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没有灵魂的投资
第二天，公司早会。
“你小子这两天在干嘛呢？听马乔说他昨天叫你参加客户拓展的活动都被你拒绝了？”
“啊，这两天太忙了……嘶溜~”
“忙什么呢？”老张疑惑道。
“忙自救，忙救人，还忙着和资产上千亿的恶势力斗智斗勇……嘶溜~”
“这么忙，那还有闲工夫在这抱着保温杯喝养生茶？另外，我觉得你还是先忙着去医院治疗一下比较好……”
老张以为孟浪又开始嘴贫，翻了个白眼，然后往他的保温杯里瞅了一眼。
“红枣、丁香、陈皮……这都是养胃的东西吧？”
“哎哟，不愧是我张叔，行家！怎么样，我这搭配的还行吧？”
“还行个屁！你这就是把一堆似是而非的东西混搭在一起，很多药性都是相冲的，喝茶都让你喝成了乱炖！”
“啊？那我该怎么配？”
“想养胃，那就得首选普洱茶，红茶和大麦茶也不错，像你这样气血旺盛的年轻人，自我恢复能力强，根本不用花里胡哨，简单的调理就好。
还有啊，饮茶只是调理，重点还是多锻炼，所谓动则不衰，用则不退，强身就是强五脏六腑。
另外就是少吃垃圾食品，百日养，一日废，养的再好，破坏也比建设容易……”
“嗯嗯！”孟浪听得连连点头，不时还提出自己的疑问。
比如“冬虫夏草和燕窝阿胶的实际药用价值”、“经脉和五行在养生中的应用”等等……
两个人一人一个保温杯，坐在角落就“养生”这个话题进行了深入而友好的探讨和磋商。
聊天的内容不小心传到了后边马乔的耳中，让他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一个五十多，一个二十多，坐在一起热烈讨论“啤酒配枸杞的可行性”，这一幕说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由着兴头讲了半天，看到孟浪居然一点没有不耐烦，反而是越听越来劲，最后居然还用小本子开始做起笔记来了。
那神态，就像是优等生在课上听划重点的“高考必考题”，那叫一个“生死攸关”。
这让老张就有些懵了。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终于想通了，准备回家养老，所以提前在我这儿取经呢？”
“如果可以，我还真不介意回家养老。”孟浪叹了口气。
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
这里生存环境恶劣不说，动不动就有牢狱之灾，律师打个官司都能惹来杀身之，一个豪门离婚案都能牵扯出官商勾结……
心累……
“看来遇到麻烦事了？”老张认真看着孟浪，旋即笑了笑。“不过回家养老？这话也就拿来骗骗外人，骗不了你自己。”
“怎么说？”孟浪诧异道。
“每个人年轻时都得过的一种病，叫不撞南墙不回头，只有撞的鼻青脸肿了，撞的痛彻心扉了，才会愿意掉头回去。
你问问你自己，撞了吗？”
在牢里蹲了20年，算撞了吗？
孟浪扪心自问。可能是“纸面服刑”，所以撞的不够痛彻心扉？
“张叔你的意思是，等我撞得鼻青脸肿了再回去？”
“那我问你，现在叫你回去，你回吗？”老张反问。
孟浪想了良久，摇了摇头。“良心会痛。”
“呵呵！”老张笑着点了点孟浪。“那不就得了，继续撞就是了！”
“呃……张叔，我记得你上次劝我赶紧回去，怎么这次就让我继续撞了呢，您这鸡汤怎么还一会儿咸一会儿甜的。”
“上次你那不叫撞南墙，叫找南墙，我寻思着你找不到也就回去了。
不过今天不一样，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你这是找到南墙了，既然找到了，不撞一撞就回去，那你得后悔一辈子。”
“张叔，怪不得我爸说一有什么烦恼来找您准没错！每次听您说话，都有种听佛祖开坛授法的感觉，您老不会是下凡来普渡众生的吧？”
“呵！看来你真的是有进步了，至少这马屁拍的很到位了。”
“这怎么说的话，我那完全是肺腑之言！”
“嗯！这脸皮也有进步。”
“哈哈……”
两人正说笑着呢，王志平板着张脸走进了会议室，有些嘈杂的会议室立刻就安静下来。
就连不在公司的孟浪都从老张那儿听说了，这两天王志平脾气异常暴躁。
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去触对方的霉头。
“今天早会……”王志平刚刚开了个头。
【是我爱的太蠢太过天真，才会把你的寂寞当作契合的灵魂，也是我自作自受竟然那么认真，相信你……】
会议室里针落可闻，只有手机铃声在会议室内大声的回荡，异常的刺耳。
那魔性的旋律相当洗脑，很多人忍不住想笑，王志平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着孟浪集中了过去。
“不好意思，客户，我去接个电话。”孟浪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起身。
开会时间不能接电话，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客户电话……
“孟先生，好消息！您的50万投资申请已经下来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签个字？”
也不知是对面嗓门太大，还是孟浪的手机音量调的太高，电话里的声音不小，加上会议室此时本就安静……
电话里传出的这句话，顿时让周围不少人面露诧异。
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50万投资？！
对在场大多数人来说，50万都算的上一笔巨款。
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孟浪，居然还有这样的身家？难不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富二代？
老张一脸愕然的看着孟浪。
孟浪有多少身家，他能不知道？哪来的50万！
马乔脸色微变，似乎是隐约猜到了什么。
孟浪无语了，我没想这么高调啊！
他赶紧降低音量，对周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这个客户着急了点。”
客户个屁啊客户！真当我们聋啊！
王志平脸色也有些黑，不过对方都搬出“客户”这个上帝了，也没有理由拦着。
等孟浪出去接完电话，也不想进去触王志平的霉头了，干脆出了公司，直接往星河证券走去。
他今天过来本就是为了办辞职的。
本来想和张叔道声别再走，不过现在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
“孟先生，一共是300万股的华夏能源看跌期权，您支付的权利金为50万，行权时间一个月。
当前股票价格为9.8每股，您在一个月之内，都可以以这个价格卖出，没有问题的话请你签字。
合同即时生效，我们将从您的账户中划扣50万资金。”托尼老师一脸热情的将笔递了过去。
等到孟浪毫不犹豫的签上字，托尼老师脸上的神色更加热情了。
这笔交易达成，他光提成就有好几千。
“孟先生，我这里还有一些强烈推荐的投资产品，您……”
“下次再说吧，囊中羞涩。”孟浪直接打断对方。
“呵呵！孟先生说笑了，以孟先生的魄力跟财力……”
“我说我连信用卡都刷不出一分钱了，你信吗？”
“呃……孟先生真爱开玩笑。”
孟浪很认真的盯着托尼老师，直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精彩……
……
拿着一式两份的合同走出证券公司。
这是一笔孟浪人生中做过的最大的豪赌，可惜他的心中毫无波澜。
剧透狗就是这么处变不惊。
他背着手摇了摇头。
“唉！真是一场没有灵魂的投资……”
第十七章 活着
正感叹人生就是这么波澜不惊呢，孟浪的手机铃响了，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张叔。
他无奈叹了口气，选择接听。
“我都听马乔说了，你小子不会是疯了，真拿50万去炒股了吧？别跟我说这钱是你爸拿的，你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钱？你小子不会是去借高利贷了吧？”
“呃……张叔，冷静。”
“我冷静个屁！你快给我如实招来，另外把钱给我弄出来，炒股，真亏你想得出来！这钱哪来的回哪儿去！立刻！马上！”
“这不您刚刚还让我撞南墙的么？”
“我是让你撞，没让你用进水的脑子撞！”
孟浪万分头疼，这事儿闹的，要是传到家里去，那恐怕免不了是一番鸡飞狗跳，他爸指不定得拿着那把家传龙泉宝剑追到这里来。
事已至此，只能选择战略伪装了。
“张叔你误会了，我这是帮朋友炒的，你也知道我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怎么可能有钱干投资啊？”
“你不会是糊弄我吧？哪个朋友？为什么还得让你帮忙炒。”老张果然没那么容易上当。
“一个大学同寝的富二代，人家在证监会上班，国家规定不能本人开户炒股。”
“真的？”
“那您觉得我能借高利贷去炒股？那是人能干的事儿？”
“也是，你小子虽然平时不着调了些，不过这么蠢的事应该是干不出来的。”
“呃……还是叔了解我。”
“行吧，那我就信你一回，不过你小子要真鬼迷心窍投了钱，就赶紧退出来，听到了没有！”
“放心吧！”
挂断电话，长舒了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他快步离开了证券公司，临走低声嘀咕了一句。
“退出来？一千多万呢……”
……
2018年3月22日，中午十二点。
《迟来的正义》如期迎来了更新……
封面上两个大字——《活着》
【我的前半生，平平无奇。
上学、毕业、工作，体会着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感受着普通人的悲欢离合。
直到2018年3月的那个雨夜，命运的枷锁，扼住了我的腰椎……
晚上10点15分，当我拒绝了一次堕落的机会，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冒雨赶回出租屋之后。
恶魔开始了行动！
一切如同我计划的那样，只是最后关头却出了岔子，对方不敌之下，居然掏出了一把手枪！
这让我始料未及。
危急关头，鬼使神差的，我挡在了闫薇薇身前。
随后一声枪响……我瘫了。
子弹卡在了腰部4～5椎间盘，压迫神经根导致的腰椎受损，让我的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觉。
凶手被绳之以法了，但我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我的下半生……
……
铁证面前，袁厉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坚称无人指使，单纯只是为了报复林海棠。
后来我们才知道，袁厉虽然和前妻离婚了，但是还有一个私生子袁树，在美丽国留学，资助者正是许氏集团。
杀人未遂、致人伤残、非法持枪、意图陷害，加上还有前科，袁厉最终被判无期。
许氏集团依旧独善其身。
后来，又从林海棠那里得知，“许高离婚案”最终还是以许劲松大获全胜告终。
原因是一个叫做韩丽的同事泄露了她的诉讼资料，加上对方突然拿出女方婚内出轨的证据。
一切都是许劲松设计的后手，但知道时已经为时过晚，只能感叹魔高一丈。
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已经只是病榻旁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外面的世界……似乎离我越来越远……
瘫痪在床的日子很难熬，远比普通人想象的难熬一千倍，你无法想象连上个厕所都需要人帮忙的那种窘迫和绝望。
活着，比什么都需要勇气。
幸存，不过是旁人的评价罢了。
……
除了父母，段贤倒是经常来看我，我想每个人都至少应该有这么一个挚友，有过不少平淡无奇却值得纪念的时光，任白云苍狗，风云变幻。
无聊的躺平时光中，我喜欢上了买彩票。
或许是喜欢彩票里微乎其微的“奇迹概率”，又或许是想提醒自己，别放弃那一丝希望？
我还记下了“命运之夜”那天的中奖号码。
03、11、14、27、32、05、07。
我把这组数字当成了自己的幸运数字，希望它能带给自己好运。
而在这段最低谷的人生中，最值得称道的，或许就是自己的女人缘了……
因为同时出现了三个女人说要对我负责。
一个是说要照顾我饮食起居，给我养老送终的小雨……
每次想起她那张满是认真说“我养你”的小脸，我都会忍不住笑出声。
另一个是林海棠，她从很专业的角度向我阐释了什么叫做社会主义的人道关怀，并不断强调这只是为了报答对小雨的救命之恩。
最后一个是闫薇薇。
在挡枪的那一刻，我想的只是不能让无辜被我牵扯进来的人遭遇不测。
救一人而杀一人，一切岂不是又回到了原点？
我身上的防刺服给了我些许自信，虽然最后证明那玩意儿在子弹面前根本毫无作用……
但没想到，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女人，居然是个异常认死理的一根筋，为了报答舍命相救的恩情，居然很江湖义气的问我要不要入闫氏的族谱。
曾经，有一个嫁入豪门的机会……我终究还是没有答应。
三女践行了承诺，无微不至的轮换着照顾轮椅上的我，没有一句怨言。
但别人的愧疚，并不是我拖累他人，心安理得享受一切的理由。
所以在享受了三个月之后，我留下一封感谢众人，并希望世界和平的遗书，然后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药……】
孟浪：“……”
他看了看故事的结尾，又看了看照例随书附赠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自己坐在轮椅上，左边站着充满知性美的林海棠，右边站着英姿飒爽的闫薇薇，小雨站在身后亲昵的搂着自己的脖子。
众人的微笑温暖而和煦，宛如一张幸福的全家福。
是的，我瘫了，但这种人生赢家的感觉究竟是肿么肥事？
……
而就在孟浪吐槽这期“更新”的时候，大洋彼岸，一场席卷全球的风暴也在悄然酝酿……
第十八章 时代的一粒灰
2018年3月22日，知名不具国正式宣布对知名不具国加税。
国内表面上一切如常，除了出租司机们一如即往的以业余九段的高水平剖析今日热门头条的走向、后果及影响外，大部分市民都是该干嘛干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谈房价、聊游戏，什刹海轻歌曼舞喝咖啡。
然而，经济是政治的哈哈镜，恐慌几乎是毫无延迟的率先蔓延到了股市。
3月23日，全球股市开盘普跌。
截至收盘，道琼斯指数跌幅近3%，上证指数下跌3.27%，恒生指数下跌2.81%，日经指数跌幅超过3%，韩股跌幅超过2%……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眼前突然一片绿？”
“突发绿源性色盲，这病除了空仓，无药可治，可能给引发的后遗症包括痛哭流涕、捶胸顿足、呕血三升，当场昏厥，严重的甚至可能引发跳楼猝死。”
“斥候何在？快探！”
“村网通！两大流氓掐架了不知道咩？”
“M国疯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知道？！”
“它疯不疯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要疯了，昨天刚进去1000万……”
“呵呵！神仙都救不了你了，我说的！”
“一大早起来吃虫，猝不及防！连忙看了我的股票持仓，还好还好，是满仓，呜呜呜~”
“冷静冷静，这只不过是大国之间日常上眼药，最后肯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大家快抄底！”
“又想骗我去接盘……”
“一月份我就早有预感，果然，又被我料中！大家请关注我下一期神预言！”
“完了完了，两国合作割草，被套牢，求放过啊！”
“说好的今年股市是资本主义福利呢？”
“你难道不知道，股市主要不是为了发福利，主要是为了调整人口的么……”
“珍爱生命，远离股市，阿门~”
“……”
股市炸了，段子手们开始推波助澜。
不过他们能有闲心讲段子，完全是因为两国之间的后续发展尚且不明朗。
按照以前大流氓们相互掐架的惯常套路来说，前脚隔空骂街，后脚勾肩搭背的情况也不是没出现过。
无非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那一套。
狼来的多了，也就没什么人信了。
