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并不简单
最后的几场拍卖虽然没有了之前的激情澎湃，但金币的数量呈几何式的暴增，第一件压轴品一万三千金币的最终价让枕风对“阔佬”有了一层新的认识，枕风从未想到过一件装备竟然能卖出一万多的天价。
两件一级圣器拍卖完毕，虽然品级上并没有太大突破，但之所以成为压轴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它们拥有很强的可塑性。主持人刚刚介绍到，这两件武器并未附加任何属性力量，仅凭纯粹的材料品质就足以成为圣器中的天花板，在此基础上可以进行多次的升级和改造，使之变成最符合使用者的武器，对各种元素都有很好的亲和力，甚至可以同时容纳多股元素力量。枕风对这些都没有多深的了解，但作为门外汉的他也清楚的认识到，仅凭这一点就足以凸显出它们的价值。超强的延展性让它们具备了无限的可能，如果力量足够，将五种元素全部附加其上——枕风想象不到那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第三件传说物品的登场让拍卖会再次涌到一个新的高潮，这就意味着后面两件品级只会更高，三件传说顿时给氤氲阁蒙上了另一层别样的色彩。
“还真是阔绰！”罗伊瞪大双眼看着舞台上刚刚揭开红布，散发着绚丽光芒的胸甲，震惊地感叹。
传说的登场让二层的大佬们更加兴奋，主持人说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身负扩充宗门资源储备重任的他们无一例外都要将它夺到手，于是，无数次的加价开始了。
除了枕风这边，二层其余五方势力展开了激烈的角逐，这件拍品的身价也水涨船高，代表加价的铜铃声不绝于耳，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价格就已经上涨到四万金币。
“我的妈呀，这可真是花钱如流水。”枕风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响着那些遥远的数字。
“玩的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吧。”三人耳中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嗓音，下意识地转身向后看，大祭司卢卡斯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没等三人起身，之间卢卡斯轻轻挥手，周围的椅子、幕布、木板，以及不断响起的铜铃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枕风的思绪也随之完全消散，大脑一时间丧失了思考能力。又过了一秒钟，身边的黑暗慢慢被不一样的桌子椅子所替代。
“我们，回来了？？”恍惚了几秒钟，罗伊吞吞吐吐地嘟囔道。
三人仍坐在椅子上，但一眨眼的时间，已经回到法师联盟中，卢卡斯第一次用真正的实力，让枕风罗伊刮目相看。
“参见大祭司。”回过神来，三人赶忙起身，鞠躬行礼。
作为卢卡斯的大弟子，尼采算是见怪不怪，但对枕风来说，这件事情像是个惊天炸弹一样在他脑海中轰然爆裂。空间传送一直是个十分神秘的词语，上次通过传送魔晶抵达晶之源就让他大开眼界，但那是凭着数位法师辛苦创造的传送门才得以实现，而现在，至魔级别的大祭司竟然轻轻松松实现了群体传送。先是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雅间之中，而后将三人传送到分部内。枕风毫不怀疑，他在睡梦中会全然无知地被传送到其他地方。
“不必拘谨，坐下吧。”卢卡斯看上去依然英姿勃发，没有一点衰老的痕迹。
接下来，尼采将他们这几日的所见所作所闻一一告诉了卢卡斯，并将烈阳裁决刃召唤出来，交给大祭司保管。传说武器离手的一瞬间，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也落了下来。尼采也只是个刚晋升的至魔，而烈阳裁决刃又不是普通的传说武器，一旦遇到高手，辛苦夺来的极品肯定就与三人失之交臂了。多年跟随，尼采深知师父实力深不可测，又认识很多披靡天下的王者，相信他一定有更妥善的处理办法。
最后，尼采还不忘将自己对氤氲阁的分析和盘托出，没有一丝保留。只有见到大祭司，尼采才会表现出极其罕见的恭敬，而且对师父无话不谈，看得出两人关系十分亲密。
火刃漂浮在半空，没有任何防护装置的情况下，周围温度因它的出现迅速升高，炽热明亮的火光让人不敢直视。卢卡斯小心翼翼地幻出一个半透明的紫色容器，在奥术魔法的牵引下，烈阳裁决刃突然消失，而后出现在容器中，被法师收了起来。
尼采的最后一段话吸引了卢卡斯的注意，虽然动作极其微小，但枕风还是观察到他皱眉的动作，想必这件事在大祭司心里有着别样的意味。
“你是说，氤氲阁的幕后势力来自轩辕门？”卢卡斯问。
“即使不是他一方主导，也一定有紧密的联系，否则如何解释刚刚出现的情况？”
卢卡斯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了下来。
“您放心，他们俩值得信任。”一度的默契让尼采瞬间领悟到师父的意思，看起来，卢卡斯要说的事情很不一般。
枕风罗伊互相对视一眼，而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害，是我多虑了，你们没什么可怀疑的，过来吧。”
两人虽然内心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们加入法师联盟也就是很短的一段时间，远不如尼采和卢卡斯的关系，受到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前线战事吃紧，你们可能不知道，部落已经在阿化斯联邦展开进攻，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但结果可能并不乐观。”
“兽人已经来到这儿了？”枕风不可思议地问。
“是啊，古尔丹野心勃勃，现在已经开启两线战争，而且来势汹汹。国王这几日连连召开会议，包括我在内的数位大祭司，还有日耀城的左护法大人，以及多位门主亲自与会。
“你们可能有所耳闻，阿化斯联邦各个大宗之间并不和睦，国王在会上力劝各大家族要同心戮力，共御外敌，但以御剑门和轩辕门为首的两派似乎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早就有传言说轩辕门想要吞并其它各方，一家独大，昔日未曾听闻氤氲阁与他们有关，现在看来，此事非同小可，最起码意味着轩辕门想在经济领域开疆拓土。”
卢卡斯的解读让三人暗自心惊，虽然大祭司对形势的理解肯定更加透彻，但中心要义就是轩辕门并不会，或者说目前不会，为这场人兽大战出钱出力，而一旦他们明面上将矛头指向其他家族，那时候阿化斯联邦内部又将会爆发一场腥风血雨。
“老师，那您觉得轩辕门有傲视群雄的实力么？”尼采问。
“依我看，凭一己之力肯定无法与其他各大家族对抗。别的不说，御剑门的实力就有目共睹，在人数上与轩辕门相差无几，更何况高手众多，一旦爆发冲突，御剑门这一关就过不了。”
说到这里，卢卡斯忽然停了下来，然后继续说道：“如果用其它手段，后果就很难说了。”
说罢，房间被一阵沉默笼罩。枕风这才意识到，除了战场上的你死我活，联盟内部的尔虞我诈似乎更加危险。在第一次人兽大战爆发之前，人类王国确实互相勾心斗角，甚至于有一段时间的兵戎相向，但爆发战争，到后来的五百年和平时期，四国已经不再拘泥于一些小小的争端，人类联盟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情形。而现在，第二次人兽大战已经进行了两年之久，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古尔丹领导的兽族部落仍在不断前进，而底蕴深厚的人类联盟也不会束手待毙，这场战斗势必持久。在这样的大势下，如果联盟内部仍会出现内乱，后果不堪设想，甚至于人族危亡。
“就算倾尽全力尚不能击败兽人，如果出了这种事情，就算他能坐上第一宝座，最后也免不了被部落击溃，轩辕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罗伊不解地问。
大祭司叹了口气，慢慢说道：“这些还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考虑。”
事已至此，没有再继续讨论的必要了，卢卡斯的话将三人从这个漩涡中拉了出来。以上的所有，说到底全是三人的无端猜测，轩辕门在会议上表现不积极，也可能是宗门内出了什么事，导致门主心不在焉；氤氲阁与他们的关系，退一步来看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身为法师联盟成员，尼采不也同时领导着龙虎商会，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卢卡斯开口道：“关于红莲裁决刃，我也知道的也仅限于他的某一任主人——东方傲。”
“许多年前，烈阳裁决刃和东方傲这两个名字也是大名鼎鼎的存在，东方傲当时已经是幻神级别，配上这把上乘的传说武器，同阶之中无人能敌。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东方傲避世不出，从此再没了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而跟随他多年的武器也不知流落何方，没想到竟被你们三个拿到手了。”
“东方傲？”尼采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一时间脑海中又找不到什么线索。
“他这么强，应该有什么家族背景的吧？”罗伊问道。
卢卡斯思索片刻，然后说道：“这个倒是没听说，不过你这一问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一听这话，三人顿时来了兴致，尼采也好奇地盯着卢卡斯，期待听到令人震惊的传奇故事。
“剑魔洛锋你们应该听说过吧。他应该和我是一辈人，似乎比我还要稍长几岁，而东方傲则是上一代的人物。洛锋被誉为艾泽拉斯百年王者，3540年以绝对实力夺得‘武神’称号，尼采应该知道吧。”
“对的，而且九大神器之一的玄天重剑，也得以出现在世人面前。”尼采点头，补充道。
“凑巧的是，东方傲也是在那个时候消失的。而且听长辈说两人关系匪浅，算是忘年之交，所以有人猜测东方傲的隐世与洛锋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到这里，尼采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冲冲地说道：“那画面里的黑人影！老师，快用点金石再看一遍！”
“不行。我们的点金石无法窥知传说级装备，只有各国法师团，还有日耀城总部才有终极点金石。”卢卡斯的回答顿时给尼采浇了一盆冷水，浇灭了想法，也让他清醒过来。
点金石也分若干等，这他十分清楚，越高级别的武器则需要越高强度的点金石，只有这样才可以发挥出它的作用。法师联盟每个分部都配有点金石，但最多只适用于一级圣器，再往上就超出它的能力范围了。
“那既然我们拿了他的武器，他会不会找上门来啊？”枕风不安地问道。傻子也不会将自己的武器随便扔出去，一想到东方傲幻神的实力，再加上与剑魔洛锋私交甚好，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一旦他得知烈阳裁决刃在他们手里，一定会找上门来，那时候可就大祸临头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他的武器怎么会流落到暴风城法师团手中，现在我们还不得而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这件事先告一段落吧。记住，关于你们参加丛林竞赛，以及拿到烈阳裁决刃的事情，绝不能告诉其他人。”卢卡斯清楚，这件事情背后一定牵扯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千思万绪的线索都不是他能凭一己之力捋清的。
“不管怎么样，你们能拿到冠军，值得肯定。这件事情等我有了头绪，再谈不迟。”
“是，弟子明白。”尼采恭敬地回复道。
“那从现在开始，你就领着这俩小徒弟，开始我们法师联盟正式的课程吧。”大祭司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吩咐道。
“正式的，课程？”
“你以为我们平时的训练就是到处闲逛，游历世界啊？想得美，接下来算正式进入魔鬼式训练！”尼采微笑，上扬的嘴角此刻像极了将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恶魔。
第六十章 春节
环顾着四下无人的大殿，王座上的男人不停地叹气，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否定过自己的多少想法了。满满一天的会议刚刚画上句号，为国事殚精竭虑的大臣们也都各自回家，享受着大战爆发以来一年之中难得的假期，今天是春节。
辞旧迎新的爆竹声将恍惚中的男人惊醒，他慢慢走到窗户旁边，透过玻璃，看到一支支的烟花接连不停地升空，带着热烈的光芒和澎湃的火焰，在最高处迸发出绚丽的图案，然后了无遗憾地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只留下点点火光。
男人所在的宫殿高达六层，站在这里，极目远眺，凭着他敏锐的眼神，可以远远望到国都城墙上浮荡着的金色旗帜，一时间他也想不起这是从何时开始延续的传统。每逢春节，围着都城一圈的长长城墙上会升起几十面镌刻着战戟的大旗，法师们会用一些小法术，使得整面旗帜散发出明亮的金光，即使远在城外，也能看到王国所向披靡的象征。
又一缕烟花上空，这意味着某家的小孩子在大人的陪同下，既兴奋又紧张地，小心翼翼地点燃了期待已久的方盒子。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亲手点燃烟花，引线与香火刚一接触，小男孩便飞快地抽回手，然后激动地转身向后跑，同时紧紧握住耳朵，期待着即将到来的视觉盛宴。
聪明的他很快发现了异样，身边的大人们对着他哈哈大笑，转过身，那个方盒子仍然静静地躺在地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男孩顿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点着烟花，同时他也在内心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男孩子要勇敢！
他再次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下身子，发现刚刚引线并没有接触到火焰，是自己过于紧张，导致没有多看就跑了回去。
这一次男孩儿吸取教训，慢慢地将燃着火焰的香烛伸过去，只听见“嘶”的一声，引线上顿时火光四起，同时飞快地向内推进，男孩赶紧往后跑，躲在父亲身后，屏住呼吸，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那个尾巴着火的盒子。
很快，在男孩儿的注视下，耀眼的火光一飞冲天，带着长长的尾焰，在高空爆裂，形成一个漂亮的图案，照亮了黑暗的夜空，也照亮了小男孩儿红彤彤的小脸。
男人扶着窗框，眼前竟然浮现出儿时的景象，深邃眼眸中的那个小男孩，正是它自己。
此刻他眼下的无数户人家，正聚在一起，小孩儿们追逐嬉戏，将快乐清脆的笑声撒的到处都是。大人们则将前来串门的亲友邻居请到家中，摆上茶水果蔬，热情地讨论着一年中的诸多趣事，同时也享受着一年中难得的，热闹夜晚。
今晚是除夕夜，每家每户都灯火通明，加上街道中被特意强化了的灯光，男人看到的是一个灯火通明，繁荣昌盛的国都。
“我一定，让人们年年过上这样的春节！”男人握紧拳头，暗自发誓。
第六十一章 这一年
春节过后，时间的车轮走到3558年，诸多的噩耗让人寝食难安，意外的变动让人重拾信心。
这一年，以坎斯培沦陷作为片头曲，战争的号角在边境多地陆续吹起。经历了两年的屡败屡战，联盟军正在一点一点找回状态，找回那个顽强不屈、砥砺奋进的种族精神。但即使如此，目前看来也仅仅是减缓了部落铁蹄的行进速度，反败为胜，还只是人们的痴心妄想。
继坎斯培之后，暴风城在这一年中陆续又有多个城镇落入部落手中，得以逃脱魔爪的幸存者，不是伤痕累累、身负重伤，就是神志不清，惧煞作怪。通过这些人之口，联盟慢慢拼凑出真实性有待商榷的战争图景。淌血的战斧，纵横交错的伤疤，震耳欲聋、歇斯底里的怒吼，还有眼眶中飘忽不定的绿色火焰……这些可怕的景象成为亡者们生前最后看到的画面，也成为幸存者心头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国王们桌案上已经堆成厚厚一摞的战报，这些惨败的消息目前只能存留在他们心里，一旦为民众得知，那又是一个难以估量的伤害。紧挨着，旁边还有几张纸函，虽然厚度不及败报的十分之一，但地位却高出很多，国王小心翼翼地保管着它们，每隔一段时间拿出一张，将微小但来之不易的胜利稍稍加工之后，慰藉百姓。没有欺骗，只是善意的隐瞒。
一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年轻的莱诺数次身不由己地瘫坐在椅子上，一边反反复复捋着萦绕在心头的忧虑，一边苦笑自嘲，为什么是自己，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坐上了国王的位子？
尽管众人几乎片刻不息，即使联盟上下马不停蹄，部落迅猛的攻势仍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暴风城损失了一座重镇——坎斯培，附加上周围数十座城镇，而年末，古尔丹给雷振送了一份贺岁礼，兽人开始从莫卡奥丁海岸大举出发，越过阿化斯联邦边界，来势汹汹。
雷振早有准备，深谙军事的他早早预见到，部落不日就将进攻阿化斯联邦，因此他一年中多次亲身参与到士兵的动员与训练当中，紧急集结了一大批士兵，从北方，向南进发，支援边陲重镇——武极都。
对阿化斯联邦而言，武极都就相当于军队中一名最骁勇善战且智勇双全的将士，圣战都作为一国之都，统领着整个联邦，当然对北方的作用更加显而易见。而武极都则是在各方面仅次于它的繁盛之所，主城面积甚至超过圣战都，成为人类联盟中最大的城市，人口数量自然也傲居首位。坐镇南部的武极都，成为这场战争最最关键的节点，雷振部署的军队已经于两月之前到达武极都军营，听候差遣。
作为阿化斯联邦的门户，两年之中已经新建起了六座奥术塔，加上原有的六座，武极都已经坐拥十二个奥术塔。雷振举全国之力，在各方面尽可能地向武极都提供帮助，大量的武器军械随着军队一齐进入营中，除此之外，国王还亲点了几十位实力强劲的法师，通过传送门进入武极都，现已经在以奥术塔为中心的城防工作中开始工作。
大战一触即发，就在部落到达第一个小镇的前一天，城内所有民众已经在国王的命令下提前撤走，武极都以南的城镇，即将成为空城，百姓全部集结到武极都之中，只留下几位强大的法师，利用提前布置好的奥术陷阱和元素之力，对部落军队展开攻击，法师们得到的命令是，用完所有的装置之后，全身而退，切勿恋战，避免与大军正面交锋。
法师们虽取得了不小的成效，但相比于整个部落大军而言只是冰山一角，兽人们正浩浩荡荡地向北行进。按照计划，武极都前的一座小镇中，将会集结几十位法师，配合上已经布置好的无数个魔法陷阱，准备组织最后一次伏击。
整个计划的全部细节，都是由国王雷振亲自指导的，事实上，如果不是国王力排众议，再过五十年这个方案也会得到完全的否定。
一个月前，在一次高层会议上，当雷振提出要把所有民众齐聚到武极都、在那里与部落决一死战的时候，大臣们要么默不作声，要么就是极力反对。这样的方案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施行，博学的大臣和能征善战的将军们无一例外持怀疑态度。首先就是执行难度，让数以百万计的百姓离开他们的家园，拱手让给凶残至极的兽人，然后集体迁徙到另一个城市，怎么说民众也不会答应，总不能强制性的执行。
其次，武极都的压力可想而知。虽然领土面积很大，但要容得下南方一片城镇的所有居民，还要提供衣食住行，这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现象。
南方是粮食重产区，一旦百姓流离失所，没有粮食来源，就算是耗，恐怕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很多个第一次在那天上演，尽管没人和雷振站在一边，但国王硬是以一敌百，将命令传达了下去。雷振脑海中已经勾勒出未来的战争图景，将所有力量集中到军事重镇，南方的武极都，中部的埃索达，以及北部的圣战都。最好的结果就是在武极都给部落重重一击，将他们逼退，之后再慢慢收复失地，如若失败，就再次全城北迁，到达埃索达，最后来到国都，雷振将再次与部落拼死相抗。
后面的行动出人意料的顺利，国王亲自到南部各个城镇，几十年的辛勤工作让他积累了百分之百的民众信任，在他的号召下，人们丢下挚爱的一切，离开了土生土长的家乡，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举家北迁。当时的场景让在场的所有人热泪盈眶，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他们以死相抵的决心。
会议的最后，国王的话让一众大臣记忆犹新——
“我们只有决一死战，希望大家不遗余力的投入工作，为了王国，也为了自己。”
第六十二章 出关！
雷电从出枪尖喷涌而出，武士奋力一跃，而后带着强盛的紫光和所向披靡的闪电疾冲而下。剑客不甘示弱，意念微动，身旁凭空出现十几支天蓝色能量剑，它们在主人身旁极速旋转，一次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形成一股庞大的龙卷风，剑客身形隐没其中，使得狂风再一次强化，更奇妙的是，最外围一圈遍布着星星点点的红光，风暴中心也依稀能看到一团火焰正愈演愈烈。
流星一般的武士急速斜坠，一头扎进狂风之中，在两者接触的一刹那，枪尖与风暴已经摩擦无数次，雷电浸入其中，与火光展开激战，两人将所有力量汇聚到此刻的对峙之中，将半年来的所学所悟毫无保留地施展出来，这才上演了此刻这般惊奇的景象。
“咚！”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空间中的两股力量骤然消散，剧烈爆炸激起的尘土将中心的主角完全遮掩，最后的结果不得而知。
“不愧是幻圣，表现不错！”一旁细心观战的男人一边有节奏地鼓掌，一边向爆炸中心慢慢走过去。
