散发出独属于元婴期的境界威压。
老子们是让你们来打工的!可不是让你们来捡漏的!
这就是五个元婴真人的心声。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它的成本是自己的生命!
许应真元一涌,悬于双脚,便是凌空一跃,入了那道裂缝之中,也就是踏入了无涯洞天的入口!
甫一进来,
给许应的第一反应是那种肃穆感。
像是这儿曾经发生过什么惨烈的事情一般。
入眼处是漫无边际的海,
这海不是寻常的碧蓝大海,也不是清澈如无的海水,亦然不是连尚真人人为制造出的血海,而是一种像是泥水混合过的黄海。
四面八方都是这种黄褐色的海水。
许应操控着脚底下的真元,御使了下去。
触及海面,便有一种黏黏的接触感传递了上来。这种黄褐色的海水,能够附着修士的神识,便是说许应如果钻入海底,身上的神识就不能再用了。
无形之中算是自断一臂罢。
要知道,神识可是修士得以纵横天地之间,最大的依仗!
本能地许应选择了取出万化葫芦,将其放在海面上充作一艘海灵船。
许应的储物袋里其实也有几艘缴获而来的海灵船,但是一来他用得不太习惯,二来真正的海灵船最大的功效是能钻入海底充作海底飞舟的作用,但这黄褐色的海水能隔绝神识,许应是万不能做这种愚蠢行为的。
每个修士,从踏入洞天的那一刻起。
落点都是不同的!
运气好的,甚至能直接落在无涯宗的宗门遗址上头;运气差的便像许应这般落在一处不知道何处的海域上头。
海面上,
许应的神识大概能覆盖周围几十里的范围,受限于黄褐色海水那种附着性质,原本许应的神识甚至能覆盖百里有余的范围。
在这短短的几十里范围,自然很难见到什么同行的散修,甚至于连活物都见不太着。
不知怎地许应心底倒有那么几丝失落之感。
没几只妖兽或是几个方外海散修热热手,他脑中思绪显得有些滞缓,暂且先在这海面之上悬了起来。
许应快速翻阅起脑海里所有关于无涯宗以及无涯洞天的信息来,脸上眉头愈发紧皱。依据妙松上人的信息,这无涯洞天号称是亘古以后“方外海第一宗门”。
凡是受邀入得无涯的洞天的外籍修士,出来后对于无涯洞天的评价皆是“蓝天白云海一色,胜似天上琼楼宇”。
意思是这无涯洞天景色尤美,有如人间仙境一般。
可许应眼前这片黄浊大海,可半点让他瞧不出人间仙境的影子。
这是怪吗?
当然是件怪事!
倏忽间!
哗啦一声,海水迸溅而起。
一团团黄浊的海水挥洒到了许应道袍上头,发出嘶嘶之音。
这海水还有腐蚀的功效!
伴随而来的是海里头一只数丈大小的怪物。
它长着类似于鲤鱼般的头颅,身上多出七八条乌黑色三四丈长短的触须,浑身斑驳的鳞片丑陋不堪,最骇人的是这头怪物,它没有眼球,整个头颅上顶着一对空洞腐朽的眼窟窿。
许应自然有些惊诧,
倒不是因为后者骇人的外貌,而是许应自信已然将神识覆盖了周围数十里范围,但这怪头鱼的出现却是令他猝不及防。
当即,
他便是双手真元一支,四五道冰刃法术喷薄而出!
悄无声息地,
怪头鱼便被许应碎成四瓣,重又散落回了黄浊的海水之中。
哪怕是这次有惊无险,许应还是有些后怕。
怪头鱼身上的防御也就差不多筑基期的层次,这也是许应能轻易将它解决的原因,但是这怪头鱼从头到尾都未发出任何声音,原本便像一头死物。
最关键的是,他能屏蔽神识的探测,做到无声无声接近许应身边。
这次是筑基期的怪头鱼,如果下次来一头金丹期的怪头鱼突然袭击,许应又当如何应对呢?
这也是困扰许应的问题所在。
又是半炷香功夫,
也就是这怪头鱼死去不久,洞天穹顶之上忽而多出了一处小小的漆黑斑点,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不多时,
无涯洞天另一处海面底下,便又出现了一头一模一样的筑基怪头鱼!
这一切的变化,许应都不知晓。
第三百一十八章 第二座道碑。
轰隆隆~
洞天之中,忽而响起了一阵雷鸣之声。
但与之相伴的,不是天空划过一道电闪,而是一块硕大的漆黑天斑倏地裂开于天际。
穹顶阴霾之中平添了几分惨色。
许应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好。
整个洞天给人的感觉愈发诡异,像极了一个垂垂待死的世界,即将走向崩塌。
许应也明白,
或许这次之后,整个无涯洞天便会自己慢慢走向湮灭罢。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更该好生寻些无涯宗遗存下来的宝物,也好教前辈们的努力不至于白白浪费!
这么一想,
许应豁然开朗!
当即,脚底真元更胜三分,像是御使起了一阵清风,一溜烟地离开了原先落点的位置。
两眼清明,神识通透。
下一刻,许应便在前头发现了一处岛屿所在。
他的嘴角扬起,当即靠近了过去。
与外头方外海不同,
遇到岛屿,可能是凡岛,可能是灵岛。
但在这洞天,从来没有一座岛屿是无用的!
岛屿几乎与洞府挂钩,洞府又与宝物挂钩,这可是直白的宝物啊!
许应不会放过,
其他散修也不会放过。
光是神识覆盖的范围,便有不下十余组队伍赶了过去。
他们或是独行,或是三两成队。
不过好在实力都不怎么高,至少许应能发现他们,他们却发现不了许应!
此时,
那处岛屿上头,其实已经有着三方人马在对峙着。
两家都是三人队伍,领头的都是位金丹中期的散修,一者黑气盈身,颇为阴戾;另一队人则是清一色的银袍,堂皇大气一些。
第三方则是一位独行的金丹初期修士,虽是孤身一人,但一身浑厚的棕黑色真元,也让人丝毫不敢轻视于他。
这三队人都是方外海散修,黑衣队伍是内海小宗“黑蛟门”的一对师徒,银色道袍的则是另一家内海小宗“白象宗”的一对师徒,独行的散修唤作“棕熊上人”,外海中丹田散修。
别看“黑蛟门”和“白象宗”两家宗门名字起得有模有样,但在方外海都是不入流的小宗门,门人在外游历皆是归为散修一等,并没有所谓的小宗门修士的称谓。
要知道如果不算体量的话,方外海的小宗门何止数万,若是阿猫阿狗皆算宗门修士,那让那些大宗门出身的修士们如何自处?
不过须臾功夫,
许应便是赶到了这处岛屿上头,闻声一道来的另有几方新队伍。
洞天大开自然引得整个方外海的散修云集而来,方才许应还因为四下无人还产生的孤寂感,在此时却是荡然无存。
只要岛屿上的宝物还在,越拖下去,可能来的修士会越来越多!
明白这个道理的不止许应一个,
当即,便听得一声“动手”!
黑蛟门那个领头的老金丹瞥见许应与其他几对新队伍赶来时候,也是慌了阵脚,手头黑雾模样的真元骤然而起,腰间揣着的铜铃法宝也是陡然祭出!
叮铃铃~
叮铃铃~
……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筑基期弟子也是鼓起勇气和自家师尊一道出手,铜铃模样的灵器随之祭出,虽是威力相较自家金丹期实力的师尊相去甚远,但也好歹表达自己作为弟子的拳拳心意。
伴着这对黑蛟门师徒出手,对面的白象宗师徒队伍也是紧随其后。
不过,
他们的目标却不是彼此,而是对准了许应和其他几队新势力。
白光绽绽,剑影叠起。
一旁的棕熊上人亦然心领神会,一道出了手!
他是中丹田修士,与许应之前见着的鹏师兄有几分相似,法宝皆是一套灵甲,真元附着周身。
他骤然起身,灵肉之拳似火光电闪,迅捷地划上天际。
如龙似虎,慑人眼目。
天可怜见!
包括许应在内的几方新来的人马,其实连这岛上的宝物都没看清,就突然遭此飞来横祸,着实也是冤枉至极。
与岛上忽然联手的三队散修一样,
在这种突然的状况下,许应等新来的修士也是莫名其妙地联起手来,抵抗对方熊熊攻势!
许应留了手,
只是一道青冥真元护罩加持于身前,云龙图法宝隐于腰间,以备不测。
离着他不远处的一队皂衣修士却没有这般从容了,他们都是筑基期的年轻修士,面对突然的白象宗剑光法术,显得有些应接不暇。
其中一人望见远处许应,眼神戚戚似是哀求情状。
许应自是不会理他的,就这般悬于岛屿边缘的上空处,目睹了这一行五名青年模样的皂衣筑基,被对面的白象宗金丹修士硬生生于半空处碎成七八块。
鲜血伴着剑光的消逝,一道于空中飘散,像极了红花飘雨。
但在红雨之中,五人的尸骸却是骤然跌落半空。
许应不动声色,
在他又一侧,另一队新来的散修人马却是不免有些同戚。
因为他们这队人,领头的也不过是位金丹初期的普通散修罢了,要是面对更加凌厉的攻势,未尝不可能也落得身死下场!
他们有些懊悔!
好像不该来无涯洞天这种地方。
说好的洞天阵法保护,却未曾见到半点阵法的身影!
那些筑基期的散修,为何要与金丹期的散修一道进来,便是依照洞天的规矩,会有一处地方,专门限制住修士实力,只容得筑基修士入内探宝。
而且以往风传的洞天情况,有些在之前名声较好的正派宗门,里头都有限制修士出手的阵法。
恰好无涯宗便算是家正派宗门。
但是现在的实际情况却与玉简中记载的大不一样!
有些依仗的比如许应,但是不大在乎这些变化。
而大部分的散修其实抱着投机心态来的,只一句“富贵险中求”便拨动了不知几许低阶散修的心弦。
只要宝物在前,刀山火海,死亦无惧!
但真正踏入刀山火海之时,却是备受煎熬,恨不得转身离开,早早跳出这处洞天火坑。
这是大部分散修可能要走过的道路。
换句话来说,许应自己也未尝不是在走这条道路,只是他明白自己需要付出什么,而不是一味地去理解自己可能得到什么。
愣神的功夫,
许应正对面又有几个筑基期的散修,被岛上候着的三个金丹修士,一道法术打成了灰灰。
伴着剑光黑雾,许应以及三两个方外海金丹期的散修也是渐渐逼近了岛屿所在。
俯身看去,
岛屿上守着的三个金丹修士,守卫着的宝物赫然又是一座道碑!
许应有些诧然,
周身青冥真元形成的护罩又被他凝紧了几分。
道碑?
这东西,许应觉着有些鸡肋。
所以他不明白为何这三个金丹修士会如此紧张,莫非是另有玄机不成?
此时,
岛屿上空,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筑基散修的死去。
天空中晦暗的云层,忽而点缀了几分血色。
细细一瞧,煞是可怖。
第三百一十九章 众矢之的~
又过了半炷香功夫,
许应先是神识探入自己的储物袋中,仔细瞧了瞧自己之前所得的那枚残破道碑。
哪怕是再三打量,也丝毫未有发现其中出奇之处。
不由地他便将神识收了回来。
专心致志于底下忽然出现的第二枚道碑上头。
扒拉一声脆响。
几个手段了得的金丹修士刚一登上岛屿,便是两三道法术使出,将岛上原本待着的一众筑基期弟子跟班杀了个干净。
本身无涯洞天中,竞争的主力修士都是些金丹修士,又怎么能够容忍那些筑基期的弟子跟班与他们待在一个舞台之上?
这些筑基期的弟子与那些抱着浑水摸鱼心态的筑基散修们又是不同。
他们有的纯粹是为了和自家师长拉近关系,方才一道进来;还有的则是因为宗门任务或是其他原因,推拖不得直接别拉来充作了自家师长的随身跟班。
小宗门的金丹修士总归是有点特殊权利的,拉几个筑基弟子垫背也是不足为奇。
整个岛屿的分布是有规律的。
许应自东南飞来,朝着岛屿正中心的地方飞去。
整个岛屿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圆状,四面堆砌有一些灵木树林或是一些散乱的建筑遗骸摆设。
正中是片空地,空地正中则是建着一座类似于祭坛模样的建筑,许应所望见的第二座道碑便是倒卧在祭坛之中,仿佛整个祭坛的核心一般。
白象宗、黑蛟门以及那名金丹散修“棕熊上人,此时就是凛然有序地分布在祭坛的三个方向。
面前是方才打斗时多出的筑基期修士尸体以及一些灵性造物诸如傀儡、符箓兽、御兽之类的残骸尸首,堆得横七竖八,颇为凌乱。
许应正对方向的是戍守在祭坛左下一角的棕熊上人,自然而然地他便加入了自己方向的队伍里头。
三炷香后,
岛上的修士排除得差不多了,那些个手段弱了一些的散修皆已被踢出了岛屿。
此时,
差不多剩下十多个金丹修士尚且立在祭坛周边。
彼此之间的形势,也变得波谲云诡起来。
原先本是互为攻守同盟的三家金丹势力,在抵不住后来者频频登岛之后,攻守之势,瞬间异位。
依据防守的方向,原本的三家同盟瞬间变成了三方新的敌对势力,也不知道那三个金丹在提防后来者的时候传过什么音,说过什么话,许下过什么承诺。
这小小的一座岛屿上头,突然间变成了四方对峙的局面。
一方是白象宗原本的那个金丹修士连带着他那个方向涌上岛来的两个金丹散修,一者褐袍,一者蓝袍。
另外两方也是同理,基本就是守着守着互相勾搭了起来。
这最后一方势力却是许应独独一人。
仿若一轮明月突兀于漫漫黑夜之中。
这局面并非许应所愿,却是机缘巧合之下落到现在情况。
棕熊上人眼见另外两边的打斗变得平缓,默默也是调换了心思,传音于眼前来势汹汹的几个金丹修士,其中就包括许应。
他传音的第一句话便是:“道友是哪位元婴前辈领进来的?”