然而许多消息灵通，嗅觉灵敏的商界大鳄，却已经从中闻到了硝烟的味道，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减少损失……亦或是大捞一笔！
……
“3月23日，华国谴责M国的逆全球化行为，并表示将奉陪到底……”
听着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孟浪一脸怪异地掏出手机，看了看华夏能源的最新股价……
8.82元每股，封死跌停板！
他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这是要粗大事啊！
我知道会有股灾，可没想到居然是两大国互掐引起的全世界范围动荡！
虽然那些砖家叫兽已经一个个跳出来，信誓旦旦保证矛盾进一步升级的可能性极低，看好未来经济形势云云。
但孟浪从自己的收益曲线分析出来……这架，怕是会越打越大……
他既有些担忧，又觉得自己一个保险销售去关心世界大舞台的大国竞争有些好笑。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啊……”
仿佛已经看见一座软妹币堆成的小山在朝自己招手，孟浪一高兴，早餐多吃了一个茶叶蛋。
吃过早餐之后，孟浪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今儿个有钱啦”的小调去了趟超市。
电磁炉、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小米、红豆、面粉、八宝粥、皮蛋、瘦肉、鸡蛋、清汤挂面、胡萝卜、黄瓜、西红柿……
照着昨天忙了一个晚上的“养生人计划购物清单”，孟浪推着一辆购物车开始了大扫荡。
最后还很奢侈的买了两斤大虾和一条石斑鱼。
开玩笑！贸易战都开打了，经济形势如此严峻，我还用扣扣索索省两菜钱？
“您好，一共3650，请问有会员卡吗？”
“没有。”
“会员九八折，请问办会员卡吗？”
“办！”
……
“呼呼～”
孟浪回到出租屋，气喘吁吁地放下手中几个硕大的购物袋。
“呼~看来真是得锻炼了……”
孟浪坐在沙发上把气喘匀，这才掏出手机打开小红书，开始了除大学小火锅外，人生中的第一次“亲自下厨”……
“瘦肉、皮蛋和葱切成末，瘦肉用少量淀粉抓匀。
大米洗净，放入砂锅内，加适量水，大火煮开，小火慢炖煮40分钟熬粥。
加瘦肉，加皮蛋，搅拌均匀。
加入适量盐和若干葱花，淋上香油出锅……”
他一边看着教学视频，一边有些手忙脚乱的切菜洗米下锅。
半个多小时后……
看着眼前一锅不可名状的黑色糊状物，孟浪陷入了深深的人生思考之中……
说好的“入门级”、“有手就行”的极简菜谱，就这？
少量？适量？若干？
鬼知道这到底是是多少？能不能有点精确到小数点的量化名词？
一定是我点开的视频有问题！
旋即，又是半个小时之后……
看着如出一辙，散发出难言气味的谜之糊状物，孟浪终于开始了自我怀疑。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觉得自己应该是选的菜品不对，于是决定换一道更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
又是半个小时……
孟浪静静瘫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有的人，注定是不应该进厨房的，同样的工序同样的材料，他就是能把美味的食材硬生生做成黑暗料理。
无论你给他多缤纷的色彩，他炒出的总能是一盘哑光的乌黑……
养生人计划的第一环，就遭遇到了史无前例的严峻挑战！
……
“咔嚓！”啃着手里的黄瓜，孟浪无奈暂时放弃了“自食其力”的奢望。
万一要是食物中毒提前领了便当，自己怕是连今日份的“自传”都来不及写？
他拿出《活着》，又到了每天喜闻乐见的更新时间。
“呃……”
刚翻开书，孟浪手里的半截黄瓜就掉在了地上。
因为他愕然发现……自己翻开的书里，一片空白！
第十九章 动机
他从头到尾又翻了一遍，确信里面一个字没有，顿时懵了。
难不成自己一不小心一语成戳，真的没来得及写一个字就挂了？
我就想自己做个饭，后果这么严重的么？
“不对啊，如果死亡来得猝不及防连个只言片语都留不下来，正常来说应该是整本书都不复存在才对，现在却是书还在，内容却不翼而飞……”
难道是时空管理局发现了这是本“偷渡书”所以内容被404了？
等等！好像是忽略了什么……
他合上书，发现书的封面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而书名依旧是《活着》。
“活着……活着……”
孟浪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眼睛一亮。
……
如果说自己可以不断扭转既定的未来，依靠的是这本“穿越时空的自传”。
那么“未来”发生变化的时间节点，无疑就是自己阅读完“更新”，思想发生变化的那一刻。
举个栗子。
自己这只小蝴蝶或许原本是想煽动左边的翅膀，结果看完“更新”之后，立刻改变了想法，煽动了一下右边的翅膀。
结果原本应该是东半球发生的风暴，变成了西半球，整个世界的轨迹也相应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我思故我在。
我思不一样了，世界也就不一样了。
虽然这么比喻有些狂妄，不过谁让孟浪现在“自传”在手，是世界唯一的“变量”呢。
往小了说，孟浪这只小蝴蝶煽一煽翅膀，就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往大了说，未来的世界要在哪儿刮风暴，刮多大的风暴，就看孟浪究竟选择怎么去煽翅膀了……
那么按照这种蝴蝶理论，未来的“自己”给自己“留白”的原因就很值得玩味了。
这是不是说明，“未来的自己”并不想改变这一刻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成功了？
“活着”，这两个字从某种角度来看，的确充满了悲观、负重前行的意味。
但是反过来看，又何尝没有正面意义？
因为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
下午五点半。
当林小雨刚提着购物袋走上楼梯，看到的就是倚靠在303门口，一副陷入沉思模样的孟浪。
“叔叔好！”小雨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叔叔这是在看夕阳？”
“哦，小雨回来啦？我在等你呢。”
“等我？”小雨一愣。
“是啊，这是上次的回礼。”孟浪笑着将放在脚边的两个袋子递了过去。
小雨疑惑的接过来一看，发现里面是活蹦乱跳的鲜虾，还有一条石斑，看起来就挺贵的样子。
“这……”
小雨拒绝的话刚要出口，却听孟浪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道。
“本来是想自己做好了送过来，不过我那厨艺，别人用挖掘机炒的菜恐怕都比我强，只能小雨你能者多劳了，实在是太失礼了。
如果你不要，那我就只能糟蹋这么好的材料，拿去喂流浪猫了。”
听到孟浪这样的自嘲，小雨不由笑出声。
“那……那好吧，一会儿我做好了也给叔叔送一份过去。”
“咦？我打这个主意小雨你居然也看出来了？说实话，上次那些菜，差点没让我把舌头吞进去。”
看到孟浪一副自己赚大了的样子，小雨眼睛都笑弯了。
“对了叔叔，上次你找我姐姐，后来怎么样了？我问姐姐，姐姐也不说。”
“哦，见过了，别说，你姐那公司真是气派。”
“我是问，我姐姐怎么样。”
“哈？”孟浪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姐姐不漂亮？”小雨反而有些奇怪的看着孟浪。
“漂……漂亮……”孟浪干巴巴笑道。
“嗯！看在这条鱼的份上，我会帮叔叔的！”小雨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孟浪愕然。
合着她以为自己的回礼是冲着她姐去的？
好吧，正常像自己这样的单身狗，看到身材棒，气质佳，容貌还是万里挑一的律政佳人，的确很难不生出点想法。
小雨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不过……以第一次见面的情况来看，自己不去蹲十年牢，想追上你姐怕是没啥可能性……
“咳！小雨你误会了，我纯粹就是……”
“小雨！你干什么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姐姐！”
孟浪扭头一看，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林律师回来啦。”
“小雨，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哦！”小雨没有争辩，很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朝孟浪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我去做饭了”，就钻进了302。
“咳！林律师，都是邻居，还见过不止一次了，算不上陌生人吧？”孟浪干笑道。
林海棠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打开房门。
“跟我进来！”
孟浪傻眼了。
这话没啥毛病，是个很正经的谈事情的邀请。
只不过……你为啥进的是我的房间？
自来熟也不带这样的吧？
孟浪赶紧跟了进去，然后就发现林海棠正在四处打量自己的出租屋。
“房间比较乱，见笑了。”
孟浪脑门见汗，赶紧把床上的一件海绵宝宝内裤收起来。
还好还好，几本珍藏的杂志收藏的比较好……
话说这种被女孩子突击检查的紧张感是怎么回事？
林海棠面无表情的巡视了一遍孟浪的出租屋，脸上毫无闯进一个单身男性房间的尴尬。
只是在不经意看到锅里那一堆不可名状的黑色粘稠物时，秀眉微微一蹙。
“咳！厨艺不精，见笑了见笑了。”孟浪尴尬道。
林海棠嘴角一抽，这是一句厨艺不精就能形容的？
正常人闭着眼睛能做成这样？
不过看了半天，从吃穿用度，房间摆件等等细节，她终于相信，这是一个仅有基本生活自理能力，而且经济条件异常拮据的单身狗的房间。
“你究竟是谁？一个普通的保险销售员，我很难理解他究竟是怎么发现跟踪者，又是从何得来的关于‘许高离婚案’这样的机密消息的。
你一天不解开我的疑惑，我就一天无法信任你。”
林海棠盯着孟浪。
“甚至……我还可以怀疑，你才是许氏集团特意派过来接近我们的那个跟踪者！
目的就是让我分心，以扰乱我的诉讼进程。”
孟浪愕然。
这就是你想了这么久得出的结论？
让人无语的是，林海棠的这个推理居然也能自圆其说。
毕竟凶杀案并未发生，林海棠对敌人最大的恶意揣测，恐怕也仅仅只是停留在骚扰自己的家人这种程度上。
那么主动接近两人，又处处表现的很是异常的自己，反而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毕竟目前知道她接手这桩离婚案的，除了林海棠律所的“自己人”，唯一的知情者恐怕就是“敌人”了……
有意泄露一部分情报，感觉不仅没有增加对方的信任，反而把自己坑到敌人阵营去了？
这事儿闹的！
更糟心的是，自己现在根本没办法向对方透露更多东西。
告诉对方小雨有生命危险？
先不说对方会不会相信自己，如果真信了，万一林海棠恐惧之下带着小雨跑路，到时候自己上哪儿找两人去？
以许氏集团的能量，找到两人肯定不会太难。
到时候情况反而会更加危险。
甚至就连凶手的真名自己都不能透露，凶案还没发生呢，你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已经不是刑侦推理高手能够解释的了，纯粹就是能掐会算啊！
“喂喂！是我先住在这儿的，你和小雨才是后来者吧？你们搬到这儿，总不至于是我安排的吧？”孟浪无语道。
林海棠却是看了看四周，面无表情来了一句，“看样子你很缺钱？”
孟浪捂脸。
得！这是暗指我可能被钱收买呗？
说到底，这不怪林海棠戒备心理太强。
主要还是孟浪缺少了一样让她信服的东西。
动机！自己缺乏这么“热心肠”的动机！
“好吧！我不装了，其实……从你第一天搬到这里，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们了！”孟浪自暴自弃了。
“呵！终于肯说实话了吧？”林海棠露出一丝冷笑。
“嗯！虽然这种场合说出来并不是很合适，但……我喜欢你！”
孟浪一脸深情的望着林海棠，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什……什么？！”
林海棠愕然。
这和她预想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她的脸色先是一红，旋即恶狠狠地瞪了眼孟浪。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才会主动接近小雨，就是想要曲线救国，这才机缘巧合发现了跟踪者。
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在你每天乘坐的公交车上和你偶遇。
我喜欢你，所以才会一直关注你，千方百计打听有关你的一切消息。
我喜欢你，所以才要保护你和小雨不受坏人的伤害！”
这理由，完美！
“唉！我所做的，不是一时冲动，实属情非得已……”
第二十章 扫我
【再强势的女生，当遇到冷不丁向自己表白的男生，不论再怎么讨厌他，态度都会变得微妙起来……
表白，有时候不一定是为了脱单，也可以是为了脱困。
还在为和一个女孩子关系太差而烦恼吗？
你需要的只是一点社交牛逼症，表白她！表白她！表白她！
——出自段贤语录！】
孟浪脸上有点烫，他觉得这一刻，应该就是自己的社交天花板了。
不过……对方的反应似乎和段贤那家伙说的有点不一样啊？
听完孟浪的“深情告白”，一开始的林海棠确实是错愕的，不过很快她的脸色就古怪起来。
直到孟浪说完，她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盯着孟浪，直到盯得他目光闪躲，这才突然展颜一笑。
“你说你喜欢我？”
“啊？嗯！”孟浪硬着头皮点头。
“你能对你说过的话负责吗？”
“呃……”这情节展开怎么和我预料的有些不太一样。
正常预想中的林海棠，不该是要么严词拒绝，要么严词拒绝的吗？
负责？孟浪的心脏很不争气的跳了一下。
不……不会吧？无心插柳柳成荫？
难道这才是“我”不想改变未来的真正原因？
“当……当然可以！”孟浪咽了口唾沫。
“好！”林海棠笑的很温和，她拿出手机点了两下，然后放到了孟浪面前。
“扫我！”
看着手机画面上的二维码，孟浪整个人都懵了。
林律师，你在写我自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扫啊！”林海棠见孟浪迟迟不动作，又催促了一声。
那声音，传进孟浪耳中仿佛自动带了三分嗔怪，七分娇羞。
怀着九分忐忑，还有一分莫名的期待，孟浪扫了飞信二维码，发过去一个好友申请。
“海棠”，林海棠的飞信昵称一目了然。
很快，好友申请通过。
“叮！”孟浪疑惑地看着林海棠发过来的第一条信息，上面是一个音频文件。
【你究竟是谁？一个普通的保险销售员，我很难理解他究竟是怎么发现跟踪者，又是从何得来的关于‘许高离婚案’这样的机密消息的……】
从自己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让孟浪目瞪口呆。
他愕然的抬起头，林海棠正晃着手里的手机，笑眯眯的看着他。
“没错，我录音了！”
【……我喜欢你，所以才会主动接近小雨，就是想要曲线救国，这才机缘巧合发现了跟踪者。
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在你每天乘坐的公交车上和你偶遇。
我喜欢你，所以才会……
……
你能对你说过的话负责吗……】
孟浪默默关上手机。
他第一次如此厌恶自己的菊厂手机音质还原度为何如此之高……
Orz！
社死了……
头脑一热说出去的话刚刚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再听一遍，要死要死要死……
“没错，如果你承认了你是许氏集团派来的，那么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就是你的罪证！虽然刚刚你没有承认，不过……”
林海棠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缓缓走向孟浪，孟浪被对方的气势压着，脸色僵硬的后退了一步，直接被抵在了墙角。
