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迷雾魔狼
“魔法也只是一种达成目的的‘工具’，既然是工具，那么就有强弱之分。学会魔法并不代表什么。”
苏誉惊讶的说：“你的意思是，神经病状态下的他拥有比正常状态下还要强大的力量？”
“是的，非常危险的处于失控边缘的力量。”沈清芷点点头。
“双面人李耀华，原本只是一名前途不错的天才魔法师，然而在一次【异境】的探索之旅中，他得到了据说是古代术师留下的手册和一些稀奇古怪的道具。
当然，具体是什么也只有本人清楚。协会记录的内容是推测他根据手册进行了禁忌的研究，导致了某种异变，而这种异变造成了魔契的失控，也间接造成他的精神分裂，形成所谓的双重人格。
人性一面能够使用魔法，兽性一面则能够催动失控的魔契力量，释放出迷雾中的怪物……”
沈清芷依据自己当初在协会官网上浏览到的信息，将有关双面人的相关信息全部说出。
当苏誉听到迷雾中的怪物一词后，整个大脑如遭雷击，许多疑问豁然开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两次见到流浪汉的时候会出现那片迷雾，还有那隐藏在迷雾中的怪物。
而当流浪汉出现之后，一切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的原因。唯一一次例外，也是因为他再次见到对方的时候恰好处于正常状态。
而且，那之后发现流浪汉切换到神经病状态后，他很快就跑了，没有撞上可能会出现的迷雾怪物。
“总之，双面人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危险。之后我会把他在JH市的消息上报协会，到时候会有专员过来处理。你最好不要再接近他！”
沈清芷郑重提醒，苏誉脑子里一团乱麻，所有的计划似乎都被打乱了。没想到准备要找的帮手竟然还是通缉犯。
正在苏誉郁闷不已之时，突然，有阵阵雾气弥漫而来。
“哪来的雾……”
他疑惑的抬头，脑海中瞬间想到刚才学姐提到的迷雾中的怪物。
不会吧！他和沈清芷彼此对视，同时流露出不妙之色。
迷雾汹涌翻滚，周围的景色渐渐变得模糊。
在浓雾深处，两道猩红的目光是如此的醒目，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这是苏誉第三次遭遇迷雾，前两次他都很幸运的没有遭遇什么，但是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样的好运。
“那头怪物的真身就是老李吗？”
苏誉盯着迷雾深处的目光，深感疑惑，如果是他，为什么前两次会放过自己？
沈清芷眼神凝重的回答：“我不知道。但我想无论如何，应该都和他有关。”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现在手无寸铁，他又只是个普通人，面对那样凶险的怪物，根本无能为力。
“你看准机会赶紧跑吧。”沈清芷回答。
“你要留下来？”
苏誉心想如果老李真有学姐刚才描述的那么强大，只怕她留下来也不是对手，与其留下来送死，还不如大家一起跑。
“你觉得那头怪物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跑无动于衷吗？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拖住它。”沈清芷无奈的叹息一声。
她倒是想把这个逞英雄的机会留给别人，只可惜在场也没有其他强者了。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名魔法师，也有着属于魔法师的骄傲，这份骄傲不会允许她让弱者去垫后。
“你离开这里后，到新区滨海路华泰大厦27层，把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一位姓路的负责人，她会立即带人过来处理的。”
沈清芷最后叮嘱一声，苏誉默记着地址，确保自己不会出错。
那猩红的目光正在逐渐靠近，野兽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沉重。
浓雾虽然隐藏了怪物的身形，但是在它不断靠近之后，迷雾向两边拨开，露出隐约的身形。
那是一头巨大的狼，体型比苏誉在动物纪录片的介绍里了解的任何一种狼都要巨大。他颇为惊讶，这么大体型的野兽平时是怎么躲藏起来的？
当他们试图看清之时，迷雾涌动，又一次隐藏了怪物的身影。
沈清芷摘下眼镜，她的瞳孔绽放出奇异的光彩，那些翻涌的迷雾再也无法遮挡她的视线。一切都清晰可见。
“迷雾魔狼。果然是这种危险的异种！”
苏誉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动物，“你了解这种怪物？”
沈清芷点点头，“我的了解全都来自协会的记录，双面人最初的魔契，其中就蕴含着迷雾魔狼的骨和血。”
不过，我从未听说过被用作材料的异种还能够再次出现！就像是受肉复活了一样。
沈清芷感到不可思议，她嘀咕道：“难道是因为那禁忌的研究导致的？”
苏誉眼神盯着翻涌的迷雾，如果说那头怪物真的是流浪汉释放出来的，那么他本人很可能就在附近。
回想起前两次的遭遇，他能够死里逃生，用运气来形容显然是不准确的。
他更愿意相信，流浪汉并没有要伤人的想法。否则，他根本活不到现在，前两次就可以领便当，转生异世界去了。
可是，迷雾魔狼的出现又当如何解释？
“眼前的怪物是老李在无意间释放出来的？甚至他本人有可能不知情？”苏誉小心翼翼的问。
沈清芷皱眉思考，不是很肯定的回答，“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协会的记录也不全，具体的只有见到他本人才能明白。”
她盯着迷雾中伺机而动的怪物，悄悄对苏誉道：“你听我命令，等我说跑的时候就立即冲出去。你一直走，直到冲出这片迷雾覆盖的范围就没事了。”
苏誉摇摇头，他看向沈清芷，认真的说：“我有更好的办法。”
沈清芷眉头皱的更紧，有些不理解苏誉怎么在要紧关头冒出别的想法。
苏誉长话短说，将自己前两次遭遇迷雾魔狼的经历说了一遍。
“所以你认为迷雾魔狼不是双面人主动释放出来的，而是在无意间释放出来的？只要找到他本人，眼前的怪物就会消失？”
苏誉点点头，继续说自己的想法，“学姐你想办法牵制那头怪物，我去找老李。从这里逃出去搬救兵属于远水救不了近火。”
根据前两次的经历，他认为流浪汉就在附近，不会离得太远。
“你的想法过于理所当然和天真了。我不明白你的自信从何而来？那可是双面人！也许前两次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才放过你。”
沈清芷完全不赞同苏誉的想法，她认为这只会全军覆没。
“我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只是，你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官网上的资料，而我则和他面对面交流过。我想，我比你更理解他。”
沈清芷还想驳斥他协会对双面人的调查比你想象中的要丰富和细致，奈何迷雾魔狼动了，它借助着迷雾的掩护，悄无声息的扑了过来！
沈清芷眸子瞬间绽放奇异的光芒，像是瑰丽的宝石。魔力的光芒在瞳孔内涌动、流转，古奥神秘的符号若隐若现，仿佛能吸摄人的灵魂。
这是苏誉第二次见到魔契，流浪汉口中的魔法的奥秘结晶，魔力的存储装置。
17、魔眼
少女注视着迷雾深处，她的视线犹如利刃，将那些层层遮蔽的浓雾尽数切开。
浓雾之中的狼型怪物被完全暴露出来！
它有着牛一样的高大体型，肌肉鼓起，充满野性的力量感。锐利的爪子和獠牙闪烁着钢铁的寒光，轻易间就能撕裂一切阻挡。
魔狼的速度极快，当它决定出击的时候，几乎是电光石火之间就已经逼到了近前。
阴寒、凶恶令人绝望的气势犹如蛛网般蔓延而来，缠绕着在场的两人，令他们手脚发颤，连逃生的欲望都难以生出。
刀刃般锋利的铁爪切开空气，激荡出的气流释放出尖啸声，苏誉头皮发麻，他望着那居高临下的怪物，完全无计可施。
沈清芷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还是低估了迷雾魔狼的可怕，眼前的异种即使是在生前也是极其危险的等级。
在魔法协会出台的异种危险等级序列表中处于第5级。以她目前才刚入门的魔法水平，处境可以说非常危险。
就相当于幼儿园小孩和成年人踢球，正面对抗下完全没有赢得可能。
虽然面临的局面很困难，敌人很强大，不过沈清芷也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她没有放弃，而是鼓起勇气反击。
这并不是垂死挣扎，也不是无意义的抵抗，而是她不服输的性格在为她的内心提供行动力。
少女双眸迸发出更加强烈的光彩，绚丽的犹如极光，光芒之中的神秘符号变得愈发清晰。
苏誉感觉到四周卷起一股无形的气势，仿佛一团旋风席卷而来，聚拢在周围。
无形的力量仿佛一堵墙挡住了魔狼挥舞而来的锐利爪击，它被反作用力震的后退。
甚至魔狼周围的空间也诡异的扭曲、塌陷，形成一圈球状的真空层。将魔狼包裹在内部。看起来就像是有一个鱼缸突然从天而降将魔狼倒扣在内。
沈清芷痛苦的捂着双眸，她一直不想动用魔眼的力量，一方面是对魔力的消耗太大，另一方面则是对脆弱的眼部造成的负荷太大，一个不好就很可能会失明。
绝界魔眼，这是她所掌握的第一个魔契，在魔法协会的分类体系中属于【限制系】。
能力通过视线触发，效果是在目标周围形成一圈扭曲的真空隔绝层，能将氧气、能量、元素、声音甚至光等外界媒介短暂的与目标隔开。使其陷入无法呼吸、无法听见声音、无法控制元素等等与外界断绝联系的状态。
以沈清芷目前的魔力量，她一天也就只能使用两到三次。每次只能持续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时间一到真空隔绝层就会消失。
而且这个真空层在遇到强力对手时，存在着被突破的可能。并非绝对成立。
通过绝界魔眼短暂的限制住迷雾魔狼的行动后，她朝着苏誉大喊：“你还愣着干什么？从这里离开也好，还是去找双面人都好。总之，抓紧时间！”
他们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到最后时刻，沈清芷选择相信苏誉。由他来决定该怎么做。
苏誉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入迷雾中。
沈清芷望着消失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搞什么？居然就这么信任了这家伙。
“也许不应该逞强，自己一个人跑掉就好了。”
望着那被困在真空球中，不断咆哮着要挣脱而出的怪物，想到自己今后还要做的事，她心里略微有些后悔。
……
苏誉在迷雾中奔跑，虽然视线被迷雾隔绝，但是他借助流水声，大致判断了桥洞的方向。
在几次差点掉河里之后，他踏入了桥洞。
他的内心中升起了第一次踏入这里时的那种未知和诡秘的感觉。
他有些担心，又很害怕。
担心自己推测错误，害怕沈清芷因为老李而死掉。
苏誉深吸口气，没有时间给他在这里做多余的担心。他恢复冷静，然后在桥洞中大喊流浪汉的名字。
华夏名和外文名一起，交错着喊。
“老李，阿姆斯特朗。”
“老李，阿姆斯特朗。”
“老李，阿姆斯特朗。”
他的声音在桥洞中不断回荡，却并没有人回应。
苏誉不死心，在桥洞中抹黑行走，继续大喊。
然而，仍旧没有响应。
事情的发展让人绝望，他感受到不安，也不知道沈清芷的状况如何了。
在他陷入进退两难之际，他感受到了一股令他浑身发毛的恐怖恶寒。
苏誉艰难的回头，两道猩红的目光在这黑暗中分外醒目，像是汽车的闪光灯。
迷雾魔狼！
它竟然已经跟过来了！
苏誉脑海中浮现出沈清芷的身影，既然迷雾魔狼出现在这里，只怕沈清芷的状况不会好到哪里。
苏誉的担忧显得很多余，因为他现在完全就是自身难保。
迷雾魔狼加速朝着他奔袭而来，短短的距离几乎一瞬而至。
猩红的目光在迷雾中不断放大，最终迷雾散开，巨兽的身形完全映入他的眼球。
凶残的气息扑面而来，苏誉被扑倒在地。
大量的鲜血从他的胸前溅起，汇成细流，流向四面。
其中有一道细流，渗入箱子的底下，流入下方的仪式，顺着仪式的刻痕缓缓流转。
“嗡——”
璀璨的光芒冲破了箱子，驱散了迷雾和黑暗，一切都被照亮。
无形的气浪从四面八方涌来，桥洞内狂风大作。想要更进一步的迷雾魔狼，行动被迫停止。
它从苏誉身上跳走，面对那绚烂的仪式光芒，惊愕不已。
因为受伤失血而陷入半昏迷半清醒状态的苏誉眼神茫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够感受到有什么在呼唤着他。
苏誉看向被激活的仪式，他伸出手，艰难的朝着仪式的位置爬去。
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他的手触摸到了仪式。
身后是狂怒的迷雾魔狼，它咆哮着扑来。
獠牙如锋利的匕首，就要一口咬断少年的脖子。
一股澎湃的吸力凭空出现，将迷雾魔狼吞噬，它根本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就被整个吞掉。
随着迷雾魔狼的消失，笼罩桥洞附近区域的浓雾也都消散不见。
一名流浪汉从沉睡中缓缓睁开眼，他从杂草丛生的地面站起，望着河对岸。
眼神先是迷茫，在短暂的沉默中，他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将地面上的背包提起背好，然后过桥，走向躺在血泊中气息奄奄的少女。
他有些为难的抓了抓头，“看样子应该是个外部调查员，但是就这么死了还是会引起注意。”
“算了，做一回好人吧。”
流浪汉从背包中取出一瓶魔药，正准备打开，“不行，那么快治好只怕会找我麻烦。在彻底解决身体的问题前，少点麻烦比较好。”
说着，他又换了一瓶魔药，确定这瓶的药效不如之前那瓶之后，他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将打开盖子的魔药灌入少女口中。
随着魔药的服下，少女身体的伤痕也缓慢的痊愈，不过气色还是很糟糕。
“这样子彻底痊愈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这段时间别来烦我就行。”
完成这一切后，他没有再看少女一眼，便径直走向桥洞。
18、无题
海浪翻涌，苏誉站在黑海之上，头顶的圆月是那么的皎洁。
他摸着自己的胸膛，记忆中这个位置应该是被魔狼的爪子撕开一道口子才对。
现在居然什么伤痕都没有，仿佛在桥洞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从这里离开之后，我会变成怎么样？”
苏誉胡思乱想着，自己现在不会正在被吃吧？那头怪物也许正在大快朵颐，享受美味。
光是这么想象，他的内心就升起一股怪异荒诞感。
“不过，话说回来，没有了物质的形体，像现在这种意识世界还能够存在吗？”
物质还是意识决定世界，苏誉思维跳跃到哲学的永恒命题上，像极了生活过得一团糟却在网上大放厥词的键政人。
在怎么想也没有头绪后，他干脆坐在海面上，也不去管那些苍白的手，反正都要死了，还怕你们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惹火了老子，我就，我就……
苏誉抓耳挠腮，憋了半天也放不出一个屁，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奈何不了那些烦人的手。
“算了，你们爱咋咋。”
苏誉现在已经完全死猪不怕开水烫，他甚至巴不得这些手再整点活，好让他临死前开开眼界。
