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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斯顿勋爵     盎格鲁玫瑰txt下载     盎格鲁玫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86章 决斗

    随后,两人约定好决斗的日子是第二天上午,决斗的地点就定在霍金斯家族教堂的庭院内。至于决斗的裁判,因为两人不打算将这次决斗视作正式决斗,因此不需要裁判。还有见证人,奉命要庭院内围成一个正方形包围圈的40名侍从就是绝佳的见证人。

    时间尤如白驹过隙,等待决斗的埃塞克斯伯爵与里普利女子爵很快便迎来了第二天的日出。上午8点钟时,两位贵族分别来到决斗的教堂庭院内。只见威廉?帕尔的头上已没有了伯爵等级的罩帽,上身没有再穿戴那件衣长及膝、宽大的外衣,仅仅身着一件紧身夹衣。下身则是长不过膝的短裤、连裤袜及便鞋。

    威廉腰挎一柄精致的,由王室工坊的意大利工匠打造的护手刺剑站立于庭院的西面,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几步之外的里普利女子爵。伊莎贝尔今天的衣饰依然是平日里的一身巡游及狩猎装扮,腰间也还是佩戴有一长一短两柄佩剑,背着双手平静地审视着与自己将要开始决斗的伯爵。

    伊莎贝尔迈开优雅的步伐,朝前走了两步来到威廉的面前,用带有一种戏谑的口吻说着,“埃塞克斯勋爵,你准备好了吗?如果没有的话,你尽管可以向在场的侍从们询问一些剑术的技艺。”

    威廉左手握住佩剑剑柄,右手叉腰注视着她,嘴唇轻轻蠕动了起来,“不,里普利女勋爵,我要让你看到爱德华三世的儿子兰开斯特公爵的后代,在面对‘敌人’时的模样。”

    “嗯,敌人?!很好,你尽管可以把我当作你的祖先的对手。黑太子?理查二世?你的祖先的兄弟格洛斯特公爵(伍德斯托克的托马斯)?或者是你的妻子的情人?”

    “阁下,不管我将要面对谁,我都不会再退缩。”

    “好吧,阁下,拔出你的剑,开始吧。”

    伊莎贝尔前面提到的三位王室贵族,可以说都算是威廉的祖先。而他的直系祖先冈特的约翰于爱德华三世统治末期与其兄爱德华黑太子争夺政治权力。冈特的约翰利用了爱德华三世的情妇,排斥其兄爱德华黑太子,并且在黑太子与爱德华三世相继死亡后,177年成为年幼的英格兰国王理查二世的摄政。

    他是宫廷派领袖之一,努力抗拒王权的被侵害。他是宗教改革家威克里夫的支持者,不过他本人并不赞同威克里夫的许多观点,也因此使得他在伦敦暴动中幸免于难。185年,他发现自己不同意侄儿理查二世的军事观点,经过一番沟通后,他尽力调解国王和贵族之间的冲突。

    在摄政期间,冈特的约翰必须面临到国内外的许多问题。对外而言,英格兰正持续与法兰西王国进行王位争夺战(英法百年战争),同时,冈特的约翰也为了个人的利益,卷入了卡斯提尔王国的王位之争(约翰的第二任妻为卡斯提尔王国残忍者佩德罗一世的公主,卡斯提尔的康士坦斯。

    因此约翰据此提出了王位的要求。对内,英格兰王国正因黑死病、百年战争,而造成许多社会的不安,甚至于因此导致了民变四起。同时,约翰也面临到由其弟格洛斯特公爵托马斯(伍德斯托克的托马斯,ThomasofWoodstock)领导的反对派挑战,他们甚至于趁约翰深陷卡斯提尔王位之争时,取得英格兰王国的摄政权,但189年便遭到返国的约翰所挫败。

    此后,冈特的约翰一直摄政到199年其亡故为止。他死后,理查二世没收了他家的庄园,结果很快被之前遭流放的约翰之子博林布鲁克的亨利推翻。亨利夺取了王位,成为亨利四世。

    而黑太子是英法百年战争第一阶段中英军最著名的指挥官。因其常穿黑色铠甲,故被称为黑太子。二说为,因其对阿奎丹公国洗劫,又在阿奎丹放纵士兵横行不法,故法国人认为他心肠黑,故称之为黑太子。然而,不论何说,黑太子之名最早见于16世纪,在其在生之日,并没有这样的称呼。他在世时,通常以其出生地,称他为伍德斯塔克的爱德华。

    10年,爱德华三世推翻其母法兰西母后伊莎贝拉王后与情夫摩德莫的统治,掌握了实权。18年法国卡佩王朝绝嗣,爱德华三世以自己是法国国王美男子腓力四世的外孙,要求继承法国王位。146年,出兵法国,16岁的黑太子随父并肩作战。其间发生著名的克雷西会战,法国骑兵组织了15次冲锋,均被黑太子指挥的长弓手击退,英军大胜。在战后清理战场的过程中,爱德华三世父子发现了法国盟军波西米亚老国王卢森堡的约翰的尸体,此人是个盲人,但是作战异常勇敢。太子被他的精神感动,摘下他头盔上的羽毛装在自己头盔上,同时,将他的箴言“Ichdien“作为自己的口号。太子此举又进而感动了爱德华三世,他认为这是他儿子壮丽人生的开端。

    156年9月,黑太子率1800英军扫荡法国,从波尔多出发,越过加龙河到达法国中部,深入劳瑞谷地。在他返回格斯肯的过程中,遭遇法王“好人约翰二世”率领的8000法军拦截,双方在普瓦捷展开大战。

    尽管法军在人数上占据明显优势,仍然没能摆脱克雷西之战的命运,再一次遭到英国长弓手的痛击。结果法军大败,法王约翰被俘并被押至伦敦。160年,英王爱德华三世和法王约翰签订布莱提格尼条约,在得到法国大片土地后,放弃索要法国王位。同年根据布莱提格尼条约,黑太子受封法国阿基坦公爵。英法之间战争告一段落。

    黑太子同时还热衷于西班牙事务,支持残忍的佩德罗一世为卡斯提利亚国王。167年在纳胡拉之战取得大捷,生擒法国元帅贝特朗?杜?盖克兰。然而黑太子撤军后,佩德罗并没有及时履行报销军费支出的承诺,他很快又被亨利二世篡位并杀死。

    介入西班牙事务在战略角度不仅失败,而且损失巨大。黑太子的军事行动招致了内战最终获胜的亨利二世的仇恨,新的卡斯蒂亚舰队在数年后控制英吉利海峡,并打得英格兰人心惶惶。169年,黑太子希望能通过在阿基坦征收新税来弥补西班牙失利的损失,遭到领地民众的严重抗议。

    阿基坦人厌恶黑太子的残忍好战,感情上与新任法王查理五世接近,于是向查理五世提出诉求。由于受到布莱提格尼条约的限制,查理五世仅要求黑太子在法国议会上解释他的行为。但是黑太子给予的答复是,他将率领6万英军参与法国议会辩论。于是英法战争又起。

第887章 突然事件

    里普利女子爵与埃塞克斯伯爵威廉·帕尔的这次“决斗”很快便降下帷幕,因为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看出这是一次一边倒的决斗。不管伯爵如何努力,如何拼尽全力或是用尽他所知道的剑技,都无法战胜处于被动防御的女子爵伊莎贝尔·沃尔顿。

    站在教堂庭院东面一列侍从后面的霍金斯船长捋了捋胡须,眼瞅着埃塞克斯伯爵的脸上尽显颓废之色,而他对面的女子爵却永远是一副沉静睿智的表情时,船长会心地笑了笑。扭头冲身旁的管管低声说了句,“我们回去吧。”

    就在管家及两名仆人跟随霍金斯船长离开决斗现场时,忽地听见“哐铛!”一个金属物体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传来。背对着决斗场的霍金斯船长停下脚步,思量着这一定是埃塞克斯伯爵的剑被打落在地的声音。

    不曾想,当他下意识地回头朝决斗场内的两人看去时,却发现里普利女子爵手中空空如也。而她的那柄萨里伯爵赠送给她的护手刺剑,已经掉落在了一旁的地上。霍金斯船长背着双手,再次思忖着他所熟悉的女子爵为何会被对方打落手中的剑。

    这时,一剑在手的埃塞克斯伯爵仿佛胜券在握一般持剑朝女子爵攻了过去。说是迟,那时快,只见女子爵伸出左手挡住伯爵持剑的右臂时,右手已经如闪电般从左侧腰间抽出了短剑。不等对方做出反应,手握短剑并将剑尖向上一送,剑尖刚好在埃塞克斯伯爵的下颌处停了下来。

    威廉·帕尔微微俯视了一眼下颌处的剑尖,又抬起眼睑朝手持短剑的伊莎贝尔看去时说了句,“我们还要继续吗?”

    伊莎贝尔面带淡淡的笑容,两眼注视着对方,“假如你认为自己还是很愤怒的话,可以继续。”

    威廉没有立时回答她,只是沉默地凝视着她的面容点了下头,“伊莎贝尔,刚才你是故意被我打掉剑的吗?”

    “嗯,我不知道。或许,是意外吧。”

    “好吧,我想,可以停止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臂,各自收回自己的剑。伊莎贝尔走到一侧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护手刺剑时,一眼便看到了侍从们身后的霍金斯船长。霍金斯船长没有说话,只是异常恭敬的冲她点了下头。伊莎贝尔也点了下头,算是回应船长的礼节。

    待霍金斯船长及侍从们离开庭院时,伊莎贝尔背着双手站在伯爵的身旁时说了句,“威廉,现在有没有向你的妻子的情人复仇的想法?”

    经过刚才的一番剑术“决斗”,威廉心里的怒火似乎减少了很多。朝身旁的女子爵瞥去一眼,耸了下肩膀说了句,“伊莎贝尔,我的确已经有了这种想法。只是,我不知道我的妻子和她的情人,孩子在什么地方。”

    “我的天主,威廉,你……”

    “别担心,天主会用贫穷和瘟疫来惩罚他们的。”

    伊莎贝尔凝望着埃塞克斯伯爵时,撇了撇嘴说了句,“如你所愿。”

    就在两人决斗的当天即5月1日,一支满载着000名骑兵及军士的法兰西舰队抵达了苏格兰爱丁堡附近的利斯港口城镇外的码头。这支法兰西远征军的抵达,是国王弗朗西斯一世先前制定好的计划。当他从苏格兰的吉斯王太后的信中得知苏格兰人在成功抵御了英格兰人的进攻后,他决定派遣一支军队去协助自己的老同盟。

    法军军队在登上老同盟的海岸后不久,英格兰边境军队派出的苏格兰从密探很快便从一些当地居民们的口中获取到了较为详细的法军情报。紧接着,一封关于法军登陆苏格兰海岸的密信被送到了里士满公爵的城堡内。不多时,这封密信又被送到了代理北方委员会主席事务的坎伯兰伯爵二世的办公桌上。

    三天后,坎伯兰伯爵二世让几名侍从将密信和自己写好的一封信用快马传递到了白厅内。亨利八世和他的枢密顾问官们经过一番协商后,还是决定让里士满公爵和里普利女子爵尽快返回北方,加强英苏边境的防御力量,防止法苏两国联军突袭英格兰边境。

    里士满公爵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与自己的妻子玛丽·菲茨罗伊相处了一些日子,也完成了一些作为丈夫以及法律内允许的夫妻事务。当他骤然收到亨利八世的指示后,兴奋得打算立刻返回北方,一刻也不想停留在妻子的身边。

    然而,里普利女子爵却不在伦敦城,也不在埃塞克斯伯爵的奢华住宅内?!里士满公爵回想起伊莎贝尔临走前对自己交待过的一些事务,急忙以亨利八世的名义派遣两名王室邮差携带亨利八世下达的公文向普利茅斯狂奔而去。

    于是,在法兰西远征军登陆苏格兰海岸的一周后,远在普利茅斯的伊莎贝尔·沃尔顿收到了亨利八世的公文。幸而,她没有搭乘已建造好的一艘00吨的武装商船与威廉·帕尔出海巡游,或者说是向对方炫耀自己的武装商船。

    在向霍金斯船长交待了一些具体事务后,和埃塞克斯伯爵分别率领着自己的侍从队伍踏上了返回伦敦城的归途。在返回的路途中,伯爵与里普利女子爵谈到了眼下的局势,“伊莎贝尔,你认为这支法军军队会协同苏格兰人打过来吗?”