男人轻轻挥手，遮挡视线的灰尘随即消散。两位武士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用各自的武器支撑身体，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反映出了两人此刻灯枯油竭的状态。男人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即使隐没在狂风和烈焰之中，他也能轻易地看出剑客的一举一动。
一股暖流从心底慢慢升起，很快便流淌过全身各处，几近枯竭的生灵之息也因此快速恢复，神奇的治愈效果使得两人一眨眼的时间便感觉到肌肉上充满力量。两人站起身来，收回武器，向正走过来的男人弯腰致敬。
“感觉怎样啊？”尼采微笑着问道。
“不怎么样，疯子的速度简直变态，打得我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罗伊苦笑着抱怨。
“你还好意思，还没打够呢就放大招。”枕风戳了戳对方，笑着说道。
从开始“闭关训练”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年的时间，应大祭司的建议，两人现在的水平已经能进入下一阶段了，因此，尼采决定让两人发挥全部实力大战一场，作为第一阶段的收尾，也作为下一阶段的开篇。
没有对两人明说，但他们惊人的成长速度让尼采和卢卡斯大为震惊，仅仅半年时间，两人双双突破数阶，更是在不久之前同时晋升为幻圣，这样的情况也是卢卡斯平生第一次见到。两人现在的实力说白了也不足为奇，联盟历史上出现过的很多奇才在他们这样的年纪达到了更高的层次，最非同一般的是成长速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屡屡晋级，如此惊为天人的现象让卢卡斯认定，两人将会是百年难遇的绝世骄子，同时也让他暗暗决定对他们倾斜更多的资源。
作为第一导师，两人的变化没有谁比尼采更清楚了。法师联盟的基础训练一般都是知识与实践相结合，一边讲述有关奥术魔法的理论知识，一边实时训练各种法术。
因是武士出身，尼采一开始内心对他们并不看好，入门级的造餐术，尼采给两人设下了一星期的训练时间。让他意外的是，法师学徒都需要至少三天时间学会的法术，两人竟然在一天之内便能熟练运用，上午尼采亲自教授之后，两人便有模有样的练习起来，到晚上就已经掌握要领，了熟于心。
法师联盟学徒之间互不干涉，各个导师之间也都是平行关系，所以两人这半年来各种洗刷世界观的操作并未路人皆知。除了常规课程之外，尼采还针对两人不同的作战风格和魔法天赋，开展了一系列“定制加强版训练”。
对枕风而言，多年使用的疾风剑法使得他无疑对风元素亲和力最高，又由于和爆炎剑的互相磨合，火元素自然也是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因此尼采特意请来两位好友，在风火元素上加以培养。另外，身为武器大师，尼采对剑器的理解远高于现在的枕风，擅用长剑，意味着想要更上一层楼，快速无误的身法也是必修课。
那一堂课让枕风记忆深刻，在不用生灵之息的情况下，尼采在半柱香的时间内，用双刀给木桩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刀痕，禁用魔法力量，尼采依然能达到幻影般的速度，这让枕风难以想象，对导师有了更近一步认识的同时，年轻的剑客下决心要练就成极致的身法。
罗伊展现出的则是与之相反的天赋，长枪也分很多种类，而他使用的是偏向于力量的较重型武器，在雷元素的加持下，尼采在罗伊身上看到了剑魔洛锋的影子——一击必杀。
罗伊的全力一击已经达到了远超同龄人的程度，尼采要做的就是让他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的减少力量浪费。先前的战斗中，尼采就发现了他的一大缺陷，虽然碎星枪的威力已经十分恐怖，但事实上这其中有不少生灵之息做了无用功，如果能将这部分力量转为己用，罗伊的破坏性将大幅度增强。
尼采对两人知无不言，将自己的所学所悟倾囊相授，在与卢卡斯的多次闲谈中，尼采就认定他们两人值得受到所有资源的倾斜，受邀前来传授魔法的法师们对两人也有着一致的评价——前途不可限量。
两个月的时间，两人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基础通识课，剩下的四个月，除了尼采的针对性训练之外，两人第一次对某种力量产生望而生畏的情绪，那就是卢卡斯擅长的空间之力。
看到弟子实力突飞猛进，一次偶然的机会，卢卡斯决定每隔一段时间亲自向两人传授所谓的“空间魔法”，即使是从零开始讲起，这其中涉及到的无穷知识也让两人一头雾水。魔法矩阵，空间隧道，法阵契合度……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摸索期之后，直到现在，两人才对空间之力有了冰山一角的初步认识，不过卢卡斯并不着急，这股力量本身就需要大量生灵之息支撑，二十阶的武士因此受到极大限制，进步不明显也在情理之中。
出关之日，枕风对自己此刻所掌握的力量震惊不已，每天极其充实的训练让两人得到全方位的飞速发展，尼采不断暗自衡量着弟子们的水平，同时也在不断提升着对两人的培养目标，因此，悄无声息之间，法师联盟中又诞生了两位被寄予厚望的天才少年，给尼采和卢卡斯新的希望，也给联盟增添了一份胜利的曙光。
第六十三章 向北进发
“法师联盟的惯例是，完成基础课程的弟子将有机会自由选择接下来的训练方向，意思就是说，接下来将开始外出游历的阶段。”尼采用宣告公文的口吻讲述道。
这件屋子是分部中的战略要塞，墙壁上挂着一幅很大的艾泽拉斯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各方面信息。房屋中间的长桌上是一个覆盖联盟全境以及部落大部分地区的仿真模型，沙堆上插着红蓝两色的旗帜，蓝色小旗上画着的是象征联盟的金色狮头，红色上自然是部落的徽标火焰之环。
这些装置虽然确实存在，但设置它们的初心并不是为了研究战略，只是作为一个象征性的必备物品而已，毕竟一个小小的分部，没有足够的信息，也没有必要研究什么战术战略。卢卡斯曾讲到，法师联盟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军队，虽然地位与四大王国不相上下，但它事实上还是以宗门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所以到目前为止，法师联盟还没有从上至下全面参与到战争之中，只是会零星派出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法师奔赴战场，发挥一些特殊的作用，因此，法师联盟内部的节奏没有因战争的爆发而发生什么大的变化。
尼采将两人引到地图面前，接着说道：“以往，你们会有以下几个备选项：阿化斯联邦境内的暮色森林，暴风城境内的银松森林、艾尔文森林，未爆发战争时还有兽人领地的泰罗卡森林，除此之外，还有冰域、极北冰原以及暗夜精灵领地外围。”
“以往？”枕风一开始就发现了导师话中的蹊跷，同时也隐隐有一种并不好的预感。
“以往的意思就是，尼采刚刚说的都和你们没关系。”一旁的卢卡斯解释道。
“本来你们是有很多选择的，但现在不一样，战争爆发，部落那边肯定是去不了了，暴风城的银松，现在也可能有兽人活动。而且，我特意给你们两个准备了定制的路线，所以你们就没有什么选择权利了。”
“那，我们去哪儿啊？”罗伊问。
大祭司拿出地图旁的指挥杆，一扬手，顶端落到了一片尼采也未曾涉足过的地方——冰域。
冰域在阿化斯联邦北部，基础训练中有专门介绍艾泽拉斯地域的书籍，因此两人对冰域也有所了解。
由于紧邻极北冰原，冰域的气候全年严寒，大部分领土都是冰面，也因为这样极端的气候，冰域王国在四国之中人数最少，几乎没有什么百姓。但因祸得福，寒冷的气候蕴藏着大量的冰元素，最重要的是，冰域是联盟中奥术能量最纯净的地方，那里保留着从泰坦创世时期就存在的奥术魔法，是法师们天然的“温床”。冰域现任国王凯尔-劳伦斯，正是前法师联盟统帅，也是大陆上最顶尖的王者之一。
“之所以选择冰域，一方面你们三个都对那里知之甚少，算是外出长长见识；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你们感受一下纯净的奥术魔法究竟是什么样子，进一步领会魔法力量的无穷奥妙。除此之外，冰域上存在着大量的远古生物，它们大都力量惊人，修为甚高，对你们的成长会起到别样的作用。”大祭司微笑着，慢条斯理地将原因一一讲清。
“再给你们一天的休息时间，明天的现在，准备出发吧。”卢卡斯拍拍两人的肩膀，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冰，域？老大，我们真要去呀？”罗伊看着地图上那块遥远而冰冷的土地，小声问道。
“怎么，你怕了？”尼采将从大祭司手中接过的指挥杆慢慢放回原位置，然后反问道。
“那倒不是，我你还不了解，从来不怕任何挑战。”罗伊摸着头发，嘿嘿一笑。
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两人回到住所，将这半年学到的法术从头至尾完整的复习了一遍，除了卢卡斯教授的空间魔法，两人已经能熟练驾驭其他法术，这些技能足以应付寒冷的环境。枕风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外出游历是两人今天第一次听说，没有期限，没有固定的目标，也没有具体的计划，怎么看都像是尼采和卢卡斯一时心血来潮开的小玩笑。
而刚才枕风问起时，尼采的回答则是——随机应变，再多的就没有透露了，这四个字的意思无非就是什么都不确定，不知道何时回来，不知道去了干嘛，相比于军队中严谨而精确的作战计划，这次的训练看上去就是一个无比草率的提议。
虽然心里有很多不解，不过枕风自然是无条件相信尼采，想来想去这也确实符合他百无禁忌的个性，计划一定，那就积极面对，冰域之行一定又是一场刺激有趣的冒险。
还有一夜的时间，趁着还在法师联盟，枕风跑去图书大厅，抓紧时间再了解一点尚且不知道的东西。虽然在这里呆了半年，但事实上留给两人的自由时间并不富裕，一整天的时间都在随着尼采训练，晚上则要努力消化一天中所学的法术，所以当他再次面对浩如烟海的书卷时，年轻人顿时感觉自己恐怕连冰山一角的程度也尚未达到。
枕风很喜欢读书，家乡小镇的修道院已经荒废多年，但那里依然保留着不少或薄或厚的古卷，因此成为他小时候最常去的快乐天地，书中描绘的传奇故事令他心驰神往，早早就在心中埋下了一颗梦想的种子。时间会在少年孜孜不倦的探索中飞速前进，读书的人享受此刻手中翻阅的纸张，享受此刻读到的传奇故事，也享受此刻跨越时光的自己。
罗伊可不喜欢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对他而言，分部中尚有很多没有涉足的神秘区域，今晚就是一个个揭秘的时刻。通过这段时间的生活，罗伊越来越佩服当初的设计者，纵观分布地图，设计者将这一片土地布置得十分完美，没有浪费一寸土地，无数条林荫小道和几条宽阔的中心大道将各个建筑物悉数纵横其中，而且随着对它认识的加深，分部中功能齐全的部门也让他大开眼界，毫不夸张地说，即使战争降临到埃尔莫城，此刻他所在的建筑群也足以成为一座设计精妙的战斗要塞。
两人已经开始了各自的计划，在目送两人离开之后，尼采也身形一闪，和大祭司一样凭空消失，下一秒则是出现在了导师的私人居所之中。
“尼采啊，知道我叫你来所为何事吗？”大祭司坐在凳子上，示意自己的学生坐下说话，然后将已经沏好的茶慢慢倒入茶杯中。
男人恭敬地坐下，微笑着说道：“我猜您不会无缘无故地将我们甩到冰域去吧？”
虽然是推测的口气，但尼采对自己的猜想有莫大的自信，与导师相处的这么多年中，卢卡斯和现在的他一样，喜怒不形于色，看上去做事随意，但事实上所有的计划一定在脑海中进行了周全的考虑，昨天卢卡斯已经向他说明，已经给他们三人定好了目的地，但其余就没再多说什么，想来也是为此事召他过来。
大祭司的居所虽然也在分部之中，但任何地图上都没有标明，它的实际位置在分部的西南角，地图上这是一片空白区域，而这个小房子从外面看上去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小木屋，似乎已多年无人问津。
卢卡斯在门后创建了一个小型的空间隧道，终点是分部最中央议会大厅正对的地下。也就是说，如果是普通人贸然打开木屋，看到的景象就真的是一个普通且狭小的房间，但若是提前得知门后特定的空间矩阵，就能直达两人所处的这里。
整个分部之中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个隐秘房间的所在，这里贮藏着法师联盟埃尔莫分部的所有贵重物资，包括数不胜数的灵器和许多件圣器，甚至还有两件传说装备，除此之外，这间“地下室”还是卢卡斯的秘密研究所，存在着多个作用各异的法阵，他们无影无形，若是外人贸然闯入，下场就是被这些稀奇古怪的法阵摧毁的粉身碎骨。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去冰域一探究竟吗？”卢卡斯继续问道。
尼采想了一小会儿，不紧不慢地回答：“我想，可能和枕风的闪银剑有些关系吧。”
“虽然只答对了一小半，但没想到你的直觉还是这么敏锐。”
卢卡斯小小抿了口茶，而后继续讲述道：“那小子的佩剑我到现在仍没有一丝头绪，点金石的确无法窥测品级比它更高的装备，但闪银剑展现出来的效果却并不简单，而且在它身上我也没有发现传说武器的特性，也没有发现什么能够隐藏力量的法术，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所以这次冰域之旅，我希望你们前去拜访凯尔国王，他应该知道更多的信息。”
“没错，闪银剑不像是传说，更不会是神器，但它的创造者一定刻意向我们隐瞒了一些重要的秘密。”
“老师，那您说的另一半，是什么？”尼采问道。
“另一半，就是关于烈阳裁决刃，在你们历练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也会四处查找相关信息，但这件事情要秘密进行，所以派你们去才不会引人注意。凯尔国王不仅阅历丰富，而且当今联盟中只有他一人在法术造诣上能与守护者匹敌，我想，他能告诉我们一些线索。”
“这柄战刃还是先保存在你这里。”说罢，卢卡斯意念微动，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不过与颁奖时不同的是，卢卡斯对它做了一些改动，除了表面透明且几乎没有厚度的奥术薄膜之外，大祭司还给这传说武器附加了一层一层的法术，将传说武器的庞大力量表面性地封印起来，最起码不会被人轻易感应到。
“这怎么行，这在我手上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给我们三人带来杀身之祸暂且不谈，白白丢一件传说，损失可不小啊。”尼采见状赶忙起身，意料之外的情况让他语速加快不少。
“你先听我说，”卢卡斯示意学生坐下，而后继续讲道：“姑且就当是一个冒险吧，话又说回来，在我手里也很不安全啊。天底下以一当千的强者不计其数，这样看来倒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而且最重要还是因为你们目标不大，没人会注意到，拿着实物去找凯尔国王，效果肯定会更好。”
卢卡斯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了，虽然尼采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这种情况下再多的推辞都是没用的，于是他只得将这件宝贵的武器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此次冰域之行难度不言而喻，因此临走之前还要给你个东西。”导师微笑着站起身来，扬手召唤出一个蓝色的小法球，法球瞬间进入到尼采体内，而后者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丝毫感觉。
“这是？”尼采不解地问道。
“这是我这两年来的一大研究成果，暂时给它取名为‘魔之护符’，它会不停地在你体内循环运动，一旦发现你受到致命性的伤害，就会及时发动一次随机目的地的短距离传送，从而保全生命。”卢卡斯骄傲地向他介绍自己的得意之作。这个项目是他好久之前就下定决心实施的，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它的问世，所以说，尼采可能将会是第一个使用它的法师。
尼采调动起生灵之息，对这个小法球细细探查之后发现，如果不是刻意为之，几乎不可能发现察觉到它的存在，而且尼采无法探知它内部的魔法矩阵。
“行了，回去吧。好好准备一下，接下来的日子可没有再睡懒觉的机会了。”
尼采向老师弯腰行礼，然后走出了房间。
卢卡斯无论何时都面带微笑，但今天尼采却隐隐感到一种别样的感觉，老师说的话，看上去是解释、嘱咐，但尼采的直觉告诉他，这更像是，更像是遗言。
第六十四章 好冷啊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便踏上了前往异国他乡的征途，好在埃尔莫地处王国西北部，距离冰域并不算远。在自己的地盘，尼采找到全城最好的战马之一，去掉战斗时用的一些沉重的装备，战马的优良性能顿时体现出来。
尼采挑的坐骑除了肌肉发达，身体灵活之外，对魔法的适应性也很不错。有了半年的学习经历，两人对法术理解有了本质性的突破，迫不及待地召唤奥术魔法，赋予到胯下的战马身上。
有了魔法的加持，三人的速度比上次又快了好多，而且一路上几乎没有休息，魔法带来的实质性体验让两人感触更深，不仅省力，而且效果显著。
三人走的是阿化斯联邦通往冰域最大的一条路，但途中很少看到有其他人，这种现象着实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各国之间通商的官道平日里会有大量客商流通，毕竟是王国级别的大道，在节日活动期间就更不用说了，来往商客络绎不绝才是这条路上该有的景象。
枕风很自然地想起有关冰域王国的种种信息，其中特别提到，冰域境内人口数量少的可怜，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来此地寻求奥术指引的法师，而对他们而言，本就不需要什么日常消耗品，造餐术的存在更是让这个王国几乎不需要食物。
而且地图显示，冰域紧邻着地精研究所，所需的一切诸如矿石之类的资源完全可以靠地精们供应。说起地精研究所，那也是一个不一般的地方。身材矮小但头脑机灵的地精既不隶属于联盟，也不服从部落，和神秘的暗夜精灵一样，是这次大战中的中立势力。但和精灵族从不干涉战事不同，地精虽然不参与战争，但却是双方不可或缺的装备资源供应方。只要拿出地精们奉为至高的金币，他们很乐意为这场战争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地精研究所地盘很大，胜过普林锡堡，仅次于阿化斯联邦，南接暴风城王国，东临冰域，背靠极北冰原，地理位置乍一看并不优越，但那里埋藏的矿物和宝石数量惊人，因此才获得了地精们的青睐。
起初暴风城北面的地精研究所是地精们唯一的大型聚集地，多年前爆发的第一次人兽大战让他们清晰地认识到，部落方面也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因此从那之后，大陆南部也建立起类似的地精聚集地。对它们而言，战争可是百年难遇的发财机会，联盟部落在战争中不计其数的投入让这些精明的地精狠赚一笔，因此战争的胜负并不重要，甚至他们更希望永远不会结束，这样就相当于拥有源源不断的财富。
枕风身为军中少校，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就有所了解，战争爆发导致他们将制造装备的矿石以及装备本身进行高额涨价，也正因为如此，各个王国被迫慢慢转变计划，自己开采，自己制作。战争前期，联盟由于经验不足，制造出的装备质量堪忧，直到枕风离开军营时，这些发配到士兵手中的武器甲胄也让人头痛不已，所以地精研究所仍是军用器械的重要来源。
枕风一边想着，一边催促坐骑加速前进。很快，前面疾驰着的尼采停了下来，两人也很着减速，停在前面的巨石旁边。
这块石头长相很是奇特，足足有两三个人高，体积巨大不说，巨石好像在中间被人有意割裂开，上面是冰蓝底色，中间刻着六芒星图案，下面则是淡金色，雕刻着长戟图案。三人联系其所见所闻，顿时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韵味。
这块巨石应该是地标石，上面的六芒星代表着跨过巨石，就来到了冰域王国，下面的长戟，一定是阿化斯联邦信奉的圣战戟，意味着三人身后是阿化斯联邦的境域。
细细观察，枕风发现虽然蓝金交界处十分明显，甚至有些过分精确，但实际上六芒星中有近一半的金色线条，而下面的圣战戟尖端则为蓝色，意味着虽然疆域划分清晰，但冰域和阿化斯联邦呈现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
一些古籍上浅浅提到，人兽大战之外的和平时期，尤其是爆发第一次人兽大战之前，阿化斯联邦与暴风城关系最为紧张，双方经常因为领土争端而兵戎相向。冰域王国则很少参与这些纷争，国都内的法师们对这些政治引导的战争毫无兴趣，潜心在自己的净土中探究魔法奥秘。而普林锡堡则扮演着一个可能随时倒向某一方的中立者，普林锡堡强盛的经济实力以及海军力量完全掩盖了疆域面积的不足，成为人类王国中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而事实上，大型战争也好，小型冲突也罢，普林锡堡最终还是没有直接参与双方的矛盾。直到爆发第一次人兽大战，人类王国只得放下互相之间的勾心斗角，整合为同心戮力的联盟军团，这才能与兽人大军相抗衡。
此后迎来了五百年的和平时光，国王们清晰地意识到，部落一定会卷土重来，人族与兽族深刻到骨髓里的仇恨使得战火永远不会熄灭，于是这段时间里，各国也都相安无事，各退一步。
地标石上的细节足以证明阿化斯联邦与冰域王国之间的深厚友谊，这让枕风很受触动，少校很清楚团结的力量有多么不可思议，而分裂的各方又有多么的不堪一击，人类源于一脉，本就该团结一致，互帮互助，才得以应对即将发生的各种危难，地标石上情同手足的紧密联系，正是联盟所需要的。
“越过这里，就是冰域了。”尼采淡淡说道。
“你们看，远处的地面颜色都不一样了。”顺着罗伊手指的方向，枕风看到了神奇的一幕，三人脚下的清脆草地正在由近及远慢慢发生着变化，到了视野的尽头已经有了向蓝色过渡的明显迹象。
“也许从这里开始，我们脚下不深处就是冰水了。”冰域大部分地区都是冰面，再往北走就看不到这样生长着绿草以及滋养着无数小动物的土地了。
跨过地标石，三人顿时感觉一股股永不停歇的寒风扑面而来，不约而同地打了个激灵，身下的战马也因为突然的寒冷浑身抖擞。
三人赶紧施法，奥术力量在三人周围成功召唤出一圈看不到的气流屏障，抵御寒风侵袭的同时维持周围空间的正常温度。
“好冷啊，温度差别这么大？”罗伊不满地抱怨道。
