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话已经很清晰了，就是离开那栋楼。看来也问不出别的什么东西，莫酩抬起了头，淡淡道：“那么，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任何代价。”她斩金截铁道，却在片刻后迷茫道：“可我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这具身体，你想要什么就拿走什么吧。”
莫酩皱了皱眉，盯着她的双眼。对方的眼神没有躲闪，回视着莫酩，朝他伸出了手，摆出了任由选择的态度。
风吹拂着海面，打上了卷卷波浪，海腥味飘散在周围，湿意从皮肤钻入，莫酩的目光变幻莫测，秦萱娜的态度不像是在说谎，他沉思了片刻，淡淡道：“那就先空着吧。”
说着，他动了动右手，示意齐一一可以立契了。
齐一一抱着他的胳膊，微微颤抖道：“吾顺天道而来，以成汝之心愿，用二人之名义，立成愿之契约。”
念完之后，一张和A4纸差不多大的白色纸片从天而落，落在了她的怀里。她拿起了那张纸片，看见“许愿者之物为”这句话后没有填写任何东西。
这个意思应该就是要天道收取了吧，她想，拿起笔在成愿师后写下了自己的姓名。而后，她将纸笔递给了秦萱娜，告诉她在许愿者后写下自己的姓名。
等对方写完后，契约书一分为二，一道缠在了齐一一的右手腕上，一道绕着秦萱娜的头顶飞舞了一圈，钻入了她的眉心。
一阵大风又起，卷起波涛海浪，食人鱼疯狂地扑腾着，鲨鱼跃过了海面。片刻后，大风止，他们来到了那栋大楼外。
秦萱娜，就站在了那道铁门的身后。
齐一一还是第一次这么快地接近许愿者，她就站在了那道门后，表情似是焦急似是惊恐。
“你们是来带我出去的吗？”她说，脸上隐隐有些期待。
“门不是开着的吗？”齐一一有些不解，她松开了莫酩的胳膊，说道：“要不……你走出来试试？”
“我走不出来。”秦萱娜说道，眼里闪过了一丝惊恐，“走出来我会死的。”
齐一一：“……”
她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不仅不危险，看上去还安全的有些过分。
铁门外面二十米处，是一条宽阔的马路，马路两旁是绿化带，栽种了一些白杨树。马路空空荡荡，没有一辆汽车穿梭过，人行道亦是如此，没有行人路过。
看起来很安全，不存在人为的谋杀和车祸，因为没有人也没有车，安全的让人不安。
齐一一开始慌起来了，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一个移动着的生物，就连树叶也未曾飘动过，就像是被暂停了时间。
她想起了五国，那个被莫笙停止了时间的五国，也是如此般的安静。
“会死啊……”莫酩淡淡道，目光闪烁着，看向了那道铁门。
他朝着铁门走去，神情戒备，伸出手来轻轻触碰了那道门。
几秒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篱乐。”他勾起了嘴角，“有腐蚀金属的毒药吗？”
篱乐早已松开了他的胳膊，站在了一个安全位置。他嗯了一声，从白大褂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玻璃瓶，“三滴就够了。”
莫酩轻笑了声，说道：“那就好。”语毕，他伸手卸下了那道门。
灰尘混杂着铁锈从空中飘落，莫酩单手拎着那扇两米高的铁门，在秦萱娜和齐一一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来到了马路中央。
他将铁门扔在了马路中央，丝毫不在意这里是车辆行走的道路，一点也不担心马路上会不会突然就冒出辆车来。
扔下门后，他拿走了篱乐手上的黑色玻璃瓶，打开了盖子，将里面盛放的液体小心的倒出了三滴，滴在了铁门上。
铁门立刻发出了类似烧烤的滋滋声，在柏油路面上渐渐扭曲蜷缩，直到消失。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不过转眼间，那扇铁门就消失在了马路上。
莫酩将玻璃瓶盖好，递给了篱乐，笑道：“效果还不错~”
“那是。”篱乐骄傲道，他接过了玻璃瓶，“我在里面加了点灵水。”
“胆子真大。”莫酩淡淡道，看向了秦萱娜，“现在能走出来吗？”
然而他的话刚落，那里又重新出现了一道铁门，大小、形状、就连锈化的程度，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篱乐首先惊讶道，“灵水是稀释了的灵海水，被它腐蚀的东西不可能重新出现。”
“的确如此。”莫酩微蹙着眉，“这两扇门绝不可能是同一扇门。”
顿了顿，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幽幽道：“也许，这是某个程序的设定。”
齐一一：“程序设定？你是指游戏吗？”
莫酩点了点头，说道：“自动生成，就像是生存游戏里的树木，被砍下后几秒内，又会生成新的树木。”
“这里……说不定是个游戏世界。”
游戏世界？齐一一眨了眨眼，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个，可能是NPC了？
NPC会有自己的意志吗？还能许下心愿？
齐一一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莫酩在一旁解释道：“可能是NPC，因为某种契机产生了自我意识，也可能是玩家，因为某种原因被困在了游戏里。”
末了，他看向了篱乐，说道：“能看到她的记忆吗？”
“很模糊，基本看不到。”篱乐说道，眼里闪烁着黑色的光芒。
“那就只能试试了。”莫酩朝着铁门走去，“我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着。”
他走了没两步，秦萱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某种惊慌，说道：“别进来！进来就出不去了！”
莫酩顿在了原地，看着她，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片刻后，他大步走了进去。
楼里和楼外见到的没有什么区别，莫酩原本猜想那道门后也许有着什么他们看不见的东西阻挡着秦萱娜，但这里的视野和外面的视野一致，所见到的，没有区别。
想了想，他尝试着想走出去。
秦萱娜却一把拉住了他，惊恐着颤抖道：“别、别出去，会，会死的。”
莫酩冲她笑了笑，也不掰开她的手，右脚试探着伸出了门。
嗖，什么声音破空而至，朝着莫酩急急而去。
莫酩极快地收回了脚，那东西快得肉眼看不清，直直地朝着莫酩的方向飞去。
下一秒，它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