他倒要看看这古怪的地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干脆像条咸鱼一样平躺在海面上，望着头顶巨大的明月，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唉，老爸回来了发现我已经嗝屁了，不知道会不会伤心？”他已经开始思考身后事了。
“活该，谁让你抛下自己的孩子跑那么远，连电话联系方式也不留一个！”他语气颇为埋怨，内心中却又感到快意。
就在这种矛盾的纠缠中，心情变得愈发烦躁。直到他看到明月出现了变化。
在边缘光晕之中，瀑布般的流光下，一团碎裂的肉块顺着光晕沉入海面。
在那团肉块之中，苏誉清晰的看到一颗狰狞惊恐的狼首。
是迷雾魔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被吞噬了吗？
他再也无法安然的平躺，惊讶的站起，心中各种疑问层出不穷。
然而，直到那团肉块消失在海面上，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
流浪汉步入桥洞，仪式的光芒已经消散，桥洞重新恢复了昏暗。
“居然触发了仪式？怎么办到的？”
流浪汉很惊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他的状况没比外面的少女好到哪去。
“难道是鲜血？听说古代的祭祀们也经常使用鲜血作为触发某种仪式的媒介。不过，只有体质异常者的血液才能具有这样的效果。呃，好吧，这小子也确实担得起异常者这个称呼的形容。”
流浪汉一边从背包中取出治愈伤势的魔药，一方面嘀咕着。
他将那瓶治疗效果最好的魔药取出，拔开盖子，毫不犹豫的将全部药液灌入少年口中。
他的伤势肉眼可见的飞速痊愈，胸前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也都消失不见。
除了面色苍白，精神看起来还有些萎靡，似乎没什么大碍。
流浪汉有些心疼的看着空了的魔药瓶，“唉，大几百万就这么没了。算了，谁让你帮我解决了这几年困扰我的问题之一。”
“虽然失去了迷雾魔狼的力量，不过不可控的力量只会带来麻烦，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回想起当初的研究，研究的结果不尽人意，虽然勉强达成了目的，但是却导致了魔契的失控。
一旦处于神经病状态，失控的力量就会外泄，幻化成游荡在迷雾中的怪物。
而处于神经病状态下的流浪汉对这一切根本无能为力，他无法冷静的去抑制那股外泄的力量。
幸运的是，今后他可以不用考虑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流浪汉看向还没有醒来的少年，想到他身上的异常。又想到当初在异境中得到的那本手册。
“如果是你的话，也许能够成功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轻拍了拍苏誉的脸，看着少年的眼眸从紧闭渐渐睁开，从迷茫到清醒，又充满疑问。
似乎对于他的出现感到疑惑。
流浪汉看懂了苏誉的疑问，解释说：“我就在附近，否则你们也不会遇到迷雾魔狼。”
“学姐她……”苏誉想到了什么，焦急的准备起身。
流浪汉示意苏誉不要着急，他面色平静的说：
“她没事，我给她服用了治疗的魔药，休息半个月就好了。你提醒她，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使用魔眼的力量，好好休养。”
“那头怪物，也就是迷雾魔狼怎么样了？”
苏誉继续问，心中满是顺着月光沉入黑海的大团肉块，那无疑就是迷雾魔狼！
“简单来说，被你‘吃’掉了。多亏了你，我解决了一个麻烦。”
苏誉想起女巫的诅咒，按照他的推测，这个应该是一种专门吸收、吞噬负面和恶性力量的诡异诅咒。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迷雾魔狼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生命，而是一种能量体。只不过以生物的形式出现。
“麻烦？什么麻烦？”苏誉刨根问底。
流浪汉挠了挠头，似乎觉得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最后斟酌一下语句，简短的解释：
“因为我过去的一个失误导致魔契的力量失控，而这部分失控的力量总是会在我睡觉或者意识不清的时候偷偷溜出来。”
“那部分失控的力量就是你们所看到的迷雾魔狼。当我意识清楚的时候，就会消失。”
苏誉想起最初两次遇到流浪汉时的遭遇，他有些尴尬的解释：“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当时在睡觉。第二次我当时意识处于不清醒的迷糊状态，简单说就是饿晕了。”
呃，苏誉想起那晚在商业街小吃摊的经历，难怪当时流浪汉那么不要脸的让自己请客。
事情似乎到此为止了，桥洞中的两人都陷入沉默。
接下来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自安好。
不过，苏誉打破了沉默，他将学姐告诉他的有关双面人的事迹当着流浪汉的面都说了出来。
流浪汉平静的回答：“那女孩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一名通缉犯。”
他回答的很干脆，眼神带着质询之意。似乎在说，如果是这样，你打算干什么？
“原来如此。”
苏誉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这回反而轮到流浪汉惊讶了，“你不打算做些什么？”
苏誉冷笑一声，“怎么？你希望我向那什么魔法协会举报你吗？如果我能找到魔法协会的官网，我会考虑的。”
“那真可惜，我的赏金应该还挺高的，少说也有几百个W吧。”流浪汉用惋惜的语气说。
“再说我立马就问学姐要魔法协会官网的地址。”
流浪汉哈哈大笑，苏誉也忍俊不禁。
“说真的，我挺好奇你怎么想的。”
苏誉无奈的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找个理由，就是我没有理解事情的全貌，难以下判断。”
“还是说你真的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自己良心都过意不去那种，所以希望全世界都针对你？不然你还不爽了？”
流浪汉微微摇头，淡定的说：“怀璧其罪，这就是我被通缉的理由。”
“真是简单粗暴的原因。”苏誉评价道。
流浪汉像是决定了什么，他看着苏誉，“明天这个时候，你独自过来。”
“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流浪汉不打算现在细说。
苏誉好奇的看他，“要是你明天这个时候是神经病模式，那咋整？”
流浪汉神秘一笑，“多亏了你吸收了那失控的负面能量，所以现在的我能够自由切换两种人格。”
“自由切换？”
苏誉还是第一次听说双重人格患者还能够自由切换人格模式的。
“因为我是主动让自己变成双重人格的，只是之前的研究出了点问题，处于不可控的随意切换状态，而迷雾魔狼则是不可控的集中体现。”
流浪汉的解释让苏誉更加费解，居然有人主动让自己患上双重人格这种精神分裂症，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19、归途
时间稍稍回溯。
沈清芷释放魔眼的能力，以真空球困住迷雾魔狼之后。苏誉头也不回的朝着迷雾深处奔去。
望着少年消失的身影，她略显后悔。
被“抛下”之后，孤独感油然而生。
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独自面对着那恐怖的怪物。
明明早就应该已经习惯了这份孤独，现在这份突如其来的脆弱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害怕死亡？不，没有人会无惧死亡的吧？
她在心中自嘲。
“砰砰砰——”
沉重的冲撞声不断的响起，像是拍打玻璃窗的声音。
她回过神来，直面着半空中似乎已经疯狂的怪物。
它就像是被困在脆弱房子里的巨兽，不停的撞击、拍打、冲锋，用尽一切手段和方式都要从那扭曲的隔离空间中挣脱。
它充满怨气的眼神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焰，那份愤怒、怨恨、痛苦汇聚而成的负性能量扩散开来，不停的侵蚀着真空球。
“啪——”
声音很微弱，但是在这寂静的时空里，却清晰可闻。
那是真空球承受不住接连不断的冲击，已经到达极限，出现碎裂现象的征兆。
沈清芷感觉到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魔眼的负荷以及魔力的消耗让她渐渐不支。
她计算着时间，演算着真空球会在几秒后破碎。那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选择？
现在抛弃一切，立即从这里离开，那么她还有逃生的机会。
将魔力全部输出，将破碎的裂痕缝补，让真空球再多支撑几秒，之后放下不管，逃之夭夭。
至少能给她争取到从这里逃走的时间。
只是，这样一来，那个少年将独自面临怪物的疯狂怒火。
想到这种可能，她好不容易产生的逃命的想法就被扼杀掉了。
身为魔法师的骄傲，让她没办法做这种临阵逃脱的事。更别说连累一个平民因此而死。
都说魔法师是一群为了追求魔法真理而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也要达成目的，哪怕最后变成疯子也在所不惜的神经病。
“这样看来，我一点也不正宗。”少女嘀咕着。
无论如何，至少也要多支撑一点时间，每一条咸鱼在梦想被晒干选择躺平前，好歹都会活蹦乱跳挣扎一会呢。
她堂堂一名魔法师，还能比不过一条咸鱼？
于是，她将魔力全部释放。原本裂痕遍布的真空球瞬间被修复的完好如初。
球体内的魔狼愤怒的咆哮，好不容易突破口就在眼前，眼看着就能摆脱限制，却没想到瞬间被修复。
魔狼气得更加疯狂，攻击的也更加卖力。
好不容易修复的真空球以比刚才更加迅速的速度在崩溃。
这让沈清芷深感绝望。
魔力的剧烈消耗让她大口喘息，虽然很想躺下休息，然而内心有个声音告诉她，必须要坚持。
只是，魔力的耗竭，让她没办法再像刚才那样去立即修复。
她的对手不是纯粹的生命，而是能量凝聚而成的形体，即使脱离氧气环境，也不会缺氧而死。对于迷雾魔狼来说，真空球也不过是一个无形的牢笼罢了。
在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时间里，真空球发出像是被击碎的玻璃那样的破碎声。
狰狞的恶兽发出兴奋的欢呼，从无形的囚笼中冲出。
锐利的爪子从天而降，带起大片的鲜红。
到此为止了吗？
倒在血泊中的少女，内心中回荡着这个声音。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几乎要断绝。凶残的气息扑面而来，模糊的视线中，魔狼的脑袋距离她就只有几公分。
匕首一般长短锋利的獠牙只要再稍稍往下，即可划开她脸部的娇嫩肌肤，将血和骨暴露出来。
然而，魔狼并没有更进一步，它抬起头，冷酷的目光看向桥洞。
浑身毛发竖起，有不速之客已经进入了它的巢穴，这让它更加愤怒了。
于是它暂时舍弃眼前这个已经无法行动的猎物，转身奔向桥洞。它要将那个胆敢擅闯自己巢穴的大胆人类生吞活剥！
快、快跑。她很想大喊提醒，却已经无力发声。
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意识朝着死亡深渊坠落。
爸爸、妈妈……
她仿佛看到了有人在微笑着朝自己招手。
是梦吗？
还是……
……
……
沈清芷睁开双眼，眼神带着迷茫。
当视线焦点逐渐稳定下来，发现自己正沿着陌生的坡道往上爬。
虽然冬季已经过去，但是这个季节的夜晚气温还是会让人感到冷意。手和脚仿佛被冻住似的难以动弹。
被迷雾魔狼突破真空层撕裂的身体似乎已经被修复了，虽然还是会有疼痛感传来。
尤其是现在，身体的震动、衣物间的摩擦，不断刺激着伤口，让她微微皱眉。
听到身后少女发出的带着一丝痛苦的轻吟，正背着她爬坡的苏誉停下脚步。
“学姐，你醒了？”
他一路来沉默着的脸也露出喜色，语气就像是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似的放松下来。
一路来他都很担心学姐会不会再也信不过来了，虽然流浪汉说不会有事的，休息几天就好。但沈清芷一直不醒，他也难免会担忧流浪汉说的是否真实。
现在她总算醒来，担忧也告一段落。
“这里……是哪里？”
沈清芷趴在他的背上问道。
“我家。”
苏誉平静的回答。
“你一直没醒，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里。联系老师或者报警的话，也没办法合理解释你为什么会受伤的事。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把你暂时带回我家。”
似乎觉得自己的做法有待商榷，他又补充说，“如果学姐你不同意，现在告诉我你的住址，我立刻把你送回去。”
“你这样的行为，可是诱拐犯哦。”沈清芷有气无力的说。
她想从少年背上下来，却根本提不起力气。
苏誉心中也一阵苦笑，“所以不是说了愿意送你回去了嘛……所以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沈清芷望着坡道，少年后颈上满是汗水，喘息声也有些重。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想必背了自己走了一段不短的路吧。
“其实呢……我很想回家。不过，这次就这样吧。”
苏誉松了口气，不用再折腾一遍自然是再好不过。他想起什么，提醒说：
“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毕竟现在已经凌晨了。学校方面说不定会接到你家人的电话。”
“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没有那样的人。”
少女把头埋在他的后背，轻声说。
“……”
两人非常有默契的沉默下来，苏誉也知趣的没有追问下去。
他抬起头，看向坡道上的洋房，他将夜晚的冷气吸入肺中，强打起精神，继续往上爬。
“那个……迷雾魔狼呢？”
沈清芷想起这件事，他们能够幸运的活下来，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消失了。”
苏誉直视着前方，平静的回答，“以后也不会出现了。”
按照流浪汉的说法，应该是这样没错。
沈清芷略显惊讶，接着皱眉，有些怀疑或者说不敢相信的问：“是你干的？”
呃，从结果上来说确实如此。苏誉心想，不过他不可能把自己身上具有的女巫诅咒的事说出来。
于是，脑子里回想着刚才想好的说辞，解释说：
“是老李，他找到了解决自己无意间释放失控力量的办法，在紧要关头出现救了我们。学姐你的伤也是他治愈的。”
苏誉的解释过于巧合和牵强，沈清芷明显不相信，但是这个解释却也是在她的认知范围内，勉强能够接受的答案。
毕竟，她怎么也想不到是苏誉体内的诅咒力量将迷雾魔狼吞噬、吸收掉了。
“那……家伙在哪？”
“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点苏誉倒没撒谎，流浪汉给他治疗后就暂时走了，不过明天他还会来到这里，当然，这件事苏誉并不打算透露给沈清芷知道。
“你现在这样还打算捉拿他，领取赏金？”苏誉试探性的问。
