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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王妃是首富全文阅读

作者:祁晴宝宝     娇养王妃是首富txt下载     娇养王妃是首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主持公道

    衙门前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琅玉阁掌柜及伙计们的惨状,让众人唏嘘的同时更加义愤填膺,哪有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的?

    “这还有我们老百姓的活路吗?”

    “实在是太过分了。”

    还有为数不少的以天下为己任的读书人振臂高呼,“朗朗乾坤,公然行凶,还请知府大人主持公道!”

    “对,主持公道。”

    ……

    公堂上,高四宝已经被抓捕归案,程昀满脸是血,伙计也惨不忍睹,这一幕早就激起了围观百姓的愤怒,就算唐大人是知府,那又怎么样?官逼还有民反呢?

    唐敬坐在主审官的位置,脸色铁青,今天有人击鼓告状,他升堂问案之后,大吃一惊,竟然是融融找人砸了琅玉阁?他的本能反应自然是要把事情压下去。

    没想到,不但宁城商会元老的人迅速赶来,闻风而来的学子更是蜂拥而至,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腔热血,最喜欢所谓的公义公理,帮着琅玉阁摇旗呐喊,逼着他主持公道。

    程昀悲愤道:“如果唐大人护短,我等必要上京告御状,誓要讨一个公道。”

    “对,上京告御状,唐大人纵女行凶,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

    “光天化日,王土之上,知府大人要公然护短吗?”

    ……

    一声声责问,声势浩大,句句相逼,唐敬只觉头皮发麻,最近因为儿子的事,他本就够烦了,偏偏这些不相关的人全都跑来摇旗呐喊,也不知道是收了乔家什么好处?

    宁城距离京城就几天的路程,越是距离京城近的地方,地方官越是难做到一手遮天,万一他们真的跑去告御状,自己是拦不住的,上头问责下来,头顶恐怕乌纱不保,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节外生枝。

    施源见势不妙,低声劝道:“唐大人,众怒难犯,还是令爱过来一趟吧。”

    唐敬心头怒火节节攀升,脸憋得发绿,都怪夫人把女儿惯得不成样子,砸店就罢了,居然还堂而皇之让人抓住把柄?简直愚不可及,可是,再蠢也是自己的女儿,闺阁千金,清誉攸关,若是真来了,以后还怎么嫁好人家?

    施源见唐大人焦头烂额,瞬间老了几岁,担忧的同时也不免有些阴暗的得意,自家儿子虽没唐衡知出色,但好歹没这么个糟心的女儿啊?

    见唐敬久久没有动静,围观人群中传来愤怒责问,“案情清楚白白,人证物证众多,苦主悲惨,唐大人还在犹豫什么?”

    “是啊,这苦心经营的店,说砸就砸,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你们当官的也要给我们这些辛苦讨生活的老百姓一条活路啊。”

    ……

    事已至此,唐敬不得不痛下决心派人去传唤女儿,形势逼人,就算他想护短也护不住。

    “罪魁祸首来了。”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齐刷刷投向气汹汹而来的唐夫人和唐衡融。

    唐衡融找人砸了琅玉阁的事已经传遍了,有的是亲眼见证,有的是耳闻,现在见到唐衡融本尊,那些人恍然大悟,“果真是大饼子脸,小眼睛,塌鼻子…”

    “是啊,我听我娘说啊,眼睛长痣的人凶着呢。”

    ……

    这些不堪入耳的议论传入唐衡融耳朵里的时候,她气急败坏,怒道:“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第七章 反咬一口

    那些人立即做害怕状,惊慌地往后退,但仗着人多,壮着胆子嘀咕道:“砸了人家店还这么凶?”

    “谁叫人家爹是知府大人呢?”

    “那也不能目无王法啊!”

    ……

    唐衡融还待发怒,被唐夫人一把拽回来,不悦道:“别理这些人。”

    唐夫人面沉如水,融融年轻,易受挑拨,又最不喜欢人家议论她的长相,容易动怒,可恨这些嘴碎的刁民。

    可是,她一到大堂就惊呆了,琅玉阁的人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断胳膊断腿,程昀见罪魁祸首来了,立即高喊,“请大人为草民主持公道。”

    “对,主持公道,主持公道。”外面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差点掀翻屋顶。

    唐夫人本是来兴师问罪的,看见唐敬要杀人的阴沉脸色,吓得话都咽了回去,下意识把唐衡融护在身后。

    众人见状纷纷道:“依我看,这唐姑娘如此跋扈,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娘。”

    “就是,砸坏店,打伤人,还若无其事,恐怕是惯犯。”

    “你们这些刁民给我住口。”唐夫人心底盘旋着这句话,却不敢说出来,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墙倒众人推的阵仗。

    “肃静!”唐敬猛地一拍惊堂木,官威十足,强忍愤怒、不甘和无奈,“唐衡融,跪下。”

    “爹。”唐衡融不敢置信地惊叫一声,她是知府千金,就算来公堂,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可爹居然让她和那些贱民一样下跪?

    “住口!”唐敬一声怒吼,咬牙警告道:“这里只有本官,原告和被告。”

    唐衡融自然不肯,她还要说什么,被唐夫人制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低声斥道:“融融跪下。”

    唐衡融狠狠瞪了一眼程昀,不情不愿跪下,这笔账她记下了。

    见众人对融融指指点点,明里暗里指责他教女无方,唐敬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唐衡融,琅玉阁掌柜控告你派人行凶,砸店伤人,你可认罪?”

    “没有的事。”唐衡融立即矢口否认,在来的路上,唐夫人就告诉她了,有她爹在,只要抵死不认,谁都拿她没办法,尖声道:“此事我全不知情,是这帮刁民诬告我,恳请大人为我主持公道,还我清白。”

    见唐衡融反咬一口,围观的百姓瞬时愤怒起来,毕竟,那么多人亲眼看到了,现在唐衡融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恶人先告状,一个个愤慨道:“当我们是瞎子吗?”

