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巷子里，苏誉、小黑以及流浪汉坐在街边小吃摊。
在他们面前是一辆贴满了炒面、炒饭、卤菜等红底金字贴纸的简易推车。
流浪汉拿起一串卤海带，就着小酒吃下，美滋滋的咂嘴。表情说不出的享受。
他眼神迷离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所以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在问出问题的那一刻，苏誉心生答案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奇怪感觉。
明明是出于好奇和隐约的担忧而寻找对方解惑，结果现在却觉得无所谓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的求知欲给吸走了一样。
这种感觉苏誉并不喜欢，就好像一台麻木的人形机器，哪怕他这些年就这么活过来了。
一直以来，苏誉对许多事都提不起丝毫兴趣，大家都喜欢、感兴趣且热衷的事，他也不觉得有趣。
林雅曾经评价过他，就像一个人偶。没有欲望，无法喜欢上别人，同时也不会去憎恨一个人，对什么事都没有兴趣的“行尸走肉”。
而且，这种情况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变得愈发严重。
就连现在也是，好不容易对一件事提起一点兴趣，而且“答案”就在眼前，他却退缩了。
觉得一切都无关紧要。
流浪汉望着眼前像是人偶一样沉默的少年。
“你想知道的问题，我给不了答案。事实上，那也只是我年轻时偶然间得到的魔药。”
他喝了一口啤酒，吐着酒气说。
苏誉沉默下来，眼神偷瞄身边的少女，“她会一直这样吗？”
“谁知道呢，我又没吃过，也没有说明书。只是有人跟我说这是具有变化能力的魔药，所以是否有副作用什么的我也不清楚。”
流浪汉双手一摊，回答道。
苏誉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回答。这几天他一直担心小黑变成人会不会有什么负面效果？就像童话故事里的人鱼公主那样。
现在流浪汉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有些失望。
“小黑说你是魔法师？你真的是一名魔法师吗？”
流浪汉放下酒杯，眼神古怪的盯着苏誉。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问‘这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存在吗’？还是说，你见过魔法，并且确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魔法？”
苏誉耸耸肩：“说法不同而已，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流浪汉笑道：“如果我真的是一名魔法师，你打算干什么？”
苏誉再次无言，是啊，自己打算干什么？拜师学习魔法？可是，学了魔法又能干什么？
改变自己的人生？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自己目前为止的人生似乎也没有糟糕到必须要改变的地步。
骑着扫帚又或者内裤外穿拯救世界？
算了吧，那太无聊了。
他内心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对那个未知的世界也没有强烈的探索了解的欲望。
在两人沉默的时刻，摊主把做好的炒饭分别放到三人面前。
“二位是电影演员正在对台词吗？”
苏誉疑惑的摇头，他看着摊主，好奇这位肥胖的中年大叔怎么会这么问。
随即想到两人刚才的对话过于离奇，在正常人看来要么是在讨论什么游戏设定，要么就是对剧本台词什么的。
谁能想到他们真的是在认真讨论世界上是否存在魔法的话题。
“呃……抱歉，你们继续。”摊主尴尬的离开。
“……”
“他看你俩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两个傻子。”小黑善意的提醒。
“这种事不用特意说出来。”苏誉道。
流浪汉习以为常的回答：“习惯就好，天才总是孤独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就算我是魔法师，你打算干什么？”
流浪汉提起刚才被打断的问题，充满期待的接着问。
苏誉摇摇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你这家伙，我还以为你会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拜托我教你魔法呢。”流浪汉反而很意外。
苏誉眼神迷茫的抬起头，“因为我找不到学习魔法的动力和目标。希望见到你也只是一时的好奇，现在这份好奇也没了。”
“如果说，学习魔法能治好你的病呢？”
流浪汉无足轻重的一句话，却在苏誉的内心中掀起了波澜。
“你在开玩笑？”
“假如，我是在说一种可能。”
“我不相信神经病的话。”
“那你不应该坐下来和我瞎扯那么久，而且医生说我是间歇性神经病，现在是正常模式。”
流浪汉神色平静，苏誉有点想吐槽，虽然他确信流浪汉那番话都是真实的。
流浪汉见苏誉在事关自己性命这样的事都犹豫拖拉，有些好奇，“你这家伙真奇怪，一般的病人早都激动起来了，你倒好，完全就像和你没什么关系一样。”
苏誉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其实，我还是挺激动的。”
流浪汉看着眼前少年一脸棒读的表情，无语的说，“你这样子骗鬼啊你。”
苏誉心中也有些无奈，流浪汉说那番话的时候他确实激动了，只是没办法表现出来。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的喜怒哀乐或者欲望全都吞噬了一样。
“你竟然能看出我是个病人。”
“我可是魔法师。”
“真的？”
“不信拉倒。”
“那你能看出我是什么病吗？”
苏誉的话直接问倒了流浪汉，他有些难受，先是抓了抓那铁丝网一样乱糟糟的油腻头发，然后放到鼻子上闻了闻，最后又伸手在身上一顿乱抓，在指尖搓出一个泥丸弹掉。
做完这一切后，他好像舒服了不少，对面的苏誉差点没把刚才吃的炒饭吐出来。
“看病还要借助各种医疗器械呢，你指望我凭肉眼看出你的具体问题，除非是修炼了‘魔眼’的魔法师。”
“什么意思？”苏誉没听懂。
“简单来说，我需要借助仪式的帮助，才能看出你身体的具体病因。总之，跟我来吧。”
流浪汉喝完最后一杯，长身而起，“记得结账。”
“我可没说过请你吃饭。”苏誉有些无语。
“不会让你吃亏的，就当做是仪式的费用吧。”
苏誉挠挠头，无奈的起身去结账。
“对了，小子你叫什么？”
苏誉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姓李，你可以称呼我老李，又或者阿姆斯特朗。”流浪汉醉醺醺的说。
什么鬼？这两个名字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吧？
“华夏名和外文名而已，这可是international，晓得伐？你个土鳖。”
流浪汉鄙视的说。
草！
苏誉脑子里就这个字。
走了不短的一段路后，流浪汉带着苏誉和小黑来到了他居住的桥洞。
兜兜转转，居然又回来了。
苏誉站在桥洞下充满感慨，他望着夜幕下阴森森的桥洞，没来由的想起迷雾，以及那团迷雾中的猩红野兽。
他突然想到，流浪汉知不知道迷雾以及迷雾中怪物的存在呢？
“你在干什么呢？还不快进来。我现在的‘正常模式’可维持不了太久，神经病的我就要跑出来了。”
流浪汉站在桥洞内，伸手招呼苏誉赶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