沈清芷思考着自己的伤势，估计想要彻底痊愈，怎么都要十来天的时间。别说抓人了，能正常生活行走都已经算是幸运了。
少女无奈的叹气，“前提是我要有那个能力，怎么说他也救了我，过河拆桥的事我做不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弄伤我的也是他……虽然不是主观的。”
“一来一回……似乎也算扯平了？算了，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吧。”
苏誉没想到少女居然放弃了，看样子也没打算向上级汇报。这点还是让他有些感激。
“现在先放我下来吧，已经没事了。”
她说的话有气无力，毫无精神，苏誉根本不相信她已经没事了。
“就要到了，就在前面。你没必要逞强，虽然我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但是好歹也算是个男子汉。”
苏誉逞能的话让她忍不住想笑，却又怕牵动伤口，到时候又要遭罪。只能憋笑着问：
“你背着我……走了多久？”
因为不知道路程，所以她也没法估算时间，不过直觉告诉她，苏誉背了她应该是走了不短的一段距离。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坐车，可惜末班车已经错过了。这里是郊区，打车也困难。”苏誉轻叹着说。
“这可真是不幸。”
“是啊，今天倒霉的事接二连三。幸运的是，我们都还活着。”
苏誉说完这句话，他已经走到了坡顶。
“我们到了。”
沈清芷抬起头，被老树遮蔽，沐浴在月光之中的洋房出现在她眼前。
她收回目光，看着下方并不算长的坡道，心中有些遗憾。
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20、异管局
“苏同学，我说，这个大晚上不知羞耻玩cosplay的家伙好像在瞪我耶，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洋房内，小黑目光不善的盯着沈清芷。脸上就差写上给我滚出去几个字了。
苏誉也有些尴尬，他将小黑拉到一边，将今晚的事快速说了一遍。他舍去了自己受过伤，也没有重点说遭遇了迷雾魔狼的事。
“总之，学姐是客人，身体还受伤了。今晚要暂时住在这里。”
“只是客人？”
苏誉点头。
“只有今晚？”
苏誉继续点头。
娘的，为什么我要做这种肥皂剧里向妻子解释自己没有出轨的丈夫一样的事啊？他心中欲哭无泪。
小黑噘着嘴，眼里仍旧是不满和怀疑。不过，考虑到对方是病人，她稍稍收敛了自己的敌视。
然后仔细观察分析站在客厅内的少女。
从身高、五官、胸围、曲线等等地方进行全面细致的考查分析，最终在脑内汇总得出各项分数。再将这些分数与自己进行一一比较。
“眼睛没我大，鼻子不够挺，发型有些土气。五官总体来说不错，按照人类社会标准打分，可以拿个8.5分，可惜还是不如猫猫，猫猫最起码也是9分以上。
不对，主人夸过猫猫是他见过的异性里最好看的，所以颜值这块应该是10分满分，呃，还是扣0.1分吧，不能太骄傲了。就9.9分好了，总之，颜值这块是猫猫赢了！
胸也是猫猫大，苹果怎么能和菠萝比！这里也是猫猫赢了。腿是她的要长一点，不过猫猫的比例更协调，这点就算猫猫小胜吧。
性格方面，暂时看不出来，不过身为客人刚才却对主人说那么失礼的话，先扣20分。”
经过一番“公正客观”的比较，小黑最终得出了自己完胜，对手负分的结论。
她用胜利者的目光，怜悯的看着对手。
不是你不强，实在是猫猫太厉害了！（鼓掌）
“喂喂，苏同学，我可以揍这个不知羞耻大晚上玩cosplay的家伙一顿吗？”
对于小黑那种高高在上俯视手下败将的怜悯目光，沈清芷额头青筋暴跳，“笑容亲切”的说。
苏誉现在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尿遁。
……
清晨，沈清芷早早起来，她将被褥叠好，走出客房。
厨房里有香味传来。她闻着香味，向着厨房走去，望着那在厨房中忙碌的修长背影。
“你平时都起那么早？”
苏誉停下手头的活儿，回头看去，看清是谁后，解释说：“那倒不是，只是最近这几天有些特殊。”
苏誉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自己在梦中的经历的事。
“学姐你既然受伤了还是要好好休息。学校方面，不如请假一、两天。”
苏誉提醒她，沈清芷的面色看起来还是缺乏精神，明显还需要多休息。
“多谢关心，能够恢复力气行动就足够了。毕竟我还有许多事要忙，没有那么多奢侈的时间去躺床上休息。”
“这种身体状态下，不管是做什么，都只是事半功倍吧？”苏誉继续劝她。
“简单的是还是没问题的。放心吧，”
学校那里另说，毕竟她已经决定好毕业后的去路，也不用担心不去学校会影响到成绩这些。
只是她原本就有任务在身，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那……吃完早饭再走？”
既然对方去意已决，苏誉倒也不打算继续强留。
沈清芷没有拒绝，苏誉见状，连忙将热好的面包和牛奶放到餐桌上。
坐在餐桌上的沈清芷将面包撕成条，慢条斯理的吃着，也许是为了打破沉默，她平静的问：
“你是打算向双面人学习魔法对吧？”
正在准备小黑的早餐的苏誉惊讶的停手，“你怎么会知道？”
他不由得心想，难道他和流浪汉在桥洞中交流时她已经醒了并且听到了？
沈清芷解释：“在学校里你曾经说过就算我不承认自己是魔法师也没关系，因为到时候你会成为我们这边世界的人。说明你当时已经有了成为魔法师的办法，这也是我当时坦白的原因。”
“一名拥有魔法资质的人，如果不是出身于魔法家族，又或者有魔法老师作为引导，是不可能走上魔法师这条道路的。
因为，至关重要的【魔契】光凭自己的力量是根本不足以制作完成的。必需要借助前人的帮助才能完成。”
“而在这座城市里，你唯一接触过的魔法师只有双面人。如果你打算学习魔法，也只能拜他为师，让他帮你完成【魔契】。”
苏誉默默的听完，沈清芷见他不回答，知道自己猜中了。
“没错。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苏誉倒也没有不承认。
沈清芷面不改色，继续说：“也许不需要我提醒你，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于协会来说，双面人是通缉犯。你成了通缉犯的学生，我很难保证未来协会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对于魔法师来说，魔法协会就是一座绕不开的大山。成为这样庞大势力的针对目标，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沈清芷说的那些，苏誉自然清楚，只是他故意不去想。毕竟，他还未必能顺利活到能够被协会针对的时候。
见苏誉沉默下来，沈清芷以为他动摇了，沉吟片刻后，说：
“如果你真的打算成为魔法师，并且拥有这方面的资质。我可以帮你问问我们队长，也许她会有办法。”
“队长？”
沈清芷点点头，“是的，JH市异常管理局调查小队的队长。也就是之前我让你去联系的姓路的女士。”
苏誉流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他念叨着：“异常管理局？”
沈清芷说：“负责解决异常事件的国家机构，简称异管局。成员大多是魔法师，在每座城市都有分部。而我则是负责情报收集的外部调查员。”
在这个每日平稳运行的日常世界中，还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异常一面。这些异常现象或者异常存在一旦出现就会扰乱日常世界的平稳，如果放任不管甚至还会危害到世界的稳定。
为了能让大众生活的日常世界能够顺利平稳的运行，消灭异常存在，处理异常现象，这就是异管局的职责。
沈清芷最后道：“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还有其他的选择。”
苏誉仍旧背对着她，看起来并没有动摇的样子。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沈清芷有些失望，她将桌上的牛奶一口喝完，从座位上站起，“那就祝你好运吧。”
对于苏誉的头铁显得很失望，她不再多说，而是起身离开。
苏誉跟了出来，陪着沈清芷一起走出洋房。
两人沉默的沿着坡道往下，沈清芷在起床前就已经通过导航获知了回家的路线。即使没有苏誉陪同，她也知道怎么走。
不过，她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上空有乌鸦的叫声响起，她好奇的抬头，发现一只乌鸦正蹲在枝头，用那不详的青色眼眸俯视着两人。
21、乌鸦
“晦气，又是这只乌鸦，每次遇到它都没有什么好事。”
苏誉的好心情都没了，他想到了那个黑衣人，说起来这件事还没有得到解决。
沈清芷回想起在地铁里第一次见到苏誉时的场景，他的周身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那是能够给人带来不幸的厄运之气。
“在那之后，你就遇到了车祸。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原因。”
苏誉看着身边的少女像是谜语人一样自言自语，“啥意思？”他好奇的问。
“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异种.贪欲乌鸦！”
“贪欲乌鸦？”
沈清芷努力回想在异管局里看过的异种记录，里面就有关和贪欲乌鸦有关的情报，她点头回答说：
“贪欲乌鸦，拥有一种能够吸收财运的神奇能力！据说凡是看到贪欲乌鸦的人，很快就会倒霉，遭遇一系列的破财事件。甚至，如果被贪欲乌鸦住进家里，家庭很快就会破产。
可以说是带给人噩梦的可怕异种，即使它本身并不擅长战斗。但普通人遇到它们那可真是倒了大霉了。为了避免出现一些恶性的财产损失事件，根据异管局公布的《异种管理条例》规定，贪欲乌鸦属于必须要被驱逐出城市的异种。即使它本身的危险等级属于最低的1级待观察。”
沈清芷看向苏誉，“你不幸的被贪欲乌鸦盯上，然后遇到车祸，花掉一大笔手术费。如果运气不好，或许现在已经在吃席了。”
苏誉恍然大悟，原来是贪欲乌鸦搞的鬼！
想到这点苏誉就恨得牙痒痒，他盯着枝头，思考着有什么办法能把那只乌鸦打下来干掉。
“等等，我前几天晚上看到这只乌鸦停在某个人的肩上。按你说的会给人带来噩运，为什么那人不怕？”
沈清芷惊讶的问：“怎么回事？”
苏誉将黑衣人的事都说了出来，她听完后，看向蹲在枝头的贪欲乌鸦，神情严肃：
“那只能说明这只贪欲乌鸦是被人圈养的，有人盯上了你。”
她继续解释：“虽然贪欲乌鸦会给人带来噩运，但是对于魔法师来说，它们的影响却并没有那么大。而且因为它们能够敏锐的发现财运的流转脉络的天赋，所以反而会被不少魔法师圈养训练。用来发现和寻找隐蔽在结界之中的古代遗迹或者用来判断某地是否埋藏了宝藏。”
想到这里，沈清芷回头盯着那间古老的洋房，不论这间洋房看起来有多么平平无奇，光是能够招引来贪欲乌鸦这点就已经足够说明有问题了。
苏誉也疑惑的看向那间自己住了十几年的老房子，按照学姐的说法，结合自己那两天晚上的经历，很明显那个黑衣人是盯上了他的家。
反过来说，眼前这间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洋房，存在着自己所不知道的隐秘！
此时此刻，沈清芷心里对于苏誉的身世也产生了疑问。
生活在这么一栋特殊房子里的人，真的会是一个普通人？
她想不出答案，现在还是先干掉这只乌鸦吧。
苏誉看到学姐摘下了眼镜，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打算，“学姐你不用太勉强自己，我会想办法干掉那只乌鸦的。怎么能接二连三的被它坑！”
沈清芷没有理会他的劝阻，“放心吧，只不过是这种程度的异种罢了，不会消耗太多的魔力。”
她不顾自己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凝聚好不容易积累的魔力，发动魔眼的能力。
贪欲乌鸦察觉到了危险，赶紧振翅，想要逃离。
然而它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周围的空间被挤压塌陷，扭曲的球状空间将它困在其中。
所有的氧气都被抽离隔绝，贪欲乌鸦拍打着翅膀，却愈发无力，最终从枝头摔落。砸在地上，脑壳都裂开来。
苏誉上前，发现濒死的贪欲乌鸦正在用极度怨恨的目光瞪着他们，像是要花费最后的力量给他们施加诅咒。
只可惜，乌鸦临死前的怨恨情绪被苏誉体内的诅咒完全的吸收掉，一点也不剩。
那只乌鸦发现自己对眼前人类的恨意渐渐冰消雪融，到最后竟然宽恕了杀死自己的两个人类，眼神解脱的嗝屁了。
“这样一来，自己不会再遭遇什么会破财的倒霉事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黑衣人知道后，又会作何打算？”
苏誉嘀咕着，他又想到对方已经盯上了自己的家，不论贪欲乌鸦有没有死，注定无法避免的起冲突。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成为魔法师，这样才能有足够自保的力量。
……
……
苏誉返回房屋，发现小黑已经坐在客厅里。
她的脸色少见的认真，用满是担忧的语气问：“主人，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苏誉以为她还在为自己把学姐带回家的事感到不满，无奈的解释：“她真的只是客人、暂住一晚而已。”
小黑却摇摇头，“我不是在问这件事。”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猫猫应该说过吧，我的鼻子还是很灵的，所以，主人你回来的时候，那些血气我都闻到了。”
苏誉还以为自己到家后第一时间换掉衣服骗过了小黑，却没想到自己到家的那一刻就全都暴露了。
“本来昨天晚上就想问的，但是主人你看起来很累，所以猫猫只好忍到现在了。”
看着小黑有些委屈的样子，苏誉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隐瞒，他只能把事情全都坦白交代。
“事情就是这样。反正没什么大碍，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苏誉故作轻松的回答。
小黑听完之后，眼神很震惊，她没想到主人竟然经历了那么危险的事。
不行，这种事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它发生！否则就是猫猫的失职！
“决定了。”
小黑突然站了起来，她看着苏誉，心中做好了决定，目光坚定的说：
“猫猫也要学魔法！”
“？？？”苏誉摆出黑人问号脸。
小黑握着拳头，气势十足的说：“刚才主人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主人是打算和那个流浪汉学习魔法对吧？为了保护主人，不再让昨天的事发生，猫猫也要学魔法！”
……
……
“所以，这就是你带她来这里的原因？”
桥洞内，流浪汉啃着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泡椒凤爪，望着坐在面前的苏誉和小黑。
小黑举起手来，回答说：“这一切都是小黑的决定，和主人无关！
小黑现在正在为成为一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过流氓，斗得过小三的新娘而努力修行！所以请帮助我！”