    高四宝也没想到唐衡融这个时候居然反水,当场气急败坏道:“唐姑娘,你在积云楼找我的,给了我一千两银子,当时我和两个小弟在,你身边还有一个长得不错的丫鬟,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若是时间充裕,唐敬完全可以派人先堵住高四宝的嘴,威胁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把融融摘出来,事情不会恶化到这种程度,但事出突然,他根本来不及提前安排,只能任由高四宝在公堂上胡说八道。

    “你胡说!”唐衡融气得脸都变形了,怒道:“我不认识你这泼皮无赖。”

第八章 蠢货

    “不认识?”高四宝又气又急,面色紫红,嘲讽道:“我当时心里就寻思,丫鬟长得比小姐还好看,这小姐…”

    “你…你…”唐衡融平日虽然耀武扬威,但哪见过这种场面?气得面部狰狞,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唐夫人见势不妙,怒斥道:“你这混账东西胡说什么?我女儿根本不认识你。”

    高四宝虽是恶霸,但一向敢作敢当,最忌讳人家说他撒谎,尤其是唐衡融翻脸不认人让他心生鄙夷,撇撇嘴,“在琅玉阁当着那么人的面都承认了,就是要给乔家颜色看,现在怎么怂了?还官家千金呢,还不如我这恶霸有担当?”

    唐夫人气得脸都歪了,胸膛剧烈起伏,程昀悲愤道:“众目睽睽,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唐大人主持公道,为我等草民做主。”

    “对,不能因为罪魁祸首不认就算了,这么多人看见了,她抵赖得了吗?”

    “她一张嘴抵得过我们这么多人的眼睛吗?”

    ……

    群情激奋,唐衡融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那些人的视线像要把她凌迟一般,心乱如麻,她爹不是宁城知府吗?难道这些人都不怕吗?

    一个青衫书生慷慨激昂道:“唐大人,我朝断案历来重证据不重口供,哪怕她不认,也可定她的罪。”

    “对,就是!”立即有人跟着喊道。

    唐衡融见众怒汹涌,又看着爹铁青的脸色,心底开始发慌,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唐敬一声怒吼,“肃静!”

    他暗中朝唐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她管住女儿的嘴,这货实在蠢得可以,他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公堂安静下来,所有视线都投向唐敬,他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寻思着如何把这件事不着痕迹地压下去。

    可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见唐大人迟迟不发话,还是那个青衣书生高声道:“根据大夏律,纵人行凶且伤人者,除了赔偿所有损失之外,还要服劳役。”

    一听要服劳役,唐衡融差点炸了,她是谁?她可是知府千金,哪个不要命地敢让她去服劳役?

    唐夫人也霍然变了脸色,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但此时此刻,连老爷都被逼得退无可退,不是发作的时候,她只得死死按住女儿,不让她说话。

    见众怒难犯,施源压低声音道:“唐大人,这事可大可小,还是赔钱了事吧,总不能真的让令爱去服苦役吧。”

    两项其害取其轻,唐敬痛定思痛,给唐夫人递了一个眼色,唐夫人知晓根本无法抵赖,不得不强压怒火,忍气吞声道:“程掌柜,小女年幼无知,一时糊涂,我们愿意赔偿琅玉阁所有损失,还请程掌柜大人大量,不要和小女计较。”

    “娘?”唐衡融尖叫,她几时见过平日高高在上的母亲对商户这般低声下气的?真是屈辱至极,咬牙切齿道:“用得着好好和他说话吗?”

    “闭嘴!”唐夫人是真怒了,恨不得拿针把女儿的嘴缝上,王嬷嬷被挡在公堂外,进也进不来,看着形势继续恶化下去,只能干着急。

    见母亲眼神阴鸷狠厉,宛如一头发怒的母狮,唐衡融是真的怕了,讪讪闭了嘴,转而狠狠地瞪着程昀,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第九章 赔偿

    程昀义愤填膺,“唐夫人,你看看我们这都成什么样了?他们都是要养家糊口的,这一被打伤,几个月不能动弹,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这不是害人性命吗?最重要的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砸店,若不能彰显公义,秉公执法,他日有人有样学样,岂非乱了国法?百姓又如何安居乐业?”

    众读书人没想到程昀一开店的掌柜居然能说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来,纷纷鼓起掌来,“说得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道必须守护,正义理应永在,必须严惩唐衡融。”

    唐敬此时再气愤,也不能派人去把外面的嘴都堵住,他一知府还遮不了天,愤怒、焦急,烦躁,恼火一股脑的情绪涌上来,把阴沉的目光投向唐夫人。

    唐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区区一小掌柜居然如此托大,果真和给脸不要脸的乔家一路货色,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好声好气道:“程掌柜,都是做父母的,小女犯下的错,我们深表歉意,也愿意多做补偿,您意下如何?”

    按照大夏律,打人损物的案件,如果能得到受害者的谅解,判决的时候自然可以酌情轻判,像唐衡融这样的情况,警告一下,判她道歉也就罢了。

    但前提是受害者愿意谅解!唐夫人深知这一点,所以提出多做补偿,反正低贱商户不就是想要钱吗?

    虽然唐衡融脸都憋青了,但在亲爹的威慑和警告之下,不敢再开口说话。

    程昀还没说话,有个伙计忽然痛得大叫起来,唐夫人知道他们在造势,不得不道:“琅玉阁一共损失了多少银子,加上程掌柜和这些伙计的医药费,我们都愿意赔。”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程昀从嘴里吐出一口血,喘息一会,看看唐夫人,又看看唐敬,从怀中摸出一张纸,痛心疾首道:“琅玉阁的损失,草民已经粗粗计算过了,请唐夫人过目。”

    果真是早有准备,居心不良,唐夫人心底暗骂,她当了这么多年知府夫人,从未受过这样的气,一看到账目的时候,脸一下子就绿了,尖叫出声,“二十四万两?”

    “你敲诈吧?”唐衡融再也忍不住了,尖利刺耳的声音差点刺穿众人的耳膜。

    唐敬等人也脸色齐刷刷大变,唐敬强压怒火道:“程昀,你虽是苦主,但也要据实上报,否则本官绝不姑息。”

    程昀不慌不忙道:“唐大人,公堂之上,草民不敢撒谎,大人如果不信的话,可派人去琅玉阁查看,一共打坏玉雕二十七座,玉镯三十二对,玉器十九尊,玉扳指四十个,耳环十七对,玉簪三十四支,其他各类小物件合计四十九件,另外,砸坏的柜台和家具,草民还没有算进去呢。”

    对方有备而来,唐夫人怒火几乎席卷全身,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有爆发,不忿道:“有些就算东西砸坏了,也是可以用的,不应该全部算原价吧,这不是趁机敲诈吗?”

