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2. 天才的构思
独孤冲赶紧去查阅了镇南县的卷宗。
镇南县现在上交的赋税，已经是半年前的八倍之后。不仅如此，赋税的增长还在高速发展中。以前那个穷山恶水的所在，变成一个富得流油的地方，只是时间问题。
独孤冲细细地总结，发现了镇南县和市区之间的共同处越来越多。
两地都不适合种植，尽管镇南县那边有少量的农作物种植，但草原上的牛羊养殖完全可以抵消这部分食物来源。镇南县有中草药，市区那边生产上好的和田玉。镇南县那边可与开展和吐蕃之间的跨国交易，市区这边可以往更西的突厥，直到远达波斯。
当然，这些贸易的路程要比从镇南到吐蕃远，但是其间的利润也要大得多。
虽然道理想通了，但独孤冲还是惊得下巴都快掉出来了。
这两者之间，也就是模型和实物之间的关系。
于奇正的这个商贸计划，跨度和难度可是比镇南县大了何止十倍？这个计划，实在是太惊人了！
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这就是个天方夜谭。但现在，这个巨大的计划的设计者是于奇正！
当初他以一个从九品官员的身份，几个月之间就让镇南县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他所掌握的人力物力资源比当初有何止大了十倍？
独孤冲又进行了一系列的计算，越算越是心惊。这个看上去不可能的计划，实际上具备非常强的可行性。
天才，这是天才的构思！
听独孤冲讲完之后，李经说道：“冲哥的意思是说，他那边将会建立起一个以商贸为主的城池？”
独孤冲点了点头：“我是这么认为的。”
李经低头沉思。
这个看似天马行空的计划，如果细想的话还真是大有可能。
首先，草原人少只是相对那么大的地域而言。若是论总数量，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准确的说，应该是人口密度少——虽然那个年代还没有“人口密度”这个词。
李经想到了本朝广泛存在的“赶集”“赶圩”。
在城市中，因为人口密度大、流动人口多，商家每天都会营业，顾客随时都能买到东西。但是在农村地区，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人们有卖出家里多余的东西和购物的需求，但如果专门开商店又没有那么多的客人，去一趟城里又太远，所以就会在附近人口相对集中的地方定期开“集”之类的市场。
实际上，赶集在本质上更加接近“以物易物”。农家卖出自家的菜、鸡蛋，又或者闲时编制的竹制品，换回家里所需的一些物品。条件差的，换回的是生活必需品；条件好的，换回能提升生活品质的物品。这么一来，既不影响生产，又释放了多余的劳动力。
任何国家和政权，想要得到稳定的前提，就是保证粮食安全。简单点说，就是让老百姓能吃饱肚子。再驯良的百姓，一旦受饥饿所困，都会变成暴民。
这也是本朝重农抑商的原因。
朝廷不是不知道商贸的重要性，但以国家大方向来说，首要的是保护粮食安全。因此，采取重农抑商的国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不得不如此。像那些不耽误农业生产的活动，朝廷并不反对。
可于奇正那边情况就完全相反。即便他想重农抑商，也是无农可重。所以他想出了通过商贸来解决整体粮食危机的办法。
建立城池，首先就是在草原上形成一个“内循环”。或者说，建立起草原上一个最大的集市。这样，就能让草原上的人们获得收入的方法变得丰富。
有了经济收入，就能通过“外循环”来解决粮食问题。比如，可以找我朝购买食粮。
这么一来，草原和本朝就成了一种“共生”关系。
本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才有多余的粮食卖给他们。如果本朝发生天灾人祸，自己都没得吃，拿什么卖给他们？这样的时候即使他们要来抢，也没粮食可抢。
而大仪朝这边以耕地为主，饲养家畜的空间和食物有限。如果草原上稳定，畜牧业进一步发达，就能把牛羊等肉类卖给我们。
物以稀为贵，以多为贱。一旦那边能给咱们提供肉类，那么大仪朝历来居高不下的肉价就会回落。
这样一来，普通百姓能吃到肉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人民生活品质不断提高，社会就越稳定。
总之，到那个时候，双方都期望对方好。因为对方好我也好，对方出问题我也受影响。
这才是双方能获得真正长久和平的根本解决之道！
“我马上给父皇上奏！”李经兴奋地说道。
“万万不可！”独孤冲叫了起来：“不但不能说，这事还不能让陛下知道。”
李经不禁疑惑地问：“这又是为何？”
独宠长叹一口气，开始说了起来。
陛下那一辈人，从血雨腥风中走过来，信奉的是“赢者通吃”。起原因也很简单，逐鹿天下到最后，只有一个赢家。赢者得到整个天下，输者兵败身死。
其二，有史以来，蛮族总是侵略我们。在国人眼中，这些蛮族与豺狼虎豹无异，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很少有人意识到，蛮族人也是人。所以现在去提“和平共生”，会遭到朝野上下一致反对。
其三，想做到和平共生，不是哪一方单方面能完成的任务，必须依靠双方共同的努力。就目前来说，于奇正的辖区还不算稳定，大蛮王虎视眈眈。没有一个相对和平的内部环境，于奇正也无法实现他的计划。
因此，现在谈这些事情尚且为之过早。对我们来说，至少要于奇正那边形成这么一个初步的雏形再说。
还有，即便是朝这个方向发展，那在一段时间内也只能是“只做不说”。如果以国家政策形式下达，将会引起强烈的抵触。
“父皇是有大智慧的人，也不会固执己见，”李经说道：“我觉得，这些话和其他人说或许不能理解，但父皇肯定能听进去。有什么不能和他说的呢？”
“原本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独孤冲迟疑着说道。
783. 吃了个苦瓜
“可是什么？”李经急忙问道。
独孤冲缓缓回答了起来。
原本他和李经的想法一样，让他转变观点的，是这次让他去修建新城。
最初他以为，这也就是让自己去做点实际上的事，皇后和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不对的地方。
如前所言，本朝重农抑商。作为对他的培养，就算是要他到下面历练，也应该是去负责农事水利之举。
一来名声比“做工”好，二来更容易出政绩。三来嘛，农业为天下之本，作为培养对象，应该多了解这方面的运作。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圣上非常非常重视这次新城的建设。
接着继续往下捋，新城的功能并不是防御，而是商贸。
也就是说，圣上重视的是京城附近的商贸。
再往深处推，于奇正的理政思路咱们都能想出一二。以圣上的雄才大略，想必看得更为深刻全面。
如果圣上准备往“和平共生”的路上走，那么现在一定会对那边有所回应。
现在建新城这件事，证明圣上根本就不打算往这个方向走。所以咱们这个时候去提这件事，不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激怒圣上，对那边采取更加过激的举动。
李经迷惑了：“利人利己，父皇何以拒绝？”
独孤冲长叹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在圣上看来，泱泱中华，岂能许任何人在吾之上？哪怕是某一个方面也不行。
是以，圣上绝不允许出现一个超越长安城的城市出现。
这有两个方法，一是毁灭对方，二是自己做得别人追不上。
据他估计，圣上现在是两手准备都在做。
李经摇头说道：“和别人比什么？咱们大仪朝只和自己比就行了。只要咱们自己一天比一天过得好，自然就是世界的中心了。以国人的聪明才智和勤劳，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啊。我不信，父皇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圣上不是没有自信，”独孤冲顿了好一阵之后才说道：“圣上是不信任我们。”
李经僵住了。
世上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奉公守法，不要去做违法乱纪的事。可如果孩子真的很老实，父母又担心他在外面吃亏。这是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矛盾。
而他，在父皇母后眼里，就是这么一个“老实孩子”。就算把独孤冲他们算在内，也是“一群老实孩子”。
可父皇他们又不敢让这群老实孩子中出现“坏孩子”，因为他们怕这个坏孩子欺负自己家孩子。
于奇正就是这么一个“坏孩子”。
既要有能力，又要有绝对的忠心。这又是一个永远都无法解开的矛盾。
所以，尽管知道那样做是好的，父皇也绝不可能和“坏孩子”达成和解。
这也就是独孤冲说的不能上奏的原因。
李经叹了一口气：“那冲哥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务实、低调。”独孤冲躬身答道。
“好，就按冲哥说的办。”李经用力点头。
。。。。。。。。。。。。
于奇正在茅厕里待了好一阵，估摸着外面RAP的话题已经闹完了，才重又回到观众席。
现在场上已经过了三名选手，都是不疼不痒的那种。
经过第一个选手之后，几个导师都开始非常谨慎，没人给牌。
新上场的一个名叫胡图库的选手，引发了下面一阵窃窃私语。
“这也是选手？”
“就这样是来比赛的？”
“不会吧，他能上我也能上。”
……
这是一个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中年牧民，如果把他放进牧民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
不仅长相普通，穿的也是非常普通的旧皮袄，还破了好几个洞。
前面几个选手不说盛装出席吧，好歹也是选了比较新的衣服。这个选手给人的感觉好像就是实在找不到选手了，随便从观众中拉一个上台凑数的。
评委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阿缇雅用蛮语说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胡图库点点头，也不要伴奏，直接就开了口：“鸿雁……”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仅仅开口一个音，大草原的荒凉沧桑全部都出来了。
“鸿雁，在天上，结着伴飞翔。天苍苍，野茫茫，问问你要去向何方……”
“我们，在地上，就像那牛羊。心慌慌，草黄黄，问我会死在什么地方……”
“鸿雁，向南方，快快去逃亡。别彷徨，别心伤，忘了那北方家乡……”
“别彷徨，别心伤，忘了那北方家乡……”
胡图库长调拉满，低沉的呜咽带着抖动的音节直扑而来，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心尖尖不断颤动着。
场下突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紧接着，无数低低的饮泣声组合而成一种难以诉说的力量，整个地面都似乎颤抖起来。
胡图库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清亮，就像天上的鸿雁的鸣叫一样。
“鸿雁，快归还，回到草原上。好家乡，变模样，我们有了于市长……”