许应也不大懂,老老实实回了句:“灵隐前辈。”
而后,他又是传音问道:“道友……可有意助贫道一臂之力乎?”
此时棕熊上人已是隐约有些不快,但许应还是由心地回了句:“无意。”
一来他确实无意与谁联盟护住,二来这棕熊上人之前斗法时候的表现不大入得许应眼中,确切地说许应觉着他不像个长命之人,又怎么与他合作呢?
没成想,许应刚一传音拒绝。
这棕熊上人便是指了指许应,振声对着一众金丹呼喊道:“此人是守界真人底下的修士,诸位可看清了?”
下一刹那,
一众火热热的目光瞥向许应。
守界真人也就是灵隐真人的蔑称,笑他整日缩在慕道城,不敢随意与人争锋。
许应不知道灵隐真人在方外海这些金丹修士眼里意味着什么,只是看这架势必然不会是什么好的印象。
若非是许应手中的云龙图法宝圆浑绝妙,否则定然早在那一声之后,便是丧命当场!
几个性子急的金丹修士,在棕熊上人喊出许应身份之后便是怒火加夹齐齐冲杀过来,真元燃起,术法如潮,噗噗得朝着许应打来。
棕熊上人作壁上观,又是与其他几个中立金丹商量起了联盟之事,嘴角不时偷偷一笑。
但很快,
许应用那几个冒头的金丹修士的性命,证明了自己的手段。
也就促成了如今岛上这般微妙的局面。
三方都差不多有三四个金丹修士抱团,修为实力都不算太高,但架不住人多。
许应则是孤身一人微微离着远一些,随时准备飞身撤离或是突进夺宝。
此时,祭坛附近。
棕熊上人又是传音一众金丹说,“诸位道友,此人乃是守界底下的散修,估摸着也是个断脊之辈!
我等公正堂皇之夺宝大事,自打守界这黑心道人结婴以来,便是日趋沉疴,至如今竟然洞府分成、孝敬拜师之事竟堂而皇之地成了我方外海数万散修之共识。
我辈方外海有志散修,但凡有一口气在,便与这守界不共戴天!”
话虽如此说,但灵隐真人若真是站他面前,估计又会是另一幅模样了。
此话一说出口,从者便如云集。
祭坛周遭的十来个金丹齐齐便把目标盯向了许应身上。
许应是灵隐真人底下的修士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多还是实力方面的差距,他们一众十多个金丹修士对上许应自然是成碾压之势的。
这般白赚的买卖岂有不做的道理?
下一刹那,
许应也觉着对面这些方外海的散修金丹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下意识地也是退避了几分。
但不管他如何避退,对面的那些个散修好像有些同仇敌忾。
纷纷将许应视作了众矢之的,想要先将他杀害,而后再去考虑宝物一事。
在那么一刹那,原本众人一致诉求的宝物,反倒是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
正好这个月没全勤,我就去玩了几天新手游,外带一些其他的琐事~
第三百二十章 逐个击破!
还没等许应转身,
迎面而来的便是多如潮水般的琳琅术法。
冰棱、火弹、土雹、风刃等等法术一股子向着许应掷了过来。
许应也是有些骑虎难下,细细打量了一番。
依照许应以往的习惯,是不大愿意做这等出头之事的,他一向喜欢先行藏拙,而后再做争斗。
但是此番情况,显然不能让许应再次如愿。
一来,是许应自己对这方外海的情况不甚了解,无形之中给自己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二来,许应自己的修为愈发得高了起来,遇到的敌手也同样是更加厉害的人物。
金丹之中少有鲁莽之辈,自然也不会轻易让人捡漏了去。
既如此,许应也是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手中云龙图夺路而出,悬于半空。
腰间储物袋一叠叠早已备好的攻击符箓乘势涌出,附于一手。
许应自己也是御空在祭坛不远处的半空,他瞪了那些金丹散修一眼,而后沉声叱问道:“诸位真心要与我动手吗?我等可是无冤无仇的?”
那些金丹散修闻言也是愣神一下,有的不为所动,有的却是隐有收手之意。
许应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
却是倏地祭出了几件惯用的宝物。
云龙图不断喷涌起白茫茫的真元法雾,云雾升腾将这祭坛四周景况渐渐笼罩了起来。
冰蓝幡原本是许应筑基期常用的灵器,如今到了金丹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不过许应进入无涯洞天之前特地耗费了功夫将其用心改造了一番,与许应筑基期另一件趁手灵器血河印一道重新炼制。
揉炼成了一件新的厉害灵器“嘉木印”,已是隐约接近于灵宝层次,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许应自身攻击手段的缺乏。
嘉木印通体冰蓝,冒着白光,观其模样应当是唤作“冰蓝印”为妙,但是两件灵器此前都是许应取自嘉木道人洞府,所以许应将它取名“嘉木印”。
云龙图一旁悬着的便是嘉木印。
另一侧则是许应许久未用的万化葫芦。
万化葫芦在许应心中的地位一向是不低的,而且它好几次救过许应性命,如此危难情况,自然也得将它祭炼出来充作防护为妙。
万化葫芦既名万化,葫身所冒的真元芒色也是飘忽不定的,一般多为青芒。
此时万化葫芦却是浑身黑芒大绽,放出一顶硕大的护罩扩了出去,触及一众金丹散修所使的杂乱法术,无声无息之间便轻易将其湮灭于无形之中。
许应舒了一口气。
祭坛四周的那些金丹期散修却是分外惊诧。
尤其是那个怂恿了别人一道围攻许应的棕熊上人,此时他的脸上早已是冷汗连连,面色略显苍白。
“这人手段如此了得,必定是守界心腹!诸位既然已经出手,若是让他活着出去,我等日后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棕熊上人厉声说道。
许应自身青芒大绽,身前一白一蓝一黑三件宝物护身。
白的是他本命法宝云龙图,不断喷涌白雾真元,改变四周景况,好教许应寻到破局之机。
蓝的是嘉木印,许应身上为数不多的攻击手段。
黑的则是万化葫芦,护身手段非同一般。
许应自身的神识也是远超于一般金丹修士隔着老远,便是听到了棕熊上人怂恿的话。
当即,
他又是沉声一喝,“贫道与你们无冤无仇,宝物之争何必决出生死?”
十多个金丹修士之中,已经有人开始动容了。
许应又是取出那座残缺的记载着蛊雕信息的道碑,将它从储物袋里甩了出来丢到跟前,补充道:“再说了,此物,贫道也不稀罕!
若是诸位并无杀意,我转身离去亦无不可。”
动容的金丹散修愈发多了起来,但贪念上头的金丹散修也不乏多了起来。
修士取决于功法或是一路修炼的经历,总有百般模样,或是理性克制,或是贪得无厌,或是投机取巧,或是智珠在握。
棕熊上人便是属于贪得无厌的那种。
“诸位可看见了?这人身上可有不少的好东西!”棕熊上人大吼。
一旁白象宗的那位领头金丹上人却是摇了摇头,“唉……此事与贫道无关,这座道碑之事,贫道也不想再掺和了。”
说罢,他便是御空离去。
其他人也没有拦,少个竞争对手总归是好的。
白象宗这位金丹修士唤作“白慈上人”,他带的几个筑基期修士都是自家亲传弟子,正如许应所说,夺宝之事不必决出生死,他也是被这番话触动了。
原本他心想无涯洞天出世是场机缘,自然得带着自家弟子一并参与为妙。
不料出师未捷,自己门下的两个筑基弟子便是折在这片岛屿之上,不免心中有些戚戚。
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逃避。
白慈上人之后,又有几个金丹散修萌生退意,二话没说便是一道飞走了。
道碑这种东西,一来散修之辈本就辛秘知之甚少,二来很多散修就算明白道碑珍贵,但于自己却是用它不上,自然没有必要替着岛上的这座道碑拼死拼活。
此时,
岛上差不多还剩下九个金丹修士。
但凡是能留下的,要么自忖有几分手段,要么就是贪念战胜理智的修士。
许应趁着他们分化的功夫,悄悄用云龙图把这四周的环境都变了个齐整,原本郁郁葱葱的岛屿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雾真元之中。
在这漫天白雾之中,许应自己浑身的真元转转自然加快了不止一筹,而那些金丹散修却在许应有意识地控制下,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
“诸位道友,既然已是决意留下。不若我等一并出手,先将这守界底下的心腹杀了,如何?”棕熊上人说道。
“好!”
“正有此意!”
说罢,这剩下的九个金丹散修便是齐齐出手。
对于他们而言,棕熊上人的怂恿尚在其次,主要还是如今局面上许应最强,合该一死!
许应睹见他们身上各色真元灵芒大绽,心中微微一动。
还好他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回心转意上,当即便是操控起云龙图法宝,聚敛四周白雾真元,时隐时现汇聚成了一条白雾大龙。
“凝!”
许应沉声一喝,丢出嘉木印灵器,悬于白雾大龙龙首之处。
下一刻,
嘉木印蓝光大绽,转瞬之间迎合白雾大龙周身雾气,凝成了一条二十多丈长的冰晶大龙,威风凛凛悬于半空。
渐渐地冰晶大龙周身冒出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白色鳞片,愈发得栩栩如生起来。
许应嘴角微微一扬,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可行的。
这就是他构想出的第二道法术——“云龙化形术”。
理论上通过云龙图释放出的白雾真元,再以嘉木印将其定型,基本上无物不可化,但是许应因为在筑基期时多受到拟龙法术的影响,本能地也就把真元化形的第一选择变成了实体的云龙。
下一刻,
拥有实质身体的冰晶大龙硕长的龙尾猛然一甩,便把底下一众金丹散修打得退让不止。
棕熊上人更是灰头土脸,作为中丹田修士的他本身就是依靠力量取胜的修士,如今撞见更为凶猛的冰晶大龙自然备受限制。
嗷~
许应借助真元,模拟了一声妖兽吼叫。
巨大的音浪虽是无甚实质的威力,但配合着张牙舞爪的冰晶大龙,尤显几分慑人。
九人之中,有两个金丹初期的散修经受不住这般威势力,灰溜溜地提前跑了。
许应也没有去追,正像他自己所言,宝物之争未必非要决生死。
但此刻,
祭坛四周剩下的包括棕熊上人在内的七个金丹散修摆明了还没有萌生退意,心底里对这岛屿上的宝物还是心动得很。
嗷~
许应又是催动冰晶大龙飞腾起来,直勾勾地扑向祭坛方向。
嗖嗖嗖~
他又是催动手中一打攻击符隶,使出一堆冰棱法术雨映衬左右,为这冰晶大龙的堂皇攻势,擂鼓助威!
棕熊上人也是看清局势后退了几步。
原本跟在他后头的两个金丹散修却是浑然不清楚情况,顶在了七人前头。
轰隆隆~
那两个跟在棕熊上人后头的金丹散修登时被冰晶大龙碾压致死,丝毫未有使出他们本应有的金丹期实力。
一者蓝袍,
手中蓝色真元方绽三分,便被一口冰晶吐息,冻成一座修士冰雕,瞬间殒命当场。
一者褐袍,
更是还没来得及取出手里的本命法宝,便是整个迎着冰晶大龙的身体,整个儿陷入了地里,地面原本又是祭坛建造时残余的灵材石块所建,自然质地不俗。
强强碰撞之下,褐袍打扮的金丹散修被瞬间压成了肉泥。
剩下五人也都是惊惧不已,
但事已至此,却是连逃脱的机会可能都不大会有了。
最早走的白慈上人一行自然最为体面,而后撤离的两个金丹散修虽是狼狈,却也能保住自己性命,反观如今犹豫不决的五个金丹散修,许应哪里还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从始至终,许应手里的云龙图便没有停止过喷涌白雾真元。
又一刻,
许应双手结印,沉声喝道:“困!”
只见得四周茫茫白雾倏忽间便是化成了一根根困人的牢笼。
牢笼法术,那可是万松门的绝活。
镇宗灵宝之中便有一个唤作“万松牢笼”,困敌分化堪称一绝!
秉承着万松门一贯的斗法作风,此时的许应也是寻到了自己应该有的斗法手段。
第三百二十一章 挑拨。
余下的五个金丹散修,其实自身还是有些手段的。
比如棕熊上人便是有些波澜不惊,哪怕是经过了许应一连串的术法洗礼,他仗着自己中丹田修士的优势,除了有些心悸,整体倒是无甚大碍。
其他四人却是不然,
他们只是普通的下丹田金丹,肉身修行尚且不足,一口真元更是不足以护住自己周身。
本命法宝缠绕左右,却是效用各异,并不能做到彼此的有效配合。
哗哗哗~
许应趁着他们还未有彻底琢磨出联手的对策,当即又是一连串的术法甩了过去。
拳头大的冰雹映衬着大蟒模样的木龙术法,噗噗噗得如雨水般四处迸溅。
凌厉的术法一向是许应的拿手绝活。
自然使起来也是如驱臂使。
无涯洞天乌漆漆的穹顶,因为许应一众在底下岛屿胡乱厮杀,死去了不少修士,也是随之泛起了波澜。
血红色的创斑闪烁于穹顶之上,顿显诡异。
但底下的修士,又有谁会刻意关注洞天穹顶的变化呢?故而,这丝丝诡异变化,反倒是平淡如常。
同样的厮杀不仅发生在许应这头的岛屿,在偌大的无涯洞天,几乎每一处有修士交集的地方都在发生着斗法厮杀。
他们或是为了宝物,或是为了仇隙。
千般理由之下,最倒霉的还是那些修为低的筑基期炮灰。
他们或是死于金丹修士随手一击的余波,或是被自家师长拎出来当作抵挡术法的人肉盾牌,或是自不量力地与金丹修士的手段一较长短。
比起踏入无涯洞天时候的兴致蓬勃,临死之前他们的眼神之中只要无尽的懊悔。
哪怕是宗门前辈或是坊间典籍再三指出了野外探险的危险性,但面对数不尽的宝物诱惑,总归是耐不住性子的。
这也是修真界淘汰一批又一批不合格修士的巨型筛子,不论岁月流转,这等淘汰法则一直有保持下去。
许应这边方才挥泄完一连串的术法,本身丹田之内就有一些亏空殆尽,手头上虽说还有数量不俗的攻击符箓,但基本能用的样式他都已经用过了。
符箓术法本就突出一个出其不意,同样的术法符箓面对同一批敌手,第一次与第二次的使出效果一般都是相距甚远的。
这也是很多稀有符箓能够卖出天价的原因。
底下五个负隅顽抗的金丹散修,连同棕熊上人在内,脸上都有一些狼狈。
或是原本飘逸出尘的道袍上沾上一丝丝冰碴或是一朵朵木屑,或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又或是面色苍白如雪像是被人抽空了血气。
许应知道他们可能也如自己一般真元所剩无多了,但他依旧强装起一副真元充沛的模样,悬空而起,俯视起底下五个金丹散修,厉声说道:
“诸位可有想过洞天之外的师长亲朋,想过自己的性命?”