    程昀淡淡道:“唐夫人此言差矣,玉器只有值钱的和不值钱的,一对玉镯只要砸坏一点,就再也不会有人买了,等同废物,自然要按照原价折算,有什么问题吗?”

    唐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气得胸脯起伏不定,若在平日,她早就命人把这奸商痛打一顿了,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能毁了老爷的官声,她气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火,低声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

    “到底是谁过分?”程昀平静道:“是令爱在琅玉阁砸坏店,打伤人,夫人也口口声声说要多做赔偿,怎么又不肯了?”

第十章 谈判

    唐夫人眼底喷火,拳头紧握,若不是琅玉阁苦苦相逼,她一风光无限的知府夫人怎会沦落到这等境地?

    姓程的今天是怎么了?平日哪次见了自己不是点头哈腰笑脸相迎的?今天就跟条疯狗似的咬着不放,也不知道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吃错了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既然已经闹到这程度了,就没有退路了,程昀紧咬不放,“况且,这只是照价赔偿,按照大夏律,罪魁祸首需服劳役,以示惩戒。”

    “姓程的,你别太过分。”唐夫人几乎是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面容狰狞阴森,对程昀怒目相视,她发誓,日后一定要把程昀往死里整,以报今日之辱。

    “到底是谁过分啊?”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讥讽道:“刚刚还好声好气地说要给人家赔偿,现在就立马翻脸了?”

    “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知府千金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

    二十四万两!唐敬再一次克制住了要掐死女儿的冲动,猛地一拍惊堂木,用知府的威严震慑刁民,“肃敬。”

    见双方已成水火,施源叹了一口气,从中斡旋道:“程掌柜,常言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姑娘做错了事,揪着不放总是不好,何况,唐夫人都道歉了,你不妨也大度一回,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好闹得太僵吧?”

    他话里有话,暗搓搓地提醒,乔家唐家终究是姻亲,程昀区区一掌柜,干嘛这么较真?

    以后乔家小姐嫁进唐家,为了讨好婆家,自然会把所有罪过都推到他程昀头上,到时候,里外不是人的可就是程昀了。

    施源认为程昀这样的老江湖肯定明白个中道理,人家到底是一家人,闹闹别扭,吵吵架,都是关起门来的事,他一个外人倒好,闹到衙门不说,还如此咄咄相逼,可有想过日后自己的下场?

    哪知,程昀根本不为所动,也仿佛根本没听懂他暗含的威胁,“施大人开口,草民惶恐,草民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唐小姐能把琅玉阁的损失和伙计们医药费,误工费都赔了,草民也就不追究了,至于多的赔偿…”

    说到这里,他望了一眼脸色青紫的唐夫人,“草民也就不要了,唐小姐也不必服苦役了。”

    这时,有人感叹道:“还是程掌柜大度啊,被打成这样,也不要求补偿。”

    可惜,唐夫人却不这么认为,眼神阴鸷如枭,一字一顿道:“你要多少?”

    程昀不答反问,“唐夫人觉得多少合适?”

    唐夫人心中怒火急速蔓延,当了这么多年的知府夫人,头一次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况且,让她拿出这么大一笔银子来,如同割她的肉,喝她的血,肩膀不停颤抖。

    施源见状,快步走到唐夫人身边,小声劝道:“夫人,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也知道,唐大人正在关键时刻,可不能出了乱子。”

    唐夫人浑身一个激灵,是啊,都差点忘了这一茬了,如果任由这帮刁民去告御状,那老爷的前程怎么办?

第十一章 达成协议

    不行,绝不能让这事影响老爷的前程,唐夫人心底迅速拿定主意,咬了咬牙,威胁之意昭然若揭,“二十五万两,不过,你得答应此事就此作罢,永远不得再生事端。”

    程昀当然知道不可能真的让唐衡融道歉,见好就收,“好,还请唐夫人立下字据,赔偿琅玉阁各项损失共计二十五万两,偿清之后,此事就此作罢,草民绝不再提。”

    既然已经达成协议,唐敬也巴不得先应付过去再说,立即让衙役呈上笔墨,让双方签字画押。

    唐夫人承诺在十日之内凑齐二十五万两赔偿给琅玉阁,而琅玉阁不再追究此事,立下凭据,一式三份,双方各持一份,衙门备案一份,不容反悔。

    签字按手印之后,唐夫人一想到那么大一笔银子生生被人夺走,整个人就如同空了一般,脚步虚浮,差点晕过去,唐衡融吓得大惊失色,“娘!”

    却被唐夫人猛地一把甩开,那是二十五万两啊,要了她的老命了,她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果然儿女都是债啊。

    退堂之后,唐敬眼神阴郁,脸色铁青,连看都没看唐夫人和唐衡融一眼,直接拂袖而去,其他官员也是吓得大气不敢出,纷纷暗自庆幸自家没有这个败家女儿。

    唐家要赔偿琅玉阁二十五万两的事,迅速在茶楼酒肆成了热门话题,有人狐疑,“这唐家和乔家不是姻亲吗?怎么都闹上公堂了?”

    “这下我看玄乎,怕是姻亲结不成,成仇家了。”有人长叹一声。

    “这豪门大户的事,我们是看不懂,不过听说那砸了琅玉阁的唐衡融长得是真难看啊。”有人议论道。

    “是啊,唐公子一表人才,一母同胞的妹妹怎没半点风采呢?”

    “说不定不是亲生的。”有人恶意满满地揣测。

    唐衡融要是知道街头巷尾被人这样议论她的长相,估计又会气得半死。

    唐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府中的,唐衡融虽愤愤不平,却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难得老实了一回,不敢再说什么。

    王嬷嬷低头不语,不敢正视夫人阴鸷的脸色,二十五万两巨款只怕要把唐家家底掏空,她都感到肉疼,更不要说夫人了。

    割肉剜骨的感觉让唐夫人的心在滴血,疲惫而又无力地吩咐道:“去把府中的现银,还有田产铺子的地契都拿出来清点一遍。”

    “是。”王嬷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夫人,琅玉阁隶属乔氏,要不要…”

    王嬷嬷的意思很明白,唐家乔家是姻亲,乔家就一个孙女,将来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唐家的?不如带着小姐去乔家赔个不是,乔家家大业大,二十五万两对别人来说是天价,对他们来说却也不算什么,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唐家倾家荡产呢?