“啪！”被壁咚了。
穿着高跟鞋的林海棠身高几乎与孟浪齐平，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杀气腾腾，一个目光游离。
气势高下立判。
“我警告你！如果让我发现你敢对小雨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我不介意把这段录音和你的所作所为，附上你的名片发个朋友圈。”
林海棠拿着手机抵在了孟浪的胸口点了点，看起来就好似一对亲密的情侣在打情骂俏。
不过她咬着牙说出的话，带着三分杀气，七分威胁，却是让孟浪背心发凉。
“我……我保证！”
林海棠一脸心满意足的走了，留下孟浪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
“我真傻，真的……”
……
事实证明，一个半吊子的保险销售员，想和一名律师玩心眼，那纯粹就是给秦始皇修坟墓！
林海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非常强势很有主见的人。
她不会真的信任一个才刚认识两天，而且莫名其妙知道一堆事情的“邻居”。
即便这个邻居看起来真的是站在她这边的。
所以她会选择想方设法，让所有的事情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下。
而律师最擅长的，就是寻找敌人的破绽，抓住别人的把柄……
“啊~~我为什么要跟一个这样的律师玩心眼啊！”
被拿捏得死死的孟浪抱头哀嚎。
所幸，小雨晚上送来的美味晚餐稍稍抚慰了孟浪受伤的心灵。
不过这样一来的好处就是，林海棠对孟浪能够稍微放心一些了。
这就好比是两国结盟，孟国主动交出去一名“人质”，双方信任度大大提升，真是可喜可贺……
……
次日，外界的风暴依旧在继续。
股市开盘继续大跌，再次封死跌停板！
“大家快跑！这股有毒！”
“我割！各位，咱们后会无期！”
“这么跌，你们的良心不会痛的吗？投降输一半，溜了溜了。”
“两大流氓！历史上最伟大的操盘！404，我能说句脏话吗？”
“大家别慌，这只是技术性调整！”
“……”
股民们慌得一批，更慌的还有一个人。
“牛犇！你个煞笔怎么做的业务！你知道光这一笔单子，咱们分公司现在就亏了多少吗？！”
“这……经理，这笔单子我前两天可是问过您的啊，当时您不也……”托尼老师哭丧着一张脸。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你现在立刻给我想办法，让那个客户尽快行权结束合同，立刻止损！”
“可是合同约定的行权时间是一个月，这才两天，现在又是这种下跌趋势，对方恐怕不会愿意这么早退场吧？”
“那我不管，谁给公司挖的坑，谁就负责把他填上！你填不上，那我就把你填进去！”
秃头经理气急败坏地瞪着牛眼。
“牛犇我告诉你，这要是继续跌下去，咱们分公司今年一整年的利润可能就全赔进去了！”
“不……不会吧？”
见托尼老师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秃头经理的一双牛眼瞪得更凶狠了。
“不会？都已经连续两个跌停，总计跌了接近两块了，以300万股标的来说，对方即便是现在行权，扣除50万的权利金，那也净赚500多万！
我问你，咱们苏市分公司一年的净利润有没有一千万？
要是再跌几天，咱们今年一整年就直接喝西北风了！”
闻言，托尼老师脸色更苦了。
你倒是算的明白，人家也不傻啊！
形势大好的时候人家都敢下重注赌会跌，现在形势摆明了跌跌不休，人家会这个时候离场？
这不是和钱过不去吗？
本以为碰到的是个愣头青，没想到居然是个踩了狗屎运的愣头青！
500多万啊……
才两天时间财富翻了十倍！直接就财富自由了有木有？
托尼老师怀着羡慕和嫉妒，见证了一次令人瞠目的人生逆袭。
“那要是价格重新涨回去了呢？毕竟这才两天，如果政策面上有好消息，说不定……”
“唉！现在形势难料啊！”秃头经理颓然一叹。
“总部那边的投资研究部门得到了一些可靠消息，这场风波短时间怕是过不去的……所以我才火急火燎的要赶紧止损。
再等下去……风险太大了！
我已经上报总部咨询过了，总部那边的意思也是抓紧时间，让客户赶紧获利离场。”
“这……好吧，那我尽力试试，但是这个客户，怎么说呢……赌性很大！”
想到孟浪当时认真说着自己信用卡一分钱也刷不出来的那一幕，托尼老师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碰到这种疯子，你让他获利离场？
他们这一行有句行话。
让赌徒输钱不难，难的是让他上赌桌。
让赌徒上赌桌也不难，难的是让他下赌桌……
你想让一个赢疯了的赌徒获利离场？这不扯淡吗？
“唉！行不行，总也要试一试吧？你现在就联系他！”
托尼老师无奈拿出手机，拨打了孟浪的电话。
“喂~”对面的声音似乎有些无精打采的，完全没有一个刚赢了500多万的人该有的亢奋。
“是孟先生吗？我是星河证券的托尼啊，您今天看股市行情了吗？”
“没有啊，怎么啦？”
我一个好家伙！
50万的投资，几百万的利润，外面都快闹翻天了，你跟我说你没在看盘？
麻烦你做个专业点的股民行不行？！
不一天18个小时分析K线，至少也麻烦开盘的时候敬业一点吧？
孟浪的这一句“没有啊”整的托尼老师都有些不会接了。
本来整理好想往下说的腹稿胎死腹中，过了好半天才干巴巴的笑着开口。
“那我得先提前恭喜孟先生了，您的这笔投资，现在是大赚特赚啊！”
“嗯！然后呢？”
对面平静的就像是你和他谈的不是一个几百万的投资盈利，而是今天天气不错。
托尼老师觉得对方肯定是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赚了多少，所以才会如此平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石破天惊道。
“孟先生，如果您选择现在行权，那么您获得的净利润将超过500万！”
“哦！500万？那你现在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孟浪满是疑惑的一句话，将托尼老师又给整不会了。
说好的识破呢？说好的天津呢？
那可是500万！不是500块啊！
能不能稍微露出点兴奋的语气？哪怕音调给我提高几个百分点也好啊！
“孟先生，是这样的，作为您的投资顾问，我需要提醒您，最近的股价波动十分剧烈，所以我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向您请示一下，需不需要现在获利了结。
毕竟十倍的利润，这已经相当夸张了……”
托尼老师很隐晦的建议孟浪赶紧离场。
作为券商投顾，实际上是不能给客户做明确的投资建议的，所以托尼老师不敢说太明白，只是踩着红线打擦边球。
“哦，离场啊？暂时不考虑离场。
这样吧，你也不需要老来请示了，等什么时候利润到1300万了你再来通知我吧。”
什……什么？
1300万？！
这个目标弄得在场的托尼老师和秃头经理是目瞪口呆。
现在虽说市场行情不好，但是1300万……那得是再来好几个跌停才行！
托尼老师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对面的孟浪已经挂断了电话。
秃头经理足足愣了半天，脸色先是由红转青，紧接着办公室内传来一声怒吼。
“他这是想钱想疯了！”
第二十一章 熟悉的味道
3月25日。
当孟浪走进公司时，却发现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古怪的样子。
嗯……像是在看傻子。
马乔一看到孟浪进门，赶紧把他拉到了一边，低声问道。
“我说，你不会是真的拿了50万去买华夏能源了吧？”
“嗯！没错啊！”孟浪有些无精打采的点点头。
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刷朋友圈的时候，满屏幕的都是自己的“告白音频”，瞬间吓醒。
“哪来的钱？”
“借的啊。”
“你……唉！”马乔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指了指孟浪。
“你知不知道今天股票还在跌？”
“哦，大概知道。”
“大概？你记不记得上次那个陈诚？”
“就开奥迪那个？”
“奥迪没了！这家伙做了杠杆，结果爆仓了，血本无归！现在奥迪也卖了，听说他爸正满世界找他，要打断他一条狗腿。”
“emm……我对此表示同情。”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楼塌了……
如果自己还停留在《悲惨人生》的命运中，大概率应该也是他这个下场，所以这句同情情真意切。
马乔这疑惑的看着他，“我说你小子怎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到底买没买。”
“买了呀。”
只不过不是买涨，是买跌而已……
“对了，南波王今天没来吗？”孟浪转移话题道。
他可没想满大街宣传自己“神预判”了股市走势然后精准做空。
不说“股神”压根不是他的人设，就算是，他也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
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一下赚了一大笔，嗯……至少来找他卖保险的会络绎不绝……
“刚刚似乎有什么急事出去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嗯！办个离职。”孟浪拿出一封辞职信晃了晃。
“离职？！”马乔愕然盯着他，旋即恍然。“你这是要跑路？”
孟浪：“……”
我就不能有点正能量的辞职理由？
比如财富自由了？比如要匡扶正义？比如去维护世界和平？
“孟浪！正找你呢！”
孟浪转头，就看到张叔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
他无奈的悄悄收起手里的辞职信。
“我没买，空仓呢，卡里还有钱，没有经济负担，生活可以自理，正在努力工作，事业心态良好，昨天刚刚表白，阳光微醺，岁月静好，未来可期！”
老张话都还没说呢，就被孟浪一长串“回答”堵了回去。
马乔嘴角一抽，不过接到孟浪的眼神示意，但也并没有当场拆穿。
孟浪心中一叹。
连马乔都会这么想，自己要是现在辞职了，指不定这“辞职原因”会传成什么版本。
反正一个“90后青年炒股辞职跑路一地鸡毛”的热搜肯定是少不了的。
万一老张发扬精神踊跃检举，消息传回家去，到时候真是要家宅不宁了……
……
走出公司，孟浪不由叹了口气。
就想辞个职，怎么就这么难呢。
算了，反正没业绩过不了多久也就被辞退了，这段时间就当为国家降低失业率做贡献了。
和大多数不甘平庸，怀揣梦想的年轻人一样，他干保险的初衷很现实。
就是想用最快的速度赚取人生的第一个一百万，在这个城市立足，不说有车有房，至少租个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偶尔带父母过来体验一下城市生活，也能让他们毫无压力的安度晚年。
等赚的钱更多了，背上十几二十年的债务，买一间七八十平的小屋，也算是扎了根。
或许到了三四十岁，混出点名堂也能自己出去创个业，天使ABCD轮一遍，身价也能过亿，再赚几个小目标。
现在十个一百万都有了，要说孟浪一点野心也没有，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想离职，不是因为有了钱就想躺平。
而是因为世界500强，已经留不住我了……
“呀！”“哎哟！”正边走着，边畅想未来的孟浪被突然的现实撞了一下腰。
伴随着两个人的惊呼，孟浪一个趔趄，撞倒了从侧面小跑着过来的另一个人。
他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倒在地上捂着脚踝嘶着气。
连衣裙很短，倒地的女人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腿，晃得孟浪有些脸红心跳。
他赶紧移开视线。“对不起对不起，刚刚走神了没看路，你没事吧？”
“没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女人声音糯糯的，怯生生的向孟浪道歉。
“是我赶着过红绿灯，太着急了。”
孟浪抬头一看，前面确实是个人行道红绿灯，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红灯。
他重新转过头，看了看对方捂着脚踝的手。
“你的脚没事吧？”
“嘶~好像是扭伤了。”女人画着淡妆的精致面容上带着一丝痛苦，让人我见犹怜。
“那我先扶你到那边坐一下吧。”
女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那……那麻烦你了。”
在孟浪的搀扶下，女人斜倚在孟浪身上，提着一只脚一步步朝路边的一张长椅走去。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孟浪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柔软和一阵醉人的淡淡香水味。
这让还是初哥的孟浪有些面红耳赤，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完了完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命运的相撞”？
月老他老人家终于想起我这个被遗忘了二十多年的小透明了？
女人虽然颜值比不上林海棠那种绝色，不过胜在气质小家碧玉，看起来就是温柔体贴类型的邻家妹妹，忍不住就会让人生出保护欲。
加上两人近距离接触，难免让孟浪有些心猿意马。
等他扶着女孩在长椅上坐下，才发现女孩的高跟鞋鞋跟断了。
“让你见笑了，我其实是第一次穿高跟鞋，果然还是有点勉强了。”
似乎是发现了孟浪的目光，女孩揉着脚踝苦笑道。
“我本来是来附近面试的，没想到面试没通过，为了赶公交连脚也扭了，我是不是很没用……”女人的声音渐渐的有些低落。
“呃……没事没事，你这么年轻，一次不行就再试一次，肯定能找到更合适的工作。”孟浪赶紧安慰道。
女孩摔倒扭伤也有自己的责任，看到女孩情绪低落的样子，一股歉疚感油然而生。
“嗯！谢谢！”女人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然后看了看表。
“那个……我还有事要赶回去，那……再见。”
“可你的脚……”
“没事，我感觉好多了。”
女人说着就提起坏了的高跟鞋，踮着一只脚起身离开，可一瘸一拐的还没走两步，身子一歪差点就再次摔倒。
孟浪赶紧过去扶住她，无奈道。
“别逞强了，这样吧，你住哪儿，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
“行了听我的！”孟浪不由分说扶着她来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她按了进去。
“那个……谢谢！”车厢里，女人低着头，脸色微红。
“没事，你扭伤我也有责任，对了，你家住哪儿？”
“滨江新城。”
滨江新城？孟浪愣了一下。
这个小区似乎并不便宜，不过他也没多想，或许是人家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好。
“师傅，滨江新城。”
“好嘞！”
出租车行驶在马路上，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尴尬和沉默。
孟浪可不像段贤那样经验丰富，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他主动开口道。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陆可欣，你呢。”
“我叫孟浪，孟子的孟，海浪的浪。”
“这名字真有意思。”
“唉！在海边出生的，老爹太懒，算命的又说我五行缺水，就给取了个浪。
不过你可别误会，我名字叫孟浪，但是我可是正经人。”
“嗯，看得出来。”陆可欣盯着孟浪看。
“干嘛这么看我？”
“觉得你有点眼熟，很像我以前的初恋……”
“呃……”
我长了一张初恋脸这件事，怎么以前都没人和我提过？
不过被一个美女说自己长了一张初恋的脸，孟浪心里还是有些小骚动的。
毕竟这么巧，肯定有初始好感度加成吧？