他抬起手指指了指底下的棕熊上人,“就是这人怂恿诸位与我为敌,今日谁若取了他的人头,便能从此处岛屿安然离去,贫道半点不会追究于他!”
话虽说得豪气万丈,但许应自己也已是强弩之末,但凡还有半点可用手段,这底下五个金丹散修,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棕熊上人这边,他原本已是冷汗湿透了衣襟,如今他更是觉察到四双冷冰冰的眼神瞄准了自己。
他张开了嘴,连忙解释道:“诸位道友可别被他蒙骗了,他、他……”
不待他说完,便是三四道不一样的元芒闪过。
只余下几声,“棕熊道友,对不住了。”
剩下的几个金丹散修,其实都与棕熊上人认识,不说交谈如何至少互相知道名姓。
很快棕熊上人的人头从他顶上滑落。
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流出,因为出手的金丹散修之中有一位精擅于冰系术法,自然容不得半点血液流淌。
棕熊上人脖颈处的硕大豁口被一层冰屑紧紧封住。
四人之中,有一人尖嘴猴腮的金丹散修,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抓过了棕熊上人的头颅,对着许应高呼道:“道友且看,棕熊上人首级在我这里!道友是否……”
又不待他说完,三道元芒复又闪过。
这尖嘴猴腮的金丹散修一道人头落了地。
许应嘴角微扬,丹田之内原本枯竭的真元也趁此空档恢复了不少。
底下剩余的三个金丹散修却是杀红了眼,虽说与许应比起来他们差了些手段,但三人自相残杀起来却是势均力敌。
再加上原本就是临时同盟,彼此间没有半点干系,互相缠斗起来没有半点负担。
那一刻,
他们忘记了岛上的道碑,忘记了方才的敌人许应,他们只想夺到棕熊上人的人头,而后活命!
就在许应恢复完真元的前一刻,
底下一肥头大耳的金丹散修却是趁着对面两人互相争夺之际,又瞥了眼半空低头恢复真元的许应,顿时计上心头,脚底真元旋起,扑棱一声便是窜天而起,飞得老远。
许应心道不好。
赶紧也是抬头看向了底下两个金丹散修,后者显然有所移动,稍稍愣神一二,便是打算有样学样。
他当即停下了丹田真元的运转,支棱起恢复了大半的真元,挥泄而下。
又是一连串的术法如洪水般涌了下去。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剩下两个金丹散修还在互相使着眼色,打算一道飞身跑路的时候。
许应的术法便是旋即赶到了。
一起而来的是那头即将消散的冰晶大龙,轰然坠地四溅出茫茫多的锋锐冰晶碎屑。
宛若一场盛大的花火,
在一瞬之间的轰鸣声中,结束了这场岛屿上的个人秀。
除了最早跑掉的几人,尚且存活在岛上的修士只剩下了许应一人。
许应一袭淡蓝色道袍,此时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看似风轻云淡,但每一次的出手,他都是顶着莫大压力的。
长呼了一口气后,他也是飞落了下去,扬着笑意打算去清点自己此次的一干收获来。
岛屿的道碑价值如何他不知晓,但底下死去的金丹散修必然能给他留下不少的好东西,无怪乎如此多的散修执着于洞府探险之事。
着实也是财帛动人心,哪怕仙师亦然不能免俗。
第三百二十二章 百里通通符
轰隆隆~
洞天穹顶之上,
漫天黑云笼罩的天边,忽而划过一道巨型闪电!
与之相伴的雷鸣声,也是分外令人心悸。
许应刚收拾完死去金丹散修们的储物袋,一把真元火焰将他们的尸首烧了个干净。
腰间系着那枚海大富临走前给的“百里通通符”却是忽而烁烁发亮。
这东西?
许应愣了愣,缓缓将“百里通通符”从腰间取了上来。
这百里通通符虽是符箓,却有一手难得的幻化功能,整个儿看上去呈现出一只玉简模样,端得神异。
它既然唤作“百里通通符”,自然也是海大富专程用来传讯求救用的宝贝,故而许应眉头一皱,符箓发亮不就意味着海大富有事相求吗?
刚才的一番斗法,许应虽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但同时他也对整个洞天之行产生了新一轮的思考,这无涯洞天并不像灵隐真人、妙松上人描绘的那般美好,甚至于还有些截然相反的趋势。
原本许应知道这儿的竞争对手很多,如今他明白光是一处小的岛屿,一座不起眼的道碑,就能引得十数个金丹修士生死相争。
那要是更贵更稀罕的宝物呢?
他接过符箓,神识一扫。
皱紧的眉头倏地一松,这海大富传来的竟然是个好消息!
上头写着:“许道友速来,无涯宗主殿出世!泼天机缘,不容有失!“
无涯宗主殿,许应心头不由一动。
一家一户有正厅,一朝一国有宫殿。
无涯宗这等赫赫有名的大宗门自然也有自家的宗门大殿,一如万松门里万松殿的模样。
试想一下,一家大宗门的主殿会有多少宝物?
或许它不是整个无涯洞天宝物最多的地方,但对于许应这些入内寻宝的修士来说,它必然会是整个无涯洞天宝物很多的地方。
至少也是前十罢。
说不定灵隐真人之前名录上提及的那些珍稀宝物,许应能在无涯宗主殿见到一部分。
但是,
许应没有被心头涌起的冲动混淆了头脑,正如之前所想。
一座小岛屿的道碑都有这般多的金丹散修争抢,那海大富所言出世的无涯宗主殿,会有多少金丹散修争抢呢?
成百?上千?
许应摇了摇头,暂且不去管它。
他自顾自地俯下身子,神识探入一个又一个储物袋里,搜点起宝物来。
分出一件件灵器、法器划归到一个新的储物袋里,又将丹药、符箓、傀儡机括、各色玉简一一分摊开来,整合齐整。
这一套动作下来,许应满脸笑意愈发浓厚。
大概除了修行破境,只有这种时候才是自己修行生活最痛快的罢。
虽是脸上笑容洋溢,但许应心底其实也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愧疚在内的,设身处地一想若是自己败在那些金丹散修手里,他们会放过自己吗?
答案是肯定的,他们不会放过自己。
如此想来,那最后的一丝愧疚瞬间也是烟消云散。
他分好战获之后,心思大定。
光这一场斗法下来,储物袋里不包括一大堆的琐碎丹药灵器之类的东西,光是灵石便是凭空多出了两百万有余,当然其中大半换算成中阶灵石,也就是有数十万枚中阶灵石罢。
到了金丹期层次,除了些刚刚结丹不久的新晋金丹修士,大部分金丹上人都会主动地把身上的灵石都换成中阶灵石。
一来修炼使用起来方便许多,二来花出去也更符合自己金丹期上人的身份。
于是乎,许应就独自一人沉浸在了自己丰厚的战力喜悦之中。
那一刻,
仿佛整座岛屿都洋溢着笑容,无涯洞天漆黑的穹顶在那一刻也似乎变成了财富的金亮颜色。
不过很快的,
嗡嗡嗡的响声打破了许应的宁静。
赫然又是海大富所留的“百里通通符”在作祟。
这一次,许应的脸上洋溢的笑容却是在神识探入符箓的那一刹那变得阴郁起来。
上头写着的内容也与前一次截然不同:“许道友速救,对头是三四个金丹道友,依照道友实力不足为惧。贫道尽力拖延,万望道友施以援手,脱此大难必有厚薄!”
除了些琐碎的文字讯息,海大富还寄来了一份影像内容,大致是他所见到的无涯宗主殿模样,以及海大富自己身上可能拿得出的一些稀罕宝物模样。
说实话,许应有些心动了。
影像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依稀可见无涯宗主殿的奢华,海大富的珍藏倒在其次。
最直接的描述便是这无涯宗主殿贴墙的砖瓦都是用高阶灵石制成的,那这大殿里头的其他东西,还能了得?
除此之外,海大富一贯留下的谨慎印象也是许应心动的缘由,按照他的为人应当不至于不知死活惹上什么特大的麻烦,顶多是不小心失了手惹了些小麻烦罢。
想到此处,
许应心思一定,当即御空而起,朝着不远处的方向飞了去。
“百里通通符”名曰百里,自然是在数百里的范围内能够通讯无阻,这也是许应愿意起身前去的一个原因。
这符箓有导航的功效,否则在这偌大的一个无涯洞天,许应人生地不熟光靠一纸传讯,何来勇气去飞奔数百里救出海大富于水深火热?
一路上,
与许应擦肩而过的金丹散修频率明显高了起来。
显然得知无涯宗主殿出世消息的修士不止许应一个,最早一批目睹无涯宗主殿风采的修士也绝对不止海大富一个。
许应心里再三提醒自己,切记不要被贪念冲昏头脑,救出海大富之后,第一要紧的还是全身而退,而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无涯宗宝物!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他也不想落得方才自己击杀的几个金丹散修的下场。
一边细细想着,另一边许应也是催紧了自己丹田之内的真元,毕竟是救人,一步慢可能就是生死两隔了。
许应哪怕再怎么瞻前顾后,总归应了别人的承诺,也不会轻易失信的。
不知不觉间,
无涯洞天穹顶的云层愈发阴郁起来,像极一道遮天的大黑幕,缓缓铺在了整座洞天上头,令人摸不着头脑。
第三百三十三章 事出有因。
无涯宗主殿出世的位置就在四五百里外的一座大型岛屿上头。
许应没怎么看百里通通符的指引,光是跟着散修们围聚的方向便一路寻到了位置。
看来这处地方必然也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但是,
当许应飞抵至那处大岛的时候,却并未有见到意料之中的混战场景。
反倒是安静异常!
大队大队的散修围聚在一起,有的井然排序于半空,有的横竖有秩地立在地上。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正中空地上的三个修士。
许应不认识他们。
转过身随意挑了个悬在半空的散修,传音问道:“道友,正中三位修士何许人也?”
那被许应挑中的散修也是毫不顾忌,当即传音回道:“这是我方外海有名的金丹期前辈……”
这散修自己也有金丹初期的修为,但能被他称呼为前辈,显然正中空地立着的三个金丹修士修为超出他不少。
穿着一身葛衣头戴纶巾的是“白河上人”,金丹后期的修为,据说已然触摸到了结婴的门槛,只差三两步便是方外海第六位元婴真人。
实力自然不俗。
不过许应却觉得他离着元婴应该还很远,真要是咫尺距离便能结婴的金丹修士,哪还用得着来掺和无涯洞天这趟浑水?
白河上人两侧,左边一位红发羽袍的是连尚真人亲传大弟子“血鸠上人”,右边一位独臂独脚的是“无缺上人”。
二人俱都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在这一众金丹期散修之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许应也是万分诧异,不过他诧异的不是这三个实力高深的金丹散修居然平定了此处的混乱,建立起了秩序。
而是沿着三个金丹后期修士望过去,一旁用真元锁链正好捆着七八个金丹期的散修俘虏。
海大富便在其中!