“哎呦，了不起，了不起。”流浪汉叼着鸡爪，面无表情的鼓掌。
苏誉敲了身旁的猫耳美少女一记，无奈的说：“你从哪学来的这些词？我不需要你做到这个份上，你只需要在家里好吃好喝的躺着就行。”
小黑蹲在地上，眼泪汪汪的摸着脑袋瓜，犟嘴道：“哼，小黑才不要变成那种废猫，我一定要学会魔法，然后把敢欺负主人的家伙通通手撕了！”
“真是沉重的爱啊……”流浪汉啧啧摇头，他看向苏誉，“小伙子，你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想当年我也是那么受欢迎~~”
苏誉一时间不知道流浪汉是在夸还是骂，小黑眼神满是怀疑，觉得他在吹牛皮。
流浪汉整理了一下发型，自恋的说：“呵，小老妹，不懂了吧，咱年轻时那可是名声响遍国内外的妇女之友。
上到女明星，下到平民老百姓，哪个女的不夸我貌比潘安，对我爱的不行。哪怕是落魄如现在，在远方也有人每晚以泪洗面、心心念念的等待着我回去。”
“你欠她们钱了？”苏誉下意识的补刀。
小黑同意的点头，“一定是这样，你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
“你……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流浪汉气急败坏，这两个倒霉孩子是成心过来气他的对吧？
22、魔契
“对于魔法师来说，最重要的便是魔契，魔契是魔力存储装置，物质化的魔法奥秘。是成为魔法师的关键。因为魔契的存在，魔法师才能够像战士一样展开战斗。虽然某些大型魔法的施展仍然需要借助吟唱和仪式来完成。”
在正式开始前，流浪汉觉得自己有必要进行一些扫盲工作。他用因材施教的说辞先让小黑出去，只留下了苏誉。
他继续说：“魔契的构成，需要以魔契书为设计蓝图，再辅以神奇物品为构成材料。”
“魔契书？”
“简单来说就是魔契的设计图纸，没有设计图纸，你就没办法制造魔契。一切也无从谈起。绝大部分有价值的魔契书都被魔法家族或者各大势力牢牢把控，是一种被高度垄断的产品。只有成为他们的仆人献上忠诚才有资格获得。而且，往往还是阉割版的。”
呃？这熟悉的操作。苏誉想到了现实世界里垄断企业花式割韭菜的操作，怎么也没想到魔法世界里居然也有。
“嘿，魔法师也是人。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对权力的追逐以及由此引发的各种明争暗斗。”流浪汉眼神中满是奚落和嘲弄。
“神奇物品又是什么？”
流浪汉解释：“神奇物品指的是拥有神秘力量的特殊造物。包括神奇生物的神秘遗留和一些具有灵性的造物。”
“比如说你之前见识过的迷雾魔狼，它就是神奇生物的一种。魔法师界又称呼它们为【异种】。这些异种死去后，它们的身体会遗留一些物质化的神秘，那正是魔契的主要材料之一。”
“除此以外，还有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特殊物品，经历过漫长岁月，而获得了神秘的灵性。比如说一些古董。又或者魔法师留下的炼金物品等等，这些也都属于魔契的炼成材料。”
苏誉听到这里，眉头微皱，按照流浪汉刚才所说的，魔契如此重要，是成为魔法师的关键。
他们既没有魔契书，也没有作为构成材料的神奇物品，那岂不是没办法了？
似乎猜到了苏誉脑海中的担忧，流浪汉神秘一笑，他拍了拍自己的背包。
“虽然已经没什么存货了，不过制造几件低品质魔契的炼金液我还是有的。”
他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门，“这里也存储了好几本魔契书的内容，总之，既然我答应助你成为魔法师，自然会有办法。”
“虽然世界上存在一些特殊方法无需制造魔契也能让人成为魔法师，不过那都不适合你。”
苏誉感兴趣的问：“什么办法？”
流浪汉回答：“那就是通过特殊仪式进行魔契的移植，类似武侠小说里，德高望重实力强大的扫地僧将毕生功力传给某个傻小子那样的情节。”
苏誉看向流浪汉，心情忐忑的搓搓手，“大师你看我骨骼惊奇，想必将来注定不凡，不如……”
“滚滚滚，我是不会把魔契移植给你的，一根毛都不会给你。而且那些办法是魔法师家族为了培养继承人创造的，是他们的不传之秘，我就算愿意，也不懂怎么操作。”
流浪汉让苏誉快醒醒，别他娘的活在梦里。
“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但我需要你下定决心。”
流浪汉眼神认真的看着他。
下定决心？我还需要下什么决心？苏誉有些疑惑，难道我还要跑去冬泳，然后大喊奥力给吗？
“你是否愿意为了变强而承担风险，这个风险有可能会让你疯掉！”
流浪汉的话让苏誉沉默，他之所以想要成为魔法师也只是出于自保的想法，真要说有多想成为魔法师倒也不尽然。
“如果你愿意，那么我将告诉你一种特殊的铭刻仪式来帮你完成魔契。它会让你拥有远超同龄魔法师的战斗力。当然，风险也不小。”
苏誉想到自己的寿命，如果推测没错，只剩下一年半。只有解除了诅咒他才能顺利活下去。
他不知道是谁给他下的诅咒，心中确信的是那应该是一个强大的敌人。
想要找到那个敌人，并且打败他，包括逼迫对方解除诅咒。没有强大的力量显然是做不到的。
“好麻烦。”
明明我只想当一条咸鱼，了此残生。
却被历史的车轱辘撵的像条狗一样不停往前滚，难道我真是主角？注定要内裤外穿干一番大事业？
苏誉脑洞乱开，直到流浪汉示意他打起精神，他才问：“需要承担什么样的风险？”
流浪汉道：“还记得我昨天和你提到的，我是主动变成双重人格的吗？我要告诉你的魔契铭刻仪式便和这有关。也是仪式万一失败你要承担的风险。”
“人格分裂？”
“没错，这种仪式能够将自身的人格化为魔契的材料，独立出来的人格将成为铭刻魔契的载体。理论上只要人格可以不断被创造，那么你就可以不断的植入魔契，掌握更多的力量。”
苏誉听完，心中有种玩游戏开小号的感觉。
“人体是存在着极限的，不论多么天赋出众，实际上人体能够负担的魔契数量终归是有限制的。绝大部分魔法师甚至只能植入一到两个魔契，甚至魔契之间还存在着排斥反应，导致无法容纳更多。掌握的力量也有限，这也是魔法师的极限。”
“通过这种仪式，你无需担心魔契之间的排斥问题，因为每一个人格都相当于一个ID，他们都存在于名为苏誉这个‘服务器’里。
正常情况下，这些人格分身会沉睡在你的体内，不会影响到主人格的行为。不过，凡事皆有例外，失败的下场就是魔契失控！”
“和你之前那样？”苏誉想起迷雾魔狼。
流浪汉叹气道：“没错，就是变成我之前那样，人格混乱，主人格与次人格不受控制的切换。”
苏誉默默听完，想起一件事，“这就是你怀的璧？”
流浪汉倒也没有否认，只是说：“你可以拒绝，毕竟确实存在着很严重的风险。不过我认为这个仪式相当适合你。”
“什么意思？”
“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你身上的诅咒应该具有能够吸收负面能量的效果。这些负能量来自都市生活里对现实生活不满的人类，你就好比一个回收站，将这些垃圾般的负面能量全部回收。”
流浪汉说出自己这几天和苏誉相处过程中发现的情况，他说出的内容和苏誉当初的分析不谋而合。
“如此庞大和负面的能量，你不仅奇迹般的没有疯掉死去。甚至看起来还活蹦乱跳，心理也正常。这已经不能用奇迹来解释了，应该是有谁，至少也是一名强大的魔法师对你施加了某种祝福，或者封印了那些负能量，没有让它侵蚀你的正常心理。”
流浪汉并不知道苏誉父亲的事，所以他猜测的是一名强大的魔法师曾经帮助过苏誉。
“你说的这些，和那个仪式有什么关系？”苏誉感到疑惑。
“积累在你意识中如此庞大的资源（负能量），不利用的话，岂不是浪费了？”流浪汉拍手，心情激动，“虽然是负面的能量，却并非毫无价值。将负能量中的负面情绪提取出来，用于人格的构成。可以说，你的存在简直最契合人格仪式的！”
不得不说，流浪汉的话确实打动了苏誉。这样一来，还完美的将那个不知道来历的大敌施加给自己的诅咒完美反转，对方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气的吐血不可。
“如何？”流浪汉忐忑的问。
“我愿意承担风险！”
苏誉回答。
23、另一个…
璀璨的光芒升起，液态的能量沿着地面的仪式刻痕缓缓流转。
流过构成仪式的纹路、符号和各种看不懂的古奥文字，最后汇成一片，将仪式彻底点亮。
苏誉坐在仪式之中，他的身影已经被仪式的光芒所笼罩。
流浪汉将提前准备好的炼金液递给他，“这是根据魔契书通过炼金术提前准备好的液态材料。你服下后，它会通过血液循环的方式流通到合适的位置，在那里扎根、生长。”
苏誉有些疑惑，“不是说铭刻在人格上吗？”
“我刚才说的是正常情况，接下来我会通过咒文和仪式的力量，改变炼金液的流向。通往你的意识世界，在那里你要想办法塑造崭新的人格，并且务必要让他听命于你。万一失败了，你就会被取而代之，或者变成我之前那样的失控状态！”
流浪汉慎重警告！
“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充满自信，只要你绝不屈服，那么就永远不会迷失自我！”
苏誉打开瓶塞，盯着那颜色奇怪的炼金液看了好一会，最终硬着头皮服下。
在服下的那一刻，他的喉咙传来火辣的刺痛感，那种滋味就跟喝了白酒一样，辛辣刺激。让他难受的想要吐出来。
却还是选择强忍着那恶心欲吐的感觉，努力让内心变得平静。
仪式外的流浪汉也开始了行动，他将早已准备好的媒介分别放到仪式的周围，并吟唱咒文，将彼此联系起来。
伴随着流浪汉咒文的吟唱，仪式的力量变得更加盛大，能量光芒将桥洞内的黑暗全都驱散出去，亮如白昼。
在激荡汹涌的气势之中，苏誉感觉到在体内血液在沸腾，但是血液中的炼金液却变得冰冷。
他的身体遭受着忽冷忽热的折磨，让他痛不欲生。
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扇门。
一扇摇摇欲坠的大门，艰难的抵抗着冲击。
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神秘力量从仪式之中迸发，那扇门被推开。
冰冷的炼金洪流涌了进去。
他的意识一沉，不断往下，直到耳边响起汹涌澎湃的海浪声。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无底的黑色汪洋！
他又一次来到了无底的黑海。
“呦，你又来了？”
带着嘲弄的冷漠之声响起，站在海面上的苏誉惊讶的回头，一个长相和自己一样，却给人一种傲慢、轻浮感的男子坐在身后。
苏誉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黑海遭遇那只苍白之手时曾经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
“你……是那只手？”
他不敢相信的问，那个曾经诱导他上前的声音和眼前男子的话音完全相同。
另一个苏誉回答：“准确的说是其中之一，每一只手都是一种负面情绪。而我，托你的福，集合了多种情绪，完成了最终的显现。”
“真的办到了。”苏誉惊讶的看着另一个自己。
按照老李的说法，他口中的铭刻仪式能够让仪式者的人格独立出来，形成新的【我】。相当于在苏誉这台服务器里创造一个新的ID。
另一个苏誉冷笑一声，“没错，我很感谢你，所以啊，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把主导权让给我呢？”
苏誉神色凝重，这家伙在说什么屁话？
另一个苏誉似乎也知道他不会轻易就范，发出哈哈大笑，伴随着那得意张扬的笑声，整个海面都开始汹涌起伏。
可怕的暗黑气流以另一个苏誉为中心，旋转着向四周扩散。
在那漩涡黑气中，一张又一张人脸走马灯似的浮现，或熟悉或陌生。他们带着各种负面情绪，怨恨、绝望、痛苦……咬牙切齿的注视着苏誉。
甚至，他还在那怨恨漩涡里看到了迷雾魔狼和贪欲乌鸦。
原来这家伙就是一个集合了多种要素的究极缝合怪。
负面苏誉将暗黑漩涡收敛，一切也随之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他骄傲的扬起头颅。
“我也是为你好，动手的话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会的我都会，我的构成要素里也存在着你。但是，我会的你却办不到。”
苏誉皱眉，要真人快打？流浪汉可没说过会发生这种事啊！
“你看起来似乎有点不服气？嘿嘿，有意思。那就试试看吧。咱们比划比划，就用你擅长的。我要是赢了，你以后就永远待在这里吧。”
负面苏誉自信满满的打了个响指。
四周的场景瞬间刷新，原本的黑海被覆盖，更新成一片位于校园内的篮球场。
而苏誉则穿着球服站在三分线外，他的队友们按照联防的站位排开，四周是同班同学热火朝天的加油助威声。
他眼神发愣，被夏天的气温和狂热的助威烤的有些发蒙。
此时此刻，负面苏誉运球朝着自己快攻而来，场边的替补大喊，“快拦住他，别让他冲起来。”
苏誉不知所措，身体下意识的张开，想要逼迫对方停下。
却没想到对方直接在三分线外起跳，然后空中转体三周半接托马斯回旋，最后胯下换手来了一个把篮板扣碎的折叠背扣。
在替补们的鬼哭狼嚎以及少女的欢呼雀跃中，另一个苏誉潇洒的落地，得意洋洋的看着苏誉，“比篮球？你不行。”
你妹的，这谁顶得住啊？
搁这拍电视剧呢？
刚才的那一幕实在过于生草，以至于苏誉连吐槽的话都说不出来。
同时，他很想提醒对方，老兄，憋装逼了，你脑门上还插着好几片玻璃呢，害搁那扣篮？能不能先拔出来。
负面苏誉又打了一次响指。
场景又一次刷新，这一次苏誉站在台下，周围则是一高的全体学生。
在光芒万丈的台上，另一个自己则手捧一大堆的奖状，骄傲的接受着全校师生崇拜的目光。就像一个检阅军队的将军。
“真厉害，不愧是苏誉！参加了全学科的竞赛和作文大赛，竟然全都拿奖了！还都是第一名！”
诶嘿，别这么夸我，怪不好意思的。
“是啊，那家伙还是人吗？”
你才不是人。
“建议送到医院解剖大脑结构，为全人类做贡献。”
老子先把你解剖了，把器官送给有需要的人。
苏誉看着台上的自己臭屁十足的样子，顺带在脑内吐槽周围交头接耳的同学。
台上的苏誉冷着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仿佛在说，比学习？你就是个弟中之弟！
响指再起，场景又一次变化。
……
……
在那无数的场景里，另一个苏誉全都是牛皮哄哄，世界无敌的人才。而主人格苏誉则无一例外都被衬托成了一个垃圾。
负面苏誉费尽心机，通过各种场景展示表现出不论是会的还是不会的，你都不如我。
他神态倨傲，“服不服？”
“看到了那种由我代表的在每一个可能性的世界里都走到顶点的苏誉，你难道不觉得只有我才能让苏誉变得更好吗？”负面苏誉叫嚣着说。
苏誉想了想，“抱歉，那些场景实在过于生草，我没法评价。”
尤其是最开始那个三分线起跳的托马斯回旋折叠背扣，这要是在现实中出现，自己指不定会被怎么样呢。
而且苏誉搞不懂负面人格创造出那种打击自己的场景是抱着怎样的一种想法，想要主动权很简单，把自己打趴不是最简单的？
负面苏誉神色转冷，阴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动手了！”
黑海上顿时狂风大作，海浪汹涌起伏，怒涛旋转着直冲天际。
苏誉身处在末日般的暴风雨场景中，渺小的仿佛一片落叶，随时都会被拍入深海中。
在那近乎疯狂的咆哮之海上，如山岳般压迫力十足的巨大黑影自海洋中穿出，遮天蔽日，就连穹顶上巨大的圆月都被遮挡，成了衬托黑影的小点。
负面苏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苏誉独自站在汹涌起伏的海面，抬头望着那恐怖的怪物。
它张开口，深渊似的血盆大口对准他所在的位置落下。