孟浪和女孩子交流的经验不多，也根本不懂什么撩妹的套路，不过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却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陌生了。
从对话中得知，陆可欣虽然外表柔柔弱弱，不过却是一个很独立要强的女孩。
一个人独自离开家来到苏市打拼，几年时间下来攒了点小钱，就想着换一份更好的稳定工作，然后把老家的父母和弟弟接过来享享清福。
对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让孟浪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为了生存默默打拼，坚强独立的女孩形象，让人敬佩。
孟浪不由对陆可欣好感大生。
司机师傅看着后视镜里两个年轻男女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是投机的样子，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这就是青春呐……
……
滨江新城小区门口。
“孟大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你自己可以吗？”
“嗯！可以的，放心吧！”陆可欣甜甜一笑。
孟浪也觉得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就直接送女孩子到人家门口不太合适，又见对方脚伤真的好了许多，也就点点头。
“好吧，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再见！”
孟浪刚刚转身，却发现衣角突然被人拽住。
他疑惑地扭头望去，就看到了身后微微低着头，一脸羞涩的陆可欣。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有那么一刻，孟浪必须承认，自己的心脏确实漏了一拍。
“那个……能不能……”
陆可欣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将手机屏幕递到了孟浪的眼前。
二维码？！
孟浪刚刚还被荷尔蒙充斥的大脑瞬间冷却了下来。
错觉吗？
为什么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
第二十章二 命运之夜
“叮！”孟浪收到了一条来自陆可欣的飞信。
可心：“到家了，用冰敷了脚，做不了饭，只能点外卖了（哭）”
孟曰：“哦，吃的什么？”
可心：“沙拉。”
孟曰：“什么沙拉？”
可心：“水果沙拉。”
孟曰：“都是水果吗？”
可心：“……还有沙拉。”
下面还附了一张“蔬菜沙拉”的照片，嗯！高清的。
孟曰：“噢！受伤了，要多吃点肉。”
可心：“嗯嗯。”
孟曰：“你喜欢吃什么肉？”
可心：“……”
把天聊死之后，孟浪皱着眉头收起手机。
短短两天时间，两个女人主动加孟浪的飞信。
第一次“扫我”，已经被证明了是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第二次呢？
当荷尔蒙消退，大脑重新冷静下来之后，孟浪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透着点不同寻常。
倒不是觉得陆可欣的行为举止有什么不正常。
主要是……二十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还是陆可欣这样的美女主动加自己，这就很不正常了！
孟浪对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长相嘛，绝对不丑，但达不到大街上就能被美女搭讪要联系方式的地步，更不用说段贤那种坐家里都有美女上门搭讪的级别。
有钱嘛……的确是刚有钱，可“纸面财富”还没来得及转化成房子车子明名牌名表等等包装自己，完全没有魅力加成。
自己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打工族，就凭刚刚撞了人家一腰子，就让美女芳心暗许？
这种日漫韩剧里的狗血桥段虽说也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
不过那概率……
想着想着，孟浪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刚想拿钥匙打开房门，孟浪眼神就是一滞。
他仔细往门把手下方的门缝看了片刻，确认自己出门前在上面插的一张透明塑料薄片消失了。
孟浪不动声色的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然后关上门。
很快，他就在脚边发现了一张很难被发现的透明塑料薄片。
扫了眼房间，出租屋空间不大，并没有发现异常，不过他还是一个个角落检查，确认房间里没人，这才打开了手机。
片刻之后，孟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3月26日，天气晴。
“叮！”
可心：“我闺蜜约我晚上去酒吧玩，那地方我从来没去过，有些担心，可是又不好拒绝，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可怜）”
孟浪看着这条飞信，陷入了沉思。
原来，这就是我今晚外出的原因？
孟浪感觉到了，命运的车轮正在滚滚向前……
孟曰：“好啊，时间，地点？”
可心：“晚上七点，地心引力酒吧。”
孟浪一愣，地心引力？这名字似乎在哪儿看过？
孟曰：“没问题，不见不散！”
放下手机，他深吸了一口气。
命运之夜么……
……
晚上六点半。
“咔嚓！”“咔嚓！”
孟浪刚出门，就看见一袭长款风衣，同样准备出门的林海棠。
“呃……林律师也出门啊？”
“嗯！”林海棠看了眼孟浪，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刚想离开，却听孟浪来了一句。
“林律师出门最好带把伞，今晚怕是会有雨。”
林海棠疑惑的看了眼孟浪手里拿着的一把雨伞，又看了看天上，却没有发现丝毫乌云。
她翻了个白眼，“谢谢，我不需要。”
然后便快步下楼去了。
孟浪奇怪的看着对方的背影。
话说……这家伙经常这个点出门，又是很晚才回来……真是是去加班？
为什么明明是个精英律师，却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摇了摇头，这是人家的私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晚上六点五十五，孟浪提前了五分钟等在“地心引力”酒吧的门口。
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穿着清凉，打扮时尚，青春靓丽的俊男美女，穿着一身运动装，拿着把雨伞等在门口的孟浪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孟大哥！”陆可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孟浪转身，就看到一头波浪秀发，T恤短外套，黑丝短裙的陆可欣。
很显然，陆可欣今晚精心打扮过，清纯中不失妩媚，身材婀娜惹人遐想。
要是换成平常那个缺少男女经验的孟浪，或许还真的会心神失守。
不过孟浪此时的目光却只是带着一丝欣赏的平静。
命运审判之夜，他心有猛虎，只能轻嗅蔷薇。
“孟大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闺蜜小媛，小媛，这位是孟大哥。”
陆可欣身边的“小媛”是个二十五六的女人，长得很一般，妆容也有些浓，这就更加衬托出身边清纯可人的陆可欣了。
“这就是你提过的那个见义勇为的好人‘孟大哥’啊？没想到还是枚小帅哥，可欣你眼光不错嘛。”小媛上下打量一阵孟浪，露出一丝揶揄的笑容。
“小媛你说什么呢！”陆可欣宜喜宜嗔的打了小媛一下。
“孟大哥你别介意，小媛就是喜欢开玩笑。”
“没关系，那我们进去吧，说实话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孟浪笑道。
陆可欣疑惑的看了看孟浪，这家伙反应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遇到这种被调侃的情况，老实人要么羞涩回避，要么就是心中暗喜，对方怎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难道是太紧张所以反应迟钝了？
“再等等吧，我男朋友应该快到了。”
小媛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什么？阿辉出车祸了？在哪儿，严不严重？人民医院？好！我马上到！”
匆匆挂断电话，小媛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抱歉啊，我男朋友来的路上好像出车祸了，我得赶过去一趟。”
“啊？严不严重？要不我陪你去吧。”陆可欣露出关切的神色。
“不用，听说只是受了点小伤，我过去就行！你们两去玩吧。”
小媛将目光转向孟浪，“那我就把我们家可欣在交给你咯，你一定要负责安全把她送回家，知道吗？”
孟浪看了看小媛，又看了看陆可欣，然后突然笑了。
“放心，交给我吧！”
若放在平时，哪怕孟浪看出这是个“有意的巧合”，只怕美色当前，他也会甘之若饴的自动忽略。
不过现在嘛……
带着一脸羞涩模样的陆可欣，孟浪走进酒吧，找了个靠窗的双人卡座坐下。
这种卡座设计的很巧妙，既保证了谈话的私密性，又能看到舞池中疯狂舞动的人群，营造氛围。
一群群饮食男女，在闪烁的灯光，和重金属摇滚乐中，尽情挥洒着自己的青春和荷尔蒙。
“先生小姐请问点点什么？”侍者过来后递上来一份酒单。
“我第一次来，孟大哥你来点就好了，不过我酒量不好，还是喝果汁吧。”陆可欣怯怯道。
“那就两杯橙汁，谢谢！”
陆可欣：“……”
侍者目光古怪的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含笑点了点头。“好的请稍等。”
“孟大哥不喝酒吗？”陆可欣迟疑了下问道。
“嗯！听说酒吧喝酒风险高，出门在外，最好保护好自己。”
“呃……”
“笃~笃笃~”
就在这时，音乐突然停止，舞台上一阵电吉他前奏炸响，全场慢慢的安静下来。
下一刻，灯光乍起，照射在舞台上，显露出一个窈窕的人影。
皮衣短裙，露出纤细的腰肢，身上背着把电吉他。
“嗡~~”一阵电吉他长音之后，音乐炸响。
“不知道你是否记得昨天
你是我这辈子最思念的人
到如今你已不在身边
你的笑在我心底徘徊
不知道你现在是否寂寞
未来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才明白你已不再承诺
这人生到底带点荒谬
冰封了所有的永远
切不断对你的眷恋
还记得那天，你说爱我不变……”
一首抒情轻摇滚，用稍显沙哑的声线唱出，舞池中的情侣们开始重新舞动。
孟浪颇为错愕的看着舞台上尽情放歌的女人。
林海棠！
“哗啦啦~”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
许多的事情仿佛福如心至，划过孟浪的脑海。
《悲惨人生》、《我的奋斗》、《迟来的正义》、《活着》……诸多的命运轨迹，仿佛在此刻交汇……
【那个人如期而至，如同天使，照亮了低谷中的我。
爱情突如其来就像暴风雨，认识的第二天，外面下起了暴雨……】
他看向对面的陆可欣，脸色复杂。
“冒昧问一下，你……什么血型？”
第二十三章 爱过
【Weknewnobounds（我们有无限可能）
Fellatthespeedofsound（只不过才一瞬间）
Ridin'againstalloddsbutsoon（我们跟人生作对）
Againstourselves（又跟自己作对）
Youhauntedeverymemory（你每个挥之不去的回忆）……】
在林海棠独特的透明感唱腔，无重力的轻摇滚曲风，还有闪烁的舞池灯光中，陆可欣的轮廓仿佛一点点从陌生变得熟悉……
《悲惨世界》中的一个个文字仿佛变成了一个个蝌蚪文般，扭曲着从记忆中飞入孟浪的脑海。
他的眼前闪过很多画面，有情侣拥抱，有孩童啼哭，还有车祸现场和医院白色的天花板……
“什么？”陆可欣疑惑的看向孟浪。“为什么会突然问我的血型？”
“因为有时候，血型就可以看出一个人最真实的一面……”孟浪双眼有些失神地喃喃道。
“呵呵，就像有人相信星座？我还以为孟大哥你是直男，没想到还信这个，好啊，那你帮我测测，A型血是什么性格？”
陆可欣捂嘴轻笑，还以为这是孟浪撩妹的套路。
“A型血么……”孟浪幽幽叹了口气。“A型血和我八字不合啊……”
“呃……”陆可欣愕然。
【Withnogoodbyes，no，notforme（没有向我道别）
Yourprideputupthefireintheflames（你的自大扑灭了我们的爱火）
Thenjustonelookisallittakes（然后只要一个眼神）
Ifeelyoureyes，they'relockedoneverypartofme（我感受到你将我尽收眼底）
Andthenmydumbheartsays（然后我愚笨的心说）
Justlookup（抬头看）……】
孟浪抬头看向人群簇拥的舞台中央，隔着扭动的人群，正好和一双目光对上，又瞬间错开。
脑海中似是而非，如梦幻泡影般的那个人生里，自己似乎也看过似曾相识的一幕。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只不过在那个人生里，舞台上的林海棠，和自己不过是擦身而过，连姓名也不知道的陌路而已……
未来确实改变了。
但也并未完全改变。
自己这只小蝴蝶煽动翅膀带来变化，目前还只是时光长河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浪花。
历史的惯性，依旧在推动着这个时代中的大部分人和事，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着。
陆可欣如此，林海棠亦是如此……
【Thereisnoplacetohide（无处可躲）
Truelovedoesn'tdie（真爱永不凋零）
Itholdontightandneverletyougo（它牢牢坚守，永不放手）
Justlookup（抬头看）……】
“孟大哥难道喜欢那种类型的吗？”
陆可欣见孟浪直勾勾的盯着台上的林海棠，语气有些委屈道。
孟浪刚刚的一波反向撩妹，彻底把陆可欣整不会了。
我A型血招谁惹谁了就和你八字不合？
她一时分不清对方这究竟是直过了头导致的反向弯曲，还是在隐晦的提示他对自己没兴趣？
看着舞台上画着紫色眼影，一身皮装，随着音乐摆动的林海棠，陆可欣迷茫了……
莫非自己一开始走清纯路线就是个战略错误？
现在的直男都换口味了？
“当然不是。”孟浪矢口否认。
你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她是锋芒毕露、玫瑰带刺，都扎手的紧！
“她是我认识的熟人，不过是在感叹造化弄人，天命难违……”
孟浪说的是林海棠，看的却是陆可欣。
不知为何，陆可欣心底有种被对方一眼看穿的古怪心慌感。
“真的吗？没想到孟大哥会认识这样的美女，难道说你们有故事？”
陆可欣扯开话题，想要摆脱这种莫名的慌乱。
故事么……还真有两段。
一段还未开始就身死狱中，一段才刚要开始，自己就自我了断了……
不过这么离奇的故事，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没有，除了被她壁咚过一次之外，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呃……”
都壁咚了，还是被壁咚！这还叫什么都没发生？
不是说这家伙只是个职场失意的穷屌丝吗？
穷屌丝能让那种美女主动壁咚？
陆可欣眼中明显流露出怀疑之色。
这家伙不会是在自抬身价吧？
就在这时，音乐渐歇，舞台上不知何时已经是换了名歌手，很快，场中便继续开始了下一轮狂欢。
而两人身边，却是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呃……好巧啊。”孟浪有些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是很巧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跟踪我？”林海棠眼神微眯。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今天纯粹就是陪朋友来，我也是才知道你居然是这里的驻唱。”