“好家乡，变模样，我们有了于市长……”
“好家乡，变模样，我们有了于市长……”
这段歌词不断反复吟咏，充满了欢欣。观众眼前出现一副画面：蓝天、白云、青草、骏马、牛羊、骆驼、江河、湖泊……还有那跳着舞唱着祝酒歌的姑娘。
于奇正虽然还是听不太懂蛮语，但翻来覆去的“于市长”还是听明白了，于是赶紧问乌兰丽娅。
得知歌词后，于奇正像是吃了个苦瓜。我说这位大胡子兄弟，我又没给你广告费你炒作我干什么？
胡图库第二段的时候，反应过来的乐师开始了伴奏。
悠扬的马头琴声一起，观众们全都加入了合唱。不懂蛮语的汉人，也都忍不住跟着哼哼。
尤其是最后一句“我们有了于市长”，简直成了这些人宣泄激情的最佳出口。
于奇正觉得自己堵得慌。说实话，这个旋律实在是太好了，任何人听了都忍不住要跟着唱，他也不例外。可是别人都激情万分“我们有了于市长”的时候，他哼到这里就得断了。
问题是一首歌唱到最爽的时候，不得不一下打住的那酸爽，谁吃谁知道。
784. 我的选择是
看着他憋得脸色发青，乌兰丽娅和李墨宁忍不住捂着嘴直笑。沐儿赶紧拍着他的背心柔声安慰：“想唱就唱出来，别憋坏了身子。”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于奇正更委屈了。虽然我哥们不是个要脸的人，但总不至于自己唱自己吧。
好在这个时候，胡图库终于唱完了。
演唱的时候现场所有人都完全沉浸在歌声中，现在演唱结束了，不由得将关注投到评委席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缇雅、王忠宝、阿米尔的牌子都亮出了牌，就张宠那里空的。
所有目光都望向张宠，大家都在想：张军长是有哪里不满意呢？
就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张宠双手高高举起牌子：“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只顾跟着唱了，忘了这茬！”
全场爆笑。
主持人非常为难地说道：“对不起，张军长。根据咱们的规则，评委只有在演唱进行中举牌才有效。现在胡图库演唱已经结束，您的举牌无效。”
“那哪行？”张宠一下跳了起来：“我刚才不都跟你说了吗？我忘了。”
主持人挤出一个笑容：“很遗憾，根据规则……”
张宠见势不妙，干脆耍起无赖：“什么规则？我没听到！”
主持人无奈苦笑：“这个在节目开始前就宣读了的。”
张宠干脆耍起了横：“我不管！反正这个胡什么裤子，我就要了！”
台下观众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出来了。
在他们想象中，市长保卫军军长肯定是那种非常严厉而且特别注重纪律性的人，谁知道张军长竟然这么可爱？这么大的官，没有任何架子，完全就是个邻家大男孩。
阿缇雅也笑得花枝乱颤，指着张宠说道：“张军长你这可就不对了啊。且别说你的举牌有没有效，就算你是正常举牌，也不是说你想要就行的，还得看人家胡图库选不选你啊。”
张宠一下跳到桌子上，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选我，选我！这位老哥，你一定要选我啊！”
观众们笑得一个个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哎呦喂，”王忠宝怪腔怪调地叫了起来：“不选你咋地？张军长，你不会是想说，如果人家不选你，你就要上去打人家吧？”
“就是就是，”阿米尔也开始补刀：“张军长，咱们这些人可都没有作奸犯科，你不能滥用职权啊。”
张宠被这几人一唱一和噎得整张脸都紫了，情急之下扭过头，对着于奇正叫了起来：“姐夫，他们都欺负我！你快帮我说句话啊。”
有的观众已经笑得在地下打滚了，但更多观众的注意力都到了于奇正身上，大家都很好奇市长会怎么处理这事。
于奇正刚才没唱出歌的那口气还一直压在胸口难受着，现在张宠又来这么一出，鼻子都快气歪了。老子本来就够难受了，你这小子还来给我找事？当即脱口而出：“关我屁事啊！我就一看戏的，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我管不着！”
所有人都笑疯了。
最后，还是苏喜儿出面打了圆场：“好了好了，我来说个办法。其他三位评委，可能张军长真的没听清楚规则，这次咱们就破例一次，仅此一次。这次投票是否有效，由场下观众决定好不好？”
阿缇雅三人纷纷点头。
“不过有一点我要先说清楚。等下不管是观众不同意，还是选手如果没有选你，张军长你可不许哭鼻子哦。”苏喜儿这句话又引得台下一阵欢乐。
“大家说，这次算不算有效？”苏喜儿用极具煽动性的语调问。
“有效！”台下观众都叫了起来。
“好，现在选择权到了胡图库身上，由他本人选出自己想要加入的战队！”苏喜儿叫道。
胡图库深深鞠了一躬：“台长，各位导师，在做出选择之前，我可以先说几句话吗？”
“当然可以！”苏喜儿答道。
胡图库用低沉的嗓音说了起来。
“我是赫赫族人。我想不光是汉人，就算咱们草原上的蛮族可能也很少知道我们这个族。
因为……因为我们族的人太少了。
其实很久以前，我们族人也不少，生活在距离这里几千里东北方向的草原。
后来，我们被打败了，族人全都沦为了奴隶。
再后来，又被分卖到各个地方。
当奴隶是怎么样，大家都知道。我们族人不断病死、饿死、冻死、累死，以及被折磨死，侥幸没死的也都成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族的人，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是赫赫族的，估计最多也只有两三百人了。
我以为，我们这个族群会就此消亡。在草原上，不是每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吗？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天神的眷顾这个时候来临。这个天神不是别人，是最最伟大的于市长！
现在我要和大家说一件事，前几天我去籍管局登记的时候，抱着侥幸的心理说了句“我是赫赫族”，籍管局就按照这个登记了。
你们看！”
胡图库激动地从怀中掏出籍册，双手举过头顶。
主持人走过去，对着籍册大声念了出来：“胡图库，38岁，贱民，主家巴图鲁。”
台下观众心情分外复杂。
胡图库说的很对，草原上这样的事发生的太多了，台下也少量和胡图库一样，完全无根无依、随着时间推移消亡的族群，这些人对胡图库的说法感同身受。
而几个大族的贱民就在想：相比胡图库他们，我们还有什么可怨的呢？以前我们杀来杀去，斗个你死我活的，到底是为什么？像现在这样，族群之间完全平等，没有哪个族欺压哪个族，这不是最好的吗？
良民们的想法是：我们实在是太幸福了，不解释。
胡图库跪在台上，双手合什祈祷：“伟大的长生天啊，请接受您的奴仆的真心祈祷。胡图库愿将自己的寿命，添给最尊贵的于市长。愿于市长万寿无疆！”
“于市长万寿无疆！”台下人纷纷跪下高呼。
胡图库站起身：“我今天来就是想把这些心里话唱出来，没想到自己能被选中，更没想到四位导师都会举牌。”
主持人插话进来：“所以您的选择是……”
胡图库深吸一口气：“我已经想好了。我的选择是……”
785. 房地产开发
“教管局，王局长！”胡图库高声叫了起来。
王忠宝惊讶地站起身，指着自己的鼻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在他看来，按道理胡图库要么会选择给刚才闹了一通的张宠，要么会选择地位尊贵的阿缇雅，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选到自己。当即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胡图库又鞠了一个深躬，面带歉意地对其他三个导师说：“选择王局长，是因为他负责教育。胡图库希望，能有机会在教管局血点东西，以后能把这一切都说给我们的孩子听。”
台下观众恍然大悟，纷纷鼓起掌来。
接下来又上来了几位选手，有一个被张宠收入队中。今晚好声音比赛的结果是：王忠宝、阿米尔、张宠各得一人，阿缇雅暂时没有收入学员。
观众意犹未尽，纷纷表示怎么这么快就完了。
很多唱歌好听的人都动了心思，明天一大早就去报名参加，说不定能被评委导师看中呢？
接下来就是蹴鞠赛，因为蛮族这边还没有流行过来，参加的人大多是汉人。不过尽管不会，但看着激烈的比赛在旁边加油呐喊也是挺过瘾的。其中有些身强力壮的人想的是：我也可以参加这个节目啊！
蹴鞠赛结束后，就是《舞林大会》。
对草原民族来说，这又是无比喜闻乐见的一个节目。
人视台现场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演出结束后，观众们很长时间都没散场，缓缓平息激动的情绪。
第二天，不管是牧场、工地还是帐篷内，人们还在继续谈论着昨晚的节目，同时期待着今天的节目。没去看过的人要多懊悔有多懊悔。
至于人视台的报名现场，早已人满为患，挤都挤不进去。
和普通百姓欢天喜地不同，于奇正营帐内气氛显得非常微妙，同时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跟着苏逍一起过来的陈伯，已经出了第一窑砖，接下来建设的主材不用担心了。
坏消息是安西那边封城了。也就是说，找那边买粮过冬的原计划泡汤了。
这就意味着，市里要面对即将可能出现的粮荒。
常固怒气冲冲站起来：“我去找齐超群去！”
李墨宁示意他坐下，摇着头说：“没用的，不管是父皇的圣旨还是齐将军的意思，这事没得谈。”
“那怎么办？”赵奋忧心忡忡地问道。作为户籍官，他是最了解现在有多少张嘴要吃饭。
“赶紧组织人力，尽量在下雪前收集和晒干草堆。”阿米尔说道。
“我这边优先把牛马市场建起来，让牛羊有地方御寒。”苏逍说道。
“还有收集晒干牛粪，冬天做燃料。”巴哥那补充。
“对了，靠白区西边有一个大湖。这里的人都不吃鱼，里面的鱼不少。咱们可以在冰冻起来之前去捕鱼晒成鱼干，也可以补充一部分食物。”张宠说道。
“你们说的这些，都得今年天气好，雪下得尽量晚一点。”王忠宝补充：“我建议于市长应该亲自祭天。”
“还有吗？”李墨宁问道。
乌兰丽娅看了阿缇雅一眼才说道：“食品由市里统一调配。”
阿缇雅笑着说道：“丽娅姐姐，我这边没问题。族里的人我会尽量去说。”
所谓的统一调配，指的是将所有人的牛羊全部收归官有，根据人口配给出去。市区肯定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乌兰族发展时间不长贵族不多也好办，白区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这项工作，最难的就是休屠族的那批原来的贵族。
李墨宁摆了摆手：“食品官配肯定要做，但不能采取没收的形式。照我看，应该是无论官员、贵族、良民，所有的牛羊全部由市里按照市场价统一收购集中，由市里限人限量平价销售。”
赵奋面露为难之色：“可咱们现在没有赋税，哪里来的钱先行收购啊？”
李墨宁答道：“咱们不是从原来的休屠等王庭缴获了一些金银珠宝吗？还有，我的嫁妆都拿出来卖了吧？”
王忠宝尖声说道：“那怎么行？这可是于府的私产！”
“什么私产公产的？”李墨宁不悦地说：“凡本市所辖，均是市长的。现在是要共渡难关的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众人皆点头称是。
“可就算这样，应该也还是不够。”赵奋说道。
李墨宁叹道：“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正说到这里，一只小鹰飞进了营帐中，紧接着于奇正撞了进来，口里还叫着：“别跑，别跑啊”。