    一想到要去乔家陪不是,唐衡融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对上母亲幽沉沉的目光,只得闭了嘴,她不懂人间烟火,自然不知道二十五万两对唐家是什么概念?

    唐夫人何尝没想过?虽然对乔家低头赔罪,这份屈辱她不愿承受,但她却清楚地知道二十五万两对唐家意味着什么?

    “事到如今,怕是就算我肯赔罪,乔家也不会接受。”唐夫人恨恨道:“程昀区区一个管事,若没有乔家的授意,他敢去府衙告状吗?”

第十二章 挡驾

    王嬷嬷吃了一惊,想起上次浩浩荡荡去乔家请婚期,乔家却始终不肯解唐家的燃眉之急,她实在想不通,乔家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而再再而三和唐家杠上,就不怕将来乔大小姐嫁入唐家,唐家秋后算账吗?还是说乔老爷子老糊涂了,只泄一时之愤,不作长远打算?

    唐衡融更是恶狠狠地想着,将来乔弈绯嫁进来了,看自己怎么报这一箭之仇?

    唐夫人当然也想去和乔家言和,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彻底得罪了唐家,乔家就不怕生意做不下去吗?

    不过,想起上次被疯狗追着咬的狼狈,又想起衙门里那些义愤填膺的吼叫声,她反复权衡许久,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去叫中人来。”

    王嬷嬷自是知道叫中人的意思,惊疑道:“夫人?”

    唐夫人疲惫地挥了挥手,让她照办,忽然又想起什么,叮嘱道:“太夫人身体还没好,这件事务必不能让她老人家知道。”

    “是!”王嬷嬷应道,太夫人对小姐不亲不疏,若是知道小姐闯了这么大的祸,恐怕不会轻饶。

    唐家自然没有二十五万两现银,要在十天内凑齐,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卖产业,接下来的几日,沉重阴霾重重压在唐家上空,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事能瞒着养病的太夫人,但瞒不住唐衡知。

    这日,他已经是第三次来乔家了,伴随着两家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他到这里已经不如往常那般受欢迎了。

    以往哪次乔老太爷见了他,不是温和慈祥笑容满面?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连人都见不到了,富临待他依然客客气气,但从头到尾就一句话,“老太爷身子不适,不见外客。”

    “外客?”唐衡知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什么时候成了乔家的外客了?

    不过,他虽是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却也知道二十五万两是一笔巨款,唐家哪能轻易拿出来?

    他自然不会责怪自己的妹妹,而是怨恨乔家为富不仁,欺人太甚。

    当务之急,是让乔家主动开口放弃这笔赔偿,两家亲如一家,这件事就能揭过去了,而学政司那边,父亲正在全力运作,务必要保住自己的功名。

    唐衡知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到老太爷,他再也等不下去了,气急败坏拂袖而去。

    离开乔府,刚拐到一条巷子,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衡知哥哥?”

    要是往常,一听到这个声音,唐衡知就会心猿意马,可如今他焦头烂额,自然也顾不上消受美人恩,转头看向李琦兰,却见她头上戴着一顶硕大的帏帽,面纱的下摆遮到了颈脖,脸都被挡住了。

    唐衡知急着要解决赔偿的事,也知道此时和兰儿见面极不妥当,但这还是万宝楼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想起往日恩爱悱恻,耐下性子,柔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李琦兰在乔府多年,自然有积攒下来的人脉为她所用,唐公子来乔家几次被挡驾的事她已经知道了,许久没见心上人,相思之苦抓心挠肝,何况,她很有重要的事找他。

    见左右无人,她揭下了帏帽,露出脸庞,唐衡知见状大吃一惊,“兰儿你…?”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晚了

第十三章 情意

    眼前的李琦兰,瘦了一大圈,裙子明显宽松不少,脸色极为苍白,昔日圆润的小脸变得瘦削,眼圈下还有显而易见的乌青,往日神采奕奕的眼眸也黯然失色,疲倦而憔悴。

    自从万宝楼事件之后,李琦兰的日子也不好过,乔家向来以乔弈绯马首是瞻,乔弈绯的喜好就是风向标。

    乔弈绯不喜欢她,乔家上下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连下人都可以在背后啐她一口不要脸,勾引大小姐的未婚夫婿,她百口莫辩,只能强忍着。

    但这些羞辱远不及对衡知哥哥和自己未来的担忧,因为心思太重,整晚整晚睡不着,吃饭也没胃口,人也急速消瘦下来。

    到底是情投意合的心上人,唐衡知有些心疼,“乔家是不是又虐待你了?”

    听到衡知哥哥温柔的声音,李琦兰倍感宽慰,虽然事情有变,但他对自己的心意不改,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却倔强地咬住嘴唇,“我没事。”

    兰儿居然被乔家折磨成这个样子?唐衡知对乔家的愤怒和憎恨又深了一层,握紧拳头,关节处青筋凸起,“乔家这么对你,实在欺人太甚。”

    李琦兰眼眸水光盈盈,情意绵绵,“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兰儿受点委屈没什么。”

    唐衡知心情却十分复杂,万宝楼事件后,爹娘言语间全是对兰儿的不屑和辱骂,有这个污点,以后兰儿想进唐家的难度就更大了。

    李琦兰见唐衡知脸色沉沉,以为他是为功名和赔偿的事情烦忧,何况,此时万一被人看到,浑身长嘴也说不清,她知道时间紧迫,“衡知哥哥,你今天是不是为了琅玉阁的事?”

    “是啊。”唐衡知心头怒火迅速飙升,“乔家什么时候这么缺二十五万两了?他们却寸步不让,实在逼人太甚。”

    李琦兰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二十五两虽是天价,但乔弈绯一个人每年的花销都远不止这个数,不过,她也真看不懂乔弈绯,更看不懂为什么乔弈绯如此胡作非为,乔老头却听之任之?