与他一道的还有许应之前见识过的几个慕道城的金丹散修,具体名号许应倒未放在心上。
“诸位道友,无涯上宗立根于我方外海修真界,诸位都是我方外海的修士,此中主殿宝物自然也是见者有份。”
白河上人满脸堆笑地振声说道。
一旁羽袍打扮的血鸠上人也是心领神会,真元一支摄起海大富一众数人悬于一干金丹散修跟前,阴声说道:“诸位,这无涯殿本是我方外海修士所共有之物。既是共有,那理应也该共责。”
他指了指海大富一众被捆绑的修士,“这些人在我与白河几位道友一同进入无涯殿时,无耻脱逃!致我等同行道友于危险境地,实属该死。
但,我等修士顺应天时,自有好生之德,此番二入无涯殿便要给这些临阵脱逃的鼠辈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话音未落,周围的一众散修皆是欢呼,不论修为实力。
什么宝物共有,什么方外海散修间的情谊,都是些空话套话。
他们高兴的缘由在于,这三个最厉害的金丹后期修士明确表示了不想独吞,最关键的是此番探入无涯宗主殿,还能有海大富这群金丹期的炮灰,那可是一等一的好事,能减去不少的风险。
海大富被悬在空中也是瞥见了许应,不由暗笑。
浑身上下虽是被束缚住了,使不出什么真元,但是他之前所递给许应的“百里通通符”本身就不大需要真元。
他当即借助百里通通符,传音写道:“许道友快些救救我,这三个贼道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拿同道性命去填主殿阵法,属实是坏了心思。”
许应苦笑,海大富之前所说的三个金丹修士要害他,原以为只是三个金丹初期甚至中期的散修,却不想会是这等实力高深的金丹后期修士要取他性命。
这与预想的相差太多。
也别说自己出手能救他了,就是一对一许应都不一定能斗得过其中一个,更别提以一敌三了。
海大富脸上表情愈发明显起来,这可把许应吓得不轻。
当即便是传音回道:“海道友勿忧,暂且忍耐一二。切忌勿要让这三个贼道人看出你我联系,也好方便贫道稍后出手求助于你。”
海大富一听,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又是恢复到了之前被束缚住的死鱼状态。
许应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间,整个岛屿上已然聚集了不下千数的修士,数量相当于当初踏入无涯洞天时候的三分之一有余。
整个岛屿的环境在不经意间也发生了变化。
诸多修士翘首以盼的无涯宗主殿缓缓移出了黄浊色水面,就在离着岛屿不远处的黄海上头。
但是,
没有正中三个金丹后期修士的允许,其他修为较低的散修,没有人敢去尝试捷足先登。
许应扫了一眼在场的修士,
他们的脸上,眼神中都洋溢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渴望。
但同时也对四周的散修同道有着深深的忌惮,不敢轻易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这大概就是散修们的心理常态。
除了千篇一律的那种贪婪神色,许应更加注重观察的还是这群散修的修为情况。
不出所料的,
有强如金丹后期的,也有弱得堪堪筑基成功的低阶修士,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壮下胆子,混进这片属于金丹修士的主场,又是如何一路活到现在的?
许应挑了一处高阶修士稀疏的人群混了过去。
呜呜呜~
伴着呜咽的潮水起伏之声。
整个无涯宗的主殿也是展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与其说是无涯主殿,倒不如说是一片层层林立着的宫殿群。
主殿、副殿、偏宫、雅阁。
远远望去彼此交融于远端云层之中,依稀可见其中的宝光烁烁。
若是白云相衬,白鹤丛飞,那必然也是一片人间仙境的模样。
但就如许应之前所感觉到的差异一般,这片无涯宗的主宫殿群最终浮现的地方恰好是整个无涯洞天穹顶之上漫无边际的黑云层中。
人间仙境顷刻之间展露出的反而是一片森然鬼蜮的模样。
触及眼底的宫殿楼阁一如这乌漆穹顶,浑浊的海水,尽皆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腐朽味道。
这些直观的感受,岛屿上候着数千散修自然也是能够感受到的。
有些实力低微的筑基修士,双脚不知怎地微微震颤。
就连领头的三个金丹后期修士,也是眉头紧皱。
这片宫殿群之前出现过一次,那一次最早目睹宫殿出世的一批人,包括如今被束缚在半空的海大富一行,都率先闯进了宫殿之中。
他们有抢先试过无涯宗宫殿群各种机巧的阵法机关,也有与一件件价值不菲的宝物擦肩而过,最后靠着牺牲了大半同行的散修方才逃脱了出来。
白河、血鸠、无缺三个金丹后期的修士也是深刻明白其中的凶险。
所以他们之前这般好说话,也这般和蔼可亲,将整个无涯宗主殿的机缘拱手相让,敞开胸怀地接纳这群散修一道进去寻宝,为的就是寻到更多的炮灰,让他们能够走得更远,得到更多,行得更稳。
这般小伎俩,在场的包括许应在内的小部分修士皆是能轻易识破的,但没办法这是阳谋。
只要存在进入无涯宗主殿的想法,就不得不接受这三个金丹后期修士的安排。
只要清楚了他么的安排,明确将自己置身于后续的队列,那么哪怕海大富这些炮灰死完之后,率先轮到的也不会自己。
就像两军交战之际,一方败退。作为败退方的士卒,如果说跑五百步能够获得逃生机会,但面对茫茫多的溃军,有时候活下去,其实只需要比身旁的同袍多跑上几步罢了。
很多散修就是抱着这种心态去参与这次夺宝行动的。
“诸位,无涯宗前辈们留下的宝物就在前头。”无缺上人高喊,随即将海大富一行摄取起来,甩到了前方的黑云层叠之中的。
这一举动瞬间迎来了底下散修们的好感。
有探路的炮灰?
意味着少了很多风险。
许应却是有些犯愁,若是那票人当中没有海大富,说不定他也是偷喜的修士之一。
要不要把这海大富放弃了?
好像也没什么什么损失。
许应转头一想,还是遏止住了这种想法,毕竟答应过的,起码要努努力才行。好歹事不可为……再考虑放弃吧。
哗哗哗~
又是海水不断拍打礁石的声音响起。
在三个金丹后期修士的引导下,底下的散修们有序的起身飞至上空,一道朝着远方的宫殿楼阁群飞去。
人数比较多,一时之间看上去又是颇为壮观。
许应就混在人群之中,一道飞了过去。
底下岛屿上的为数不多的绿植景貌愈行愈远,直至化作一块绿斑消失于眼底。
转头再看见的自然只剩下跟前的无涯宗主殿群落了。
与寻常的前辈洞府不同,
这片宫殿群,每一座宫殿的大门都是洞开的,每一处楼阁通道都是敞亮着的,并无任何遮掩的痕迹。
不过开路的海大富一行却是显得分外紧张。
许应顺着海大富的目光,也是悄然瞥见了地面一块块青玉灵砖的缝隙间还未清理干净的一点点点血迹。
大概就是之前那些丧命散修所留的罢。
这些细节处,大部分散修都未察觉。
按理讲这等充斥着危险的地方,一行人应该加倍小心才是。
但是几个走在前列的金丹散修却是冒出了头,一脸笑意地冲着三个金丹后期修士,掐媚道:“三位前辈深明大义,我等修士末进也当知晓分寸才是。
晚辈觉着自己此行收获,应当交与前辈五成,不然于心不安,于天地有愧,还望诸位道友作证!”
开口说话的这位也是金丹期的修为,同阶修士之中无论初中后期皆是同道,他这般一口一口前辈倒是听得其他人有些作呕,但依旧有不少人纷纷效仿起来。
奔波于队伍前后行列,许下了一个个空口的承诺。
不论收获几分几许,该有的态度决计不能少表明半分,他们要做到流过血,流过泪,为三位领头的金丹后期修士立过功,出过力。
如此,才算无虞。
“呵呵!”
走在前头的海大富不禁蔑笑一声,几日前他们第一次进入这片宫殿群落的时候,这种事情他带头干过。
可如今呢?
作为炮灰的他,走在了第一队伍的中间位置。
迎接他的可能会是无涯宗那些元婴期修士留下的一座座威力莫测的护宗阵法,也许是他能够承受的,也许是能顷刻灰灰的,谁又能说的定呢?
嗡嗡嗡……
忽而一声刺耳的长鸣声响起。
霞光冲散乌云,整座无涯宗宫殿似乎重现了往日的辉煌。
氤氲仙气飘然而起。
每一座宫殿,每一处楼阁,都在嗡嗡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亮起一阵炫目的霞光。
白河、血鸠、无缺三个领头的金丹后期修士皆是诧然,
走在前列的海大富一行俘虏散修,更是愈发黯然。
因为,
第一次他们进来的情况,不是这样的!
这意味着,他们可能遇到的危险也不再是上一次进入时候的经验所能运用到的。
前者仅仅是惊诧,他们三人不清楚这种变化是更好,还是更坏?
但后者却只有惊惧,这意味着他们存活的概率又变了。
海大富遥遥望向许应的眼神更加急切,但许应只能回以无奈一笑。
打不过,
没办法,
望保重!
知晓情况的表现不一,但不知晓情况的那些个散修们却是欣喜若狂。
这满目的霞光,冲天的氤氲仙气,不就意味着满屋子的宝物在等着他们?不就意味着此处是无涯宗前辈们留给他们的宝地吗?
潜意识里,他们把无涯宗当做了整个方外海共有之传承。
孰不知这无涯宗仅仅只是一宗一派之道统,无关乎地域,无关乎后嗣等等。
边想着,
众人也是一道踏入了无涯宗主殿群落里头。
……
昨天熬夜看《芝加哥1990》到了五点,一觉起来昏昏沉沉的,差点以为自己是个黑人┭┮﹏┭┮
更新有点晚了。
芝加哥1990,就是写修真门派掌门路的大佬写的都市文~贼好看,尤其符合现在的时事,我看书比较杂,可能有些读者看书比较专一,只看仙侠什么的。。。
还有就是这本书,大概七月初会完本。
完本之后,我直接会发新书,也是仙侠类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 舍己为人的许应?
千余修士一道进入这处无涯宗宫殿群落里头,自然也是浩浩荡荡飞了大半时辰。
许应夹在队伍的中后段位置,也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他自己显露出来的只有金丹初期修为,实际上若是不借助外物加持,许应自身差不离也就金丹初期的实力,倒是不容易被其他散修看出端倪。
许应走得很小心,他照着前头的那个金丹初期的黄衣散修飞行的路子,步步紧趋半点不敢偏移。
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得他万分的担忧。
偏偏整个队伍异常安静,却又异常烦杂。
队伍里头的那些个散修几乎没有人会作出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但还是吵闹异常,很多散修因为修行途中种种不慎留下了许多暗疾或是隐患,他们每行数里就会做出一些旁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光是许应前后数里内,就有不下十个金丹期散修,每次都会停留几炷香时间,运起真元使出风系或是冰水系的法术替自己解解压,这是属于散修们的常见隐患,火毒。
仅次于火毒患者数量的,就是那些深受冰种伤害的散修,他们每行数十里都会停留几炷香时间,运起真元使出火系法术给自己取暖,因为他们体内的冰种会不断地降低周身体温,致使其陷入无尽的冰寒之中。
毫无例外地这些有着暗疾的修士都是散修,他们在修炼时候没有师长同门的关照,没有前辈经验的指导,修炼出岔子的几率比宗门修士多了不知几许。
飞了大概半个时辰,队伍忽而停了下来。
许应腰间的“百里通通符”忽而又是通红起来,定睛一看上头涌现出了一连串的“救命”字样。
看来……
白河、血鸠、无缺三个金丹后期的修士有意将海大富等人派遣出去踩踩阵法。
许应自然没有办法,
难不成现在起身飞过去,在千余散修眼底下将这海大富从三个金丹后期修士手下捞出来?
靠着自己能够匹敌寻常金丹后期修士的实力,靠着自己万松门弟子的身份,还是靠着灵隐真人的面子?
许应觉着可能一条都行不通。
不过,该做的还是得做。
当即他便起身御空而起,迎着所有人的诧异目光飞至了队伍的前头,也就是三个金丹后期修士所处的位置。
……
“这修士怎地如此无礼?”
“诸位道友有人认识他否?是我方外海哪座岛屿来的?”
“难道说前面发现了什么宝贝?此人竟如此急切?”
“……”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许应御空飞行掠过一众散修队伍,飞抵至三个领头的金丹后期修士跟前,缓缓落地谦身一躬,拱手说道:“贫道万松门许应,见过两位道友。”
道友?
听惯了一声声前辈尊称,乍闻许应道友称呼,这血鸠上人顿时脸上有些不快,反问道:“万松门?万松门是我方外海哪家厉害宗门?”
无缺上人同样困惑,但未出声。
白河上人倒是有几分见识,笑说:“原来是万松门远来的道友,怠慢了。”
而后他也是传音身旁二人,解释道:“这万松门是南溟州的宗门,二位有所不知。万松门内据传有四五位元婴期前辈坐镇,倒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小势力。
灵隐前辈身旁跟着的那位妙松夫人,据说就是万松门的跟脚,一身手段很是了得。”
闻言二人脸色有所缓和,既是大宗门出身那也理应也有资格和他们一道站在此处。
“不知许道友飞抵于此,所为何事?”无缺上人问道。
许应指了指海大富,讪笑道:“三位道友,此人是我万松门新收的客卿长老,还望三位道友高抬贵手!道友高义,贫道亦会禀明门中师长,以彰道友之义。”
“哼!”血鸠上人桀笑,指了指海大富,“这人贪生怕死,若是放了他置我等于何地?何况你万松门不过是个南溟州的宗门,还能管到我方外海来?天高皇帝远,就是那北穹州内陆的宗门,我血鸠亦然不惧!”
“正是此理,血鸠道友所言极是!”无缺上人应道。
白河上人却是低下了头,他不想得罪许应身后的万松门,也不想无端放了这海大富,干脆不语。
许应讪然,他早已料想到了这般局面。
干脆话锋一转,复又说道:“不若贫道代他受过如何?”
三人皆是惊诧,这年头舍己为人的修士基本上早就绝迹了,却不想在此处见到了一位,莫非这就是大宗门弟子的教养不成?
可也不对啊?往日里他们也见过不少的宗门弟子,可都与他们这等散修一般谨小慎微的。
“许道友,当真?”白河上人疑惑问道。
“当真!”许应肯定。
“哈哈……那就如道友所愿!贫道修炼了五百余岁,还未见过宗门弟子替人受死的!今日便开开眼见。”血鸠上人大笑道。
说着,他便真元一摄,收了海大富身上真元束缚。
“既是许道友自己提议的,那我三人也不便妄做小人,许道友真元自可使用,无拘于真元之数。”无缺上人笑道。
许应拱手飞身上前,换过了海大富位置。
海大富也是感激涕零,泪水几乎盈满眼眶,他万万没曾想到许道友会高义于此,当真也是倍感温馨,恨不得以死相报。
但海大富依旧是海大富。哪怕再感动,他还是规规矩矩地拱手道谢,而后心无旁骛地回到了队伍里头。
许应蠢吗?
许应不蠢!
方才犹豫之际,诚与法一道给他传音说,让他走在前列!