这家伙眼睛这么尖，戴高倍隐形眼镜了？茫茫人海都能发现我！
“孟大哥，你们真的认识啊？”一旁的陆可欣瞪大了眼睛。
脱去遮住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之后，林海棠整个人少了些知性，多了丝妩媚，脸上的线条更加柔美，魅力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虽然不愿承认，不过林海棠不论是身材还是姿色，显然都不是自己所能比的。
这让陆可欣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孟大哥？呵！”林海棠这才看向孟浪对面的陆可欣，顿时露出一丝冷笑。
“叫的倒是挺亲热啊？怎么？前两天才刚刚向我深情告白，今天就约了人来我唱歌的酒吧现场示威？
时间管理大师啊！你这是准备两边无缝链接？”
我……
无缝链接你妹啊！
从对方戏谑的眼神他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憋着坏想棒打鸳鸯呢！
果然，陆可欣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特么看走眼了这竟然是个海王呐！
最顶级的猎人，向来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说好的老实人呢？
“喂喂！不用这样吧，大家怎么说都是邻居，你这样栽赃陷害，我很难做人的？”
孟浪无奈一叹。
陆可欣怎么想他不在乎，不过这不能让人无中生有就给污蔑了吧？
我老孟家不要名声的吗？
“栽赃陷害？呵！你是说你没对我深情告白过？”
“呃……这个……”
“要不要我让DJ来段现场音频热一下场？”
孟浪那个大汗啊！
热一下场？场子能不能热他不知道。
不过这要是真把自己那段话在这儿放出来，那自己绝对是会羞耻到爆衫啊！
“林大小姐，我错了！”孟浪秒怂。
“呵！这才对嘛！”林海棠露出满意的笑容。
“孟大哥，你们是那种关系？”觉得自己被强塞一把狗粮的陆可欣委屈巴巴的问道。
“当然不是！”X2。
两人对视一眼，孟浪干咳一声。
“咳！这位是我邻居，我们就见过几次，不过中间有点误会。”
“误会？呵！”林海棠发出了招牌式的冷笑，刚想继续一顿输出，结果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海棠，做什么呢，快回来卸妆！一会儿还要去聚餐呢！”
“好，我马上来！”
林海棠说完，又看了眼两人，目光从两人桌上的两杯果汁上扫过，这才冷哼一声离开了这里。
经过林海棠这么一闹，孟浪和陆可欣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了起来。
“你们……”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嗯！我看的出来，不过那位林小姐好像对你怨气很大的样子。”
“这里面就说来话长了。”孟浪又是无奈一叹。
陆可欣虽说目光毒辣，已经看出两人恩怨多过恩情，不过林海棠的出现，还是让她生出了一股紧迫感。
对面那个榆木疙瘩又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看来只能主动来点猛的了！
“那个……孟大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陆可欣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一副十分羞涩难以启齿的模样。
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显而易见的名场面，孟浪就算再迟钝，自然也是能看得出来的。
盯着对方那张宜喜宜嗔，娇羞不已的脸，孟浪精神一阵恍惚。
眼前的画面又和刚刚出现的幻觉重叠在了一起。
仿佛这一幕，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一般。
不止此时此刻，还有整整十八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那个……你对我……”
“爱过！”
“呃……”
第二十四章 提前恭喜你
“呵……呵呵！孟大哥你可真幽默。”陆可欣抽了抽嘴角，干笑一声。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
孟浪心中一叹。
果然，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
虽说被当成了预定接盘侠，但是孟浪对陆可欣却谈不上有什么恨意。
除了对方是“计划未遂”的状态之外，刚刚脑海中浮现的那些片段多多少少也影响到了孟浪的情绪。
爱过……并非是句空话。
摇摇头，甩开心中莫名的惆怅。
孟浪看了眼手机，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女孩子太晚回去不安全，我们走吧。”
不恨，不代表这个时空孟浪还想继续和对方扯上什么关系。
不去报复，已经是孟浪对陆可欣最大的仁慈……
“嗯！”陆可欣似乎感觉到了孟浪刻意的疏远，脸色终于闪过一丝愠色。
两人走出酒吧，外面依旧在下着瓢泼大雨。
雨幕磅礴，大地仿佛覆盖上一层烟雾，整个街道上都没有几个行人。
“怎么办？我没带伞。”陆可欣可怜巴巴地看着孟浪。
“没关系，我的给你。”
看着递到眼前的伞，陆可欣心里一阵无语。
话说你为什么来酒吧还会带伞啊！
带伞也就算了，带的还是大伞！
这和我想象中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啊魂淡……
“可是你怎么办？而且现在这么大雨，很难打到车吧？”
的确，马路上别说人了，车都没有几辆，所有人似乎都躲了起来，等待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过去。
“没关系，公交站就在附近，我跑两步就到。”
“那我先送你过去吧。”
犹豫了一下，孟浪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撑着把伞，艰难的朝着公交站快步走去。
此时一阵风卷了过来，陆可欣似乎是没拿稳，伞一下就被吹飞了出去好几米。
“啊！”陆可欣似乎是被吓到了，脚下一崴，跌倒在地，雨水瞬间打湿了外套。
兜头的暴雨浇下，孟浪赶紧扶起陆可欣，可等他重新捡回雨伞的功夫，两个人身上已经是湿了大半。
“对不起！我的脚伤好像还没好，好疼。”陆可欣踮着一只脚可怜兮兮道。
孟浪：“……”
“先去那边躲一躲雨吧。”
没时间细想，孟浪搀扶着陆可欣赶紧钻进了旁边的一家门店……
……
“海棠？你怎么啦？”
“没事，看到一个渣男。”林海棠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望向车窗外目光。
就在不远处，孟浪和陆可欣“相拥”的背影，刚刚消失在“春季酒店”的门口……
……
“呃……”孟浪发誓，他事先真是没注意到这居然是家装修风格比较低调的酒店。
酒吧旁边，有这种地方，大家都懂。
“阿嚏！”就在这时，陆可欣打了个喷嚏，双手环抱，似乎是有些冷的样子。
两人都是被淋了一身，外面的冷风一吹，就连孟浪都有些受不了。
看了看外面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暴雨，孟浪心中叹了口气。
唉~造孽啊！
“要不，我开个房，你今晚就住这儿吧，这样回去，你明天肯定得感冒。”
“啊？”陆可欣脸色微红，“这……这不合适吧？”
“别误会，把你安顿好我就回去。”
“那……那好吧。”
两人开了一间大床房，在前台小姐暧昧的目光中坐上了电梯。
很神奇的是，陆可欣随身的小包里，居然还恰好带了身份证……
等扶着陆可欣到了房间，孟浪打开了空调暖气。
“好了，你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先走了。”
“诶！孟大哥，现在外面雨那么大，要不你还是先坐一会儿等雨小了再走吧。”
陆可欣似乎是在强忍羞涩，“你看你的衣服也湿透了，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吹干吧。”
孟浪转过头看向陆可欣，下一刻不由咽了口唾沫。
她本就穿的不多，雨水一淋，身上的T恤已经湿透，紧紧的贴着，内里的轮廓若隐若现。
隐隐约约，朦朦胧胧最为致命……
加上对方一副任君采撷的娇羞模样。
这一幕，只要是个正常男人看了都会免不了气血上涌。
孟浪……当然也不例外……
他知道，只要自己现在点个头，今晚之后世界上就会少一个男孩，多一个男人。
哪怕自己就是直接来一个饿虎扑食，对方大概率也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一下，欲拒还迎，然后第二天羞红着脸对自己来一句。
“你要负责哦~”
此时此刻，他多希望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那样，他完全可以顺水推舟，翻云覆雨。
他也完全可以第二天吃干抹净不认账，爱谁接盘谁接盘。
他也根本不用顾忌林小雨的死活，因为陆可欣就是他最好的不在场证……
他有巨额的财富，还有先知先觉。
只要狠狠心，他就可以轻松成为别人眼中的人生赢家，而且毫无风险。
一边是康庄大道，一边是荆棘密布。
一切只在他一念之间。
但……
孟浪艰难的从陆可欣玲珑有致的身上挪开目光。
“不用，年轻人火气旺，正好出去凉快凉快！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孟浪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他怕自己再不走，会一个动摇干出啥天（xi）怒（wen）人（le）怨（jian）的事情来。
孟浪的这个举动让陆可欣一脸的愕然。
她刚刚分明从孟浪的眼中看到了名为欲望的火焰，几乎已经做好了被对方扑倒的准备。
然而到了最后关头，那股欲望居然被对方又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肉送到嘴边了都不吃？
老娘的魅力难道连个男人都搞不定？
这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陆可欣一咬牙。
孟浪只觉得腰部一紧，一个火热的身躯就贴上了自己的背后，他几乎可以感受到那股澎湃的压迫感。
“孟大哥，我……我喜欢你！”
孟浪心中暗暗一叹。
前不久自己才刚刚表白，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竟是遇到别人向自己表白。
无独有偶的是，两次表白都充满了目的性，完全没有灵魂……
这难道就是现世报？
他用惊人的毅力，将腰上的双手拉开，然后转过身按住对方的肩膀，很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真正的喜欢，不应该是这样的！”
孟浪充满了真诚的眼神，让陆可欣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闪躲起来。
“孟大哥，你在说什么，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
“够了！”这两个字并不严厉，只有平淡。
下一刻，一件浴袍已经披在了她湿漉漉的身上。
“下次，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了伤害自己了，就算你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孟浪的话，让陆可欣瞬间浑身巨震。
她如遭雷击，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孟浪。
他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
这不可能！
“我想，你或许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但如果你真的想把孩子生下来，哪怕为了孩子的未来，你也该坦诚相待。
幸福，不一定只有欺骗才能换来。”
孟浪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对还处在呆滞状态的陆可欣笑了笑。
“哦，对了，忘了提前恭喜你，预产期就在年底，是个7.7斤的大胖小子……”
“砰！”房门关上了。
房间中，只留下呆若木鸡的陆可欣……
第二十五章 手感不对
在前台小妹诧异的目光中，孟浪一个人走出了酒店。
望着外面依旧磅礴的大雨，他的神情却多了一分轻松。
生活其实是简单的，复杂的是人心。
当你眼中的人心不再复杂，生活就会变得简单，喜欢的就去争取，得到的就好好珍惜，失去了的……就把它忘记。
摇了摇头，孟浪撑开伞，走入了雨幕之中……
……
晚上10点15，孟浪有些狼狈地回到了出租屋，当他打开门时，还在骂骂咧咧抱怨着今天的天气。
而这一幕，全都被隐藏在暗中的一双眼睛看在眼中。
直到孟浪走进出租屋，关上了门，阴暗的楼道口，才缓缓出现了一道阴影……
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一个头戴兜帽，脸上带着口罩，双手插兜的男人脚步轻缓的走到了303的门口。
他慢慢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
直到室内传来一阵水龙头哗啦啦的轻微声响之后，对方这才眼角微眯，看向了302的房门。
他拿出两根细长的铁丝，缓缓的朝着房间的门锁插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只听“咔”的一声轻微声响，锁扣被成功打开。
男子露出一丝阴森的笑意，握住把手刚想打开房门，却只听“咔嚓”“咔嚓”两声轻响。
在男子愕然的目光中，301和303的房门同时打开……
而两个房间明亮的室内灯光，更是将男子左右夹击，照的是纤毫毕现。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男子的动作直接僵在当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
“咦？”从301出来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看到男子后目光先是惊讶，旋即变得惊疑不定，上下打量着男子。
大半夜的，戴着兜帽、口罩和手套，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难免让人心中生疑。
而从303出来的孟浪同样是一副一脸诧异的模样看向男子，他此时已经换了一件干爽的外套，手里还提着一个垃圾袋，似乎是正好要出门丢垃圾。
被一男一女夹在中间强势围观，袁厉只觉得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有没有这么巧的事？
难道自己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
杀个人都能碰见这种计划之外的幺蛾子？
因为暴雨的关系，整座城市仿佛都沉寂了下来，行人本就稀少，几乎所有人都躲在了家里，而这种老旧楼房更是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
谁成想，就在自己动手的关键时刻，居然一下子同时冒出了两个意外！
那301不是一直没人住吗？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还有那个303，你不是在洗澡吗？有美女脱光了等着也不至于猴急成这样吧？
“你应该是来找林律师的吧？她晚上好像都不在的。”孟浪似乎并没有在意男子古怪的打扮，自顾自的转身关门。
“哦，这样啊？那我明天再来吧，咳咳！”
袁厉反应倒也迅速，知道今天看到自己的人太多，已经不可能按照预定的完美计划执行，当机立断打算战略性撤退。