    “乔弈绯喜怒无常,对我的话也不怎么听了。”再任由她折腾下去,只怕自己迟早会被她逐出去,李琦兰从怀中摸出一个大布袋,柔情脉脉,“我这里有五万两银票,是我多年积攒下来的,你先拿去应应急。”

    唐衡知呆住了。

    震惊,感动,愧疚,心疼一起涌上心头,让他五味杂陈,这可是兰儿多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乔家这般狠心,实在罪该万死。

    “这…?”

    见衡知哥哥不拿,李琦兰强行塞到他手中,娇嗔一声,“和我还客气什么?”

    五万两巨款对别家小姐来说想都不敢想,但李琦兰一直被当作乔家的表小姐,每年给的赏的送的,加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又颇有心计,全都存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拿出十多年的身家,说不心疼是假的,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此时拿给唐家救急,唐家自然记自己这个人情,也为以后入住唐家铺路。

第十四章 痴心

    想起府中的鸡飞狗跳,唐衡知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收了下来,感动得五体投地,由衷道:“兰儿,你对我真好。”

    两道红云飞上脸颊,李琦兰娇羞低下头去,“无论为衡知哥哥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和乔家的冷血无情相比,兰儿对自己情深意重,唐衡知按捺住内心激荡,“万宝楼那次…”

    李琦兰蓦然抬头,眼底冷光迸发,“我知道有人要陷害衡知哥哥,可曾查出是什么人?”

    果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唐衡知心底暖意涌动,虽然父亲被金思妍摆了一道,导致洗白失败,但他确信自己是被冤枉的,“目前还没有,但定然和万宝楼脱不了干系。”

    李琦兰同样猜测万宝楼背后有人,眸瞳利芒闪烁,“会不会是唐大人的竞争对手干的?”

    “父亲也是这么想。”一想到那日的事情,羞辱就铺天盖地而来,唐衡知恨恨道:“恐怕势力不小,否则金思妍也不敢耍我们。”

    李琦兰蹙起秀眉,若有所思,唐衡知见状心生疑惑,“怎么了?”

    “万宝楼虽不是乔家的产业,但乔弈绯经常去万宝楼,会不会…”

    “应该不是。”唐衡知摇头,面色不屑,“乔家是商家,得罪了我们有什么好处?恐怕万宝楼背后的东家同样是官场中人,金思妍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李琦兰点点头,忽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语气转为复杂,“对了,乔弈绯虽不听我的话,但对衡知哥哥,还是言听计从的,听说她今天去世外桃源了,你去找找她,若能哄住她,二十五万两对她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世外桃源?唐衡知眼睛蓦然一亮,乔怀鑫对乔弈绯疼爱入骨,若乔弈绯求情了,乔怀鑫的态度自然不会那般强硬,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漫山遍野的桃花含苞欲放,散发淡淡的幽香,嫣粉的花瓣如一只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翩翩起舞。

    清风拂过,粉色海洋此起彼伏,如雪片纷飞,芬芳烂漫,妩媚妍丽。

    宁城桃花远近闻名,尤其是赏景圣地世外桃源,每年桃花盛开的时节,都有各方游客纷沓而来,一观绝世美景。

    唐衡知赶来世外桃源的时候,正好看到乔弈绯坐在一棵千姿百态的桃花树下,优哉游哉地喝着桃花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都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这个罪魁祸首倒好,竟在此逍遥快活!

    唐衡知并不知道琅玉阁详情,也并不知唐衡融在乔弈绯的有意诱导下才暴露了身份,只以为是融融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之下自己暴露的。

    乔弈绯微闭双眼,桃花芳薰,醉人心脾,一口桃花酿入喉,甜丝爽腻,果真人间极品。

    瑶环在一旁伺候,忽然瞥见唐公子怒气冲冲而来,惊讶出声,“唐公子?”

    乔弈绯唇角不着痕迹地翘起来,煞风景的人又来了,故作惊喜,“衡知哥哥,你怎么有空来世外桃源?”

    见到乔弈绯脸上欣喜的笑容,唐衡知在她面前的骄傲又重新回来了,对此行的目的也变得信心满满,乔弈绯还是对他痴心一片的,只是乔老太爷从中作梗而已,脸上堆起温柔的笑容,“当然是来看你了。”

第十五章 羞辱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乔弈绯扬起漂亮的脸蛋,一手握杯,一边歪着头问道。

    “这…”唐衡知一怔,当然不能说是兰儿告诉他的,含混道:“我听下人说的。”

    乔弈绯也不刨根究底,笑靥如花,明艳灿烂,“衡知哥哥你来得正好,这桃花再美,一个人也无聊得紧,不如吟两首诗给我解解闷吧?”

    唐衡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自己何等身份?她是何等身份?竟然还敢理直气壮地要自己给她吟诗解闷?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任人作践的戏子还是小倌?

    而且,吟诗是他此生最耻辱的回忆,万宝楼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去想,这个乔弈绯,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瑶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立即抚掌附和,“对啊,唐公子的诗作在我们宁城可是一等一的好,奴婢看也就只有世外桃源的桃花才配得上唐公子诗中的意境。”

    乔弈绯笑而不语,桃花若是有灵,只怕会一脚把这龌龊渣男踹到天边去,嫌弃他玷污了桃花圣洁,此刻,桃花的芳香夹杂着美酒的气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只慢悠悠地喝着桃花酿,既不催促,也不反驳。

    耻辱,愤怒,焦躁,憋闷,各种复杂情绪在唐衡知心底交织盘旋,堂堂知府公子,自是不齿为商家女吟诗做赋,那简直是对他的巨大羞辱。

    可问题是,现在唐家要赔二十五万两,还有兰儿辛辛苦苦积攒的五万两,总不能都被这个黑心又贪心的庸俗商女抢回去吧?

    几番权衡利弊之下,唐衡知认定此时得罪乔弈绯绝非明智之举,强忍心中屈辱,“庭前阳暖花先红,姿态婀娜各不同,一枝妩媚探窗去,几枝墙外笑春风。”

    乔弈绯顿时心花怒放,拊掌笑道:“好诗,想不到衡知哥哥也会专门作诗哄我开心?”