苏誉避无可避，覆盖了几公里范围的血盆大口，他根本逃不出去。
轰——
黑色巨口将他连同周围的海域完全覆盖吞噬，身处其中的苏誉不断往下坠落，仿佛身在无底的克莱因瓶中。
在此过程中，他的身体被各种力量拉扯扭曲破碎，却又再重组。
在永恒无尽的坠落中，死亡和重生的无限轮回不断折磨着他。
“不想再受苦的话，就给我乖乖交出主导权！”
在不断的坠落中，苏誉耳边不断回响着负面人格的话。
苏誉一次也没有服从，他渐渐明白了流浪汉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负面人格费尽心机创造出种种场景来否定和打击自己的行为给了他答案。
“原来如此，绝不屈服就是这个意思吗？”
只要他永远保持信心，绝不屈服，那么负面人格就没办法将主人格替换掉。
就算把自己打趴也没办法拿到主动权，必须要自己主动屈服将权限转移才行！
彼此就像是主账号和子账号之间的关系，子账号想要升级成主账号，需要主账号赋予权限，并且主动冻结自己。
已经想通的苏誉，自然不会傻傻的主动把自己ban了。
24、衔尾之契
在永恒无尽的死亡与重生的轮回深渊中，苏誉的意志反而被磨砺的愈发坚韧顽强。
“到此为止吧。”
苏誉默念这个想法，无底深渊顿时消散瓦解。
黑色的巨影也支撑不下去、崩溃成灰，从黑影中重新显现的负面苏誉眼神变得冷漠和恼怒。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法奈何主人格了，他们这些子人格虽然构成因素外界的负能量占据了99%，然而至关重要的1%却源自这具身体的主人格。
所以，即使它拥有比苏誉更强大的能力，却无法强迫苏誉违背自己的意志做任何事，因为它没那个权限。
甚至反过来，主人格可以凭借那微不足道的1%反制它们。就如同刚才苏誉仅凭念头就让一切停下一样。
“我们来谈谈合作吧。”
苏誉神色平静，淡淡的说。
……
……
“那臭小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这可是血淋淋的教训得来的经验啊。”
“不论是因为哪种原因诞生出来的子人格，终归都是基于本体而创造。负面也好，正面也罢，一切存在的意义都是为了守护自身，也就是自我防御机制。”
“所以只要掌控主导权的主人格不被迷惑，坚定自身才是‘正统’，那么子人格就没办法取代。即使子人格制造各种幻境迷惑主人格试图绕开‘监管’，也只是徒劳。”
桥洞内，流浪汉回想起当初自己在意识世界的经历，当初他就是被幻境所迷惑，屈服于子人格创造出来的强大景象，认为主人格拱手让权会更有利于名为李耀华这名个体，却导致了后边的人格混乱。
虽然后面清醒过来，但是为时已晚。
终日浑浑噩噩，身体被两个人格交替掌握控制权，这种疯狂和混乱也导致了魔契的失控，差点酿成大错。
“不过，那家伙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悟性不错，经历几遍幻境之后应该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流浪汉对于苏誉还是挺有信心的，他微微皱眉，“前提是那家伙别一开始就投了。”
小黑从桥洞外走入，她眼神担忧的看着坐在仪式中闭目不动的少年。
“放心吧，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死的……你的主人一根毛都不会少。”
只不过人格换成另一个人罢了。流浪汉在心里补充道。
“那样最好。”
小黑坐到苏誉身边，用水灵灵的无辜大眼睛看着流浪汉，仿佛在说，老师，学生也要学魔法。
流浪汉抓抓头，躲开那令人心软，楚楚动人的眼神，无奈的说：“我刚才说的你应该也听到了吧？成为魔法师需要魔契，而魔契又要有专门的魔契书和对应的炼成材料。”
说到这里，他摊开手，“我手边极度缺乏炼成材料，所有的存货都给你的主人了。所以爱莫能助。”
小黑那眼泪汪汪的样子满是失望，流浪汉最后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吧，我把需要的材料告诉你，只要你和你的主人能找到，我就帮你完成魔契。”
小黑心中虽然很遗憾，但目前似乎也只剩这个办法了。
……
……
“合作？我们之间有什么好合作的？”
负面苏誉嘴角冷笑，目光冰冷，他觉得主人格的苏誉在耍自己。
苏誉倒没想到自己普普通通的一句话竟然会让对方炸毛，随即想到，负面人格本身就是由各种极端情绪凝聚而成。
出现这种偏激反应简直再正常不过。
苏誉也不打算继续刺激对方，开门见山的说：“与其说是合作，不如说是自保。我需要你的战斗力，而你想要存在下去，也必须要依靠我。”
负面苏誉冷笑连连，“如果我拒绝呢？”
“既然你是基于我而显现的，我死了，你自然也无法存在下去。”
苏誉心里有些郁闷，这倒霉孩子怎么听不懂人话？
“那咱俩还是一起下地狱吧。”
负面苏誉阴测测的说，心想，真按照主人格说的来，自己不就成打工人了？还是随叫随到，996那种。
得了吧，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苏誉一脸懵逼，不由的想到对于这种偏激的性格，还真能干出这种同归于尽的事。
他想了想，无奈的说：“那我们只好说再见了。”
苏誉转身欲走。
“等一下！”
负面苏誉看到主人格转身要走，突然心慌，嘛意思？
“你……你想干什么？”
“回家收衣服，买菜做饭。”
“就这样？”
负面苏誉有些不敢相信，眼神中满是怀疑。
“顺带注销某个账号，再重新注册一个。”
苏誉淡定的补充。
“你威胁我？”
负面苏誉非常恼怒。
苏誉摊手表示，“既然你不听话，就只能换一个听话的来咯。”
他看着子人格欲言又止的模样。
“又或者，你想重新考虑一下？”苏誉似笑非笑的表示。
负面苏誉站在原地，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顺着苏誉给他的台阶就下了。
“那……那就考虑一下……”
负面苏誉的声音越说越小，苏誉心中一阵无奈，娘的，“自己”怎么就跟个小丑一样？
他在苦笑中伸出手，负面苏誉看着那只手。
心想，其实吧，打工挺好的。就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似的，他握住了苏誉的手。
苏誉要是知道眼前这位心中正在“真香”，不知道作何感想。
绚烂的光芒在两只握住的手中绽放，古奥晦涩的文字在半空中跳动，最终形成一枚神秘古朴的衔尾蛇符号。
魔契完成了！
苏誉心中充满惊喜，负面人格虽然还有些郁闷和不甘心，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倒也没有再继续纠结。
“说起来是不是该给你取个名字？”
苏誉想到这点，将来合作的机会还是挺多的，称呼是个问题，总不能苏誉2号这样称呼他吧？
“不用取了，我有名字。”负面苏誉淡定的表示。
苏誉倒是挺好奇的，“什么名字？”
“纠缠之怨。”负面苏誉昂首挺胸，得意的介绍。
苏誉听的直摇头，“太中二了，谁给你取的？”
负面苏誉脸色有些挂不住，他没有说明的是这是他将要掌握的【恶性权能】的名字。当然，目前还没有激活。
“既然你那么中二，以后就叫你苏二吧。”
苏誉想了想，取名太麻烦了，那就把苏誉2号简写吧。
“你敢这么称呼我，我保证控制身体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自杀！”负面苏誉恶狠狠的威胁。
“好的，苏二。明白了，苏二。”
“我￥%#@……”
魔契完成之后，有关子人格苏二的信息全都涌入苏誉脑内。
【魔契：恶性人格.纠缠之怨】
【分类：意念系】
【品质：青铜】
【效果：？？？】
【人格技能】
（艺术鉴赏，话术，rap，汽车驾驶……贪欲之眼，幻雾之影……）
只有解释恶性人格权能具体效果的一栏没有出现相关说明，是因为自己目前实力还没到解锁的程度吗？
苏誉感到疑惑。
至于人格技能，应该是子人格从构成自身的要素——负面情绪中提取出来的技能。
技能数量还不少，不过大多是些知识类，社交或者体育运动等和日常生活贴近的技能。比如艺术鉴赏、法律、演讲、机械修理等等。
这些技能都来自提供负面情绪的各行各业的人才。虽然很杂乱，而且等级参差不一，但也许哪天就用上了。
等等，鸡你太美？
苏誉还看到了这个集合了唱跳、rap、篮球等要素的技能。
为什么会有这个技能？苏誉哭笑不得。这是哪个偶像练习生的技能？
最为特殊的则是从贪欲乌鸦和迷雾魔狼的天赋中获得的技能，贪欲之眼以及幻雾之影。
这倒是意想不到的收获。苏誉心中感概。
25、吃席专用
“老师，你到我家住吧，我家还蛮大的。”
仪式结束后，苏誉突然道。
流浪汉被苏誉那句恭敬的老师尊称搞得措手不及，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试探体温。
“这也没病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流浪汉不住摇头，啧啧称奇。
苏誉无奈：“你助我成为魔法师，称呼你一声老师不是理所当然？”
“你可别，就叫我老李或者阿姆斯特朗。至于老师，那还是算了，以后也没打算再教你什么。”
流浪汉给他一种急于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感觉，至少也是避免自己和他牵扯过深。
“这样不合适吧。”
苏誉想到了魔法协会，隐约明白了流浪汉的用意。他心想，事已至此，划清界限只怕已经太晚了吧。
流浪汉反而赞同的点头，接着表示：“我倒宁愿你这样，你最好用老东西、臭乞丐来称呼我，省得我老觉得你小子对我有什么图谋。”
听听这抖M发言，人生不易啊，个个都被生活PUA的M兮兮的。
当然，苏誉确实有自己的想法。黑衣人的贪欲乌鸦被学姐搞死了，他估计这几天对方就会找上门来。
虽然现在有惊无险的成为了魔法师，但是苏誉还不是很有底气，如果流浪汉能陪在他身边自然是最好的。
遗憾的是，流浪汉明确拒绝了他。
苏誉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他又拐弯抹角的说：“普通人如果遇到打算对他不利的魔法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反杀？”
流浪汉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呢，小老弟？”
苏誉有些尴尬。“假如……我是说假如。”
“与其想着反杀，你还不如报警。”流浪汉淡定的回答，“魔法师虽然身具超自然的力量，但是正常情况下也不会去和国家机关作对。毕竟还有异管局存在，指不定哪天就安排几个强者出来拍死你们这些扰乱世俗秩序的魔法师。”
“原来如此。”
苏誉倒没想到异管局还有这层职能在，也对，魔法师制造的事件也属于异常事件的范畴。
“老师，你就不想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流浪汉不断摇头，“不想，没兴趣，你拉的屎自己擦屁股去。”
行吧，话到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苏誉想抱大腿也不行了。
纠结了一会，他又想要到流浪汉的联系方式。再次被拒后，只好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报给对方。
“再见，老师。”
流浪汉看着苏誉和小黑远去的背影，他坐在箱子上，看着手中纸条上的号码，摇头叹息：
“臭小子，留电话号码给我干嘛？你还能帮到我？”
他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到湍急的河里，转瞬间消失不见。
……
……
苏誉站在洋房外，成为魔法师后，他第一次好好的观察这栋自己生活了16年的房子。
他的双眸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在黑夜之中，显得分外的诡异。
那是子人格苏二掌握的技能，从贪欲乌鸦的天赋改造而来。
名为贪欲之眼，能够发现各种被隐藏起来的蕴含财富价值的事物。
在绿色的眼眸注视下，整座洋房四周都被飘荡着一种肉眼无法看见，像是雾气一样飘渺淡淡的黄金雾气。
而这种黄金雾气强弱有别，从浅到深，从薄到厚，层次分明。其中最为耀眼的一道，通向洋房尘封多年的地下室。
从贪欲之眼看来，这栋洋房内有财富价值的事物还不少，这倒是出乎苏誉的预料，他一直把这栋洋房当成破破烂烂的老房子来看待。
不过，如果只是这种程度，苏誉可不认为能够引起魔法师的注意。
他的目光停在那道通向地下室最为耀眼的黄金气，印象中那里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嘱咐自己不要靠近。
现在回想起来，他不由得充满怀疑，难道地下室还真有什么宝贝？
如果真的有什么，也难怪能引起魔法师的注意。
就是不知道藏在地下室内的那件有价值的东西是前任主人留下来的还是父亲留下来的。
“不管是谁留下来的，说什么都不能交出去。”
苏誉心中打定主意，等解决了黑衣人带给自己的威胁后，他再到地下室一探究竟。
夜深，黑衣人再一次来到那间洋房前。
他望着黑幕笼罩下的老旧洋房，爵士帽下的面孔冷峻如刀。
经过前两次的踩点，他确定这间充满魔法痕迹的洋房实际上并没有魔法师生活，生活在洋房内的只有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但是贪欲乌鸦的死亡让他不禁怀疑自己的猜测，是意外吗？还是巧合？
如果不是，真是魔法师出手杀了贪欲乌鸦，那眼前这间洋房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论如何，这里极可能藏着‘异境’的入口。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爵士帽下的眸子露出贪婪之色，好歹自己也隶属于拓荒团，被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魔法师吓住，传出去那可真是太丢人了。
“杀了我的宠物，就拿这间房子来抵吧！”
黑衣人冷漠的推开铁栅门，穿过黑压压的庭院，目光向着洋房一角看去。
虽然没有了贪欲乌鸦的感知，他不确定异境的准确入口在哪里。但是经过前两次的踩点，大致的方位已经确定，剩下的就只是挨个排查罢了。
当然，首先得把住在这间房子里碍事的家伙赶走。
如果他和贪欲乌鸦的死无关，就把他囚禁到自己的事情忙完再放出来。
如果有关，那就扔到异境里，让他这辈子都别出现了。
打定主意之后，黑衣人准备推门而入，直奔主人的卧室，把那个高中生绑了。
推开门，有音乐声传来。
黑衣人眉头微皱，洋房内灯火通明，完全没有他想象中黑灯瞎火的情况。
少年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串，一手拿着快乐水，吃的满嘴都是油，笑哈哈的看着新番。
黑衣人眉头皱起，多年刀尖舔血的经历告诉他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对劲。似乎应该要尽快离开这里。
但是对面坐着的少年正是那个之前确认过的没什么威胁的普通高中生。他心中一阵自嘲，一个小屁孩而已，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谨慎了？
而且那个高中生就像没有看见他一样，仍在自顾自的看着番剧，吃着串。仿佛自己那么一个突然闯入的大活人不存在一样。
不过他倒也耐得住性子，任由那个高中生把自己晾在一旁，他倒要看看这个小鬼在搞什么名堂？
显然，对方猜到了自己今晚就会过来，所以一点也不惊讶。反过来说，贪欲乌鸦的死确实和这个高中生离不开关系。