他还很狡猾的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装出一副感冒咳嗽的样子，为自己的这幅打扮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这林律师真是大忙人，也不知道天天晚上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孟浪一边嘟囔着，一边拎着垃圾袋就朝着男子走去，看样子是想越过男子，去楼道口丢垃圾。
袁厉微微低头，然而就在两人相距只剩一米，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却看到孟浪的肩膀突然一沉。
“不好！”心中警铃大作。
下一刻，一袋黑影朝着脑袋就砸了过来！
本能的，袁厉双手上抬，“砰！”
“啊！”袁厉惨叫一声，被砸到的左手瞬间剧痛无比。
“咚！”垃圾袋落地，从沉闷的撞击声中就能听出来，里面应该是装了某种重物。
没错，垃圾袋里其实是个结实的布袋，布袋里还装了个5KG的哑铃……
剧痛中，袁厉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孟浪已经举着一管圆滚滚的东西冲了上来。
“嗤！”一股气体喷出，兜头朝着袁厉的面门罩去！
即便是察觉不对立刻伸出右手手掌去挡，并且闭上了双眼，但还是有一小部分气体沾到了面部。
即便是有着口罩遮挡，脸上也是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让袁厉止不住惨叫一声。
说来话长，但是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孟浪一甩一喷两个动作，直接让措手不及的袁厉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然而对方终究是实战经验丰富，袁厉强忍剧痛上前一步，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柄寒光闪闪的小刀就出现在了手上。
无视了孟浪有些慌乱的躲闪动作，袁厉一刀冲着孟浪的小腹就刺了下去！
精通格斗和人体构造的袁厉知道，这个部位是人体神经密集区域，只要被捅到，除非意志力极为顽强的人，普通人即便不死，也会因为剧痛丧失行动力。
在格斗专精面前，身为普通人的孟浪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小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接捅进了孟浪的小腹。
“噗嗤！”
下一刻，袁厉的狞笑僵在了脸上。
这手感不对！
不过来不及细想，脑袋侧面一道黑影袭来。
“砰！”袁厉只觉得脑袋被重锤砸了一下，头一歪，重重撞在了走廊的围栏上。
“喂！你没事吧？”收回腿，闫薇薇终于在两人突然交手的短暂错愕之后反应过来，赶来救下了孟浪。
她一脚踢翻袁厉，正想上前查看孟浪的伤势，结果对方却是冲她喊了句。
“我没事，小心，他还能动！”
闫薇薇转头，就发现袁厉晃了晃脑袋，居然重新站了起来。
他此时被孟浪的防狼喷雾刺激的双目通红，视线都有些模糊，左手手臂也是剧痛无比，至少是一个轻微骨裂的下场，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无比。
他此时心中狂怒。
筹划良久的计划不仅被人撞破，更不可思议的是对方仿佛是有备而来，竟是提前设计好了陷阱等他上钩。
哑铃垃圾袋、防狼喷雾剂，还有身上穿着的防护服。
一环扣一环，就像是专门在这儿等着他一样。
然而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的计划明明才刚刚开始，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这根本不科学！
好吧，一个就算了，他先前的注意力也全都放在了孟浪这个最有威胁的目标身上。
然而没想到，另一个看似柔弱的路人甲女人，居然也有着令人惊讶的战斗力。
刚刚那一脚，如果不是自己下意识偏了下头，加上厚实的兜帽缓冲了部分力量，换个普通人，怕是会直接被踢晕。
一个普通女人看到持刀的凶徒，哪怕不尖叫着逃跑，也不可能毫不犹豫朝着凶徒发出这么势大力沉的攻击吧？
“喂！这家伙到底是谁？他刚刚是不是想撬门？你跟我说的偷衣贼就是这家伙？你怎么知道他今晚还要来？
还有啊，你怎么被捅了都没事？难不成是传说中练到大成的金钟罩铁布衫？”
闫薇薇好奇宝宝一样，一连串的问题朝孟浪砸了过去。
“我说，这个时候先把敌人解决了才是正事儿吧？”孟浪一头黑线道。
别看他现在还能站着，其实腿还一直抖着呢，后背全是冷汗。
眼睁睁看着那刀子扎过来的时候，他都有一种自己死定了的感觉。
普通人面对这种生死关头，能保持冷静的绝对是少数。
袁厉见两人居然还有心情聊天，双目通红的看着两人。
“不管你们是谁，都已经激怒我了！”
“哟呵，小毛贼还挺嚣张啊，不过你说狠话的时候，能不能把你鼻涕眼泪擦擦？就这心理素质还出来偷东西呢？”
闫薇薇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直至此刻，她还只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偷衣贼而已。
袁厉脸色一黑。
这是心理素质问题吗？我这是被辣的！
他咬着牙，反握着手里的利刃，用一种耍匕首的姿势微微俯身，下一刻便朝着闫薇薇快步冲去。
在他眼中，闫薇薇的威胁性，要比身手只是个普通人的孟浪要高得多，自然成为第一攻击目标。
“小心！”孟浪急忙想要上前帮忙，结果眼前一花。
“砰！”袁厉倒飞了回去，重新撞在了护栏上。
他手中的利器“当啷”一声脱手掉在了地上，整个人捂着腹部蜷缩成了虾米，显然受创不轻。
“嘶！”孟浪不吸了口气。
知道这闫薇薇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
本以为会是三百个回合的大战，没想到一个回合就解决了对手，这还前刑警队长呢？
明显导演钱没给够啊？
他不知道的是，十二路谭腿，又被称为十二路弹腿，本就是以凶猛、瞬间爆发力著称，与人对拼，胜负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和花里胡哨表演性质的武术不同，闫薇薇家传的这种，已经称得上是专门用于实战的“国术”了。
当然，这袁厉这么不经打，也有早前被孟浪偷袭得手，左臂受伤，连视力都受到影响，战斗力大打折扣的原因。
不过现在还不是惊叹的时候。
孟浪见对方受伤僵直，立刻掏出一个手电筒一样的东西就想上前补刀。
不过历史的车轱辘再次“隆隆”的转动了起来……
原本看似痛苦倒地的袁厉突然弹身而起，然后右手往怀里一掏。
下一刻，黑洞洞的枪口便对准了闫薇薇。
“小心！”
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面对枪口，孟浪也是一阵亡魂大冒，却是一狠心，咬着牙朝着已经吓傻了的闫薇薇扑去。
“砰！”
一声枪响，回荡在寂静的雨夜……
第二十六章 果然还能动
“砰！”孟浪和闫薇薇重重摔在地上。
闫薇薇愣愣的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孟浪，神色有些茫然。
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奋不顾身的……替自己挡了一枪？
为什么？
她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小毛贼会有枪。
更想不通，是什么给了他朝自己扑过来的勇气？
“该死的！”
袁厉开枪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件傻事。
汹涌的雨幕喧嚣掩盖了三人之前打斗的声响，但是枪声不可能被掩盖。
很快就会有周围的居民出来查看，甚至有人已经报警。
在国内，一旦涉及到枪械犯罪，那就和一般的小偷小摸、打架斗殴有了本质的区别，很可能引来重案组的介入。
哪怕自己反追踪经验丰富，面对全力启动的国家暴力机关，想要逃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不开枪，那么即便被警察抓住，在未犯案的情况下操作的好，也就是定性为“盗窃未遂”。
有自己背后势力的周旋，顶多也就是个拘留。
可现在……
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目带凶光地扫了一眼还处在呆滞状态的闫薇薇，要不是这两个人，自己哪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但犹豫片刻，他还是没有继续开枪。
不说他这次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这两个人，杀了他们除了给自己惹更多麻烦之外毫无意义。
相反，死的人越多，事情闹得越大，自己后续面对的搜捕力量只会越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要报复，以后的机会多得是。
袁厉不再犹豫，立刻转身准备逃离现场。
然而就在袁厉刚刚转身踏出一步，就觉得后腿突然一紧，直接被人扑倒在地。
“呃？”袁厉愕然的转头看去，下一秒便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只见那个明明中了自己一枪的家伙正死死抱着自己的腿，还龇着一口白牙朝着他露出一个恶狠狠地笑容。
这……这怎么可能？
他可以确定，自己刚刚明明打中了对方。
一个普普通通的保险销售员，中了一枪不死也就算了，你总该丧失战斗力了吧？
不丧失战斗力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敢继续冲过来扑倒我？
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
是你的巨额保单？
震惊后的袁厉反应过来，顿时大怒。
这年头偷个钱包的都没人敢惹，我一个拿枪的凶徒你说扑就扑？我手里的枪不要面子的？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你这家伙找死~~~~~~”
袁厉的死字拖成了一长串的颤音，手里的枪也再抬不起来。
他浑身颤抖，手脚抖成了帕金森，没过几秒钟便直接眼白上翻，晕了过去。
“呼~”见袁厉终于彻底不动了，孟浪才松了口气，将一把手电筒模样的东西从袁厉的大腿上移开。
“滋滋~”那东西上还冒着丝丝蓝色的电弧，赫然是一把手持电击器，
孟浪站起身，将那把枪从袁厉的身边踢开，这才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虽然过程有些惊险，好在是有惊无险。
“你……你没死啊？”还没能站起来的闫薇薇，目瞪口呆的看着瞬间大发神威，完成一次绝地反杀的孟浪。
孟浪心里翻了个白眼。
本以为这虎娘们是个高手，结果除了中期输出，整个战斗前后部分压根就是靠自己嘛！
这战斗力可以，心理素质拉胯啊！
还好自己准备的够充分。
“是啊！还好我命硬，愣着干嘛，快去找根绳子，赶紧把这家伙绑起来啊！”
“我……我腿软，动不了……”
孟浪目瞪口呆。“啥？你一个十二路谭腿的大高手，你跟我说腿软？”
“这……我也是第一次被枪指着，怪我咯？”闫薇薇微微有些尴尬。
这事儿说出去的确是有些丢人，不过她功夫再好，那也是个功夫好的普通人，第一次看见枪，还被人当面开了一枪，吓懵了实属正常。
“真是服了你了。”孟浪无奈，刚想转身去找绳子，结果就听闫薇薇大喊。
“不好，他动了，他又动了！”
孟浪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转头一看，果然发现袁厉的腿似乎抽了一下。
卧槽！你属小强的啊！
也不管这究竟是反射性抽搐还是即将苏醒了，孟浪一个箭步上前，掏出防狼喷雾剂就是一个面部喷漆。
“啊！”一声惨叫。
“果然还能动，怎么办怎么办？”
“别慌别慌，可能是电压不够，我再电几次！”
“滋~”“呃~~~~”“滋滋~”……
“咔嚓！”
302的房门打开了一道小缝，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当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小雨的眼睛瞬间瞪大，神情呆萌，嘴巴也长成了O型。
只见一男一女围在一个倒地的男人面前，一个不断喊着“快电他快电他”，另一个拿着什么东西不断往下捅，黑暗中还有幽蓝色的弧光闪烁。
而地上那个人只露出一条腿，关键是还时不时反射性的抽动一下……
这一幕，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异常诡异。
“呜~呜呜~”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在漆黑的雨幕中由远而近……
……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持枪歹徒？”
三男一女四名警察眼神诡异的看着地上涕泪横流，眼睛红肿一片，时不时还浑身抽搐一下的男人。
别说，要不是你提醒，我们肯定以为这是受害者。
“嗯！就是他，枪在那儿呢。”孟浪指着不远处的地面。
其中的那名女警官立刻跑了过去，带上塑胶手套，在地上画上标记，拍了照，这才将手枪小心的捡了起来。
仔细翻看了片刻，还将弹夹卸下来看了一眼，然后这才分开装进一个塑料袋里拿了过来。
“汪队，初步判断应该是土作坊自制的‘仿54’，工艺比较粗糙，不过……弹夹里少了一发子弹。”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孟浪三人。
小雨怯生生的往闫薇薇的大腿后面躲了躲。
“不仅是枪，那边那把水果刀也是他带的。”孟浪又指了指另外一处地面。
所有人又看向那边，果然地上躺着把刀子。
在场的所有警官脑门儿上全都浮现一连串的问号。
又是枪又是刀，眼前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男一女，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就把人制服了？
关键是，嫌疑人还开了一枪！
这科学吗？
被称做汪队，年纪看起来四十多的中年男微微挑眉。
“小茹，取证，小威，你们先把人拷上，搜一下看看嫌疑人身上还有没有危险物品！”
“是！”所有人应了一声，立刻行动起来。
此时周围不少居民被骚乱吸引，或走出房门，或开窗张望。
外围几名辅警在维持秩序，拦住吃瓜群众，并往周围拉上警戒线。
汪队扫了眼四周，问道，“是谁报的警？”
“是我！”
闫薇薇诧异的看向说话的孟浪。
“你什么时候报的警？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开门之前啊！我怕咱们两个搞不定，就算搞定了也得把人抓走吧，所以就提前报了警，要不然你以为警察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你……”闫薇薇顿时瞪大双眼。
算无遗策啊这家伙！
汪队也是有些无语，合着报警、发现歹徒，制服歹徒，保护现场……你一条龙全包了？
这种被喊“警察，出来洗地啦”的莫名感觉是怎么回事？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只怕是我们国内的犯罪率很快就会清零了？
“汪队，你快过来看看！”这时候，负责给嫌疑人戴上手铐的两名男警官突然喊道。
“什么事？”汪队走了过去。
“您看。”其中一人脸色古怪的指了指嫌疑人。
汪队一愣，借着灯光朝嫌疑人看去。
此时的嫌疑人已经被扯下口罩，露出一张宽额钩鼻，有些阴鹫的脸。
汪队瞬间瞪大了双眼。
“袁厉！”
第二十七章 被害妄想症
“你好，我是市刑警一队的队长汪兆平，请问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汪兆平的声音很客气。
“哦，我叫孟浪，孟子的孟，三点水加一个良民的良，这是我的身份证。”
孟浪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了身份证。
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被叫出来洗地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接过身份证，看了两眼，然后抬头重新看向孟浪。