抓住鸟后，看到正襟危坐的一群官员，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了。
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就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天天玩鸟，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加上现在又正好撞上了，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就更说不过去了。怎么也得随口问两句表示关切吧？于是干笑着问道：“你们在忙些什么呢？”
“缺钱。”李墨宁回答得很直接。
“缺钱？咱家怎么会缺钱呢？”于奇正非常纳闷。
“是市里现在很缺钱。”李墨宁没好气地说道：“算了算了，你还是去玩鸟吧？”
于奇正一听，哟嚯，瞧不起哥们咋地？你不要我管，我还偏要管管呢。当即往主位一座，摆出严肃的面孔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难得市长开口，众人急忙把刚才商量的事说了一遍。
于奇正哈哈大笑道：“这个事儿实在是太好解决了！房地产开发啊。”
众人全都愣住。房地产？这是个什么东东？
当初还在镇南县的时候，秦晓鸾修高速通道时就和于奇正聊到过相关的规划。
“房地产”这个词就是从秦晓鸾口中知道的。
据她说，她们在沙洋新城那边的商铺，不管是租还是售，都一天比一天贵，给秦氏集团带来了很大的收入，这个就叫房地产开发。
紧接着，于奇正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咱们现在不是正在修房子吗？那就卖房子。这些处于城市中心的房产和商铺，将来肯定会升值，极具投资价值。把这些房子全部卖出去了，不就有钱了？
“可城里就那么多有钱人，不一定愿意买。”李墨宁说道。
786.大生产运动
“那就卖给穷人啊。”于奇正说道。
苏逍是从荆州城过来的，知道那边房地产开发的火爆。但那边的情况是只要出来新房子就有人抢着买，反正荆州城有钱人多。可是这里和那边情况不一样，大家都穷，估计不好卖。于是问道：“问题是，穷人哪有钱买呢？”
“分期付款！”于奇正傲然说道：“可以先付个首期，以后再慢慢还。”
众人呆呆地望着于奇正，心想这种点子也只有您市长大人想得出来了。
苏逍又想到一个问题，摇头说道：“估计也不行，咱们没那么快修出来。”
“预售懂不懂？”于奇正趾高气扬地说道：“咱们先把房子的位置和图纸画出来，然后买房的人先交钱，房子建好了再交给他们。对了，咱们还可以搞学区房，还可以搞分摊面积……”
于市长啊于市长，您可真是个天才，这么缺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李墨宁摆了摆头：“我觉得还是不行。毕竟相对于饿肚子来说，房子不是必需品。画一个大饼在这里，恐怕大家不会相信。”
“唔，这倒是个问题。”于奇正低头沉思。
赵奋眼睛一亮：“我有办法了！”
众人忙问有何妙计。
“多亏李副市长提醒了我，”赵奋笑道：“只要咱们把房子变成必需品，不就不愁卖了吗？”
“可是，怎么才能把房子变成必需品呢？”王忠宝问道。
“嘿嘿，嘿嘿，”赵奋奸笑两声后说道：“咱们就来搞个购房入籍。现在还是贱籍的，只要购买了市区里的房产，就能转为良民籍。现在市里很多有钱人都是贱籍，只要有转良籍的机会，花多少钱都愿意。”
“对呀！”乌兰丽娅叫了起来：“我在乌区的时候，就有很多原来谷里族的富人都在问能不能花钱买良籍呢。如果这样的话，那些人即使不需要在这边住，也肯定会花钱买房！”
李墨宁对着于奇正甜甜地一笑：“夫君，你真厉害。”
于奇正摆出一副明面上“过奖”实际上“承让”的样子说道：“那就这么办！”
第二天，房产预售和统收牛羊两件事同步开展。
到晚上人视台一播出，市区轰动了。
如“市长会议”所料，不仅是市区，白区、乌区、休区的贱籍富人蜂拥而至，争抢房产。
至于价格嘛……什么价格？价高者得。
有一些有一点积蓄但是不多的贱民，也纷纷前来购房。要知道，和战场上获得良籍相比，这可是不用冒险就能升级的唯一途径。万一房子卖完了，到时候哭死都没用。钱不够，分期啊！排在前面的房子价格高，咱买偏一点的啊。
还有一些是半文钱都没有的贱民，虽然完全没有机会，但心里也是鼓足了劲：赶紧赚钱买房子啊！
最兴奋的就是搞修建的那些呼韩族俘虏，感觉一下子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为什么？别的牧民想赚钱还不一定有办法，咱们现在可是天天有钱赚的啊。多干点活，快快赚钱买房子，一下就能直接成良民！
很快，营造管理局就遇到了很大压力。
草原上能做的事也就是放牛放羊，直接获得钱的事几乎没有。当然，在以前银钱也没太大作用。
而现在银钱的用途实在太大了，获得银钱的途径，就目前来看就是去营造。于是市区的贱民纷纷涌来，要求参与营造。
刚开始苏逍还是很高兴的，正好砖窑那边缺人。不到半天时间就开始为难了，来的人实在太多了。
营造管理局的人只好做解释，现在实在不需要人了。
这引起了群众的极大愤慨。那些呼韩族的俘虏们，现在白天做事赚钱，晚上看人视节目开心，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反而咱们这些老实人就不给赚钱的机会，这说得过去吗？
苏逍无奈，只好把这个情况报了上去。
李墨宁一听，立即笑了起来。
怎么会没事做呢？收草谷、打渔，晒牛粪，这些都需要人啊。只要愿意去，都按照银钱结算。
合理分工下，市里和其他三个区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
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这次的麻烦是沐儿引发的。这天早上，沐儿练完武之后看了看时间，于大懒虫没这么早起床。反正也没其他的什么事好做，干脆去外面转一转。
刚刚走到玉石市场的建设工地，就被一个女牧民吸引了。
这是一个贱民寡妇，带着两个未满十岁的孩子。昨晚听到人视台里说的买房入籍的消息后，便想到也去赚钱买房，让孩子能入个良籍。
她赶紧去打听，得到的消息大失所望：营造管理局只收男性。
回家想了许久，怎么才能赚钱呢？
这个寡妇有一个比常人强的地方，就是心灵手巧。她用羊毛编织出来的毯子，每个人看到之后都称赞不已。
为了自己的孩子，这位母亲拼命的想赚钱的办法。
后来她想到，工地上那么多的工人，晚上都要睡觉吧。如果自己编织好毛毯，说不定就会有人买呢？
说干就干。
她连夜织出了一条毛毯，跑到工地来叫卖。
可问题在于，工地上的那些呼韩俘虏现在都恨不得把每一文钱都攒下来将来好买房子。尽管她的毛毯物美价廉，但还是没有工人舍得花钱购买。
就在这个时候，正好沐儿过来了。
问了一下价格之后，沐儿毫不犹豫地买下了那张毛毯。天气转冷，相公晚上盖上这个就舒服了。
寡妇听说面前的人是市长夫人，毯子是买给市长的，说什么都不肯收钱。
这下沐儿就不好意思了，表示不要钱我也不要了。
寡妇跪在地下，苦求沐儿王妃一定要收下。
沐儿非常无奈，但怎么都不能占人便宜吧。于是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别人不要钱，那我也得想个办法让她赚钱啊。对了，这么好的毯子，价格也不贵。要不给弟弟张宠也买一张？
再接着，她就又想到金枝玉叶的李墨宁来到这苦寒之地得给她也买一张。还有丽娅姐姐、阿缇雅姐姐，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派人给自己送一份。还有迦叶大师，还有王忠宝，还有小乙丁武，还有……反正也不贵，干脆多买点送人也好。
787. 我们不怕苦
沐儿算了一下，至少要送出二十多份。反正价格也不贵，干脆一起订了，也关照一下这个可怜的妇女。
寡妇自然是开心到跳起，连连给沐儿道谢。
回到家里后，马上就开始织了起来。一边织着毯子一边想：这可是沐儿王妃要的东西，赚不赚钱是一回事，可不能耽误了。靠自己一个人，得织到什么时候去？
这么一想，就去和相好的一些女人说了，看能不能来帮帮忙。
虽然还没有下雪，但现在秋草早就黄了，放羊的事并不多，大家都比较空闲。一听说是给市长家做的，一下子周围的女人来了好几十人。
不到两天，二十多张精美的羊毛毯就编好了。
寡妇组织了十来个女人赶紧一起给沐儿送去。
又是一番你推我让之后，女人们收下了钱。其中有一个女人开口问道：“沐儿王妃，您要觉得这些毯子有哪些不满意的地方，随时和我们说，我们改也行，重编也行。”
沐儿表示非常满意，这些毛毯实在是太精美了，挑不出任何毛病。
自己的东西能让市长夫人满意，女人们都非常开心。
刚才那个女人壮着胆子说道：“沐儿王妃……”
沐儿打断道：“对了，我刚才忘了和姐姐们说了。不要叫什么沐儿王妃，叫我沐儿或者于家娘子都行。”
女人笑了起来：“请王妃恕罪。我们都叫习惯了，实在改不过口来。”
改不过口是一回事，实际上在普通牧民心里，就认为她们是王妃。于奇正严令只许叫自己市长，当官的自然遵守。老百姓就管不了那么多，私下聊天时还是以原来的称呼。
沐儿性格本就柔和，从不强人所难。当即笑着说：“那就随便各位姐姐了。不过，千万别在我家夫君面前这么叫。”
普通百姓和于奇正一家接触并不多，但人嘛，总是喜欢谈论公众人物。
于市长一家的情况，是市里百姓经常讨论的话题。
墨宁王妃尊贵，丽娅王妃刚毅，阿缇雅王妃高雅，那都是有如天上星辰般的人物。美是极美的，但和百姓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只有沐儿王妃最接地气最像普通人，据说是于市长心里最亲近的王妃。草原上无数少女都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她那样。
现在一接触，沐儿王妃真的好好啊。都当上王妃了，还这么体谅人。
那个寡妇放大胆子说道：“沐儿王妃，我们也很想做事，可是现在招的工都不要女的。您能不能帮我们找点什么事情做，让我们也有机会赚钱买房子？您放心，我们不怕苦的，干活不比男人差。”
其他女人纷纷附和，央求沐儿王妃帮帮她们。
沐儿愣了一下。
这群女人身上褴褛的衣衫和手里华贵精美的毛毯形成了鲜明对比，刚才自己就有心帮她们，可是给多的钱她们死活不要。
虽然她从来不过问政事，但也知道现在市里都是按照规章制度来，自己也没办法去和苏逍他们说，把这些女人塞进去啊。
可看着这些可怜的女人，不帮吧又实在说不过去。咦，对了，自己可以帮她们卖毛毯啊。
“几位姐姐，要不这样吧。你们编毛毯，我帮你们卖。”沐儿笑着说道。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都微微摇了摇头。
沐儿王妃愿意帮她们卖当然是好。可这有个问题，她们都是穷苦贱民，自家也没有什么财产，到哪里搞那么多羊毛去呢？如果去找别人买，哪来的钱呢？还有，万一生产出来了卖不了那么多怎么办？
得知她们的这些难处之后，沐儿说道：“买羊毛的钱我来出，到时候如果赚了大家分，亏了就算我的。”
妇女们欢天喜地地走了。
很快，可以去沐儿王妃那里编毛毯赚钱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马上就传开了。
不到一个时辰，于奇正营帐被密密麻麻的妇女包围了，足有好几百人。
这下可就把沐儿吓坏了，本来想的就那么十几二十个人，自己怎么都承担得起，怎么都想不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这可怎么办呢？