    伊莎贝尔骑在马上时极力思索着对方所说的可能性,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想,法苏军队不会轻易进攻我们的边境线。因为我们的边境军队时常越过边境线突袭苏格兰人,因此他们也需要时时防备我们的进攻。”

    伯爵一边骑马小跑着,一边低头思索。当他抬起头时,朝身旁的女子爵问道:“伊莎贝尔,如果边境发生了战事,你…会去边境吗?”

    伊莎贝尔的身体随着马匹身体的抖动而上下起伏着,观望着前方的道路时说了句,“威廉,我会去的。这是陛下的指示,陛下需要殿下和我加固边境的防御。”

    “伊莎贝尔,我指的不是陛下的指示,而是战争。”

第888章 回到北方

    从表面上看,法兰西国王弗朗西斯一世此次派遣远征军登陆苏格兰海岸是他对老同盟的声援。不过,从法苏两国的这段持续时间长达65年的特殊同盟关系中可以得到一个几乎不怎么改变的事实。这个事实是,法兰西国王腓力四世于195年10月日与苏格兰代表签署巴黎条约,达成同盟意向后,法兰西对苏格兰始终表现出一种漠视感。

    而法兰西与英格兰之间的关系可以用后来的法国财政部长的一句话来解释:“英国和法国就像一对老夫老妻,总是想尽办法杀死对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而最初的苏格兰就像是一个遭受到了主人虐待的女仆(苏格兰贵族)一般,主动向这个家庭中的女主人(法兰西)寻求援助。

    英法家庭的女主人在见到可怜的女仆时,根本没把这个又穷又寒酸的女仆放在眼里。受够了主人欺负(苏格兰国王约翰一世几乎承认自己是英格兰国王的属臣)的女仆,只能含着眼泪继续向外寻求盟友。

    三年后,英法家庭里的女主人终于不再想忍受男主人(英格兰)的臭脾气,拿起了餐刀勇敢的对抗男主人的暴力行径(法兰西国王腓力四世与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一世的战争)。当这场夫妻间的家庭内战正如火如荼地展开时,女仆再次找到了女主人,并苦苦哀求女主人一定要帮帮她。

    女主人转念一想,不如找个帮手一起对抗厌恶的却又不愿意舍弃的男主人。女主人勉强答应了女仆的请求,却对女仆开出了一个非常苛刻的条件(巴黎条约商定让约翰一世的长子爱德华·巴里奥迎娶腓力四世的侄女。腓力四世表示在帮助苏格兰的同时,要让苏格兰向英格兰宣战)。

    英法家庭里的男主人一直在窥视邻居家的土地,打算把它占为己有。而邻居家里的女仆站在妻子一边的行为,给了男主人一个很好的借口来占有邻居家的土地(英格兰出兵进攻苏格兰,引发苏格兰的第一次独立战争。国王约翰一世被迫退位离开苏格兰,王国到了亡国的边缘)。

    然而,女主人在遭受到男主人的家庭暴力后却又和对方讲和了。而邻居家的女仆,女主人却丝毫不关心她的处境(在整个苏格兰独立战争期间,腓力四世只是一个旁观者,曾多次给苏格兰反抗运动领袖罗伯特·布鲁斯写信,让他放弃在苏格兰的抵抗,加入到十字军东征中)。

    到了141年,英格兰国王亨利五世大力支持在法兰西进行的军事行动。而患有精神病的法兰西国王查理六世则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法军屡屡在重大战役中战败。140年,查理六世只能签订条约将英格兰国王宣布为法兰西的王位继承人。法兰西与一百多年前同盟刚刚建立时的苏格兰一样,也走到了亡国的边缘。在此最危难的时刻,法兰西人终于想到向苏格兰人求援了。

    英法百年战争结束后的1514年,法王路易十二与亨利八世和解。并且拒绝派遣拥有苏格兰血缘的阿尔巴尼公爵前往苏格兰,协助苏格兰人解决年幼的詹姆斯五世继位后的混乱局面。苏格兰人对此形同背叛的行为大为恼怒。

    由此可以看出,法兰西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对待过这个非常贫穷的王国。就像一个自私自利的坏朋友一样,自己有难的时候想到了盟友苏格兰人,而苏格兰人在遭受到英格兰人的摧残时,法兰西人却始终用一种冷漠的眼光来看待这位盟友。至于苏格兰人在抵抗英格兰人入侵的战斗中表现出的英勇及无畏,法兰西人也仅仅派出了000人的军队去援助对方。

    令人遗憾的是,苏格兰王室却坚定不移的要与法兰西人联盟对抗英格兰人。试想一下,假如苏格兰王室改变外交方针策略,转而向西班牙及神圣罗马帝国的查理五世寻求援助。或许,苏格兰人会就此变成英格兰人的盟友。英格兰国王亨利八世在慑于查理五世的实力的同时,大概会熄灭掉他的一统大不列颠岛的雄心壮志。

    6月的第三个周一,里普利女子爵与里士满公爵率领侍从队伍行进在返回北方的道路上。一路上,两人如同一对亲密无间的好伙伴一般聊了很多的公事和私事。骑在马上的里士满公爵朝身旁的女子爵瞅了眼,犹豫了一下。

    “呃,伊莎贝尔,我有句话要说。”公爵把上半身朝对方凑了凑,低声说了句。

    “是的,殿下。”女子爵习惯地答应着。

    公爵又朝队伍前面的数名策马前行的掌旗手侍从望了眼,朝她看去时说了句,“如果玛丽这次怀孕了,我要怎么做?”

    伊莎贝尔微微一愣,随即很自然地笑着点了点头,“天主在上,殿下,您快要成为父亲了。”

    公爵皱了皱眉头,面带愠色地说着,“伊莎贝尔,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是说玛丽怀孕后,我需要改变我的生活吗?”

    伊莎贝尔从公爵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快乐,她有些为难如何回答对方。另外,她有一点不太明白的是,这位王室公爵似乎不喜欢让合法妻子怀上自己的孩子。揣测着对方的意思,谨慎地回答着,“殿下,您依然可以像王子一般生活在约克的城堡内。而您的妻子——公爵夫人,也会得到很好的照料。”

    “嗯,很好。玛丽很喜爱她的南方乡村生活,我也喜爱在北方的生活。这样,我和她就不用像普通的丈夫和妻子一样生活在一起了。”

    “殿下,我相信很多贵族、骑士和绅士的家庭里,丈夫总是与妻子生活在一起的。即使是贫穷的农夫家庭,也会这样生活下去。”伊莎贝尔渐渐有些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嘴上却依然表现得很谨慎。

    里士满公爵轻轻摇了摇头,“伊莎贝尔,你是对的。或许,这是我根本不爱玛丽的缘故。”

第889章 死因

    根本不爱妻子的里士满公爵在与妻子相处时,却又行使自己的合法的丈夫权利。这大概是里士满公爵夫人与丈夫经过了某种协商,又或许是出于得到继承人的目的。总之,里士满公爵与他的妻子相处的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事,即便是伊莎贝尔沃尔顿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

    然而,公爵却看似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假如公爵夫人玛丽菲茨罗伊的确怀孕了,他也应该以丈夫和父亲的角色陪伴在怀孕的妻子身旁。再者,由于当时的医疗水平及缺乏分娩产后卫生护理的极其有限的条件下,谁也不敢保证公爵夫人在分娩后会不会患上产褥热或是其他产后并发症而去世。

    爱德华王子的母亲简西摩王后就是一个死于产褥热的例子,还有一位世人熟知的英格兰王后即凯瑟琳帕尔王后同样也死于产褥热。尽管伊莎贝尔已记不清她的好伙伴凯瑟琳王后的死因,但是她对简西摩王后的去世却记忆尤新。固然,这位王后的去世也仅仅过了不到8年的时间。

    当天晚上,两位北方贵族的队伍在途经北安普顿郡时宿营休息。里士满公爵连续骑行了4,5个小时后,感觉到自己有些累,便坐在营地的篝火前尽情得放松着大脑和身体。坐在公爵的对面的里普利女子爵出神地望着熊熊燃烧篝火,忽地看向对面的公爵时说道:“殿下,如果您还是很累的话,明天我可以派人去找到北安普顿郡的治安官,让他来为您安排更适合您的宿营地。”

    里士满公爵摆弄着手里的树枝,缓缓地摇了摇头,“伊莎贝尔,不必了,我想我还是很喜爱这种狩猎时的短暂休息。”

    这时,一名侍从从营地的另一堆篝火的烧烤架上取下两只烧烤好的野生飞禽。分别交给侍立在一侧的两名侍从时,说了句,“这是给殿下和大人的。”

    随后,两名侍从端着餐盘来到伊莎贝尔与公爵的面前。公爵嗅着烧烤好散发出的肉的香味,脸上有了一些笑容,冲对面的女子爵高声叫了句,“伊莎贝尔,等我回到谢里夫哈顿后就举行一次夏季狩猎,你认为呢?”

    伊莎贝尔从放置在一侧的鞍囊内拿出一柄纯银打造的餐刀和一柄餐叉,开始切割置于草地上的餐盘内的飞禽肉,抬起头时笑着说了句,“如您所愿,殿下。”

    公爵同样在自己切割着飞禽肉时,忽地又冲她说了句,“如果玛丽的确怀孕了,她会不会像简王后一样患上一种可怕的女人病死去呢?”

    “上帝,这个家伙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伊莎贝尔暗自嘀咕了一句,不紧不慢地回答着,“殿下,这是天主的意愿,谁也不能违背。”

    “如果玛丽死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向议会提出离婚法案了?”

    伊莎贝尔对里士满公爵的回答很无奈,也没有合适的言语来回答他,只是犹豫着对公爵说了句,“殿下,不管是谁都不愿意见到这种事的发生。至少简王后在患上这种病去世后,陛下还为她穿了个月的丧服。”

    里士满公爵用牙齿撕咬着手上的一大块飞禽肉,大嚼了几口后嘟哝着说了句,“嗯,那是因为简王后为陛下生产了一个男性继承人的缘故。”

    “殿下,如果公爵夫人也为您生下一位男性继承人呢?”

    “嗯,我也会为她穿上个月的丧服。不,一个月就够了。还有,我也不会像陛下那样在等待了年的时间后,才会再迎娶新的妻子。”

    一时间,里普利女子爵的头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幅自己死于产褥热的恐怖场景。拿着一块切好的飞禽肉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下来,盯着篝火思索着可以让自己避免患上产后并发症的办法。里士满公爵注意到她的表情,眨了眨眼站起身来。

    在走到女子爵的身旁时,端着餐盘坐了下来。望着有些出神的枢密顾问官,低声问了句,“伊莎贝尔,你在想什么?”