在短暂的思考时间里，黑衣人就想到了这点，他看向那名少年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杀意。
“呼，终于放完了。”
少年将最后一根烤串吃完，然后将正在播放的番剧暂停。
他转头看向黑衣人，面带微笑，“好听吗？”
“什么？”
“刚才的音乐。”
黑衣人眉头微皱，进门后他确实有听到音乐声，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少年吸引，没有去分辨正在放的音乐是什么。
少年叹息着说，“唉唉，真可惜，明明是那么好听的唢呐，特地点给你的，居然不听。”
“唢呐？”
“是的。吃席专用，你喜欢吗？”
少年的目光泛着冷酷的绿芒，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眼中满是傲慢。
黑衣人眼中的杀机瞬间暴涨。他一个箭步上前，身形快如电闪，单手掐住了少年的脖子，在他惊愕的目光中，用力一捏。
咔嚓，骨骼断裂声响起。
少年瞪大着眼，嘴角却带着嘲讽的笑。
然后，在黑衣人惊讶的目光中化作一团迷雾。
房间内的灯也在这一刻全都熄灭，不知从何处涌来的迷雾笼罩了四周。
“本来在下还想和你这位打工人生中的第一位客户唠唠嗑的，不过既然你那么急着去死，那就没办法了，毕竟那家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
迷雾深处，少年的声音响起。
“来，让我们不死不休！”
26、
JH市新区，华泰大厦27层。
沈清芷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夜幕下的都市，漫山遍野的灯光将这座钢铁都市映照成了不夜之都。
在她的身后，一张堆满了纸质文档的办公桌上，一名白领模样的女性正查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文档。
她的四周烟雾缥缈，手边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头，此刻手指上还夹着一根香烟。
沈清芷收回看夜景的目光，走到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下，“路姐，老杨的下落还没有消息吗？”
路曼摘下眼镜，捏了捏眉骨，待眉间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后才缓缓说：
“法医那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那只手确实是老杨的。所以，他多半已经……”
老杨是异管局的一名负责情报收集的调查员，但是在一个月前发现的第一起碎尸案中，经过后续的DNA检测，法医证实了那起碎尸案被害人正是老杨！
“这样啊……”
沈清芷沉默下来，虽然她们心里多半已经有所猜测了，但是当不幸被证实后还是感到难受。
她脑海中不自觉想起老杨，虽然没有和他共事过，看着也毫不起眼，但是老杨的工作能力相当突出，否则局里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调查任务交给他。
沈清芷和老杨的相处也算融洽，虽然算不上多么熟悉，但一个同事就这么死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慨的。
“老杨应该是负责调查最近几个月流入JH市的神秘药物来源才遇害的吧？”
路曼将还没抽完的烟插到堆满烟头的烟灰缸内，任由那些烟头溢出，她拿起一旁冷掉的咖啡，满不在乎的一口饮尽。
她点头回答：“也许吧，不过大概率是开发那些药的人下的手，老杨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关键线索，然后不幸的被他们知道了。”
“对了，你今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路曼疑惑的看着眼前这名自己半年前招来的得力干将。“还有，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你还没告诉我呢。”
沈清芷简短的回答：“昨天晚上遇到了异种，不过已经解决了。”
“喂喂，大姐，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做没事一样翻篇的事件。”路曼表情无奈，“总之，把事情经过写成一篇报告上交。这是规矩，你应该明白。”
沈清芷平静的点点头，正准备说出自己今晚的来意。
她希望自己的上司能安排人员到苏誉家里，贪欲乌鸦明显是有人圈养，说明有魔法师盯上了他。对于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来说，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就在这时，负责接待的谢盈盈走了进来，她好奇的看向沈清芷，“有人找你。”
沈清芷有些奇怪，“是谁？”
“她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只说自己是什么苏誉的女朋友，还说你会懂的。”
沈清芷脑海中顿时浮现小黑的模样，“哦，那个不知羞耻大晚上玩cosplay的家伙啊？你就说我不在。”
沈清芷示意同事赶紧把她打发走。
谢盈盈道：“她说你要是说你不在的话就让我告诉你，是苏誉让她过来找你的。”
沈清芷倒有些意外，都说胸大无脑，头发长见识短，这家伙两样全占了，居然能猜到自己不想见她。
她无奈的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路曼好奇的问：“盈盈，怎么回事？”
谢盈盈回答：“不知道，但是我闻到了白学的气息。”
“白学？什么白学？”路曼感觉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话题了，
她解释说：“简单来说就是三角恋。嘿嘿，瞧这阵势，应该是正宫找上门来了。老大你瞧好了，等会保准有好戏看。”
她越说越兴奋，整个人的八卦之魂已经突破4档了。
“我得准备瓜子花生，再搬个小板凳。要是打起来就不好了（才怪），要不先打120预约床位？”
路曼无语的拿起档案敲了手下一记，“事情忙完了吗？”
谢盈盈摸着脑袋，满不在乎的说，“切，工作哪有看戏重要？工作就跟房价一样，你再怎么努力干，也永远不会少的。但是好戏就这么一出，可不能错过。”
路曼听的直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吊钱没有，嘴皮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溜。
沈清芷走到大厅，一眼便看到戴着兜帽，穿着宽松卫衣的少女毫无淑女形象的坐在那里。
“找我什么事？”沈清芷坐到她对面，直接开门见山。
“谁要找你！”小黑玩着自己的头发，“是主人让我来的，他让我过来找你，说是有事想问你。”
沈清芷听完，眉头微皱，昨天分别前，他们已经交换了联系方式，有什么事直接电话或者用社交软件联系就行。
沈清芷想到早上的时候被自己干掉的贪欲乌鸦，那只乌鸦很明显是被魔法师圈养的宠物。
那间洋房从一开始就被人盯上了，难道今晚就上门？
“那个笨蛋！”沈清芷长身而起，小黑也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事情的不对劲，“怎么了？”
“那家伙故意把你支开，他现在很可能有危险！”
……
……
迷雾汹涌起伏，身处其中的黑衣人拳头悄然紧握，衣服下的肌肉高高鼓起，青筋毕露，身材凭空膨胀了一圈。
原本宽松的大衣也被撑紧，内里的衬衫甚至直接崩开，露出那精壮魁梧的肌肉。
那是魔契的力量，通过【强化系】魔契的作用，强化肉体，速度、爆发力、耐力、力量等等体质在极短的时间内超越人体极限，达到甚至超越异种级别。
现在的黑衣人，完全就是一头人形异种。
他冷漠的扫视着迷雾，没有急躁，反而无比的冷静，虽然那个高中生是隐藏极深的魔法师这点出乎他的预料。
但是，论战斗经验，他可比对方超出太多。
那个高中生只怕连杀鸡都没有，而他这双手所沾染的鲜血，光是人类的，他就已经记不清了。
他一脚踢爆碍事的沙发以及茶几，蛮横的在洋房内肆无忌惮的行走。
嘴上不断叫嚣，“喂喂，小朋友，不是吧，不是说要不死不休吗？你别像个老鼠一样躲起来啊？快出来让我踢爆你的屁股。”
他叫嚣的话音刚落，腰间便感到轻微的刺痛，从黑暗中射来的水果刀戳了他的腰部一下。
不过却被那近乎钢铁一样的肌肤挡住了，没有留下一丝伤痕。
黑衣人嘴角满是不屑，“就只会玩这些雕虫小技？”
迷雾中有振翅声回响，黑衣人仿佛听到了熟悉的乌鸦叫声，他惊愕的抬头，一只青眼乌鸦朝着他的眼睛狠狠地啄去。
黑衣人一把捉住了那只乌鸦，用力一捏，却在片刻后化成雾气。
他心中十分恼怒，居然用自己圈养的宠物攻击自己。
“是变化类型的魔契吗？不，不对，感觉没那么简单。”
在他皱眉思考中，令人心惊的煞气从身后逼近，他转身的一瞬，咆哮的巨兽挥舞着利爪狠狠地拍来。
黑衣人下意识的挥手格挡，整个人就像羽毛球一样被拍飞。
他接连撞碎了一堆家具，整个人直接嵌在墙上，扣都扣不出来。
在黑衣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头巨大的魔狼缓步而来，猩红的目光闪烁着血腥和残忍。
异种！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间洋房居然圈养着异种！
振翅声响起，一只青眼乌鸦拍打着翅膀落到魔狼的头顶。
不过，魔狼的身形仅仅持续了片刻，便化作迷雾消散一空。
一道仿佛堕天使一样的人形出现在迷雾之中。
迷雾散开，背生鸦翼，四肢化作狼爪的少年站在原地。他舔着狼爪上的鲜血，那是黑衣人刚才被拍飞时后背裂开溅出的鲜血。
少年眼眸冷酷，瞳孔闪烁着碧绿如火的光芒，笑容邪气十足。
这……哪来的变态！黑衣人心中胆寒。
27、幻雾之影
黑衣人按下内心中的不安，他咬紧牙齿，全力催动魔契的力量，加速后背伤势的痊愈。
肌肉也再次膨胀，身高竟然超过了两米，急剧暴增的体重更是让老旧的木质地板无法支撑，直接裂开。
他就像是神话中的独眼巨人一样从墙中踏碎地面而出，目光狠厉。
“不得不承认，你确实让我很吃惊。放心吧，我会留你一命，也许你身上魔契的价值比这间洋房还要大。”
黑衣人凶狠的目光中流露出贪婪之色，对于魔法师的世界，魔契的价值可谓不可估量。
而每一个魔法师，他们都是移动的保险柜。将植入了魔契的部位剥离，在暗网的拍卖场可以卖出不菲的价格。
对于黑衣人来说，光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今晚的冒险行为就已经值了。
“你来我家是想要得到什么？”笼罩在迷雾中的少年平静的问。
“现在问这个不会太迟了吗？”
黑衣人冷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少年刚才给他一种换了人的感觉，说话间已经没有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感。
反而就像是一个普通人问话的口吻。
怎么回事？
“哎呀，老大，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把他干死。别逼逼了，干就完事了！”
“你快拉倒吧，啥玩意你在那干干干，你是泰迪吗？”
黑衣人眼神错愕，怎么有种在听单口相声的错觉。
“回答我的问题。”
黑衣人不屑的回答：“想知道？去问你老母吧！”
迷雾中传来冰冷的回应。
“苏二，交给你了，别再让这垃圾出现在我眼前。”
“得嘞，老大你瞧好咯，保证没他好果汁吃。”
黑衣人取出指虎套上，原本的不安稍稍减弱。
这套指虎陪伴了他多年，据说是【黄金之火】流出的炼金武装，具有不俗的破坏力。
内置的火系咒文能够将周围的火元素聚拢，在击中目标之后，将火元素侵入目标体内，令其自燃。这套指虎也是他留在这里的底气所在。
咆哮声再次响起，魔狼从少年的掌心中跳出，在奔跑中不断放大，张开血盆大口狠狠的向着黑衣人咬去！
黑衣人一拳轰去，指虎变得赤红透亮，像是烧的通红的铁块。
张开大口的魔狼被他一拳轰碎，灼热的气势将那溢散的雾气都吹的干净。
黑衣人冷笑着一步迈出，如鬼魅般便逼到了近前，又是一拳打在那个化成怪异之躯的少年腹部。
指虎爆发出更加炽烈的热流，顺着拳头疯狂的涌入少年体内，火焰腾的一下冲出。
黑衣人望着被火焰笼罩的身影渐渐消散，化作一缕缕迷雾，眉头直皱。
“装神弄鬼的家伙。”
消散的迷雾在黑衣人身后重组，现出那个背生鸦翼、四肢狼爪的少年。
幻雾之影，从迷雾魔狼的天赋中获得并改造的技能。基础效果是释放一片能够藏匿身形的迷雾。其他效果还包括制造替身和利用迷雾模拟变化他人的外貌，是一项多重效果的复合技能。
黑衣人每一次攻击落空都是因为苏誉使用了幻雾之影的替身效果，包括具现出来的迷雾魔狼和贪欲乌鸦都是替身。
再次显现的苏誉立即反击，钢铁般锋锐的狼爪闪电般刺向黑衣人，发出清脆的钢铁碰撞声。
居然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黑衣人恼怒的挥舞拳头反制。
苏誉立即后退，身影藏在迷雾之中。黑衣人根本找不到他。
迷雾之中的苏誉不信邪的连续出击，凭借着迷雾隐匿身形的效果，多次在黑衣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和位置发动袭击。
几乎每一次都准确的击中了黑衣人，然而经过再一次的强化，黑衣人的肌肤已经变得坚硬如铁，哪怕迷雾魔狼的爪子也能硬抗的可怕体魄。
迷雾不断传来钢铁的碰撞声，还有黑衣人的闷哼声。虽然苏誉的出击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疼痛少不了，而且不断的骚扰让他心情非常难受。
“老大，咱们还是快撤吧，这傻大个太硬了。”
“你刚才不是还说没他好果汁吃吗？”
“我也没想到他硬的跟个王八似的，咋也打不动。”
迷雾中那令人啼笑皆非的单口相声又一次响起。
黑衣人怒火中烧，“想走？今天非把你皮扒了不可！”
他顺着声音出现的方向冲去，穿过浓郁的迷雾，突然间却有咆哮的巨兽狠狠地扑来！
黑衣人面不改色，拳头带着灼热的风，与挥舞而来的狼爪凶猛的对碰。
沉重的金铁之声响起，狼爪寸寸崩碎，身形也随之模糊，迷雾不断散出。
黑衣人的拳头也发出骨折的声音，手中关节甚至有鲜血溅出。
他恼怒的咬牙，对方的魔契实在是过于古怪，维持如此大范围的迷雾，对于魔力的消耗只怕也非常剧烈。
只不过是高中生的年纪，体内却蕴含着如此庞大的魔力量，这点让他又惊讶又不敢置信。
黑衣人又怎么会知道，苏誉的魔契：恶性人格的维持是依靠累积在意识世界中的负面能量，而并非只是魔力。被动存储了16年的负面能量，是何等庞大的量！维持一个迷雾的消耗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化作迷雾散开的魔狼诡异的在短短的呼吸间化作一只青眼乌鸦，在黑衣人意想不到的时刻狠狠地啄了他的眼球，完全打了他一个措不及防。
黑衣人痛苦的捂着眼球，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流出。他的体魄虽然经过两次强化，但是双眼却是强化不到的地方，和普通人的眼球没有区别。
在过去的战斗中，他一直很小心提防对手对眼睛的攻击。却没想到谨慎了那么久，竟然栽在了一个菜鸟魔法师手里。
迷雾中的苏誉再次显现，二话不说再次扑向敌人。
感觉到危险的黑衣人硬抗了苏誉几次攻击，眼睛的受伤让他心中已经萌生了退意，加上魔力的消耗，肉身的强化已经开始出现衰退迹象。