“请问孟先生的职业？”
“哦，我是名保险销售。”
“呃……那这位？”
“我叫闫薇薇，是这里的房东，全职收租的。”
“……”
汪兆平的神色更加诡异了。
一个保险销售员，加一个包租婆，两个普通人就把袁厉这么厉害的角色给放翻了？
而且这还是在对方拿着枪的情况下？
这个时候，被叫做小茹的漂亮女警走了过来，有些疑惑的说道。
“汪队，现场除了一个弹壳，并没有找到子弹或者弹孔，我想询问一下当事人当时的情况。”
“嗯！可以，孟先生，方便说一下嫌疑人当时开枪的具体位置和方向，还有子弹可能的落点吗？”
“哦，你们找子弹啊，应该还在我身上呢！”
纳尼？
所有人愕然。
孟浪转过身，众人果然看到他的后腰位置有一处指头大小的弹孔。
这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弹孔应该是弹孔没错，可现在人活蹦乱跳的站在这儿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真练了金钟罩铁布衫吧？”闫薇薇一脸愕然。
只听说这功夫抗揍，没听说还能刀枪不入啊？
她原本见到孟浪毫发无损的样子，也以为子弹应该是打偏了，没想到孟浪居然真的中弹了。
“怎么可能。”孟浪翻了个白眼，然后开始一件件的脱衣服。
先是最外面的一件呢绒外套，再是一件很厚实的黑色背心，最后更里面是一件蓝色背心……
在众人古怪的目光中，孟浪有些费力的把最后一件蓝色背心丢在地上，顿时发砰的一声，一看就异常沉重。
怪不得这家伙看起来怎么那么臃肿，原来穿了这么多层！
那名女警有些疑惑的拿起地上的两件背心仔细看了看，然后渐渐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汪队，这是民用的PVE纤维防刺背心，一般是一些安保企业采购的防护品，主要是用来抵挡利器，不过对子弹也有一定的缓冲作用。
这件……应该是训练用的负重服。”
她将负重服翻了过来，在背面发现了一个三指见宽的破洞。
打开负重服上的口袋，她从里面取出来一块负重钢板，只见一颗黄橙橙的弹头就镶在上面。
“这……”
包括闫薇薇在内，所有人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那颗弹头。
那女警看了看几处破口，脑子里似乎在还原枪击现场。
“仿54手枪用的是7.62mm圆头弹，因为粗糙的工艺问题，子弹初速较原版会有所削弱。
连续穿透两层厚实的衣物，一件防刺服，动能已经丧失了一部分，的确有可能被这块20mm钢板挡住。
不过这钢板的防护面积不足整个背部的10%，可这颗子弹偏偏正好击中了负重钢板……不得不说，你还真的是命大。”
孟浪心中暗道一声侥幸。
腰部4～5椎间盘，自己可是查了好久的人体构造图才找到的具体位置，幸亏高中生物老师这回没掉链子。
听到女警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
孟浪究竟是怎么在近距离的手枪射击下完好无损的，大家总算是明白了。
可是更大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你一个普通人，大晚上的穿这种东西出来？
看到所有人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只穿着一件保暖背心的孟浪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平时喜欢锻炼身体，就买了件负重服锻炼体能来着，呵呵！”
“负重服也就算了，这防刺服也是用来锻炼身体的？还有那个电击棍和防狼喷雾剂，出门带这些你是想去干嘛？”
闫薇薇替众人问出了这个疑惑。
“这个嘛……一个单身的男人，没有安全感很正常的吧？”
神特么没有安全感！
这理由还能再扯点吗？
倒是闫薇薇若有所思的看着孟浪，然后突然一个左手锤右手。
“哦！怪不得我上次去收租那次，你连洗个澡都要堵门……
这就是那个什么……被害妄想症？”
众人：“……”
“小雨！小雨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一个急切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
孟浪转头看去，就见林海棠一脸焦急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不过被辅警给拦了下来。
“姐姐！我在这里！”小雨看到姐姐，欣喜的挥着小手。
负责拦截闲杂人等的辅警看到是当事人家属之后，这才将林海棠放了进来。
“小雨，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林海棠脸色有些苍白的一把将小雨搂进怀里。
“我没事，多亏了闫姐姐和大叔。”
林海棠一愣，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里还有熟人。
“薇薇？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儿？”
“咳咳！”汪兆平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众人。
“各位，既然当事人和相关监护人都到齐了，那就麻烦各位到警局做个详细的笔录吧。”
……
晚上十一点，警局会议室。
“2018年3月26日晚上8点，孟浪先生以电话形式提前告知房东闫薇薇小姐，出租屋附近出现可疑偷衣贼，可能危及302住户林海棠女士和林小雨小朋友的居住安全。
闫薇薇女士出于对住户安全负责的考虑，提前来到名下房产，也就是闲置的301室守株待兔。”
“晚上10点15分左右，孟浪先生外出回到303室。”
“10点20分左右，孟浪先生与闫薇薇女士发现犯罪嫌疑人袁厉试图以非法手段打开302房间的门锁，而当时房间内仅有林小雨小朋友。
孟先生当即报了警，并开门准备制止犯罪嫌疑人的违法犯罪行为。”
“晚上10点24分左右，周围居民听到了疑似枪响的巨大噪音。”
“晚上10点25分，见义勇为的孟浪先生与闫薇薇女士经过一番惊险的搏斗，终于制服了持枪歹徒。
直到此时，302住户林小雨听见了门外的异常，开门发现三人。”
“以上是事件发生的大致经过，请问各位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负责笔录的秦晓茹念完做好的笔录，看向在座的众人。
众人均表示没有补充，只有林海棠一脸怔怔的看着孟浪。
原来……原来他说的居然是真的！
真的有人在跟踪小雨。
而且对方带着利刃甚至是枪械，显然不会是想要吓唬一下自己那么简单。
要不是孟浪，小雨她……
想到可能的后果，林海棠心中越想越是后怕。
她看着孟浪，心中即是懊悔，又是感激。
明明人家是在拼了命的保护小雨，自己却还怀疑对方，甚至……
想到自己先前的行为，林海棠心中越发愧疚起来。
愧疚之余，林海棠却也发现了另外一个小细节。
晚上10点15分左右回到出租屋？
可自己明明在九点半左右才看到对方和那个女人进了酒店，算上打车回来的时间……
这么快的嘛？
“谢谢你！”
“呃……应该的。”
错觉吗？
明明将我的手握的如此用力，神色也充满了感激与愧疚。
但是那夹杂着一丝同情的小眼神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八章 视频
“对了林律师，我想咨询你一个问题。”
趁着几名警察走到一旁低头窃窃私语，似乎在分析案情的时候，孟浪突然低声问道。
“什么问题？”
“按照歹徒目前的行为，他会被判个几年啊？”
“判几年？”林海棠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孟浪会突然问这个。
这案子都还在查，你就想着要判对方几年？
虽然对孟浪突然关心这种问题有些不解，不过想了想，林海棠还是据实回答道。
“对方基本可以确定的违法犯罪事实，包括非法侵入住宅未遂、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罪、故意杀人未遂、危害公共安全等。
数罪并罚，量刑大概在五年到十五年左右，这个要根据具体法庭宣判的情节严重与否来决定。
包括证据链的完整性以及犯罪事实的危害性、动机等等。”
“才五年到十五年？”孟浪皱了皱眉。
“这是由于犯罪未遂给予的惩罚力度减轻，如果是既遂犯，那么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原来还是犯罪未遂的锅！
心理上，孟浪自然希望判罚的越重越好。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袁厉的真实作案意图吗？
对于这样一个穷凶极恶、手段残忍的暴徒，孟浪觉得判个死刑都算是轻的了。
更不用说这家伙本就是个报复心理极重的疯子，谁知道出来之后会不会继续作案？
之前林海棠不过是在法庭上作为对方律师将他送进监狱，就惹来这样的报复。
自己这次可是一手把他送进去的罪魁祸首，还能指望他在监狱里顿悟，然后放下仇恨立地成佛？
这完全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指不定出狱后又会出现在自己的“自传”里。
算上《我的奋斗》、《迟来的正义》、《活着》……
这家伙对自己都三杀了，再来几次可就直接达成大杀特杀，自己是专业送人头的么？
弱鸡也是要尊严的好吧！
然而现代法律框架下，一个未遂犯，能够给到的量刑是有上限的。
这就很操蛋了……
“怎么？你和对方有仇啊？”
林海棠见孟浪紧皱眉头，不由开口问道。
十年左右的刑期，对普通人而言已经是足以葬送整个人生的惨痛教训，孟浪怎么还一副判轻了的样子？
孟浪看了她一眼，觉得还是有必要向她说明事情的严重性，于是道。
“不是我和对方有仇，而是你和对方有仇！”
“什么？我？”林海棠愕然。
“袁厉，这个名字听过没有？”
“袁厉？袁厉……袁厉？！”
林海棠先是回忆了一番，旋即突然瞪大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多年前的一个案子。
她一脸震惊。“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个名字？等等！你是说那个持枪的犯人就是袁厉？”
孟浪自然不能说实话。
“嗯！刚刚那位汪队长说漏了嘴，应该是认识这个嫌疑犯。
他身上带着枪，明显不是什么善类，干的也绝不是小偷小摸的活，我也就是猜测。
怎么？看来你是真认识？”
林海棠一脸后怕的点了点头。
“嗯！三年前，我曾经将一个名叫袁厉的人送进监狱，罪名是暴力执法、以非法手段逼供我的当事人，后来还查出对方受贿，勾结黑恶势力等等。
可我记得他当年是被判了五年，现在才过去三年，他怎么这么早就出狱了？”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背后有人，减刑了呗！”
“背后有人，你是说许……”
“嘘！”孟浪看了看四周，不确定是不是有对方的人，所以赶紧制止了林海棠的话。
“原来是这样！袁厉原本就是警务系统的，难怪这里的人会认识他。
等等！你之前和我说过，跟踪的人似乎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原来不是在瞎编啊？”
“合着你之前一直以为我在瞎编？”
“呃……呵呵！”林海棠笑的有些尴尬。
“这不是太匪夷所思了么，你一个……干销售的，突然搞起侦查来，换谁谁都很难相信吧。”
旋即她很是自责道，“我要是早点相信你，就绝不会让小雨一个人在家了。”
“姐姐我没事，你也是为了赚钱养家。”突然，一只小手伸了过来，在林海棠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
孟浪扭头，就看见不知道何时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正悄悄凑过来偷听呢。
“诶！听你们说，这个歹徒和海棠你还认识？这里面还有故事？跟我说说呗！”
闫薇薇刚刚听懂了一多半，另外一小半这两人语焉不详却是云里雾里，好奇心顿时起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商业机密，别瞎打听！”
“嘿！我问海棠呢，关你什么事？”
林海棠苦笑道，“闫姐，不是我不说，是这件事本就已经连累你以身犯险了，我们不想再把你牵扯进来。”
“我们？他就是我们，我就是你们咯？”闫薇薇不满道。
“我还是小雨的干姐姐呢，居然比不过一个男人，太过分了吧！”
林海棠愣了一下，脸色微红的看了一眼孟浪。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有点危险……你们两谁我都不想牵扯进来的。”
“有危险？那我更得知道了！你不说，那谁，你来说！”
“凭什么啊？”孟浪翻了个白眼。
“凭我是你的债主，只要你肯说，上个月的房租就免了！”闫薇薇财大气粗的动用了钞能力。
“切！”爷现在是差那点小钱的人吗？
孟浪当即拿出手机转账。
“叮！”闫薇薇手机响了一下，钱到账。
“喏！咱们两清了！”
“你……”闫薇薇恶狠狠瞪了孟浪一眼，旋即眼珠子一转，继续加码。
“只要你肯说，以后房租减半，水电全免怎么样？”
“这……”
“咳咳！”林海棠在旁边咳嗽了一声，这立场也太不坚定了吧？
“咳！那什么，我绝不是想省那点租金水电，主要是房东武力值惊人，有她在，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就是就是，别的不说，三四个小毛贼绝对近不了我的身！”
“咳咳！”几人正凑一块说话呢，就听到旁边一阵咳嗽。
汪兆平打断几人的谈话，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
孟浪的负重服、防刺服、电击棍和防狼喷雾剂一字排开。
“孟先生，我们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是不是早就提前知道了袁厉即将进行的不法行为？”
汪兆平一脸郑重道。
整个案件中，所有人的表现都很正常，关键就在于这个孟浪！
是他提前发现了嫌疑人，是他提前通知了闫薇薇，也是他提前报了警，最终还是他制服了凶徒。
这种哪儿都有你的感觉，绝不是错觉！
这袁厉还没开始行动，就好像被对方看穿了一切。
他几乎是在袁厉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设了个套，就等着袁厉钻进来，然后一网成擒！
而且对方还成功了！
这让知道袁厉本事的汪兆平异常费解。
孟浪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陈述，将影响对案件的定性，以及袁厉最终的判罚。
他深吸了一口，点了点头。
“不错！我确实提前做了点防备，这完全是因为……这个袁厉，曾经悄悄潜入过我的房间！”
“什么？”所有人全都震惊了。
就连林海棠都不知道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汪兆平疑惑道，“他潜入过你的房间，那么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能打开投影仪吗？我手机里有点东西想交给警方。”
汪兆平看了眼秦晓茹，对她点了点头。
很快，孟浪的手机连上了投影仪，然后他点开了一份视频。
视频里是一个房间内景，曾经进过孟浪房间的林海棠一眼就看出这是哪里。
然后她就看见，视频中的门……被打开了！
随着视频的播放，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个脸色都逐渐精彩起来。
“你在自己家里装了监控？”汪兆平先是疑惑，旋即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以袁厉的手段，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么明显的漏洞，绝对会第一时间破坏摄像头，或者删掉视频。”
“呵呵！这个他估计发现不了，因为我装的是针孔摄像头……”
所有人全都眼神诡异的看着孟浪，特别是一众女性。
哪个正经人没事在自己家里装这玩意儿？
第二十九章 水果刀
林海棠愣愣的看着孟浪。
原来……那些东西是用来……
“孟先生，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你安装……这种设备的目的吗？”
汪兆平犹豫了一下，用尽量委婉的语气问道。