    女子爵环顾了一下四周,在没有看到侍从待在篝火旁时猝然说了句,“亨利,假如我在为将来的丈夫生下继承人时患上简王后的那种病,那么我也会因此死去的。”

    里士满公爵的眼睛睁得很大,咽了咽口水瞪着她,好半天才说着,“不,你不会死的。你知道吗,威斯特摩兰勋爵的妻子为勋爵生了很多的孩子后,也没有患上这种…这种女人病。”

    “亨利,我也是一个女人,天主会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的。”

    “呃,伊莎贝尔,那么…你…也可以选择不生下继承人。”

    伊莎贝尔对公爵的回答显得有些惊奇,摇了摇头用沉重的口吻说着,“不和丈夫生下继承人?我的订婚丈夫的里普利家族就会彻底在北方灭绝。”

    其实,里士满公爵也拿不出任何一个有效的办法。假使他的妻子玛丽或是好伙伴里普利女子爵真的因为分娩死去的话,他只能为其举行隆重的葬礼,穿上丧服并为其守丧几年。此时,两人都没有更多的话可以说。

    不知过了多久,伊莎贝尔淡淡地笑了笑,“亨利,生老病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死亡,也许是通往天国的唯一的道路。”

    扭过脸凝望着沉默不语的公爵,点下头,“亨利,我很感激你让我走到了今天。好了,不说这件事了。现在,我们应该谈谈登了苏格兰海岸的法兰西人的事务了。”

    里士满公爵安静的把餐盘放在草地上,伸手握住伊莎贝尔的一只手凝视着她,“伊莎贝尔,你是我生命中的一位重要的贵族女性,我也喜爱和你在一起。只是,我不愿意见到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伊莎贝尔低下头,瞅了眼对方握住自己的手的那只苍白的手,又抬起头看向公爵时点了下头,“亨利,这已经足够了。我会向天主祈求不要让公爵夫人受到伤害的。”

    在里士满公爵的潜意识里有了一个想法,他非常希望自己的妻子会因为生产孩子而去世。一旦妻子在分娩后死亡,他也就没有了很多麻烦事要处理。

第890章 领主夫人

    看上去,伊莎贝尔沃尔顿担心自己会死于产褥热的想法显得有些过于草木皆兵。至少,爱德华王子的母亲简王后和她的好伙伴凯瑟琳王后,就是两个著名的范例。不过,还是有很多贵族女性在分娩后没有因为产褥热而死亡。例如莱尔子爵的妻子,威斯特摩兰伯爵的妻子以及坎伯兰伯爵二世的妻子。

    诚然,几位贵族的妻子在分娩后没有患上产褥热或产后并发症。但是,莱尔子爵与妻子共同生育的1个子女中有5个孩子在孩童时期就已夭亡。而坎伯兰伯爵二世与妻子生育的4个孩子当中,也有个还未长到成年便夭亡了。

    假如伊莎贝尔把注意力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到孩子的身上的话,她就会发现一个与自己患上产褥热而死同样可怕的现象。在当时的生存环境下,即便是贵族家庭里的孩子同样也会因为缺乏有效的药物和医疗手段,恶劣的生存条件,营养不良,战乱和流行性恶性疾病等因素过早的死亡。一些在后世生活常见的小灾小病,往往也可以轻易地结束身体缺乏抵抗能力的孩子的生命。

    总体来说,伊莎贝尔从婚后怀孕开始便要面临多种严峻的人生考验。一种考验是她无法顺利生产,造成了持续时间很长甚至是几天几夜的难产。随后,由于丈夫害怕婴儿死产而下令强行将婴儿从她体内取出。最终,她会死于紧急剖腹产。

    另一种考验是因为各种细菌、支原体、衣原体引发的产褥感染,主要有外源性和内源性两个感染途径。在产褥期内,出现发热持续不退,或突然高热寒战,或发热恶寒,或乍寒乍热,并伴有其他症状者,如疼痛、恶心和呕吐等临床表现。因此,无论是外源性还是内源性引起的产褥热都会要了伊莎贝尔的命。

    最后一种是推翻以上的两种假定,伊莎贝尔顺利地生下孩子,自己也没有死于产褥热。当孩子从0岁开始茁壮成长到,岁或4岁时,却突然得了感冒,破伤风,狂犬病和肺结核等小病。伊莎贝尔面对着患病的孩子时没有一点办法,更没有有效的药物可以治愈孩子的疾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鲜活的新生命离开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第二天的日出时分,伊莎贝尔与里士满带着侍从队伍离开北安普顿再次踏上返乡的路程。两天后的上午,两人骑着马慢步在通往城堡的小径上时,里士满公爵不禁感慨万分,“伊莎贝尔,从月的战斗到现在大概过了…有4个月的时间吧?”

    骑着漂亮的安达卢西亚马的伊莎贝尔深深地嗅上一口北方的气息,微笑着点了下头,“是的,殿下,这里依旧是您离开时的模样。”

    里士满公爵环顾着小径两旁来迎接自己与里普利女子爵的城堡卫从,绅士和约曼,笑着说道:“女勋爵,回到你的领地去吧。等到你认为适合的时候,再到我的城堡来。”

    伊莎贝尔的确想回家了,只是她在犹豫先回哪个家。最后,她还是决定先回父亲沃尔顿男爵的庄园。里士满公爵的家臣们在与两人会面并热情地问候后,她独自一人回到城堡内自己的房间里。一走进房间锁上房门,一头便栽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参加完家臣们为公爵和她举行的隆重的午宴后,里士满公爵指派鲍德温,法斯特等0名卫从护送伊莎贝尔离开城堡返回沃尔顿男爵的领地。一路上,法斯特用恭敬的语言与她谈论起来,“阁下,整个北方都已经知道了您被授封为贵族的事。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很多人主动来到您的领地为您充当家臣及侍从。”

    伊莎贝尔凝望着道路两侧的耕地、野草地、小树林及村庄,心情感到格外的舒畅。微笑着朝身旁的公爵卫从瞥去一眼,“法斯特,你想说你和鲍德温这些人也想投到我的名下,为我充当家臣?”

    法斯特轻轻一笑,“很抱歉,阁下,我们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殿下还需要我们为他效命。”

    “嗯,法斯特,我想知道殿下和我去伦敦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继续训练使用火绳枪?”

    “是的,阁下,为殿下效命的几位绅士一直在监管我们这些人的训练。”

    “很好,过不了多久,殿下的火枪手们就会派上用场的。”

    卫从法斯特觉得她的话里有话,思忖着似乎会再上战场。只要能够上战场,凡是活下来的人都会得到一定数目的战利品,幻想着战利品的卫从有些兴奋低声说了句,“阁下,我们又要和苏格兰佬打仗了吗?”

    伊莎贝尔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我们和苏格兰人还会有很多战争要进行。不仅仅是苏格兰人,还有法兰西人。”

    “法兰西人?阁下,国王的军队的确在勃艮第人的领地(欧洲大陆)上与法兰西人战斗啊?”

    “法斯特,我说的不是勃艮第人的领地上进行的战争,而是在这里,我们北面的苏格兰人的领地上。”

    下午点过,队伍在快要抵达沃尔顿男爵的领地界线时,两名公爵卫从加快马匹奔跑的速度提前进入到男爵的领地内。继而,一路狂奔到男爵的领地庄园门前的广场上。在向值守于庄园大门的几名男仆通报了里普利女子爵即将到访的消息后,再次打马扬鞭而去。

    不多时,领主的女儿伊莎贝尔夫人回到北方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庄园。此时,侍立在庄园大厅内的约曼农理查德泰克斯顿与另几名约曼农的脸上挂着喜悦及兴奋的神情。理查德恭敬地站在向其效忠的领主沃尔顿男爵面前,颇有些自豪地说着,“大人,我建议您为您的女儿的归来举行一次宴会。”

    坐在男爵一旁的沃尔顿夫人抿嘴笑了笑,“理查德,你的意思是祝贺我的女儿成为了领主夫人?”

    “夫人,您的女儿已经不仅仅是领主夫人,而且还是陛下授封的贵族,里普利女子爵。”约曼农在向领主夫人点头致意后,保持着恭敬的神情朗声回答着。

第891章 私人军队

    1545年6月至9月的这三个月里,里普利女子爵伊莎贝尔沃尔顿一直在忙于打理自己的里普利城堡庄园。在保留城堡庄园原有的基础设施的情况下,依据其父亲沃尔顿男爵庄园的模式又陆续增添了狩猎场,校场,医疗大厅,教会学校及公共厕所等一些生活设施。

    除了里普利城堡庄园原有的0名仆人外,伊莎贝尔又按照子爵等级的贵族生活准则为自己配备了00名侍从及担任各种职务的40名男女仆人,总计为60名家仆。其中,两位医生,两位刺绣师,一位理发师,一位药剂师、一位女管家,一位侍从队队长以及一位城堡庄园守卫长是新增设的家仆及和侍从。

    60名男女仆人中有1/的仆人一直是伊莎贝尔自己的仆人,现在只是换了一个新的居住环境,从沃尔顿男爵的庄园搬迁到里普利城堡庄园居住。而新增设的具有专业技能的一些仆人,则是专门从约克城,伦敦城及德文郡聘请来的。

    至于侍从队和城堡庄园守卫队的侍从人选问题,伊莎贝尔是通过向里士满公爵借调卫从的办法来解决的。名义上是借调,其实里士满公爵并不介意她想带走多少名卫从去里普利城堡庄园。即使这些被借调走的卫从永远不会回到公爵府任职,他也根本不会向里普利女子爵去索要。

    于是,鲍德温,法斯特,霍尔,米勒,从普利茅斯来的舰船炮手詹姆斯肖特,来自韦斯特利林村约曼农家的次子伊诺克杜威以及另外数名曾南下出海航行过的卫从们摇身一变,变成了为里普利女子爵效命的侍从。

    众人装好自己的个人物品在跟随伊莎贝尔来到里普利城堡内时,性格豪爽的法斯特不禁笑了起来,“大人,我原以为里普利城堡是一座如同殿下的城堡一般大小的城堡。没想到,这座城堡看上去…就像是殿下的继承人的孩子城堡。”

    背对城堡主楼的伊莎贝尔瞅了眼在场的一干公爵卫从,笑着摇了摇头,“法斯特,你们这些家伙是不是在我的面前才敢这样失礼?”

    一向沉稳的鲍德温恭敬地回答着她,“大人,假如换了其他的北方贵族向殿下提出借走十几名从的要求,我想,我们也不会被殿下允许借走。”

    站在一侧的卫从霍尔在看向伊莎贝尔时说了句,“大人,殿下的卫从太多了,像我和米勒这种年轻的卫从根本捞不到参加战争获得战利品的机会。如果不是您带我们去过海外的话,大概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是加勒比海,什么是火绳枪。”

    年轻卫从霍尔的话倒是很中肯,让伊莎贝尔感到非常满意。见其他人还想主动说话时摆了摆手,“兄弟们,目前你们先担任我的侍从职务。再过些日子,你们就可以做我的绅士家臣了。因为,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很多的财产。”

    在场的十几名卫从不约而同地哈哈笑了起来,只有年轻的约曼农的次子伊诺克杜威一个人没有笑。背着双手站立的伊莎贝尔笑着的同时,把目光转向没有笑容的约曼农次子。踱步来到对方的面前时,轻声说了句,“伊诺克,我没有从你的脸上看到欢乐的笑容,你不愿意来我的城堡担任职务吗?”