沐儿都快急哭了。没办法，赶紧去找夫君，让他帮帮我。
于奇正见到沐儿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心疼得都快化了。当即抱着她柔声安慰：“别急别急，多大个事啊？了不起咱们开个服装……哦不，毛毯厂。”
他说这话是有经验的，当初秦氏服装厂的业务就是自己去谈的。
沐儿还是非常担心：“可是编出来了卖不出去，那咱们家不就全亏了吗？”
唔，这倒是个问题。当初在荆州那边有钱人多，消费力强。现在在这边大伙儿都没钱，卖给谁去啊？
但不管有多大困难，这事咱都得干。沐儿跟我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开口。要这点事都搞不定，也太对不起我家沐儿了。
哎，对了，咱现在不是有权吗？这时候不以权谋私，啥时候以权谋私。
于奇正拍了拍沐儿的脸：“放心，我卖得出去。你放心的招人吧，来多少招多少。咱家沐儿的面子可不能丢。”
虽然不知道夫君能用什么方式卖出去，但既然他开了口，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沐儿欢天喜地跑出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些妇女们。
沐儿走后，于奇正高声叫道：“小乙，备马。”
小乙赶紧去马厩把马给牵了过来：“大帅，去哪？”
于奇正扭了扭脖子，一脸正气凛然地说：“本市长要去视察兵营。”
小七和丁武两人差点跌到地下。咱们爷今儿个是怎么了，居然要去……视察兵营？不不不，这不可能！一定是我听错了，一定是。
见两人这个样子，于奇正气不打一处来：“你两这什么表情？老紫不能去视察兵营吗？”
“能，能能。”两人急忙点头。
于奇正一边上马一边嘟哝：“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我不去看看，万一那些家伙懈怠偷懒，到时候大蛮王打过来了怎么办啊？”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传来。
于奇正回头看着捂着自己脸疼得龇牙咧嘴的丁武，不解地问道：“丁武你干啥？”
丁武眉头都皱成一团：“没啥，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788. 请市长阅兵
收到市长已经在前来军营视察的消息，各级军官全都无比紧张，而士兵们则都是无比激动。
要知道，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啊！
于奇正策马缓缓进入军营，两侧“市长威武”的叫声直冲云霄。
到得点将台，常固单膝跪下：“请市长阅兵！”
于奇正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阵列，心想要是真全部阵列去巡查一遍，不得一两个时辰啊？不行不行，赶紧把正事办了回家玩我那小鹰去。
“常固啊，”于奇正拖着官腔说道：“我这次过来呢，不看你们的军事训练，就想看看将士们的食宿状况。”
常固连声应喏。
先是装模作样地随机问了几个士兵吃得怎么样、住得怎么样、有什么困难之类问题，可想而知，回答都是非常好。
接着就去饭堂察看了饮食情况和马匹的养护，于奇正心想：好了，现在圈子差不多绕完了，该直奔主题了。
“嗯，不错不错。”于奇正点头道：“我再去看看住宿情况就回去了。”
从市长确定巡查主题开始，负责后勤的军需官就一直在流汗。听到这句话后，大家不免暗自呼出了一口气。
本军一直重视后勤，各方面都做得非常到位。特别是住宿方面，更是其中做的最好的部分。既然其它的没问题，接下来看住宿应该完全没问题了。
“这都搞得一些什么名堂！”于奇正一进士兵帐篷就大吼起来。
所有军官全都如五雷轰顶，这这这……是哪里做得不对吗？看不出来啊，咱们这住宿条件，在草原上绝对是数一的啊。
于奇正指着常固的鼻子，怒不可遏地叫了起来：“你们就是让士兵这么睡的吗？这将来怎么打仗？”
常固脸色发白，他也完全不知道到底哪里错了。
但常固能确定的是，这次的错误肯定不小。他是飞鹰铁甲的老人，跟了于帅这么久，就从来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草原原本就是苦寒之地，接下来又是寒冬，保暖是第一要务！”于奇正继续吼道：“除了保暖，还要轻便易于携带。没错，现在看上去保暖没问题。可如果要行军打仗怎么办？”
军官们终于理解他的意思了。
这些帐篷搭设，以及里面的铺盖作为驻守营地完全没问题。可如果是野外作战，就存在着诸多掣肘了。
东西带少了，士兵们会被冻坏；东西带多了，就会降低部队的机动性。
而于帅打仗，最为讲究和重视的就是“快”。见到后勤保障不能满足部队快速运动的状况，发这么大火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其实这个问题军官们不是没想过。当初飞鹰铁甲的背包，既能满足野外行军住宿需要，又非常轻便易携。
可问题在于，草原上哪有纺织业啊？再说了，就算飞鹰铁甲的被子，也不能抵御这么寒冷的天气啊。
军需官哆哆嗦嗦地解释了这些原因。
于奇正冷笑一声：“没了张屠夫，还不吃带毛猪了不成？只要肯开动脑筋，办法总比困难多。”
小乙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早上沐儿送给自己的毛毯，当即对着常固眨了眨眼睛。
常固立即会意，当即朗声说道：“请市长放心，我们尽快想出办法。”
于奇正眼一撇：“尽快？尽快是多快？”
“两天，”常固马上改口：“不不不，一天！一天之内，我们一定想出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好。”于奇正语气稍缓：“我就给你一天时间。如果还想不出办法怎么办？”
“末将愿立军令状！”常固斩钉截铁地答道：“一天之内想不出办法，愿军法从事。”
得到这个回答，于奇正非常满意，带着小乙他们离开了军营。回去的路上开心得都快笑出声来：沐儿呀，等下你就拿着毛毯来这里推销，一下子就能卖出一大堆。哈哈哈哈哈，你老公厉害吧？
军营这边，军需官们都快哭了。这个问题咱们已经想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办法，您现在说一天内想出办法，这不是把咱们都拖上断头台吗？
“常将军，你应该是已经有了办法吧？”头脑反应比较快的军官开口问道。
“没有！”常固的回答非常干脆。
一群军官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过，一天之内，不，不需要一天，最多一个时辰之内咱们就能有办法。”常固非常肯定地说。
军官们呆呆地望着常固，心想他不会是被市长给骂傻了吧。
“你们啊，没跟着于帅干过，你们不懂。”常固得意洋洋地开始解释起来。
于帅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只提出问题，然后把事情推给下面的人。相反，他总是会提前预见和解决问题。只不过他有个习惯，不会直接说出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并不是要故作高深。而是让咱们自己有个思考的过程，这样才能真正全面理解他的战略战术。
比如这次，我们现在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存在，但因为惰性等原因，一直拖着没能解决。其实，于帅心里早就有了解决之道。今天这么做，目的是敲打敲打我们，让我们深刻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
大家听好了，以后再遇到类似问题，一定要尽快尽力解决，而不能悬在那里，最后不了了之。到了打仗的时候，就会因此吃大亏。
军官们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这时又有人问了：“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常固笑得非常欢快：“给我备马。”
不久后，常固私下里找到了小乙。
小乙也不多说，拿出了自己的毛毯，笑着说道：“你去找沐儿姐。”
常固把毛毯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阵，心里不由得大喜，当即去找到了沐儿。
听到常固开口就是先来五千张毛毯，沐儿都快惊呆了。咱家夫君是真的厉害啊，这么快就解决了这个难题。
五千张，天啊，咱们毛毯厂的人全都有事做了。
常固想了想，这个毛毯体积也不大，重量也轻，完全可以做成类似飞鹰铁甲睡袋的那种嘛。于是又提出，毛毯做成睡袋，咱加钱。
789. 这么大订单
沐儿已经从最初的状态清醒下来了：“常将军，你的意思是这个就是和咱以前飞鹰铁甲的背包一样？”
常固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夫人真聪明。”
沐儿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常固连忙问道：“是不是有难度？如果缝制成睡袋困难的话，那就毛毯也行。”
沐儿摇头道：“不是，这个没有任何困难。”
常固赶紧问道：“那是什么？”
沐儿讲了起来。
这里一到冬天，风雪不止。睡袋好是好，但还是得搭建帐篷。不然被雪淋湿了，就无法御寒了。
如果能想出个什么办法防风雪，那么就能把搭建帐篷的时间省掉。
“可不可以外面罩一层羊皮什么的？”常固试探性地问。
沐儿眼睛一亮：“对啊，咱们可以再做一个羊皮外罩，用的时候套在睡袋外面。重量也轻，行军时挂在马臀上，也不影响行动。”
常固大喜：“那就这么定了！”
等常固一走，沐儿马上去找到了苏逍。
于奇正说要建毛毯厂之后，沐儿就去找苏逍划了一大片地。
本来嘛，建厂也没这么急。可现在接到了这么大的订单，那就是早一天开工早一天有钱了。
这次苏逍可就为难了。现在这么大规模的建设，加上打草钓鱼大生产，市里的所有男丁全都用上了。
营造管理局这边近期在拼命赶建牛马市场，不然征收上来的牛羊都没有地方住。一旦变天，就会大量冻死。
沐儿也知道和牛马市场相比，毛毯厂肯定没那么重要，只能叹息着回去。
这个情况被妇女们知道后，马上就叫了起来：“不求他们，咱们自己建！”
她们说的没错，真的干起活来，比男人一点也不差。尤其是膀大腰圆的草原妇女，男人都比不上。
美好生活就在前方，妇女们一个个卯足了劲，连日连夜地干了起来。
围墙才圈到膝盖高，没砖了。
砖窑陈伯也很苦恼啊：现在的人手能烧出来的，只能供应上营造管理局那边的，哪有多的给你们？
妇女代表立即去和陈伯谈判：你们做技术指导就行了，咱们自己烧！
尽管派出人去修建窑洞，但大多数妇女都只能暂时先空下来等待。
羊皮囊和毛毯睡袋样品送到军营后，常固立即派人送给于奇正看。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常固马上给户管局打了报告。
赵奋为难了。
户管局除了户籍管理外，还负责税收征用和财政支配。最近全都是大规模的支出，财政早已入不敷出。
如果不是这两天通过房产预售回来一部分资金，根本完全没法应付。
现在军营那边又递来申请购买毛毯的报告，这么大的资金量，让他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常固立即展开了野练。
这次野练的要求极其严格，时间和路程要求非常高。两天后，部队纷纷反应后勤住宿方面跟不上，战士们晚上根本没得睡。