许应将他俩所在的黑石分开放置,收到的传音又大致相同。
虽说许应不完全相信他们两个,但是此番能有这种反应也是具有可信性的,而且诚与法都曾救过自己性命,没有要害自己的动机。
最关键的是许应相信自己的神识,他反复检视了一遍这处无涯主殿宫落群,好像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恶意。
许应原本是飞抵海大富原本位置的,但是飞至一般的时候被白河上人喊住了。
“许道友这般高义,我等也不好妄自害你,不若便在那行人后头罢。”白河上人开口说道。
言外之意就是让许应走在俘虏队列的最后头,要知道海大富原先是在队列中部的,不过这也是好事,许应自然欣然接受。
原先充作俘虏的散修却是分外不满,凭什么三言两语便能代人受过,凭什么要替换位次,又凭什么许应能保留修为?
俘虏队伍中瞬间哄然起来。
其实他们最该反抗的应该是凭什么自己要当炮灰,不过之前有过几次冲突,早已熄了这方面的念想。
见此异动,血鸠上人大袖一挥,三两道黑血法术打死几个出头者后,便桀桀呵斥道:“吵什么吵!都给贫道安静些!”
言罢,队列之中便再无声响。
所以有人都接受了这般变动,只不过看向许应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善。
但许应可不管他们,都是些没骨气的怯懦修士,何须忌惮他们的想法,他现在最担心的其实还是自己之后应当要去做的事情。
也就是如何安全地在无涯宗主殿的阵法机关里头活下来。
希望这诚与法方才所言不虚罢!
第三百二十五章 蜃楼陷阱~
白河上人悬空而起,指了指排在首位的那个金丹散修,正声说道:“往前百十步,汝若能活,此前诸多过错既往不咎!”
那被点中的金丹散修也是眼神戚戚,一脸的乞求,弱弱问道:“前辈此话当真否?”
白河、血鸠、无缺三个领头的金丹后期修士一同扫了一眼前列的俘虏队伍,正色肯定道:“此话当真!贫道三人可用道心立誓!”
一同迫不及待地希望他们上前探路的修士,除了领头的三个金丹后期修士还有其他隐藏在后头队伍里的金丹后期散修,或明或暗,心思诡桀。
说话间,白河上人又是真元一支,撤去了那个排在首位的金丹散修身上的真元枷锁,令他能够随意使用自己的真元。
这一举动看得身后不少的被缚散修欢呼雀跃。
有修为,意味着生存几率的增大,也意味着更多的主动性哪能不让人欣喜呢?
前头,
是一大片被云层遮掩住的区域,若是外头望过来反倒是清晰可见,但是一走近却又尽皆被白云层层遮掩住,端得是诡异无比。
那个被选中的排在首位的金丹散修此时要面对的就是这片云层,只要踏过去便是一片安好。
此时,
许应腰间的“百里通通符”又是亮了起来,海大富在上头赫然写道:“许道友,这处地方我等第一次来时,死了七八个金丹期同道,方才堪堪蒙混过去,道友莫要掉以轻心。”
这话,许应听得心头一紧。
若是第一次进来时候遇到过这片挡路的云层,那岂不是意味着为首的三个金丹后期修士,心中已有对策,如今纯粹是拿这金丹修士的性命,去探探这处地方有无变化而已?
果不其然!
这名探路的金丹散修,一套动作好似曾经用过一般。
手上真元灵活地附在双脚之上,一会用火系术法防护,一会用土系术法防护,不出片刻功夫,便是安然地飞抵到了云雾的另一头。
见此情景,
无缺上人微微颔首,示意了身旁两个金丹后期的道友一眼,而后便是转身告诫于身后的一众散修说道:“诸位道友,此为无涯宗息马勒兵之所。
诸位且听好,一入云层便要只真元御于足尖,离地三尺。而后,施火法挡于右侧大腿处,复行数丈,施冰法挡住左侧……”
息马就是放置代步灵兽的意思,勒兵则只是形式,指的是放置手里法宝的意思。
无缺上人讲得颇为细致,这都是最早一批进来的散修总结出的血泪教训。
众修听完,齐声高呼:“三位前辈高义!”
被夸赞的三人也是点了点头,此间种种经验算是提前预支的买命钱罢。
一番演练完,一个接着一个的散修进了那处云层之中。
许应作为俘虏队的修士自然算是走在前头的一批,到了此时,整个千人出头的队伍算是分成了几个梯队。
俘虏队在前,三个金丹后期散修跟在后头,以应不测。
第二梯队则是些自认实力手段不弱的金丹期散修紧随其后,第三梯队则是稍稍较弱些的金丹散修,第四梯队走在最后,大部分都是浑水摸鱼充数用的筑基散修,海大富就混在里头,算是对之前经历的事情产生了阴影吧。
若是不与他对调,许应此时应该会在第三梯队的位置。
转过身去,许应也是明白了诚与法两位前辈的意思。
身后一大片白茫茫的云层压住了,也抑制住了神识的有效探测。
算是整个队伍一前一后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已经有了偏差罢。
由此看来,走在前头还是有些必要的。
周围的景物也如缥缈的云雾层叠一样,显得有些虚浮,前脚还是氤氲缭绕的亭台楼阁,后一脚所瞥见的就是一座座大气磅礴的恢弘宫殿。
白河、血鸠、无缺三人并未有下令止步,前头当做先锋的炮灰队伍也没有停下步伐。
许应不解,这些地方难道都被搜空了吗?
怎地他们一点都没有要进去的想法?
再怎么不解,许应也只是老老实实跟着,毕竟他也是不是好奇宝宝,这些人如此做,总归是有他们的理由的。
渐渐地后面的散修也是进入了这片地方。
他们有的昂起了头,目光炯炯盯紧了远处忽隐忽现的楼阁宫殿,有的埋头前行,沉默不语。
终于,
有个粉衣打扮的长须金丹按捺不住心中疑惑,朝着前头三个金丹后期的领头人问道:“三位前辈,缘何不入这些阁楼看看,说不得此中便有宝物不成?”
血鸠上人蔑视地扫了他一眼,唾弃一声“鼠目寸光”!
这粉衣金丹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还以为是看不起他,怒气横生,浑身真元绽绽。
白河上人怕他导致自己几人与整个队伍的分歧,当即出来打起圆场,“道友既然有手有脚,又是有意去一探究竟,不若以身作则,替我等先行上前一步否?”
他旁边的散修也是起了哄,纷纷攘攘道:“是啊!是啊!道友既然有意,不如先去一步!我等可都是支持你的,寻出的宝物,也都先归道友你,如何?”
粉衣金丹有些骑虎难下,干脆心一横,咬牙道:“试试就试试!”
说罢,粉色衣袖飘然而起,一阵香风吹过,他便悬空入了那片楼阁宫殿之中。
一炷香不到,
只听得一声“啊啊”惨叫,几乎便已然宣判了他的下场。
这时候,
白河上人才出来解释说:“诸位,这是蜃楼幻境!幻境之内暗藏夺命阵法,诸位还是小心为好。此间无涯宗前辈所留的福地,虽是没那么多凶戾的阵法防护,但该有的门门道道也是一应俱全的,还是小心为妙。”
白河上人没有明说,但是其他人都明白,自己此番要想轻易过去,还得听从这三位金丹后期的领头修士才行。
否则,
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另外一批修士,包括许应在内,则是将自己的心思埋的更深了一些。
等到白河、血鸠、无缺三个金丹后期散修出了事,他们才会想办法出来夺取自己应有的权益。
第三百二十六章 火行宫~
有些散修,走着走着人就没了。
或是鬼使神差地自己像着了魔似地踏进两边云层阵法,或是凭空消失,无人察觉有什么变化。
约是又过一两个时辰,原本千余数量的散修队伍,只剩下八百人不到。
明明无涯宗主殿在他们踏入云层的一刹那便已见得,但行了这么久反而是离得越来越远了。
无涯宗这处大殿群落不知道基底阵法是哪位前辈高人所布置,端得是神异非常,暗合奇门遁甲之术,上参空间一道,下系时间一门。
整个队伍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
想退不得,想进又不敢,只能跟在三个金丹后期的领头修士后面匍匐前行。
人死多了,也就产生了牢骚。
有一金丹中期的散修,身着一袭紫金色道袍,略显几分张扬,立在人群之中,出列问道:“敢问三位道友,这宝殿究竟还有多远?我等还需行进多时?”
他笔直着身子,身后七八个散修替他助威。
“快了,快乐!道友勿急。”白河上人耐心说道。
快了?
这话不久前,他就反复说着,旁人都已然听腻了。
抱怨的不止他们一队人,当即又有个白发金丹出口反驳道:“白河道友总说快了,但我等同道却是愈发稀少,光是贫道亲眼睹见便有八九个道友陷进迷阵,若是还未抵至宝殿,不知这里头还要多死多少人?
白河道友,你们三位都是去过宝殿的!我等同道愿意相信你们,方才跟着一道走了!如今三位道友不若和我们实话说了吧,若是事不可为,我们也好提前商量对策,免得死得越来越多!”
话说至结尾,已是隐含威胁之意。
一侧出头的散修越来越多,白河上人也不好矢口否认。
只是脱口解释说:“我等虽是进来过一趟,但所知甚少,比你们多不了几许。既然你等非要知晓,那贫道也就直说了。”
他拂了拂身上道袍袖口,振声接着说道:“依旧贫道等人初次来时的观测,此间宫殿群落中暗藏的阵法应当分作两派,贫道等人上次便是靠着两派阵法彼此牵制的机会,使劲浑身解数方可脱身。”
两派?
当即,便有散修问道:“此间不是无涯宗的地盘,哪来的两派说法?”
白河上人轻笑,“贫道说的两派非是两家宗门,而是两派人马。昔日无涯宗无故阖宗消匿,诸位不会以为是寻常事情罢?这其中必然有其他外力导致,不然贫道也不会断言此间阵法分作两派。
而且这外来修士在无涯宗地盘上布置的阵法多是极富攻击性的杀阵抑或是困阵、幻阵,不然我等千余人走了这么久,也不会愈行人愈少,活人反倒给这死地圈住了。”
闻言,那些个队伍里头的散修大多是点头称是,就算是知道有些猫腻的也是假装着一道点头。
似乎都是能够谅解这位白河上人的良苦用心。
许应沉默,
他发觉白河上人一番话皆是突出了这片地方的凶险,又是抛出昔日无涯宗的一些辛秘吊人胃口,丝毫没有提及自身的手段。
包括他们第一次探险时候究竟是如何逃生的,那他们敢再次进入这片险地,又有什么依仗。
这些,他们丝毫未提,似乎是有意隐瞒。
但是不说臆想中的种种宝物,光是沿途睹见的一座座宝阁、灵殿,都已然足以让这些散修忽略了其中的危险,哪怕将自己置身于险地。
此时,
法的传音也是自耳边响起。
“此处唤作‘千云回廊’,是通往无涯大殿的必经之所,往东是大殿所在,西侧则是几座偏殿位置……”
獬豸的声音婉转悠扬,竟是细细为许应讲解起此中详细来。
许应不禁诧然,这等地方獬豸为何了解的如此清楚?
獬豸好似看透了许应的心思,解释道:“数万载以前,我也曾在无涯洞天待过!了解些隐秘,亦然不足为奇,更何况我既为法兽,自当无所不知,无物不晓,不然何以面目立足于世?”
许应传音道谢。
而后便是默不作声地跟在了队伍后头。
他不是方外海本土的修士,对于无涯宗的过往自然知之甚少,哪怕提前做好了功课,但很多细节处依旧是一知半解,如今獬豸替他一讲解倒是轻松了不少。
同样地,他也不确定这长长的队伍里头,究竟有几个散修是纯粹的愚蠢,一头扎进来寻宝,又有几个散修是喘着明白当糊涂就等探路的炮灰们死绝了,再出来坐收渔利。
千云回廊说是回廊,其实也就是一条小道。
云为屋檐,云为砖瓦,除了一些隐约的阵法提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依照獬豸法的说法,往东边应该是无涯大殿的方向。
但是临近岔路口时,白河、血鸠、无缺三人好像对东边很是忌讳,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惊惧,制止了队伍向东前行,转而朝着西边的偏殿一路行去。
越往西行,
那些个原本若隐若现的宝阁灵殿愈发实质化,像是触手可及。
海大富却是透过“百里通通符”传音提醒许应说道:“许道友上次我等朝着东边行去的,这西边的情况贫道却是半点不曾知晓,道友小心为妙。”
许应传音回去道谢一声。
三炷香后,
白河上人竟是破天荒地指了指前头一处探出头的宫殿,说道:“可有道友想去此间宫殿看看,说不得里头宝物不少呢?”
他没有令许应前头这批炮灰队伍去探路,也是自打队伍成立来第一次提议入殿探宝。
要知道此前,白河上人几个严令不得随意窥探那些飘忽不定的宝殿,生怕惹来麻烦。
整支队伍还剩下七百多人,自然也有不少不怕死的散修,一炷香不到便是集结了一只十多人的小队伍,出列候在一旁。
血鸠上人满脸堆笑,夸道:“诸位道友皆非寻常人所能比也,贫道拜服。”
“我等修士与天争命,区区险阻何足惧哉?”
其中一人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自夸道。
而后在众人的瞩目之下,这一行也是起身飞去了前头的宝殿之中一探究竟。
宝殿门口的牌匾上隐约浮现有“火行宫”三个大字。
这洞天之地但凡能和“火”搭上边的宫殿,十之八九不是炼器的地方就是炼丹的地方,也无怪乎会突然冒出这般多的探路勇士。
……
在追《轮回大劫主》,有点好看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夺丹变故。
无涯洞天,火行宫。
符崖上人就是方才出口自夸之人。
金丹中期修为,身着一袭暗黄色道袍。
此时,
他正与十多个同伴一道站在火行宫殿门口,望着头顶“火行宫”三个大字,不由暗自窃喜。
幸亏自己眼见,隐约瞥见了“火行宫”三个大字,这桩好处何该归我!