地标石两侧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等到地面变了颜色已经是很长一段距离之后的事情了，但刚跨过一步，无情的寒风便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仿佛已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尼采也感觉很不对劲，这样的现象简直毫无道理可言，地标石好像充当了一个分界线，将两侧完全不同的气流分隔开来。法师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周围的奥术波动，想要探究这其中的奥秘。
两人见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打扰他，破有默契地将召唤出的暖流稍稍加强，用魔法的力量小小地改变世界。
两分钟过去，尼采慢慢睁开眼睛，眼神里的疑惑不减反增，法师将这周围的奥术空间仔仔细细地勘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地标石上面确实有些许魔法痕迹，虽然尼采无法窥知它的作用，但上面的法术显然没有隔绝气流的作用，甚至尼采还觉得地标石有意要将两股气流融合起来。
“不知道。”尼采摇摇头，简短地吐出三个字，然后驾马飞奔出去。
跨越国界之后，周围更加“荒凉了”。随着温度的下降，地面上的花花草草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减少，透过薄薄的一层泥土，渐渐可以看到脚下越来越深的冰蓝色。官道的痕迹终于在一段距离之后完全消失，三人周围是看不到边界的广袤平原。
“老大，我们目的地是哪儿啊？”走到这里，似乎是时候问一下这个重要的问题了。
“原本的计划是直接去冰神宫的，但一路上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避开国都。”尼采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怎么不去冰神宫啊？凯尔国王身为前任统帅，应该会对我们热情相待的吧。有了他老人家的指点，这次训练最起码有些眉目。”罗伊不解，小声争执道。
“有这个可能，但事实上我们并不知道国王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我们，而且事物的真实面貌往往都表现在最普通的地方。”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表示对尼采的话并不能理解。
“你们以后肯定会明白的，总之，我们最好先不要去冰神宫。”尼采说完，拿出地图，指着上面的一处说道：“我们现在应该处于，北风苔原。地图显示这片平原面积大得惊人，而且据我所知，北风苔原上有着数不胜数的远古遗迹，这样看来，我们不需要赶路了。”
“虽说冰域一直鲜有人迹，但也不至于连个小村落也没有吧，我们先慢慢往前走，遇到异常情况随机应变就是了。”尼采收起地图，胯下的坐骑仿佛能心灵感应一般慢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尼采说的没错，冰域确实人迹罕至，但正因为如此，广袤平原上各式各样的耐寒生物得以少有干扰的自由生长，所以说，这片苦寒之地人少，但兽多。
第六十五章 诡异的现场
枕风试着一点点削弱魔法暖流，随后他便惊奇地发现，这里似乎并不是非常寒冷，到最后枕风干脆取消魔法屏障，虽然刺骨的寒风仍不怀好意地呼啸而过，但相比于刚进入冰域的那一瞬间，这股寒风已经弱化了不少，而对于年轻气盛的武士来说，这样的环境并无大碍。
其他两人见状也收回魔法力量，得到了和枕风一样的感受，随着三人越来越深入，温度不降反增，按理说越往北走越接近极北冰原，应该更冷才是，但眼下的情况显然出乎意料，冰域的气候看起来并不简单，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跨过地标石之后不久，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渐渐出现了其他生物的活动迹象，脚下的地面也已经变为清晰的冰蓝色，恐怕这一层薄薄的泥土之下就是拥有恐怖深度的冰层。
行进的速度很慢，坐骑保持在一个既然自己有热量供应以抵御寒冷，又不会因用力过度而感到疲惫的平衡状态。这让三人能够仔细的看清周围的一些并不引人注目的痕迹。
两人跟着尼采下马，后者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枕风这时也看到了让尼采停下来的原因——一个巨大的脚印。
这个脚印足足有常人的数倍之多，而且形状也很不一样，显然不是人类的足迹，而且这样的大小足以让枕风推测出它的主人体积一定非常庞大。
“你们看看这应该是什么生物留下来的？”尼采用手指慢慢绕着脚印的轮廓画了一圈，问道。
罗伊也蹲下身子，仔细看过之后回答道：“脚印又大又深又清晰，证明它体积重量惊人，而且刚刚离开不久，肯定不会超过四五天。”
“那你说它会是谁呢？”尼采继续追问，同时拿出一张纸，之间法师将手中的白纸慢慢靠近地面，同时星星点点的蓝色奥术光芒从脚印上漂浮起来，互不干扰地镶嵌到纸上，一次呼吸的时间，脚印的图像就以淡蓝色的线条呈现在了白纸上，除了大致的轮廓之外，各个角度的诸多细节也随之印了上去，得到了一副极其逼真的图案。
尼采的这个问题一时间难住了罗伊，后者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各种动物的信息，而这个过程显然并不短暂。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一种名叫‘冰原猛犸象’的生物留下的脚印。”尼采收起白纸，站起身来说道：“顾名思义，这种生物只生活在极其寒冷的地区，资料记载它们的历史渊源要比人类久的多吗，算是一种远古生物。”
“体积要比一般的大象还要庞大，同时它们的獠牙更长更坚硬。大象经过多年的演变，已经成为食草动物，战斗力大幅度衰退。但猛犸象不一样，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生活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之中，由于种群繁衍率低，所以即使它们能凭借强壮的身体称霸一方，数量也依旧稀少。”
“冰原猛犸象则是猛犸象中的佼佼者，生活在寒冷地区，使得它们拥有初中的耐寒能力，不仅力量强大，而且是象族最具智慧的一类。”
“我靠，老大你可真是个移动百科全书，天底下就没你不知道的。”罗伊嬉笑着称赞，同时内心中也为导师庞大的知识储备而震惊不已。
虽然弄清了脚印的主人，但一个新的问题又在尼采脑海中蹦了出来，冰原猛犸象最多的聚集地是在极北冰原，而且象群一般成群出现，而眼下这几个零星的脚印显然只来自一头猛犸象，最让尼采费解的是，此处的气候并不适合它们生存，多年进化出的厚厚皮毛使得他们往往更喜欢深处极其寒冷的地段，而这里的温度对他们来说很可能会引起不适。
“我们跟着脚印，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尼采起身上马，地面上的脚印足够清晰，这样下去不出意外肯定能找到那头落单的猛犸象。
两人跟上，沿着这一条歪歪扭扭的轨迹向前探寻。四周仍空无一物，望不到尽头的平原总是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头顶阳光明媚，但温度显然与这阳光完全不符，寒冷的气流将阳光中的热量尽数吸收，然后带给行人刺骨的寒意。
蔚蓝的天空和脚下的大地将枕风夹在其中，少年不禁想象，如果这两者向内挤压，将其中的空间完全粉碎，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即使跑到天涯海角，即使拥有无穷的力量，当所有的空间都不复存在之后，又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呢？被世界粉碎之前，又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枕风忽然意识到了世界的力量。法师可以用魔法之力将世界变得五彩缤纷，可以说，如今的时代与千百年前的人类社会完全不同，造餐术的出现让法师从来不会被饿死，生灵之息与烛石相结合可以发射出数年不息的绚丽光芒，空间之力的纵深研究与传送门的兴起使得人类可以一眨眼的时间传送到天南海北，强大的奥术魔法可以瞬息之间将千万人的大军碾成齑粉……
生灵之息将人类推到了大陆的最顶端。兽源宗的家族秘法可以让武士变成体型巨大的猛兽，既然如此，天与地这永恒对立的双方，会不会也是一个生命体呢，或者说，如果这两者是两个个体，就意味着他们掌握了艾泽拉斯的全部力量，只要他们想要，随时可以将星球上的一切尽数湮灭。
环顾四周，枕风毫不怀疑，自己在他们眼中甚至连一只蚂蚁也比不上，在天地力量面前，一切都将显得微不足道。大到守护者、国王，小到艾泽拉斯上的任何生灵，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甚至于，宇宙中是否只存在艾泽拉斯一个星球？如果不是，那会不会存在类似于传说中的泰坦的生物，凭借无边的力量，他们是不是在遥远的宇宙空间内观察艾泽拉斯上的一举一动？亦或是，在某个合适的时刻，突然降临，甚至将整个星球一并摧毁？
枕风的思绪游荡在无边的灵魂世界中，从一只小蚂蚁，到人类，兽人，再到高高在上的国王和大酋长，再到所谓的创世泰坦，还可能有比泰坦更加强大的生物。这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不论你多么强大，总会有更加强大的生物在等待着你。枕风之前从未考虑过这些事情，在进入法师联盟之后，枕风的所见所闻让他对一句俗语完全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随着不断深入，脚印越来越清晰，深深的凹痕已经将这个巨大生物的脚底特征完全展现出来，同时也证明着，脚印的主人距离这里不远了。
尼采下马，再次俯下身子，盯着巨大的脚印细细观察起来。
“很近了，我们再快点，马上就能追上。”尼采催促着重新提速，奥术魔法灌注到坐骑之上，四条健壮有力的长腿充盈着看似无穷无尽的力量，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尼采已经飞速冲了出去。
“还真是能折腾人啊。”罗伊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便驾马跟上，回到了不久前急速飞奔的状态。
周围的场景快速切换，枕风很快就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出了一马平川的地带，眼前的地形开始渐渐崎岖起来，形态各异的冰晶岩石横七竖八地从地面上“生长出来”，构成随处可见的，两三人高的尖峰。行进一段时间后，地面也彻底变成了晶蓝色透明的冰面，为了防止战马打滑，枕风及时催动起土元戒，召唤出的土元素在三人脚下构筑起一层薄薄的粗糙岩石地面。系统性学习了一段时间的魔法力量之后，枕风对这枚小小戒指的掌控力更加强大，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他可以用比之前少很多的生灵之息，来召唤出更多的元素力量，大大减少了生灵之息的无用消耗。
冰面的出现让三人的追踪行动陷入了短暂的僵局，脚印已经不足以作为一条继续追查的线索。不过很快，视野远处出现了一具体积同样惊人的尸体，靠近之后尼采立即判断出了这具尸体的身份。
“这是极寒暴熊，同样生活在气候严寒的地区，虽然它们的历史并没有猛犸象悠久，但拥有熊类天生力大无穷的特质之外，极寒暴熊一族对魔法的理解力远高出其他熊类，而且往往群体行动，是书上记载的，冰域原野中称霸一方的族群。”尼采一边向两人解释，一边查看着尸体身上的伤口。
巨熊的死状惨烈，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深深的斩痕，胸膛上一个大大的裂口无疑是对方将狠狠刺入之后形成的伤痕。巨熊双眼死死瞪大，面部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形态，对三人诉说着死前难以名状的惊恐。枕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尸体，惊奇地发现尸体仍在不断向外散发着热量，而且心脏处还在微弱地上下浮动着。
“它还有救！”枕风吃惊地大喊，同时下意识地将手缩了回来。
虽然进行了全面的法术训练，但两人毕竟是战士出身，卢卡斯没有安排有关治愈术的教授，枕风看向尼采，想让至魔级别的导师救活这个奄奄一息的野兽。
尼采瞬间会意，但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是紧皱眉头，继续用双手触摸着尸体的其他部位，没有要立即施救的意思。
枕风见状，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罗伊拦了下来，后者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枕风不要冲动。
“虽然时间不长，但它确实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这诡异的呼吸是怎么弄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尼采脑海中不断演示着当时的情形，巨熊在与敌人交手后身负重伤，胸前的伤口虽然没触及到心脏位置，但配合之前的无数条伤痕，造成了大量的血液流失，可以看做是致命一击。这一切都合乎情理，也和现在看到的场景比较吻合，只有一点，整个躯体仍在进行着微弱的呼吸，这让尼采百思不得其解。
“老大，你刚刚说它刚死不久，那为什么一点血迹也看不到呢？”枕风的理智很快站到了导师这一边，生灵之息三人都非常熟悉，书中明确讲到，任何生灵体内都蕴藏着生灵之息，只是绝大部分都没有被它们的主人使用出来。奄奄一息的状态下，巨熊肯定不会刻意封锁魔法力量，这种情况下，枕风到现在为止非但没有发现一点魔法的气息，而是从尸体中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
“是啊，明明刚结束生命不久，我还能清楚地察觉到环境中的杀意，时间肯定很近，但这具尸体却死的这样‘彻底’。”尼采在脑海中斟酌了一番，最终决定用“彻底”这个词语来形容。
“我们是沿着猛犸象的足迹追过来的，而这里又躺着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这其中肯定有着紧密的联系。”罗伊肯定地说道。
“是的，虽然极寒暴熊力量强大，但碰到冰原猛犸象这种远古生物，被完杀也在情理之中。”尼采站起身，这具尸体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前提是他能发现的。
“在冰域外围发现落单冰原猛犸象的足迹，紧接着看到了刚死去不久的霸主生物极寒暴熊，而且尸体上还有着诸多难以解释的怪相，事情慢慢有意思起来了。”枕风说道。
“现在最起码能确定一点，杀手一定是用某种手段将这头巨熊的血液吸干，而且目前看来这是一种比较成熟的法术，对方将萃取来的血气之力隐藏的很好，不过施法者可能并不精通。”
“老大的意思是，它给我们留下了线索？”罗伊很敏锐地抓住了尼采说的最后一句话，试探着问道。
“空间中还残存着微弱的血气之力，我想它可能会帮助我们继续追查下去。”尼采捕捉到了这股气息，因此才判断施法者并没有完全掌握这个法术。
此刻他们所处的位置岩石嶙峋，冰面已经开始凹凸起伏，前面的路则更不平整，大小各异、表面覆盖着厚厚冰层的岩石毫无规律地被大自然摆在眼前，从地面上突起的石锥将前面的路划分为互不干扰的数条小道，严重阻挡了视线。
在尼采的建议下，三人一齐将吩咐坐骑，让他们原路返回，没了他们的法术支撑，用不了多久这些快马就会饥饿，只有离开冰域才有可能找到食物，而且这种情况下容易造出动静的坐骑显然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们放回去。
通人性的马儿在三人的反复劝说中，结成同伴，不情愿地转身离去。
两个相反的方向，马儿们用心的冒险换来自由之身，尽管他们并不想要。而前面有着更离奇诡异的冒险在等着枕风三人，冥冥之中，他们没有退路，他们也不想后退。
第六十六章 暗影
三人在冰原中穿梭了不一会儿，领头的尼采突然停了下来。
“气息消失了。”血气之力在此刻这个位置凭空消失，环顾四周，三人已经闯进了一片冰石林，岩石尖峰就好像从冰面里长出来一样，各自拼命地向上生长。
天空中飘起雪花，岩石尖峰表面的冰层上又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寒风刮过，将那些刚刚落下、还没有定居的雪花卷了起来，送到远方。
“冰域的环境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罗伊看着眼前的奇特景象，惊诧地感叹道。
枕风又一次对大自然的神奇力量膜拜至极，冰域王国阶段性的环境变化让他惊奇不已，除了差异很大的环境之外，最让枕风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这种变化的突兀性，气候自然而然地就转变了过来，再往前走积雪肯定会更厚，寒风也一定愈加凌冽。不过还好，到目前为止这种低温并没有引起很大的不适，换句话说，枕风对此刻的温度还算适应。
“接下来怎么办？”雪的出现再一次将脚印提到了至关重要的位置，但枕风沮丧地发现，除了他们在身后留下的一串足迹之外，这周围再没有其他痕迹了。而眼前“茂密”的石林已经牢牢地将视线限制在了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留给三人的则是无数条通往不同方向、迷宫一般的雪间小路。
“老大，我怎么感觉这里很不对劲呢？”罗伊再次仔仔细细地将四周的所有景象囊入眼中，而后说出了枕风尼采同样的感受。
三人耳边回荡着寒风的呼啸，衣角也随之不停颤动，寒风在脸颊上停留的时间转瞬即逝，飘落而来的雪花也因它们的存在没能在脸颊上定居，虽然温度不是很低，但它们却在三人心中留下了一种说不出的、深不见底的寒意。
“是很多不对劲，我们现在应该还未进入冰域的中心地区，这么多年也从未听说过冰原上有这样规模庞大的冰雪石林。”尼采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早在发现猛犸象足迹之时，他就隐隐感觉这件事情很不一般，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而眼下的景象告诉他，他们要找的，要么已经准备好在这是林中展开伏击，要么就一定在这周围藏了起来。
“猛犸象体积巨大，就算它能穿过这些细小的通道，即使狂风将它在雪地中留下的足迹吹散，但总不至于一点痕迹也没有。我想它可能利用空间之力消失了。”罗伊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也觉得它可能打开了一条空间裂缝，传送到别处去了。”枕风点点头表示赞同。
听了两人的猜测，尼采幻出法杖，生灵之息悄然从法师体内浸入到法杖之中，尖端的棱体水晶爆射出一道炫目的蓝色光晕，而后光束由内而外四散为无数个魔法光点，分布到周围各处，与环境慢慢融为一体，一次呼吸的时间，蓝色光点就完全消失不见。
枕风罗伊现在对空间之力还知之甚少，法术基础并不牢固，他们还没办法消化卢卡斯讲授的知识，但在这半年中也算是有所了解。即使再强大的法师，开辟空间裂缝时都会不可避免地对空间位面造成难以修复的改变，不过由于这种改变对人们的正常生活没有什么影响，再加上一般的短距离传送造成的变化可以忽略不计，因此法师们对这个问题并不在意，而这却能成为其他人探究空间位面的线索。对空间之力领悟越深，这种改变就越不容易发现，但如果探索者能力更加精进，那就能顺利的找出这些变化。
简而言之，运用空间之力必定会产生痕迹，凭借这些融入到环境之中的魔法奇点，尼采能探测到这附近的魔法波动，当然也能判断出是否存在裂缝痕迹。
尼采紧闭双眼，生灵之息活跃在全身各处，水晶闪耀着的光芒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枕风知道，导师正尝试着与环境融为一体，将看不见的魔法信息一个不漏地收集起来。
听他自己说起，这把名为“魔法掌控者”的法杖是多年前他的导师卢卡斯赠予他的，至于大祭司是怎么得到的，枕风不得而知。法杖的制作过程和其他武器相差很大，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同。大部分对硬度要求极低，并不需要什么珍贵稀有的坚硬矿石来冶制，最大的要求就是原材料的魔法亲和力，每个法师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法术风格，如果原材料内部的微粒矩阵恰好与法师本人擅长使用法术的魔法矩阵相似度很高，那就会是一个称手的武器。多年来，法师对魔法矩阵的研究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这片领域的开拓让大量的法术得到优化，也因此诞生了许多理论上魔法耗费率为零的超级法术，就是所谓的“禁术”。
但与之相对的，对材料微粒矩阵的研究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停滞不前，即使到现在，顶尖的匠师也对诸多矿石的内部构造一知半解，人类到目前为止仍无法探知这其中的奥妙。因此制作法杖更多依靠的是匠师丰厚的经验，哪种材料对应哪种矿石，既然弄不清楚，那就找很多的法师，通过多次的试验，记下来好了。
书上大致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但同时也提到，实际上这里面的门道远不止说得这么简单，一种材料大都不会只适应一种力量，而且更重要的是，也许表面看起来它对某种法术亲和力一般，但如果同时释放另一种法术，就会爆发出出人意料的力量，这种情况也很常见，所以说，超级别的匠师脑海中的储量大得惊人。
卢卡斯对尼采了解得很透彻，他对元素的领悟能力并不出众，而魔法掌控者这把法杖恰好是纯粹奥术魔法的代表，用来做尼采的武器再适合不过了。
枕风想到这里，注意到法师已经睁开双眼，收回法杖，两人急忙走过去，询问尼采有什么发现。
“没有空间裂缝的痕迹，要么就是施法者比我强很多，这样的话我们也没必要追下去了。”
“那另一种可能呢？”枕风问道。
“幻境。它应该就在这里，用一道致幻法术让我们看不到这周围的真实情况。”尼采鹰一般锐利的双眼紧盯着雪面上的一个点，想从中找出一些破绽。
“那要怎么打破它？”
尼采一小会儿，回答道：“我们陷入幻境太深了，要想从魔法上与它抗衡应该是做不到的。那就只能。。”