常固召开了全军大会。
这次演练的效果很好，把我们的问题暴露出来了。可是，咱们不能只看到问题，得去解决。
怎么解决呢？大家看看这个，羊皮囊加毛毯睡袋，居家旅行必备之良药。
不过呢，这款产品不是公配，有需要的弟兄可以上报，由军部统一购买。
需要说明的一点啊，这个不是强制性要求。自愿，啊，自己觉得需要的就买，不需要的不用买。
哦，另外还有一点啊。类似这两天的野练，以后每半个月就要进行一次。
好了，就这样。记住啊，完全自愿。
连续的胜仗，这些有军籍的士兵家庭条件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基本上都是小康之家了。
现在在军中每月都有饷银可拿，又没什么好开支的，所以大伙手里都有钱。
这些皮囊和毛毯也值不了多少钱，如果不买的话下次野练还得挨冻。老大也说了，以后每半个月就要来这么一次。买买买，赶紧买，早买早舒服。
第二天，毛毯厂这边就收到通知：追加订单一万五千套。
这个消息传出来后，心急如焚的女工们实在等不及了，进了还没建到一半的厂房，直接在露天下开始生产。
毛毯厂的开工，引发了另一轮的连锁反应。
几乎所有的人都想着买房子，以前家里就靠男人赚一份钱，大家心里也都多少有些顾虑。现在两口子都能赚钱了，根本就不用担心还贷，只要凑够首期就行了。
在这种情况下，预售房产开始涨价了。
这倒不是官方要涨价，而是从一开始就一直是竞拍价高者得。
本来就想着买房子的人，这下就更急了。再不想办法快点买的话，涨不涨价就不说了，规划就那么多地，到时候卖完了，就根本买不到了。
现在在市区里的所有人都有活干，有了赚钱的途径之后，大家就有了底气，赶紧买买买啊！
房地产销售的全面火爆，让这些天一直愁眉苦脸的户管局官员们呼出了一口长气。
财政有钱了，官收牛羊要钱，给给给。营造来要钱，给给给；砖窑来要钱，给给给；渔场来要钱，给给给。还有谁想要钱的？来来来，给给给。
这些钱一拨下去，人们领到了工钱，劲头就更足了。
特别是营造工地上，工人们都是玩着命的干。除了银钱的刺激外，还有个更大的事情刺激着他们。
“妇女专用砖窑”已经开始出砖了，毛毯厂的建设蹭蹭蹭地往上涨。
这特码的也太侮辱人了，咱们居然还不如那群娘们？
可怜的赵奋又遇到问题了。
谷里嘻哈，也就是人视台开业时采访的那个呼韩族士兵，现在已经是个管事的了。
这货的脑子转的比一般人要快，买房这个好机会绝对不能放过。现在房价天天涨，得尽早买一套到手里。
自己手里的钱不够怎么办呢？我借。
听说他要买房，同伴们也都挺义气，纷纷把工钱借给他，还真让这货凑够了首付。
这下可把户管局的官员难倒了。
虽说市里并没有限制买房资格，但谷里嘻哈他们这批人情况比较特殊。
790.投奔王公公
不管怎么说，现在呼韩族都还是咱们的死敌。他们这些人到底心里怎么想的，还真不好说。这也是上次赵奋说要“研究一段时间”的原因。
下面的官员不敢怠慢，立即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赵奋。
赵奋也很为难，有心答应吧，又怕给市里面埋下钉子；不答应吧，又寒了真心投诚人的心。
最后，还是一个手下出了个好主意：不管其他那些呼韩俘虏怎么想，单说谷里嘻哈这个人，应该是真心想留在我们这边的。上次接受采访时说了我们那么多好话，就已经没可能回呼韩族了。这次这么急迫的买房，也能证明这一点。要不，咱们先通过他了解一下情况？
赵奋依言召见了谷里嘻哈。
在草原上有一点好处，就是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不用绕圈子。
当听到赵奋说出既想为他们办理籍册又有担心时，谷里嘻哈大笑了起来。
“不瞒您说，刚开始的时候还真有很多人这么想。”谷里嘻哈说道：“可是现在，谁还有那些歪七歪八的想法啊。”
赵奋问道：“难道就没有人在暗中鼓动吗？”
“以前有，现在肯定没有。”谷里嘻哈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现在谁再说什么要逃跑之类的，在大伙眼里就是傻波一，谁还会理啊？”
赵奋点点头：“难道就没有逃跑的吗？”
“有。”谷里嘻哈答道：“都是一些以前当官的或者死忠，不过要跑的都早就跑了。”
“哦？”赵奋饶有兴趣地问：“有多少人？”
“大概七、八十人吧。”谷里嘻哈说道：“具体多少我不是很清楚，但绝对不到一百人。”
“那现在留下的人里，还有多少百夫长级的？”赵奋继续问道。
“这个我知道，只有一个。”谷里嘻哈答道。
赵奋心里彻底安定了下来。
军人，任何时候都有些无法改变的习惯。即使是当了俘虏，还是会服从原来的长官。如果没有主事的，就不可能闹出什么事了。
现在这群俘虏里的核心军官都走了，表明确实没太大问题了。
“行，那我们明天就开放对你们这批人的籍册登记。”赵奋这次回答的很干脆。
谷里嘻哈兴奋得一下跳了三尺高：“真的？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落地后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当即紧张地问：“那我买房的事……”
赵奋笑道：“有籍册的人都可以买。”
谷里嘻哈兴奋得快晕过去了，这意味着：他可以一步登天，当上良民了！
。。。。。。。。。。。。
长安新城的建设已经开始了。
诚如秦晓鸾所料，有了独孤冲的加入，事情比预想中进展得快得多。
现在她们三个人分工明确而合理。独孤冲负责与各个相关衙门的协调，秦晓鸾负责设计和技术攻关，将作大匠阎本德负责具体的施工安排。
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相互间配合的十分默契。
忙过开始一阵后，秦晓鸾便稍微清闲了一点。
以她现在的身份，不太适合经常去现场，所以在驸马府的时间也多了一点。
不过这样也好，在家里也能多陪陪几个老人家。
这天，家里来了一大群客人。
这些人有一部分是镇南县的人，男女都有。还有一小部分就让秦晓鸾有些诧异了，秦氏集团的白景明等人。
他们是怎么聚在一起的呢？答案是：去投奔于奇正的。
往深里一问，不由得啼笑皆非。
于奇正在沐儿张宠家乡那可是神一般的人物，他和于郎部曲的故事在精忠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光是他本人，张宠也成了县里很多年轻人的偶像。
为什么呢？毕竟于奇正年岁比他们大一点，加上位置太高，高到不敢想的地步，那就感觉有点遥远了。
张宠就不同了，和他们这些刚刚成人的大孩子年岁相仿，而且就是精忠县的人。
去镇南县的第二批于郎部曲中，就有几个是张宠的铁粉。
现在张宠跟着于奇正去了北方，那肯定要去找偶像。
另外几个农夫农妇模样的表示，他们主要是要去找迦叶大师。
迦叶大师在镇南县布道，收了一批信徒。
他离开后，本人还觉得没什么，在哪里都是弘扬佛法嘛。
但这几个信徒感觉就不一样了，大师走后他们也到其他庙宇里做法事听讲坛，但始终觉得不是那个味。到后来，就觉得现在见到的这些和尚都是打着佛法的旗号敛财的骗子。要想听到真正的佛法，还是得去找迦叶大师。于是一伙人变卖家产，要去找迦叶大师。
还有几个厨子，是镇南县酒楼的。
于奇正走后，曾庆福回到京城当御厨，他们留在镇南县继续开酒楼。本来过得好好的，前段时间县里突然宣布这些产业都要收归官有。
收官就收官吧，反正就是做一份事拿钱而已嘛。
可接下来的事情就很让人气愤了。
开始是县里的官员们接待都到酒楼来，至于钱嘛，都官有了还给什么钱？
接着就是各级小吏和办事的也纷纷前来打秋风，酒楼这边也没个管事的，反正又不是谁的钱，吃就吃呗，何必去得罪人？
这些人来吃还不说，排场还大，没到吃饭的时间就把位定下，来消费的客人都订不到位置。
这么一来二去，很快就把当初曾庆福攒下的那点底子败光了。
接下来就是厨师们没钱发饷银，去找到县太爷，得到的答复是县里哪有钱给你们发银钱？
厨师们无奈，于是跑来京城投奔曾庆福。
可曾庆福现在自己在宫里做御厨，也没法开酒楼啊，于是建议他们去投奔于奇正。
最让秦晓鸾受不了的，是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
这些人都是王忠宝在镇南县开的青楼里面的姑娘，她们遇到的情形和厨师们差不多。现在不光是不赚钱，还得经常受气。
大家无比怀念王忠宝，那时候不被盘剥都赚到钱不说，谁敢欺负咱们啊？
聚在一起一商量，现在就算去别的地方，赚不赚钱姑且不论，受气受罪是肯定的。干脆横下一条心，去投奔王公公！
791.一大堆青菜
如果说镇南县这些人好比较好理解，白景明他们就有点奇怪了。
他们按说是秦晓鸾自己的嫡系，在荆州城那边收入也不错，也不会遇到镇南县这些人遇到的事，怎么会也要去那边呢？事情是这样的。
任何集团做大了，都会不可避免出现派系的现象。
秦氏集团现在已经是一个大的集团，加上秦晓鸾又不在，这种现象就越发严重了。
过来的这几个都是研发部的人，以前直接隶属苏逍手下。
秦晓鸾在的时候，研发部可以说是集团里最牛的一个部门。她走后本来就没有以前那么受到重视，加上苏逍也走了，白景明这些人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像白景明这种真正的“研发狂人”，追求的并不是名和利，而是从自己手中研发出新的东西。
如此一来，这些人就待不住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直接找秦晓鸾，二是去找苏逍。
可是找秦晓鸾有什么用呢？人家现在已经是娘娘了，不可能回到荆州来管这些事，最终的结果无非是告状而已，最多也就是现在那几个头受到惩处。但咱们不是要的这个，咱们要的是一个好的研发环境。
于是乎，这几个人最后商定去找苏逍。
到了京城之后，正好遇上了镇南县来的那批人，于是双方结伴前往北方。
刚刚走了没几天，就听到了安西封关的消息。
一伙人在一起商量了一阵，最后白景明提出，太子和于帅关系特别好，咱们去找太子请愿，兴许能办成。
回到京城后，根本就没有见到太子的机会。
正在心灰意冷之际，听说秦晓鸾现在在驸马府，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一行人便找了过来。
秦晓鸾陷入了思索。
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秦晓鸾。
不管是于奇正，还是自己亲手葬送掉李家王朝，都是理所当然。
于奇正现在正处于最艰难的创业时期，这时候能帮他的一定要帮。这些人说去找李经办这件事，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且不说李经是否愿意出面，就算他愿意，这事他也办不成。
因此，这事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秦晓鸾认为，这批人中最有用的，就是白景明几人。从现代过来的她，太了解科技的力量了。
但是现在，必须把这批人全部弄过去。如果只是弄白景明几人的话，势必引起怀疑。
可是，怎么才能把这批人弄过去呢？
把这些人安抚下来之后，秦晓鸾坐在案前冥思苦想。
第二天，她找来了独孤冲和阎本德。
“今天请二位大人前来，是因为我有一个新的构思，想和您二位商量一下。”秦晓鸾笑道。
“娘娘请说。”两人齐声说道。
秦晓鸾指着新城图纸：“二位看看，能否在这里盖一个万国园？”
万国园？这是个什么东东？两人疑惑地看着秦晓鸾。
秦晓鸾开始解释了起来。
我中华地大物博，特产众多，好东西数不胜数。
咱们把各地的特产、戏曲、表演等浓缩在一个小的范围，然后组合在一起。这样，游客们只要游览园区就能领略到不同的风土人情。