    这话如一巴掌狠狠打在唐衡知的脸上,火辣辣地疼,就是这个他从来都看不上的庸俗商女,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屈尊降贵地来讨好,何其折辱?怎能甘心?

    “就是啊,奴婢虽不懂诗,但听着这诗不管是文字还是韵律都极美,想必唐公子听说小姐在世外桃源,在路上就想好了要为小姐作诗了。”瑶环适时在唐衡知心头上狠狠补了一刀。

    唐衡知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士可杀不可辱,若在往常,他必定拂袖而去,再不回头,可今日不同往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是再不甘也得打压牙齿往肚子里吞,与此同时,对乔弈绯小人得志的憎恨也节节攀升。

    乔弈绯对唐衡知的不甘不愿视而不见,双眼迷离地握着水晶杯,似醉非醉,“这般好景,区区一首自是不够,衡知哥哥,再来一首吧?”

    “你不要太过分。”唐衡知几乎要拍案而起,汹涌的怒火几乎要淹没了他的理智,却在乔弈绯熏然的笑意中强行压了下去,罢了,不必和这等小人做派计较,耐心道:“绯儿,作诗讲的是灵感,也不是说有就有的,作诗的事就此作罢吧,改日,改日,我一定为你作更多的诗。”

    “不行。”乔弈绯断然拒绝,不依不饶,“难得我今天兴致好,衡知哥哥就别扫我的兴了。”

第十六章 毫无底线

    唐衡知怒火中烧,脸色涨红差点成了一只煮熟的龙虾,险些爆粗口。

    瑶环为难望着唐衡知,劝道:“唐公子,我们小姐喝多了,酒意上来的时候,谁都不能违逆她的意思,否则…怕是不好收场。”

    一种难以言说的憋屈感向唐衡知袭来,他以前才不会去关注乔弈绯的喜好,反正都是她费心心思讨好他,如今时过境迁,倒要他迎合她,如何不倍感屈辱?

    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唐衡知强忍穿心之辱,“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春雨断桥人不度,小舟撑出柳阴来。”

    乔弈绯嫣然一笑,如阳光灿烂明媚,“衡知哥哥,看你专门为我作诗,我真开心。”

    “你开心就好。”唐衡知言不由衷道,总算哄得她眉开眼笑,也是时候说正题了,试探道:“绯儿,琅玉阁的事你知道了吧?”

    琅玉阁?乔弈绯蹙起修长的柳叶眉,思考片刻,恍然大悟,“知道知道,我的首饰多半是从琅玉阁定的,琅玉阁来了什么新的款式,程掌柜都是第一时间送到我那儿。”

    唐衡知几乎要吐血了,他受不了这样的太极,不耐烦地打断,“不是,是融融一时糊涂在琅玉阁起了纠纷的事,她年幼无知,做了错事,我代她向乔氏赔罪,其他的…就别计较了吧。”

    瑶环听得心头火起,唐衡融就比小姐小一岁,还年幼无知?还纠纷?如此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哪有半点赔罪的诚意?

    乔弈绯灿烂的笑脸忽然黯淡下来,眼神迷离,呆呆怔怔,仿佛没有听懂唐衡知的话。

    唐衡知实在受不了兜来兜去,绕来绕去,直截了当,“既然我们两家订了亲,就是一家人,又何必分你我?就当融融在自家使了小性子,你是她嫂嫂,她是你小姑,宽宥她一回吧。”

    这下,连瑶环都被唐公子的厚脸皮惊得目瞪口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混蛋?软饭硬吃竟吃得如此理直气壮?

    想起小姐对唐衡知的评价,渣男一枚,瑶环就觉得根本不贴切,渣男哪里能够淋漓尽致地展现他的卑鄙无耻?

    现在,她心里一百个赞成小姐跟唐公子退婚,嫁给这种人,怕是乔家的金山银山都填不满他们的胃口,恬不知耻也要有个限度,唐家根本就是毫无底线。

    唐衡知哪里会在意一个丫鬟怎么想的?他深情地望着乔弈绯,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总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哪知,他做梦都没想到,乔弈绯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瑶环大惊失色,“小姐你怎么了?”

    乔弈绯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连唐衡知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她哭什么?真是喜怒无常惹人心烦。

    “唐公子你是不是惹小姐生气了?”瑶环护主,见唐衡知把小姐弄哭了,也顾不得什么尊卑,商家本来也没官宦之家那么讲究,当即出言指责。

    “放肆!”唐衡知终于忍不住了,区区一个丫鬟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什么东西?低贱商家果然没有半点规矩。

    瑶环脸色一黑,银牙一咬,“这里又没有别人,不是你,还有谁能惹到小姐?”

第十七章 发誓

    乔弈绯哭得昏天黑地,唐衡知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又不敢朝她发火,万一被人看到,还以为他欺负她呢?不得不耐着性子道:“绯儿,你怎么了?”

    乔弈绯好不容易才停止哭泣,抽泣道:“我说今天衡知哥哥怎么会对我这么好?还专门为我作诗,原来是为了琅玉阁的事。”

    “不是,不是的!”唐衡知百口莫辩,焦头烂额,“不是的,你误会我了,我…”

    “你怎么了?”乔弈绯欣赏着唐衡知的窘态,泪水涟涟,却穷追不舍,“如果不是为了二十五万两银子,你会为我作诗吗?”

    “当然…会。”唐衡知说得无比艰难,竭力表现出他的深情款款,“你我早有婚约,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乔弈绯伤心擦眼泪,神色哀怨,摇摇头,“我并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事已至此,唐衡知强忍撕裂的恶心和肉麻,“我最是喜欢绯儿你豪爽大方,不拘小节,天真烂漫,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打动我心的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相信我。”

    这言不由衷的情话让瑶环感觉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乔弈绯却定定地看着唐衡知,将信将疑,“我不信。”

    几时这小傻子变得这般难哄了?唐衡知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吐血身亡了,“绯儿乖,这是我们自家的事,何必闹得这么大,让外人看笑话,我们内部解决就可以了。”

    “原来你还是为这事来的。”乔弈绯一脸失望,叹息一声,“我说呢,衡知哥哥最近都没怎么找我,一出事就找我了,看来在你心中,还是银子比较重要。”

    “不是的。”唐衡知心中的烦躁到了极点,以往一句话就可以哄得眉开眼笑的小傻子竟然变得这般难缠,郑重其事道:“我对你是真心的,和银子无关。”

    这般浮夸的情话从唐衡知嘴里说出来,实在让人觉得恶心,不过乔弈绯却仿佛被感动了,破涕为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唐衡知信誓旦旦,“我若有半句虚言,叫我…”

    他突然顿了片刻,终归是读书人,心知誓言是不能乱发的,万一灵验了呢?