“搞破坏？”罗伊瞬间领悟了法师的意思，这空间中的一切既然都是对方构筑出来的，那只要将它们悉数摧毁，施法者肯定会受到严重的反噬，幻境因为太过紊乱，又没有法术支撑，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尼采用手指了脚下的地面，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
“疾风烈焰！”火焰从长剑上呼啸而出，剑身上原来的白色剑气被这火光完全遮盖，爆炎剑上无可匹敌的火元素朝着厚厚的雪层发起冲击。
只一次呼吸的时间，三人面前的冰雪就在喷薄的火焰之下飞速融化，面前的一块区域则不断下陷，但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到你了。”尼采对罗伊低声说道。
罗伊后腿发力一跃而起，直接使出了拿手绝技碎星枪。空间中的奥术力量朝着半空中的人影疯狂汇聚，天地间的雷电元素也随之附魔到枪尖之上。罗伊对导师的教诲早已烂熟于心，减少魔法力量的浪费是所有法术的必经之路，这件事情做的越彻底，爆发出的力量就越惊人，在数次的练习之后，卢卡斯亲自指导罗伊，将碎星枪的魔法矩阵仔细研究了一遍，卢卡斯直到罗伊没怎么听懂，所以一番解释之后干脆直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这种方式虽然不会从本质上改变技能的威力，但以罗伊现在的生灵之息强度，也只能通过这种揠苗助长的方式，短时间之内将碎星枪的力量提上一个台阶。
除此之外，卢卡斯也对两人一贯的战术表示肯定，风元素和剑气的支撑使得枕风能以眼花缭乱的速度将对手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幻剑术和火元素的搭配使用则会加强枕风的持续战斗力。罗伊的碎星枪本就可以达到突破等级界限的伤害，有了卢卡斯的教导，在敌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足以造成致命一击。
火焰已经将地面灼烧出了一个深深的打洞，不断冒出的白气遮挡住了三人的视线，不能看到洞中真实的情形。精神聚焦，碎星枪已经充能完毕，枕风和尼采很有默契地往后退了几步，将舞台留给罗伊。
“咚！”枪者斜坠而下，带着耀眼的光芒和环绕其上的雷电元素一头撞进地下，强大的力量让脚下的地面剧烈颤动，周围的尖峰也随之战栗不已。在罗伊撞到地面的一瞬间，尼采手握法杖指向那一点，强大的奥术力量竟然将罗伊周围的空间撕开一道裂口。
“咔擦！”玻璃碎裂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枕风惊诧地抬头，头顶的天空竟出现了一道正不断扩张的裂痕。一次呼吸的时间，裂痕便占据了整片天空，面前一座座形态各异的石峰不稳定地左右摇晃，眼前的世界在魔法的冲击下支离破碎支离破碎。
“破！”尼采大喝一声，所有的裂隙顿时爆发出吞噬天地的力量，所有的尖峰在枕风眼前急速膨胀，而后轰然炸裂。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枕风下意识地紧紧捂住耳朵。
在爆炸原点处的罗伊感受最为强烈，同时他也弄清楚了尼采打破幻境的方法。卢卡斯曾说，幻境就是一个不会让你意识到是迷宫的迷宫，要么弄清它的运作方式，向魔法矩阵中灌注相反方向的力量，幻境自然就消失了；要么就死死锚住一点，用更加强大的力量打开一个裂口，幻境世界理论上来说也和艾泽拉斯一样，是个完整的世界，只要一个地方被摧毁，施法者必定要重新释放魔法填补缺口，如果此时破坏者力量更加强大，这个裂口就会急速扩散，直至幻境崩塌。
罗伊的表现可圈可点，爆发出的能量也十分强大，但毕竟他生灵之息力量太少，不足以撕开裂口，在碎星枪爆破的同时，尼采将自己的奥术力量同枪尖汇聚在一起，一瞬间产生了难以想象的爆发力，这股力量撕开了幻境世界，而尼采则是步步紧逼，一边与施法者填补幻境的力量相抗衡，一边借此裂隙大做文章，最终打破了幻境。
周围的一切都在碎裂，露出了它们原本的样貌。魔法的光辉让空间明亮起来，枕风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幻境与现实世界没有一点相似性，头顶，脚下和左右两侧都是黑色的岩石墙壁，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处洞穴！
转过头，身后看不到一丝亮光，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在洞穴中穿行了很长一段距离，而眼前深不见底的黑暗则告诉枕风，这个洞穴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
“老大，我们不会闯进了人家的老窝吧。。”罗伊环顾四周，不安地问道。
“现在看来肯定是的。幻境的主人就在附近，但它好像并不愿与我们正面交锋。”
“如果我刚才往左走一步，是不是会撞到这些石壁啊？”枕风伸手摸了摸身旁的岩石，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当然不会，罗伊还跳了起来，也没见他碰到头顶的岩石。”尼采接着解释道：“幻境的本质到现在还没人搞得清楚，虽然不知道原理，关于它多年的研究足以支撑法师灵活应用。幻境之主可以拿出一小块区域，在它之上扩张到一个极大的虚幻空间，不论你在其中做什么，都不会逃出这一小块真实世界中的地区。当然，他也可以可以引导我们，在幻境中走过的路也会一定程度上折射到现实中，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会走到洞穴里的原因。”
“o”枕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哎呀，现在问这些干嘛，快想想咋办啊。”罗伊焦急地说道。
“这洞穴明显不足以让体积巨大的猛犸象通过，看来幻境的主人另有其人。”枕风说道。
“做好准备，不论对手究竟是谁，我们都要继续往里走。”尼采幻出双刃，同时想起了卢卡斯赠给他的那个蓝色小法球。
三人顺着隧道一直往下走，寒流在这地下的洞穴中已经销声匿迹，而且越往里走，枕风越感觉周围正渐渐温暖起来。
“咦，我怎么感觉这石头变颜色了呢？”罗伊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周围的石壁诧异地说道，声音在洞穴中来回反弹，传入其他两人耳中，也传入洞穴深处。
“好像真的是啊，之前的石壁是墨黑色的，怎么不知不觉间突然多了一抹紫色？”枕风之前就注意到了身边的石墙，纯黑色且温度像冰块一样的岩石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尼采靠近石壁，伸出右手，之间一道亮光闪过，一小块突起的岩石被瞬间平整地切开，法师将这一小块儿石头握在手中，细细观察了起来。
“石头应该没什么特殊的，紫色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受魔法力量侵扰形成的。”尼采将石头交给两人，颇有信心地说道。
“长时间受魔法力量侵扰，这是什么意思？”枕风问。
“还记得在晶之源脉矿见到的梦缘晶吗？”
两人点点头。
“一块梦缘晶就足以让周围很大一片石块改变颜色，如果在这洞穴中存在这一个长久持续的法术，那在奥术魔法的作用下，产生紫色也就在理解之中了。”尼采解释道。
“长久持续的法术？”枕风追问。
“虽然很少见到，但确实存在这样的神奇法术。能在没有法力支撑的情况下独自运转很长时间，就像是传送门那样。”
枕风细细咀嚼着尼采的话，接着说道：“意思是说，我们刚刚遇到的幻境也许并不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而是因为那个幻境法术一直在这里运转着，不论谁来都会发生作用？”
“只是一种猜测而已。不管是有人暗中观察，或是我们走进了一处魔法遗迹，我敢肯定，在洞穴深处我们一定能看到大吃一惊的景象。”
尼采的话让两人顿时产生的无限的好奇，这种人类难以抑制的探索天性将内心深处对黑暗的恐惧远远抛在脑后。
枕风又忽然想起另一件事，矿洞虽然不足以容纳一头体型巨大的冰原猛犸象，但倘若有魔法的支撑，运用空间之力穿梭于地面和洞穴内部，应该不会是个难以实现的事情。如果这洞穴就是它的老巢，那它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巢穴安置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又为什么要通过幻境将他们引入到这里？如果不是，那究竟是谁施放出了这样的永恒法术，如果他们并未打破幻境，法术之主又想通过幻境来隐藏什么呢？
一个个问题从脑海中浮现出来，而这一切，都要在洞穴深处找到答案。
不该出现的脚印，巨熊的诡异死亡现场，以假乱真的幻境世界，深不见底的地下洞穴，还有颜色奇特的石壁……从进入冰域开始，这些太过离奇的事情让三人没有时间静下来仔细思考，好像有只掌控一切的幕后黑手，将他们一步步引入彀中。
第六十七章 地下之主
很快，三人见到了洞穴的主人。
越往下越陡，到最后干脆直接成了峭壁，生灵之息加持下，尼采看到下面几十米处就有一片空地，在这种高度下，对三人而言直接跳下去完全没有任何危险。
于是，风元素将三位探索者稳稳托到地面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们现在身处地下数百米，没想到这下面竟然是一个极其开阔的平台。
枕风的双眼足以看清很远距离的景物，但环顾四周，他赫然发现这里竟是一个“没有边界”的区域，脚下是由一块块规整的砖石铺成的地面，而头顶正上方是那个他们掉下来、看起来是这里唯一入口的隧道。
三人正前方不远处，一头高大的生物发现了闯入者的到来，转过身与他们对视。
“老大，这是个什么鬼！”罗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惊惧地问道。声音飞速地传到远方，最终消失在无尽的空间之中。
硕大的身躯，四条粗壮的腿，嘴边长长的獠牙，在联想起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三人确信这就是冰原猛犸象无疑。让罗伊惶恐的并不是因为活在传说中的猛犸象就出现在他们眼前，而是它的体色。
不论任何记载着冰原猛犸象的书籍，都无一例外形容它们是“浑身长满雪白色毛发的庞然大物”，可不远处的这一头野兽，竟然通体呈紫黑色，这种打破观念的诡异颜色让三人内心中的恐惧不由得升腾而起。
除了惊人的毛色之外，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野兽空洞的眼神中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的火焰，在阴暗的地下世界中格外引人瞩目。
枕风想象得到，如果没有魔法力量，这将是一个不存在任何光芒的地下世界，幽冥火与纯粹的黑暗相互映衬，构建出一幅地狱般的阴森画面。
三人摆好战斗姿势，为接下来的一场酣战做足了准备。尼采紧皱眉头盯着猛犸象，他感受不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奥术波动，能生活在幻境之下，猛犸象不可能不会使用生灵之息，这就意味着，眼前的这头远古生物可能远比他想像的更加强大。
双方就这样互相对峙了几分钟，谁也没有要行动的意思，而在枕风眼中，所谓的冰原猛犸象更是像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除了眼中燃烧着的火焰之外，枕风在它身上再看不出任何动静。
“它该不会失明了吧。”罗伊小声嘀咕道。
尼采将双刃紧紧握在手中，然后慢慢向前走了两步。
对手仍直直站在原地。
他不再隐藏，将魔法力量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至魔级别的强盛奥术波动瞬间充斥在这个空间的任何一个角落。
猛犸象有了动作，不过也仅限于甩了甩那颗硕大的的脑袋，然后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尼采顿时警觉起来，可当他发现对方并没有其他意思之后，一个个疑问让这位大法师百思不得其解。猛犸象完全没理由会是这样的反应，身为远古生物，又是冰域和极北荒原所有生物公认的王者生物，他们打碎了巢穴外的幻境，又不知死活地贸然闯入到这里，不可一世的猛犸象最可能做出的反应应该是不由分说，死战不休。
而尼采眼中的野兽非但没有展现出任何敌意，表现出的状态反而更像是一种。
好奇？
尼采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词语，而后惊奇地发现用这个词来形容才最为贴切。庞大的猛犸象站在原地端详着三人，似乎是第一次看到他们这样的生物，大小如同蝼蚁一般，却能释放出颇为震撼的魔法力量，他们的突然造访很可能是引起了猛犸象的兴趣。
“老大，我们怎么办？”罗伊小声问。
尼采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与猛犸象只剩下一个长桌的距离，两人则慢慢跟上，同时握在武器上的力气加大了几分。
近距离的观察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不约而同地意识到，猛犸象体积大的超乎想象，枕风的个头甚至还达不到人家小腿的高度。抬头仰望的感觉让枕风感受到了远古生物不怒而威的气场，在它面前似乎世间的一切都不值一提，而打败蝼蚁般渺小的他们，似乎只需要轻轻抬抬腿。
地下世界的主人低下头俯视着三个小家伙，但丝毫没有要灭掉闯入者的意思，倒是他们三人剑拔弩张，为可能一触即发的恶战做好的准备。
尼采慢慢放下双刃，将自己锋芒毕露的奥术魔法一点点褪去尖锐，希望通过平和的法术力量和猛犸象取得交流。
这个举动瞬间得到了对方的回应，一股十分玄妙的魔法力量涌入到尼采脑海中，而这种力量顿时让尼采大吃一惊。老大猛然瞳孔收缩，枕风第一次见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导师如此震惊。
尼采神色恍惚，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尽力站稳后才渐渐缓过神来。
“怎么了？”两人不约而同地问。
“不是奥术？”尼采吞吞吐吐地说出四个字，说完之后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在刚刚无形的交流之中，猛犸象将自己的力量温和的融入到他散发出的奥术丝线中，然后进入到脑海。这是一种很常见的交流方式，在面对很多灵兽时，自然无法用人类的语言进行沟通，而通过法术力量，不仅能让对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力量，而且还能通过魔法中的特有气息来判断施法者的基础情绪，这样的方式快速高效，往往能取得灵兽们的认可，在这个过程中，双方或多或少地能感受得出彼此所擅长的奥术领域。
而尼采接收到的信息是他平生从未接触到一种能量，猛犸象传递过来的魔发信息让他这个“资深法师”莫测高深。破解内部的魔法矩阵，这是所有法术领域公认的首要步骤，得知了对方核心的法术构造之后，接下来不论是继续交流，亦或是爆发冲突，都算是有了基本的了解。可至魔不仅无法得知对方的法术矩阵，甚至尼采严重怀疑对方的能量究竟存不存在人族法师们研究了很长时间的魔法矩阵。
极其特殊的力量让尼采震惊得无以复加，如果仍隶属于奥术魔法，那就意味着眼前冰原猛犸象的实力已经突破了人类法师所能理解的极限，但严谨的分析告诉他，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除了实实在在的力量形态之外，尼采再找不到这股力量和他所熟悉的奥术之间的任何相同点了。
“‘不是奥术’，难道是邪能？”枕风很快领悟到导师的意思。第一次的新手训练中就提到，奥术魔法并不是唯一的生灵之息形态，宇宙中目前已知的就还有四种。但紧接着，这后面还有一句话说道，艾泽拉斯大陆的秩序是由泰坦一手构筑起来的，因此星球上绝大部分都是泰坦们使用的神力，而神力则主要是由奥术形式所实现的。
古尔丹受任部落大酋长之后，有传言说他通过某种方式获取了邪能之力，借以强化部落士兵，而到目前为止这个传言也被证实，邪能力量确实已经出现在艾泽拉斯上。除此之外，对于空间之力、魔能以及湮灭能，在这几十年上百年中，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研究成果，仅仅局限于知晓它的存在，其他领域是一片空白。
紫色的猛犸象似乎渐渐失去了兴趣，但仍没有要开战的意思。灵兽慢慢转过身去，庞大的身躯每迈出一步都会引起地面一阵颤动，和尼采相互沟通的魔法气息也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
“它好像准备，走？”罗伊看着猛犸象的背影，低声说道。
“这也太奇怪了吧，我们闯进人家的小窝，结果也就是看我们几眼，这算是什么态度啊。”
“我靠，难道你想让它再转过来和我们拼个你死我活？这样不挺好吗，难道还真想大展身手啊？”罗伊指着枕风，挪揄着说道。
枕风疑惑地挠挠头，同时心里不禁忖度，他自然是不希望去招惹这样一位高深莫测的远古生物，而且还是在人家的地盘，要是有什么法阵机关之类的，那他们可就交待在这儿了。但奇怪的是，当猛犸象转身的一瞬间，枕风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甘的情绪，对手的不屑一顾与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他甚至有一种想要追上他问个清楚的冲动。
冰原猛犸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边缘的暗影之中，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时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尼采嘴里小声嘟囔着，同时收回双刃，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注意力从灵兽身上移开之后，尼采很快发现了这地下世界诸多未曾注意的反常细节。地面是由一块块四四方方、极其规整的石砖铺成的，意味着这个地方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为因素打造起来的。细想起一路经过的隧道，那里的岩石任谁也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代了，洞穴绝不会是新生之物，那这地下世界想必也有着悠远的历史。
地下矿洞并不稀奇，自从与地精一族有了接触之后，人类世界中就出现了一股至今尚未平息下来的挖矿热潮，艾泽拉斯上千万年来形成的无数种珍贵矿藏已经让很多人大赚了一笔，而且这笔宝藏非但没有因为大量的开采而迅速减少，反而由于人类不断地探索，导致它们的储量还在以惊人的速度每年上涨着。直到现在，大大小小的脉矿在艾泽拉斯上遍地开花，而且据尼采所知，矿场的数量还在不断上升。
但他们此刻所处的地下世界很不一样，首先排除了矿洞的可能，从隧道到如今所处的平地上，没有任何开采矿物的痕迹，而且没人会为了挖矿而故意费时费力，用石砖铺成平地。更奇怪的是，尼采的法术足以支撑他看清千米之外的事物，但在他的眼球中，千米之外的远方仍然是一望无尽的黑暗，意味着即使是现在，他们此刻所处的地下世界也是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要么举全国之力日夜不息开工两三年，要么就凭某方家族势力，这将会是一个投入不计其数，而且还需要持续数十年的巨大工事。
这让尼采不禁想起在风暴之都见过的远古祭坛，那里的奇异景象直至今日仍然是困扰人类的一大未解之谜。这两者之间存在着诸多的相似之处，首先可以确定不是自然形成，祭坛外的那个高大的石门、此刻脚下望不到尽头的砖石，都不会是大自然的手笔。而且祭坛中的聚光机制也肯定是多年前为抵御外敌而建设的，这是一个更加强有力的证据。
“聚光？”想到这里，尼采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转过身急匆匆地对两人说道：“远古祭坛是为了抵御侵扰，那你们说当初人们费尽心思开辟这里，会有什么目的呢？”
枕风顿时明白了导师想表达的意思，激动地说道：“目的肯定与它的作用有关，搞清楚这一点，自然就能解开这地下世界的奥秘了。”
“可我们到哪里去找目的呢？”罗伊问。
看着猛犸象远去的方向，尼采小声说出两个字：“跟上。”
三人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沿着灵兽的足迹前进，周围仍然没有任何东西，仿佛这就简简单单是一个地下的平台，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追赶了几分钟后，尼采忽然停下，同时示意两人做好战斗准备。在视野的极限中，他看到了那头紫色毛发的冰原猛犸，而这庞大的灵兽此刻正站在原地，似乎察觉出了有人在跟踪它，猛犸象慢慢转过身，透过眼中燃烧着的火焰和百米之外的尼采对视。
“会长，你看到了什么？”枕风小声问道。
“我想，我们快接近答案了。”除了体积巨大的灵兽，尼采还看到了它身旁的一些其他的、至关重要的东西。
第六十八章 巨型法阵
“你们想做什么？”猛犸象在三人面前张开嘴说话了。
万万没想到，冰原猛犸竟然会说人类的语言。三人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声音真的是来自面前灵兽之口。
嗓音并不特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枕风毫不怀疑这就是一个正常人类说出的话，就算会说话，也应该是那种洪钟般的响亮声音，可枕风听到的更像是一位拿着酒杯，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对着月光独自慨叹的男人的声音。
猛犸象身后的地面上刻画着由无数条蓝色丝线组成的图案，灵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在这个位置上无法看清图案的全貌，但仅凭出现在视野中的部分画面，枕风猜想得出这会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图案，至于它究竟是什么，枕风心中也大致有了一个猜测。
三人跟着猛犸象走到了这里，与之前不同，再往前走似乎才是它真正的老巢，巨兽站在面前，攥紧了手中的长戟，不允许三人跨过半步。
这是枕风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武器，同样是深紫色的长戟和猛犸象同高，目测起码有数百上千斤重，戟身上的一串古怪的符文图案一闪一闪，无形的压迫力让枕风顿时感觉眼前的猛犸象又高大了很多倍。