“妙啊！”阎本德鼓掌道：“还有一个好处，凡是外地在京城的人，都有一个绝佳的去处，一解思乡之情。”
“好主意！不过，”独孤冲点头道：“不过，为何要叫万国园呢？”
秦晓鸾笑着回答：“虽然我朝什么都不缺，但若都是本朝的，难免令外人产生自娱自乐的感觉。当今太平盛世，天子圣明，各国来使络绎不绝。如果这些蛮夷都在园区有所展示，那么世人谁不知道我大仪朝万邦来朝？”
“好！”阎本德又叫了起来：“其中又隐含着那些外邦尽皆宾服之意。这个好，这个好！”
次日早朝，独孤冲和阎本德共同当庭上奏，请建“万国园”。
这个奏章得到了满朝文武的一致赞同，圣上也是连连点头，夸赞不已。
第三日，礼部呈上奏章，暹罗、高丽、真腊、倭国等数十外邦使者全部请求在万国园中设立本族区。
圣上龙颜大悦，表示这事要尽快完成。所需一切人力物力，朝廷各部门均无条件配合。
按道理说这本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特别是独孤冲，办成了这么一件大事应该很开心，但中朝臣却发现他却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世明也发现了这一点，当即开口问道：“光禄大夫，你是有什么难处吗？”
独孤冲面色一正：“禀陛下，万国园修建之事，自身倒没有什么难处。”
李世明微微一笑：“那就是有其它难处喽？”
“也不是什么难处，”独孤冲答道：“臣只是在想，若是能有蛮族设点，那就圆满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就静了下来。
独孤冲这个话很值得思考。
刚才礼部说的那些国家，基本把东、南、西三个方向的都涵盖了，但北方整一个方向都没有。
对“万邦来朝”来说，肯定是一个很大的缺憾。
李世明沉吟良久，最后下了一道诏书：着安西都护齐超群，适度开放关口。允许双方工、农人员往来，商贸暂不开放。
独孤冲和李经会心一笑。虽说不能达到两人心理预期，但有了这么一个好的开端，事情总会朝好的方面发展。
消息传到驸马府，白景明等人一片欢腾，马上就要打点行装上路。
于奇正母亲跑到后院摘了一大堆青菜，抱在怀里对白景明等人说道：“白先生，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把这些带去给正儿啊？这个是家里种的……”
“你这老婆子，”于财主叫道：“这怎么带？还没到就坏了。”
于母哭了起来：“我听说，那边都没有青菜的。孩子在那边哪里受得了啊？”
众人不免一阵凄然。
“嗨，要不我怎么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嘛。”于财主摆出一副诸葛亮的样子拿出一个包：“看，这是什么？”
于母抹着眼泪一看，惊喜地叫了起来：“菜种！”
于财主得意洋洋地说道：“对啊。新鲜菜肯定带不过去，给菜种他们自己种，想吃多少有多少。这叫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792.我听市长的
白景明等人心里不由得暗叹，带菜种有什么用，那边根本长不活。
可是众人怎忍伤了老人家的心，当即脸上表现得喜气洋洋收了下来，表示一定带到。
看着于奇正父母欢天喜地的样子，秦晓鸾心里也是一阵酸楚。如果不是自己，于奇正也不会是这种命运。
秦晓鸾把白景明拉到边，给他说了一下“大棚养殖”的概念。
其实她自己也没种过田，对大棚养殖也不了解，只能讲这么一个概念。至于将来他们能不能做到，这就谁都不知道了。
一天后，白景明等人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
这边的观众对好声音的比赛实在是太狂热了，这些天光是海选，就把苏喜儿都快累趴了。
无奈之下，只能调整比赛规则。
首先是增加了播出频率，把荆建好声音一周一场调整为一周两场。
这么一来，每个月的月赛时间就得延长。
苏喜儿考虑后，决定每个月开一个专场，那天晚上除了《市区新闻》外就全部都是好声音，不播放其他节目。
很显然，现在有了海选环节之后，选手的质量上升了一大截。
第一个名叫塔吉古丽的年轻姑娘就炸了场。
“远处传来驼铃声，在我耳边声声想起。
端起羊奶酒，走出毡房迎接你。
可是你没有看我一眼，渐渐地远去。
心上人你听我说啊，我愿意陪你翻过雪山，我愿意陪你穿越戈壁，
我愿意陪你，去遥远的伊犁，去找你心中美丽的阿瓦尔古丽，
看你和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
台下的蛮族人一个个听得如痴如醉，汉人们虽然听不懂歌词，但从塔吉古丽那深情的声音和火辣辣的眼光里，都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这是一首非常感人的情歌。
于奇正也感觉到了，心里不由得连连发抖。尤其是台上西丽莎的目光扫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恨不得“上厕所”遁走。
塔吉古丽继续唱了起来：
“阿爸弹起萨塔尔，忧伤的琴声让我哭泣。
倒满酥油茶，心里想的都是你。
你那渐渐远去的马蹄，我此生难忘记。
心上人你听我说啊，我愿意等你飞上蓝天，我愿意等你飞回草原，
我愿意等你，回美丽的哈密，回到塔吉古丽最温柔的怀里，
用最美的声音，等你归来的消息。
……”
台下的蛮族人疯狂地鼓起掌来。
谁也没想到歌曲还没完，随着伴奏第二次响起，塔吉古丽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唱了起来。
这次轮到听懂歌词的汉人百姓疯狂了。
用汉语演唱的时候，塔吉古丽一边唱着一边走到场地边上，双手捧起早已准备好的满满一碗羊奶酒，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缓缓朝台下走来。
“噢……”台下的人疯狂地起哄，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都落到于奇正身上。
于奇正要多懊悔有多懊悔，为什么这么优柔寡断，为什么刚才不想到“屎遁”就“屎遁”？
评委席上的张宠，怪叫声最响亮，还边叫边鼓掌，巴掌都拍红了。
塔吉古丽走下台后，并没有朝于奇正这边走来，而是径直走向评委席。
刚才还喧闹的观众一下全部静了下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塔吉古丽走到张宠面前，含情脉脉地看着嘴巴张成一个核桃的张宠，把羊奶酒递了过去。
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的观众发出比刚才更加猛烈的怪叫声。其中反应最激烈的就是市长于奇正了，这货激动得跳到了桌子上，手里挥舞着一块抹布，扯着喉咙大声怪叫：“在一起！”
很快，全场爆发出有节奏的齐声呐喊：在一起，在一起！
张宠的脸憋得比苹果还红，站起身回头对着于奇正叫道：“姐夫，我……我还小啊！”
于奇正眼一瞪：“哪里小了？”
台下观众笑得颠倒。
你张宠都已经是打了那么多胜仗的军长了，在这里说自己小，可别笑死人了。
“人家姑娘端了那么久，你到底喝不喝？你不喝我可喝了啊。”王忠宝扯着阴阳腔，一脸认真的样子引得大家肚子都快笑疼了。
“你喝，你喝，我不要。”张宠太感谢宝哥这个及时雨了，不然真不知道怎么下台。
“我想喝，可还得看人家姑娘愿不愿意给我喝呀。”王忠宝阴阳怪气地叫道。
台下的人都笑得快趴下了，谁都知道塔吉古丽是在示爱，而王忠宝是个太监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能不搞笑吗？
张宠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办法：“别闹！咱们现在是在比赛！哦对了，现在该到哪个环节了？”
“到了选手选导师的环节了。”阿缇雅话锋一转：“不过，现在还需要选吗？”
观众们又全部笑了起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导师们看到心仪的选手不会等到歌曲结束。所以早在塔吉古丽用蛮语唱的时候，四个导师就全都给了通过。但正如阿缇雅所说，这还需要选吗？
塔吉古丽双手把羊奶酒放到了张宠桌上，退回了台上。
主持人还是得走流程，上前说道：“所以塔吉古丽你的选择是……”
不等塔吉古丽回答，台下观众已经跟着于奇正齐声叫了起来：“张宠，张宠！”
塔吉古丽笑着说道：“我听市长的。”
台下的哄闹声到了高峰。
原以为这个应该是今晚的最高点了，谁都想不到后面的剧情更精彩。
塔吉古丽并不是孤例，接下来的选手中，有好几个少女都是对着张宠展开了猛烈的爱情攻势。
本来好好的好声音比赛，变成了“众女抢一男”的狗血大剧。
看着如此欢乐的场面，人视台台长苏喜儿脑子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最近苏喜儿为一件事很头疼。
尽管到现在为止人视台办得非常成功，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栏目还没有上。那就是——人视连续剧。
综艺节目收视率再高，也不可能天天办。且不说水平的问题，观众也会审美疲劳。
就观众黏性来说，连续剧的优势是无可取代的。
而如果拍连续剧的，首先就要有好的剧本，其次就是好的导演和演员。
793.波斯的黛拉
苏喜儿原计划是打算先照搬荆建人视台的剧本，但一番考虑后发现并不适合。
比如，《射鸟英雄转》虽然是“架空虚构”，但依旧容易联想对应，容易造成民族间的误会。好几个在荆建人视台火热的剧目，都存在这方面的一些考虑。
还有些生活类的吧，荆建人视台那边都是以荆州那边的百姓生活为蓝本，和市区这边的生活场景差异比较大，很难引起共鸣。
想来想去，还是拍于奇正的传奇故事最合适。
可问题在于，这个属于“历史军事正剧”，对演员的演技方面要求很高。这边现在刚刚开始，根本就没有“老戏骨”，演出来的质量可想而知。
看到眼前的情形，苏喜儿便回想起当初荆建人视台关于于奇正的连续剧里，他和秦晓鸾的爱情环节很受女性观众欢迎。特别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简直是迷疯了，多次跑到人视台请愿示威。在群众的巨大压力下，苏喜儿原本想夹杂私货，把自己这个角色最后设置成大夫人的想法也不了了之。
既然暂时排演不了“历史军事正剧”，那咱就排一出“当代爱情偶像剧”，肯定可以收获一大批粉丝。
不过，让苏喜儿再导以于奇正为主角的偶像剧，那是坚决不会干的。
怎么拍？把这些市长夫人的爱情过程全部搬上舞台，我苏喜儿不如酸死得了。
现在正好有最合适的原型——张宠。
他最后和哪个姑娘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可以想怎么排就怎么排，而且人们对生活中原型会真正往后发展成怎么充满着期待和未知，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题材了。
就在苏喜儿这么想的时候，台上又上去了一个穿着墨绿色衣服，带着黑色面纱的女子。
台上台下的人全部屏住了呼吸。
真正的高手，根本不需要出手，就会让人觉得“他已经赢了”。
前面出现的那些选手，可谓都是“强手”，但这个女子一出场，还没开口就已经把所有人都压了下去。
有白羊族人认出来，这居然是那位波斯公主！
当初，白羊王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消息，远方波斯国有个叫黛拉的公主倾国倾城，于是不惜花费很多钱财，派使者长途跋涉前往波斯，求娶波斯公主。