    伊诺克连忙恭敬地站直身体,目不斜视地注视着伊莎贝尔身后的城堡主楼大门,朗声回答着,“不,大人,我非常愿意为您效命。只是…只是…我没有出海航行过,所以…我没有40英镑的财产可以成为您的绅士家臣。”

    “嗯,40镑?!伊诺克,告诉我,你想拥有这么多的财产吗?”

    “是的,大人。”

    “你会有这个机会的,只要你不会背叛我。”

    年轻的约曼农次子再一次站直身体,抬头挺胸着回答着,“大人,我可以向天主起誓,我永远不会背叛您和殿下。”

    伊莎贝尔抿嘴笑着点了下头,“很好。现在,我来给你们指派一些其他的职务。”

    法斯特微微一愣,“大人,我记得您刚才说,让我们担任您的侍从职务?!”

    “是的。不过,我希望你们可以担任更高一点的职务。”伊莎贝尔说完,依然踱着步回到城堡主楼前的小阶梯上,巡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朗声说:“我将指派鲍德温担任我的城堡守卫长的职务,年酬金10镑。法斯特担任我的侍从队队长职务,年酬金10镑。”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纷纷向鲍德温两人表示祝贺。伊莎贝尔抬起右手在半空中虚按了两下,待众人安静下来后又朗声说道:“詹姆斯,霍尔,米勒担任小队长的职务,年酬金是8镑。”

    说到这里时又看向约曼农的次子,“伊诺克,你的资历还不够担任小队长的职务。不过,可以先做法斯特的副手,年酬金7镑。”

    伊诺克没想到自己会被提升为侍从队队长的副手,神情有些激动地挺起胸膛大声回答道,“是的,大人。”

    “现在,你们都有了自己的职务。”伊莎贝尔停顿了一下,在看向三位小队长时下达了一个命令,“詹姆斯,你们三人以我的名义去附近的村庄招募一些18岁到5岁的青年男子来担任侍从职务,明白吗?”

    “是的,大人。”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你们要告诉他们,每名侍从不仅可以领到6镑的年酬金,还可以获得食物、武器、甲胄

    马匹、披风、号衣及所有衣饰的赏赐。”

    “是的,大人。”

    三个月后,身为女子爵的伊莎贝尔沃尔顿创建了一支隶属于自己的贵族私人军队。虽然装备一支私人军队需要花费不少的贵族私人财产,但是北方社会几十年来的物价水平却一直保持在一个非常低的水平。

    因此,伊莎贝尔在军队的武器,马匹及甲胄等方面只耗费了不到500镑的资金。固然,在亨利八世对地方贵族私人武装的严格限定下,里普利女子爵对外宣称这只是她的侍从队,绝对不会是试图叛乱的贵族私人军队。

第892章 和平条约

    几个月前的突袭法兰西舰队事件,在英法两国国内引起很大的影响。法兰西国王弗朗西斯一世原先制定的7月初对英格兰发动渡海进攻的作战计划,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导致了英法两国的战争进程提前了三个月便陷入到僵局中,弗朗西斯一世更是一蹶不振。

    由于弗朗西斯一世已经没有足够的资金和军队重新开启法英之间的战争,因此法英之间的战争僵局从1545年的6月一直持续到了1546年的1月。当时间进入到新的一年后,亨利八世立即命令赫特福德伯爵一世爱德华西摩前往法兰西的加来。很显然,他准备向法兰西发起最后的进攻。不过,同样缺乏资金及军队的亨利八世还是没有实现自己的想法。

    此时此刻,亨利八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处于英军控制下的法兰西市镇布洛涅上。1546年5月6日,英法两国恢复和平谈判。6月7日,英法两国派出代表共同签署了《阿德里亚条约》。

    按照条约内容的规定,英格兰控制布洛涅的时间会一直持续到1554年。然后,法兰西方面会以00万埃库斯(法兰西钱币中的一种。这种钱币被称作埃库斯,是因为硬币的设计图案中包含了一个带有纹章的盾牌)作为交换条件,从英格兰人手中赎回布洛涅。同时,英法双方也都不愿在该地区修建防御工事,当英格兰驻法大使一听到法兰西人的出价时,便立即给亨利八世写信,对国王陛下说:“这座市镇将永远掌握在英格兰人的手中”。

    在条约谈判期间,弗朗西斯一世的两名新教调解人担心亨利八世在苏格兰发动的战争会成为和平条约的一个绊脚石。在这种情况下,和平条约的第16条使得苏格兰成为新和平的缔约国,英格兰方面的代表也以亨利八世的名义保证不会再无缘无故地攻击苏格兰人。这使得苏格兰人从“粗鲁的求爱”战争(争夺苏格兰女王玛丽一世的英苏战争)中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不过,英苏之间的战争在18个月后又重新开始。

    随着英法两国和平条约的签定,旷日持久的意大利战争的第四阶段终于正式宣告结束。不过,这场战争的代价却非常昂贵,是弗朗西斯一世和亨利八世统治期间最昂贵的军事冲突。英格兰方面,亨利八世对战争资金的需求导致了一种史无前例的税收负担状况以及货币的贬值。而法兰西方面,弗朗西斯一世在倡导、鼓励工商业活动的同时,改革国家的财政税收。

    15年,法兰西王室领地的收入和税收全部集中到王室司库,154年设立了税务委员会。法兰西政府得以豢养一支兵员众多并因酬金优厚而效忠于国王的职业军队,还可支付上万名官员的酬金。法兰西王国也形成了欧洲各国中最庞大的和有效的行政机构,钳制、削弱了地方贵族的特权。

    1547年1月8日,英王亨利八世去世。法兰西国王弗朗西斯一世紧随其后,于月1日去世。到同年的7月时,英格兰再次开启英苏战争。1548年,由于英格兰人与苏格兰人的摩擦,英法两国在巴黎附近的布洛涅市镇周围重新恢复了敌对状态。1550年,英格兰方面决定提前4年把布洛涅返回给法兰西,这样至少可以让英军避免陷入到两线作战的困境中。

    时间退回到1545年的9月,此时的欧洲战场已处于僵局的状态。里普利女子爵伊莎贝尔沃尔顿在打理庄园及训练侍从队的同时,依旧随时出入里士满公爵的谢里夫哈顿城堡与设立在城堡内的北方委员会。

    自从9年前镇压了北方的叛乱军队后,效命于亨利八世的北方委员会对北方地区及上等阶层的监管起到了较为显著的成效,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因此,北方委员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件较为重要的事务上。即如何应对在苏格兰海岸登陆的一支法兰西军队。

    从时间上看,这支法兰西军队渡海进入到苏格兰本土已有个多月的时间。不过,在这个多月的时间里,这支法军军队却丝毫没有进攻英格兰边境的迹象。他们是在等待更多的军队到来还是没有接到进攻英格兰边境线的命令,没有人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这一天,恰逢天主教的宗教节日举荣圣架节。举荣圣架节是纪念传说中的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一世(06-7在位)看到“显现”的十字架,并和他母亲赫伦娜皈依基督教后,即前往耶路撒冷“寻得”耶稣被钉死于其上的那个十字架的节日。

    十字架最初被视为一种刑具,宗徒时代已成为耶稣自我牺牲,代人献祭的象征,同时也象征基督自己以及基督徒的整个信仰。因而,在礼仪经文中常用十字架图形来表达这种思想。罗马教会在当日举行游行礼,由圣母大教堂出发在到达拉特朗大教堂后,先敬拜十字架然后举行弥撒。

    因为这是天主教的宗教节日(不是新教的节日),天主教氛围依然浓厚的北方社会自然会庆祝该节日。节日当天的游行礼结束后,伊莎贝尔把父亲沃尔顿男爵及里士满公爵邀请到自己的城堡内做客。

    三人离开城堡主楼,朝着主楼西面的里普利湖慢慢踱步而去。漫步在湖边时,手握佩剑剑柄的里士满公爵兴趣盎然地欣赏着一湾宁静的湖水,轻轻一笑,“里普利女勋爵,没想到你的城堡庄园内还是如此美丽的一片湖水。”

    走在父亲身侧的伊莎贝尔点了下头,“殿下,感激您的溢美之词。这片湖水原本就在这里,我只是把它修整了一下。”

    沃尔顿男爵感受到从湖面上吹来的冷风时,不由地裹紧了身上的带皮毛领的宽松外衣。随后,在看向里士满公爵时轻轻笑了笑说道:“殿下,这片湖水不仅可以为里普利女勋爵提供新鲜的鱼来食用,还可以为勋爵带来另一种乐趣。”

第893章 统一意见

    沃尔顿男爵在一旁不饶有兴趣地讲述女儿里普利女子爵的乐趣,里士满公爵则慢慢走在一旁安静地倾听着。当男爵说完之时,公爵笑不露齿地望着左侧的那一湾里普利湖水。两眼出神之际,眼前不知不觉地出现了一副少女殉教的,有着极致美丽的画面:只见一位身披长发,上身裸露的年轻女性正背对公爵的方向站在那一湾湖面上。

    当夏季特有的朦胧与湛蓝的天空交融在一起时,湖面上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的雾气。当年轻女性的身体被雾气所包围时,她的身体四周散发出了一种神圣的光芒。光芒越来越强,强到穿透了湖面上浓郁的气雾。

    这时,年轻女性将头颅慢慢的向右侧转动,直到整个身体偏向一方。里士满公爵紧紧注视着年轻女性面部的侧面,他想看清对方的面容。思忖间,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认识这位年轻女性,她的侧面看上去与里普利女子爵非常相像。

    公爵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而年轻女性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到来。最终,年轻女性还是让公爵看见了自己的整张面容。就是那一瞬间,公爵的脚步嘎然而止。他惊奇地看着湖水中的年轻女性,发现对方竟会是…公爵夫人玛丽菲茨罗伊。

    不仅如此,她那洁白的肌肤覆盖下的腹部却高高得隆起,看上去就像是怀孕了一般。里士满公爵的脚步开始动了,却是向着后面一点一点地倒退而去。神圣的怀孕女性,湖水,雾气,一切的一切依然停留在慢慢变远的画面中……

    当里士满公爵把眼神从一湾宁静的湖水中转向别处时,他正好看见里普利女子爵站在不远处紧锁眉头注视着自己。而沃尔顿男爵正背着一只手背对两人站在湖边,慢慢地捋着胡须思考着什么。公爵不动声色的轻轻一笑,“阁下,你…在看我吗?”

    里普利女子爵轻哼一声,双臂抱胸踱步来到他的面前,“殿下,尽管我很想知道您在想些什么,但是我想我还是不问好了。”

    里士满公爵尴尬地笑了笑,“阁下,呃,刚才我们是在说……”

    里普利女子爵伊莎贝尔沃尔很平静地瞅了公爵一眼,只是说着,“殿下,刚才您和我们谈到了进入苏格兰的法兰西人事务。”

    “噢,是的,没错。”里士满公爵连声答应着,又转头看向沃尔顿男爵,“沃尔顿勋爵,你到我这里来。”

    一阵微风从湖面吹拂过来时,三位贵族沿着里普利湖慢慢地走向城堡庄园的西北面。里士满公爵朝沃尔顿男爵看去时,说了句,“阁下,你认为这支法兰西军队迟迟不向我们的边境进攻的缘故是什么?”