    乔弈绯见他犹豫,立即催促道:“就怎么样?”

    骑虎难下,对上乔弈绯亮晶晶的双眸,唐衡知只得硬着头皮道:“就叫我…”

    “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瑶环及时补刀。

    唐衡知狠狠瞪了一眼瑶环,不悦道:“主子说话,下人插什么嘴?没规矩。”

    乔弈绯却兴致勃勃,“衡知哥哥,你别生气了,我听别人发誓都是这样的,你也来一遍吧。”

    唐衡知当然不肯,万一真得罪什么怪力乱神,霉运上身,他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乔弈绯见唐衡知不肯发誓,灿烂的眼眸重新黯淡下来,咬着嫣红的下唇,神色凄楚,“衡知哥哥不肯发誓,可见不是真心。”

    “就是,如果是真心,又怎么会不敢发誓?”瑶环小声嘀咕了一句。

    唐衡知被逼到墙角,陷入绝境,左右为难,如果不发誓,乔弈绯就不依不饶,但如果发这种违心的誓,万一老天真的怪罪下来怎么办?

第十八章 吐血

    他现在如同被架到火上烤,往前是万丈悬崖,往后是喷发火山,真想一气之下拂袖而去,脸憋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五脏六腑都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煎熬。

    “罢了。”乔弈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语调有无尽哀怨,“强扭的瓜不甜,看来衡知哥哥是不肯发誓了,我虽出身商户,却也不强人所难,我头疼得很,瑶环,我们回去吧。”

    她这一走,那二十五万两不得赔了?唐衡知急了,当即举起右手,“我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的,若有半句虚言,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强忍剜心之痛,说完几句话,就大汗淋漓,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这回都下了血本了,乔弈绯总该信了吧。

    果然,乔弈绯感动得热泪盈眶,就差冲过来紧紧抱住他,“别人都说你是贪图我家的钱财,但我知道不是,就算我一无所有,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对!”唐衡知无比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虽只是一个字,却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乔弈绯喜极而泣,眼神真诚而炽热,如火的热情仿佛要将他融化,“为了证明你不是为了我家的钱财,也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这一次的事,你我都不要插手,让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好好看看,衡知哥哥你人品高洁,视钱财如粪土,根本就不是他们说得那样。”

    什么?唐衡知真的快吐血了,心尖都在滴血,“绯儿…”

    乔弈绯眼里的光彩比明珠还璀璨,“就是,衡知哥哥是有道君子,高风亮节,才不是那帮小人说的为了钱财才喜欢我的,我没有看错人,你绝对不是为了钱财而折辱自己的读书人。”

    唐衡知已经憋出内伤了,见到乔弈绯之后,他经历了屈辱,愤怒,怨恨,憋闷,烦躁,冒着被天打五雷轰的危险,承受着煎熬与折辱,可到现在,不但还是要拿出二十五万两,而且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凌迟之刑也不过如此吧,老天干脆劈死他算了。

    “噗…”极度愤懑之下,唐衡知再也承受不住了,猛然喷出一口血来,瑶环失声尖叫,“唐公子,唐公子,你怎么了?”

    乔弈绯更是手足无措,六神无主,“衡知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等瑶环惊慌失措地把唐衡知的小厮叫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软塌塌地歪了下去,面色蜡黄,双眼无神,和得了大病的人没什么两样。

    小厮们手忙脚乱地把唐公子抬上马车,风驰电掣地赶回去请大夫之后,乔弈绯才慢悠悠地坐下来,不屑道:“好端端的,来扫我雅兴,活该!”

    瑶环觉得无比痛快,“就是,天底下怎么脸皮这么厚的人,还读书人呢?就该让他受点教训。”

    桃花酿混入乔弈绯身上金丝蓝的香气,格外醉人,乔弈绯忽然提高嗓音,“青天白日的,偷听了这么久了,是不是该现身了。”

    “谁啊?”瑶环满腹狐疑,却见右侧桃林深处走出几道挺拔的身影。

第十九章 神仙人物

    当中一人,白衣翩然,束腰束袖的白色云纹锦袍使得他的身材挺秀,仿佛芝兰玉树,容颜极为俊美,片片桃花瓣缤纷飞舞,如画中人翩然入世。

    身后跟着季承和宋澜,季承全程见证了乔弈绯是怎么把唐衡知气得吐血的过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有人把人气到吐血的场面,若不是和她有过节,就差击节赞赏了。

    可怜唐衡知,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季承在心底默默同情了一把,再看笑得比桃花还要甜美的乔弈绯,心里捏了一把汗,笑里藏刀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吧。

    宋澜想起刚才被耍得团团转的唐衡知,不由得对看似天真烂漫的乔弈绯刮目相看,可怜那唐衡知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乔怀鑫的孙女是个什么好哄的傻白甜,结果反被摆了一道。

    唐衡知这种货色,也就在宁城排得上号,若在京城,不过蝼蚁一只,可笑井底之蛙还自视甚高。

    琅玉阁的事让他起了好奇心,事后特别查看过,发现被砸碎的玉器虽有几件值钱的,但大多是一些虚有其表的样子货,再看乔弈绯眼中狡黠的光芒,他心中隐约明白,这恐怕一开始就是个引唐家入瓮的局,入局的人早就选定了唐衡融。

    能布这种局的自然是高手,只是,这人到底是眼前的乔弈绯?还是背后的乔怀鑫?

    见到美人秦湛,乔弈绯笑靥如花:“想不到秦公子也有这个雅兴来欣赏世外桃源的桃花?”