恰逢波斯正值内乱，打了很多年仗后，经济差得一塌糊涂。
对波斯国王来说，不打不行啊，不打的话王位都没了。
可是，打仗就得花钱，哪里来的钱？
这个时候白羊王求娶公主的这一大笔钱，对波斯国王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于是当即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黛拉跟着白羊王使者回到白羊族，白羊王欣喜若狂。为了自己这场婚礼，推迟了主动进攻汉区的时间。由此可见白羊王是有多重视。
可笑的是还没等到婚礼举办，就被常固赵奋那伙人连老窝都端了。
在人们的印象中，黛拉公主要么就是在战乱中死了，要么就是回到了波斯。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军中哪个将领纳入怀中。毕竟，这样的尤物有几个男人能放过呢？
这些猜测全都错了。
白羊族被灭之后，黛拉作为贱民被编入了贱籍。她的主家男人是一个有军籍的汉族士兵，一直在军营中没回过自己被赏赐在白羊城里的宅子，平时只有士兵的老母亲在。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竟然从白区那边过来参加好声音。
黛拉也不多说，直接在台上演唱了起来。
她唱得波斯语谁都听不懂，但似乎有一种催眠的力量，观众全都沉迷了进去。
一直到演唱结束，所有人都感觉她的声音还一直在耳边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过了许久，人群中才爆起海啸般的喝彩声。
“到我队里来吧，黛拉。”阿缇雅用从来没有过的急切语气说道。
“不不不，来我队里。”其他三个评委也都抢了起来。
黛拉鞠了一个躬，一开口说话再次震惊了所有人。
刚才唱歌是用的波斯话，现在说话先是用蛮语说了一遍之后，不等翻译开口，自己又用汉语说了一遍。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居然学会了两种语言，还如此流利，简直是骇人听闻。
“现在四位导师都给了通过牌。请问黛拉，您心中的导师是谁呢？”主持人问道。
“其实我这次来，”黛拉顿了顿：“是为一个人来的。”
这话一出，台下“哗”地一声，无数人用艳羡的目光朝张宠看去。
前面几个“示爱选手”马上紧张了起来。如果黛拉参与角逐的话，自己还能有什么戏？
张宠的脸憋成了猪肝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主持人见状，立即把手拢在耳边做出倾听状，用极具煽动性的语气说道：“请大声说出他的名字。”
就在台下观众发出“张”这个音的时候，台上传来黛拉清晰的声音：“于奇正！”
所有人目瞪口呆之际，黛拉的右手食指正正地指向了台下的于奇正。
没人起哄。
起哄只会对凡人进行，而现在于奇正已经是神一般的人物，不管有多好笑也没人会笑。
于奇正也蒙了。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指名道姓地叫自己了，这种感觉——很亲切。
主持人心里急啊，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冒犯市长，这次的演出事故也真不小啊。扣工资被批评什么的不怕，可这么大的错误，会不会让我下课啊？
摸着鼻尖上的汗，主持人赶紧打圆场：“这位选手，市长并不是评委。根据比赛规则……”
黛拉压根儿不理会他，而是直接走到台下于奇正面前说道：“我是波斯公主黛拉。你杀了我未过门的丈夫，就得陪我一个丈夫！”
于奇正又气又恼，这尼玛的讲不讲道理？
白羊王又不是我杀的，他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这笔账凭毛算到老子身上？
还有，就算这笔账算到我头上，那也应该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啊。杀你丈夫就得赔你一个丈夫，从古到今就没听过。
乌兰丽娅见状，赶紧想办法平息：“这样这样，等比赛结束了咱们帮你征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吧。”
794. 能配上我的
黛拉挺了挺胸，指着于奇正傲然说道：“全市区能配上我的，只有他！”
人群哗然。
虽然这话说得狂傲，但想想还真不过分。从身份上来说，人家也是公主出身；从个人来说，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看着黛拉一步步的逼近，于奇正吓得赶紧一把搂住身边的沐儿：“我……我有老婆了。”
观众们强忍着笑，憋得好辛苦。
市长是谁？天下无敌的战神啊！
可现在这个畏畏缩缩的样子，哪里有半点战神的风采？
“我知道，还不止一个。所以，”黛拉目光锁定于奇正：“难道还怕多一个吗？”
这话一出，台下人再也控制不住，轰然大笑起来。
于奇正擦着头上的汗，求助的目光落到李墨宁身上。
这黛拉的气场实在太强，估计沐儿丽娅都不是对手，看来只有李墨宁才可能镇得住她。
“黛拉公主……”李墨宁悠然开了口。
黛拉双掌合上行了个礼：“墨宁王妃。”
李墨宁也不和她就这个称呼纠缠，笑着说道：“你汉语学得很好，我想问你知不知道一个词呀？”
“王妃请说。”黛拉态度不卑不亢。
“郎情妾意。”李墨宁含笑道。
台下的汉人和一些熟知汉语的蛮人心想：不愧是墨宁王妃，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
这个词用在这里，除了自身的意思外，其中一个“妾”字更是提醒黛拉，即便能成，你的身份是什么。
当然，黛拉本人接触汉语时间很短，是不能理解这些潜台词的。
她只能从字面意思理解：“王妃的意思是说男女之间要相互喜欢吗？”
“黛拉公主很聪明，”李墨宁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说完之后站起身：“咱们市区，是天下最为自由平等的地方。就拿婚姻来说吧，也没照搬大仪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市区律法明定，婚姻皆由本人自主决定。”
台下观众纷纷点头，墨宁王妃这话说的太对了。咱们市区真的是天下最好的地方，即使是婚姻择偶，也是最为自由的。
尤其是对女孩子们来讲，这真的是一种幸福。别说大仪朝女子根本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以前的蛮族也差不多是一种利益交换的货物。
“但是，”李墨宁继续说道：“这种自由是双方的自由。如果市长也爱慕你，我们并不反对。”
于奇正慌乱地摆手：“不不不，我不，我够了，够了。”
这又引得一阵狂笑。
“墨宁王妃说得对，”黛拉并没有显得非常丢脸慌乱：“但总要有一方先表达出来，对吗？无论市长是否喜欢我，我也可以表达，对吗？”
“没错，你有这个权利。”李墨宁笑道：“现在你已经表达出来了，你很勇敢。”
谁都听得出，这话已经是战胜者的口吻了。
不料黛拉竟然毫不介意，而是充满信心地笑了：“市长，你看着我，黛拉。记住我的话，有一天你一定会娶我的。”
于奇正差点晕倒。
所有人都在想“是谁给你的勇气”，但黛拉的气势让人根本不敢嘲笑，反而隐隐觉得似乎就是那样。
主持人赶紧出来打圆场：“让我们回到比赛环节。请问黛拉公主，你所选择的导师是……”
“阿缇雅王妃。”黛拉毫不犹豫地补上一句：“因为以后我要和她做一辈子姐妹。”
谁都知道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阿缇雅也颇有风度地过去拥抱了黛拉一下。
全场热烈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张宠。
最开始黛拉说“是为了一个人来”时，张宠也误会以为说的是自己。
好在这个火力是对着姐夫去的，张宠的脑子有了休息的时间。
最近几天他觉得头痛得要命。
到现在为止，公开在台上对自己示爱的已经十多人了，其中还有好几个进入了自己的战队。
最烦的是，姐姐沐儿也凑热闹，私下里见到他时就是“谁谁谁不错”之类叽叽呱呱的。
张宠实在不明白，找老婆有什么好玩的，天天和兄弟们在一起练武喝酒它不香吗？
他去找了苏喜儿好几次，请求辞去这个什么破导师的位置。
问题是，苏喜儿怎么可能放过他这个“流量小生”？
张宠也想过使小性子直接撂摊子不干了，可还没等他行动，就被苏喜儿告了一状。
先是姐姐沐儿，接着墨宁姐姐，然后阿缇雅姐姐，什么“人视台的工作很重要”、什么“要顾全大局”、什么“一定要支持其他部门工作”之类的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其实这些也制不住去意已决的张宠，直到姐夫把他叫去。
于奇正只说了一句话：“你是不是想我削了你军籍，调你到人视台啊？唔，不对，我觉得有个地方挺适合你的，去毛毯厂当厂长怎么样？”
张宠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再也不敢提这事了。
可现在这活吧，每次有好声音比赛，张宠就觉得自己被架在一团火上烤，不定啥时候就烧一把。
怎么办怎么办？
张宠想到今天听到的一件事：姐夫前些天去军营巡查过。
这可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信号。
跟了姐夫这么久，他从来就不直接管下面那些具体军务，怎么会突然去军营巡查。
虽然姐姐偷偷告诉自己，姐夫是去帮着推销毛毯的，但张宠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是没那么简单。
真要推销毛毯，姐夫直接把常固叫过来说句话不就得了，何必专门去军营一趟？
还有，据说姐夫在军营里并没有提毛毯的事，只是说了野战中的后勤保障。
那么也就是说……姐夫计划打仗了！
虽然不知道要和谁打，但肯定是要打仗了，不然姐夫不会亲自去军营。
根据强调野战后勤，可以推算出大概是要远征。
以咱们现在的情况，姐夫本人亲自领兵出征的可能性很小，多半是在市区坐镇。
市保军的职责是保卫姐夫和市区的安全，如果姐夫不出征，那咱们肯定也得在市区窝着，天天等着看前方回来的战报过干瘾。
这实在是太让人郁闷了。
不管是逃脱这些女人还是打仗，都必须得想个什么办法回军营去！
795. 一天一个样
长安新城的建设如火如荼地展开。
虽然比市区那边后开工，但现在工程的进度已经超过了那边。
首先，从财力上，市区和大仪朝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
其次，在人力上，新城现在已经有几万劳役，这个月大概能达到十万人；
第三，设计、材料和技术工人等方面，大仪朝的资源也是市区的无数倍；
第四，市区的气候、地质条件等客观因素也远远没有长安好。
还有最核心的一点就是圣上对新城的高度重视。从开工至今，圣上已经来过一次，今天又要来看进展。
现在的长安新城，就像是雨后春苗一样，蹭蹭地往上涨，一天一个样。
秦晓鸾和独孤冲之间的关系也处理得很好。
最开始的时候，独孤冲对秦晓鸾的看法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她就是沾了于奇正的光。
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接触，独孤冲发现秦晓鸾的能力相当之强。甚至心里都在暗暗叹息：可惜是生了个女儿身，不然肯定也是一个治世的良臣。
秦晓鸾知道，独孤冲这层关系对自己非常重要。