    关于弗朗西斯一世派遣到苏格兰并援助“老同盟”的这支法兰西远征军队,北方委员会已经依据东部,中部及西部边境的几位守卫长分别送来的情报做出过详细的分析及预测。这几个月来,这支有着000人的远征军队一直驻守在苏格兰境内的某个地点内。既不向南面的英格兰边境发起进攻,也没有乘船返回法兰西本土。待在原地不动的这群法兰西人,让北方委员会的成员们很是摸不着头脑。不过,成员们依然想搞清楚这些法兰西人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沃尔顿男爵回忆着在委员会会议上提出的各种预测及猜想,捋着胡须沉稳地回答着,“殿下,我想,这支法兰西军队大概是在等待从朴次茅斯传来的胜利消息。当国王的军队在朴次茅斯附近的怀特岛成功上岸后,这支军队一定会对我们的北部边境实行一些侵扰。”

    “阁下,你还什么意见吗?”里士满公爵又看向走在沃尔顿男爵另一侧的伊莎贝尔。

    “殿下,我同意我的父亲的意见。这支军队只有000人,即使想进攻王国北部的边境,恐怕也不能轻易获得胜利。”伊莎贝尔严肃地回答道。

    里士满公爵摇了摇头,双手叉腰踱步而行时说着,“现在,陛下与法兰西人的战争已经僵持了很长的时间了。我不知道,陛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为了战争把自己的国家财政弄到破产的地步,这种事也只有亨利八世敢这么做。”

    “现有,他也病得快要死了,他还能怎么样?无非是和法国人谈判而已。”伊莎贝尔把眼神转另一侧靠近城墙栽种的一大片古树林时思忖着。见两位男性贵族都没有再说话时,轻声说,“殿下,现在两国战争已经僵持了很长的时间。我认为,只有谈判才能打破这种僵持。”

    “嗯,勋爵说得很对。并且,陛下的军队一直占据着法兰西人的布洛涅。法兰西国王想要从我们的手中夺回他的市镇,就只能坐下来和我们谈判。”沃尔顿男爵很赞同女儿的意见,他也很希望可以看到英法两国可以进行和平谈判。不管怎么样,这场意大利战争给英格兰造成了很多糟糕的重大影响。

    “谈判?!那么,这场为了争夺意大利领地的战争就可以结束了?”里士满公爵适时地问了句。

    “殿下,我想是这样的。”沃尔顿男爵愿意把事情朝好的方面设想。

    “那么,法兰西国王留在苏格兰的军队呢?”里士满公爵及时问了句,在他看来,即使英法用富有诚意的态度立即进行谈判,谈判的最终结果还是会在几天或几周后才会传遍整个欧洲。与其静待谈判结果,不如主动出击。

    伊莎贝尔两位男性贵族瞥了眼,既像是回答又像是反问地说了句,“殿下,您可以派出边境军队去杀了这些法兰西人。”

    “杀了法兰西人?嗯,这个建议不错。只是…”里士满公爵朝伊莎贝尔看去时,点了下头。

    大概弗朗西斯一世已完全忘记了派遣到“老同盟”的这支远征军队,他的这支远征军队不仅没有起到一丁点的作用,反而被他遗弃在了苏格兰的境内。

第894章 最后的日子

    从1546年6月英法签定和平条约开始直到1547年1月8日亨利八世死亡,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些让人大为震惊的事件。首先是凯瑟琳帕尔王后的宗教观点越来越受到温彻斯特主教斯蒂芬加德纳及南安普顿伯爵一世兼大法官托马斯赖奥斯利等天主教及反新教的官员们的怀疑。

    这件事的起因是王后的未婚侍女安妮阿斯科因为发表强烈反对天主教的的圣餐信仰的异端邪说而被逮捕。宫廷中一些反对女王的大臣试图让她忏悔,并让她指认女王、她的妹妹和其他王后身边的宫廷女性都是新教徒。温彻斯特主教及大法官折磨安妮阿斯科并盘问她与宫廷内的那些被怀疑是新教徒的女性的关系。

    随后,主教和大法官尝试说服国王来反对她,并为她起草了一份关于王后及其侍女,侍从女官的逮捕令。在这份获得了亨利八世允许的逮捕令中,除了王后本人外还有侍从女官安妮帕尔(王后和埃塞克斯伯爵威廉帕尔妹妹)的名字以及其他被怀疑的王后宫廷成员的名字。

    但是,当亨利八世看到逮捕令中赫然出现里普利女子爵的名字时,亨利八世有些不太明白。温彻斯特主教解释说,里普利女子爵一直以来都是凯瑟琳王后的一位亲密的好伙伴,因此他怀疑里普利女子爵也是新教徒。

    亨利八世有些不相信主教的话,他知道里普利女子爵长期生活在北方并为私生子里士满公爵效力。如果说子爵是新教徒的话,其他主教及大臣们也会把他的私生子看作是新教徒。随后,亨利八世又从凯瑟琳王后的口中证实了里普利女子爵是一名天主教徒的事实。最后,亨利八世让温彻斯特主教把女子爵的名字从逮捕令中划去。

    为了能够推翻王后,官员们甚至还在制造了一些舆论,以至于整个欧洲都在盛传亨利八世被王后的另一位好伙伴萨福克公爵夫人凯瑟琳威洛比所吸引。不过,凯瑟琳王后在看到这份逮捕令后,发誓说她只是国王在饱受腿伤折磨时与他辩论宗教问题而转移他的注意力。

    凯瑟琳王后在国王的卧室内里拜访国王并巧妙地说服国王,她对新宗教的兴趣完全是为了提供刺激性的谈话。以转移国王的注意力,使他免受他那溃烂的腿造成的疼痛,亨利八世被王后所安抚。在逮捕王后以及她身边的一些最亲密的伙伴之前,亨利八世与凯瑟琳达成和解。

    伊莎贝尔沃尔顿和她的王后好伙伴逃过了一劫。但是,她的另一位好伙伴萨里夫人的命运却开始遭受到厄运。萨里伯爵亨利霍华德之前为自己设计的那枚新伯爵纹章,最终还是被伯爵口中的那些宫廷“新人”向亨利八世知晓并告发他的行径。

    萨里伯爵的父亲诺福克公爵三世从法兰西战场回国后,发现宫廷中的改革派已经占据了优势。尤其是西摩家族的赫特福德伯爵一世爱德华西摩与凯瑟琳王后这两位重要的宫廷成员在受到亨利八世的影响后,都赞成宗教信仰的改革。于是,在宗教信仰上归属于保守派的诺福克公爵在宫廷政局中越发变得孤立起来。

    公爵试图通过一些手段与与爱德华王子背后的西摩家族结成联盟。但是,由于他的长子兼继承人萨里伯爵的个人行径,他的努力还是化为了泡影。1546年1月1日公爵和长子萨里伯爵被逮捕并被送往伦敦塔。1547年1月1日,公爵承认他犯有叛国罪,包括向所有人隐瞒其长子擅自使用王室纹章的行为。

    在对公爵审判的期间,与他分居的妻子、女儿玛丽(与里士满公爵分居的里士满公爵夫人),还有他的情妇伊丽莎白霍兰,都提供了不利于他的证据。在证据面前,公爵能想到的只有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了得到国王的原谅,公爵愿意把他的所有土地都送还给国王亨利八世。

    不过,亨利八世为了替唯一的儿子爱德华王子铲除继位道路上的种种阻碍,于1547年1月19日将萨里伯爵判处死刑并斩首。几天后的7日,诺福克公爵在不受到审判的情况下也被判处了刑罚。垂死的亨利八利最终同意诺福克公爵被处死,有传言说他将在第二天被处决。

    当亨利八世于1月8日死后,诺福克公爵被国王的死救了下来。因为议会认为,应该以不流血事件来开创新的国王统治。在爱德华六世统治时期,诺福克公爵的城堡庄园被王室没收,自己也一直被关押在伦敦塔中。直到155年玛丽女王继位后才得被释放并赦免其罪行。

    在玛丽女王的第一次议会(155年10月至1月间)中,他重新得到了公爵爵位及每年可以获得166英镑收益的土地的一部分补偿。后来,公爵又被任命为枢密院成员,在8月18日审理诺森伯兰公爵时担任高级审判人员,并于155年10月1日恢复元帅的职务,在玛丽的加冕典礼上担任元帅。

    当诺福克公爵三世被关押在伦敦塔内,长子及继承人萨里伯爵被处死后。无依无靠的萨里夫人弗朗西丝霍华德想到了北方的好伙伴里普利女子爵伊莎贝尔沃尔顿,她打算把萨里伯爵的几个孩子送到伊莎贝尔的庄园内抚养。

    时间回到1546年的1月,依然生活在北方的里士满公爵在收到凯瑟琳王后写来的信后,派人把里普利女子爵领至自己的书房内。当公爵把王后的信给女子爵过目后,用充满忧伤的眼神地注视着对方,“伊莎贝尔,陛下…陛下快要死了。”

    伊莎贝尔等待这一天已等待了很长的时间,现在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不过,当她看到写满里士满公爵脸庞的那种失去亲人的忧伤时,她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将王后陛下的信轻轻地放在公爵的面前,缓缓地说道:“亨利,我可以陪伴你去伦敦城觐见陛下。”

第895章 痛苦的公爵

    1546年1月初,里士满公爵把北方委员会的事务暂时交与威斯特摩兰伯爵,坎伯兰伯爵及沃尔顿男爵后,收拾行装与里普利女子爵分别率领自己的侍从队伍离开约克郡一路南下。一路上,里士满公爵和里普利女子爵说起了国王的病情,“伊莎贝尔,我想,你早已知道陛下的病是不会被治好的,是吗?”

    据后世的一些历史学家分析得知,亨利八世大腿上的伤口很可能是梅毒病毒引起的。假如说亨利八世喜好寻花问柳而感染上梅毒,这种说法似乎站不住脚。晚年体重超重,又因为一次骑马受了些伤,因此亨利八世的行动范围也仅限于白厅及王室花园。

    当亨利八世在迎娶第五任妻子凯瑟琳霍华德前,大腿上的伤口就已经开始溃烂。这说明亨利八世极可能是因为其他不知名的原因被传染上了梅毒病毒。先不论国王是如何被传染上病毒的,仅仅是治疗病毒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完全不可能会实现的事务。

    极其落后的医疗技术水平,几乎没有用以预防、治疗及诊断疾病的药物,再加上16世纪欧洲贵族的饮食特性(贵族几乎很少吃新鲜的,富含维生素的蔬菜。大量食用油腻的肉类及辛辣刺激类食物,以酒类饮品代替水的饮用),如果亨利八世不死,只能说明他的确是耶稣基督在人世间的代表,如同神一般活在这个世界里。

    6年前,伊莎贝尔沃尔顿曾有幸在里士满公爵的城堡内觐见国王及年轻的王后。在见到亨利八世本人时,她敏感的觉察到一般难闻的气味从亨利八世的身体附近散发出来。并且,这种气味只有在患有重病或是皮肤、肌肉腐烂时才会产生。待国王与王后离开北方后,她在与里士满公爵的闲谈中得知亨利八世的病情是由大腿上的一个溃疡性伤口引起的。

    什么样的病情会让一个伤口经久不愈,以至于皮肤或黏膜表面组织的限局性缺损、溃烂。医疗知识有限的伊莎贝尔能想到的第一种情况,就是细菌性疾病。再者,就是病毒性疾病,寄生虫病,性传播疾病和自身免疫疾病这几种情况都有可能有会引起伤口溃疡。

    假使在没有使用化学药物的情况下来治疗亨利八世的伤口,不管是谁也不可能治愈他的重病。因此,非海军医学专业的伊莎贝尔只能选择沉默。即使把一大堆可以预防、治疗疾病的药用植物摆在她的眼前,恐怕她连一样都不认识。

    骑在马上慢步前行的里普利女子爵的脸色显得十分沉重,朝身旁骑马并行的里士满公爵看去时微微点了下头,“殿下,我不知道陛下的病是否会被治好。我只是认为,陛下患上了很可怕的病。”

    里士满公爵从她的表情,眼神中能够看出她没有说谎,苦笑着又注视着前方时说了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的主,能够让陛下活到现在已经是对他的怜悯了。”

    “殿下,这次去伦敦城,您也许会在很长的时间内无法返回北方。”伊莎贝尔不想让里士满公爵过于悲伤,只好把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

    “嗯,我知道。陛下死后,会按照他的遗嘱来办理各项事务,并由摄政委员会来辅爱德华王子继承王位。”

    “殿下,您…知道摄政委员会的成员名单吗?”伊莎贝尔刚一说完,便立时感觉到这句话可能会引起别人的误解,又连忙补充说道:“殿下,我是说您也在摄政委员会的成员名单内,是吗?”