他不清楚这片诡异的迷雾还能支撑多久，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已经要到了。
名为卡特的拓荒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异国的异境拓荒行动中阴沟里翻船，而阻拦他的只是一个高中生，这要是让同行知道了，非得被他们笑掉大牙不可。
虽然非常不甘心，也恨不得立刻活剥了这个高中生。但是眼瞅着局势不利，卡特深知自己必须要离开了，再耗下去，说不定真要一世英名毁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高中生手里。
卡特装出要同归于尽的样子，他怒吼着全力挥拳，苏誉明智的避开，不去硬碰锋芒。
在骗过对手之后，卡特立即后退，认准一个方向，全速冲刺。
凭借着肉身的强悍，在接连撞碎了障碍物和墙壁后，他总算冲出了迷雾，出现在杂草丛生的庭院中。
直到这时，迷雾中的苏誉才反应过来对方只是虚晃一枪，实则逃之夭夭。等到他冲出洋房后，庭院里早已经没有了黑衣人的身影。
他回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家，破了个大洞的墙壁，心情复杂，估计修理费都得花掉不少。
虽然老爹失踪前给他留下了足够生活到18岁的生活费，但平白无故多花一笔钱，搁谁心里都不爽。
就在苏誉郁闷的想着明天怎么找人过来修理之时，明晃晃的车灯光芒透过铁栅门照射进来。
28、异境
“哎呀哎呀，这是发生了什么？”
路曼看着墙上的大洞，以及客厅内随处可见的残破家具和断裂的柚木地板。
“这个入室盗窃的贼是绿巨人吗？”
她故作惊讶的看向洋房的主人。
此时的苏誉正在收拾客厅，和小黑一起将一张勉强还算完好的沙发摆正。
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的沈清芷皱眉说：“是贪欲乌鸦的主人吗？”
苏誉点头道：“应该就是他，和之前两次出现时都是同一个人。”
“你有看清他的样貌吗？”
来这里的路上，沈清芷注意到坡道附近区域并没有监控，所以指望监控拍到目标的长相不现实。调其他位置的监控查看也只能等明天还要走流程。
显然问苏誉是一个更快的办法。
苏誉努力回想，虽然黑衣人一开始将外貌隐藏的很好。但是后面在迷雾中，对方的模样已经暴露出来，只是因为光线昏暗的关系，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苏誉不是很肯定的点头，“虽然他藏得很好，不过再次见面我应该能认出他来。而且我猜他应该是外国人。”
沈清芷用一副何出此言的样子看向他，苏誉解释：“虽然他说话方式也很符合国人的思维习惯，但口音还是暴露了他不是华夏人的事实。”
“哦，来自异国的魔法师，流窜到华夏境内犯罪？”
身为异管局JH市分局的一把手，路曼径直走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坐在苏誉打扫干净的沙发上。
“说说吧，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路曼看向苏誉，她的面容虽然因为公务而充满疲倦，但是眼神却仍旧犀利有神。仿佛在说，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你最好别骗我。
不过，苏誉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让小黑前往异管局的时候本来就考虑到了会暴露这点。虽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想让小黑出去避难。
毕竟他不清楚那个黑衣人的实力，万一真的打起来了，也没那么多顾忌。于是，苏誉把发生在洋房里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路曼听完之后，低头思考，许久才抬头惊讶的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个异国的魔法师极有可能来自拓荒团。”
“拓荒团？”
沈清芷和苏誉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组织。
“也不怪你们不知道，拓荒团非常神秘，时至今日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只知道这是一伙成员流窜到世界各地，以探索、发现异境和确认异境的存在为目的的组织。”
“虽然他们自比为大航海时代的冒险家，但是在我看来，这群人不过是和盗墓贼一样性质的家伙罢了。为了找到异境，他们可以无视现实世界的法律秩序，做出各种事。就比如今天……”
她的目光看向一片狼藉的客厅，有些同情苏誉的遭遇。
“老大，你怎么确定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是那什么拓荒团的成员？”
沈清芷不解的问，虽然她刚才说的拓展了自己的见识，但是并没有证据证明对方就一定是拓荒团的成员。
路曼从外套内侧的口袋拿出一包香烟，旁若无人的点燃，吸了一口，精神放松下来后，才继续说：
“在魔法师世界，喜欢圈养贪欲乌鸦的也只有那一群‘盗墓贼’罢了。某种程度上，贪欲乌鸦就是他们最好的身份证明。
而且，他们似乎也乐得别人这么认为，觉得这样做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他们希望其他魔法师在看到贪欲乌鸦出现后就会回避不去和他们竞争。不得不说，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到最后，路曼话语中满是嘲讽。
“异境？”
苏誉脑海中回想起用贪欲之眼观察洋房时，看到的被黄金气覆盖的地下室。
难道地下室是女子口中的那什么异境的入口？
路曼饶有兴趣的观察面前的少年，“是的，异境。虽然我不知道在哪，但那群鬣狗一样的家伙眼光可以说非常的独特，是不会找错地方的。”
“如果真有这样的入口，我想应该就是地下室。”苏誉直视对方的眼神，平静的说。
“哦，是战斗时那家伙透露出来的吗？不过，真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藏着掖着，然后自己偷偷去。”
路曼倒没想到苏誉会如此坦诚，眼神惊讶。
苏誉耸耸肩，“我倒是想独占，只可惜没那个能耐。谁知道所谓的异境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可没自信自己一个人进去了还能安全出来。”
最重要的是异管局既然知道了这里可能存在异境，肯定会派专家过来调查。苏誉想要隐瞒也瞒不住。
在他让小黑去联系异管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地下室的秘密保不住的心理准备。
路曼解释说：
“倒也不一定会有危险。所谓的异境是在自然魔力和磁场的多重作用下形成的特殊记录空间，过去发生的事件、经历都被完美的记录下来，类似于影像，只不过是天然的。
后来者可以进入这样的影像世界，从而最直观的了解这里当初发生了什么。用电影来比喻就好比异境就是一部纪录片，而且是能够沉浸式体验的纪录片。”
苏誉听的暗自称奇，大自然可真奇妙。
“除了自然形成的，强大的魔法师们也会制造和留下这样的异境，用来指导自己的后裔子孙如何学习魔法。一般来说，这种指导性质的异境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没有哪个长辈会闲的蛋疼在‘教学视频’里给后代下毒。”
苏誉听完后心想，怪不得你称呼拓荒团的人都是一群盗墓贼。
路曼在洋房内随处走动，仔细观察内部结构。漫不经心的说：“这间洋房，应该有百年的历史了。”
苏誉有些诧异，他是从老爸口中知道这间洋房存在了快一百年了，而且后面还翻修了几次，如果只看外表，虽然能看出来不是新建的房子，但是也很难断言这栋洋房的历史有百年之久。
“我大学时心血来潮旁听过建筑系的课程，虽然当时是冲着看男神去的，但后来听着听着就来了兴趣，后面又看了一些建筑学的书。对国内外历史上各个时期的建筑风格都了解一点。这栋洋房虽然外表翻修过，但建筑风格得到了保留，这种风格在百年前的巴格尼亚以及布列塔尼都很流行。”
原来如此。苏誉倒没想到这点，专业人士一眼就能辨认出这间洋房的“年龄”。
“那这么说，这间洋房过去的主人来自巴格尼亚又或者布列塔尼？”
路曼道：“倒也不一定，毕竟那个时期这种风格在世界范围内都很流行，不排除本地的崇洋人士自己修建。唯一能肯定的是在百年前，有魔法师来到了这里，修建了这栋洋房，并且留下了异境。”
“问题在于洋房是修建在异境上，还是在洋房建成后才出现的异境。如果是前者，那么这里的异境很可能是天然形成的，往往会具有危险性。根据管理条例，这样的异境需要上报，由专门的人员过来调查。”
苏誉听的眉头直皱，真要这样，那自己还能住在这里吗？
“如果是后者呢？”
“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这里的异境是当初洋房的主人，又或者哪个曾经定居过的魔法师制造的。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危险，甚至还会有不错的收获。比如可以看到一些失传的魔法技术施展过程。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反社会人格的魔法师制造一些专门坑人的异境，不过几率很低就是。”
她看向苏誉，淡淡的说：
“具体的答案，只有前往异境才能了解。那么，你有什么打算？是打算当不知道，全权交给我们处理。又或者以调查员的身份参与其中？”
沈清芷露出惊讶之色，想说什么却被路曼制止。
苏誉眉头皱起，“什么意思？”
他似乎并没有表露出成为异管局调查员的兴趣。
路曼轻叹道：“你看起来应该没那么笨才对。不成为调查员，你就没办法参与异境拓荒过程，这是异管局的规定。这种家里埋着宝藏，结果自己却无法分一杯羹的感受你能忍吗？如果作为调查员参与，那么在这个过程中，能够学到什么全凭你的能力。”
苏誉盯着面前的成熟女性，她虽然满面倦容，但眼神仍旧精明十足。
他轻笑着说：“只怕不只是这个理由吧？”
路曼有些尴尬，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眼前少年的洞察力。她表情无奈的道明其中一个原因。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苦恼分局人手的问题，老杨的殉职还有清芷受伤，导致现在手里一件非常要紧的案件进度要被耽搁。”
“所以你希望我能加入你们？可我并不了解调查员具体是干什么的？”
路曼道：“大家都是从不懂过来的，这并没有什么。我认为你很合适，你能独自一人毫发无伤的赶走拓荒团成员，实力不错，我很满意。”
“呃……这样不会太随意了吗？”
“没关系，我是局长我说了算！”路曼一副大姐头样子的拍胸表示。
她轻叹道：“而且，没有人手的痛苦你是想象不到的，所有鸡毛蒜皮的事都需要老娘去忙，再继续这样熬夜通宵的忙下去，真怕自己头发掉光、提前绝经。”
“咳咳。”沈清芷无奈的提醒，“路姐，注意一下你的形象。”
路曼神情淡定，“没事，现在先提前熟悉一下上司的风格，以后就会习惯了。而且，这个年纪的男生该懂的不该懂的都已经在硬盘老师那里懂完了对吧？”
苏誉一时间竟没法反驳。无奈的把岔开的话题拉回来。
“难道不能从其他地方调人过来？”
“这点老娘早就考虑过了，其他地方分局的混蛋个个都说没有多余人手，而且即使能调到，人事调动的流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完。总之，远水救不了近火。”
路曼双手放到苏誉的肩上，表情像极了甲亢发作的传销经理。
“好弟弟，不要再犹豫了，和我们一起维护华夏和平吧！”
29、真爱就像拉稀
雨声淅淅沥沥的响起，第一场春雨就在措不及防间来了。
苏誉撑着伞走出地铁，来到天虹路。
他回想起上次在地铁里听到的碎尸新闻，据说在案件报道后，原本每天都挤的水泄不通的天虹路少见的出现了交通顺畅的情况。
不过，现在也慢慢恢复了常态。虽然细雨迷蒙，大街上喇叭声此起彼伏，行人匆匆，热闹非凡。
苏誉穿过天虹路，径直走入第一人民医院。
熟练的排队挂号之后，他来到林雅坐诊的办公室外。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
门开，一名穿着西服，商界精英模样的英俊青年走了出来。
坐在并排椅上的苏誉感觉到对方的样貌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之后才想起对方是曾在一高附近的面馆见到的和林雅同行的男子。
当时他为了感谢陈璎的课后辅导，所以特地请她吃面。在那里偶遇了林雅和青年。
青年没有注意到苏誉，穿过走廊，最后乘坐电梯离开。
苏誉收起思绪，走入办公室中。
穿着白大褂的林雅正在将花瓶摆放到窗台上，苏誉观察着鲜花的新鲜程度，明显是刚从花店送来的。
他不由得想到那个青年，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你来了，快坐吧。”
林雅微笑着示意苏誉赶紧坐下，苏誉看着花瓶内插的东倒西歪的花，“林医生，你先忙好了，我不急。”
自从知道自己的“病因”都是那神秘的诅咒带来之后，苏誉已经不打算今后再来医院检查。
所以，今天是最后一次的例行检查。顺便感谢林医生这些年的照顾。
“你说什么呢？哪有医生把病人晾到一边，忙自己的事的？”林雅故作严肃的说。
苏誉说：“都这么多年了，也不急这一时，而且鲜花不照顾好，很快就会枯死的。”
“枯死就枯死吧，本来我也不怎么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别人送的，扔了也怪可惜的，就放着养眼吧。”
看着林雅无所谓的样子，苏誉“哦”了一声，“是刚才那个人吧。”
坐到位置上的林雅眼神古怪，笑容却异常灿烂的盯着眼前的少年，“哎呀哎呀，担心？”
苏誉白了她一眼，不明白她兴奋个啥，“我们认识多久了，担心你不是很正常吗？”
“嘿嘿，是吗？就当做是这样吧。”
她嘿嘿一笑，话锋一转，神秘兮兮的道：
“不过，话说回来，担心也是有很多种的哦。就像我逛街的时候，看到喜欢的包包，但是手里的钱又不够只能等下个月再买时，就开始担心会不会被人买走。”
“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专卖店又不是只有一家。”
林雅直摇头，“你呀你呀，你能找到女朋友那可真是世界第九奇迹。”
苏誉无所谓的耸耸肩。
对于一个寿命可能只剩下不到两年的人来说，努力活下去才是更要紧的事，其他的和他所剩不多的时间相比都过于奢侈了。
“刚才那个人是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是鸿达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姓赵。”林雅淡淡的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心血来潮的想把这些事说给眼前的少年听。
就如第一次相遇时那样。
似乎所有的烦恼说给他听之后，那些随之而来的不快和压抑也都烟消云散了。
“长得也不错，教养也很好。虽然不是喜欢的类型，但是作为结婚对象确实再合适不过。”
苏誉道：“毕竟林医生你说过更喜欢成熟的大叔。”