且不说将来这可是重臣，就眼前来说，他身后的那个人，决定了秦晓鸾未来在宫中的走向。
最近太监总管胡忠仁表面上和秦晓鸾走得很远，但通过小六子和婉儿这条线，双方联系非常紧密。
昨天下午，胡忠仁过来通知今天皇上要来的事时，给秦晓鸾使了一个眼色。
秦晓鸾当即会意，找了个机会两人进行了交谈。
“奴婢恭喜娘娘，现在诸事顺利。”这是胡忠仁的第一句话。
“大哥，咱们兄妹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吧？”秦晓鸾赶紧切入正题。
“妹子说得对，那我就直说了。”胡忠仁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古人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秦晓鸾面色一凛，作揖道：“还请大哥明示。”
胡忠仁点点头：“娘娘现在正值圣眷，以女子之身行朝官之事，本朝所未有之，此乃一喜。这次调来独孤冲，无论皇后还是赵国公，都对娘娘赞许有加，此乃二喜。但有一句话不得不注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秦晓鸾身子猛地一震。
她完全理解了胡忠仁这话的意思。
能力强是好事，但也不一定是好事。一个人能力强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爱表现，客观上都必然会出风头。这就会引起很多人的不快。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必须“依势而为”。
不管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后宫之中，如果你的势力和根基稳固，尽可放开手大展拳脚，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取得更大的成就。
但如果没什么根基，过于表现自己，不爽你的人只要一次机会就能把你连根拔起，永远不得翻身。
总的来说，眼前摆在自己面前的有三股势力：皇帝、后宫、朝廷。
先说皇帝这里。秦晓鸾很清楚，自己现在这种“得宠”，并不是皇帝李世明对她有多少男女感情。
如果真正把话说穿了，李世明现在所谓宠爱的本质，只是把对于奇正的嫉妒转到自己身上的一种体现。
现在要修建这个新城，也是要把于奇正给压下去。
对李世明来说，现在很可能是这么一种龌龊的想法：看，我抢了你的女人不说，还让她帮我做事。不但帮我做事，还把你要做的事情打败。
这是一种双重打击。
由此可以得知，现在是自己利用价值最大的时候。等到新城完工，这个利用价值就消失了。
可问题在于，自己不但不能想办法拖延，还得尽量快点完工。
这就和后宫的格局相关了。
其他的妃嫔对自己恐怕都是虎视眈眈，有机会就在圣上面前说坏话，这是完全不用怀疑的事情。
如果不是现在皇后站在自己这边，能镇得住那些人，估计现在后宫中早就公然骂成一片。
可问题在于，皇后命不久矣。
一旦皇后西归，后宫中只怕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要想避开这个局面，就必须在皇后死前回到宫中，加强自己的力量。
还有皇后这里，尽管有着为了独孤家的私心。但从根本上来说，她还是站在李家王朝这边。
自己表现的太突出，尤其是在后宫以及与朝臣走得近，就一定会引起皇后的警惕。
一旦独孤皇后判定某个后宫会对李经产生威胁，将会不顾一切地铲除。
再说朝臣。现在除了独孤无忌之外，恐怕其他朝臣对自己都没个什么好印象。
其原因嘛，还是来自于奇正。
且不说在朝臣心里，于奇正已经成为一股对大仪朝极具威胁的外部势力，将来太子登基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退一步说，即便将来太子登基之后于奇正俯首称臣，回到朝中做官，不管从关系还是能力上，群臣中谁是他的对手？
换句话说，不管国家形势怎么发展，对这些大臣来说，于奇正都是他们共同的、最大的敌人。
而自己，毫无疑问的被视作为于奇正的代理人。又或者说，是朝廷和于奇正之间联系的纽带。
也就是说，现在自己所面临的处境，可谓强敌四伏。一个不小心，就会满盘皆输。
这也就是胡忠仁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的意思。
“大哥，我该怎么办？”秦晓鸾紧张地问道。
“做一件错事。”胡忠仁答道。
做错事？秦晓鸾大惑不解。
现在自己的局面如此艰难，正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出什么纰漏让人抓住把柄的时候。你让我做错事，把自己送上去给别人宰割吗？
但秦晓鸾从胡忠仁的语气神态中，能看出这是他经过非常认真思考之后的答案。
“大哥救我！”秦晓鸾拜倒在地。
胡忠仁扶起秦晓鸾说道：“娘娘勿要惊慌，按照老奴这个做法，应该可以化险为夷。”
“大哥，你说说该怎么做。”秦晓鸾连连点头：“我都听大哥的。”
“请圣上命徐高材为你的副手。”胡忠仁说道。
秦晓鸾是真完全不懂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这是一件错事？
胡忠仁嘿嘿一笑，开始解释起来。
796. 没那么简单
兵败之后，英国公父子都受到了惩处。
值得注意的是，英国公实际上是被赐死这件事，一直秘而不宣，了解内情的人极少。
也就是说，在很多人眼里，英国公的势力其实还在。
因为种种原因，讨厌于奇正的人很多。但如果问这些人中，最恨他的人有哪些？英国公世子徐高材必定是榜上有名。
秦晓鸾请用徐高材，首先就在皇上和群臣面前，表现出了和于奇正彻底划清关系的决心。
此举将大大消除各方面的敌意。
要知道，不仅仅是徐家，还有以莒国公为代表门阀世家，因当初盐铁之事，无不对于奇正恨之入骨。
不管皇上是否同意，只要秦晓鸾这么做了，就能减少许多的敌人。
对皇上来说，秦晓鸾的这个举动也是“识相”的，代表着她完全站在了自己一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有利的事情。
如果圣上真的准了，秦晓鸾就是徐高材的大恩人。
而徐高材本就是个好大喜功的人，出风头的事是最爱做的了。
只要稍加利用，就能把他牢牢地控制在手里。
将来有什么事情，皆可以徐高材的名义去做，自己在后面控制即可。
这么一来，就显得没那么耀眼，后宫那些人的妒忌心就会降低。
对秦晓鸾来说，这无疑是个好事。
可为什么说这么做是错的呢？
这徐高材本身就是个绣花枕头，又眼高于顶，在实际操作中必定会出问题。到时候作为保荐人的秦晓鸾，自然是有责任的。这是从私人角度来说。
如果以公的角度来看，明知徐高材是这种人还用他，对国家来说自然是错的。
听胡忠仁说完，秦晓鸾其他的什么都不说，只说了一句：“可是我用什么理由，才能上这个奏呢？”
胡忠仁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理由太好找了。你是宫里的才人，抛头露面总是不好的。如果有一个副手，就不用经常和人接触。”
说完之后，胡忠仁补充了一句：“其实所有的事吧，都不用考虑什么理由不理由。圣上心里要真想做什么，随时都能找到一万条理由。甚至，根本不需要理由。”
“我懂了。”秦晓鸾垂头说道：“谢谢大哥。”
“行，那我就先走了，时间长了惹人怀疑。”说完之后，胡忠仁不再客套，转身离开。
看着胡忠仁的背影，秦晓鸾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觉得，胡忠仁并不像自己之前想的就是因为贪财那么简单。
但这只是一种类似于直觉的感觉，找不到任何可进一步想的空间。
事实上，胡忠仁还真没那么简单。
背对秦晓鸾的时候，他的嘴角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今天试探的结果令他非常满意，秦晓鸾这杆枪以后真得好好利用了。
没错，胡忠仁就是给呼韩塞西当军师的大汉奸邓衍宗手下的王牌密探——鹰眼！
在统一天下的过程中，李世明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这些人里，有自己人、有仇人，也有无冤无仇的陌生人。
其实说“无冤无仇”也不准确，大家都想吃“天下”这盘菜，已经是生死仇人了。
胡忠仁家族就是被李世明剿灭过的无数割据势力中的一支。
不管他李世明多么优秀多么英明，也改变不了胡家全部被他杀了的这个事实。
对胡忠仁来说，这是不可不报的血海深仇。
于是他先是隐姓埋名，后来净身入宫当上了太监。
当时他年岁尚小，谁也想不到这个小太监，竟然密谋着刺杀大仪朝皇帝。
随着年岁的增长，胡忠仁越来越失望。
他把皇宫想得太简单了。在等级森严的大内皇宫之中，普通的太监宫女根本就没有接近皇帝的机会。
等熬到能接近皇帝，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升上去。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胡忠仁感觉心死了。
那一年，李世明去皇家猎场春猎。
虽然距离很远，但胡忠仁亲眼看到李世明做的事。
李世明先是射中一头黑熊，然后拔出短刀，上前与受伤的黑熊搏斗，并将之格杀。
胡忠仁觉得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成了泡影。
就算自己能接近仇人又如何？姑且不谈那些贴身侍卫，就李世明自身的武功，都不是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能对付得了的。
心如死灰的胡忠仁选择了逃出宫去。既然不能报仇，还在宫里做什么？伺候仇人吗？
出宫之后，胡忠仁在一家酒店里喝起了闷酒。
想到不但不能给家人报仇，自己反而成了这么个不男不女的太监，现在连给祖上传宗接代都做不到了，不由得悲从中来，喝了个酩酊大醉。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在酒楼老板的房间里。
酒楼老板的第一句话是：“你记得自己昨晚说了些什么吗？”
胡忠仁摇头表示不知。
酒楼老板复述了胡忠仁的话之后，胡忠仁如遭霹雳。
那些话中的任何一句，都够被砍一百次头的。
酒楼老板哈哈大笑，告诉胡忠仁你幸亏遇到了我邓衍宗，咱们是同类人。
接下来邓衍宗的话，让胡忠仁茅塞顿开。
且不说能不能杀死李世明，就算你能杀了他，就报了仇吗？
他杀了你全家，你只杀了他一个，自己也还得死。你和他一换一自己是没亏，可你家里那些人命就全亏了。
只有推翻他李氏天下，杀光他李世明的子孙，这才算是真正报了仇。
胡忠仁深以为然，过了一会儿叹息道：“可是推翻大仪朝，谈何容易？”
邓衍宗的回答是：斗智不斗力。
他已经准备好马上就动身前往塞外，投奔大蛮王呼韩塞西，将来带兵攻入长安，推翻李家天下。
胡忠仁大喜，当即表示自己也愿意跟着去。
邓衍宗摇头道：“不。你留在这里，对咱们成事帮助更大。”
见胡忠仁不太愿意的样子，邓衍宗说道：“我知道这很委屈你，但你要想想，大仪朝是这么容易打败的吗？很明显，如果不是里应外合，光靠蛮族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推翻大仪朝。如果你愿意留在宫中，将来必能抵百万雄兵。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胡忠仁想了许久，可能这是自己唯一报仇的机会，当即决定忍辱负重，潜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