看到这把武器，枕风忽然想起不久前遇到的极寒暴熊的尸体，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最诡异的是明明死去不久，却连一滴鲜血也没留下。当时三人就一直认为巨熊的离奇死亡与冰原猛犸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很有可能它就是真正的凶手，唯一的疑惑就是凶手施放的那一个吸收血气之力的神秘法术。
猛犸象会使用法术，而且手中的武器也和尸体上的伤口十分吻合，真相就摆在面前。但让尼采疑惑的问题仍没有得到答案，在先前与灵兽互相交流的过程中，法师并没有发现明显的血气之力，三人正是根据这股力量才找到了石林，进而来到这里，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它很难将这种气息完全掩盖起来，这就意味着，也许凶手另有其人。
“前辈先别紧张，我们只是不小心来到这里，并无恶意。”尼采弯腰鞠躬，恭敬地说道。
除了猛犸象身后的法阵，它身边还有两个奇特的生物。它们也是通体紫色，身高和普通人类相差无几，有所不同的是，它们似乎并没有血肉之躯，半透明的身体表明它们很可能就是书中描写到的，完全由魔法力量构筑出来的召唤体。没有双脚，没有五官，身旁还环绕着数个蓝色小球，一左一右漂浮在猛犸象身边，这些更加印证了它们召唤体的身份。
灵兽不耐烦地跺跺脚，开口说道：“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马上离开。”
尼采一边将自己的法术力量慢慢收回，一边从对方的种种表现来揣测灵兽的真实想法。猛犸象的反应确实出乎意料，它并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而且对三人的到来似乎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或者说，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它的精力。
“前辈，无意冒犯了您的领地，但我们确有公务在身，就这样草率的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尼采陪笑着说道。
这番话显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猛犸象盯着尼采，但并没有要放下武器的意思，它在等待着尼采的解释。
“我隶属于一个专门监测大陆上各种奥术波动的组织，近段时间发现这片区域涌动着一股本不属于艾泽拉斯的神秘力量，因此奉上官之命，来此勘察。”尼采顿了顿，继续说道：“沿路上我们遇到了极寒暴熊的尸体，而后又陷入到一个强大的幻境之中，好在一番挣扎之后，找到了出口，再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两人侧脸看向尼采，同时心里对导师的话感到不解。他们从未听说过法师联盟还有侦测奥术波动的职责，出发时卢卡斯也没说是因为发现了神秘力量才派他们来冰域的，枕风想不通导师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他清楚尼采一定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猛犸象扭头看向身边的召唤精灵，但后者并没有任何反应。灵兽转过头来对三人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如果选择相信，那我们会一起联手解开谜题，但如果不相信，那也没关系，我们会打败你，然后解开谜题。”尼采冰冷的话语中夹杂着一种无可匹敌的气势，同时枕风清晰地察觉到，从导师体内轰然爆发出强烈的战意，至魔强大的奥术力量让周围的所有力量为之臣服。
尼采的话顿时激怒了远古生物，猛犸象前蹄扬起，而后重重落下，地面因为这巨大的力量不停战栗，脚下的石砖传递给枕风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尼采紧握住双刃，两位弟子也摆出战斗姿态，生灵之息使得肌肉充满力量，第一次面对传说中的远古生物，枕风虽然不由自主地感觉到莫大的压力，但同时内心中难以压制的兴奋也在蠢蠢欲动，少年很想知道这半年的学习究竟会带给他多大的提升，以他自己的力量自然不足以对付这头体积巨大的凶兽，他只是想看看自己全力以赴，能达到怎样的程度。
冰原猛犸将长戟横转，身体展现出正欲奋力前冲的趋势，可就在这一刻，对方所有的姿势瞬间戛然而止，猛犸象似乎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与三人开战的念头从他脑海中彻底消散。
远古生物将长戟横在胸前，而后武器四散为无数光点，融入到身体之中。
‘看起来灵兽打不过导师。’枕风想。
“前辈，不妨讲讲你的故事吧。”尼采也收回武器，猛犸象的反应印证了尼采的猜测，它并不是这地下世界的主人，而是和他们一样，因为某种原因无意间来到了这里，而且它来这里的时间很可能并不长，对这里的一切尚没有很清楚的认识。
这一下尼采彻底掌握了对话的主动权，双方的关系就在远古生物收回武器的一瞬间发生了转变，三人在等待着灵兽的解释。
“你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有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力量。在我来到这里的一年时间里，我发现了很多，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疑惑。”猛犸象的怒火已经完全褪去，此时它的声音更像是一位陷入困境的求学者，找不到方向，更找不到尽头。
“我掌握了一种与艾泽拉斯本体之力大不相同的力量，但目前还停留在简单的使用上，这是一种拥有无限潜力的能量，如果能彻底搞清来龙去脉，那样的话一定能成为所有人都难以抗衡的王者。”
“一开始来到这里，我就被这股力量深深吸引，但即使我绞尽脑汁，想尽各种方法，依然不得其要领，困惑之时，我常常感觉他就在我身边，但我却迟迟找寻不到。”
“这法阵一定就是破解谜题的关键吧。”尼采一针见血，对方虽然放下了戒备，但好像仍不愿他们看到法阵的全貌。
猛犸象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摇摇头，给三人让开了道路。
站在猛犸象刚刚的位置，巨大法阵的容貌一点点出现在枕风眼前。法阵的面积可以说是少年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不可思议的，风暴之都皇宫的地基也不过如此。生灵之息聚集在双眼之上，蒙在瞳孔上的天蓝色魔法力量让枕风勉强能看到法阵的另一端。
不出所料，这是个圆形法阵，外围每隔一段距离就矗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石碑，枕风数了数，足足有十六块，从石碑上发射出的魔法丝线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能量网络。
有了在法师联盟的专业训练，除了几条最强大、最明显的魔法线，枕风还能看得到更多的，常人看不到的微弱丝线，它们互相组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每个图案中间都闪烁着一个枕风不认识的远古符文。细细观察，他又发现除了外围的石碑之外，内部还摆放着着无数块脑袋大小的石头，这些按照一定规则分布在法阵中的小石头就是串联起关键魔法线的中间媒介。
它们的存在使得整个法阵主次分明，从石碑上发射出的十六股原始力量自然是法阵最为核心，地位最高的存在，在与其他石碑的魔法线交织之后，级别就会相应降低一个台阶，但如果交织之后又经过了这些小石头，那么它们又会被强化一次，达到一个介于核心丝线和下一层次的中间位置。而对于那些没有得到强化的魔法线，它们就理所应当成为第三批次，此刻若是再与其他丝线交汇一次，那么相应的还会再降低级别。
这些“规则”是枕风在看到法阵全貌时第一时间涌入脑海中的东西，很快，他就对脑海中闪现出的这一大堆东西产生了疑惑，按理说他完全没有理由相信这些空穴来风的理论，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而已，但内心中的某种情绪还是让他对自己想出的“规则”深信不疑。
猛犸象站在一边，给三人足够的时间仔细观察这个神秘的法阵。
绕到其他位置，枕风又发现了一些更不引人注意的东西。那些在法阵中起到重要作用的石头也全部分布在法阵外围，相当于石碑向里推进的先锋。除了它们之外，再往里还有拳头大小的石块，顺理成章地，它们又扮演着大石头向内推进的先锋，或者可以说是石碑的第二批探索勇士，作用也和大石头类似，每次经过它们的魔法丝线也会被强化一次，那些第二次与其他丝线交织，连续降低两个级别的魔法线也会因为它们而被提升到所谓的第四批次——介于第一次与第二次交汇之间。
一个体系在枕风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建立起来，而且他敢断定，在小石块内部一定还存在着更小但更前沿的探索单位，它们会将那些第三次交汇的底层魔法进行强化。再往里的话，这个体系将会被无限延伸，直至触碰到法阵最中央。
正当枕风想通这些的时候，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在枕风可以观察到的范围之内，从外向里一共出现了包括大石头，小石块在内的五种强化点，它们将这些魔法丝线分成了足足十一个层次，那些交织了五次，却没有被任何一个强化点所强化的“幸运儿”，就是所谓的底层力量。如果再往里延伸，还有更小的强化单位，那么这个数量还会增加。更可怕的是，强化与交织并不冲突，一块石碑上延伸出的魔法线很有可能在这其中被多个强化单位所强化，也与其他多条丝线相交织，在这种可能性的基础上，法阵中的法术级别又会细分出数倍的层次。
这个发现让枕风不禁恍惚，在有限的观测能力之下，就已经出现了几十甚至上百种的不同组合，意味着当初法阵的缔造者在脑海中已经勾勒出全部图景，这才有可能让这无数条魔法力量并行不悖。任何法阵的出现都一定有它独一无二的目的，而要想让眼前的这个法阵发挥出它的力量，第一个必然要求就是极强的秩序稳定性，面对如此庞大的系统，枕风想不出它的缔造者会是一位怎样的魔法大师，换句话说，很难想象究竟拥有多么深厚的魔法底蕴，才能构筑的出如此巨大的体系。
“你们看，石碑上都还刻着字!”法阵对面的罗伊大喊。
枕风低头看向石碑，瞬间就发现了镌刻在石碑上的字——冥。
这个字又让枕风对缔造者走了另一层认识，一笔一画苍劲有力、入石三分，最关键的是整体写下来行云流水，要想在坚硬的岩石上同时满足这两点，除了是书法大家之外，考虑到法师的身份，他一定使用魔法镌刻上去的，这就意味着要求法师对魔法的高精度掌控，稍有偏差都不会出现这样完美的成果。
三人走到猛犸象先前的位置，也就是法阵开始的位置。这所谓的第一块石碑上刻着两个字，左边的是“绝”，右边的是“噬”。枕风从左边向前走，将每个石碑刻着的字都记下来，直至到达对面，罗伊也一样。
回到起点，两人将各自的发现综合起来，除了中间有两块没有刻字的空石碑，将其他石碑上刻着的字组合起来，两句诗渐渐浮现出来——
绝一念乾坤，浮生梦；
噬星河冥霜，尘世清。
第六十九章 神秘的缔造者
“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啊？”枕风脑海中一遍遍念叨，从头至尾联系起自己所知的所有信息，但依然找不到一丢丢的头绪。
两人下意识地看向尼采，在近一年的相处过程中，这位精通百般武器、身手矫健、阅历丰富、学识渊博而且还有着高阶法师的身份的导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两人心中的百科全书，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即使有，也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在下一秒他就会想出最佳的解决方案，然后达成目的。
“我怎么知道？”尼采淡淡说道，而后转向了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远古生物。
“这些时间里，我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有关这个法术的研究上。因此关于这些字，我所知道的也仅限于你们知道的。”猛犸象摇摇头，说道。
尼采看着猛犸象，欲言又止。
枕风顿时明白了尼采的想法，对如此大型的法阵展开研究，那恐怕会是一个规模浩大的工作，尼采显然希望从灵兽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枕风凑到导师耳边，悄声说道：“咱们这么做不太合适吧？闯了人家的地盘，还问东问西，人家潜心研究了好长时间的成果，肯定不愿就这样告诉我们这三个陌生人啊。”
说完，枕风退了回去。灵兽所站的位置和他们尚有些距离，而且除了压低声音之外，枕风刻意施加了一点点法术力量，再次压缩，让声音远低于耳朵所能听到的范围，这也是法师联盟的必修课，如其他一般，枕风和罗伊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完全掌握了。
尼采抿着嘴唇，他所施展的高级法术可以在一定距离内直接用奥术魔法向对方传递信息。
“这里不仅不是它的地盘，而且它的表现告诉我，在这个法阵上面，它遇到了难以突破的瓶颈，只要我们展示出一定的力量，我想它会认真考虑和我们完全合作的。”枕风耳边出现了尼采的声音。
不出所料，尼采也对猛犸象的话并不完全相信，但导师传递出了另一个枕风不知道的信息——灵兽也可能需要他们。枕风忽然想起尼采一开始开出的筹码，当尼采说出要么合作要么战斗的选择之后，枕风第一第二第三反应都是即将进行一场恶战，可猛犸象的反应改变了他的看法，枕风当时猜测可能是导师释放出的奥术魔法让对方望而生畏，因此被迫接受合作。但现在，他对这场人兽合作的看法又发生了转变，灵兽也许并不是对导师感到恐惧，尼采的话让他相信，猛犸象一定是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什么他所不具备的东西，企图借他们之手揭开法阵的奥秘。
“那前辈您也是打破幻境来到这儿的吗？”尼采毕恭毕敬地问道。
灵兽低头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小精灵，而后说道：“不是。我根本没发现你们口中的幻境，当时我只感觉有一种来自宇宙的声音在我心中低语，随着它指引的方向，我找到了一片石林，然后地面轰然崩塌，就落到了这里。”
“可这里完全没有地面崩塌的痕迹啊。”枕风迅速发现了这话中的蹊跷之处，脱口而出说道。
除了他们下来时的经过的那个洞口，此刻他们身处的地下世界顶部没有任何岩石崩裂的痕迹，头顶远处是一面平整的岩壁，地面更是干净得看不到一点碎石块的影子。
“这可能就是你们所谓的幻境吧。我眼中的地面崩塌，也许就是幻境破碎，身边才显现出这地下世界真正的样子。”猛犸象说道。但在刚刚，枕风敏锐地捕捉到了灵兽眼神迷离，犹豫不定的一瞬间。
“您的意思是说，是有人指引您找到石林，然后还自动打开幻境，让您进入到这地下世界中。是这个意思吗？”尼采紧接着追问道。
“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姑且就是这样吧。你也知道，我们所生活的魔法世界有好多事情尚且无法解释，有关梦境、有关心灵感应，这些尚未得到证实的事情还远在我们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外，所以并不能认为确实有人在幕后故意操纵着这一切。”灵兽面无表情地讲述，枕风感觉它好像忽然之间找到了自己的节奏，这番解释虽然没有任何确凿性的证据，但却也没有任何漏洞。
尼采低头沉思了一小会儿，再抬起头时，眼神中的笃定和胸有成竹的信心一闪而过，开口说道：“前辈，您一定在怀疑我们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对您讲实话，我们确实在这一片区域里发现了不寻常的魔法波动，但仅凭这一点是远远不足以带我们找到魔法的精确源头。除了开始对您提到过的冰原暴熊的尸体，我们其实是跟着一串脚印跟踪过来的。”
“那你认为我是杀死那头巨熊的凶手了？”猛犸象瞬间发现了人类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反问道。这地下世界只有它一个生灵，既然是跟踪脚印来到这里，它们一定认为脚印就是它留下的，人类就在这样普通的对话中将矛头悄然地指向了它。
“并没有这么说，只是觉得这些事情之间不可能只是巧合而已。既然前辈不愿回答，我们不谈这个就是了。”尼采微笑着说。
‘卧槽，导师说起话来还真是步步紧逼，毫不留情。’罗伊不禁暗自腹诽，面对这样的问话，摆在对手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条路了，不留余地，不给机会。
猛犸象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召唤精灵，这一个微小的动作自然被一直关注着细节的枕风收在眼底。
“自从来到这里，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一年的时间用来研究这个地下世界远远不够，我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在了这个巨大的法阵上，却收获甚微。”灵兽回答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跟我们分享一下您都发现了些什么吗？”尼采继续追问，同时看着对方的眼神在不知不觉间犀利起来，他不停地在对猛犸象施压，企图抓到对方在不经意间说出的微小细节，同时也有意地将对话的氛围控制在一个相对平缓的程度中，灵兽不希望爆发冲突，实际上尼采更不希望。
“在这方面不得不承认，你们人类对魔法的感知度要比我们更高，相比之下，我也只是早来一些时日，但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
灵兽的回答充满了搪塞的意味，尼采清楚，以它的实力，一年的时间足够发现很多信息，如此回答，看来是触碰到了灵兽的某种底线，再追问下去，结果可能就不那么好看了。
因此人类并没有继续索问，双方都明白，他们的关系是建立在一种也许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合作基础之上的，这种微妙的关系允许在一定范围内交换资源，但倘若某一方突破了临界值，由筹码和价值构筑起的天平便会瞬间崩塌。
“整个法阵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能量体系之上，这种能量与艾泽拉斯上的神力，也就是我们所掌握的奥术魔法大不相同。而且这样庞大的法阵能长时间内有条不紊地运行，足可见它的主人一定是位精通法阵，实力强劲的大师。”
尼采顿了顿，继续讲道：“幻境的源头应该可以断定就是这里，以缔造者的实力，我想他完全可以构筑出一个让我们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幻境空间，但实际上并没有。蒙在地下世界外围的位面空间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前辈您，它甚至张开双臂完全接纳。这就意味着缔造者并不是想将任何人拒之门外，相反，他希望多年之后有人能发现这里的秘密，并得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尼采的分析让枕风暗暗惊叹，同时也得到了他的完全赞同。如此庞大的地下世界，如此复杂神妙的法阵，换做枕风，也不愿在自己离世之后它会被永久封存起来。
“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他希望我们得到什么东西？”听完人类的分析，灵兽顿时来了兴趣，连续问道。
“原因很简单，缔造者在当时一定是傲视群雄的王者，而且掌握着前无古人，到目前后无来者的神秘力量，他肯定不希望他的这些种种传奇在逝世之后伴随着烟消云散，因此设计了这样的一个一般人觉察不到，但又不至于将所有人拒之门外的幻境，以此作为打开大门的钥匙。”
“至于他给我们留下了什么样的东西，这就需要我们一起，弄清楚石碑上诗句的含义，解开法阵的谜题。”尼采仍然面带微笑，但此刻他内心中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澜。
凭着已经发现的信息，几乎可以断定法阵内部就是由魔能之力作为基石的。尼采从未听说过之前有任何人掌握了魔能，意味着缔造者或是从不展现，或是凭着自己的力量让他的故事消失在任何记载之中，不论那种情况，一旦他们破解了法阵的奥秘，就很可能参透魔能的秘密，哪怕是一丝丝，这样惊世骇俗的发现也足以让他们成为艾泽拉斯上魔法力量的绝唱。
“那你想怎么做？”
“我们需要时间。”
第七十章 硬碰硬
尼采说需要时间，但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个时间竟然长达一个月之久。
在这个庞大的地下世界里，三人一象展开了废寝忘食的研究。开始的时候还颇不适应，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渐渐互相接受，比他们早到一年的猛犸象也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说出了更多的信息。尼采所料不错，人类对魔法敏锐度强过一般生物确实不错，但作为远古生物，尼采发现猛犸象在魔法上的造诣很奇怪，这段时间里，他发现猛犸象的能量实力无法用人类法师的标准来衡量，而且它总是给尼采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评判法师的强弱，实际上很简单。最基本最重要的自然就是生灵之息强度，这一模块的比重足以占到百分之六十以上，虽然他们现在的合作关系日渐稳固，但双方仍在不断地试探对方的底细，这种求生本能无可厚非。一段时间的合作交流之后，尼采对猛犸象的实力有了一个十分模糊的画像。
冰原猛犸目前展现出的实力大概介于人类法师的至魔和幻神之间，如果爆发战斗，尼采并不认为自己有很大几率战胜它。除此之外，另一个标准就是法师在所擅长领域的造诣如何，对尼采来说，他精通多种武器，对很多法术法阵也了如指掌，最突出的是近战身法，无数次的实战经验让他练就了一套适合自己的肌肉记忆战斗方式，在战斗过程中的很多下意识反应都已经达到了精准甚至完美的程度。卢卡斯和一众同僚对他的评价是——顶尖的武者、千变万化的武器大师。