他对着身边的同伴,细心说道:“诸位小心些,这地方一看就是阵法重重,还是谨慎再三为妙。”
另一边,他却早已眼耳口鼻齐出,期盼着嗅到几缕金铜之味,闻到几缕灵丹妙药清香。
像这种以火为名的宫殿,不是用来炼器的,就是用来炼丹的,或多或少便会沾染几分炼制时候的金属味道,或是丹成、器成时候的浑然清香。
符崖走在队伍前头,他不认为这里会有危险。
至少他自己心底里不希望这里会有危险,修真界里头的大部分修士本质上都算作是唯心主义,否则也不能修炼到如今的金丹抑或筑基期的境界。
念头通达,方可修为精进。
符崖一只脚跨进火行宫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
“道友留步,此间凶险莫测,还是贫道先来罢。”
显然队伍里抱有一般想法的不止符崖一个,这话刚说出口,其他人也是按捺不住了。
自己等人冒死敢在一众散修前充当探路先锋,可不就是要快人一步多拿些机缘宝物吗?事到临头如何能临阵变卦,反倒做起进一退三这等畏手畏脚之事。
当是时,
符崖身后十多个散修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一股脑涌了进去。
呼呼呼~
各色丹药的清香掩面而来,一瞬之间便是迷了十多个探路散修的思绪。
符崖上人愣在门口一侧,大口大口地吞食着这诱人的丹香,仿佛每吸入一口,体内丹田的真元便会悸动三分,这感觉端得美妙。
“诸位,小心一些……”
尽管身子已经不自觉开始瞄准了瓶瓶罐罐的丹药撺掇起来,但嘴上符崖还是忍不住劝诫一旁的同伴们。
毕竟,
丹药是有限的,人是有限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如何在有限的时间抓住更多的丹药,不仅需要自己眼疾手快,还得想办法拖延同伴的举动一二,如此方才算作是双管齐下,受益匪浅!
但大部分一道进来的散修,早已是被丹药迷住了眼,哪里能听进符崖的警告。
一个个地翻箱倒柜不停搜罗起珍贵的丹药来。
火行宫正中有座十数丈高的大炉子,像是件失了灵性的灵宝,此时就有三两个散修焦灼在大炉子跟前争夺它的归属。
炉子两侧,原本是炼丹童子休憩的座位蒲团,如今早已被入内的散修摆的乱七八糟。
四面墙壁上摆着的箱柜,更是不停地在接受着这群突然闯进来的散修们的翻阅,七零八落得浑然没有一点端庄模样。
那些个闯进来的散修,一个个都是咧着嘴,笑开了怀。
他们这次赌对了!
这座火行宫,里头没有阵法,没有看守的灵兽或是傀儡,只有数不尽的灵丹妙药任君索取。
白鹤闻道丹、赤麂升元丹、百转疗元散、碧落黄泉药……光是叫得出名字便有不下数十种珍贵丹药,更遑论还有百来种叫不得名字的珍贵丹药。
这一行人个个脸上愈发红润起来,也顾不得再做其他多余的举动,除了张开储物袋,便是不停地拿取着火行宫内的丹药。
因为很多箱柜里头都内设有小型的空间法阵,外头看上去不大的小箱子内却是藏着小山般数量的丹药或是药材。
“这是贫道先见着的!理应归我!”
“胡说!大家一道进来,本就是各凭本事,岂能你说先见到便要归你?”
大炉子一侧的方几上,两个金丹中期的散修正为一瓶不知名的丹药起了争执。
有几座方几上头摆的丹药,好些都是这群散修闻所未闻的,但光靠着药香便是清楚它的价值不菲。
争吵间,
修为较低的一方竟然耍起了无赖,趁着对方一不留神,一道真元把丹药摄了过来,囫囵一下吞了下去。
挑衅地看了对方一眼,而后便是自顾自地炼化了起来。
噗噗噗~
那囫囵吞下丹药的散修忽而脸色涨青,嘴角开始不停冒着白沫,愣是真元不断运转也是无济于事。
无奈,
只得高声呼喊:“诸位道友救我……救我、救我……”
声音愈发轻了些,
但还是无人理他,权且当他是吃错药了,最关键的是自己这儿还有好些丹药没拿,哪有闲工夫搭理这位多事的道友。
半炷香,
一炷香,
两炷香后。
轰隆一声巨响~
原本躺在地上的那个涨青脸色的金丹散修忽而“起生回生”,整个人原地蹦跶了起来,左手用力一甩便把一侧炼丹大炉拍打在地,发出震天巨响。
不仅如此,
这原本误食了丹药倒地不起的散修整个身子忽而开始不停长大。
两丈,
三丈,
五丈……
直至到达了七八张长短,方才停止了长大。
嗷嗷~
青面金丹如今不仅失了原本的外貌,还不停发出吼叫之声。
半点没有一个散修应有的模样,倒更像是一头猛兽脱笼而出!
“他、他是……吃了什么东西?”
青面金丹身后长出了两对新的双手,此时才有散修惊诧地向着同伴问道。
符崖上人也是大惊,赶忙传音喊道:“诸位且停手!一道联手诛杀此獠再说!”
其他人愣了一下,
也是反应了过来,当即各自手中支出了趁手的法宝灵器,浑身真元绽绽,各色术法枕戈以待。
场面一度陷入凝滞,
明知道这青面金丹所化的怪物不太好惹,但在场的却没人敢率先出手惹得这怪物的注意。
忽然,
符崖上人身边的一个金丹初期的皂衣散修惊声呼道:“诸位,小心!”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
赫然就是方才被青面怪物随手拍倒的炼丹大炉子。
大炉子侧躺在地面,炉身之内缓缓流淌出一滩黑红色的像是淤血一般的液体,端得是诡异异常。
众人有些心悸,
脑海一片空洞,不复方才搜罗丹药时候的喜悦。
火行宫外,
原本还是白云皑皑的仙家景象,忽而变得黑云笼罩。
许应一行人站在外头,也是纷纷察觉到不妙。
倒是白河、血鸠、无缺三人淡定自若,反倒是嘴角微扬。
第三百二十八章 青面道兵!
“几位道友,前头那处宫殿之中好像有些变故。我等是否要去应援?”
应援?
白河上人摇了摇头,“兴许是几位道友为些丹药起了争执,小打小闹过会便好了。你们若是去了,我们若是去了,那些道友还以为是我等眼红他们所得,想要一并吞没,如此反倒是伤了和气。”
其实他内心却是想道:“方才进去的一行人必然是遭了变故,看来这处宫殿内也是危机重重。”
三人之间彼此使了个眼色,互相知晓也没人冒头出来搭话。
后头的一众散修表现各异,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却是跃跃欲试。
许应自然如前者一般候在原地观望。
忽然!
嘭嘭嘭~
剧烈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下一刻,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火行宫倏地塌陷了下去!
留下一地废墟,
废墟之上赫然站着方才误食了丹药的那个青面金丹,此时他已经彻底化身成了一头身高八丈、三头六臂、面目狰狞的嗜血怪物。
浑然没有半点之前的人类修士模样。
更与周围云雾缭绕的仙境氛围格格不入,好在此前整个火行宫早已披上一层黑云衣纱,还算是有半点相衬吧。
但最令人惊奇的,
不是这青面獠牙的怪物,也不是怪物四周突兀的黑云,而是原本轰然倒地的火行宫忽然又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原样恢复了。
不仅如此,原本巍峨堂皇的火行宫四面的房梁上不知怎地倏地染上了一层血色。
黑云、怪物、异变的火行宫。
三者相互映衬之下,显得愈发诡异起来。
分明他们一行人进的是昔年无涯仙宗的地盘,怎地会遇到如此荒芜诡桀的景象?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
许应储物袋中的獬豸法忽然惊诧地传音道:“没成想,居然让他们成功了!”
成功?
许应诧异,当即追问:“前辈何意?莫非您知晓其中辛秘?”
獬豸停滞一下,缓缓传音道:“这是道兵,昔日便有不少宗门研制过这东西,未曾还给成功了。”
道兵?
许应在万松门内可没见过道兵的踪迹,这种东西在典籍也是不曾有过影子的。
“道兵是何物?”许应问道。
“有些类似于寻常所用的傀儡,但又不尽相同。
傀儡之物,一来制作耗材颇多,原料也是所费颇大,二来各家都有独门炼制手段,不可互融共通,难有显著进步,所以傀儡灵物一向上限不高,至多也就金丹期实力的傀儡出世。
道兵却是不然,你眼前所见的这个青面獠牙的怪物,便有金丹后期实力。
这还只是最底层的道兵,又是莫名而成的产物。
若是刻意培养而出,百般祭炼所成的道兵,你想想会有多厉害?”
许应还想继续追问,不成想却被一旁白河上人点中,说道:“道友既然出身万松门,想必认识这头怪物罢?莫不如给我等散修讲讲如何?”
许应愣神一二,当即便说道:“此乃道兵也,或是修炼之时服以秘药,或是修炼有特定的功法,长久以来便会渐渐泯去神智,成为任人摆布的道兵。”
血鸠怪异一笑,反问道:“你说他是无涯宗所留之道兵,我却道这人是方才入殿十数人之一。”
他真元一支,轻吐一口血红之气,触及那怪物身上,后者青面獠牙之下却隐有道暗红印记烁烁发光。
“诸位请看,这便是我方才在几位道友身上留的小印记,如今看来倒是殊为有用。”
血鸠上人转念一想,如此将自己的小动作公之于众恐怕不太好好,当即又是补充道:“诸位勿要惊虑,这印记术法无甚大用,也就能辨认身份,方才不易为人察觉。”
许应在獬豸的解释下,又是出口说道:“血鸠道友此獠确实应为道兵!应当是入内的道友不慎服下了用以炼制道兵的秘药,机缘巧合之下化作如今的丑态。”
“哼!”血鸠上人叱喝一声,“这怪物如今看上去就有假丹实力,要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刻意炼制而成的道兵,动辄就是元婴修为起步。
道友岂不知无涯宗全盛之际,宗内元婴真人也不过只手之数,何来随意炼制元婴战力的手段?若是有,他无涯宗不是早能制霸整个方外海甚至于北穹州修真界了吗?”
许应挪步,反问道:“道友见过上真?”
上真?
难道说?
白河上人使了个眼色,制止了血鸠上人的质问,自己则是笑着问许应,说:“道友此言,莫非是觉着无涯宗有化神期前辈坐镇?
还是说道友自家万松门内也有化神期的前辈?”
许应没有答他,只是轻笑一声。
但白河上人内心却是有如惊涛骇浪一般翻了个滚,当即态度大变。
“许道友莫要和血鸠计较,他这人便是这般不知好歹,却不知道友出身居然如此不凡。贫道远居方外海多年不闻上宗威仪,实在也是罪过罪过!”
本能地他已经是把万松门当做那种有化神修士坐镇的大宗门。
修士之间差一个大境界就要区分尊卑,何况是金丹期与化神期的差距呢?
但许应自己可没见过自家万松门的上真,甚至于有没有他都是不清楚的,他自己也曾见过化神上真的容貌,一个是仙葫岛上那位几乎等同于化神修士的真灵“仙葫童子”,还有一个就是五岳秘境里那副疑似上真遗蜕的玉骨。
但不管怎样,许应的眼界里是有化神上真这个概念的。
无缺上人也是走上前,说道:“许道友,先前是我们几人无礼,还望道友你勿要放在心上。道友这边来,道友既然是万松门弟子,理应算作领头之人,何须与这些腌臜修士待在一块。”
听他好意相邀,许应自然不会拂了他人好意,当即就是跨了一大步,到了那三人跟前。
后头队伍里的海大富,瞥见前头怪异的变动,当即传音许应问道:“许道友怎地降伏了这三个贼子不成?为何他们待你好像对待前辈一般?”
许应笑了笑,传音道:“无事!三位道友可能是发觉贫道的仙人之资了罢,有意结交而已。海道友也莫要将他们想得那般差,这三位道友其实人还不错的!”
人还不错?
海大富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进入无涯主殿群落的时候,面对数不清的阵法陷阱,血鸠上人脸不红心不跳地一把摄起海大富胖胖的身子,丢出去挡在阵法前头。
若不是他命大,恐怕都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了!
嗷嗷嗷~
青面獠牙的道兵怪物忽然嘶吼个不停。
底下的散修队伍中也是开始出现了慌乱,好几个散修出来询问道:“几位前辈,还请快快出手降伏了这怪物如何?”
此时,
经过了一番的跋涉,队伍整体的分布也是日趋分明。
约莫四五百左右的筑基修士已经调到了队伍后头,每行一会便会掉队几个。其他的金丹期修为的散修则是靠紧了领头的白河、血鸠、无缺三人,想要分上一杯羹。
彼此间因为修为实力的差距变得泾渭分明。
很快地,青面怪物也是发现了这种差异。
一个纵身飞跃便是躲开了金丹期的队伍冲进了那些筑基修士的队列里头开始大杀特杀!
鲜血浸染了云层,求救声冲天而起。
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死了十多个筑基期散修,但一旁隔得不远的金丹散修们还是不为所动,没有人愿意去充当这个急先锋的角色。
许应却是急了,冲着身旁三人喊道:“几位道友快些出手,这怪物会变强!他身上药力原本挥发不够,如今借着这些筑基散修的血气催发,不出片刻恐怕便有机会进阶元婴期的层次,道兵之物可没有瓶颈可言!莫要犹豫了!”
闻言,三人眉头紧皱。
二话不说,便是御空而起。
白河上人的本命法宝是一件状若长河的白色绫带,这让许应想起了自己筑基期时候用过的那段白绫灵器,不过二者之间的威力差距却不可相提并论。
白河手中白绫法宝扑棱一下,便是化作数丈长短直接冲了过去,卷住了青面怪物的身子。
同一刹那,
血鸠上人紧随其后。
他的本命法宝是一杆血色长缨枪,有些像凡间武者所用的兵器,却也是锋锐异常,血气如虹贯体而出!
