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曼睁开眼，她望着地下室的穹顶，片刻后从地面爬起。
在她身边，少年仍在沉睡，而且似乎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努力回想在异境之中的最后一幕，那可怕的式神在一瞬间就几乎团灭了他们。
虽然不知道苏誉是怎么侥幸没死的，不过她估计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醒过来了。
路曼抓了抓头发，有些郁闷，这一趟异境之旅可以说没什么收获。
“唉，可惜，要是能保持异境时的样子就好了，网骗几个萝莉控没问题吧。”
她望着门后的地下室，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四处弥漫着的令人不适的浑浊空气。以及，在最正中的古老石台。
上面刻满了各种古奥神秘的字体和未知的奇特符号，就像是古代先民祭祀伟大神明的祭坛。
“一百年前，那群莱茵人在这里试图谋划什么。”
路曼回想起当初那段历史，战争的阴云笼罩世界，来自莱茵的魔法师以传教之名在异邦之地进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仪式。
结果却被东瀛人黑吃黑，计划失败的莱茵人在愤怒中留下了这段记录。
“是希望同伴能发现，挽回损失吗？”
路曼猜测那名神父的留下异境的目的，虽然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猜测神父的目的十有八九落空了。
教堂在大火中被焚毁，后来有企业家在废墟之上进行改建，只有教堂的地下结构被保留，成为了洋房的地下室。
现在路曼只好奇东瀛人当初在这里得到了什么，有没有对当初那场战争造成什么影响。虽然最终的结局她已经知道。
“好大一团历史迷雾，还好我的兴趣是建筑学，而不是历史学。”
路曼摇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既然没什么收获，那就这样吧。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人工异境也会渐渐无法维持，在若干年后就会自行消散。
“这家伙怎么还没醒？”
路曼忍住了朝苏誉踢一脚的冲动，她无奈的坐在他身边，开始无聊的等待。
……
……
“欢迎你，来访者。”
苏誉望着面前的这道灵体，心中惊讶，没想到竟然是那名神父！
“我感受到了你的愤怒和不甘，想必你也想杀了那个东瀛人吧？”神父眼神中充满期待。
“如果你想杀死那个东瀛人，我可以借给你力量！”
“力量？”
苏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神父得意的说，“是的，力量！莱茵的魔法！足以摧毁那些式神的至高魔法！”
苏誉心中冷笑，想起祭坛上被伊藤踩在脚下的神父的脑袋，忍不住吐槽：那么牛皮，你怎么头都没了。
“你只需要答应我，帮我夺回那件宝贝，我就可以传授给你！”
神父就像诱人堕落的恶魔，循循诱导。
“什么宝贝？”
苏誉回想起祭坛上伊藤手捧着那颗化石一样的蛋，下意识问。
“巨人之眼，自基斯里夫冻土之地发掘出的神明残体！为了避开魔法协会那帮人，特地跑到远东来进行仪式，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东瀛人给盯上了！”
神父气恼之余又有些懊悔，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谨慎，甚至还伪装成传教士，混入教团，没想到却还是被发现了。
“你考虑的怎么样？这是公平的交易，你获得强大的力量，而我们将夺回我们失去的东西。”
神父继续诱导，苏誉仍旧没有表态，继续问：“什么样的力量？”
“如尼文字，一种古老的莱茵魔法。蕴含神明智慧的魔法奥秘！”
神父以为他被说动了，接着补充：
“当然，为了能让你顺利履行承诺，我们需要订下一个契约。你不得占据那件宝贝，抢回来之后，需立即送回莱茵。否则将承受严重的后果！”
“如何，来访者，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签订契约之后，真的能获得那种强大的力量，干掉那个东瀛人吗？”
苏誉不可思议的问。
“当然。”
神父快要激动的不行了，他等待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愿意答应他的人。
“但是，我拒绝！”
苏誉目光平静，冷漠着拒绝。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拒绝！”
神父不敢置信，于是，苏誉又重复了一遍。
“为……为什么？你是有什么条件吗？都说出来，我们都可以谈！”
神父快要抓狂了，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以至于他的灵体都快要不稳了。
“街上有两条和你不相干的狗在打架，你是搬个小板凳看戏呢？还是上去掺和？”
苏誉用一个比喻告诉他自己的答案。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更重要的一点是，神父一直在和老鼠会进行人体买卖的交易，他不清楚神父在这里待了多久，从老鼠会那里买了多少普通人，具体用来做什么。
但不论如何，死在他手里的华夏人只怕不会少。虽然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人命如草芥，每天都有大把人失踪死去。
但让苏誉和这样的刽子手同流合污，也难以做到。
虽然苏誉可以假装同意，骗取对方的魔法奥秘。但他实在不想和这样的败类逢场作戏。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之前那个混蛋也是！你……你们这群低贱的黄种猪，全都该死！”
神父咆哮出声，那愤怒抓狂的样子简直像是电影里的恶灵。
苏誉听着他的咆哮，突然想到父亲。
18年前他父亲买下了这座洋房，想必也发现了这里的隐秘，而且完成了探索。
在当时，神父估计也向他父亲传递了同样的话，替他们莱茵找回被抢走的巨人之眼，回报则是如尼文字。
虽然隔了18年，但是他和他的父亲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血缘可真奇妙。”
苏誉在内心感概。
“别以为这样就算完！你不答应我，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撕破脸皮之后，神父直接暴露出他的本性，目光如野兽般残忍、狠辣，完全没有了最初那种慈祥和蔼。
“你能困我到什么时候呢？”
苏誉冷笑着说，“现在的你，只怕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再坚持到下一个18年了吧？”
路曼曾经说过，人工异境存续的时间不如自然异境，绝大部分十几年就会消散。这里的异境存在了百年，已经是非常罕见的了。
只可惜，神父的运气显然不够好。好不容易遇到两个走到最后的来访者，结果全都拒绝了它。
“那我就杀了你！”
神父失去了全部的耐心，这么多年来全靠心中的怨恨和愤怒以及祭坛残留的魔力维持着灵体。
现在这一切都到了尽头，随着眼前少年的拒绝，它也知道自己的复仇美梦注定是镜花水月。
咆哮的神父化作一阵阴风，扑向苏誉！
苏誉巍然不动，任由他附身自己。
脑海中传来阵阵刺痛感，意识也变得模糊，显然神父正在试图控制自己。
然而，没过多久，神父就开始不断哀嚎，惨叫着想要逃离这具身体。
“蠢货。”
苏誉心中冷笑，对于它们这种由纯粹负面情绪和魔力构成的灵体来说，简直是女巫诅咒最爱的“食物”。
和自己保持距离还好，因为父亲留下的禁制的缘故，不会产生多么强的影响。
但是，一旦接近，甚至试图附身他，那就纯粹是找死了。
神父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最后彻底没了声息。
隐约中，苏誉仿佛看到了那片将一切吞噬的无底黑海。苍老的身影深陷其中，拼命的挣扎，最终还是沉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