他的导师卢卡斯同样是同阶中的A+级存在，虽然是至魔，但他却掌握了当今世界上鲜可匹敌的空间魔法，凭着对空间位面的顶级理解，就算是面对幻神强者也有一战之力。而且作为魔法领域中最尖端的法术体系之一，卢卡斯的空间魔法在实际中有更多的用处，因此有着“空间领主”之称的卢卡斯已经在幻神宗神林立的人族强者中站稳了脚跟。
可对眼前的这头庞然大物，尼采无从得知它究竟在哪方面有远超同类的造诣，最起码就目前来看，灵兽偶然间释放出的魔法力量中没有明显的元素气息，也没有尼采和导师同样熟悉的空间力量。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标签贴上的话，尼采认为冰原猛犸最擅长的应该是召唤之力。
那两只从一见面就一直漂浮在它身旁的紫色精灵，它们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现，但尼采感受得到它们不是一般的召唤物，散发着一种让他找不到头绪的神秘力量。
一个月的时间里，三人大都围绕着法阵转圈圈，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这个巨大法阵带给三人的精神震撼也愈加强烈。
在对法阵有了大体上的判断之后，尼采召唤出一股细若游丝的魔法丝线，将它从一块石碑慢慢潜伏进法阵之中，一开始尼采的魔法力量受到了严重的抑制现象，仿佛从一开始法阵就发现了这个外来物，然后将自己严密的保护了起来，拒绝它混入到内部。
在多次的尝试探索后，尼采终于找到了一个和法阵运行规律最相近的法术模式，这一次他将精心包装好的魔法线小心翼翼地汇入到法阵中，作为他的眼睛和耳朵，进行深入的探索。
尼采的发现证实了枕风最初的猜测，整个法阵实际上是一个十分庞大且体系森严的系统，由石碑亲自发射出的魔法力量作为最核心最本源的能量，高高在上地坐在体系的最顶端。每和其他丝线交织一次，等级就会下降一阶，由于整个法阵一共有十六块石碑，互相汇合之后能形成无数条魔法线，因此那些多次交织、等级最低的成员也同时组成了一个数量最庞大的群体。而那些一圈一圈的小石头则代表着一条能让低下族群晋升的神圣路途，那些被它们强化过的成员就成为了相邻两个等级之间的中级存在，一方面仰望着头上的上级，一方面嘲讽着脚下的下级。
尼采也将这个奇妙的方法教授给了两位弟子，所谓的“魔法意识”，其实也是法师联盟学徒的一个必修课，相当于灵魂出窍一般，可以召唤出代替自己侦查的微小魔法力量，只不过由于时间有限，尼采之前决定将这些其他的小法术放在以后慢慢传授。
虽然理论上很简单，但这个法术也算得上是最让学徒们头疼的一项技能。原理简单意味着可以轻松的召唤出和自己意识相通的法术流，然而它究竟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就要看施法者对这个魔法的理解有多深了。第一次学习时，枕风明显的感觉到，他召唤出的无形的魔法力量虽然也能具备这样的功效，但实际效果却不尽人意，仅仅过了一分钟，那股魔法力量就开始剧烈的挣扎，使劲浑身解数想要脱离枕风的控制，结果就是在两者互相博弈了一段时间之后，枕风彻底失去了对它的感应，那股微小的力量完全消散，谁也不知道它究竟去了哪里。
经过数次的练习体悟之后，枕风也终于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导师的水准，配合着他对法阵的准确判断，枕风的魔法力量很快就融入到这个大家庭中，而且似乎与法阵中的其他成员相处的更加融洽。建立在最开始的准确判断之上，枕风很快就发现了法阵内部更多的秘密。
“下层的魔法线大都并不满足于现状，他们有着庞大的数量基础，但却要受到一层层的上级所摆布。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但却依然稳固如旧，因为除了我们已经发现的这些个魔法丝线和强化装置之外，整个体系外围还存在这一股强大的力量，它以外来者的上帝身份蛰伏在系统周围，维持着这个等级森严的秩序。那些下层成员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一直隐忍不发。”
枕风捋了捋思绪，继续说道：“更奇怪的是，我原本以为处在金字塔上层的成员会对这股力量感激不尽，甚至很有可能它就是上层贵宾们一手打造出来的，目的自然是借助这个强有力的工具来统治脚下的低层奴仆。然而后来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高层们似乎也对这股力量忌惮不已，双方一直保持着退避三舍、互不侵犯的状态，在这层关系背后，金字塔的上层们实质上处于弱势的一方，那股强大的力量有时会强迫它们做些服务与它的事情。”
说完这些，枕风疲惫的闭上眼，慢慢按摩着太阳穴。他的魔法分身已经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通过在各个阶层打听过来的消息，他对整个法阵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解决了很多问题，但同时又涌现出了更多新的疑惑。
在场的其他三人听完后都是一幅震惊的表情，这些尼采也都没有发现，他的力量虽然能进入到法阵之中，但似乎其他成员隐隐知道他并不属于这个体系，因此双方总是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互相观望，以至于他并没有发现到这些深层次的东西。
“这些都是它们告诉你的？”罗伊不可思议地指着法阵问。
“大部分是它们告诉我的，还有一点是看出来的。”枕风回答道。
魔法能说话。这是学徒训练的第一项必修理论课，魔法作为一种工具，能帮助人类做到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同时作为一个伙伴，它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在某种程度上却是有思想有灵魂，甚至有生命的东西。
当尼采喋喋不休地讲到这些知识时，两人并没有很大感触，而且他们并不认为法师能同魔法力量相互交流，那只不过是人类掌握的一种力量而已。
他们的导师在当时没有深入讲解，他很清楚这样“假大空”的论调不能让弟子们心服口服。直到今日，在枕风已经有了一定法术基础的时候，在他已经算是学徒中的佼佼者时，尼采将这个“灵魂出窍”的法术传授给他，而后枕风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
法阵中的其他成员很热情地对他诉说着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人类视角看到的法阵尚且十分巨大，而对于没有体积，或者是发丝大小的魔法丝线来说，这样的法阵足以称得上是一个没有边界没有尽头的浩瀚宇宙。
石碑每时每刻都在通过那些核心丝线为整个法阵输送新的血液，作为枕风的感官，他的魔法气息成功混入其中，只不过与其他成员被安排的命运不同，枕风可以在其他成员不注意的情况下悄悄走上另一条道路，或是与其他丝线交织贬低一级，或是经过强化装置升高一级，通过这样的方式，他能体验到除了金字塔顶端之外的所有生活。
有了等级森严的秩序体系，有了监视所有人的诡秘力量，整个法阵得以有条不紊地持续运行，每刻都有很多成员因为能量消散殆尽而“死亡”，但石碑又会源源不断地灌输新的成员进入体系之中，因此这个可能已经持续很长时间的法阵依旧保持着新鲜的活力，在人们看不到的世界中上演着一幕幕别样的故事。
枕风将自己看到听到的所有信息毫无保留地分享给其他人听，然后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老大，现在看来，要想破解法阵身上的所有秘密，这股维护秩序的神秘力量就成为了一个新的突破口，而且是唯一的突破口。”枕风肯定地说道。
尼采点点头表示赞同，它虽然没能被法阵中的成员所接受，但至魔的强大力量已经在他潜意识中形成了对魔法的准确感知，整个法阵表面确实存在着一股特殊的力量，像上帝一样俯视着它脚下的整个世界，而它显然也是缔造者召唤出来的，第一个目的当然是为了维护法阵的长久运行，至于第二个，不得而知。
“还有，您曾对我们说，任何力量都不会是源源不断地，它们和生命一样，一定会在时间的流逝之下慢慢消亡。而对于此刻眼前的法阵，它的主人已经肯定逝去多年，而我们所处的地下世界又只通过幻境与地面上有着一点点联系，那这股维持秩序的力量究竟是怎么做到久盛不衰的？”枕风问道。
枕风相信自己已经对这个法阵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表层的深层的，都已经浮出了水面，按理说调查到这里也应该有了什么结果，但他清晰地认识到，直到现在他们才接触到了整个法阵最核心的地方，那些分为无数个阶层的成员并不是关键，此刻所有矛盾和问题都集中到了这股神秘力量上，如果无法搞清它的来龙去脉，那么一切进展都会被阻塞在这一个点上；相反，一旦对它有了准确无误的理解，相信最后的谜底也会顺水推舟地浮现出来。
尼采慢慢向前迈出一步，此刻他与石碑仅仅一步之遥，他们在法阵外围日夜不停地探索了一个月。法师凝望着面前那个丝线纵横的法阵，同时在脑海中构筑起整个体系的全貌，从上至下，从外至内，所有的信息全部出现在他脑中，作为一个山外客，他们已经掌握了很多。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有时候，旁观者清的其实是当局者早在最开始就知道的，而当局者迷的，才是所有问题的根源所在。
“前辈，您之前尝试过用自己的力量强行干涉法阵的运作吗？”尼采对着身旁体型硕大的远古生物问道。
后者摇摇头，说道：“它的创始者远比我要强大得多，贸然突破界限，很可能会引起整个体系的集体抵制，非但无法得到想要的，甚至连自己也会葬身于此。”
猛犸象的担心不无道理，就目前来看，缔造者的实力最起码在幻神之上，有了魔能之力的加持，它的实际力量肯定更加强大，要想杀死他们易如反掌。
“那如果我们不让法阵意识到我们是外来者，是不是就能避免它们群起而攻之？”枕风突然有了灵感，法阵对外来势力有着天生的抵制，但可以伪装成它们的模样，合理地进入到体系之中。同样的道理，如果他们能做到让法阵以为他们就是缔造者本人，那自然不会排斥他们改造法阵的力量。
在枕风说完这句话之后，尼采罗伊和猛犸象顺着这个思路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可你怎么做到让它们相信？”冰原猛犸虽然被眼前的小小人类的计划所触动，但要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
“这就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了。”时机成熟，尼采认为是时候开启下一阶段的行动了。
三人一象站在法阵的入口处，尼采向其他人分享了自己的大致计划，至于究竟能取得什么成果，甚至于会引发怎样的后果，那就需要所有人通力合作，同心戮力。
他们又用了整整十天的时间训练默契度，虽然耗时超出了尼采的预期，但奈何这项工作十分重要，就算是用一个月的时间也必须做好。整个计划可能并不需要如此庞大的能量支撑，但却容不得半点疏忽，如果他们没能成功进入到法阵内部，轻则被法阵排斥出来，然后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生灵之息，这样自然是不幸中的万幸。可尼采和冰原猛犸内心一致认为这种可能性小的可怜，一旦他们没能把控好节奏，用罗伊的话说就是“不配得到他老人家的真传”，那么他们即将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消耗一点生灵之息这么简单。
法阵缔造者的力量毋庸置疑，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的贸然行动彻底激发了魔法的怒火，然后死无葬身之地。
总之，下一步的行动必要而危险，对尼采而言，必须成功不能失败，因为他们担负不起这样大的后果。
十天的磨合期，尼采对灵兽的了解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猛犸象的真实实力应该稍稍要比他强一点点。至于魔法领域，既不擅长元素，对空间之力也没有什么深层次的领悟。当然，最最让三人大开眼界的就是灵兽所掌握的神秘力量。
冰原猛犸也不吝啬，将自己掌握的有关魔能的一些皮毛分享给了三人，这些前所未有的知识让尼采惊讶地张大了嘴，身为五大能量，以奥数魔法为主的神力和此刻他见识到的魔能在各方面上都大相径庭，人类法师在奥术领域研究的所有信息几乎全部都不适用，这其中也包括作为奥术核心的魔法矩阵。
猛犸象提到，就他目前来看，在奥术魔法占据绝对主导的艾泽拉斯大陆上，魔能很难作为一种战斗能量应用起来。艾泽拉斯上都出都是奥术能量，只需用生灵之息将它们齐聚过来，就能释放出各种法术，这种基石般的状态构成了艾泽拉斯上最基本的魔法体系。
然而除了此刻身处的这个地下世界之外，大陆上很少能找到存在魔能之力的地方，即使是在这里，它的能量也远远比不上奥术魔法。因此，魔能最实用的地方不是直接用来战斗，而是通过这种别样的能量从别的位面中召唤来其他生物协助作战。
远古生物展示的魔能让尼采决定再延长十天，用来好好消化这股能量。对于法师联盟的资深法师，尼采用专业的目光从里到外审视着这股神秘力量，在这个过程中，他在心中建立起的几十年的魔法体系被一点点摧毁。
很久之前就有传言说世界不会只有艾泽拉斯一个星球，天空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生物的存在。类似这样的猜测在过去的几十上百年中一直保持着一种不愠不火的状态，虽然没能引起巨大的轰动，但仍有极少数人在这方面不懈探索着，甚至还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
当然，没能引起注意也在所有人意料之中。艾泽拉斯一分为二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而以人类现在的魔法水平，尚且无法突破这层自古就有的屏障，更不要说在其他星球上费心了。
通过无数次的感知和试验，尼采得出了和猛犸象一样的结论。魔能很大概率来自其他世界，而且确如灵兽所说，通过魔能之力能够相对轻易地实现召唤法术，尼采掌握的力量连冰山一角也算不上，但却已经达到了用少量生灵之息来召唤精灵的程度。
至魔很清楚，召唤术作为奥术体系中越来越重要的一环，有关这方面的研究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他自己在这方面的造诣基本为零，包括他的导师卢卡斯也一样，毕竟目前为止召唤法术还算不上是一种主流形式。即使如此，它的实现难度在尼采心中也有着比较明确的定位，不同于其他所有法术，召唤之力对法师有着很严苛的要求，不仅体现在要有强大的生灵之息支撑，而且还需要召唤者具备强大的精神力量。
召唤物能释放出的所有力量都源自于法师，同时它的一举一动也来自于法师的思想，必须能同时精确地操纵所有召唤物，而且还不能放下自己的动作，这才有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召唤师。
这么多年时间里尼采也偶尔进行有关召唤的尝试，但每次这样的法术都会让他筋疲力竭，几乎抽干了所有生灵之息，结果却是召唤物在几分钟之后就因为能量供给不足灰飞烟灭了。而这次，有了魔能之力的加持，尼采成功突破了这个困扰多年的难题。他之前也确实能召唤出一个实力强大的恶魔，但从本质上来说那并不是召唤法术，只是他强行用奥术力量凝聚成的一个半实体罢了，并不是从其他位面将其他力量转移过来。
有了魔能之力的加持，通过精神聚焦，尼采已经能同时召唤出三个这样的恶魔，实力更加强悍的同时，消耗的生灵之息却大大降低。
这样的发现让至魔欣喜若狂，同时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法阵的深层奥秘，仅仅是这点皮毛就已经能发挥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倘若能得到缔造者的全部传承……尼采已经想不出那样的场景了。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尼采又一次站在第一块石碑前，深吸一口气，问道。
枕风罗伊站在两侧，点点头，身后的庞大生物用粗大的鼻孔大大呼气，示意准备就绪。
尼采祭出法杖，在魔法力量的催动下，法杖慢慢升高，然后向着法阵中央慢慢漂浮过去。三人已经对这个法阵研究了将近两个月，但从没有越过雷池半步，而此刻，充满着魔法力量的法杖已经到达法阵中心上空。尼采闭上双眼，将法杖中的力量散发开来，无形的魔法气息在一次呼吸的时间之内将偌大的法阵全盘覆盖。
枕风罗伊走到圆形法阵的左右两个石碑前，猛犸象则到达与尼采相对的另一端，在感知到尼采已经将法术能量全部灌输到法阵表面时，三人悄悄地将各自的一小股力量渗入到石碑之中。
不出所料，整个法阵霎时间全部苏醒过来，然后进入到了一种连冰原猛犸也从未见到过狂暴状态，人眼能看到的那些颜色较深的魔法线，也就是法阵中的高阶成员，顿时大放光芒，不稳定的能量让它们全都躁动起来。
尼采将魔法力量毫无保留地全部释放出来，多年无人问津的法阵突然遇到这样一股强大的外部力量，顿时开始了全体反击的状态，至魔的能量在最初的一小段时间里势如破竹，几近要打破金字塔外的围墙，但很快，他清楚地感受到那股统御一切、维护秩序的力量将所有成员全部召集起来，对法师的力量入侵展开了全方位的反击。
至魔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一颗颗浮现出来，法师竭尽全力维持着同法阵抗衡的力量，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在短短的时间内让尼采练练败退。此刻所承受的压力让他第一次体会到双拳难敌四手的感觉，尼采需要在如此大的法阵上空布置并维持好一个全方位的魔法战线，同一时间要受到不同位置的无数次猛烈冲击，而且在这场对抗中，金字塔内分布不均的人员结构非但没有给尼采带来任何可乘之机，反而因此，在那股无形力量的掌控之下，他需要时刻根据对方不同位置的力量变化来调整自己的防御布局。
虽然最初战况欣慰，但战况在几秒钟内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转，攻守双方的角色也随之互换，尼采和悬浮在上空的法杖正面对着无数股力量的围追堵截，只要有一个地方出现了缺口，那就意味着他所构筑的整个魔法体系都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你们倒是快点啊！”巨大的压力让法师根本张不开嘴，他只能在心中歇斯底里地大喊，祈祷着其他三位的行动能顺利快速的完成。
枕风原地坐下，长剑静静地横浮在胸前，此刻的情形如预料中一样，尼采的大规模冲击吸引了所有力量，再加上枕风对整个体系的深入理解，他再次轻易地瞒天过海，混入到法阵之中，不过与以往大为不同的是，这次枕风的魔法力量凝聚了他的很大一部分生灵之息，虽然在力量上仍远远不足与法阵抗衡，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这股力量却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周围空间中充斥着各种魔法力量，尼采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风火雷冰四种元素在法阵上方呼号咆哮，全方位的打击让法师青筋暴起，在极限的压力下，尼采的各种武器不由自主地出现在他周围。
血舞双刃、冥斩、紫炎之怒、天元盾、天元巨刃，还有一大堆枕风从未见导师使用过的武器，它们在尼采身旁围成一圈，这些灵器或圣器将自身积蓄的能量毫无保留地贡献给主人，法杖构筑起的无形战线得到了突破性的强化，战势再次出现变化，法阵因为这一股突然增强的力量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那个维持秩序的执法者也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方留的这一手确实打了它个措手不及，不得不动用起法阵中的所有力量，共同抗衡这个强大的敌人。
有了它们的帮助，尼采顿时轻松不少，但这样的后果就是这些武器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甚至是无可弥补的损伤，但他没有退路，武器在他的指挥下漂浮到法杖周围，配合魔法掌控者应对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至魔咬咬牙下定决心，枕风要全神贯注地操控潜入进去的魔法力量，不然眼前的这一幕一定会让他惊讶地张大嘴——尼采大跨一步，迈进了法阵之中。
魔法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但要想发挥作用，就必须转换成不同程度的实体形态，这同样是艾泽拉斯大陆上的一条基石定律。法阵作为一种构造复杂，能汇聚能量产生特定效果的一种“魔法装置”，内部运行着缔造者所设置的规律，要想彻底突破它，就必须从无形魔法和有形实体两方面同时展开，换句话说，尼采不禁要释放出所有魔法力量同它抗衡，而且还不得不亲自置身于法阵之中，以一个门内人的身份攻克法阵的自御体系。
这些也都是尼采计划中的一部分，但并没有告诉其他人。法阵的防御机制还是超出了法师的预期，他并不期望完全打倒对手，不期望，也做不到。意料之外的是对方的反应速度，尼采预计在他用魔法与之对抗的过程中，枕风他们能顺利完成任务，但现在看来仅凭他的魔法力量不足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因此作为一种备用手段，尼采不得不亲身进入法阵，全面对抗。
刚踏进一脚，尼采瞬间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奔涌过来的压力，生灵之息因这巨大的压力在体内翻腾。至魔浑身颤抖着，骨骼摩擦的声音在脑海中产生了无数次回声，他脸色惨白，咬着牙慢慢抬起头，看着上空同样拼尽全力战斗的伙伴们，慢慢将另一只脚也踏了进来。
“就快好了。”枕风心里默默念着。
第七十一章 无尽之路
尼采皱起了眉头。
法阵的防御势力似乎在一点点的消退，这给他的防守带来了一小会儿的缓冲时间，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瞬间心头就涌现出了一个让人大为疑惑的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
缔造者的实力深不可测，与尼采而言称吊打也不为过，这样的一个巨型法阵肯定凝聚了他的很大心血，其中蕴含的能量有如深渊一般没有极限。