严格来说，这种装备属于打法律擦边球的违禁设备，不过出于一位刑警的职业操守，汪兆平并没有先入为主的下结论。
“方便是方便，不过要是你们方便的话，希望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对于孟浪突然的反客为主，汪兆平显然愣了一下。
“您请说。”
“我刚刚偶然听到，你们似乎是认识这个歹徒，是吗？”
“呃……这个，是的！”汪兆平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虽说袁厉早已经不是刑警队的成员，但毕竟是家丑。
“袁厉他在三年前，还在我们刑警队担任要职，算是我们的同僚，只不过后来由于自身腐化，所以被关了三年，近期才刚刚出狱。”
所有不知情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瞪大了眼睛。
“我就说，这个歹徒貌似有两下子，原来真是受过训练的。”闫薇薇恍然。
“实不相瞒，袁厉他曾经是省格斗大赛的亚军，所以对于他居然会被……两位击败，我也是十分惊奇的。”
“嗯！懂了！”孟浪捏着下巴点了点头，旋即像是不经意道。
“诶，对了，林律师，我记得法律上似乎有个什么什么家属回避的条款吧？”
林海棠愣了一下，看到孟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念电转，很快便反应过来。
“不错！法律上是有这种‘回避制度’！”
“所谓‘回避制度’，是指作为行政执法人员，在执法过程中必须遵循公正、公开的原则。
如果在执法过程中发现与当事人有利害关系或亲属关系的，执法人员应主动提出回避申请，以免影响依法、公平、公正执法。
另外，执法人员首次向当事人收集、调取证据的，应当告知其有申请执法人员回避的权利，避免当事人因法制观念淡薄而不懂得维护自身的权益。”
林海棠说到这里，汪兆平要是再听不出话外之音，那真是在警务系统白混了这么久。
很显然，袁厉既然是前刑警系统的人，那么在场的这些警官中，有没有可能会因为旧识的关系，产生包庇，或者有倾向性执法的可能呢？
这可能性决不能说没有。
“呃……对不起，这事的确是我的疏忽！”
汪兆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转头看向在场的一位男性警员。
“林威！”
“是！”林威起身，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
从队长不像平时的样子叫他小威，而是直呼全名，他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果然，汪兆平脸色严肃道，“鉴于林威与犯罪嫌疑人是曾经的上下级关系，出于回避原则，现将林威调出本案刑侦组。
调查期间，直至调查结束，任何人不得向他透露任何调查细节，都听明白了没有？”
“是！”众人神情不一的应道。
林威脸色似乎变得有些难看，他最后看了眼孟浪，旋即对汪兆平敬了个礼，便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孟先生，林律师，我可以保证，现在在场的，都是和嫌疑人并无关系的工作人员。
不怕几位笑话，当年袁厉事发，牵扯了很多人，刑事组几乎是被重组了一遍。
除了刚刚的林威，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是被从各处重新调过来的成员，和袁厉顶多也就是点头之交，各位绝对可以放心。”
汪兆平向众人自曝其短，目光却是始终盯着孟浪。
其实这种“回避制度”很是隐晦，除非真是显而易见的亲戚关系，否则大多数牵涉案子的普通人都不会想到，乃至使用这种权利。
即便是汪兆平，都下意识的忽略了袁厉的身份带来的“内部隐患”。
结果居然还要外人来提醒自己，这让汪兆平觉得有些脸上挂不住的同时，忍不住对这个叫做孟浪的青年有了些许钦佩。
在刚刚死里逃生的惊吓之后，居然还能冷静的注意到这个常人都无法注意到的细节。
另外，明明是他发现了这个隐患，但是却故意借林海棠的口将相关的法律条文说出。
未必没有点破林海棠律师身份，以此警告自己别乱来的打算……
论玩弄法律法规，这些律师可比他们警察熟练多了，向来是他们最头疼的存在。
细细品味，汪兆平越发觉得孟浪此人不简单！
这家伙……绝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普通人。
在汪兆平眼中，孟浪已经被打上了“心思缜密”、“滴水不漏”、“低调”、“扮猪吃老虎”等高深莫测的标签！
嗯！这样才合理，一个普通的保险推销员，怎么可能让袁厉那种角色折戟沉沙？
孟浪自然不知道汪兆平的内心活动。
他之所以提醒了众人一句，完全是因为林海棠花了十年帮他做的案件调查中，就隐晦的提及过对方内部的问题。
结果这下好了，连林海棠都一脸佩服的看着自己……
明明是场剽窃，原作者却还被自己秀了一脸，这感觉……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汪队长，你别介意，我这个人没啥缺点，就是太没安全感，见笑了见笑了。”
出现了！又是这无处不在的安全感！
汪兆平嘴角抽了抽，“孟先生，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吧？”
“嗯！当然可以！”孟浪脸色恢复严肃。
“首先，大家千万不要误会，我绝对是个正经人。我之所以安装这个东西，完全是因为我感受到了危险。”
“感到危险？什么危险？”汪兆平疑惑道。
于是，孟浪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事情要从那天我和小雨偶遇说起，机缘巧合之下，我发现小区里竟然有人在跟踪我们。
我来苏市的时间不长，所以人际关系比较简单，招惹到仇家的概率不大，所以我当时就在想，会不会是冲着小雨来的。
不过我当时还不太确定。
但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我总有被人盯上的奇怪感觉。
大家知道，缺乏安全感的人，对于别人的恶意，感觉是很敏锐的。
于是就跑到商场，买了这些装备。
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为了自保，毕竟男孩子出门在外……咳！
可谁曾想，就是这么巧！
我刚安完设备，没几天就发现了有人偷偷潜入了我的房间。
汪队长，从刚刚的视频里，你看出来对方在我的房间内做了什么没有？”
做了什么？汪兆平愣了一下。
光顾着吃惊了，注意力倒是没有放在这上面。
“小茹，把视频重新放一遍。”
“好的汪队！”
这回，众人开始重新看起这个视频来。
虽然是针孔的，但是分辨率很高，显然孟浪购买的设备质量不错。
画面中可以清晰的看到，袁厉进入房间之后，先是对四周一阵观察，旋即绕着孟浪的床走了一圈，像是在仔细地寻找着什么。
然后很快，他弯下腰，似乎是从枕头上拿了点什么东西。
随后对方又打开了孟浪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外套，然后是鞋柜，从中取出了一双鞋子，再然后又从一堆厨具中拿了某样东西。
把东西都装进随身的背包之后，他又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些瓶瓶罐罐一样的东西，对着一堆餐具鼓捣了半天。
做完这一切，袁厉又仔细看了看房间，似乎是在确认不会被人发现异常，这才打开门离开。
由于摄像角度固定的原因，袁厉一小部分的动作因为是背对，所以无法被捕捉，只能靠众人猜测。
只不过仅仅只是对方当前的这些行为，就很是令人费解了。
“汪队长，你们应该也能看的出来吧？对方不是冲着钱财来的！”孟浪看着汪兆平说道。
没等对方回答，孟浪就继续道。
“这家伙很小心，不仅将翻过的东西都尽量恢原状，而且偷的几样东西都是我不常用的。
这些东西即便丢了，我短时间内也根本不会察觉到，甚至察觉到了，也不会去在意。
如果没有这个视频，我甚至不会察觉有人曾经潜入进来拿走了几件东西，至少短时间内无法察觉。
后来我找了找，发现少的东西是一件外套、一双鞋子，还有……一把水果刀。”
“嗯？”
水果刀？！
众人的敏感神经立刻就被挑了起来。
“没错！如果我没认错，今晚袁厉手上那把凶器……应该就是我的！
更准确来说，是我用来削苹果的……”
第三十章 救人，亦是救己
汪兆平和其余几名警官相互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疑之色。
袁厉和孟浪非亲非故，也根本就不相识。
对方费了这么大功夫，只是为了几件毫不值钱的旧衣物鞋子？
这绝对说不通！
“你是说……”
“我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知道肯定不会是干好事，不是吗？”孟浪摊了摊手。
汪兆平皱眉想了想，对一名警官说道。
“去把嫌疑人今晚身上携带的东西拿过来，要一件不落，包括对方穿的外套和鞋子！”
“是！”
……
五分钟之后。
那警员重新进来，手里还拿着几包东西。
“汪队！这些是从袁厉身上搜出来的所有东西。”
汪兆平看了看，指了指桌上被装在透明塑料袋中的外套和鞋子。
“孟先生，你看看，这是你丢失的衣物吗。”
孟浪看了两眼，点了点头，“嗯！是我的！”
“这件外套是两三年前我妈买的，我嫌款式太老，一般很少穿，平时都是压在箱底的。
喏！这袖口上面还有我妹妹调皮留下的一小块墨迹。
至于这双皮鞋，是我刚毕业那会儿为了工作面试充门面专门买的，不过我这人图舒适，平时穿的都是运动鞋。
本来这上面应该满是灰尘才对，看来那家伙挺细心，还帮我擦了皮鞋，呵呵……”
汪兆平见孟浪连物品的细节和来历都一清二楚，确认对方应该不是在说谎。
随后汪兆平又将另一包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件件查看。
他拿起其中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袋放到眼前，然后又透过灯光仔细端详了半天，脸上逐渐浮现凝重之色。
“汪队，这是什么？”
在外人看来，这个仿佛平日里用来装药片的透明塑料袋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是一些皮屑和毛发……”汪兆平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看向孟浪。
“呃……”
所有人全都瞪大眼睛。
“汪队，你看这个，这应该是生物指纹膜！”
秦晓茹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递了过来，盒子里面是几个手指头大小的黑色胶状物。
这些东西看起来被保存的很是精细，似乎像是在保护一件件珍贵的易碎品。
“这种生物指纹膜市面上很难见到，属于科技含量较高的一种仿生物品。
市面上常见的普通硅胶指纹膜，一般是伪造人体手指的表面指纹纹路，佩戴这种假指纹能在80%的情况下欺骗传统指纹扫描仪。
但这种硅胶指纹膜缺少人体汗腺组织，以现在的刑侦手段，如果进行深入的多重指纹识别，完全能够分辨真假。
但是这种仿生生物指纹膜不同，它能够模拟人体汗腺分泌的水分、尿素、蛋白质等等，几乎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即便是我们所里最顶级的指纹识别手段，想要分辨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属于特工装备。
除非现在国际研究前沿的‘皮下指纹信息识别’技术获得突破，否则这种生物指纹膜，很难被现有的识别手段破解。”
孟浪有些惊讶的看着侃侃而谈的这个美女警官，从她刚刚分析手枪、子弹，还有这个指纹膜的专业水准来看。
这应该是个专精刑侦类技术的技术达人。
虽然对这个什么仿生指纹膜听得不是很懂。
不过……很厉害就对了！
“这样看来，嫌疑人潜入孟先生的房间，应该是为了……”
汪兆平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在场的都有了基本判断。
被偷走的衣服、鞋子、凶器，还有毛发皮屑和精心制造的指纹膜……
这是妥妥的想要伪造案发现场啊！
“你是说，袁厉是想作案后嫁祸给孟浪？”林海棠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能够让一个人处心积虑的伪造这么多的证据，那就绝不会是小偷小摸的一般违法行为，而很可能是……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猜测，林海棠浑身都有些微微颤抖。
感受到姐姐手里传来的力道，小雨眨了眨眼睛，小手反握住姐姐，似在安慰。
“我们后续会对这些毛发的DNA和指纹膜与孟先生的做一个比对，如果证明确实是孟先生的……
那么这个可能性极高！”
汪兆平一脸郑重道。
袁厉本就是刑事侦查方面的高手，反过来说，知己知彼，他伪造起现场来，恐怕也会是滴水不漏！
要是今天案发，现场又有这么多指向孟浪的不利“证据”，恐怕就连他都会认为这件事是孟浪干的。
即便不会被当场定罪，那也会是最大的嫌疑人。
“什么？这么说我差点成了歹徒的嫁祸对象？好险好险！”
孟浪也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拍了拍胸脯表达自己的“后怕”。
汪兆平等人翻了个白眼。
你震惊个屁啊！在场恐怕就你是第一个察觉的吧？
毕竟人家刚刚穿的可是你的衣服鞋子，你会没发现？
“孟先生你的身高体型确实与袁厉很相近，如果通过采集脚印等线索进行犯罪现场还原，恐怕大致也能吻合。
加上你与对方的目标林小雨又是邻居关系……
我想这或许就是袁厉盯上你的原因。”
孟浪对汪兆平的这番分析还是很赞同的。
被小雨的那一撞，恰好就让自己进入了袁厉的视野，字面意义上的“被命运撞了一下腰”……
“事情的大致过程我们都已经了解了，那么剩下最后的一个问题，动机！
据我所知，袁厉应该是刚刚出狱不久，那么他一出来，就选择林小雨作为目标的动机呢？”
汪兆平说着看向了林小雨的姐姐。
和孟浪之前的判断一样，他同样将怀疑的对象放到了林海棠的身上。
“是我！”林海棠苦涩的一笑。
“当年，就是我在法庭上亲手将袁厉送进了监狱……”
所有警官果然全都怔住了。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汪兆平一阵错愕之后旋即恍然。
整个案件到此，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脉络。
而事件的真相，让汪兆平这个见多识广的老刑警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袁厉，这样一个刑侦高手精心策划的入室犯罪计划，以对方的身手和经验，本该是万无一失才对。
可就在关键时刻，居然被一个干销售的普通人完美阻止。
结果最终犯罪未遂不说，还在拥有枪械，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武器装备条件下，被绝地反杀，直接KO。
从现场情况来看，攻击不破防，连对手的血皮都没磨掉，败的那叫一个一塌糊涂。
而到了最后，这位见义勇为者，居然还被证明，很可能是袁厉原本预定的“替罪羊”……
本以为是猎物的路人甲，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猎人。
这事儿说出去都让人觉得拍案惊奇！
“要不怎么说好人有好报呢，你要不是想着救人，恐怕自己就给搭进去了！”
一旁的闫薇薇也觉得这事儿简直是有点玄乎，忍不住开口啧啧称奇。
对于闫薇薇的好人卡，孟浪倒是受的心安理得。
“嗯！我最近其实也在琢磨一个哲学问题。
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其实关键不一定在于自己，反而是改变他人的命运，然后反过来影响自己，或许才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经历了那么多次“人生”，他莫名的有种明悟。
自己逃离了《悲惨人生》，转头就陷入了《我的奋斗》，就好像命中注定了会倒霉一般。
命运就像是一张蛛网，自己越是挣扎，陷得就越深。
那么要是自己先拯救了其他人，然后通过其他人反过来拯救自己呢？是不是就能一起挣脱命运的蛛网了？
救人，亦是救己！
所谓的功德气运，大抵也是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