唰唰一声,便是直接穿入青面怪物体内,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最后一个出手的是无缺上人,
他的本命法宝有些怪异,是一对假肢。
无缺上人出生坎坷,自幼便是缺了一手一脚,踏入金丹期后,他便替自己炼制了一件奇特的本命法宝“天残手脚”,以弥补自身的缺陷。
天残手脚呼啸而出,
手掌在座,脚足在右,紧随着红缨长枪的血气轨迹,支在了青面怪物撕裂的伤口上头,猛地一下便是将他撕成两半!
三人出手仅仅刹那!
却给整个队伍带来了无穷的希望。
尤其是那些无力还手的筑基散修,此刻已是欢声雀语,不知心底里是如何感激出手的三人。
但想必更多的也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罢!
几乎所有人都在庆幸,唯独许应眉头紧锁。
方才獬豸又是与他传音,说道:“道兵相较于一般修士,攻击有所不足,体质超出不知凡几,难缠至极不易身死!”
他神识一闪便已然瞥见原本倒在地上的青面怪物,浑身四碎的血肉忽而开始重新攒聚起来。
没等白河、血鸠、无缺三人收回自家法宝。
下一刻,
嗷嗷嗷~
青面怪物的嘶吼声重新响起。
白河上人眉头紧皱,血鸠上人却是不以为意,无缺上人面色如常。
底下散修们瞬间慌乱起来,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没见过这等场景,本能的反应是紧张,就算是藏在里头的那些见多识广的老金丹,为了隐藏自己的身形,也会同其他散修一道装出惊慌的模样。
不管几分真几分假,总之散修队伍乱了。
白河、血鸠、无缺三人也没心思重新安定队伍,让他们替自己去与这头青面怪物争斗,因为此刻青面怪物起身的第一时间就是一把将他们三人的本命法宝紧紧揣住。
而后,
一步步逼近这三人的位置。
场面一度变得万分紧张。
就在这时,
许应动了!
他抛出万化葫芦护在那三个金丹后期的散修面前,抵挡住了青面怪物的攻击!
白河、血鸠、无缺这三人还不能死!
因为只有他们清楚之后的一些情况,或者说对于许应来讲这三人是个不错的向导。
至于海大富,哪怕他提前去过一次,但知道的辛秘估计还没这三人的一半多,从头到尾几乎所有人都是被这三人牵着走的。
这意味着他们知晓一些许应等人不知道的东西。
不过,
许应猜测,就算自己不出手,这三人应当还有自己的防护手段。
与其说是出手相救,不如说是出手示好!
“收!”
三人齐声大喝。
原本束缚在青面怪物上的法宝登时回归自家手上。
下一刻,
真元攒动!
他们还是打算依据上次的手法,再将这青面怪物击倒一次。
许应赶忙传音道:“三位道友还请莫要留手,这道兵最是难缠,击倒容易,要击杀它却是万分艰难!”
三人也是明白许应意思,齐声回应道:“道友放心,我等吃过亏了。”
说完,
三人一齐出手!
白绫、长缨枪、天残手脚一并齐出。
白绫蜷成人形,天残手脚一分为二,长缨枪充作臂膀。
下一刻,
青面怪物跟前又是一个白绫化成的傀儡怪物,与他对目而视!
唰的一声,长枪法宝再次贯体而入。
这一次,
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一朵枪花在青面怪物的身上闪起,真元化作的术法迸溅而出,于这青面怪物的体内乱舞!
血浆随之四溅,不过是青色的血。
哗啦一声,青面怪物的三颗头颅齐声落地,六条手臂瞬时坠落。
种种变化来得太快太快,甚至于让人反应不过来!
这时候,
遥遥看着的许应才松了一口气。
随之听见的是散修队伍里沸腾的欢呼声!
“三位前辈厉害!”
“多谢三位道友救命之恩!”
“……”
第三百二十九章 波云诡谲~
青面道兵没有再起来。
整个队伍重新恢复了宁静。
不过,
人数却是少了许多。
原本浩浩荡荡七百余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三四百人,其中筑基期的散修几乎死去了大半。
诡异的是整座无涯主殿的云面上,似乎附有吞噬的阵法,那些个死去散修留下来的储物袋和尸首尽数被云层吞没下去,丝毫没给其他人留下半点好处。
不少散修开始抱怨起来。
一是自己拼死拼活竟然没有半点收获,二是这领头的三个散修好像将他们带入了一条死路。
无缺上人对着一众散修说道:“诸位,此处不宜久留,向下一处宫殿行去如何?”
下一处?
这一处宫殿都快险些没命了,还要去下一处宫殿继续送死不成?
当即就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
白河、血鸠、无缺三人也不拦着,任凭那些想要撤离的散修离去,原本三四百人的队伍又是打了个折扣。
如今已然没了各个队列的区分,尚且能留在这的都是些金丹期实力的散修,拢共加起来有一百有余,但随便拉出一个在方外海上都能搅动一番风云。
队伍里最后剩下的三个筑基期散修顿时显得突兀无比。
两人皆是跟着自家金丹期师长一道来的,剩下一人却像是个单独的散修,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依仗让他自信留在队伍里头。
眼瞅着人员变动得差不多了,血鸠上人也是大声催促着他们一道继续走下去。
“斯人已逝,诸位好自节哀。前头倒还有不少的宝物在候着我等,不若且先放下,继续前行,如何?”
众人怀着悲痛的心情,重新振作一番也就继续跟在后头朝西飞去了。
许应此时受到了三个领头的散修关注,被安排在了队伍的前列,此时的俘虏队伍早已散开,或是将功赎罪重归队伍,或是身死道消一切灰灰。
“獬豸前辈,这后一站的宫殿,你可清楚底细?”许应传音问道。
獬豸不语。
就在许应失望之际,他又是传音说道:“之前火行宫的位置就与我记忆中有所差异,若是说错了,你可别怪我!
‘火行宫’后头是‘土行宫’,有些类似于你家万松门里的百草谷,无涯宗以土系术法著称于方外海修真界,‘土行宫’应当是仅次于主殿的地方罢,你大可让身旁那些傻修士先去探探究竟。
按理来说,你等既然选了偏殿的这条路,那第一次撞见的宫殿应当是‘金行宫’才是,如今倒是有些穷了怪了。”
许应回道:“那依前辈所见,这无涯宗的洞天内究竟出了何种变故,怎地愈走下去,愈发觉着这不大像座仙家宝地,反倒有几分鬼蜮模样?”
獬豸凝滞了半炷香,说道:“无涯老祖老早就有化神期的境界,应当是在想法子飞升天外,好教日后境界还能有所提升。须知道此界之中,化神期已经算是极限了。
但飞升之途早在数万年就被大能阻断,无涯宗炼制如此诡异的道兵,又将洞天捣鼓成如今的鬼样,不是无涯老祖自己疯了,乱糊一通。便是被大能惩戒,阖宗遭了大难。洞天之内无有轮回,亡魂不消累于仙府,长此以往成就了如今的鬼蜮模样。
当然,这都是我依据你肉眼所见推论而出,确信与否还要看你自己。”
许应又是连声谢过。
至如今,对于整个无涯洞天的情况,他才算有了大体的了解,甚至相较于身旁那些方外海本土出身的散修,许应可能还要知道得更多。
这大概就是修为决定眼界,或者说一朝奇遇受益终生的典例。
但是许应也没有全信獬豸的话。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獬豸包括之前的诚在黑石里头待得年数少说也有万年之上。
无涯宗也是消迹于万余年以前,时间上还算对得上,但本能地许应觉着这黑石里的古兽魂魄的年岁可能比无涯宗要久。
它们是无涯宗消亡的见证者,甚至于可能是幕后的主导者。
……
整个队伍又是行了四五炷香的时间。
果不其然,
前头又是忽而冒出了一座宫殿。
许应注目而视,却是心头一紧,上头赫然写着“水行宫”三个大字,并未有出现意料中的“土行宫”,看来这无涯洞天内的变故着实也是不小。
许应心底虽是震惊,但面色却是并未起任何波澜。
只不过海大富趁着整个队伍融为一体的功夫,又是凑了过来,像块狗皮膏药一般。
发现前头变化的不止许应一个,
领头的白河、血鸠、无缺三个金丹后期修士也是面色有所变动,显然他们事先也有对无涯洞天的情况做个一番调查,至如今发现偏殿位置与所查到的典籍不符,当然也是心头一动。
当是时,
血鸠上人也是聪明得很,转身取出一瓶价值不菲的万年参元丹,对着一众散修说道:“诸位,敢有去此宫殿者,可于我这儿取上一枚丹药,也算是聊表贫道心意。”
比起上次,血鸠上人主动拿出好处。
显然也是顾忌到上一次选人入殿时候的不好影响。
奖励虽然丰厚,但其他人明显也不都是傻子。
一般那种愣头青早在进入洞天之初,便已然淘汰的差不多了。
一炷香,
两炷香,
三炷香……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之际,突然响起一声。
“前辈,让我试试如何?”
说话的赫然是队伍中唯一一位独行的筑基期散修。
身旁不乏有诧异得合不拢嘴的修士,也有表面赞誉心底里都快笑岔气的修士,在场这么多金丹散修都不敢去做的事情,你一个筑基期散修赶着去送死?
血鸠上人见状,心头却是一喜,夸赞道:“小修士倒是好胆量,来,接着!”
说完,他不仅划出一枚“万年参元丹”丢与了这筑基期散修,还特地多交与了他一枚珍贵的防护符箓,唤作“铜墙铁壁符”。
“万年参元丹”,乃是用万年灵参炼制而成的珍贵疗伤丹药,上至元婴期,下至筑基期,高低阶修士皆宜。筑基修士一口吞下基本上一个时辰内真元取之不竭,元婴期修士一口吞下也能回复小半真元。
“铜墙铁壁符”则是一枚能挡住金丹期修士全力一击的防护·符箓,效用实在,却也相对珍贵。
许应身上的防护符箓倒是没有备多少,多是攻击性符箓为主。
其他人睹见这筑基期散修又得了丹药,又拿了符箓,还能先行去探探可能的宝地,当即心头也是一阵火热。
凡事总是需要带头的人。
下一刻,
便有四五个金丹期散修报了名,美滋滋地拿了血鸠上人手中“万年参元丹”。
这倒算不上利用,顶多是互取所需。
许应特意看了这筑基期散修一眼,这人外貌平平无奇,但却是个难得聪明人。
若是队伍里头没有自愿去前头那座“水行宫”一探究竟的人,理所应当地那三位领头人也会先将修为低的三个筑基修士拎出来充作炮灰。
修为低是没有自主权的。
但是这筑基散修显然也清楚这种情况,倒不如自己主动站出来,反而还能多得一些保障。
兴许他运气好活了下来,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天然就多了一道保命牌。
许应摇了摇头,还是否定了这种猜想。
此间凶险连金丹修士都朝不保夕,他一个小小的筑基散修又凭什么能活下来呢?
运气?
运气这种东西,许应是万万不信的。
哪怕他修行至今,屡次靠着仙缘化险为夷,但许应还是更愿意脚踏实地靠自己的准备与实力闯过难关,而非是寄托于虚无缥缈的运气之说。
又是三炷香时间过去,
新一轮的探路队伍重新出炉。
分别是队伍里仅剩下的三个筑基期修士,以及七个胆子大些的金丹散修,正好凑成十个人。
不过虽说在一个队伍里,
那七个金丹散修还是有些排斥于三个筑基期“累赘”的,两队人泾渭分明隔得有些距离。
领头的三个金丹后期散修可不管这些。
无缺上人双手合拢,拱手拜谢道:“几位道友劳心了,若有差池尽管往我等这里逃,贫道等替你们援护。”
这话不假,但是真要是遇到危险,还不一定能离得开宫殿。
前面“火行宫”的十多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目送着十人离去的背影,海大富偷偷凑近来,问道:“许道友,你说这十个人会不会好运活下来。要是这洞天里头每一处地方都是这般晦气,谁还继续探下去啊!”
闻言,许应眼神一亮。
若是说,洞天之内有东西在诱骗他们继续探险下去,也该给点甜头才是。
要知道原本千余人的队伍,如今可就跑得剩下一百余人了。
要是继续这般下去,说不定就剩下白河、血鸠、无缺三个光杆司令,那可就有点出师未捷的意思。
许应心底里料定这白河、血鸠、无缺三人必定会坚持下去,因为他隐约觉得他们之前可能见到过几件令他们挪不开心思的宝贝。
诸如“结婴丹、悟道丹”等等罕见的宝贝,他们可能非取不可。
血鸠、无缺二人的寿元许应不知晓,但是白河上人据说已经临着寿元枯竭不远了,这座洞天或者说这座无涯宗主殿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许应传音海大富,笑着说:“既然海道友认定这洞天之灵会给我等一些甜头,何不与方才十人一道去呢?”
海大富咋舌,“这三个贼道人要是靠谱一些,贫道说不定就去了!”
“哦?”许应反问道,“为何海道友对这三人怨念如此之深?”