‘难道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法阵的能量衰退了？’尼采想。
这一点毋庸置疑，魔法力量本质上和生灵构造相差无几，话说回来任何生物本就拥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身体组织会慢慢衰老，任何能量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减弱，直至消失。枕风之前就问过了这个疑问，直到现在也没能找到答案。
尼采坚信没人能违反这一定律，他猜想要么是缔造者的力量太过强大，法阵整体的能量储备已经达到了一种近乎无穷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时间对它的影响就会无限制的减小，即使过了很长时间，在其他人看来法阵的能量依然望不到尽头。
除了这种可能性，还可能是法阵体系与外界有一种特殊的关联，通过构筑起一条魔法隧道，它可以源源不断从艾泽拉斯上的某个地方汲取能量维持自身。
前者虽然理论上可以实现，但无疑对缔造者有极高的要求，尼采想象不到究竟需要多么强大的生灵之息储备才能做到凭一人之力构筑起久盛不衰的魔法体系。即使是当今最强大的半神——守护者麦迪文，目前为止也没传出到有这样逆天的能力。
尼采更偏向于第二种猜测，通过魔法隧道与外界联系并不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他也能自己独立实现这样的效果，但困难的是要让这样的传输通道长久稳定运行，这项工作的难度比起构筑法阵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方面需要找到一处几乎拥有无限能量的位置，另一方面还必须清晰地感知到这两地之间可能存在的所有通道，包括空间隧道和类似这样的魔法通路，在避开它们的情况下构筑起一条传输能量的路线。总之，虽然他们已经研究了将近两个月，但也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而且接下来的探秘之路一定会更加艰难。
‘不会。之间一直表现出的都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状态，怎么会突然没落的这么厉害呢？’尼采很快否定了之前安慰自己的猜想，从第一次见到这个法阵的时候，他就断定面前的系统拥有着远不是他可以匹敌的力量。而此刻突然下降好几个级别，对他的攻势在快速减小，如果一直这样的话不出一分钟，尼采就能从正面不可思议地一举拿下对方。
‘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是不是陷阱不重要，只能硬着头皮上！’尼采摇摇头，不论是什么情况，如果他在这一刻放弃进攻，那么其他三位伙伴将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潜伏失败然后无奈退出的后果，他冒不起这样的险。
至魔下定决心，迈开大步向着法阵中央走去，他必须吸引所有的关注，让整个系统的所有成员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然后团结一心对付他，这样他们的计划才有很大可能性取得成功。防御势力突然减弱，这对他而言是个很不妙的消息，意味着有可能对方已经发现了企图潜入它们后方的间谍，那样的话他的两位弟子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城中空无一人，所有的成员不论强弱大小全部被派到城墙上守护家园。枕风在这看不到尽头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导师并没有强调这么多的任务细节，只是说要在他能争取到的时间之内不动声色地潜入进去，探索到更多的秘密。
枕风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一路上不断看到神色紧张、匆匆忙忙的人朝着某个方向狂奔，他也模仿着慌张的样子向着相反的方向奔跑，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尽头。现在已经看不到这样的人了，看起来所有居民都被召集到前线抵御外敌，此刻城中街道上应该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从三个不同方位的石碑进入，因此他们互相还没见到，枕风也不知道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他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个类似幻境的空间中的建筑物很有特色，虽然在形状和大小上与现实中别无二致，但特殊之处就在于这些建筑物的布局。枕风走过的这一路到处都是铁匠铺这样的建筑，每家门口都摆放着打造好的各式装备。从起点到这里，他几乎已经把自己认识的所有材料和各式武器都见到过了。扑面而来的热气和尚有余色的铁砧都说明铁匠们刚走不久，大门敞开，意味着枕风现在可以随手拿走他们用很长时间攒下来的珍贵宝物，不需太多，好多种稀有材料拿走一小块就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
‘这样的场景可能现在就在发生着吧。’枕风心里五味杂陈。
兽人已经占领了阿化斯联邦武极都以南的多座城镇，所有百姓被迫举起武器反抗部落的场景据他们并不遥远，这种情况下没人会考虑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来的积蓄，也没人会因为这样的特殊状况大发横财，因为所有人心里清楚，城镇失手就意味着他们没有生还的可能，就算带走了价值连城的宝物，在抵达下个城镇之前也会被部落赶尽杀绝。与其昧着良心成为一瞬间的富豪，还不如拼死相抗、奋力作战。
“我们竟然成为了所有人痛恨的入侵者。”枕风站在空无一人的十字路口中间，苦笑着自嘲。
一阵微风吹过脸庞，少年嗅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按照这个世界的建筑规律，正面的一路应该是商业区，可以看到第一个牌匾就是拍卖行的字样；左手边的应该是住宅区，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性建筑；剩下的一条风格截然不同，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到无尽延伸的墙壁，通过正面墙壁上雕刻着的大型十字架，枕风猜测这应该是一个规模极大的教堂。
‘也许这正是缔造者的本意。’枕风终于找到了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然后想了想，最终选择了右手边的那条路。
沿着大理石墙壁一直往前走，整个建筑的规模在枕风心中随着他的步伐渐渐增大，前方好像永远都是同样的墙壁，同样的地面，甚至他注意到教堂另一侧的树木好像也遵循着一定的规律，每过一段距离之后都会出现一颗明显比其他更加粗壮高大的“领头树”，跟在它后面的则是排列整齐的一队稍小一些的族人。
很快枕风又发现了更惊人的现象，那些树木远远比他想想的要更加诡异——前后循环中对应的两棵大树在很多细节上都一模一样！
他马上从此刻开始认真观察起来，枕风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将第一棵大树和它身后的老二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在生灵之息的帮助下，他全神贯注十几分钟能记住的细节数量惊人的庞大，几乎已经在脑海中复刻出了两棵大树的全貌。
每个队列都有十六棵大树，枕风小跑着走过一个轮回，到达下一颗领头树前面。
‘怎么会是这样？！’枕风将眼前的这两棵树同他脑海中的相互对比，一股吞噬一切的恐惧慢慢从心底升腾起来。
少年不敢相信自己发现的事实，他一遍一遍地对照着，额头上出现的汗珠顺着脸颊向下滚落。
良久之后，枕风摘下一片树叶，慢慢坐在地上，呆滞地凝视远方。
两两对应，一模一样。
这样的发现让枕风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中，这些树木根本不是按照一定规律种植出来的，而是缔造者在幻境中用魔法力量硬生生复制出来的，十六棵树一个轮回，循环往复，伸向远方。
枕风已经从十字路口走出很远了，依然没有找到教堂的大门，而此刻的发现让给出了一个难以接受但合情合理的事实——他选择了一条没有尽头无限循环的征途。
再往前走几天几夜也不会逃出这样的循环轮回之中，形似教堂的墙壁也随着对侧的树木被无限复制，而且相比之下复制的程度更深，后者最起码有一个由十六棵不同树木组成的基本模块，但墙壁则没有一丝丝的不同之处，每个位置都找不出任何特点。
‘我不能耗在这里！’少年忽然跳了起来，此刻城外正进行着惨烈的战斗，尼采正拼尽全力为他们争取时间、创造机会，如果一直这样坐在这里只会让整个计划因他而宣告失败，其他人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枕风第一时间转过身去。其他两条路并没有这样无限循环的现象，如果他现在尽快回到十字路口，另做选择，或许会有其他的发现。
正想全力飞奔，一个想法忽然在他脑海中蹦了出来。
‘他制造出这样一条无尽之路，究竟是为什么呢？’
除了建筑的布局之外，这里和现实中的城市别无二致，如果这条路真的没有尽头，没有大门，那就意味着没有一个人生活在这条路上。
这样的一条由无尽墙壁和无限树木组成的主干道在这个巨大的幻境体系之中究竟会起到什么作用呢？
想到这里，枕风又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这条路，他相信一定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而这个细节将会成为解开谜题的关键所在。
少年走到大理石墙壁前，精细的纹路和花纹在眼中一一闪现，枕风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奥术气息由内而外散发出去，试图与深处的幻境世界交融在一起。
从他第一次用导师传授的法术进入到法阵之中的时候，他经常会有一种陷入其中难以自拔的可怕感觉，好在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某种想法突然从脑海中蹦出来，将他的意识从幻境中强行拽出来。
每次这个法阵中的虚拟世界都大不相同，第一次是远古时代，没有高耸的城墙，没有汇聚魔力、直入云天的奥术塔，也没有几十万上下的繁华都市。他看到的是一个个相距并不远但领地范围划分明显的原始群居部落，那些“野蛮人”靠着制造出的粗糙工具伐木、打猎，每天晚上各个部落都有篝火晚会，那些在一天中取得累累硕果的优秀猎人会在众人仰慕的注视下走上高台，拿着自己的战利品接受族人的崇敬。
枕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于是悄悄观察一番后就从幻境中退了出来。时间的力量无孔不入，即使是在虚拟世界中。之后的每一次，少年发现了一个个不同时代的世界，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在幻境中待很长时间，或者说还没等他看过瘾，这个世界就忽然崩塌，他不得不及时离开，回到现实。
而且幻境世界中的时间似乎被全方位地延缓，即使他走很长的路，见过很多的人，做很多的事，现实世界却只是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直到这两次，少年发现法阵中的世界似乎已经推演到了现代社会，虽然在很多方面与他身处的当今时代仍有很明显的差别，但大体上呈现出了一个各方面都成熟的状态，枕风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进入城中，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而且就算经过很长时间，这个虚拟世界也不会崩溃，枕风意识到这应该是缔造者创建的最后一个场景，除非法阵被完全打破，不然这个世界会一直稳定地存在下去。
‘既然他无法让所有世界都并行不悖的存在，既然他无法让过去的世界也能长生不死，那就没有所谓的极限！’枕风猛然睁开眼，这是他第一次对这个神秘莫测的法阵有这样肯定的判断，他再次审视着周围的环境，同时暗暗下定决心。
他开始狂奔起来。
即使这条路很长，也总会有尽头，他不相信有人能创造出一个无限延伸的世界，无尽之路的终点，一定会有更惊人的发现在等着他。
第七十二章 孤独
他来到了一个漆黑的世界。
少年四下张望，魔法力量在指尖轻轻流转，将周围照亮。
‘这究竟是哪儿？’罗伊大脑飞速运转，过往的无数个画面一一闪现。
他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亮光所及之处什么都没有。但他总觉得此刻的场景似曾相识，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空气、这样的氛围，他心底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低声吟诵——回家了。
少年没有急着往前走，联盟少校的敏锐让他在陌生的环境中格外小心。他站在原地，决心要找出脑海中有关的一切线索，哪怕是只言片语。
在回忆的河流中一点点追溯，男孩一步一步地踏过曾经，寻找着他想要的答案。
‘不是，不是。’他将眼前的一幅幅画面拨开，穷尽过往的同时也在漩涡中越陷越深。
远方的黑暗，似乎正慢慢凝聚起一束光芒。
“孩子，我们对不起你，尽不到父母该尽的责任。但没办法，怪也好，骂也罢，我们的缘分，只能来世再续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罗伊耳中，春风化雨的温柔还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和不舍，他迫不及待地向前狂奔，想要看清楚声音的源头究竟是不是他心中的她。
“注定孤独，要他必须坚强，我们也一样。”另一个声音出现了，那是一个山一样伟岸的男人，他从没见过他的笑容，也从未听到他亲口说出的赞扬。
“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女人抚摸着怀中小孩粉嫩的脸颊，低声说道。
罗伊赶到了那束光的位置，他依然什么也没看到，他用力揉眼，闭上之后又焦急地睁开，但眼前仍只是一束光，空无一物。
“我们别无选择。”男人注视着女人怀中的孩子，眼神中似乎出现了点点泪光，但很快又被一股与生俱来的坚毅掩盖了下去。
这次少年确定，声音的源头就是这束光，他急忙将手伸进那束光中，但什么都没有抓到。
“不。”女人的声音细若游丝。
“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她突然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男人，不甘、不舍、痛苦、哀伤、乞求……所有的情绪冲破女人为自己构筑的防线，如倾盆大雨般倾泻而出，凝聚成两束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泪水滴落到前伸的胳膊上，罗伊这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的眼泪，这才意识到已经十几年没看到自己的眼泪了。
“一定会有的，一定会有的。”男人蹲下身子，轻轻吻在熟睡孩子的额头上。
男人低声的嘟囔，女人的啜泣，甚至孩子轻微的呼吸声，一切戛然而止。
所有声音连同那微弱的光芒，消失的无影无踪。
坚毅瞬间崩溃，久经沙场的少校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瘫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孩子啊，命运总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它要让我们受尽苦难，被苦痛包围，被孤独吞没。”不远处又出现一束光，罗伊怔怔地望着，然后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但愿还能再见。”再次，所有声音连同光芒一齐消散。
“别说再见，我现在就要看到你们！”少年用尽全力，一拳拳砸在地面上，血肉模糊，但却感觉不到疼痛，泪水和血液交织在一起，然后带给少年什么也不能改变的无力感。
“以坚毅和勇敢之名，我决心加入御剑门，将宗门之荣誉放在高于一切的位置，与大家一起，披肝沥胆，砥砺前行！”少年又听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他又急忙冲到新的一束光前面，这一次他似乎在光芒中看到了什么。
一个画面。男孩跪在地上，左右两旁坐着数十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正面不远处漂浮着无数把形态各异的剑器。画面虽然模糊，但罗伊瞬间就被带了回去，凭着自己的记忆将它补充完整。
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他成为了天下第一大宗——御剑门的一位弟子，光芒中展现出的场景发生在御剑门的先祖祠堂中，面前的灵气之剑代表了从创门之初到现在，消逝的宗门大将。
罗伊用另一只手擦干眼泪，同时祈求着眼前的光芒不要消失。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这束光没随声音一同消失，反而似乎更加强盛了一点，少年半跪在地上，渴求地看着黑暗世界中的唯一光亮。
“以无私无畏之名，我在此正式宣布，罗伊·查尔斯成为一名联盟战士！”光芒中传出一个宏亮庄严的声音，同时又显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那一天直至现在他还记忆犹新，在这样的基础上，模糊的画面得以在罗伊眼中变得十分清晰。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做出的重大决定，御剑门有着人族最强大的武士和剑客，有着数之不尽的法术典籍，能让每一位弟子享受到最丰厚的资源，但他依然做出了这样不被理解的决定。
宗门与皇家军队的关系一直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宗门弟子一般来说不会被允许加入军队，在战争时期宗门往往会以自己的方式或暗或明地协助军队。御剑门的长老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决定，并且在了解到罗伊坚定的信念之后全力支持他，因此他在既保留御剑门弟子的情况下，以普通人的身份加入了联盟军。
“以正义和荣耀之名，我代表人族联盟军，宣布罗伊·查尔斯晋升为骑士团少校！”光芒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画面。
少年慢慢站起来，受伤的拳头在生灵之息的帮助下快速恢复，他看着那束光，看着那个画面。
在众人热情的掌声下，他走上高台，成为最年轻的少校之一。
“你将肩负着维护正义的伟大使命，将成为军人荣耀的谱写者。更高的军衔代表着更沉重的责任，你需要更加一往无前，更加果敢顽强，将正义和荣耀与自己的生命牢牢绑在一起。我希望即使在很多年之后，你依然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依然不会后悔自己为正义和荣耀所做的一切。”骑士团将军宏亮的声音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位将士。
“那么，你愿意接受这份责任吗？”话音刚落，光芒中的画面便消失不见。
“我愿意！”罗伊握紧拳头，冲着那束光喊道。
注定孤独，要你必须坚强。父亲的声音回荡在少年心中。
第七十三章 永恒囚牢
法阵的力量越来越弱，尼采毫不费力地走到了正中央。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使的是什么把戏。’至魔冷哼一声，右手抬起，空中组织进攻的法杖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被法师牢牢握在手中。其他武器则四散在半空中的各个位置，驻守着主人一心构筑好的战线。
“器之灵·煞魔劫！”法师一字一顿地念出他的最后绝技，此刻法阵对上空魔法防线的冲击力已经到达了冰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狂热分子还在拼命地进攻，尼采虽然心中有所顾虑，但他很快就制定出了明确的方法，他要反守为攻！
这个会抽干至魔所有能量的终极法术已经在数个致命情况下帮助尼采扭转乾坤，反败为胜，已经成为了尼采的一张王牌。
法师联盟在多年前就制定出了一套完整的体系，用来衡量法术的强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任何一种法术脱离了这套体系所刻画的范围。这其中最关键的鉴定环节就是对魔法的有效利用率，虽然有先例证明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状态可能是自身实力的数倍乃至数十倍之多，但事实上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人的力量被限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一般来说最多能爆发出高于自己两三阶的能量层级，因此，掌握的法术优劣成为了另一个影响实力的重要因素。
尼采是法师联盟这一代中的佼佼者，也是剑走偏锋的那个奇葩法师。对各种武器运用的得心应手让他在实战中占了很大的优势，再加上有大名鼎鼎的空间领主作导师，在他进入法师联盟之后的短时间之内就有了突飞猛进的成长。
对他而言，武器和法术并不冲突，在这个理念下，尼采的近身战斗能力可圈可点，同时对法术的敏感度和领悟力也羡煞旁人。在卢卡斯的指导下，他的器之灵法术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鲜明的标志，这其中最特殊的当属这个体系中的绝杀王牌——煞魔劫。
包括卢卡斯在内的多位法师联盟大祭司，在对这个技能做了全方位的理解和鉴定之后一直，一致给出了“幻禁术”的技能评级，也就是在魔法利用率上仅次于十大禁术的一类法术。