    秦湛自是一如既往惜字如金,不理会乔弈绯。

    宋澜望着漫山遍野的桃花,芬芳烂漫,粉妆玉砌,好奇道:“这世外桃源也是乔家的?”

    “是啊。”乔弈绯也不避讳,世外桃源是父亲当年斥巨资所建,对天下人免费开放。

    每年桃花盛开的时节,都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一观盛景,宁城的客栈酒楼也生意爆满,各种店铺更是客流爆棚,看似亏本,实则赚得盆满钵满,她查看父亲留下来的手稿和账册的时候,佩服得五体投地。

    乔弈绯的视线投向秦湛,一阵风过,树上花瓣落英缤纷,一片调皮的花瓣正好落在他的头上,墨色的长发衬得粉色花瓣越发妩媚娇艳,将桃花酿推到他面前。

    她将桃花酿推到秦湛面前,“连秦公子这种神仙人物都慕名而来,乔氏真是脸上有光啊,这桃花酿是我家祖传的秘方,芳香醇美,天下无双,公子不妨试试?”

    一旁的季承没好气冷哼一声,还天下无双呢?他家殿下什么好东西没试过?但有前车之鉴,他不敢开口怼,尤其是亲眼见到把唐衡知气得吐血的口才,更是心有戚戚焉。

    宋澜却为秦湛倒酒,“殿下请!”

    还未入口,便芳香四溢,秦湛剑眉微微舒展开来,优雅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微醉的乔弈绯,粉颊嫣然,红唇微启,眸瞳水光盈盈,正值韶华的少女俏美明艳,楚楚动人,莞尔一笑,“秦公子,桃花酿虽好,但终究不及闻名遐迩的桃花宴,时辰也不早了,不如赏脸桃花酒肆赴宴一番?我请客。”

    秦湛终于开口了,只是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我像缺钱的人吗?”

    “像。”乔弈绯心道,脸上却笑如春风,“你是皇室贵胄,富有四海,怎么可能缺钱呢?只是,你若能赏脸给我一个面子,世外桃源必定蓬荜生辉。”

第二十章 墨宝

    秦湛冷冷的视线扫过来,让乔弈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那双极具穿透力的眼神仿佛可以完全看穿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了,若是秦公子能留下墨宝一副,那就更好了。”

    果真是无利不起早的奸商,季承顿时觉得自己真相了,宋澜强忍住笑,秦湛剑眉微蹙,凉凉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多谢殿下夸奖。”乔弈绯连连点头,妙语连珠,“殿下果然神目如电,慧眼如炬,文韬武略,我对你的敬仰有如…”

    “够了。”秦湛终于听不下去了,面无表情打断她,“我如此危险,你就不怕招来刺客?”

    “怕什么?刺客要杀的人是你,又不是你的墨宝。”乔弈绯不以为然,转为欣喜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秦湛眸瞳幽光闪烁,乔弈绯敏锐地从他眼中捕捉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想起那日灵隐寺遇险,不由得心有余悸,果真是不好惹的人物,不过富贵险中求,她从来不怕事。

    “好。”秦湛的爽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包括乔弈绯,她微微瞪大眼睛,不解风情的面瘫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还以为要大费周章一番,才能得偿所愿呢?

    殿下的墨宝?季承更是目瞪口呆,千金难求,轻易就给这个奸商?

    “殿…下…”他的嗓音因为吃惊而显得有些颤抖。

    秦湛眸光微微一斜,他立刻噤声,不敢再说话,宋澜若有所思,不知道乔弈绯是怎么打动了殿下,竟舍得赏墨宝一副?

    不过宋澜腹诽归腹诽,对乔弈绯的手段倒是刮目相看,肯定不是因为美貌,殿下见的美貌女人还少吗?至于聪明,京城从来不缺学富五车的大家闺秀。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片雪光,对了,银子,乔氏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大把的银子,莫非殿下看上了乔家的财力?

    一个时辰之后,乔弈绯如愿拿到了铖王殿下的墨宝,不得不说,秦湛的字真是好看,姿态横生,矫若惊龙,有颜筋柳骨之风范,却又自成一派,如行云流水,气象万千,落款,秦渊鸿,落笔如烟。

    秦湛,字渊鸿。

    瑶环见小姐痴痴地望着那副墨宝,眼睛一眨不眨,不解道:“小姐,你都看了半个时辰了,这字真有那么好吗?”

    “当然好,恐怕天底下也没有几个比这个好的字了。”乔弈绯凝视着上面的字,想不到这么冷冰冰的秦湛居然会选这么缠绵悱恻又荡气回肠的题词?

    “秀眉霜雪颜桃花,骨青髓绿长美好。”瑶环一边念一遍好奇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乔弈绯笑道:“不懂了吧?这诗出自李白的《山人劝酒》,这副题字挂在桃花酒肆里最合适不过了,想不到他这么善解人意,有了铖王殿下的墨宝,来世外桃源观景的人更加络绎不绝了。”

    瑶环连连点头,对小姐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美滋滋道:“铖王殿下的亲笔题字,多长脸啊,可以大大增加我们的知名度了,小姐果然厉害。”

    可是,她转而一想,“可是,殿下的身份那么高贵,怎么会轻易同意?”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吃了我的桃花宴,我就要连本带利地赚回来,谁叫我是个商人呢?”乔弈绯眉飞色舞,上次给五万两假银票买佛光如意璧,她还记得清清楚,哪里会轻易放过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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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王妃是首富介绍:
上一世,宁城富商乔家大小姐乔弈绯至死才知祖父好心收养的孤女竟是一只心狠手辣的白眼狼,乔家被害家破人亡,万贯家财落入她人之手,她也死于非命。
好在翻盘了,这一世,乔弈绯手撕白莲花表姐和伪君子未婚夫,对男人没兴趣,唯一的兴趣就是赚钱,以天赋财商坐拥金山银山,偏偏遇到了一位人间绝色的美男,这下是要还是不要呢?乔弈绯表示很为难。
小剧场:
表姐(委屈巴巴):绯妹妹,你误会我了。
乔弈绯:是吗?
未婚夫(深情款款):绯儿,我对你一片痴心。
乔弈绯:真的?
某王爷(面无表情):绯绯。
乔弈绯(笑容满面):我来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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