林雅笑着摆摆手，“是啊是啊，说起来他年纪比我还小一岁呢。果然年纪小不是我的菜呢。”
她拿出听诊器，充满歉意的说：“抱歉，废话说太多了，让我们赶紧开始吧。”
例行检查结束后，林雅查看着仪器反馈的各种生命体征数据。
“还是老样子，你下周记得过来。”
苏誉接过检查单，犹豫片刻，还是说：“林医生，我以后可能都不会来了。”
林雅手中的笔明显停顿了一下，眼神充满了惊讶和意外之色。
“怎么回事？是打算去其他大医院接受治疗吗？这里的水平确实不太行呢。”
苏誉本想解释一下，但随即一想，魔法这玩意自己咋解释？
只能无奈的放弃，就当做是这样吧。
……
……
回到学校之后，苏誉在班级门口看见了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
来人是学姐沈清芷。
她双手背在身后，默默靠在墙边，躲避着冷风带来的如丝般的春雨。
在身后的教室里，男生们费尽心思的藏起心中的好奇，眼神却总是恰到好处，在不经意间掠过窗外，将那道躲雨的背影深深刻在脑海中。
她感受到了苏誉的目光，将视线从雨幕中收回，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着他走来。
“我还以为你今天请假了……”
沈清芷不知道苏誉的情况，好奇的问他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来学校。
苏誉觉得从头到尾解释一遍的话有些麻烦，只好表示自己是睡过头了。
“真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从不迟到、早退，旷课更是没有，非常遵守规矩的正经人。”
苏誉无奈道：“如果可以，我更愿意当一条懒狗。”
“现在这个社会那么残酷，不好好努力懒狗都不好当呢。就连会所里的小白脸都得学习各种富婆快乐系列来努力讨富婆开心。”
沈清芷一本正经的说。
“有道理，明天开始我就努力学习！今天还是让我们谈谈学姐你来这里的目的吧。”
苏誉可不认为沈清芷来这里吹冷风是为了劝他努力学习来的。
沈清芷道：“路姐说了，今晚就开始。”
苏誉点点头，此刻他的心中对于洋房地下室内的异境充满了好奇。里面到底会有什么呢？
一百年前的洋房主人会留下什么给他们这些后来人。
苏誉现在真是恨不得把时间快进到晚上。
走入教室，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苏誉。
魏晓东悄悄摸摸的来到苏誉的位置旁坐下，抬手搭在他的肩上，“苏苏啊，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呢？”
苏誉摆出一副你小子怎么有脸这么说的神色。
“想想看，不是我的精彩发挥，你和学姐的进展能那么突飞猛进吗？你就说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饭？”
魏晓东不提那件事还好，一提起来他就想到刚才上楼的时候，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偷笑着看他。
说什么快看就是他，前几天用广播表白的人才。还有牛逼啊，难道他在学校就没有在乎的人了吗？之类的吐槽。
随便一个路人都能认出他来，可想而知现在的一高，他苏誉得有多“火”。
“没问题，想吃什么我都烧给你。”
“不愧是好兄弟，你也别硬撑着了，一起走吧，耽误了大伙儿吃席那多不好意思。”
两人之后又你来我往，嘴皮子拼的不亦乐乎，为大家表演了一出精彩的欢乐喜剧人。
“说起来你小子可把陈璎坑惨了。”魏晓东道。
苏誉好奇的看向后背，才发现陈璎不在课桌上。
“老师不是安排她给你辅导吗？结果你这家伙鸽了好几次都不去。”
听到魏晓东的解释，苏誉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辅导这回事。
也不能怪他，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在生死危机面前，这种事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
“其实吧，鸽了也就鸽了，责任在你，老师也只会找你的麻烦。不过谁让陈璎傻乎乎的包庇你呢？你是主谋，她就是共犯，老师也只好一起审判了。”
“不过，你小子这两天都没来学校，找不到你人，老师就只好找陈璎咯。”
“她在哪？”
苏誉倒没想到自己当初拜托她隐瞒自己不去辅导的行为会给她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刚才老师把她叫去办公室了。估计要写检讨吧？”
苏誉直接离开座位，向着办公室走去。
……
“姓魏的，我说你这么胡说八道不要紧吗？”
苏誉离开后，陈璎的同桌赵依依表情无奈，“明明老师只是让她到办公室去拿卷子罢了。你说的那么离谱，就不怕等会苏誉回来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魏晓东满不在乎的说：“还不是为了帮陈璎一把？”
“你可真是个好兄弟，之前是学姐，现在是同学。你到底帮谁？”
“当然是帮真爱的一方。学姐我不清楚，但陈璎绝对是真爱，她看苏誉的眼神就像我拉稀时的样子，完全控制不住，因为得不到（憋不住）而痛苦，又因为能说上话（释放出来）而开心，还具有爱情的酸臭味。唉，不容易啊……”
原本安静的教室都被这臭味十足的发言而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赵依依脸涨的通红，也想笑，却又觉得这样对不起好闺蜜，只能憋笑着骂道：
“魏晓东，你就是个神经病！”
30、暗号
当苏誉推开教师办公室的门，陈璎捧着一堆卷子迎面走来。
“你怎么会来办公室？”
陈璎疑惑的抬头，明亮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魏晓东说……”
“他说什么了？”
苏誉想起魏晓东的话，又看着眼前少女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写过检讨的人。
到这时苏誉已经明白，自己是彻底被魏晓东耍了。
“不，没什么。”
他伸手从陈璎手里拿过一半的卷子，“我帮你。”然后转身就走。
陈璎满脸问号的跟在身后，只能理解为苏誉只是路过。
两人在空荡安静的走廊里悠哉悠哉的走着。
不时有喧闹声从旁边的教室响起，提醒他们现在还是上课时间。
“抱歉。”
他的开场白让陈璎措手不及，她微笑着问，“我不认为苏同学你有做什么需要对我道歉的事。”
苏誉解释道：“之前老师安排你给我辅导，结果我这几天一直都忙着其他事，都没有来。”
陈璎心道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看着面前充满歉意的俊秀面庞，那认真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心生捉弄的想法，于是故意埋怨回答：
“确实呢，因为你每次都不在，辅导也没办法进行。我也没法向老师交差呢，上次老师还问我进度到哪了，这几天我都在想着怎么回答呢。”
“哼哼，你说我该怎么和老师说？苏同学。”
苏誉提议道：“你就说我太笨了教不会。”
陈璎看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不由得笑出声来，“哈哈，这样说真的好吗？会让老师对你彻底失去信心哦。”
苏誉无所谓的答道：“没关系。”
不如说这样更好，对今后的行动也方便。
“骗你的，老师没有问。不知道是信任我们呢，还是已经忘了。就算问了，我也会帮你掩饰过去的。”
“感谢。”
“不用这么客气，只要你别忘了补偿的事。”
“补偿？”
苏誉眼神茫然。
陈璎见他像是失忆了的样子，有些不开心，“苏同学，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苏誉听着少女有些生气的发言，努力回想，才终于想起似乎是车祸那天，自己因为翘了老师安排的辅导，所以决定补偿她的事。
想起来后，苏誉连忙摇头表示：“当然记得，我怎么会忘记呢。哈哈。”
差点就真忘了。他在心里补充。
陈璎眼神狐疑的看着傻笑的他，有些不放心，“那你应该也没忘我说过补偿的事要由我来决定吧？”
“当然！”
苏誉不住点头，虽然他心里正努力回想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我看你是完全不记得了。”
陈璎语气带着失望，她把头埋到卷子里，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停嘀咕着大笨蛋之类的词。
苏誉表情尴尬的站在原地。现在不论解释什么都有种火上浇油的无力感，况且他也没法解释。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笔，然后在试卷空白的一面写下什么。
“你别乱来，那可是试卷。”
苏誉伸手想要制止她。
“没关系，试卷每次都会有多出来的。”
陈璎很快就写好了，她将空白的那一块撕下来，交到苏誉手里。
“租用书？”
这啥？苏誉看着纸条上的标题，目光下移，阅读下面的娟秀小字。
“经当事人双方商量同意，承诺人苏某某同意将周末一天租用给陈某，以此作为承诺人当初要求协助翘课的补偿。”
苏誉看完后哭笑不得，“哈哈，这什么？”
而且，某某的称呼读起来简直就像犯罪嫌疑人的招供书。
陈璎羞红着脸，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嘀咕，“谁让某人记性不好呢？只好这样时刻提醒他别忘了。”
苏誉郑重其事的收好，“是是是，苏某某保证不敢再忘了。”
“哼，总之，这周末，我们在游乐园见。不许迟到，不准不来！”
说完，她朝着苏誉吐了吐舌头，还故作威胁的亮起了拳头，然后一溜烟跑了。
……
……
到了晚上，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路曼坐在沙发上，望着墙上不断灌入冷风的大洞，她紧了紧身上的皮衣。
“好冷，这雨已经下了一天了。不会到梅雨季了吧？”
她念叨着，又看向厨房，喊道：“喂喂，小伙儿，晚饭还没好吗？”
不一会儿，苏誉端着做好的饭菜摆在餐桌上，她闻着香味出现，用力嗅了嗅，又夹起一块肉片尝了尝。
“味道稍微淡了点。”
“是你吃的太咸了。队长你年纪也不小了，注意血压。”
苏誉善意的提醒。
路曼被他那句年纪不小了刺激的额头青筋跳起，“小苏啊，姐姐给你提个建议，不要在三十岁的女人面前提到和年龄有关的词哦。”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不过队长你还是要注意一下，我听专家说你现在的年纪正是要注意养生的时候。”
苏誉就像听不懂一样，继续在雷区蹦迪。
路曼捏紧了拳头，像拳击手一样活动手指关节，用平静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
“小苏啊，饭后陪姐姐做做运动吧，你刚才的话让姐姐血压有点高呢~”
苏誉望着面前成熟精致的面容，义正言辞的表示，“队长，这样不好吧，我还没成年。”
让你当沙包和成不成年有什么关系？路曼好奇的心想。
随后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运动和苏誉以为的运动是两种不同的运动。
虽然是误解，但是这臭小鬼居然敢嫌弃自己？
她就着话题，冷笑说，“别说了，肘，跟我进屋。”
“不好意思，年上拒绝！”
苏誉正义凛然的表明自己xp的样子让路曼郁闷的差点没吐血。
……
……
吃过晚饭，苏誉和路曼准备向着洋房地下室走去。
沈清芷和小黑没有随同，异境凶险未知，沈清芷还没有伤愈，被路曼要求留下。
小黑虽然很想去，但苏誉担心如果有什么危险无法顾及到她，也让她别去。最后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都留在洋房内。
“我查过记录，这间洋房转手过好几个人，你父亲是最近的户主，他是在18年前买下的这间洋房。”
在向着地下室走去的路上，路曼平淡的说。
18年前？自己出生的两年前。
“你父亲的资料我也查过，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年代的关系，资料并不全，就连职业状况这种基本信息都没有。来历不明，却拥有一笔不菲的财富，实在让人好奇。”
苏誉也沉默下来，从这几天的经历看来，他的父亲也是一个充满谜团的人。
几分钟后，苏誉带着路曼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前。
路曼看着这扇满是灰尘、锈迹斑斑的古老铁门，皱眉说：
“看样子已经封闭了相当长的时间。”
苏誉突发奇想，父亲有没有进去过？
他记得小时候曾经贪玩的来过这附近，却在试图打开的时候被父亲发现，然后抱走。
“这里不是你该玩的地方，记得以后不要再来了。”
因为那是父亲第一次那么严肃的和自己说话，所以苏誉记得很清楚。
这么多年虽然也有过好奇，但是父亲的告诫言犹在耳，久而久之他也就放弃了。
没想到多年后，他竟然会带着外人来到这里。
“在进去之前，我们先对好暗号吧。”
“暗号？”
苏誉眼神不解的看着对方，路曼回答道：“没错，暗号。让我们能够及时‘醒来’的暗号。”
“我之前说过吧，异境本质上是一段记录着过去的影像。我们探索异境的过程就好比穿越到电影世界中。成为‘演员’之一，身临其境的去感受当初的故事。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过分沉迷扮演的角色，我们就会迷失在故事之中，永远也无法回到现实。这也是异境拓荒过程最大的危险性！”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暗号，一个能提示自己从故事中‘醒来’的暗号！”
苏誉问：“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他有些后怕，还好当初没有贪心的隐瞒这里的事。没人告诉自己这里面的危险性，而是傻乎乎的进入异境之中，最大的可能是迷失在故事之中，再也走不出去。
“那什么样的暗号合适？”
“一般来说，暗号的设置只有一条，简单易懂，而且离异境构成的偏差越大，违和感越严重，就越能够迅速清醒。”
路曼拿出一支笔，在手臂上写上某个品牌的手机型号、某个电子游戏的名字。
“类似这样，具体一点，让你印象深刻且过去那个年代绝对不会有的事物。最好是你拥有过的。”
“我写的是我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和大学时特别喜欢的一款游戏。”
听完路曼的解释，苏誉接过笔，却遗憾的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东西。
因为女巫的诅咒，导致他对所有的事物都缺乏热情，这16年来，完全像个人偶一样活着。自然也没什么执着的事物。
路曼看着停顿的苏誉，惊奇道：“真意外，你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无趣的人。”
“如果没有的话，也可以是你不会忘记的东西。比如亲人的名字这些。不过，如果异境里恰好有一个同名者，就很容易搞混。所以作为暗号这是次一等的提示。”
苏誉想了想，在手背上快速写了什么，然后将笔交还给路曼。
路曼还有些担忧，“你确定那个暗号没问题？”
苏誉点点头，表示完全没问题。然后看向地下室锈迹斑斑的门。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