尼采闭上眼睛深呼吸，这次释放的终极技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没有近身搏杀的前奏，意味着他会有一个更佳的施法状态，同时他的对手不再是某个敌人，而是一整个庞大的法术体系。既然法阵因为一个不为他所知的原因选择避开与他正面交锋，那他就只好爆发出全部力量，让对方再好好审视一下他值不值得作为一个标准的对手。
除此之外，他决定第一次运用刚刚学到的魔能之力来主导整个法术的运行过程，第一次，意味着无数的不确定性，也可能隐含着让人震惊的结果。虽然现在只是掌握了冰山一角，但尼采已经感觉得出魔能拥有的无限潜力。他喜欢冒险，也擅长冒险，第一次释放需要巨大力量的法术，他不仅让魔能参与其中，而且还把它推上了主导之位，让这股尚不稳定的力量成为号召奥术魔法的统帅，这样大的冒险，他希望自己不会后悔。
‘让我们一起见证会有什么样的奇迹出现吧。’尼采下定决心，不问结果，不论成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了。
强大的魔法力量瞬间将整个法阵蒙上一层紫色光晕，从外至内出现了一圈一圈的能量武器，它们漂浮在法阵的各个位置，作为一个个驻点，对对手进行全方位的打击。法阵最中央——也就是尼采所站的位置，人形生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体积堪比冰原猛犸象的紫黑色恶魔。全身被浓烈的紫色火焰所包围，没有双脚，一个气流漩涡将他拖了起来，上身则被一块块健硕的肌肉所填充，恶魔表情狰狞，双眼喷射出明亮的光芒，伴随着升腾而上的紫雾如呼吸般地一起一伏。
恶魔咆哮一声，所有武器瞬间以自身为中心迸发出一圈深紫色的魔法光波，每一把武器身后都出现了一个精灵，它们形态各异，人、猛兽、雄鹰、圆球状精灵、还有和他一样的恶魔形态……
在外面已经看不到法阵的样貌了，至魔在它表面构筑的新法阵已经将它完全遮盖住，成为了一场独属恶魔的屠杀盛宴。
魔能之力让尼采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神奇力量，这是他第一次释放出如此大范围的煞魔劫，武器身后各种灵体的出现并不是他刻意而为，而是主导法术的魔能擅作主张，将它们召唤出来，大大强化了法术的攻击力量。
煞魔劫是一个消耗巨大的法术，不仅体现在需要庞大生灵之息的供给，对施法者的精神之力也有很大考验。以往尼采需要亲自主导法术中的所有细节，每握着武器向对方冲击一次，他都需要用精神力量操控恶魔来一步步实现，而这其中既要求达到一定的速度，而且还必须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施法者只有全神贯注才可能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
但现在不一样了，灵体的存在让尼采的压力大大减小，这与他之前召唤出的协战恶魔有很大的差别，恶魔只是尼采自我意识的另一个实体存在罢了，而魔能帮他召唤出的这些都拥有自己的意识，而且它们能统一读取到施法者对它们的要求，也就是说尼采对整个法术的构造已经完完全全的出现在了每一个灵体脑中，之后不需要他再亲自操控，它们会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协调状态合力完成这一场精妙绝伦的演出。
恶魔双手快速飞舞，结出一个个印记，这些印记有的向下镶刻在地面上，有的直直上升，坐落在整个法术的至高之处，其他的向着四周飞去，共同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魔法体系。
随着恶魔的一声大吼，这个庞然大物开始全方位运作起来，灵体们掌控着武器一个个斜坠而下，狠狠撞到由无数条蓝色丝线构成的法阵系统之中，巨大的冲击波迅速从撞击中心点向外扩散，周围的空间在强大的冲击下被撕成无数个细小的裂缝。
魔能之力让他不必关照法术的具体实施，而他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些咒印将撞击产生的力量完全拆解，同时操纵它们，在每次撞击之后向内缩小一圈，全方位地不断向对方进行魔法压制。
有了咒印的法术削弱，每次撞击之后尼采都能明显地感觉出法阵的力量在大大衰退，脚下的蓝色丝线有的甚至已经被完全粉碎，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系统就会彻底崩溃。
法师的力量也在随着一次次猛烈的撞击迅速衰退，即使有了魔能之力的帮助，他省下了不少生灵之息，但有了咒印的加入，整个法术的消耗量仍在不断试探幻魔的底线。
阵中还有最后三把武器，而此时咒印已经到达恶魔身边，沿路上的区域都被它的魔法力量所压制，所有的咒印将法师仅仅围住，从外面看阵中心已经变成了一团极其明亮的白光。
混乱的气浪拍击着所有它看到的对手，石碑上释放出的核心丝线在多次冲击之下变得暗淡无光。虽然到现在他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法阵分身乏术，但他也的的确确感受到，此刻的法阵和他一样，已经到了灯枯油竭的地步，对方的虚弱和魔能之力带给他的巨大影响冲昏了尼采一向理智的头脑，缔造者的强悍实力已经被抛之脑后，他不再去想自己一个至魔凭什么击溃这样庞大的法术体系，也将先前定制的计划大胆地推翻，不再需要潜入进去里应外合，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彻底摧毁它！
至魔双手快速挥动，所有咒印都被聚集到他面前的一个点，多个明亮光芒相互叠加之后形成了一个让人无法直视的耀眼光点。与此同时，剩下的三个灵体握着他们各自的武器出现在光点上空的三个方位。体型庞大的恶魔将光点收在手中，而后汇聚起所有力量狠狠拍下，伴随着还有其他三个灵体，一同向下坠落。
“咚！”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向着四周飞速扩散，在无尽的地下世界中开始了它们无尽的征程。恶魔将法术最后的所有力量全部汇聚到法阵最中央的一点，四股力量在中心处引起了巨大的爆炸，脚下的地面战栗不已，头顶的石壁掉落下来无数或大或小的碎石块，庞大的地下世界摇摇欲坠。
恶魔失去了支撑他的力量，紫黑雾气几乎是在爆炸的一瞬间完全消散，庞大的身躯也快速回缩。尼采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法阵和他一样，已经释放不出任何力量了。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最后一击的爆发出的力量让他自己也难以置信，远远超过了他为自己设定的顶级力量，这样的效果让他心中狂喜，仅仅掌握一点皮毛就足以达到如此强大的力量，尼采此刻心中充满了对魔能和奥术魔法相结合的无数幻想。
“恭喜你，人类，当然也恭喜我。”熟悉的声音从他正面朝向的不远处传来，尼采震惊地抬起头，望着法阵的另一头。
冰原猛犸庞大的身躯从一端的石碑处消失不见，下一秒忽然出现在了尼采面前。巨大的危机感顿时霸占了尼采的所有思绪，现在的他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连站起来都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而从冰原猛犸这一次的闪现魔法来看，它的真实力量显然比尼采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希望你能从头到尾解释清楚。”尼采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对着冰原猛犸冷冷说道。消灭现在的他对灵兽来说轻而易举，但他不在乎自己的语气，因为他相信对方也不在乎，反而只有这样，才能让它提起兴趣来。
“那我们就从头讲起吧。”猛犸象又往前走了走，距离尼采只有几步之遥跑。庞大的灵兽弯起一个得意的笑容，长长的獠牙也俯视着下面虚弱不堪的人类。
接下来远古生物讲述的故事让尼采大吃一惊，虽然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接纳猛犸象，两人在一个心照不宣的范围内互相交流，共同合作，但却有着各自的目的。这一点尼采和猛犸象都心知肚明。
此刻的至魔暗自悔恨，他刚才确实被魔能之力冲昏了头脑，将身边这个潜在的威胁抛到了九霄云外，导致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般的成为了猛犸象的阶下囚。
“我确实是比你们先来的，只不过不是一年，而是一百年。”刚一开口，远古生物说出的话就把“震惊”这两个字写在了人类脸上。
一百年的时间，也就是说，早在尼采还没出生的时候它就来到了这地下世界。
“一百年啊，你能想象得到吗？在这么长的、足以改变世界的时间里，我想尽办法，做了所有我能做的，却还是没有离开这里半步。”灵兽四条腿膝盖弯曲，就这样慢慢跪坐了下来。
从我被那股神秘力量卷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会是一个漫长的囚禁时光，但这种情况竟然持续了整整一百年！
我好奇、兴奋，开始了如痴如醉的探索过程，这个邪恶的法阵让我流连忘返。就这样，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囚禁了几十年。
直到我看清了这法阵的一切，直到我意识到这只是他的一个玩具。看到了吗。他的一个小玩具，就让我心甘情愿的卖出了我几十年的时光！
冰原猛犸咆哮者对尼采大吼，双眸中的火焰喷薄而出，不过很快，灵兽慢慢将自己那把巨大的武器轻轻放在地上，放在囚禁他的监牢的正中央，眸中的火焰也缩了回去，他长出一口气，沉下头。
这时候尼采忽然注意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猛犸象身边的两个紫色小精灵消失不见了。
大脑飞速运转，人类试着将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联系到一起，试着用一个合理的方式来解释这一切。
在这座无法摧毁的监牢中，我经历了无数个场景，一百年的时间足够我将我想到的生活全部体验了一番，从一无所有，到艾泽拉斯唯我主宰；从受人唾弃，到万人敬仰，再到成为所有人眼中的至高神，无数生灵匍匐在我脚下。我动动手指就可以创造出直达天际的高塔，也可以毫不费力地摧毁方圆万里的一切存在，我似乎成为了全世界的顶点。
杀戮和统治的快感并未持续很久，事实上它们连百分之一也算不上。我没办法一直欺骗自己，不论在那种场景下，我总会很快意识到这些都是假象，这些只是他玩剩下的玩具，而我却还乐此不疲，当我想到这些时，我下意识地从这法阵中逃离出来，但回到的却是一个我什么都做不了、而且永远无法离开的，所谓的“现实世界”。
你知道吗，我在那里是神一般的存在，神啊！
“可神只是存在在一个玩具之中。”尼采正视着猛犸象，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
每当我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只不过是幻影而已的时候，深渊般的无尽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它们一眨眼的时间就把我构筑起的整个世界完全摧毁，所过之处只留下了世间最纯粹的黑暗。很快，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就将我团团包围起来，任凭我有着怎样强大的力量也无法挣脱它们的束缚，我那些力量无穷的手下在它们面前顷刻之间灰飞烟灭。最可怕的是它们源自于我的意识，我无法找到一丝丝击败它们的方法，因为它们是我自己的一部分，也或者说是我自己最真实最无懈可击的一部分。
庞大的猛犸向着面前灯枯油竭的人类慢慢讲述着自己在这一百年中所经历的一切，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冰原猛犸经历了漫长的孤独岁月，第一次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不受他控制的、活生生的个体。
“那我们的出现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呢？”人类似乎明白即使在全盛时期他也不是它的对手，干脆坐了下去。猛犸象刚刚说恭喜它自己，意味着他与法阵的对峙给灵兽带来了某种转机。听了它的讲述，笼罩在这地下世界的那一团迷雾在人类心头一点点消散，但却同时从另一个方面让这些疑惑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被卷入到这个可怕的深渊中来的，最开始我并不抱很大希望，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自然也不可能解的开这个永恒的枷锁。”猛犸象从回忆中走了出来，颇为得意地向面前的人类解释。
“但你们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凭自己的力量掌握了我花费了很大功夫在得到的信息，尤其是那个使剑的人类。他对这个法阵的认识几乎在一瞬间就达到了一个峰值，清晰而深刻，让我受益良多的同时，也使我看到了你们的潜力。”
“于是你假意和我们合作，一方面给我们提供一些关于魔能之力的知识，好让我们尽快行动起来；一方面自己以队员的身份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尼采接了下来，冷冷说道。
“行动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似乎我只需要远远地观望就万事大吉了。但很快，法阵就反应了过来，开始对你进行全方位的反攻，我立即意识到，再继续这样下去你很快就会被彻底击垮。而法阵又可以通过外部力量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原状，这样一来我就要继续被暗无天日地囚禁在这里。”
“于是我暗中从另一个方向对它展开进攻，以吸引到足够的注意力，帮助你扳回一城。”
猛犸象的一句话让尼采恍然大悟。尼采其实在一开始从未想到过要和法阵不相上下，法阵的力量远比他强大的多得多，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为枕风和罗伊创造更多的机会。正在千钧一发之际，法阵的反攻力量开始迅速衰退，这才有了他倾尽全部力量，决心和法阵一站到底，也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人类无奈地叹息，导师卢卡斯最看重他的沉着冷静，没想到这一次被灵兽耍的团团转，地下世界摄人心魄的谜团和力量让他也在不经意间越陷越深。
“那两个小精灵又是什么身份？”尼采深吸一口气，正视着巨兽，问道。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它们也是缔造者的造物，最开始它们并未露面，当我多次在幻境中猛然惊醒，完全意识到这些都是假象、并且在着手准备逃离囚牢的时候，它们就出现了，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灵兽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两个诡秘的召唤物能直接无视我的所有攻击，就像是完全透明的异样，找不到弱点。我也尝试用过了各种方法，但仍旧没能伤到它们一丝。而且因为这些抵抗行动，法阵渐渐开始抑制我的力量，一点点蚕食我的生灵之息。”
“就在刚刚，法阵因为我的进攻，以及你的暗中协助，那两个看守人不得不亲自一探究竟，也就在这时候，你终于有机会把它们甩掉了，是么？”人类说道。
“说对了一半。它们在被你吸引过去之后，我不仅找到机会甩掉了它们，而且也找到了一个让它们彻底消失的方法。”
“是什么？”尼采问。
“你刚才的法术是以魔能之力主导的，我说的对吧。”
人类点点头，同时对灵兽敏锐的洞察力暗自赞叹。
“我对魔能的掌握远比你看到的要多，但却从没尝试过以这种方式使用它。当看到你的法术不仅没有表现出该有的不稳定和难以控制，而且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更关键的是我发现，这种奥术和魔能的高度融合态对法阵有着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于是我也试着将奥术魔法与魔能之力尽可能的融合在一起，然后趁它们不注意，将监视我的那两个精灵彻底消灭了。”
“明白了。你是要让我成为它新的囚犯，代替你享受这永恒的囚禁。”尼采淡淡说道。
讲述到这里，人类终于找到了一条稳固的大桥，将所有的这一切以一种十分合理的方式联系在了一起。猛犸象等待了一百年，他们的出现让它看到了希望，而且也确实如愿地达到了它的目的——借他们之手摧毁束缚了他长达一百年之久的锁链和囚牢，不过这锁链很快就会降临到他身上。
“即使这法阵被暂时压制到了，可这里依旧没有任何出口，你要怎么出去呢？”尼采问道。
脚下的蓝色丝线此刻已经达到了近乎绝迹的状态，法阵散发出的魔法力量也变得十分微弱，但并没有彻底消亡。灵兽刚才提到，法阵会用其他地方的魔法力量来不断补充自己，维持整个体系的运作，一旦法阵恢复过来，冰原猛犸将再次面对无法挣脱的枷锁。
“我想还有一件事是你不知道的。”
“什么？”意识到这可能是对方说的最后一段话，尼采提起精神，此刻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影响一切的致命因素，猛犸象并不需要动手杀掉他，意味着只要他掌握了有用的信息，还有可能从这阴暗的地下世界中逃出来。
巨兽慢悠悠的将腿伸直，站了起来，巨大的戟矛出现在它手中，看样子是要准备启程了。
“当我们进入法阵中时，每次都会看到不同的场景，这当然是用魔能之力构筑出的幻境世界。在奥术的领域中，幻境不需要任何实际的空间，事实上只需要一个无限小的点，对它而言就足够了，是吧？”
尼采点点头。
“那你想过没有，这么多不同的幻境空间，就需要相等数量的空间位面，但此时它们却全部被积累到同一个法阵上。用同一种力量，在同一个空间中，堆叠起这么多的幻境，你做得到吗？”冰原猛犸弯起嘴角，以胜利者的姿态问道。
这次人类没有做出回应，灵兽的话又从另一个方面把他刚刚建立起的、合理的解释体系撕开了一个大口气，至魔忽然有一种清晰的预感：这法阵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重要的信息。
“你做不到，我也一样，即使它的缔造者十分强大，但要实现这样的一个位面体系，也会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所以，他想到了一种其他的方法。”
灵兽看着脚下黯淡的魔法丝线，自顾自继续讲道：“缔造者在法阵中开创了很多条通往艾泽拉斯上其他地方的魔法隧道，用来源源不断维持自己的存在，这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在此之上，这些魔法隧道其实还有另一个作用。”
“除了输送魔法力量之外，它们还承担着构筑幻境的任务。在法阵所看到的幻境，其实是你被传送到了艾泽拉斯上的某个地方，之后在那里进入到了他事先创造好的幻境世界。”
“你是说，每次进入法阵，我都会被传送到其他地方？”尼采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问道。
“没错，缔造者对空间魔法出神入化的使用，让你很难意识到自己已经处在现实中的其他地方了。现在你应该知道我要怎么出去了吧。”灵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一天他足足等了一百年，如今终于找到机会能离开这个无尽的深渊了。
“没了束缚，你就可以通过这些空间隧道离开这里，同时又不会进入到幻境中，自然也就不会在幻境失效的时候被拉回来。”尼采低声呢喃，这些爆炸性的信息让至魔的脑海一片混乱，关于法阵的所有，都让他的认知一次次被刷新。
“行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现在我终于可以逃离这里，回到真正的世界中去了。”
猛犸象仰天大笑，用力将巨大的戟矛狠狠插在脚下，蓝色丝线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浑身抖擞、剧烈颤抖起来，灵兽将生灵之息顺着戟矛灌注到法阵之中，而后者此刻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制止它的囚犯。
只见魔法丝线在几次呼吸之间愈发明亮，整个体系又像是被重新激活了一般，外围的十六块石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即使人类处在灯枯油竭的状态，仍能感受得出法阵正在冲着冰原猛犸愤怒地咆哮，但也仅此而已，庞大的系统在灵兽魔法力量的影响下被迫成为了它逃出这里最佳的，也是唯一的出口。
法阵中央，尼采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神奇的一幕。
核心丝线连同那些曾经暗淡的，处在金字塔最下层的成员一起，朝着体型巨大的猛兽蜂拥而去，灵兽灌注到法阵中的力量此刻正以数倍之多的规模回到它身上。囚犯的公然反抗激起了看守人的怒火，它用自己的所有力量朝着灵兽猛扑过去，企图将它彻底击垮，再次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
缔造者创造出的这个体系所蕴含的力量果然是人类想象不到的，尽管被他和灵兽两面夹攻，全面溃败，但却依然能在强弩之末的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可尼采明白，法阵越是这样，灵兽逃离这里的脚步就会越快一分。他已经知道了内心所有疑问的答案，看到猛犸象的行动便瞬间意识到了灵兽的计划。冰原猛犸自身的力量也许并不足以冲破枷锁，因此它需要借一股外力，既能帮助它突破法阵所能承受的极限状态，又不会阻止它运用空间隧道挣脱囚牢，而此刻正怒不可遏，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又拥有一定能量的法阵——它曾经的看守者，就是这个角色的不二人选。
接着，一种连至魔也忍受不了、被迫紧闭双眼的强光，以巨兽为中心迅速扩散，强盛的气浪将人类掀翻，奥术和魔能的强大混合力量使得周围突然出现了无数条空间裂缝，紊乱的魔法能量充斥在法阵的每一个角落。
“你会享受到永恒折磨带给你的乐趣的，哈哈哈哈！”
尼采耳中回荡着巨兽狂傲的笑声，同时也意识到，这场“战斗”以自己的全面失败而告终。冰原猛犸终于逃出了囚禁它一百年之久的监牢，而他将成为看守者新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