海大富解释说:“此前我等原本有机会全身而退的,都是这三个人自私自利害得整个队伍功亏一篑,最后竟然弄得狼狈而逃。”
他见许应有些困惑,便一五一十地将此前的种种细节又讲述了一遍。
原来,血鸠、白河、无缺三人原本并不算认识,最早那次探险是一次平等地修士组队探险。
但是在进入第一道阵法的时候,这三人的自私自利表现地淋漓尽致,使得整个队伍彻底分化,互相提防,谁也不再信任谁。
原本是携手一道探秘无涯宗主殿,到最后却成了互相提防匍匐前行,这样的队伍能够成功才是怪事。
另外,之前的俘虏队伍,其实大部分修士不仅被束缚了真元,甚至连说话传音的五识也被术法紧紧束缚住。
就相当于绑匪用胶带绑住了眼耳口鼻,海大富则是仗着手里有只笔,也就是不需要过多借助于神识的“百里通通符”,才给许应传递出了信息。
大半个时辰过去,
一众人紧绷着精神,小心提防着可能会来的危险,同时也是提防着身边的道友。
但是,
危险并没有出现。
反而是之前提心吊胆进去的十个修士,如今不仅安然无恙地回来可,而且还满面红光,显然也是收获不小。
尤其是那七个金丹期的散修,脸上笑容扬起,一看就是拿了不少的好处。
剩下三个筑基期的修士一脸平静,应当是被七个金丹前辈狠狠敲诈过的,不过能活命就已经是莫大幸运了。
按理来说,
这次的探险平安无事应该是个好兆头。
但是,
修士终归也是人,哪怕是金丹期的修士也做不到无欲无求,更何况又都是些心思诡桀的散修居多。
红眼病的修士总归也是有的。
当即,就有一个候在原地的金丹散修提议道:“几位道友此行看来也是不虚啊!我等在此等候这般久,手中的法宝都是握累了,生怕道友等人遭了什么不测,我等也好出手救助道友们。
几位道友就不想稍微表示一二吗?”
“是啊,是啊!这位道友所言极是。”
“嗯,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
“……”
这一提议竟然引得大半散修同意,也是稀奇之事。
顿时,原本应该被喜悦包围的队伍,反而陷入了一片对立之中。
整个场面瞬间重又变得波诡云谲起来。
……
无涯洞天的穹顶。
乌云攒动,
黑压压的云层之中不知怎地裂开了一道白亮的大口子。
远远望去,像极了一张笑脸。
这些变化,处在洞天中的修士却又都是见不到的。
第三百三十章 洞天剧变!(谢谢大锅们的推荐票~)
比起进来时候浩浩荡荡的千余人队伍,
如今这稍显冷清的百余人队伍却罕见地爆发了冲突。
不知道有意纵容,还是无力约束,领头的白河、血鸠、无缺三人并没有制止这处闹剧的发生。
只是看着,和大部分人一样冷眼旁观。
从“水行宫”出来的拢共有十个修士,真正捞到好处的也就那七个金丹散修,所以他们算作一方。
大部分修士性子偏静,所以冒出头来想要分上一杯羹的散修,也就二十几个而已,相比于百余人的队伍不算多,但相较于这七个获利的金丹散修却是人多势众。
“几位道友莫要自误,大道留一线,我等也不图你等全部,只消将此间宫殿所获一道拿出来瞧瞧便可。是非曲直自有其他道友评判。”
一纤瘦高挑的中年女修尖锐地说道,声音刺耳。
听到这话,出来的七人当中便有个络腮胡子的金丹散修不乐意了,阴沉着脸沙哑道:“哼!你说得好听,要是我等不交东西交出来与你等分享,又当如何?
这事本就是谁做谁拿的!方才三位道友提议之时,可不见你出来和我等七人一同进去,自是生死无关,何来利益相关之说?”
络腮胡散修说得极有道理,之前组建探路队伍的时候,这纤瘦女修可连身影都没瞧见半分,如何能让他们分得心服口服?
道理虽是如此,可毕竟也是财帛动人心。
最关键的是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拿了什么好处,但却人人知道这份好处价值定然不菲!
于是乎,
彼此间的援手纷纷站了出来,为着自家的代表站台助威。
咫尺之间,火药味充斥其中。
虽是彼此克制不至于动起手来,但若是不加以调解,动手斗法可能就在下一刹那。
原本队伍里的修士数量就是愈来愈少,
白河、血鸠、无缺三人自然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当即,
白河上人便是飞身抵至两队人中间,传音说道:“七位道友,你们且将此行所获先拿出来展示一二。”
闻言,那七个入殿的散修有些愠怒。
但下一刻,
白河上人话锋一转,便是宽慰道:“七位道友勿要惊慌,贫道不会苛待于你们,亦然不会伤了你等功臣之心。试问此番贫道要是夺了你等宝物,下次若是再撞见什么'土行宫'、‘木行宫’,还有谁人敢替我们这只队伍,去当探路先锋呢?”
此话一说,那七个入殿的散修脸上表情才稍有缓和,徐徐取出了自己此番在“水行宫”的一些收获。
“白河道友,你、你……你这是要与我等作对不成?”那纤瘦女修当即脱口说道,像是在质问白河一般。
白河也是没有半点愠怒,依旧笑着转身对着另一对人说道:“几位道友,你们的心思,贫道也明白。诸位都是我方外海修真界的栋梁,自然不会贪图于这蝇头小利一般的宝物。
诸位应当是想让这七位道友交出宝物,好察看其中端倪,以便我等之后的行程安慰。贫道所言,然否?”
若不是修为差距摆在那里,以纤瘦女修为首的这票子金丹散修,估计会直接脱口说道:“然否?我等就是为了这些宝物来的!何须你做这个和事佬?”
但理智还是战胜了贪欲。
若是他们不认同这种做法,而是承认了自己纯粹为了宝物而去威逼他们,那么剩下几十位中立的金丹散修无疑会倒向另一边,到时候寡不敌众的可是他们。
所以,
纤瘦女修稍稍愣神一二,便是出口答道:“白河道友所言有理,我等却有此意。”
其他人也是出言应和。
修真界能够接纳有私心的修士,甚至于很大一部分修士都是如此,但整个修士群体却不能接纳那种堂而皇之地因私废公的无脑修士。
他们会破坏整个修真界的生态。
所以,这二十多个金丹散修还是妥协了,他们敢出来分一杯羹,却绝对不敢让其他散修觉着自己是那种自私到极端的人。
白河上人点了点头,“几位道友高义,白河代其他道友谢过了!”
紧接着,他又是转过身去,笑着说道:“七位道友,可有准备好了?”
那七个入殿的金丹散修哪怕是万般不愿,此时也只能憋着气将此行收获的宝物一一自储物袋中取出。
其他散修,哪怕是无疑染指的,心里也是有着一股子好奇。
许应亦算在其中,像海大富这等祟念重一些的此时早已是耷拉个脑袋翘首以盼,想要一睹无涯宗遗留宝物的风采。
那七个入殿的金丹散修取得很慢,又很是为难。
白河上人干脆振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七位道友只需将此间自己觉着最珍贵之物拿出来与我们瞧瞧便可,七位道友意下如何?”
一边劝慰道,另一边白河上人也是唤来三个同行的筑基修士作个见证。
那三个筑基修士必定是没拿到什么太大的好处的,但毕竟也是一同进入“水行宫”的修士之一,或多或少清楚一些东西。
比如,这七个入殿的金丹散修是否坦诚!
如此一来,整个过程倒也变得轻松多了。
第一个金丹散修拿出来的是一串“水灵葫芦”。
“水灵葫芦”属于少有的珍贵水生灵药之一,具有固本培元增益修为的功效,这还只是寻常“水灵葫芦”的功效。这第一个金丹散修取出来的这串“水灵葫芦”,不仅交缠细密,而且颗颗葫芦都是斗大如牛,一看便是生长年月不轻的好宝贝!
白河上人点了点头,“水灵葫芦”虽是珍贵但也不至于让他过分惊讶,随即便是和声说道:“道友且收回去罢。”
轮到了第二位金丹散修,
他磨蹭了一会,半推半就地取出了自己的收获——一柄玉剑!
之前“火行宫”的核心是原本殿内正中那座大炉内的“无根之火”,所以整个“火行宫”的运转都是围绕着“无根之火”开展的,或是用以炼丹,或是用以炼器。
“水行宫”也是如此,整个“水行宫”围绕殿内正中的起灵池运转。
这柄玉剑,便是由着无涯宗的修士利用水蕴之法炼制而成的半成品灵宝,所以哪怕粗看一眼就能觉着这玉剑绝非凡物,但总归还是少了那么一丝灵韵。
那金丹散修如此拖沓,便是害怕别人觊觎他的玉剑,要知道这玉剑灵宝虽是半成品,但是将其成功炼制的法门也是简单的很,知晓夜以继日地用心神祭炼,说不得哪天他便成功恢复了灵宝本貌。
白河上人又是点了点头,示意他赶紧收回去。
说实话白河自己也有那么一丝心动,他怕忍不住就出手将玉剑夺了过去,自个儿收了。
剩下四个金丹散修皆是爽快无比,因为他们此行的收获,乃是以量取胜,而非以质取胜。水行宫内的大半琐碎宝物都被他们挑了去,所以他们取出的顶顶珍贵的宝物,也不算太过夺人眼球。
三两下便是展示完了。
等到最后一个金丹散修上前时,却是有些尴尬。
他摊开手,一脸无奈地和白河上人以及一众散修说道:“诸位,说来奇怪!贫道此行最大的收获,好像不见了人!”
不见了?
糊弄谁呢?
这是大部分散修第一时间的想法。
白河上人也是有些愠怒,心想:“我又不拿你什么,只是让你拿出来看看自证清白而已,何必如此糊弄人呢?就算要编,起码也编一个像样点的理由。”
不过他虽如此想,但还是耐住性子,轻声问道:“道友莫急,你且细细说来。”
那金丹散修心头一喜,心道这白河上人果真盛名之下无虚士,竟然如此通情达理。
当即,他一挥衣袖,提声说道:“贫道是第一个进入殿内的,也不敢欺瞒各位道友,贫道一入殿内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正中那汪池水收了去!”
说到此处,旁边另一名金丹散修惊诧道:“贫道就说这无涯宗何等大派,怎会空留一处空池子在他家宝殿之内,原来是你这贼子趁我等不察偷摸取了去!真真可恶!”
那金丹散修面对同伴驳斥自然低下了头,只是嘟囔道:“宝物择主自然先到先得。”
而后,他又是接着说道:“取完池水,其他道友也就一同进了大殿之内。当时贫道心想,这满地的宝物可是手快有,手慢无的。当即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与其他道友一道搜罗了起来。
纷纷收进了那枚放置池水的储物袋中。”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他人,尤其是海大富可都是浮想联翩,恨不得在场收取宝物的那人会是自己!
整件事的过程甚至有些平淡,无非是这金丹散修搜完东西,出来以后打开自己的储物袋,所有的宝物全都不翼而飞了!
白河上人面色愈发愠怒起来,桀桀问道:“你觉着这话贫道会信?还是说在场的其他道友会信呢?”
其他六人也是觉着有些不对,合着我们全把东西拿出来给他们看了,就你还藏着掖着吗?
不等他们出口,
那位与众不同的金丹散修便是一把摄出自己的储物袋,将其倒悬于半空,正声说道:“既然各位道友不信,我便把我的储物袋倒出来与各位瞧瞧,又有何妨?”
此前,他将神识探入储物袋中好几次,皆是空无一物的,自然也不会因为质疑,而蒙受不白冤屈罢。
那金丹散修的储物袋浑身纹着绚丽花纹,相较于许应单色的储物袋,尤显得几分雍容华贵。
下一刻,
储物袋袋口大开被他倒悬于半空,真元轻吐,将这储物袋里头的东西拉扯了下来。
哗啦啦~
众人不禁有些诧然。
耳旁明明想起哗啦啦的声音,但是眼见之物却是空无一物。
此情此景,众人也是明白,好像是冤枉这金丹散修了。
当即,
后者也是大声说道:“看到了罢!贫道未有撒谎,确实是全然消失不见了!”
还没等他多说一句。
忽然!
整个洞天轰隆作响,眼前的云层开启四分五裂。
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
还是说,洞天之内有其他散修触动了什么不能触碰的机关。
天旋地晃,海水翻涌,潮声叠叠。
许应也是有些诧异,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不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
赶往询问了储物袋中的獬豸,但后者却是沉默不语。
在场的其他散修,这时候也是想起了自己等人还有个名义上的领队,也就是白河、血鸠、无缺三人,赶紧询问道:“三位道友,究竟发生了何事?”
白河凝神,望着那名金丹散修。
“唉!”他叹息一声,“这恐怕是我等咎由自取!这位道友怕是真的取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话已至此,众人也是各自有了猜测。
难不成方才听到的哗啦啦的声音是真的?莫非他这储物袋里还真装有实物不成?
情况不容他们多想!
噗通!
底下又是响起了重物落水的巨响。
紧接着,
原先的“火行宫”,眼前的“水行宫”,包括之后的“金行宫”、“木行宫”、“土行宫”,纷纷一道浮现在眼前。
他们不再是一座立体的宫殿!
而像是一块破碎的残图,突兀地装点云层之中。
云层渐渐撕裂,黑白二色交织缠绕。
原本无涯洞天的穹顶就是漆黑无比,这无涯主殿群落立根于白云之上,好似仙境从海底飘然升起。
但是此刻,
这片托着无涯主殿群落的云层碎裂了!
而且整个动荡发生的时机,正好与那金丹散修倒出自己储物袋里的东西处在同一时间段。
这也是白河上人那句咎由自取的由来。
原本互为犄角的宫殿四散开来,相伴的好处也是有的,那些依附于云层设立的厉害阵法,也随云层一道消失了,这意味着许应一行此后的路途会碰到更少的困难。
但困难的减少,也意味着宝物的减少,许多生长在云层或是许多只有统一环境下才能孕育的宝物就此也是烟消云散了。
不由地令在场的散修心情一黯。
许应见其他人都只是愣在原地,当即传音说道:“三位道友,还请拿个主意。我等可是听凭三位指引的!”
此时,所有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那这白河、血鸠、无缺三人就有必要将他们活着带离,如果他们还想得到无涯主殿的好处的话。
话音未落!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连带着哗啦啦的大雨倾盆之声响起,
天,
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