    里士满公爵点了点头,无奈地笑了笑,“伊莎贝尔,我只是陛下的一个私生子。或许以后的宫廷,会由爱德华王子喜爱的宫廷大臣说了算。”

    伊莎贝尔也知道他所说的是事实,她只是不愿见到里士满公爵被排挤出宫廷,眨了眨眼低声说道:“殿下,如果您承认自己喜爱权力和宫廷事务的话,就一定要正视自己的对手是谁。我想,您知道我指的是谁。”

    “莱尔子爵?西摩家族的赫特福德伯爵?”里士满公爵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两位军事贵族的面容。在与莱尔子爵约翰达德利的接触中,他可以感觉到这位贵族很有才华,也很有政治野心。而他只是一个生活优越的准王子,能打败这位在宫廷中冉冉升起的宫廷政治新人吗?

    里士满公爵对自己能否在宫廷政治局面中成功战胜莱尔子爵,显得信心不足。不过,对于西摩家庭的两位男性成员,他倒是有一些想法。毕竟,赫特福德伯爵爱德华西摩和他的弟弟托马斯西摩爵士最大的靠山,就是爱德华王子。

    沉默思索了很久后,里士满公爵忽地说了句,“伊莎贝尔,你怎么看待西摩家族的两位男性成员?”

    伊莎贝尔平静地凝视着公爵的面容,点了点头,“殿下,假如赫特福德勋爵在爱德华王子继位后获得更多的权力和更高的地位,是符合王室的先例的。您知道,勋爵是王子的舅舅。”

    “嗯,那么,勋爵的弟弟托马斯爵士呢?”

    “很抱歉,殿下,目前我还不能从西摩家族的两位成员之间看出一些问题。比如为了得到权力和地位,使用阴谋来对付自己的亲人。”

    “好吧,这些事务可以再等等来处理。”

    大约4天后,两人率领着侍从队伍来到伦敦城。两天后,里士满公爵和里普利女子爵分别进入白厅觐见弥留之际的亨利八世和凯瑟琳王后陛下。1月1日,诺福克公爵三世与他的长子兼继承人萨里伯爵分别在位于伦敦城外的住所内突然遭到了逮捕。面对儿时的亲密伙伴所遭受到的厄运,里士满公爵没有一点办法。

    1日当天上午,当逮捕萨里伯爵的大批武装侍从在赶往伯爵的住所时,逗留在国王卧室内的里士满公爵苦苦哀求亨利八世不要这么做。躺在床上的亨利八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有气无力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着公爵,“亨利,我的儿子,不要管我的事…记住你的身分!”

第896章 失魂落魄

    里士满公爵望着快要死了的父亲久久的没有说话,待亨利八世重重地躺倒在床上后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是的,陛下,我会的。”

    接着,又朝侍立在一侧的几名宫廷御医生看了两眼,轻声说了句,“陛下,天主一直在庇护您!”

    躺在床上的亨利八世侧脸仰望着私生子时点了下头,微微抬起右手朝外面挥了挥。里士满公爵向亨利八世行礼后,安静地退出了国王的私人卧室。直到离开白厅,跨上侍从为自己牵来的一匹黟色骑乘马,里士满公爵仍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殿下,现在您要回温彻斯特住宅吗?”为公爵牵来马匹的佩剑侍从,恭敬地说了句。

    此时,一些乘坐马车或骑马或乘坐鲜有的来自西班牙的色当(由两人抬运的抬椅)的贵族、官员或贵妇往来于白厅外的街道上。当每一位贵族,官员或贵妇向公爵行礼问候时,里士满公爵总是显得很木然地回应着。

    当公爵用他那双本就不算很大的眼睛看向佩剑侍从时,蠕动了一下嘴唇,“让人去向里普利女勋爵通报,我现在要去见她。”

    “是的,殿下。”佩剑侍从答应着,立即让另一名侍从骑上马朝着白厅的东北面即圣殿教堂的方向急驰而去。

    很快,公爵的队伍在里普利住宅门前停了下来。当值守于大门外的男仆引领公爵到大厅时,里普利女子爵从座椅上站起来身来。待行礼问候后,女子爵伊莎贝尔沃尔顿坐在公爵身旁。注视着公爵的那副忧伤的面容,轻声说了句,“殿下,难道…陛下已经……”

    公爵缓缓地摇了摇头,“陛下没有允许我的恳求。现在,萨里勋爵和他的父亲恐怕已经…被逮捕了。”

    伊莎贝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地坐在长椅上。当她看到里士满公爵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后,这才轻柔地说了句,“陛下是因为新纹章逮捕了萨里勋爵和勋爵的父亲诺福克公爵?”

    “嗯,除了这个理由外,我想不出陛下还会以什么样理由来逮捕他们。”里士满公爵把身体深深地陷进长椅里,两眼木然地盯着前面的大厅墙壁。

    对萨里伯爵及他的父亲被捕一事,伊莎贝尔不认为这是亨利八世患病后的古怪脾气在发作,她隐约觉得逮捕案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这时,一名男仆悄然进入大厅并站在大门附近通报说午餐准备好了。

    “殿下,我明白你对萨里勋爵的情谊。现在,我会陪同您先吃些食物,再来处理萨里勋爵的问题。”伊莎贝尔把脸庞朝对方凑了凑,低声说道。

    里士满公爵侧目凝视着她时说了句,“亨利在伦敦塔里也会吃到他喜爱的食物吗?”

    “殿下,别担心,我可以陪同你去伦敦塔看望勋爵。”

    “嗯,好吧。”

    当两人还在吃午餐时,管家突然来到餐厅内,在向两人行礼后,径直来到伊莎贝尔身旁弯下腰在其耳旁低语了一句,“夫人,萨里夫人来了。”

    “弗朗西丝霍华德?”伊莎贝尔微微皱了下眉头,侧目看向坐在一侧的公爵,“很抱歉,殿下,我有些事务需要立即处理。”

    伊莎贝尔在跟随管家来到大厅时,端坐于客用长椅上的萨里夫人立时站起身,以伯爵夫人的身分主动去迎接一位特别的女子爵。当大厅内只剩下两位贵族女性时,弗朗西丝的眼泪终于滴落下来。泪眼婆娑地望着女子爵,用哽咽的声音说着令人伤感的话,“伊莎贝尔,亨利被陛下的人抓走了,我…我应该怎么做?”

    伊莎贝尔异常平静地注视着用丝绸手巾擦拭着眼泪的萨里夫人,轻声问了句,“来逮捕勋爵的人有没有说什么?”

    此刻,大脑已处于一片混乱的萨里夫人一把握住伊莎贝尔的手,嘴唇微张,脸上充满了惊恐及悲伤的神情。最后,终于吐出一句话来,“我…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是说亨利犯有叛国罪?!”

    “弗朗西丝,你再回忆一下。”

    “嗯,是的,我记得那些拿着剑,圆盾及弓箭的宫廷侍从是这样说的。”

    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亨利八世的确用萨里伯爵的新纹章在做借口,以此来指控萨里伯爵犯有叛国罪。伊莎贝尔想知道亨利八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处决萨里伯爵,处决伯爵的动机又是什么。此刻,大厅处于一种神圣的宁静中,伊莎贝尔审视着止住哭泣的萨里夫人。

    忽地冲对方说了句,“弗朗西丝,殿下在午餐前来我这里时已经告诉了我,萨里勋爵及他的父亲被逮捕一事。现在,你要告诉我,陛下下达逮捕勋爵的命令是不是因为那枚新的纹章?”

    “新的纹章??伊莎贝尔,这…这怎么可能呢?”

    “很抱歉,夫人,至少殿下是这样告诉我的。”

    萨里夫人对亨利八世逮捕丈夫的理由百思不得其解,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瘫坐在长椅上时,仰望着天花板上的那枚完全绽放的,鲜艳的都铎玫瑰喃喃地说了句,“伊莎贝尔,如果亨利向陛下求情,陛下会赦免他的罪行吗?”

    “弗朗西丝,你吃午餐了吗?”伊莎贝尔猝然说了一句与此时两人心情毫不相干的话。

    “没有,亨利被逮捕后,我根本没有心情吃东西。”此刻,弗朗西丝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才能让亨利八世赦免丈夫的罪行。

    “走吧,去吃些东西,殿下也在我这里吃午餐。”

    午餐后,三人来到里普利住宅位于泰晤士河边的花园内。围坐在一棵高大的树下时,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地喝着各自酒杯内的葡萄酒。伊莎贝尔放下酒杯,朝对面的里士满公爵瞅了一眼,“殿下,如果您允许的话,现在就可以去伦敦塔看望您的伙伴。”

    实际上,里士满公爵一直在思考亨利八世对他说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在听到伊莎贝尔的话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阁下,陛下让我记住自己的身分,是什么意思?”

第897章 探监

    里士满公爵应里普利女子爵及萨里夫人的请求,把上午觐见亨利八世的情形大致讲述了一遍。公爵在说完后,里普利女子爵伊莎贝尔沃尔顿陷入到深思中,而萨里夫人则坐在一侧对丈夫萨里伯爵是否会在伦敦塔内遭受到痛苦的折磨而焦虑不安。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端着葡萄酒杯的伊莎贝尔终于开口说了句,“殿下,我想,陛下的这句话既是对您说的,也是对您的好伙伴萨里勋爵说的。”

    一听到丈夫的头衔,萨里夫人便把目光转了过来。而里士满公爵却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女子爵,“阁下,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是对萨里勋爵说的,陛下完全可以让勋爵去他的卧室……”

    伊莎贝尔缓缓地摇了下头,保持着沉稳的语气又说道:“殿下,您知道陛下现在的身体…陛下已经没有很多的时间了。”

    “伊莎贝尔,陛下没有时间?没有时间,为什么还要把亨利和他的父亲抓起来?”此刻,萨里夫人弗朗西丝霍华德对一息尚存的亨利八世已产生了不小的怨言,也没有顾及到在公众场合中对贵族及贵族女性称呼的礼节性称谓。

    “夫人,别担心,如果您想见到您的丈夫的话,现在就可以去。”伊莎贝尔不愿意再让萨里夫人难过或是伤心,只能迁就她说了句。

    坐在两人对面的里士满公爵没有理会两位贵妇的对话,只是独自回忆着他的亲密伙伴萨里伯爵在这几年之中的所做所为以及亨利八世对他的各种看法。当他回忆到萨里伯爵在法兰西战场指挥军队作战失利时,不禁说了句,“阁下,你的意思是,陛下仍然没有忘记勋爵在法兰西战斗时的失败?”

    伊莎贝尔慢慢抬起手臂,把酒杯放在嘴边抿了口葡萄酒后,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公爵,“殿下,勋爵是陛下的教子,在陛下的心里或许会让勋爵处在与您相同的一个位置上。但是,勋爵在战场上的失利是陛下很不愿意见到事实。这一点,是可能的。”

    里士满公爵摇了摇头,“可是,在进攻爱丁堡的战斗中,赫特福德勋爵的军队同样也遭受到了失败。不仅没有攻占爱丁堡,还损失了很多优秀的军士及爵士,包括你的兄长。”

    “殿下,这是两场完全不同的战斗。没有攻占爱丁堡,以后还有很机会可以去攻打它。但是,在法兰西战斗失败却会影响到王国与西班牙人的联盟。您应该知道,查理五世的西班牙是现在整个欧洲最大的帝国。”

    里士满公爵还是不相信亨利八世会对好伙伴在战场上的失利耿耿于怀,兀自争辩着,“好吧,即使陛下不会宽恕勋爵的失利,勋爵在其他事务上面总没有大的过错吧?”

    伊莎贝尔知道公爵不会轻易放弃拯救好伙伴的每一个机会。同样,她也认为亨利八世借新纹章的事来杀掉萨里伯爵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原因。沉默中反复思考着亨利八世的那句话,“记住你的身分!”

    “身分,身分?!没错,萨里伯爵与公爵的身分一样,同样是王室后裔。然而,此时是爱德华王子继位前的紧张时期,亨利八世绝以不会让任何一个王室后裔来干扰王子的继位。”

    “亨利八世一定是这么认为的,他是在替爱德华王子扫除继位前的障碍。”

    “难道,萨里伯爵背后的诺福克家族真的想继承王位?这个问题,还需要当面质询萨里伯爵或是他的父亲才能知道。”

    伊莎贝尔想到这时,连忙说了句,“殿下,我想,我们需要去伦敦塔看望一下萨里勋爵,才能知道更多的缘故。”

    第二天上午,伊莎贝尔与萨里夫人陪同里士满公爵来到伦敦塔这个关押上层阶级囚犯的地方,通常意味着下一步可能就是去格林塔执行死刑,是极其令人害怕的。伦敦塔的酷刑特别是肢刑,是作为震慑犯罪分子的一种强有力的武器。而与普通犯人所处的那些肮脏、拥挤、充斥疾病的监狱相比,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们通常等待着转运或者执行死刑。

    此时的大多数高级别犯人只能由水路抵达伦敦塔,会很不情愿地在河边的水门登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此门被人称为“叛国者之门”。当然,探望犯人的家属可以从陆路进入伦敦塔。

    一旦进入到塔内,会根据犯人自身的头衔、身分及地位得到相应的安排:王室成员或是王室后裔会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其他级别的犯人只能待在幕墙附近的偏远小塔内。尽管伦敦塔在许多人的心目中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死狱”,但是它和其它地方的监狱一样,只要犯人愿意付钱就可以获得特别的待遇。

    侍从队队长法斯特从腰上摘下一个小亚麻布口袋,递给房间外的一名监狱守卫。守卫掂了掂口袋,朝旁边的守卫同僚点了下头。同僚动作麻利地打开了房门外的铁锁,“吱!”的一声,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站在门外的人朝门内的房间看去时,只见昔日尊贵的王室后裔萨里伯爵身着一件白色的长袍,背着双手独自站在对面墙上的一扇小的,装有铁栅栏的窗户前凝视着外面的天空。当萨里伯爵听见身后的铁门打开的声音时,仍旧仰望着天空说了句,“你们是来带我去用刑的吗?”

    站在伊莎贝尔身后的萨里夫人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却又把脸庞转向右侧的斑驳的石头墙壁,她极其不愿意在监狱守卫的面前丢掉伯爵夫人的身分及地位。伊莎贝尔注视着颓废的萨里伯爵紧闭嘴唇,侧过脸冲自己的侍从队长点了下头。

    “你们可以离开了。”队长法斯特对两名监狱守卫冷冷地说了句。

    得到好处的守卫离开房间所在的走廊时,伊莎贝尔三人慢慢步入监房。侍从队长法斯特轻轻地合上房门,与4名佩剑侍从守卫在门外。这时,萨里伯爵慢慢转过身来。在看到身着公爵等级衣饰的里士满公爵站在眼前时,显是有些惊奇,“殿下,您到这里来干什么?”

第898章 最后一面

    阴暗的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片“哇…哇…哇……”的粗劣及嘶哑的叫声。平时让人感到厌烦的渡鸦(通体漆黑如墨的大乌鸦)的叫声,此时却让人更加感觉到凄凉与悲恸。这是伦敦塔独有的景象,这是否验证了那句话:哪里有死亡,哪里就会有渡鸦(渡鸦因其食腐特性常出没于战场上,与尸体为伍,与死亡为伴。在人类的历史上,它们常被称为死亡之鸟,象征着不详的厄运)?!

    当然,此时伦敦塔的渡鸦(大乌鸦)还没有后世那么有名。直到英国内战时期才出现了一种古老的传说:只要伦敦塔上有渡鸦存在,英格兰就能绝处逢生,不会被入侵者击败;反之,则面临伦敦塔倒掉和王朝垮台的绝境。

    又因为伦敦塔被视为英国王室数百年兴衰的见证,渡鸦便被当作了关乎国运的“神鸟”直到现在。现在,英国政府仍旧会遵从古老传说,在伦敦塔中由全英国最特殊的工种渡鸦官精心饲养一些渡鸦。每过一段时间,还会剪去渡鸦羽翼上的羽毛,令它们无法飞离伦敦塔。

    萨里伯爵站在铁栅栏窗前,微笑并注视着从天空中飞过的渡鸦,轻声说着,“殿下,这些大黑鸟(1758年,现代生物分类学之父卡尔林奈把大黑鸟命名为“渡鸦”)的叫声是在告诉我,死亡即将来到了吗?”

    站立在萨里伯爵对面的里士满公爵的脸上充满了阴郁之色,两眼紧紧盯着伯爵时说了句,“亨利,你要向陛下和法庭抗辨,你的新纹章不能被认为你有叛国的想法。”

    “嗯,叛国?殿下,如果你是国王的话,你希望身边是一群想得到权力和财富的宫廷新人,还是随时会威胁到你的王位的王室后代?”

    “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陛下就是这么认为的。”

    当萨里伯爵与里士满公爵站在监房的小窗前低声交谈时,里普利女子爵伊莎贝尔沃尔顿则陪伴着伤心不已的萨里夫人待在监房的一角。女子爵环顾监房的内部,用石灰岩砌成的墙壁看上去非常古老,却显示出一种坚不可摧的城堡防御力量(伦敦塔是由威廉一世为了镇压当地人和保卫伦敦城于1087年开始动工兴建的,历时0年,堪称英国中世纪的经典城堡)。

    监房内部摆放有一把哥特式的长靠背长椅,一张哥特式的支架桌。桌上摆放有一个蜡烛台,蜡烛台上还剩有一小截没有燃烧完的蜡烛。另外,还有一些纸张,一小罐墨水及一支普通的鹅毛笔。看来,这是伦敦塔的监管人员特意为萨里伯爵准备的,目的是让他自己写出犯有叛国罪的相关供词。

    坐在长椅上的萨里夫人凝视着站在窗前的丈夫,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陪伴在其身旁的伊莎贝尔低下头关注着萨里夫人时,轻声说道:“夫人,我陪您离开这里吧,这里并不适合您这样的夫人。”

    萨里夫人摇了摇头,抬起头仰望着女子爵,“伊莎贝尔,我很感激你。只是,假使亨利死了,我也就不再是萨里夫人了。”

    “别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伊莎贝尔轻声说了句,她打算亲自去向萨里伯爵质询被逮捕的真正原因。

    里士满公爵在听了儿时的亲密伙伴的一堆“牢骚话”后,沉默着把目光转身监房另一侧的里普利女子爵时点了下头。伊莎贝尔又对萨里夫人嘱咐了两句后,来到两位男性贵族的身旁。扫视了一眼两人的表情后,正视着萨里伯爵,“阁下,您可以告诉我,陛下逮捕您和您的父亲的缘故是什么吗?”

    萨里伯爵注视着她,轻轻笑了起来,“里普利女勋爵,我在告诉你白金汉公爵的事后,你就会明白了。”

    1485年理查三世被亨利七世推翻后,爱德华斯塔福德(1478-151)重新得到了公爵爵位和领地,时为白金汉公爵三世。亨利八世即位后,白金汉公爵开始在宫廷政局中起到重要的作用。1509年,曾在国王亨利八世的加冕典礼上为国王手捧王冠。同年的11月担任了枢密官职务,成为当时宫廷中最有权势的人,曾不止一次的被认为有可能会继承王位。固然,宫廷内外的关于白金汉公爵可能会继承王位的传言终于引起了亨利八世的猜忌,151年以叛国罪将其处决。

    “阁下,现在你明白了陛下逮捕我和公爵的缘故了吧?”萨里伯爵说完后,内心似乎有一种解脱感。

    “看来,亨利八世的确是为了让爱德华王子继位而不惜杀掉任何一个有威胁性的王室后代。”伊莎贝尔的眉头攒在一起,思考着对方所讲过的白金汉公爵三世的死,两眼始终注视着萨里伯爵时,轻轻说了句,“阁下,您认为自己也会得到白金汉公爵那样的结果?”

    萨里伯爵当然不希望自己会成为下一个为了争权夺位而丢掉性命的贵族。可是,以往他时常在其他贵族及宫廷大臣的面前炫耀自己的王室血统的行径,不正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继承王位吗?现在回想起以前的种种骄傲,自负的言行,萨里伯爵突然之间觉得自己非常愚蠢。

    如今,亨利八世终于对他的父亲和他下手了。而他与他的父亲却没有一点办法(此时,萨里伯爵还不知道其父亲诺福克公爵打算用委屈求全的办法来保住性命)来为自己抗辩或是申诉,甚至连抗辩的理由也找不出来。

    沉默了许久后,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但是,这是唯一的结果。”

    一直沉默的里士满公爵,猝然说了句,“伊莎贝尔,如果陛下的确是这么认为的,我也应该被逮捕并被关押在这座厌恶的城堡内。”

    “不,殿下,您在法律上的身分与萨里勋爵不同。”伊莎贝尔把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她原本想说是里士满公爵是私生子,是永远不可能继承王位的。

    “亨利,也许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是时候与你的好伙伴告别了。”萨里伯爵的话,让人感觉到他的心仿佛也死了。

第899章 接受事实

    耸立在里普利女子爵伊莎贝尔沃尔顿面前的形形色色的塔楼唤起她对往日时光的种种回忆:许多个世纪的残暴与痛苦、盛大的庆典,以及王国在这里完成的所有伟大业绩。这个时候,她认为应该用某些准确的词句来正确描述伦敦塔的诸多用途。只是,此刻她没有那份闲情雅致来欣赏一番建造在泰晤士河边的一座标志性的宫殿、要塞。

    终究,还是有人在16世纪末的一本书里出色地描绘出了伦敦塔的用途:这座塔是保卫或控制全城的城堡;是举行会议或签订协约的王宫;是关押最危险的敌人的国家监狱;是当时全英格兰唯一的造币场所;是储藏武器的军械库;是珍藏王室饰品和珠宝的宝库,也是保存国王在威斯敏斯特法庭大量记录的档案馆。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忧郁之色的里士满公爵,萨里夫人与伊莎贝尔离开了萨里伯爵的监房,朝通向陆地上的唯一的进口的一段有100(约0.5米)英尺长的堤道走去。萨里夫人神情恍惚地走在两侧均建造有石制墙壁的堤道上时,目光呆滞地盯着前面的堤道说道:“伊莎贝尔,你告诉我,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陪伴伯爵夫人的里普利女子爵想到了萨里伯爵的真正的死因,只是沉默的朝夫人瞥去一眼。最终,还是说了句话,“夫人,我只希望陛下不会很快地处决您的丈夫。”

    这时,一阵莫名其妙的阴风袭来,并且还能听见呓语般的嗫嚅声,仿佛是在这座中世纪的城堡内先后被以叛国罪处决的黑斯廷斯男爵一世,安妮博林王后,索利兹伯里女伯爵八世,凯瑟琳霍华德王后,罗奇福德子爵夫人简博林等贵族及贵妇们在风中的说话声。

    走在两人前面的里士满公爵停下脚步,回头凝视着两位贵妇。当伊莎贝尔两人路过停下来的公爵身旁时,公爵与她们并排走在了一起。年轻的王室公爵审视着极度悲哀的萨里夫人,轻声说道:“夫人,天主是不会遗弃勋爵的灵魂的。勋爵身后的诺福克家族,也可以在您的长子的手中照原来的样子继续保留下去。”

    公爵的一番话,相当于提前判处了萨里伯爵的死刑。此刻,公爵心里已明白了儿时的亲密伙伴为什么必须要死的缘故。因为在他的父亲亨利八世的眼中,诺福克公爵及其长子兼继承人萨里伯爵是威胁到爱德华王子继位的最大的隐患。不管诺福克公爵及其长子是否真的会推翻爱德华王子,都必须要提前清除掉。

    三人离开伦敦塔,萨里夫人在坐上马车前对里普利女子爵轻声说着,“伊莎贝尔,我们是相识很多年的好伙伴。所以,我有一件事想央求你。”

    “弗朗西丝,除了萨里勋爵的事……其他的事我会尽力答应你的。”伊莎贝尔点了点头,她的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面对决意要清除政敌的亨利八世,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萨里伯爵走上断头台。

    萨里夫人又朝远处的里士满公爵瞥去一眼,在看向伊莎贝尔时说了句,“过些日子你到我和大人的庄园来,我想和你谈谈大人的孩子们的事。”

    “嗯,好吧,我会来的。”

    “伊莎贝尔,你一定要来。”萨里夫人抬头仰望着快要下雨的天空,摇了摇头又说了句,“或许,这也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尽管进入到新的一年后遭遇到了很多变故,但是伊莎贝尔沃尔顿仍然要感谢亨利八世在去年即1546年做出的一项重大决定:正式成立王室海军,海军基地为东南部汉普郡的港口城市朴次茅斯。

    被亨利八世授封为女子爵的伊莎贝尔,现在有了出席议会的资格。可是,她却由于性别的缘故无法进入到拥有十分大的权力的枢密院。对此,她觉得无所谓,她也不在乎自己能否进入枢密院担任国王的顾问官职务。不过,里士满公爵凭借成功突袭法兰西舰队的战绩得以进入枢密院还是令人高兴的。

    伊莎贝尔陪伴里士满公爵回到奢华的达勒姆住宅后,又谈论了一些即将面临死刑的萨里伯爵及诺福克公爵的事。里士满公爵垂头丧气地坐在公爵主位上,用手撑着脑袋注视着站在一侧的女子爵,“伊莎贝尔,我只有这么一个好伙伴,现在我却要眼看着他走上断头台。”

    身着子爵夫人等级衣裙的伊莎贝尔保持着矜持的贵妇模样,严肃地正视着公爵,“很抱歉,亨利,我…什么也做不了。”

    公爵长长地出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对亨利八世有了些怨言,“难道,陛下认为诺福克家族会夺走王位?这是会发生的一件事吗?”

    “亨利,你不要忘了诺福克家族是坚守天主教信仰的家族。如果陛下不这么做的话,爱德华王子继位后会很难把宗教改革持续下去。”

    “宗教改革??不过是陛下为了想和阿拉贡的凯瑟琳王后离婚的一个小把戏。”公爵说完,冷笑一声,“你看看现在,新教所有的一切都与天主教一模一样,这还是宗教改革吗?”

    伊莎贝尔环顾了眼空无一人的大厅,上前两步低声说了句,“亨利,别再说了,我担心有人会听见你对陛下的议论。”

    “我会把他杀了,再埋在我的大厅里,“里士满公爵一边说一边用脚使劲地跺了两下。

    伊莎贝尔轻轻摇了摇头,在沉默中等待公爵将情绪安定下来。过了一会儿,像个孩子似的公爵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情绪上的变化,朝里普利女子爵看去时自嘲地笑了笑,“伊莎贝尔,我没事了。嗯,刚才你想告诉我什么?”

    女子爵点了下头,只是口气淡淡地说了句,“亨利,我们只能顺从国王陛下的决定,恐怕…我们将无法得到国王陛下对萨里勋爵的赦免。”

    “我的天主,我向您祈求宽恕我的灵魂,也宽恕勋爵的灵魂。”里士满公爵摇头叹了口气,他只能接受残酷的事实。

第900章 监护人

    在1545年5月的时候,里士满公爵曾经答应过里普利女子爵的一个诚挚的请求:恳请公爵与公爵夫人玛丽菲茨罗伊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很快,公爵便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也与公爵夫人在共同生活的日子里行使了合法的丈夫的权利。

    随后,公爵与里普利女子爵遵从亨利八世的指示返回北方,加固英苏边境的守卫工作。当时间悄然来到7月的最后一周时,公爵很意外地收到了来自萨塞克斯郡的阿伦德尔城堡的一封信。这封信是诺福克公爵三世的公爵夫人写给里士满公爵的,信上说公爵夫人的女儿玛丽在回到南方后不久便出现了身体上的一些变化,如体温的持续上升、恶心、呕吐以及方面的变化等等。

    里士满公爵越看越惊奇,接着往下看时他不禁感到更为诧异起来。公爵夫人在信上说了一大堆的各种各样的事后,提到了女儿的身体的变化是因为怀上了里士满公爵的继承人。公爵在咋看到“继承人”一词时,不禁有了从未有过的一种身为父亲的自豪感。

    可是,自豪感还没有消失的同时却又产生了另一种想法。他觉得自己不喜欢孩子,尤其是不喜欢男孩子。他对自己会产生这种想法而感到有些怪异,思来想去怎么也找不出原因来。最后,公爵只好让里普利女子爵来觐见自己,让他的枢密顾问官给出一些适合的,中肯的建议。

    此时,里普利女子爵伊莎贝尔沃尔顿仍旧在忙于打理自己的城堡庄园。在跟随两名公爵府卫从回到熟悉不已的谢里夫哈顿城堡后,径直来到里士满公爵的书房内。公爵一见到她,便立即把诺福克公爵夫人的来信拿给她看。

    稍后,笑容满面的伊莎贝尔向公爵表达了由衷的祝贺,然而公爵却只是礼节性地回应她的祝贺之词。伊莎贝尔朝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公爵的面容瞥去一眼,有些奇怪地问了句,“亨利,我能看出你好像并没有一种成为父亲的快乐,是吗?”

    里士满公爵一边思索一边凝视着她,隔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伊莎贝尔,现在我有了一种也许是很糟糕的想法。我不喜爱孩子,你明白吗?”

    实际上,伊莎贝尔的确有些不明白公爵的想法。在她的那部分已变得残缺不堪的现代人记忆里,确实有一部分人不喜欢自己总是被孩子所围绕,也有相当多的普通人是喜欢孩子的。喜欢孩子的人,不用做太多的解释。而那些不喜欢孩子的普通人,又该如何解释他们的想法呢?

    她似乎从未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因此,当公爵向她投来希望得到答案的眼神时,她只能带着歉意摇了摇头,“很抱歉,亨利,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里士满公爵抿嘴一笑,又点了下头,“嗯,我知道,我也相信很多人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话音刚落,公爵又继续说了句,“如果玛丽为我生下一位女性继承人,也许我会改变一些我对孩子的态度。”

    公爵的这一通话,让伊莎贝尔回想起了约翰内维尔的父亲拉提默男爵三世对自己的两个孩子的态度。约翰在出生后便受到父亲的冷落,而他的妹妹却能得到男爵的精力呵护。如果当初约翰的继母(凯瑟琳王后)没有把约翰送到伊莎贝尔父亲的庄园受到监护的话,也许约翰会变成一个北方乡村里的野孩子。

    “亨利,你…你喜爱女孩子?”此刻,伊莎贝尔觉得里士满公爵在很多地方都与他的亲生父亲亨利八世有着截然相反的一面。

    “我想,也许是的。不过,玛丽才刚刚怀孕,只有天主才能决定她肚子的孩子是男是女。”

    1546年4月的第二周,里士满公爵夫人在其父亲的城堡内生下一名男婴,取名为托马斯菲茨罗伊。然而,当公爵夫人把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消息写信告诉给她的丈夫里士满公爵时,却遭受到了公爵冷淡地对待。

    里士满公爵趁着午餐后的休息时间,与里普利女子爵在谢里夫哈顿城堡西面的空地上漫步交谈起来。公爵左手撑着佩剑剑柄,右手叉腰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伊莎贝尔,这个叫托马斯的男孩子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吗?”

    伊莎贝尔听了公爵的话想发笑,却依旧矜持地点了下头,“是的,亨利。公爵夫人不会背叛天主,也不会背叛你的。”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我可不可以不要这个孩子?”

    “我的天主,亨利,托马斯是你的长子,也是你的爵位及领地的正式继承人。你怎么能这样认为?”伊莎贝尔不免多说了几句,她觉得公爵的想法太匪夷所思。据她所知,目前还没有一位最高等级的大贵族会轻易舍弃掉自己的长子,除非这个长子因为多种原因在幼年时期便夭折掉。

    里士满公爵也不知道该怎么讲述自己的想法,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满头红发的脑袋。努力思考一番后,才又说着,“按照先例,托马斯会跟随他的母亲一直生活到7岁至9岁,然后送到监护人的领地内生活,学习及成长。”

    说完后,点了点头朝伊莎贝尔笑了笑,“伊莎贝尔,至少我可以在托马斯年满1岁之前不用见到他,你认为呢?”

    伊莎贝尔赞同地点点头,“是这样的,亨利。只是,你确定不想与你的长子兼继承人见面?”

    “是的,托马斯就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他会不断地侵扰我的生活。”

    “好吧。现在,你可以决定由哪位贵族来担任你的长子的监护人。”

    里士满公爵朝伊莎贝尔看去时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目光,轻声说了句,“里普利女勋爵,我认为由你来担任我的长子的监护人,是非常适合的人选。”

    此刻,里士满公爵呆坐在大厅内的主位上为自己的好伙伴难过不已。他想了很多,甚至还想到了萨里伯爵的几个孩子以后的生活。短暂的沉默后,抬起头仰视着身旁的女子爵说了句,“伊莎贝尔,如果勋爵被陛下处决,那么他的孩子们怎么办?”

    里普利女子爵沉默地凝视着公爵,缓缓地说了句,“也许,萨里夫人会把勋爵的几个孩子托付给你的夫人来监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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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6622/ 第一时间欣赏盎格鲁玫瑰最新章节! 作者:温斯顿勋爵所写的《盎格鲁玫瑰》为转载作品,盎格鲁玫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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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格鲁玫瑰介绍:
一个毕业于美国海军学院的海军女少尉,被一场毁灭性的龙卷风带到了16世纪近中叶的英格兰王国,开始了一段未知的中世纪冒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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